(完)休掉状元郎后,我带亿万嫁妆改嫁病娇摄政王
发布时间:2025-09-20 18:28 浏览量:1
“阿念,我们和离吧。”
新科状元陆砚,我那风光无限的夫君,在高中状元的第三日,对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他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疏离与决绝,“丞相大人有意将爱女婉儿许配于我,她能给我想要的锦绣前程。”
我抬眸,看着他身上那件用千年冰蚕丝为他赶制的状元红袍,轻声笑了:“可以。不过,我陪嫁的十里红妆,你得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陆砚皱眉,似乎觉得我俗不可耐,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些金银俗物,你尽数拿去便是。”
我笑意更深,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夫君,你好像弄错了。不止是金银,你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嫁妆。和离可以,净身出户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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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你别胡搅蛮缠!”陆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三年来,我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典当钗环,为他打理家中庶务,让他能心无旁骛地专心苦读。
人人都道我沈念有眼光,觅得一良人。如今他一朝高中,成了大业王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却要一脚将我这块垫脚石踢开。
“我胡搅蛮缠?”我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陆砚,三年前你入赘我沈家时,立下的字据可还在?你说你家徒四壁,唯有一腔才学,愿以余生厚待于我,求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顿了顿,抬眼直视他那双写满了心虚与恼怒的眸子:“如今,你的‘一臂之力’已经功成名就,便要卸磨杀驴了?”
“放肆!”他猛地一拍桌子,状元郎的威风尽显,“我如今是朝廷命官,你怎敢如此与我说话?沈念,我念着旧情,才与你商议和离,给你留几分体面。你若不识好歹,休怪我直接一纸休书!”
“休书?”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陆状元,你是不是忘了,这宅子,是我的。你吃穿用度,是我的。就连你中状元后,陛下赏赐的这座状元府,房契上写的,也是我沈念的名字。你拿什么休我?拿我给你的东西,来休我这个主人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那被功名利禄吹捧得飘飘然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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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精彩纷呈。他大概从未想过,我会将一切算得如此清楚。
“你……你血口喷人!”他嘴唇哆嗦着,兀自嘴硬,“这状元府是陛下亲赐,怎会是你的名字?”
“因为我爹,早在你殿试之前,就花重金从前户部尚书手里买下了这座宅子,又使了些银钱,让陛下顺水推舟,将它作为赏赐给你。”我淡淡地解释,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陆砚,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单凭你一篇锦绣文章,就能让见惯了天才的陛下对你青睐有加吧?”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读书时,嫌弃普通墨锭伤神,我便托人从徽州寻来百年老墨。你练字时,嫌弃寻常纸张滞笔,我便让家中商队从江南运来最好的澄心堂纸。你身上这件状元袍,是我用早已绝迹的千年冰蚕丝,请了宫里最好的绣娘,熬了三个月才赶制出来的。”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你以为你中状元,靠的是你自己的才华?”我停在他面前,看着他眼中逐渐浮现的惊恐,嘴角的笑意愈发冰冷,“不,陆砚,你靠的是我沈家的钱,是我沈念用真金白银,为你铺就的青云路。”
“现在,路铺好了,你要去迎接你的丞相千金了。”我伸手,轻轻拂过他衣袍上精致的云纹,“那么,请你把我为你铺路的金子,还给我。包括你现在身上这件衣服,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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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彻底呆住了,他像一尊石像,僵在原地,眼中满是破碎的惊骇。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我的话语中,被一片片剥离,露出了最不堪的、依附于我的真相。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似乎想用否认来维持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转身回到桌边,从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在他面前。“这是我的嫁妆清单,一式三份,一份在我这,一份在官府存底,一份在当年的公证人,王家钱庄的王掌柜手里。”
“你入赘我沈家时,一穷二白。这三年来,你吃、穿、用、度,人情往来,打点关节,共计花费白银一十三万七千两。笔墨纸砚等名贵文房,折合白银三万两。你如今所住的这座三进三出的状元府,市价二十万两。”
我每说一句,陆砚的脸色就白一分。
“还有,为了让你安心读书,我沈家为你上下打点的费用,以及为你在京中各位大人面前美言的‘人情费’,零零总总,不下十万两。”
“合计,四十六万七千两白银。”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陆状元,你还得起吗?”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是我的婆婆,陆砚的母亲。她冲了进来,一把将陆砚护在身后,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妇!我家砚儿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你就要来扒他的皮!我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
我冷眼看着她:“陆夫人,请你搞清楚,不是你家娶了我,是你儿子入赘了我沈家。另外,我不是在扒他的皮,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不管!砚儿是状元,是未来的驸马爷!你敢动他一根汗毛,就是与丞相大人为敌!”她开始撒泼耍赖,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与丞相为敌?”我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这是和离书,我已经签好字了。只要陆砚还清嫁妆,我们立刻两清。从此,他娶公主也好,娶神女也罢,都与我无关。但若是不还……”
我眼神一厉:“那我只好请京兆尹大人来评评理,看看当朝状元,是如何侵占发妻巨额家产,又是如何忘恩负义,攀附权贵的。我想,御史台的言官们,应该会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陆砚的身体晃了晃,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这件事闹大,他的状元功名,他的锦绣前程,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娘,别说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沈念,你当真要如此赶尽杀绝?”
“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我重复道,然后对门外的管家吩咐,“福伯,带人进来,按照清单,把属于我们沈家的东西,一样一样,都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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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是我从沈家带来的老人,对我忠心耿耿。他应了一声,身后立刻涌入十几个精壮的家丁,他们训练有素,目不斜视,显然早已在门外候命。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反了天了!”陆母尖叫着想去阻拦,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架住,动弹不得。
陆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家丁,开始有条不紊地搬东西。先是厅堂里名贵的紫檀木家具,然后是墙上挂着的唐寅真迹,再到博古架上的前朝官窑瓷器……每一件,都是他曾向同僚炫耀过的珍品。
他想阻止,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这份嫁妆清单在官府备过案,有公证人在,是受大业律法保护的。我是在合理合法地收回我的财产。
“沈念,你给我留条活路!”他终于崩溃了,冲我低吼,“东西都搬走了,我住哪?我用什么?明日我还要去翰林院当值,你让我如何见人?”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整理了一下衣袖,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和离书就在桌上,你什么时候还清银子,什么时候签。哦,对了,在你还清之前,你和你娘,可以暂时住在这座空房子里。毕竟,房契还是我的名字,我这个人心善,总不能让你们流落街头。”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状元府外,早已停了十几辆马车,专门用来装载我的“嫁妆”。街对面的茶楼上,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这场状元郎被前妻“扫地出门”的戏码,足够成为京城未来半个月的谈资。
我刚要上我自己的马车,身后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沈姑娘,请留步!”
我回头,是陆砚。他追了出来,脸上满是屈辱和挣扎。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娇俏而倨傲的脸,正是丞相千金,林婉儿。
她显然是来找陆砚的,却正好撞上了这出好戏。
“还有事?”我冷淡地问。
陆砚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软话,但看到不远处的林婉儿,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咬牙切齿地说:“沈念,你别得意!今日之辱,我陆砚记下了!”
我正想回敬他一句,一个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哦?本王倒觉得,今日这出戏,甚是有趣。”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辆更为奢华的黑檀木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路边。车窗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那人凤眼狭长,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是他,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珏。
周围的百姓“扑通”跪倒一片,连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陆砚,也瞬间白了脸,躬身行礼:“下官……下官参见摄政王殿下。”
萧珏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越过他,落在了我身上。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林婉儿也下了马车,娇滴滴地行礼:“臣女林婉儿,参见王爷。”她试图用自己最美的姿态吸引萧珏的注意,可摄政王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我。
“你就是沈念?”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我福了福身,不卑不亢:“民女正是。”
“很好。”萧珏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本王最欣赏的,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算得清账的女子。”
他这话一出,陆砚的脸彻底没了血色。而林婉儿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嫉妒与难堪。摄政王这是在……公然为我撑腰?
“陆状元,”萧珏的目光终于移向陆砚,语气却冷了下来,“占了别人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状元,读的是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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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的话音不高,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陆砚的脸上。
陆砚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下官……下官知错……”
林婉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柔声说道:“王爷息怒,陆郎他……他也是一时糊涂。念姐姐,你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对谁都不好。不如各退一步,你拿些金银,此事就此作罢,如何?也算为陆郎留些体面。”
她一副和事佬的姿态,话里话外却是在指责我得理不饶人,同时又巧妙地宣示了她与陆砚的亲密关系。
我还没开口,萧珏先笑了。
“林小姐的教养,倒是别致。”他懒洋洋地靠在车窗上,眼神却锐利如刀,“抢了别人的夫君,还要劝正主大度。这脸皮,是丞相大人亲传的吗?”
林婉儿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以冷酷无情著称的摄政王,会为了一个商贾之女,如此不留情面地驳斥她一个丞相千金。
“臣女……臣女不敢……”她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我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我与这位摄政王素未谋面,他为何要如此帮我?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我朝萧珏行了一礼,道:“多谢王爷仗义执言。不过,这是民女的家事,民女自己能处理好。”
我不想欠他的人情,尤其是这样一个身份地位都深不可测的男人。
萧珏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味的笑容:“好,本王等着看。若有需要,随时可来摄政王府找我。”
说完,他放下车帘,那辆黑檀木马车便缓缓驶离了。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跪了一地的人才敢起身。陆砚和林婉儿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上了我的马车。福伯早已指挥家丁将所有东西装好车。
“回沈家老宅。”我吩咐道。
马车启动,我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被搬空的状元府,和门口失魂落魄的陆砚。
我看见他眼中浓烈的悔意,和林婉儿眼中淬毒般的嫉恨。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但那又如何?从我决定拿回一切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怕过。
回到沈家老宅的第二天,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就在京城传开了。版本很多,有说我善妒,见不得夫君上进,在他高中后便卷走家产,逼他和离。也有说我本性贪婪,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泼妇。
这些流言的源头,不用想也知道是丞相府的手笔。他们想毁了我的名声,好让陆砚“忘恩负义”的行为显得合情合理。
福伯气得不行,要去理论,被我拦下了。
“由他们说去,”我正在看账本,头也没抬,“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我将从状元府收回的那些古董字画、珍宝器物分门别类,一部分折现,另一部分则投入到我沈家在京城的几家商铺里。我爹娘早逝,沈家偌大的家业一直由我掌管,只是为了陆砚,我才退居幕后,装作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
如今,我既已和离,便无需再隐藏。
我将一家濒临倒闭的布庄,改成了专做高级成衣定制的“霓裳坊”,用料就是我压箱底的那些珍稀布料,比如那匹千年冰蚕丝,我让绣娘做成了镇店之宝。我又将一家酒楼重新装修,推出新式菜品,引得京中老饕争相追捧。
不过半个月,我不仅没有像流言中那样穷困潦倒,反而凭着精准的商业头脑,让沈家的产业在京城声名鹊起,日进斗金。
就在“霓-裳坊”开业的当天,摄政王府的管家,亲自送来了一份贺礼。
那是一整套用南海暖玉打造的头面,流光溢彩,价值连城。
管家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高声唱喏:“摄政王殿下贺沈姑娘开业大吉,愿姑娘前程似锦,万事顺遂。”
满堂宾客,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震惊、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我。
我坦然收下贺礼,心中却愈发疑惑。
这位摄政王,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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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的这份大礼,像一块巨石投入京城的舆论湖中,瞬间将那些关于我的负面流言砸得粉碎。
谁还敢说我是被夫家抛弃的“弃妇”?摄政王亲自送礼道贺,这份体面,便是宫里的公主也未必有。
谁还敢说我贪婪泼辣?没见摄政王都夸我“算得清账”吗?那叫精明能干,不叫贪婪。
舆论的风向一夜之间彻底变了。我从一个“妒妇”,变成了“果决自强的奇女子”。而陆砚,则被牢牢钉在了“忘恩负义白眼狼”的耻辱柱上。
我乐得清静,专心打理我的生意。
而陆砚的日子,却开始不好过了。
失去了我的财力支持,他在翰林院的日子举步维艰。同僚间的应酬,他去不起。上官的“孝敬”,他送不出。他那一身引以为傲的才学,在讲究人情世故的官场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很快就被孤立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丞相府对他的态度,也日渐冷淡。
丞相本是看中了他的状元之才,以及他背后(曾经)的“沈家财力”,才想招他为婿。如今发现他不过是个空有才名的穷光蛋,还惹得摄政王不快,丞相那只老狐狸自然要重新评估这门婚事的价值。
据说,林婉儿去“霓裳坊”想定制一件衣服,被告知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并且价格高得离谱。她气得当场发作,却被掌柜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林小姐,小店是王爷都赞过的,招待不周,恐污了您的贵眼。”
林婉儿铩羽而归,回家大闹一场。丞相因此事,更是对陆砚冷眼相待。
陆砚走投无路之下,竟厚着脸皮,深夜来到了沈家老宅。
那天我正在算账,下人来报,说陆状元在门外求见。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见。”
“他说……他说有要事相商,关于你们之前的情分……”下人迟疑地回禀。
“情分?”我冷笑一声,“我们的情分,在他要我自请下堂的时候,就一笔勾销了。让他滚。”
下人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喧哗声。原来是陆砚不肯走,硬要往里闯,被护院拦住了。
我放下账本,走到大门口。
只见月光下,曾经意气风发的状元郎,此刻衣衫微乱,面带憔悴,正和护院拉扯,状甚狼狈。
看到我出来,他眼睛一亮,甩开护院,冲我喊道:“阿念!你见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我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陆状元深夜闯我宅邸,就不怕被人参一本行为不端吗?”
他脸色一僵,随即放软了姿态,哀求道:“阿念,算我求你,借我一些银两周转。只要我度过这个难关,日后我一定加倍还你!我们……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我打断他,“像以前一样,我倾尽所有,供你享用,然后等你功成名就,再被你一脚踢开吗?陆砚,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你自己脸大?”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笑。
“沈念!你非要如此羞辱我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后退一步,对护院道,“关门,放狗。再有人敢擅闯,直接打断腿扔出去。”
大门在我面前“砰”的一声关上,将陆砚所有的不甘与怨毒,都隔绝在外。
我没看到,街角的阴影里,那辆熟悉的黑檀木马车,静静地停着。车窗的帘子,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悄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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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被我拒之门外,颜面尽失,此事很快又成了京中的新笑料。
丞相彻底对他死了心,开始暗中为林婉儿物色新的夫婿人选。陆砚的驸马梦,碎得彻彻底底。
他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各种场合诋毁我,说我水性杨花,早就和摄政王勾搭在了一起,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与他和离。
这种疯狗一样的言论,自然没人相信。大家只当他是由妒生恨,彻底失心疯了。
我懒得理会这些,我的“霓裳坊”和“珍馐楼”生意越来越好,甚至连宫里的娘娘 们都派人出来采买。我用赚来的钱,在京郊买下大片土地,建了庄园,种上奇花异草,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直到皇帝的寿宴。
作为京城新晋的知名商户,我也在受邀之列。这是我与陆砚和离后,第一次在如此正式的场合与他碰面。
他站在翰林院的队列里,位次靠后,面色晦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败之气。而我,则被安排在宗室女眷的末席,位置虽然不算显眼,但已是一种殊荣。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他眼中是复杂的嫉恨与悔恨,而我,心如止水。
丞相带着林婉儿,坐在靠前的位置,全程没有看陆砚一眼。林婉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目光却不时瞟向几位年轻的王孙公子,显然是在寻找新的目标。
宴会进行到一半,歌舞升平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摄政王萧珏,忽然站了起来。
他一动,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只见他手持酒杯,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高坐之上的皇帝一拱手,朗声道:“皇兄,臣弟今日有一事相求。”
皇帝放下酒杯,笑道:“哦?皇弟但说无妨。”
萧珏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我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心头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听他用那清晰而洪亮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臣弟心悦沈氏商女沈念已久,恳请皇兄赐婚,允臣弟迎娶沈念,为摄政王正妃。”
“轰——”
整个大殿仿佛被投下了一枚炸弹。
所有人都惊呆了。
权倾朝野、年近三十却从未有过婚配的摄政王,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一个刚刚和离的商贾之女?
我彻底懵了,脑中一片空白。
我看到丞相那张老脸瞬间变得煞白,林婉儿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而陆砚,他死死地盯着我,又看看萧珏,那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那是信念彻底崩塌后的绝望与疯狂。
高坐之上的皇帝,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好!好!皇弟终于有了心上人,此乃我大业之幸事!朕,准了!”
皇帝身边的太监立刻展开一卷明黄的圣旨,尖着嗓子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沈氏女沈念,性行淑均,才德兼备,甚得朕心。摄政王萧珏,情意恳切,实乃良配。特将沈念指婚于摄政王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宗人府办理,务必从优。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我整个人还是飘的。
直到身边的女官提醒,我才如梦初醒,连忙跪下谢恩:“臣女……沈念,谢主隆恩。”
当我抬起头时,正对上萧珏看过来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日的玩味和慵懒,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毫不掩饰的温柔与志在必得。
我成了全场焦点,也成了陆砚眼中,那个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最痛的笑话。
8
宫宴之后,我被摄政王求娶为妃的消息,以风卷残云之势,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比我当初和离、清算嫁妆的消息,要震撼一百倍。
我从一个被状元郎抛弃的“弃妇”,一跃成为了未来的一国王妃,这个转变太过戏剧性,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第二天,礼部和宗人府的官员就带着大批人马来到了沈家老宅,开始商议聘礼和婚礼事宜。
萧珏给出的聘礼单子,长得令人咋舌。
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顶级绸缎千匹,南海珍珠百斛,田庄十座,商铺二十间……这还只是开头。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将自己名下最赚钱的一半产业,直接划到了我的名下,作为聘礼的一部分。
这已经不是娶妻了,这是在用半壁江山换一个王妃。
礼部尚书看着单子,手都在抖,连声说:“王爷,这……这规格远超公主大婚,于理不合啊!”
萧珏的亲信,冷面侍卫长风,面无表情地回道:“王爷说了,他的王妃,必须是全天下最风光的女子。礼法规矩,若有不合,改了便是。”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人的嘴。
于是,整个京城都看到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筹备。
摄政王府派出的送聘队伍,抬着一箱箱贴着大红喜字的聘礼,从城东的摄政王府,一直绵延到城西的沈家老宅,真正的十里红妆,只不过这次,是从男方家抬出来的。
京城的百姓都出来看热闹,人人都在议论,我沈念是何方神圣,能让那位冷面阎王般的摄政王,如此捧在心尖上。
我坐在宅子里,听着外面喧天的锣鼓和人们的议论,心中五味杂陈。
我派人去打听过,想知道萧珏此举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拉拢沈家的财力?可我沈家虽富,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是为了报复陆砚?那更不至于,他想捏死陆砚,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大婚前一天,风迟奉萧珏之命,给我送来了一套凤冠霞帔。
那凤冠上镶嵌的不是宝石,而是一颗颗鸽子蛋大小的东海夜明珠,在黑夜里熠熠生辉。那霞帔,是用金线和孔雀羽织就,华美得不似凡物。
风迟递给我一个盒子,说:“王爷让属下转告王妃,明日之后,您便是这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府中一切,皆由您做主。”
我打开盒子,里面不是什么珍宝,而是一叠厚厚的纸。
第一张纸上,画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正在街边买糖葫芦,因为够不着,急得小脸通红。画的旁边有一行小字:永安十年,春。
第二张纸上,画着一个少女,在自家商铺里,有模有样地拨着算盘,神情专注。旁边写着:永安十五年,夏。
第三张,第四张……一直到最后一张,画的是不久前,我在状元府门口,冷静地指挥家丁搬走嫁妆的场景。画中的我,下巴微扬,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狼狈。旁边写着:启元三年,秋,阿念,终于是我的了。
画上的人,全是我。从我孩提时代,到少女时期,再到如今。画风从稚嫩到成熟,唯一不变的,是画中人那专注而深情的笔触。
我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原来,他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政治图谋。
他已经,看了我这么多年。
大婚当日,万人空巷。
我头戴凤冠,身穿霞帔,从沈家老宅,被八抬大轿,一路抬进了气势恢宏的摄政王府。
沿途百姓的欢呼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混乱的人群中,我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又落魄的身影。
是陆砚。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混在人群里,仰着头,痴痴地望着我的花轿。他的脸上,满是悔恨、嫉妒、不甘,和彻底的绝望。
他曾经唾手可得的,如今,却成了他连仰望都觉得刺眼的星辰。
花轿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下。
轿帘被掀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进来。
我抬头,对上了萧珏那双含笑的眼。他今天穿着一身同样喜庆的红色王爷礼服,衬得他愈发俊人。
“阿念,我来接你了。”他握住我的手,将我扶出花轿。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燃。
褪去一身的疲惫,我看着坐在对面的萧珏,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是我?”
他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给我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
“还记得永安十年,那个在街边买不到糖葫芦,急得快哭出来的小丫头吗?”他轻声说。
我一愣。
“那天,我刚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满身戾气,觉得这世间了无生趣。然后,我就看到了你。”他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你踮着脚,努力去够那串最高的糖葫芦,明明快哭了,却还是不肯放弃。后来,一个小石子绊倒了你,你摔了一跤,爬起来,拍拍土,继续去够。”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人间,也挺有意思的。”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我等了你很多年,阿念。看着你长大,看着你经商,看着你……嫁给那个蠢货。我本想,只要你幸福,我便在暗中护你一世安稳。可他,却不知珍惜。”
“所以,我不能再等了。”他执起我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沦陷。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已经有一个人,爱了我这么久。
9
成为摄政王妃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珏给了我极大的尊重和自由。他将王府的中馈全权交给我打理,甚至连他自己的一些私产和机密事务,也毫不避讳地与我商议。
我很快发现,他不仅是个权倾朝野的王爷,更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战略家。而我,凭借着从商多年锻炼出的敏锐和算计,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出一些出人意料却又恰到好处的建议。
我们之间,不再仅仅是夫妻,更像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这种被人需要、被人珍视的感觉,是我在陆砚那里从未体会过的。
我的“霓裳坊”和“珍-馐楼”,因为有了摄政王妃这块金字招牌,生意愈发火爆,成了京城里独一无二的销金窟。
而陆砚的下场,则比我想象的还要凄惨。
与我和离后,他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丞相府的抛弃,更是让他成了官场上的孤魂野鬼。他那点微薄的俸禄,连维持体面的生活都做不到。
为了生计,他开始变卖家中剩下的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很快,就山穷水尽了。
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御史台的一封奏折。
有御史弹劾他,说他当年乡试时,文章涉嫌抄袭。
这本是陈年旧案,真假难辨。但在萧珏的暗中授意下,此事被彻查。最终,查出他当年的确是借鉴了同窗的一篇遗作,才得以高中解元。
科举舞弊,这是足以断送一个读书人所有前程的重罪。
皇帝大怒,下令革去陆砚的状元功名和所有官职,永不录用。
陆砚从云端,彻彻底-底地跌入了泥潭。
他成了整个大业王朝的笑柄。一个靠着女人、靠着抄袭才上位的“伪状元”。
林婉儿在得知消息后,立刻让丞相府出面,与他撇清了所有关系。这对曾经被誉为“才子佳人”的男女,最终以最不堪的方式收场。
我最后一次见到陆砚,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
我坐着王府的马车去城外的庄园视察,路过一个破败的巷口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正和几条野狗抢夺一个发了霉的馒头。
那个人,是陆砚。
他看到了我的马车,车上那醒目的摄政王府徽记,刺痛了他的眼。
他发疯似的冲了过来,想拦住马车,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阿念!阿念!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护卫上前,一脚将他踹开。
我没有让马车停下,甚至没有掀开车帘看他一眼。
我只是淡淡地对车夫说:“走吧。”
从他为了前程,要我自请下堂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有些人,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回到王府,萧珏正在书房等我。他见我神色有些寥-落,便问我发生了何事。
我将遇到陆砚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握住我微凉的手,将我揽入怀中,沉声道:“那是他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你不必为这种人费心。”
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点了点头。
是啊,我如今有他,有全新的生活,何必再为过去的尘埃,扰乱心神。
“对了,”萧珏忽然想起什么,从书案上拿过一张请柬,“过几日是皇后的千秋节,宫里设宴,你我一同出席。”
我接过请柬,看到了上面烫金的凤凰图样。
作为摄政王妃,我已经有资格,以皇室宗亲的身份,参加最高规格的宫宴。
而陆砚,他连仰望宫墙的资格,都失去了。
10
皇后的千秋家宴上,我以摄政王妃的身份,与萧珏并肩而坐,位置仅次于皇帝与皇后。
满朝文武,皇亲国戚,见到我们,无不恭敬行礼。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我、嘲笑我的贵妇们,如今都堆着谄媚的笑容,一口一个“王妃殿下”地叫着。
宴会上,我看到了丞相林大人和他的女儿林婉儿。
林相苍老了许多,鬓角都已斑白。看到我时,他的眼神复杂,有畏惧,有尴尬,也有一丝不易察arle的悔意。或许,他也在后悔,当初为了一个陆砚,而与我交恶,最终错失了与摄政王府结交的最好机会。
林婉儿则低着头,全程不敢看我。她曾经的骄傲与美貌,在现实的打击下,早已褪色。听说,丞相为了弥补与摄政王府的关系,想将她送给萧珏做侧妃,被萧珏一句“本王的王府,不收破烂”给顶了回去,让她再次成为京城笑柄。如今,她早已无人问津,婚事遥遥无期。
这世间的因果报应,真是半点不爽。
宴会结束后,萧珏牵着我的手,在御花园里散步。
月光如水,洒在我们身上。
“在想什么?”他问我。
“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和离,或者没有坚持拿回嫁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轻声说。
“那你会是京城里最憋屈的状元夫人,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丈夫,和一个空荡荡的家,慢慢枯萎。”萧珏的回答很直接,也很残忍,“而我,可能会忍不住,直接把他杀了,再把你抢过来。”
我被他话里的血腥味和霸道逗笑了:“你就不怕我恨你?”
“怕。”他握紧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所以我等了。等到你自己想明白,等到你自己走出来。阿念,我希望你选择我,是因为你心甘情愿,而不是因为我权势滔天。”
我的心,被他的话语熨帖得温暖而柔软。
我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萧珏,”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心甘-愿。”
后来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陆砚的结局,是从风迟的口中听说的。
他在那个冬天,没能熬过去。穷困潦倒,重病缠身,最终在一个大雪天,冻死在了他曾经和野狗抢食的那个破庙里。
死的时候,据说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碎裂的玉佩。那是我当年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后来被他当掉换了酒钱,不知怎么又回到了他手里。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没有任何感觉。心中那点关于他的最后印记,也随风消散了。
而我,在萧珏的全力支持下,早已不再是那个只懂经商的沈念。
我开始学习处理政务,用我的商业头脑,为大业王朝的国库开源节流。我提出了许多新颖的税收政策,改革了漕运系统,使得国家财政日益充裕。
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因我的出身和女子身份而轻视我。我用我的能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我与萧珏,一主内,一主外,配合默契,成了大业王朝人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一段传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与萧珏在王府的花园里下棋。
他看着我,忽然说:“阿念,你后悔过吗?为了陆砚,付出了那么多。”
我落下-一子,截断了他的大龙,笑着摇了摇头。
“不后悔。”
“那是我看人的眼光,交的学费。虽然昂贵,但让我看清了何为真心,何为假意。”我抬起头,迎上他温柔的目光,笑意盈盈。
“最重要的是,这笔昂贵的学费,为我换来了这世间最好的你。”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