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做妾和休书,二选一”她毫不犹豫接下休书,摄政王却不放手

发布时间:2025-07-25 04:55  浏览量:1

“自请做妾和休书,二选一”她毫不犹豫接下休书,摄政王却不放手

成亲三载有余,他竟从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新婚那夜,红烛摇曳,是她自己狠下心,用银簪刺破指尖,将那素白的帕子染成一片猩红,以此掩人耳目。这三年来,她小心翼翼,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各种角色——温婉贤德的妻子,在傅沉野面前总是轻声细语,不敢有半分忤逆;端庄持重的王妃,面对王府内外的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恭顺孝敬的儿媳,对老王妃更是晨昏定省,无微不至。即便她如此放低身段,百般哀求,只盼他能给她一丝温情,他却始终如那寒冬里的冰雕,冷若冰霜,不为所动。

这一回,她再也不想忍耐下去了。

夜风凛冽,如刀割般裹着寒意掠过摄政王府高耸的飞檐,整座府邸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霜笼罩,沉在一片死寂之中。薛清羽缓缓卸下头上繁复的珠翠,用清水洗净面上精心涂抹的脂粉,露出一张素净却略显憔悴的脸庞。她轻解罗衫,正准备歇下,身后的傅沉野却已经合眼沉睡,呼吸均匀而冷漠。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指尖微微发颤地环住他的腰,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然而,下一瞬,她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推开,整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惊破了夜的静谧。

“滚!”傅沉野的声音冷酷而决绝,仿佛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房。

薛清羽忍着疼痛爬起来,紧紧攥住傅沉野的衣袖,声线发颤,带着无尽的哀求:“沉野,母妃已经催过我们好几次了……我……我也想为你生个孩子,让我们的家更加完整。”

傅沉野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寒泉,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为本王诞育子嗣?你配么。”

心口骤然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寒意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那夜,她不知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刚沾上枕席,泪水便如断线珠子般滚落,浸湿了枕巾。

辗转反侧至天明,丫鬟早早来唤,将她带至正厅。

薛清羽跪在冰凉的青砖上,望着上座的老王妃,指尖绞作一团,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母妃安好。”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老王妃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锐利:“安好?有你这样的媳妇,我如何能安好!三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若非沉儿还在守孝,我早就休了你这个无用之人!”

薛清羽垂眸不语,心中苦涩难言。她怎会不知,自嫁入王府那日,老王妃便从未正眼瞧过她。三年孝期将满,若再无子嗣,等待她的唯有被休弃的命运。

不止王府中人轻贱她,京中权贵亦无人将她放在眼里。她本是乡野孤女,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救下老王爷,才得以嫁入摄政王府。却也因此,夺了傅沉野心尖上的人的位置,令他恨她入骨。连府中仆役都敢对她颐指气使,仿佛她才是那个低贱的下人。

老王妃见她沉默不语,愈发恼怒,命人将备好的礼盒塞给她:“今日程大将军府老夫人设宴,你替我去送。”

往日宴席,老王妃嫌她出身低微,从不带她出席。如今程老夫人与她素有积怨,将军府女眷又个个嘴利如刀,去了必遭羞辱。老王妃不愿应对这些麻烦,便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她。

果不其然,薛清羽独自携礼至将军府门前,仆从竟当着众人的面,将礼盒扔出门外,仿佛她是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哪来的野女人,敢冒充王妃?还不快滚!”仆从的声音嚣张而跋扈。

精美的礼盒被摔在地上,珠钗簪环散落一地,瞬间引来门口宾客的注目。人群围拢过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薛清羽脸上发烫,强压着羞愤:“本王妃奉命来贺,礼数周全,这就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人群哄笑起来,讥讽声四起。

“就你?穿着一身偷来的衣裳首饰,也敢冒充王妃?那身寒酸气,遮都遮不住!”

“睁眼说瞎话!这是将军府,是你这种小门小户能踏足的地方?还不快滚!”

她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开口辩解,忽见一辆华贵非凡的马车停在府门前。仆从慌忙迎上去,掀开帘子,傅沉野身着月白锦袍,身姿如松般挺拔,面若寒霜地走下马车。

众人齐齐跪地:“王爷千岁!”

他目光淡漠地扫过人群,仿佛在看一群蝼蚁般不屑一顾,径直往府里走去,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薛清羽。

“王爷!”薛清羽急唤一声,希望他能为她解围,然而傅沉野却头也不回,消失在门内,只留下她一人面对这尴尬而屈辱的场面。

心口像被剜了个洞,疼得她蹙紧眉头。他竟如此厌恶她,连替她说句话都不愿。

待傅沉野走远,守门的仆从立刻冲上来,推搡着将她往外赶:"快滚!还敢说自己是王妃?王爷都不认你,赖在这儿做什么?再不走,放狗咬你!"

她咬着牙,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回王府的路上,薛清羽独自走在街头。身后忽有急促马蹄声传来,未及反应,整个人已被拽进一辆疾驰的马车。

马车内铺着软毯,熏着淡香,正座上坐着个男子,锦衣华服,眉目如画,竟比傅沉野还要俊美三分。他望着她,轻叹一声:"小七,玩够了,该回家了。"

一旁的侍卫单膝跪地:"公主,属下冒犯了!"

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薛清羽又惊又怯,却不愿让薛峥宇察觉自己内心的波动。她强压着情绪,故作娇憨地扑到对方脚边,仰起头露出盈着水光的眼眸,带着几分哀求开口:

"六皇兄,你怎么来了?"

"不止我来了,你的其他五位皇兄也都到了。"薛峥宇神色凝重,"你可知道,因为你失踪的事,整个南国皇室都乱了套,父皇母后更是急得寝食难安!"

薛清羽心头一酸,眼眶微微泛红。三年前她偷偷离开南国,独自来到天朝,隐瞒了公主身份嫁给傅沉野。原想着等怀有身孕、地位稳固后再回去坦白,没想到短短三年就被六皇兄找到。

虽然她在王府的日子并不顺心,但她舍不得傅沉野,无论如何都不会随薛峥宇回南国。好在六皇兄向来最疼她这个妹妹,她便故意隐瞒了在王府的处境,低声下气哀求了一番,终于换来他答应再给一个月时间"游玩"。

如今只剩一个月了,她必须在这期限内让傅沉野真正爱上自己。

马车停在离王府还有段距离的地方,薛清羽悄悄下车,从侧门潜入府中。天色渐暗,廊下灯笼已经点亮,她却莫名感到不安。

刚走到大堂门口,门内忽然飞出一只茶杯,重重砸在她的额角,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混账!你还敢回来!"

薛清羽被砸得眼前发黑,一手捂住渗血的伤口,双膝跪在厅堂正中,垂首面对盛怒的老王妃:"儿臣实在不知犯了何错,竟遭母妃如此责罚!"

老王妃面色铁青,手中佛珠被狠狠摔在案几上,震得几案微微颤动。她怒指薛清羽鼻尖,声音尖锐如刀:"我摄政王府怎会迎娶你这般不守妇德的女子进门!今日你从将军府出来,上了谁的马车?你给我说清楚!"

薛清羽目光一斜,落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小丽身上,顿时明白过来——当初老王妃指派这个侍女给自己,原是早有算计,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

她心头一紧,皇兄的身份绝不能暴露,可眼下该如何解释才能不牵连他人?咬住下唇思索时,老王妃根本不愿给她喘息的机会,厉声喝令取家法来。

王府的家法是布满倒刺的藤条,非得见血不可停手。若真受刑,必是衣衫尽碎、皮肉绽裂,疼痛尚可忍,更难堪的是当众受罚,颜面尽失,往后在王府再无立足之地。

她双膝跪地,脊背却挺得笔直:"母妃,儿臣清白!"

老王妃气得脸色发白,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还敢狡辩!打!给我狠狠地打!"

话音未落,厅外忽然传来骚动,众人纷纷跪下。傅沉野缓步走进厅中,目光落在薛清羽身上——她额角的血尚未止住,染红了鬓边发丝,神情倔强却难掩疲惫。他眉峰微蹙,语气透着寒意:"你又为何惹母妃动怒?"

不等她开口,下人已抢先回话:"回禀王爷,王妃今日竟与陌生男子同乘一车,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下车。"

薛清羽心头一凉,强忍着痛楚拽住傅沉野的衣袖,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王爷,我没有,你相信我……"

傅沉野面容冷峻,周身寒意四溢。他嘴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猛地抽回衣袖,径直走到老王妃面前:"母妃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便是。"

好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薛清羽心中苦笑,她早知傅沉野不会为自己出头,可亲耳听到这般冷漠的话语,心仍如刀割般剧痛。

藤条无情落下,一记记砸在背上,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她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落泪。再痛,也比不上心碎的滋味,更比不上今日所受的羞辱。

家法执行完毕,她背后早已血肉模糊。甩开小丽假意搀扶的手,踉跄着独自回房。傅沉野望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背影,胸口忽然一阵紧缩——她平日柔弱,今日却在众人面前昂首挺胸,那双眼睛里,竟藏着几分从未见过的决绝。

回到房中,薛清羽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床,整整昏迷一日一夜才醒来。喉咙干涩如火烧,她撑起身子倒水喝时,听见屋外脚步声杂乱,下人们议论声传来:

"听说了吗?王爷要纳新妃了,是今日来访的李家小姐。"

"不是侧妃,是正妃!李将军怎会允许女儿做妾?"

"王爷口气如此,看来是要将李小姐扶正。"

"那屋里那位又当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废去王妃之位,贬为侍妾。"

"虽说下场凄凉,但以她的出身,能做王爷的侍妾也算高攀了。"

尖锐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薛清羽僵立在原地,推开房门时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她缓缓挪向正厅,刚踏入长廊,就听见老王妃与陌生女子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好孩子,与你说话,我心里格外畅快,哪像那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等你明日过门,王府上下的事务都交由你打理。"

"多谢母妃......"

薛清羽唇角忽然扬起一抹冷笑,这突兀的声响在融洽的氛围里犹如碎玉落盘。她的骤然出现,让老王妃的面色瞬间铁青如冰。

李曼琪则款款屈膝,摆出要行礼的姿态。还未等她双膝完全弯曲,傅沉野已伸手托住她的手臂,将人轻轻搀起。

"你无需向她行礼。"

语气里浸着温柔缱绻,这是薛清羽从未见过的柔情。原来他也能这般体贴温存,只是对象并非自己罢了。

她望着眼前纤细柔美的女子,心底泛起阵阵酸涩。世人皆传李府千金李曼琪貌若天仙,而她这个整日困在王府后院,为傅沉野与老王妃熬制补药的女子,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可她宁死,也不愿沦为妾室。

薛清羽挺直脊梁,目光灼灼地望向傅沉野:"我薛清羽,此生绝不为妾。"

老王妃勃然大怒,手中拐杖重重砸向地面:"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拒绝?别忘了你的身份!这些年在王府吃穿用度皆是上等,还真当自己是正经主子了?"

见老王妃动怒,李曼琪连忙端茶上前,一边为她顺气,一边泪眼朦胧地看向傅沉野:"王爷,若王妃不愿,妾身愿为侧妃。"

傅沉野眉心微蹙,随即冷冷地扫向薛清羽:"本王迎娶李曼琪进府,不是来与你商议的。你若安分守己,王府仍有你的位置;若不然,本王只有一纸休书,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满腔爱意被一点点浇灭,她的尊严与付出,被他一次次践踏在脚下。

错了,是她错了。

从一开始隐瞒公主身份来到天朝,便是错误;在王府忍辱负重更是大错特错。

薛清羽强撑着不让身体倒下,她决绝地望向傅沉野,声音清冷如冰:"请王爷赐我休书一封,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傅沉野显然未曾料到她竟如此决绝,宁愿被休也不愿为妾,刹那间有些怔愣。片刻后,怒意迅速爬满眼底。

"你最好别后悔!"

她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绝不后悔。"

傅沉野素来雷厉风行,休书很快写好,扔在薛清羽面前。

一张轻飘飘的纸,却葬送了她三年的青春。

她苦笑着捡起休书:"傅沉野,此生我与你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她转身决然离去,连一片衣角都未曾停留。

走出王府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薛清羽如同失了魂魄,跌跌撞撞地向城外走去。

狂风呼啸,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撕成碎片。

当年在城外,他骑着骏马英姿勃发,她远远望着便芳心暗许。她以为他与众不同,不会计较身份地位,所以才隐瞒公主身份,默默付出三年。

谁知这三年,她堂堂南国公主,竟活得连下人都不如。

真是可笑,一切都太可笑了。

她浑身湿透地倒在城门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三年未用的传音符。

"皇兄,来接我回宫吧。"

传音符那头,听到皇室最受宠爱的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寒意。

"别哭,皇兄马上带人来接你。"

切断传音符后,他立刻发出信号。

"小七受欺负了,立即出发,接小七回宫!"

皇宫顿时沸腾起来。

二皇子薛枫眠:收到!

三皇子薛和辰:收到!

四皇子薛知衍:收到!

五皇子薛铭泽:收到!

六皇子薛峥宇:收到!

在她意识消散前,她看到大雨中,一队铁骑踏风而来。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她拥入怀中,铁骑纷纷下马跪地,恭敬而响亮的声音响彻天地。

"公主,臣等接驾来迟!"

薛清羽昏睡了整整三天,终于缓缓苏醒过来。

她微微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张容貌俊美非凡的面孔。

她轻轻咬住下唇,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泪水瞬间决堤。

"皇兄!"

当初被老王妃施以家法,打得皮开肉绽时,她未曾落泪;在尊严被践踏、收到那封休书时,她也未曾哭泣。然而此刻,望着千里迢迢赶来寻她的兄长们,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见她醒来,几位皇子纷纷围拢过来。

大皇子薛卿庭身为嫡长子,乃是未来的储君,向来以英武果敢著称,谋略过人,面容刚毅,气场威严,即便天朝皇帝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二皇子薛枫眠最为擅长统军,南国百万雄兵皆由他调度指挥。

三皇子薛琛才学出众,被誉为天下少有的麒麟才子。

四皇子薛知衍精通谋略,乃是难得一见的智将。

五皇子薛铭泽医术通神,堪称一代神医。

六皇子薛峥宇风姿卓绝,武功高强,与薛清羽自幼亲厚,感情最为亲密。

几位皇子自小便将薛清羽视若掌上明珠,宠爱有加。

南国国力强盛,与天朝势均力敌,两国关系素来和睦,因此薛清羽才能轻易隐瞒身份,远赴天朝。

而今,他们最疼爱的妹妹竟在天朝遭受如此折辱,南国众皇子又怎会轻易罢休?

"好个摄政王,竟敢这般作践小七,真当我南国无人可依?"

"大哥,依我看今日便直接闯那摄政王府,将傅沉野捆来当众赔罪!"

"正是此理!"

众人怒火中烧,拳掌相击声不绝于耳,眼底尽是恨不得将人拆骨食肉的狠厉。唯有薛卿庭眉心紧蹙,面容冷峻如冰,抬手压下满室喧嚣。

他目光沉静地落在薛清羽身上:"小七,可知错在何处?"

薛清羽自幼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位长兄存着三分敬畏。此刻见其面色凝重,立时垂下眼睫,手指绞着衣带不敢言语。私自离宫已是大过,更遑论偷嫁天朝摄政王——幸而她尚存几分傲骨,宁死不肯为侧妃,否则南国颜面都要被她丢尽。

"大皇兄,我错了......"少女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讨好地扯住对方衣袖,"往后定听您的话。"

其余皇子见状纷纷求情:"小七吃了这些苦头,也算长记性了。""您瞧她瘦成什么样了......""父皇母后若见着,怕是要心疼得掉眼泪。"

薛卿庭面色稍霁,指尖轻抚少女发顶:"知错便好。"随即转身,目光扫过众人:"贸然闯府终归不妥,此事需从长计议。小七受的委屈,我定要她亲手讨回来。"

待薛清羽情绪平复,提出的头一件事便是去揽月阁用膳。当年她尚为王妃时,曾随傅沉野赴此楼宴饮。那日李曼琪仅露了一面,摄政王便弃满座权贵于不顾,追着那女子离去。徒留她独坐窗边,听着满堂讥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自此再未踏足半步。

如今心境不同,自然无需再避。皇子们换上常服,先行入楼打点。薛清羽刚要跟进,忽然想起面纱未带——刚被休弃便与男子同行,实在惹眼。无奈兄长们未带侍女,只得独自折返马车。

待她整理妥当重返酒楼,后背猛地撞上冰冷墙壁。抬眸间,傅沉野深邃眼眸正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呼吸间尽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薛清羽,你果真不知羞!"

"放......"话音未落,李曼琪已从暗处踱出,面上挂着得逞笑意:"王爷息怒,薛小姐刚离王府,无处可依,依附他人也是......"

"情有可原?"傅沉野声音骤冷,指节捏得薛清羽手腕生疼,"你乘的马车,与那日母妃所见分毫不差!薛清羽,你竟如此下作!"

薛清羽气得浑身发抖。三年相伴,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堪?即便如今再无瓜葛,这般折辱仍如利刃穿心。

正欲反驳,忽觉手腕一松。一道清隽身影挡在身前,声音清润如泉:"不是说想吃酥饼?我已点好了。"

薛峥宇容色如玉,转身时广袖拂过傅沉野肩头。李曼琪望着那抹背影,不自觉红了脸。待要开口,却听对方淡声道:"这位姑娘方才说什么?"

李曼琪咬唇:"我说薛小姐品行不端......"

"品行不端?"薛峥宇轻笑一声,牵着薛清羽便往里走,"南国子民向来讲究礼法,倒不知天朝规矩是教人当街辱骂?"

李曼琪脸色青白交加,傅沉野却已沉了脸:"站住!你是何人?见本王为何不跪?"

薛峥宇驻足,转身时广袖垂落:"南国子民,无需向天朝王爷行跪礼。"

"好个无需!"傅沉野步步逼近,目光如刀,"你凭什么带她走?南国便可罔顾礼法?"

薛峥宇嗤笑一声,眉峰微挑:"王爷莫不是记错了?您早已将她休弃,既如此,她又怎会仍是王府之人?还请王爷自重,莫要再纠缠不清。否则在下只能怀疑,王爷对她仍存眷恋,难以释怀。"

"荒唐!"傅沉野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本王怎会对一个品行低劣之人念念不忘!"

薛峥宇神色从容,抬手作揖:"既然如此,在下便与清羽先行告辞。"

言罢,他不再多言,执起薛清羽的手,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去。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傅沉野脸色骤然阴沉,周身散发的寒意仿佛能凝成实质。原本尚存几分兴致参加宴席的他,此刻已全无心思,怒火在胸中翻涌,骤然转身,大步朝马车方向走去。

一旁的李曼琪仍痴痴望着薛峥宇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迷恋与不甘,仿佛魂魄都被那道身影摄去。待她回过神来,见傅沉野已走远,连忙提着裙摆小跑追上,语气酸涩:"王爷,奴妾实在想不通,薛小姐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攀上南国六皇子这样的贵人。看她与那男子举止亲密,恐怕早已相熟多时……"

傅沉野闻言怒火更盛,冷哼一声,眉头紧锁。成婚三载,他竟从未察觉薛清羽如此薄情,被休不过七日,便与他人出双入对。

回到王府,傅沉野刚踏下马车,便见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迎上前来,跪地禀报:"王爷,不好了!老王妃头风发作,疼得死去活来!"

他脸色一沉,语气如冰:"母妃的头风不是早已痊愈了吗?怎会突然发作?你们平日是如何当差的?"

小厮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身后的仆从也纷纷跪倒:"回王爷,老王妃的头风能稳定,全靠王妃每日清晨亲自前往朝阳山采摘夕颜花入药。如今王妃不在,我们对药方一无所知,实在无力应对……"

傅沉野心头猛地一震。他竟从未察觉,薛清羽这些年竟每日清晨不辞辛劳,亲自采药为母妃调理。怒火与复杂情绪在胸中交织,他厉声喝道:"一群废物,还不快去请御医!"

待他赶到老王妃房中时,只见老人已痛得几乎昏厥,满头冷汗,面色惨白如纸,身子不住颤抖。屋内仆从跪了一地,个个束手无策。以往薛清羽在时,总会亲自为老王妃按摩头部,缓解疼痛,如今却无人懂得其中门道。

御医来得迟缓,开出一剂止痛药才勉强让老王妃的症状缓解。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无薛清羽所用的药方,病情仍会反复发作。

傅沉野脸色阴沉如墨,心中怒火难平。他不信堂堂摄政王府竟无人能替代薛清羽!当即命人四处张贴告示,重金求取那药方。

告示很快传到了城外的薛府,薛氏兄妹皆已知晓。薛峥宇随手揭下一张告示,笑着递给薛清羽,语带揶揄:"小七,傅家那位老太太如今可正等着你去救命呢。要不要咱们编个假药方,狠狠敲他们一笔?"

薛清羽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堂堂南国六皇子,难道还贪图摄政王府这点小钱?王府的事与我无关,药方我不会藏私,但也别指望我亲自送上门去。他们若真有心,就自己去找。"

几位兄长纷纷点头,有人笑道:"咱们小七越发懂事了,做事也懂得权衡了。"

另一人则冷哼一声:"那是咱们小七心善,不与那些人计较。等我们进宫面圣,再慢慢清算这笔账也不迟。"

薛峥宇笑着未语,待出门后,立刻唤来随从,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银票,郑重交到对方手中:"去,把京城所有药铺的夕颜花全部买下。"

那药方原是南国游医所传,专治头风之症,如今已在天朝流传开来。以摄政王府的势力,要寻得药方并非难事。然而,其中最关键的一味药材——夕颜花,却是极为稀有。此花只在夏季盛开,寒冬早已枯萎,山中难觅其踪。眼下市面上仅存的干花,便成了唯一来源。薛峥宇此举,正是要断了摄政王府的退路,好好整治一番那对曾欺辱薛清羽的母子。

摄政王府办事素来雷厉风行,告示张贴不出一日,便有人送来了药方。然而,当傅沉野下令照方抓药时,却被告知京城所有夕颜花已被一扫而空,无一剩余!

得知这一消息的傅沉野,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接连不断地将几个精美的青瓷茶碗狠狠摔在地上,茶碗瞬间碎裂,碎片四下飞溅,满地一片狼藉。

此时此刻,他只能吩咐身边的仆从出城,前往附近城镇去采购夕颜花。

他心中十分清楚,这背后必定有人在暗中操纵,倘若被他查出幕后黑手是谁,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加以惩治。

他实在难以相信,薛清羽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将整座城的夕颜花全部收购一空。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傅沉野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薛清羽曾经居住的院落。

自打薛清羽离开之后,这处院子便再无人踏入。

即便在她尚且居住在此时,院中也始终冷冷清清,毫无一丝生气。

几株翠竹孤零零地矗立在庭院之中,偌大的院子竟连一盆花都未曾摆放,显得格外冷寂荒凉。

他轻轻推开房门,屋内虽蒙着薄尘,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床头摆着一只雕花木箱,傅沉野缓步走近,指尖触到冰凉的箱盖时忽然顿住。当木箱缓缓开启,叠得整整齐齐的画卷跃入眼帘,每一幅都绘着他——或执笔批阅公文,或舞剑演练招式,或在回廊间抚琴,眉目间神韵尽现。

傅沉野指尖微微发颤。那个被他休弃的山野女子,竟藏着这般出神入化的画技。薛清羽,你究竟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本事?胸腔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他合上箱盖,转身对仆从沉声吩咐:"从今往后,这院子除了我,谁也不许踏入半步。"

按原计划,三日后他该迎娶李曼琪过门。可那日在揽月阁外,李曼琪看向旁人的眼神让他极不痛快。恰逢圣旨降下,南国皇子与公主随使臣入京朝觐,需摄政王亲自出城相迎。婚事便这般耽搁下来。

迎宾那日,长安街两侧挤满了百姓,都想一睹南国公主的绝世风姿。传闻南国公主倾国倾城,几位皇子更是英武不凡。"要我说,天下最俊的男子还得是咱们摄政王!""就是!天朝水土养人,南国皇子哪能跟王爷比?"人群里议论声此起彼伏。

傅沉野率军现身街头时,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待他勒马停驻,南国使团的队伍正缓缓入城。六位皇子身着玄色朝服,骑在枣红骏马上,剑眉星目间自带贵气。围观少女们看得目不转睛,有胆大的直接喊出声:"南国皇子果真名不虚传!"

傅沉野脸色骤然阴沉。他早知那日带走薛清羽的是南国六皇子,此刻又听百姓将二人相提并论,心头火起。冷眼扫过人群,方才还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马车上的薛清羽蒙着轻纱,一袭南国宫装衬得她身姿窈窕。她轻轻掀开帘角,望着前方兄长们的背影,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有这般出色的兄长护着,她怎会再重蹈覆辙?当年竟会隐瞒身份,在王府受尽冷落,真是糊涂。

浩浩荡荡的队伍驶入宫门,薛清羽在侍女搀扶下走下马车。抬眸瞬间,正与傅沉野投来的目光相撞。她神色淡然地移开视线,如同看待陌生人。傅沉野却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眸,心头猛地一震——这双眼睛,分明是薛清羽的!

他突然转身,大步朝薛清羽走去。指尖刚触到轻纱边缘,一柄长剑已横在颈间。"天朝王爷这般失礼,可是要挑起两国争端?"薛卿庭剑眉倒竖,杀气凛冽。傅沉野这才惊觉失态,后退半步拱手致歉:"是本王唐突了。"

晚宴设在麟德殿,文武百官携家眷赴宴。薛清羽从偏殿更衣出来,望着错综复杂的宫道犯了难。说来可笑,她当王妃三年,竟从未进过皇宫。按礼制王妃本该入宫拜见皇后,偏生傅沉野嫌她出身低微,连这规矩都免了。如今倒好,连路都认不清。

正踌躇时,拐角处传来熟悉的笑声。"听说南国公主是掌上明珠,若能与摄政王联姻,可是天作之合!""曼琪放心,若真有那日,我定求陛下封你为平妻!"薛清羽听得眉梢微挑,转身欲走却已来不及。

李曼琪搀着老王妃,与几位贵女迎面走来。老王妃一见她便变了脸色:"贱丫头!这里岂是你能来的地方!"薛清羽冷笑:"你能来,我为何不能?"老王妃勃然大怒:"跪下!你已被逐出王府,还敢放肆!"

李曼琪凑近老王妃耳畔:"前些日子我见她与南国六皇子出双入对,怕不是做了宠姬……"薛清羽淡声道:"我的事,与你们何干?"老王妃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过来。

她虽已被逐出府门,但若真如李曼琪所言,她已被南国六皇子纳入庇护,这无疑是在折损王府颜面。

"好个不知羞耻的婢子,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

话音未落,她已扬起手中拐杖,狠狠朝薛清羽劈去。

"住手!"

天朝皇帝率着浩浩荡荡的仪仗突然现身。

拐杖即将落下的瞬间,薛峥宇已飞身而至,一把攥住拐杖用力一拽,将其甩出数丈开外。

老王妃被震得连退数步,幸得傅沉野及时搀扶才稳住身形。

眼见老王妃气得面色发青,傅沉野厉声质问:"六皇子,本王敬你是南国贵客,你却如此放肆,为个卑贱女子竟敢冒犯本王母妃!"

薛家长子薛卿庭脸色骤沉,冷声反问:"卑贱女子?"

老王妃挣开傅沉野的搀扶,扑通跪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陛下,这女子原是臣妾府中侍妾,如今仗着六皇子撑腰,竟敢当众冲撞臣妾,求陛下为臣妾做主,严惩这等狂妄之徒!"

皇帝脸色阴沉如水,咬牙喝道:"住口!还不退下!"

老王妃却执意跪地不起,仍要开口:"陛下……"

话音未断,一道寒光骤然闪过,老王妃的发髻应声而断,满头珠翠哗啦啦散落一地。

"还不认罪?这位乃是南国七公主,南国六位皇子的嫡亲妹妹!"

老王妃吓得浑身战栗,若非傅沉野死死搀住,几乎要瘫软在地,此刻正慌乱地整理着凌乱衣衫,模样甚是狼狈。

傅沉野亦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薛清羽,目光中满是震惊与困惑——薛清羽竟是南国公主?那她这三年为何要隐姓埋名,与他结为夫妻?

他忽然想起薛清羽房中那些珍藏的画卷,顿时恍然大悟。

想来是因为两国身份之别,即便天朝与南国素来交好,终究还是横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她以南国公主之尊蛰伏天朝,若被世人知晓,怕是立刻要被扣上"图谋不轨"的罪名。

薛峥宇冷哼一声,拂了拂衣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难道这就是天朝的待客之道?"

"想必是老王妃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又犯了头风,这才说了些糊涂话惊扰公主,本宫代老王妃向公主赔个不是。"皇后连忙打起圆场,语气温婉却透着威严。

"本宫近日得了块上好的和田玉,质地温润,佩戴可宁神静气,稍后便命人送去公主府。"

薛清羽微微颔首,神情淡然:"如此便谢过皇后娘娘了。"

她并不愿与老王妃过多计较,左右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妇人罢了。

老王妃出身本就卑微,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庶女,只因当年老王爷的父亲随先皇征战立功,才被封为摄政王。

为免功高震主,也让先皇安心,老王爷的父亲便让儿子娶了这出身低微的女子。

老王妃自嫁入王府,便从庶女一跃成为王妃,心气也跟着水涨船高,最是瞧不上身份低微之人。

这也是她当初厌恶薛清羽的缘由,总觉着薛清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只会拖累儿子的前程。

这场风波便这般轻轻揭过。老王妃因受惊过度,被宫人搀扶着送回了摄政王府。

宴席上丝竹声起,歌舞升平,众人皆被精彩的表演吸引。

唯有傅沉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薛清羽,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为何从前竟未发现,薛清羽竟生得这般倾国倾城?

一旁的李曼琪见傅沉野频频望向薛清羽,心中顿时燃起无名火,袖中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着青白。

薛峥宇与薛清羽的席位相邻,他亦察觉到那两道灼热的视线。

"小七,你说这两人是不是有毛病?这么精彩的歌舞都不看,偏生盯着咱们这边。"

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不过咱们小七生得这般明艳动人,自然引人注目。"

"六哥不必理会他们。"薛清羽神色从容,拈起桌上的点心轻咬一口,语气平淡地说道。

歌舞结束后,皇帝举杯示意:"众爱卿,随朕共饮此杯,欢迎南国诸位皇子、公主及使臣来访。"

"陛下,听闻南国与我天朝风俗不同,想必南国公主定是舞艺超群,不知公主可否登台献舞,让我等也开开眼界?"李曼琪忽然高声提议。

她表面是好奇南国文化,实则暗藏机锋,意图将薛清羽这位堂堂公主与舞姬等同。

无论薛清羽是否应允,都将陷入两难——若起舞,便是自降身份;若拒绝,又显得失礼。

薛卿庭正要发作,薛清羽却已起身。

"多承李小姐抬爱,听闻令尊李将军武艺超群,想必李小姐也深得真传。本公主恰巧略通拳脚,不知可否向李小姐讨教一二?"

此言一出,李曼琪顿时骑虎难下,否则便是折了父亲的颜面。

虽生于将门,她却自幼娇惯,当年李将军本欲让她习武强身,奈何她天资有限,又吃不得苦,终究半途而废。

此刻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薛清羽神色从容,显然早有准备,若应战失利,不仅自损颜面,更会连累李家与天朝的威望。

若拒战亦难辞其咎。

正踌躇间,傅沉野突然开口:"李小姐虽为将军之女,却未习得武艺,公主此举未免有失公允。"

"天朝素来以女子文武双全闻名,本公主既能善舞,为何不能谈兵论武?"薛清羽眸光清冷,扬声反问。

傅沉野一时哑口无言,只觉眼前女子与记忆中判若两人。昔日温婉柔顺、情意缱绻的南国明珠,此刻却似覆了层寒霜,教人捉摸不透。

"听闻天朝巾帼不让须眉,倒不知将军千金竟不通武艺。"薛峥宇趁机添柴。

李将军征战半生,为天朝立下汗马功劳,此刻却面皮发烫。他暗恼女儿不知轻重,当众挑衅公主反遭奚落,实在愚不可及。

"是小女失言,还望南国公主宽宥。"

薛清羽唇畔含笑,悠然道:"既如此,本公主也不愿强求,不如请李小姐亲自致歉如何?"

李曼琪正待分辩,见父亲怒目圆睁,顿时泄了气。转眸望向傅沉野,却见他端坐如松,眉峰紧蹙似在沉思。只得起身福礼:"是小女子唐突,还请公主海涵。"

此番南国使团来访,不仅遣了使臣,更有皇子公主随行,故未循旧例居于驿馆。皇帝特赐宫外别苑暂住,待下月十八贺寿后方归。

薛枫眠、薛知衍、薛世三人停留数日便启程返南,薛亦琛则继续游历江湖。此行原为探望久别的小妹,今见她已然醒悟,便安心离去。唯有薛卿庭、薛峥宇与薛清羽留京,静候寿宴。

这几日薛峥宇携薛清羽遍游京都,将三年未尝的乐事逐一补回。尤以揽月阁的珍馐美馔最得她欢心,而金玉楼的首饰精巧绝伦,更令薛峥宇执意要带妹妹开开眼界。

012

薛清羽今日早已倦乏,却被薛峥宇牵着手往前拽。"六哥,你若真想买首饰送心上人,改日再来也不迟。"

薛峥宇单手随意搭在腰间,眸中含笑,指尖轻点她额头:"你这丫头,怎的说话如此刻薄?六哥是这般薄情之人?"

薛清羽心中暗道:还真是……

那日薛峥宇在街头寻到她时,见她素衣简饰,连支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曾几何时,南国最受宠的小公主何曾这般落魄?薛峥宇看着妹妹失了神采的模样,心疼得厉害。他暗下决心,定要让她重拾华彩,将世间珍奇都捧到她面前。

金玉楼果然名不虚传,柜台陈列的珠翠玉饰流光溢彩,装潢典雅大气,全无俗气。

两人刚踏进门,掌柜便快步迎上。观其衣饰气度,必是豪门贵胄,今日怕是要做成笔大买卖。

果不其然,薛峥宇开门见山:"将店中最贵重的首饰取来,任我妹妹挑选。"

掌柜眉开眼笑,忙唤伙计捧上雕花木盒。盒盖开启的瞬间,一支并蒂莲玉簪映入眼帘。

"两位贵客请看,此乃本店新到的珍品,天朝独此一支。"

饶是见惯奇珍的薛峥宇,也被这玉簪摄住心神。玉质温润如脂,雕工细腻入微,非寻常匠人可为。更难得的是这份独一无二,恰似他的妹妹——南国曾今最璀璨的明珠,合该配这世间最绝色的珍宝。

"这支簪子我要了,速速包好。"

话音未落,傅沉野携李曼琪缓步而入。李曼琪一眼便瞧见那玉簪,快步上前拽住傅沉野衣袖:"王爷,就是这支!"

她早听闻金玉楼新到绝品玉簪,正央着傅沉野陪她来选。毕竟婚期将至,他答应要送她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

不料在此遇见薛清羽。自那日递了休书,傅沉野总在梦中见她身影,心湖总泛起莫名涟漪。此刻重逢,目光竟不受控地黏在她身上,久久难移。

李曼琪踮脚凑近傅沉野耳畔,软语撒娇:"王爷,人家当真喜欢得紧。"

傅沉野淡淡一笑,目光却仍胶着在薛清羽身上,声线平稳:"既然曼琪中意,便买下吧。"

话是对李曼琪说的,思绪却早已飘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当那掌柜的眯起眼睛,终于看清来人竟是朝堂上权势滔天、威风八面的摄政王时,内心瞬间如翻江倒海一般,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困境。毕竟,先前那位顾客可是先一步到来的贵客,按照常理,自然应当遵循先来后到的礼节。然而,眼前这位摄政王威势赫赫,宛如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她又怎敢轻易冒犯?

思索了片刻后,掌柜的轻轻唤来店小二,凑到他耳边,轻声示意他悄无声息地登上楼去,向公子请示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一棘手无比的局面。

薛峥宇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尖酸讥诮:“怎么,莫非李小姐的眼力也随着岁月退化了不成?难道没瞧见这玉簪早已被他人预订,岂是你能随意染指的?”

话音刚落,李曼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熊熊怒火。她微微侧身,眸中泛起一层晶莹的水雾,神情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目光投向傅沉野,似在寻求庇护。

往昔,每当她露出这般神情,傅沉野总会心生怜惜,为之动容,仿佛被她的柔弱所征服。然而此刻,他却只觉心中烦乱不堪,犹如一团乱麻。但即便如此,她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未婚妻,若不为她出头,未免有失身份与颜面,在众人面前也抬不起头。

“本王愿出双倍银两。”他语气淡然,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这玉簪已是囊中之物。

掌柜的听闻此言,心中一震,犹如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双倍银两固然极具诱惑,可此事牵涉两位权贵,她仍不敢贸然做主,只能将最终的决定权交还给公子。

薛清羽心中暗自冷笑,傅沉野与李曼琪果然是一对,一个惯于颐指气使,仿佛这世间皆要听他号令;一个总爱与人争夺,好似不争就失了身份。既如此,她偏要让他们空手而归,尝尝失败的滋味。

“我天朝向来以礼仪为立国之本,摄政王竟也效仿市井之徒,仗势欺人,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她语气不卑不亢,言语间透着几分讥讽之意,犹如一把利刃,直刺对方心窝。

此时,店小二从楼上缓缓走下,凑到掌柜耳边低语几句,仿佛带来了什么重要消息。

掌柜听完后,脸上笑意更甚,犹如春日暖阳,随即上前打圆场:“几位贵客,我家公子有言在先,此玉簪只赠不售,唯有与之有缘之人,方能有幸得之。这缘分,可不是用银两能买来的。”

薛峥宇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何为有缘之人?这说法倒是新鲜。”

“公子设下一道谜题,若能解开,便是有缘之人。不知诸位贵客,是否愿意一试?”掌柜的微笑着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薛清羽与薛峥宇皆无异议,仿佛对这谜题充满了兴趣。傅沉野亦微微点头,唯有李曼琪嘴角微微下垂,神色略显不悦,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谜题感到不满。

传闻金玉楼的幕后东家身份极为不凡,行事全凭兴致,犹如天马行空,让人捉摸不透。比如这价值连城的玉簪,竟愿赠予陌生人,绝非寻常商贾所能为。而此人家财万贯,产业遍布天下,富可敌国,连当今圣上亦对其礼遇有加,皆因其每年所缴税银数目惊人,堪称国库的支柱之一,在朝堂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掌柜的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客官请听好,此谜题为:‘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此言一出,傅沉野、李曼琪与薛峥宇皆陷入沉思,眉头紧锁,思索良久,仍不得其解,仿佛被这谜题困住了手脚。

唯独薛清羽,听罢此谜,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惊愕,神情复杂,似有所悟,仿佛这谜题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店内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猜谜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而众人,也在这微风中,继续沉浸在谜题的世界里,等待着最终答案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