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凯旋归来时,爹给我一纸赐婚圣旨,为拉拢文臣我不得不嫁

发布时间:2025-09-22 07:00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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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就好。”我爹的脸上满是无奈和心疼,“沈家是宰相府,如今文臣之首,你嫁过去,万事忍耐。”

“忍?”我笑了,剑锋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爹,在战场上,『忍』这个字,就等于死。”

我没等来沈家的退婚,却等来了沈昭远亲自送来的一封信。

信上是他的笔迹,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字里行间却满是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先是将他妹妹的无礼轻描淡写地带过,称其“年幼无知”。

又通篇教导我何为“妇德”“妇容”,要我收敛武将的“戾气”,好生学习相夫教子之道。

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本他亲手抄写的《女诫》。

我看完,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和那本《女诫》一起,扔进了火盆。

青烟袅袅,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几天后,宫中设宴,庆我凯旋。

我穿着一身玄色劲装,未施粉黛,在一众花枝招展的贵女中格格不入。

沈昭远就坐在我对面。

他一身白衣,清俊儒雅,确实担得起“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号。

他看到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被完美的礼节掩盖。

他端起酒杯,朝我遥遥一敬,声音温润如玉:“秦将军凯旋,护国有功,昭远在此谢过将军为国之牺牲。”

“牺牲”二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周围的文臣都跟着附和,夸赞沈公子深明大义,不计较我武将的出身。

我扯了扯嘴角,回敬一杯:“沈公子客气了。保家卫国是我的本分,算不得牺牲。倒是沈公子,为了家族荣耀,愿娶我这样一个『蛮妇』,才是真的牺牲。”

“噗嗤”一声,邻桌的三皇子一口酒喷了出来。

他向来与我交好,也是个不拘小节的。

沈昭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宴会之上,他再没和我说一句话。

宴会后,沈夫人,也就是我未来的婆婆,在宫门口叫住了我。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一丝客套又疏离的笑,递给我一个册子。

“秦将军,这是我们沈家的规矩。你既要嫁给昭远,这些,还是早些学起来的好。”

我翻开一看,密密麻麻。

从晨昏定省的时刻,到言行举止的仪态,甚至连每月该做什么样的针线活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哪里是娶妻,分明是买回来一个需要调教的奴婢。

“沈夫人,”我合上册子,递还给她,“军中也有军规。我的规矩,不比府上的少。”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家的规扎,还是留给沈家的人守吧。”

我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她铁青的脸色。

2

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天不亮,我就被一群喜娘婆子围住,往我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往我头上插满沉重的珠翠。

我像个木偶,任由她们摆布。

直到她们拿出一件繁复到走路都困难的拖尾嫁衣时,我终于开口。

“换掉。”

“将军,这可是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苏绣嫁衣,价值千金啊!”喜娘为难道。

“我说,换掉。”我加重了语气。

最后,我穿着自己备下的一套简化了许多的红色劲装嫁衣,走上了花轿。

沈家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到了沈府,跨火盆,过马鞍,一系列流程走下来,我已有些不耐。

拜堂时,司仪高声唱喝。

当唱到“夫妻对拜”时,我与沈昭远相对而立。

隔着朦胧的红盖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影。

我微微躬身。

然而,我等了许久,对面的人却纹丝不动。

周围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宾客们交头接耳,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这是沈昭远给我的下马威。

他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在这段关系里,是他占着绝对的主导。

我缓缓直起身子,隔着盖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喜堂:“沈公子,是腿脚有疾,弯不下腰吗?若是如此,我可以让我的军医来为你瞧瞧,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童叟无欺。”

这简直就是京城最新款的歇后语——沈昭远的腰,弯不下去。

满堂哗然。

我甚至能听到沈相压抑着怒气的咳嗽声。

沈昭远的身影终于动了,他猛地一拜,动作快得近乎敷衍。

婚礼总算继续了下去。

我被送入新房。

红烛高烧,满室喜庆,却也满室清冷。

我一个人坐在床边,等到红烛燃尽,天色发白,沈昭远也没有出现。

丫鬟小心翼翼地来报,说姑爷……被友人拉去书房,通宵品评诗文了。

新婚之夜,丈夫在书房与人作诗,把我这个新娘子扔在新房。

这脸打得,真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明月就带着一群仆妇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嫂嫂,该起来给公婆敬茶了。”

她嘴上叫着嫂嫂,脸上却满是得意和挑衅。

她带来的仆妇们不由分说地上前,就要“伺候”我梳洗。

一人捧着一套比昨日嫁衣还要繁琐的衣裙,另一人端着一盘珠光宝气的首饰。

“我哥说了,嫂嫂你出身军旅,不懂我们京城贵妇的穿戴。以后,就由我来教你。”沈明月颐指气使。

我挥手打开了她们伸过来的手。

“不必了。”

我径直走到自己的衣箱前,取出一套素色便服换上。

沈明月尖叫起来:“秦九!你疯了!哪有新妇第二天就穿得这么素净的?你这是在咒我们沈家吗!”

“再聒噪,我就把你扔出去。”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被我的眼神吓住,后退了一步,却依旧不甘心地叫嚷:“反了你了!我要去告诉母亲!”

3

我被沈夫人叫到了正厅。

沈相坐在主位,面沉如水。沈昭远和沈明月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一屋子的下人都低着头,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秦氏,”沈夫人端着婆婆的架子,率先发难,“你可知错?”

“不知。”

“你!”沈夫人气得拍了桌子,“新婚之日,顶撞夫君!新婚之夜,独守空闺,不思己过!今日又素衣加身,不敬公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沈家!”

我还没开口,沈昭远先说话了。

他蹙着眉,一副无奈又包容的样子:

“母亲,息怒。秦九她……她长于军旅,不习惯京城的规矩,也是情有可原。我们多给她一些时间,慢慢教就是了。”

他这话听着是为我开脱,实则句句都在坐实我“粗鄙无状,不懂规矩”的名声。

真是好一个“京城第一才子”,杀人不见血。

“教?”我冷笑一声,目光直视沈昭眼。

“沈公子打算怎么教?像教你 妹妹一样,教我如何仗势欺人,还是像教你自己一样,教我如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放肆!”沈相终于开口,声色俱厉。

“秦九!”沈昭远也变了脸色,语气中带上了薄怒,“我好心为你说话,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的好心,我受不起。”

我站得笔直,“我秦九是什么样的人,全天下都知道。我不需要谁来教,更不需要谁来替我粉饰太平。”

这场“家庭会议”不欢而散。

之后几天,沈家开始对我进行全方位的“规训”。

沈夫人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教养嬷嬷,每天定时定点给我上课,教我何为“三从四德”,如何行坐卧走才能显得“端庄贤淑”。

那嬷嬷口沫横飞,讲到不守妇道的女子如何败坏门楣时,眼神还意有所指地瞟向我。

我听得昏昏欲睡,干脆闭目养神。

沈明月则致力于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

很快,全京城都知道了,镇国公的女儿、新上任的将军夫人是个不服管教、粗野不堪的母夜叉。

把宰相府搅得鸡犬不宁,连沈大公子都对她避之不及。

流言蜚语,我从不在意。

直到这天,我昔日的几位副将前来探望我。

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身上带着边关的风霜,与这精致华美的宰相府格格不入。

沈家的管家将他们拦在门外,言语间满是鄙夷和不屑。

“我们府上岂是你们这些丘八能进的?赶紧滚!”

我的亲兵来报时,我正在院中练枪。

听到“丘八”两个字,我手中的长枪嗡的一声,枪尖没入青石地砖半尺。

我提着枪,一步步走到大门口。

我的副将们看到我,眼睛都红了:“将军!”

那管家看到我提着枪出来,吓得脸色发白,还想仗着身份嘴硬:“夫人,这……这是府里的规矩……”

我没理他,直接对我的副将们说:“兄弟们,进来喝杯茶。”

然后,我转过头,看着那个管家,一字一句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嘴里说出不干净的字眼,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你……你敢!”

我没说话,只是把陷在地里的长枪,猛地拔了出来。

碎石飞溅,管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带着我的副将们,在满府下人惊恐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正厅。

4

沈昭远回来时,我的副将们刚刚离开。

他一进门就看到正厅里一片狼藉,名贵的瓷杯摔了一地,显然是刚才那群“丘八”的杰作。

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秦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压抑着怒火,“这里是宰相府,不是你的军营!由不得你胡来!”

我好整以暇地擦着我的长枪:“他们是我的兄弟,是我的过命袍泽。他们来看我,我以茶相待,有何不可?”

“你的那些兄弟?”他冷笑,“一群只知打杀的莽夫!你让他们进了这个门,就是脏了沈家的地!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你再跟那些人来往!”

我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抬眼看他:“沈公子,若是我让你从此不与你那些吟风弄月的文人朋友来往,你可愿意?”

“那怎么能一样!”他脱口而出,“他们是雅士,是君子!你的那些是……”

“是什么?”我逼近一步,枪尖几乎要抵到他的喉咙。

“是保你安坐书斋,高谈阔论的铜墙铁壁!没有他们,你那些雅士君子,现在恐怕正跪在敌国的铁蹄下,摇尾乞怜!”

沈昭远的脸涨得通红,被我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的争吵最终以他拂袖而去告终。

很快,宫里传来消息,圣上的寿辰将至,要在宫中大办宴席。

这是我嫁入沈家后,第一次要以“沈夫人”的身份参加的重大宫宴。

沈夫人和沈明月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她们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向外界展示,我这个“蛮妇”已经被沈家成功“教化”,变得多么温顺得体。

沈明月主动请缨,要全权负责我在寿宴上的妆容和服饰。

“嫂嫂,你放心,我这次一定把你打扮得艳压群芳,让我哥对你刮目相看!”

她笑得一脸“真诚”。

我看着她,不置可否。

寿宴前一天,她果然送来了一套礼服。

那是一件用料奢华、绣工繁复到极致的宫装,层层叠叠的裙摆,长长的拖尾,美则美矣,却也重得像一副枷锁。

最重要的是,我一眼就看出,连接衣袖和肩膀处的那几根丝线,被人动了手脚,缝得异常纤弱,稍有外力拉扯,必然会断裂。

沈明月啊沈明月,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圣上寿宴当日,万国来朝,百官齐聚。

我穿着那件“精心准备”的礼服,在沈家人的簇拥下,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

沈昭远走在我身侧,他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甚至难得地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今日,切莫失了礼数。”

我没理他。

轮到我们上前为圣上贺寿时,我提起繁复的裙摆,一步步走上高台。

就在我即将跪拜行礼的那一刻,跟在我身后的沈明月,状似无意地,一脚踩住了我的裙角。

只听“刺啦”一声裂帛轻响。

那脆弱的衣袖应声而断,整片右肩的衣料滑落下来,露出我光洁的肩头,以及上面纵横交错的,狰狞的伤疤。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鄙夷,看好戏。

在如此庄重的场合,衣衫不整,袒露肌肤,是对圣上最大的不敬。

沈昭远的脸刷地一下白了,眼神里是极致的羞辱和愤怒。

沈明月则恰到好处地发出一声惊呼,捂着嘴,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啊!嫂嫂!你怎么……你怎么能穿这样不知廉耻的衣服来面见圣上!”

她这一声,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成了那个为了博眼球,不惜在圣前出丑的荡妇。

高位之上,圣上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沈相和沈夫人已经吓得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我站在所有视线的中心,成了这场精心策划的羞辱中,最可悲的主角。

5

我没有惊慌,甚至没有去看沈明月那张虚伪的脸。

在死寂的大殿中,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我伸手,抓住那片已经撕裂的衣袖,用力一扯。

“刺啦————”

整只右臂的衣袖被我彻底撕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从肩膀到手腕,新伤叠着旧痕迹,每一道疤,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沙场的残酷。

然后,我单膝跪地,对着龙椅上的圣上,朗声开口。

“臣,秦九,此臂曾为陛下挡过三支流矢,今日撕裂寸缕,竟比沙场流血更让诸位惊诧。”

“敢问陛下,也敢问诸位大人,是这身布料太脆弱,还是这长安的风气,已经容不下一道为国留下的伤疤?”

我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掷地有声。

方才还对我指指点点的众人,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与我对视。

龙椅上的圣上,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为复杂。

他盯着我手臂上的疤痕,沉默了许久,最终,那怒气化为了一声长叹。

他没有责罚我,反而将目光转向了抖如筛糠的沈家人。

“沈爱卿,这就是你们为将军准备的寿宴贺礼?一件一扯就破的衣服?”

圣上的语气里,满是失望和不满。

“秦将军是我朝的功臣,不是你们沈家用来装点门面的花瓶!”

“陛下息怒!是臣等治家不严,是臣等的错!”沈相把头磕得邦邦响。

沈昭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上前说什么,却被圣上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无视了他们一家人的窘迫,趁势再次开口:“陛下,臣久在军旅,疏于管教。如今身在京中,无所事事,反而惹出事端。恳请陛下恩准,让臣负责操练京畿卫戍部队。臣愿将一身所学,用于巩固京城防卫,也免得终日无聊,惹是生非。”

这番话,既是请命,也是一种姿态。

圣上看着我,眼中露出了久违的欣赏。

“准了!”他大手一挥,“秦将军有此心,

朕心甚慰!即日起,你便任京畿卫戍副统领,全权负责练兵事宜!”

一场精心设计的羞辱,被我变成了请命授职的舞台。

回到沈府,气氛降到了冰点。

一进门,沈昭远再也维持不住他那温润如玉的假面,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秦九!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让全家人在陛下面前丢尽脸面,你就满意了?”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是自尊被碾碎后的疯狂。

我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步。

“我有没有故意,你心里清楚。我只知道,你们沈家的脸面,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重要,也远没有我身上这件衣服来得结实。”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沈昭远,别再试图激怒我,你们玩弄权术,我在玩命,你们和我,不是一个量级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背后,是瓷器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6

我很快走马上任。

京畿卫戍部队,说是天子亲军,实际上多年未经战事,早已成了勋贵子弟扎堆混日子的地方。

兵油子,懒散,毫无纪律可言。

我上任的第一天,卯时集合,辰时才到了一半人。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准时到的人去吃早饭,剩下的人,绕着校场跑到死。

一个仗着自己是吏部尚书侄子的公子哥不服,当众叫嚣:“凭什么!老子不跑!”

我走到他面前。

“很好。”

下一秒,他被我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像拎小鸡一样,被我单手倒吊了起来。

“要么跑,要么挂在这里,直到你想明白为止。”

全场鸦雀无声。

从那天起,京畿卫戍大营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的练兵方法简单粗暴,完全是边关战场上的那一套。

负重越野,实战对抗,每天都把这群少爷兵练得哭爹喊娘。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

短短半个月,整个部队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开始有了点兵的样子。

我在军中的威望,也迅速建立起来。

这一切,自然传到了沈昭远的耳朵里。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我这个“妻子”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自以为高明的办法。

他组织了一批京城有名的文人墨客,带着笔墨纸砚,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我的练兵场。

美其名曰,要给这些“大老粗”士兵们,熏陶一下文化气息,用诗词歌赋,洗涤他们身上的“杀伐之气”。

那天,我正带着士兵们进行高强度的格斗训练。

一群白衣飘飘的“雅士”就这么闯了进来,在旁边支起桌子,开始摇头晃脑地吟诗作对。

一个士兵因为分神,被对手一拳打在脸上,鼻血长流。

士兵们本就累得像狗,心里憋着火,这下彻底被点燃了。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句:“念你娘的酸诗!滚出去!”

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一群精疲力尽、满身臭汗的士兵,把那群“雅士”围了起来。

虽然没动手,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把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昭远“文化熏陶”的计划,以一个荒诞的闹剧收场,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他自己,也成了那个想用圣贤书去劝退猛虎的傻子。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沈昭远消停了,但沈明月没有。

寿宴上的事让她对我恨之入骨,她联合了朝中与我们秦家素来不和的王家,策划了一场更恶毒的阴谋。

王家的公子,王朗,也在京畿卫戍中任职。

他们打算在下一次的实弹演习中,做点手脚,制造一场“意外”。

最好是能让我当场身死,或者背上一个天大的黑锅。

7

王家的阴谋,自以为天衣无缝。

但他们忘了,我秦九的人,遍布军中。

沈明月和王朗密谋的第二天,消息就通过我留在军中的情报网,一字不差地送到了我的案头。

我的副将李虎,那个曾被沈家管家羞辱的汉子,红着眼对我说:“将军,这帮阴险小人!我们先下手为强,做了他们!”

“不急。”我看着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想演戏,我们就陪他们演。只是这戏台和剧本,得由我们来定。”

实弹演习那天,观礼台上坐满了朝中重臣,沈相也在其中。

圣上虽未亲临,却也派了心腹太监前来观摩。

演习按计划进行。

轮到火炮射击时,负责那一环的,正是王朗。

我用眼角余光,看到他和一个炮手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知道,他们动手了。

他们篡改了火炮的基座数据,只要一开炮,那沉重的炮弹不会飞向远处的靶子,而是会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直地轰向……观礼台。

“开炮!”王朗高声下令。

炮手点燃了引线。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没看清我是怎么动的。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火炮即将击发的前一刻,一脚踹在巨大的炮身之上。

轰一一!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沉重的炮身被我硬生生踹离了原来的位置,炮口朝天。

那颗致命的炮弹,最终咆哮着射向了天空,在云端炸开一朵黑色的烟花。

观礼台上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而演习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朗和那个炮手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来人!”我厉声喝道,“将王朗和这个炮手拿下!彻查火炮!看看是谁想谋害朝廷命官!”

证据很快被找了出来。

被篡改的基座,藏在炮手身上的字条,人证物证俱在。

王朗当场就瘫了。

事情闹到了圣上那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构陷,而是意图谋杀朝廷命官,甚至威胁到宰相安危的重罪。

王家,完了。

但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圣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王家的时候,我呈上了另一份东西。

“陛下,臣这里还有一份东西,是臣的人无意中截获的。臣本以为只是沈、王两家的一些私怨,但看过之后,才知事关重大,不敢隐瞒。”

我递上去的,是李虎他们冒死从沈相书房里偷出来的,他和北境敌国将领的来往密信。

密信的内容,让整个朝堂都为之失声。

原来,沈相这些年,一直在和北境的蛮族暗通款曲。

他许诺,只要蛮族助他铲除秦家军,控制朝堂,他便会说服圣上,将北境最富庶的云州割让给他们。

而他之所以同意我和沈昭远的婚事,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文武制衡。

他是想用这桩婚姻,把我这个秦家军的灵魂人物,牢牢地锁在京城,锁在他沈家的后院。

他要磨掉我的棱角,废掉我的武功,让我变成一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宅妇人。

如此一来,群龙无首的秦家军,便不足为惧。

他对我的一切羞辱和打压,他儿子的冷漠,他女儿的刁难,都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一步。

他们不是看不起我,他们是害怕我。

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儿媳,而是一个人质,一个废人。

这才是这桩婚事背后,最阴冷,最恶毒的真相。

8

真相大白,举朝哗然。

一直以忠臣良相自居的沈崇,竟是通敌叛国的奸佞。

圣上气得浑身发抖,当场下令,将沈家满门,连同王家余党,一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沈昭远也在被捉拿的行列之中。

当禁军冲进沈府时,他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他嘶哑着嗓子问我,“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沈家!”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若真要算计你们,你们沈家,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的愚蠢和恶毒,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爹不会通敌!这都是你伪造的!是你陷害我们!”他状若疯癫地嘶吼。

“陷害?”我笑了,“沈昭远,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连最基本的识人之明都没有。你只看得到我出身武将,觉得我粗鄙,却看不到你父亲那张儒雅面皮下,藏着一颗怎样肮脏腐烂的心。”

“你活在自己构筑的象牙塔里,享受着别人用鲜血为你换来的安宁,却反过来鄙夷那些为你流血的人。你不是蠢,你是瞎。”

禁军将他拖了下去,他还在不停地咒骂,咒骂我这个毁了他一生的毒妇。

沈明月被抓走时,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再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一场泼天的富贵,转瞬间,化为泡影。

圣上为了安抚我,也为了弥补秦家,下旨,宣布我与沈昭远的婚姻,因沈家叛国之罪,即刻作废。

与其说是和离,不如说是,我们之间的一切,都被这段罪孽抹去,从未发生过。

他还赏赐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田产封地。

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秦家因祸得福,议论我秦九,是如何从一个弃妇,一跃成为圣上眼前的红人。

9

我将圣上赏赐的金银,一半分给了我手下的将士,一半充作了北境的军饷。

田产和封地,我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我进宫面圣,只求了一件事。

“陛下,京城繁华,却非臣之心安处。北境风沙虽烈,却能让臣快意。恳请陛下,准许臣即刻返回北境,执掌秦家军。”

圣上看着我,久久不语。

最后,他点了点头:“去吧。这京城,确实委屈你了。”

临行前,我去天牢,最后见了一次沈昭远。

短短数日,那个风光霁月的京城第一才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阶下囚。

他穿着囚服,坐在铺满稻草的地上,眼神空洞。

看到我,他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你父亲,已经画押认罪了。”我开口道。

他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大概是因为,权力的滋味,比圣贤书的味道,更让他着迷吧。”

他惨然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被他用来困住你的,精美的笼子?”

“或许吧。”

他沉默了。良久,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边关……是什么样的?”

我看着他。

这是我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这个人本身,产生了好奇。

我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淡淡地说:“有一年冬天,我们被围困在雁门关外,断粮七天。我带着三百亲兵,夜袭敌营,斩了敌首。回来的时候,三百人,只剩下三十个。我的右臂,就是在那一晚,为了给我一个叫二狗的亲兵挡刀,被砍的。他才十六岁,还没娶媳妇。”

我没有说得太详细,但那其中的血腥与惨烈,足以让任何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不寒而栗。

沈昭远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终于明白,他曾经鄙夷、不屑、试图改造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也终于明白,他自己,有多么可笑。

我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我爹亲自送我到城外。

他的鬓角,又多了几缕白发。

“九儿,是爹对不住你。”他满眼愧疚。

我摇了摇头,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爹,都过去了。”

我们父女之间,从未有过如此温情的时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三个字:“多保重。”

我点头,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奔向那片属于我的天地。

10

三个月后,北境,黑山大营。

凛冽的寒风卷着沙砾,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

但我却觉得无比舒畅。

这里的空气,干净,纯粹,没有京城里那些虚伪的香风和腐朽的气息。

我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数万将士操练得热火朝天,吼声震天。

这才是我的世界。

李虎策马而来,递给我一封来自京城的军报。

军报里夹着一封私信。

我先拆开了军报,是关于沈家叛国案的最终处理结果。

沈崇及其党羽,满门抄斩。

沈昭远因对谋逆之事确实毫不知情,免了死罪,但被判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流放之地,是南疆最蛮荒的烟瘴之地。

对于一个把风雅和体面看得比命还重的文人来说,这或许是比死更残酷的惩罚。

我将那张纸扔进风里,任由它被撕成碎片。

然后,我拆开了那封私信。

是圣上亲笔写的。

信上不再有君臣之间的客套,更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问候。

他问我北境的军务,问我将士们是否安好,最后,他问我对西边一个蠢蠢欲动的部落,有何看法。

他开始真正地,将我视为一个可以倚仗的国之栋梁,而不是一枚需要平衡的棋子。

我将信收好,抬头望向远方。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我的手,习惯性地抚上腰间的“破阵”剑柄。

冰冷的触感,让我无比心安。

京城的牢笼已经破碎,那些恶心的人和事,都已化为过眼云烟。

我,秦九,回来了。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我。

这天地之大,我可肆意纵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