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一世，我决不嫁他，选择成全他的意难平

我再睁眼，回到十五岁。

这一年，顾言痴恋我的嫡姐林玥。

为她折腰，为她写诗，为她甘愿做裙下之臣。

他寻到我，俊朗的眉眼故作苦恼。

「晚晚，你说……玥儿她会同意嫁给我吗？」

我含笑，不置可否地点头。

「会。你与嫡姐，天生一对，乃世间绝配。」

顾言。

这一世，我不嫁你。

不做你的妻，不做你后宅聊以慰藉的影。

更不要，再喜欢你。

1

顾言来林府提亲，是个天光大好的日子。

三书六礼，四聘五金。

还有他亲手射杀、活生生的一双大雁，翎羽鲜亮，引颈交缠。

他站在庭中，意气风发。

「顾言倾慕林家大小姐已久，特来求娶，望伯母成全。」

嫡母坐在上首，唇畔的笑意满意得快要溢出来。

她满意的，不只是顾家的门第，更是顾言这份掷地有声的诚意。

千金难买有情郎。

珠帘后，林玥一身绯色衣裙，朝我勾起唇角，笑得志得意满。

我知道，这是挑衅。

她总能最精准地找到我最疼的地方，然后狠狠扎下去。

我垂下眼睫，心湖却无半分波澜。

上辈子，顾言是我的夫君。

可笑的是，他从未属于过我。

嫡母最终含笑应下这门亲事，满堂欢喜。

回院子的路上，顾言拦住了我。

「晚晚。」

他站在光影里，依旧是记忆中谢庭兰玉的模样，好看得让人晃神。

「晚晚，我要娶你的嫡姐了，你说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我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会的。」

他蹙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只是林夫人的意思。可玥儿呢？」

「晚晚，你帮我问问她，我怕委屈了她。」

少年的爱意，热烈又纯粹，生怕心上人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上辈子顾言娶我时，只有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

无人问我，是否心甘情愿。

我微微噙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疏离。

「顾公子，你与嫡姐天生一对，乃世间少有的般配。所以，不必问了。」

我抬眸，凝望着这个曾让我爱到疯魔、恨到骨髓的人。

顾言。

这一世，我不嫁你。

2

我与他擦肩而过，身后却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天冷了，柳姨娘的寒疾可好些了？」

仅此一句，险些让我溃不成军。

我猛地吸了吸鼻子，加快了脚步，声音冷硬。

「不劳费心。」

我的事，我姨娘的事，此后与你顾言再无半分瓜葛。

哪怕你曾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上一世，京城人人都道我林晚好命。

庶女出身，却嫁与侯府公子顾言为正妻。

成婚十数载，顾言后宅只有一妾，且从不踏足。

膝下也只有我所出的一双儿女。

人人都羡慕我与顾言举案齐眉，恩爱甚笃。

只有我自己知道，全是假的。

顾言纳的那名宠妾，眉眼与林玥有五分相像。

而我那双儿女，对着我永远是淡漠疏离，却在看见林玥的画像时，孺慕地喊着「玥姨」。

我的夫君，爱了林玥一辈子。

我甚至想起我与他的初遇。

彼时我尚在青州，姨娘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我哭着跪在药堂前，是他，一身白衣，将我扶起，为姨娘请来了最好的大夫。

他赞我字迹风骨天成，赞我诗文清丽脱俗，赞我孝心可嘉，坚韧不屈。

他眼里的欣赏，几乎要满溢出来。

直到林玥出现。

一袭石榴裙，红得胜火，灼灼艳绝，只一眼，便夺去他所有心神。

顾言所有赞美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当时只以为是惊艳。

现在才知，那一眼，便是顾言的天长地久。

长到要用他和我的一生，去偿还。

3.

姨娘披着外衣在院门口等我，满眼都是担忧。

「晚晚，顾公子……可是来求娶大姑娘的？」

我心头一暖，快步上前扶住她冰凉的手。

「姨娘，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

上一世，她也是这般问我，我当时伤心欲绝，一言不发回了屋，徒留她一人在寒风中叹息。

我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姨娘，我不喜欢他了。」

「您放心。」

夜里，林玥不请自来。

她斜倚在门框上，红唇勾着恶意的笑。

「林晚，你知道当初在青州，我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我故意的呀。」

她笑得像只得意的狐狸，字字如刀。

「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更见不得柳氏那个贱人好。」

「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抢走。就算我不要了，我也能让他一辈子都念着我，想着我！」

我想起我少时养过的一只小狗，浑身雪白，我唤它“团子”。

林玥见了，笑着说真可爱，抱了过去。

第二日，团子就浑身是血地死在了我院门口。

她那时凑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下一条贱命，就是你阿娘的。」

我望着她，心底最后一点温情也化作了冰。

我忽然笑了。

「是，我喜欢他。」

「我喜欢顾言，喜欢得不得了。」

林玥，那就请你，今生今世，抓紧他，永不放手。

这便是我送你的，最恶毒的祝福。

寿王妃举办赏花宴，京中贵女才子云集。

林玥仙姿佚貌，自然是全场瞩目的中心。

她坐在上首，忽然柔婉一笑，看向我的方向。

「我这妹妹虽样貌普通，但性子是极好的，只是身份低微，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

一句话，看似夸赞，实则将我放在火上烤。

周遭立刻响起窃窃私语。

「那就是林家那个庶女？跟林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听说她还觊觎自己的姐夫，整日里借着议论诗词的名头勾引顾公子，真是不要脸！」

「她娘就是个爬床的贱婢，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骨子里的狐媚劲儿罢了！」

我静静坐着，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

这些话，我听了两辈子，早已麻木。

这时，顾言的小厮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

展开，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字：【别怕】。

我轻呵一声。

而后，当着不远处顾言的面，径直将纸条揉成一团，撕得粉碎。

顾言，你的心上人将我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你不敢与她对峙，却又假惺惺来安抚我。

你这算什么？

施舍吗？

我林晚的尊严，还轮不到你来践踏。

这辈子的林晚，绝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4.

果然，好好的赏花宴还是出了岔子。

寿王妃将我召至跟前，脸色不虞。

「这首《观棠》，可是你所作？」

我扫了一眼诗稿，颔首。

「是，臣女所作。」

寿王妃脸色骤沉。

「放肆！玥儿说你剽窃了她的诗作，且有顾言作证，你竟还敢在此狡辩！」

我怔住。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指控。

上一世，我拼命辩解，哭着说诗是我的，却被顾言一句话钉死在耻辱柱上。

【小鱼儿，别闹了，快同你姐姐道歉。】

自此，我成了京城人人不齿的剽窃者。

今生，顾言依旧站了出来。

他蹙着眉，眼中满是失望与不耐。

「晚晚，你姐姐近日在诗书上用功许多，这确是她所作。你不喜她，也不能用这种法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曾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他忘了，在青州五年，我们通信上百封，他对我字迹的熟悉，甚于我本人。

他不是看不出，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多么明显的偏袒，偏心得让人想笑。

我轻声问他，也是问我自己。

「你确定，这是林玥所作？」

顾言的眉头皱得更紧。

「晚晚！承认了便好，玥儿心地善良，定会原谅你的。」

晚晚。

从前我觉得这是世上最动听的称呼。

如今只觉得讽刺。

我低下头，看着绣鞋上那尾活灵活现的游鱼，那是他曾夸过的巧思。

「我叫林晚。」

「不是你的小鱼儿。」

五年前，青州书肆。

他一身月白锦袍，手捧我抄写的诗集，温润含笑。

「姑娘的字，端丽中自有风骨，不似寻常闺阁女子。」

后来，他常来寻我。

赌书泼茶，簪花寄柳。

他怜我身世，疼我遭遇，第一次唤我“小鱼儿”。

他说：「微鱼微鱼，鱼翔浅底，四方皆可去。等你及笄，便自由了。」

我曾以为，他是我苦难人生里的救赎。

却不知，那所谓的“自由”，才是禁锢我一生的牢笼。

我收回思绪，朝寿王妃盈盈一拜。

「王妃娘娘，是臣女记岔了。」

既然你们都说这是林玥的，那便是她的吧。

「这首诗，的确不是臣女所作。只是与臣女新作的一首略有相似，才一时看错。」

我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嚼舌根的贵女。

「况且，背后论人是非，可不像是贤淑女子所为。」

寿王妃出身将门，最不喜后宅妇人那套做派，闻言脸色稍霁。

「哦？那你新作的诗，呈上来本王妃瞧瞧。」

我提笔，饱蘸浓墨。

落笔的，不再是上一世那首带着怨怼与不甘的《恨海棠》。

而是融入了我两世经历与感悟的《观棠》。

【去年海棠开，灼灼倚高台。】

【只道春光好，不知身是客。】

【今岁海棠依旧，故人已非昨。】

【无香亦自赏，何须问东风？】

没有了恨，只有放下后的坦然与对未来的期许。

寿王妃看着诗稿，眼中迸出激赏的光芒。

「好一个‘无香亦自赏，何须问东风’！此等心境，远胜前篇！」

林玥的脸白了。

「不可能！她的字迹……」

顾言也怔住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浅浅一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众人听清。

「王妃娘娘，臣女新作的这首诗，用的是臣女惯常的墨，墨里调了杜若香。」

我看向寿王妃手中那份“剽窃”来的诗稿。

「而王妃娘娘手中的那份，并无香气。」

「况且……」我顿了顿，目光落在顾言和林玥身上。

「知晓前一首诗内容的，除了我，便只有顾公子与嫡姐了。」

「臣女倒也好奇，他们是如何誊抄出与臣女一模一样的字迹来的？」

寿王妃何等精明，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关窍，脸色霎时沉了下去。

眼看事情败露，顾言脸色一变，竟是下意识地握住了林玥的手。

林玥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依偎进他怀里，泪如雨下。

「顾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羡慕妹妹的才华了……」

顾言看着怀中哭泣的美人，心都碎了。

他转头看我，眼中竟是责备。

「晚晚！给玥儿道歉！」

「她只是一时糊涂，你何苦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如此难堪！」

又是这样。

上一世也是这样。

无论林玥犯了多大的错，他永远都会选择原谅，选择偏袒。

而我，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个。

心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酸涩，眼泪终是没忍住，滚落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为他。

是为了上一世那个愚蠢至极的自己。

我吸了吸鼻子，为了姨娘，我不能在此刻与林家彻底撕破脸。

我福了福身。

「是。我相信嫡姐只是一时糊涂，此事与她无关。」

寿王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5.

散宴后，我刚走出王府，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攥住。

顾言不由分说，将我强行拽上了他的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他脸上带着一丝愧疚。

「晚晚，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陷害你的人，我定会为你找出来。」

我冷笑。

「是吗？那烦请顾公子现在就去报官。」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要下车。」

他却恼了，一把将我按回座位上。

「林晚！你这倔强的性子究竟像谁！」

「玥儿是我未来的妻，你是她的妹妹，凡事以和为贵，以贤淑为主，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仿佛是天大的恩赐。

「只要玥儿愿意，我……我会纳你为妾。」

我第一次从顾言口中听到类似“喜欢”的承诺。

却只觉得恶心。

「顾言，你的深情，真叫人恶心。」

「做妾？你也配？」

他被我的话激怒，面色铁青。

「林晚！你不过一个庶女，还妄想做正妻？你别忘了，若不是我，这京城谁会娶你！」

「我娶。」

一道清越温润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沈煜站在车外，月光落在他肩上，温润如玉。

他看着我，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顾公子，放开她。」

顾言最终还是松了手。

我跳下马车，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是我在青州时，顾言送我的。

他曾说，见玉如见人。

我看着他，将玉佩高高举起，然后松手。

「啪」的一声，玉佩摔得粉碎。

「顾言，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我跟着沈煜离开，一路无言。

直到拐角处，我才停下脚步，向他道谢。

「多谢沈公子解围。」

上一世，沈煜是我的知交。

我为救顾言割腕放血，命悬一线时，是他踏遍千山，为我寻来良药。

他看着我，眸光沉静。

「晚晚，若你不喜欢他，可不可以……看看别人？」

我心头一震，表面上应承下来，心中却已有了决断。

这个林府，这个京城，我一刻也不想再待。

回到林府，等待我的是嫡母的雷霆之怒。

她罚我跪在祠堂，为林玥抄一百遍《女诫》。

「林晚，我警告你，你若再敢让玥儿受半点委屈，我就让你那个病秧子姨娘，活不过这个冬天！」

我垂下眼，恭顺地接下惩罚。

「女儿遵命。」

心中带姨娘离开林府的念头，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

6.

三日后，夜里，林府水榭失火。

火势不大，却烧得蹊跷，只烧了我和林玥的住处。

混乱中，我带着姨娘，借着早已挖好的狗洞，消失在夜色里。

一场大火，林家二小姐林晚与其母柳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而林家大小姐林玥，则被未婚夫顾言拼死救出。

后来，京城流言四起。

说那顾家公子听闻林晚死讯，疯了一般，赤手在废墟里挖了三天三夜，挖得鲜血淋漓，指骨尽断。

最后昏死过去，足足七日七夜才醒来。

梦里，声声泣血，喊的都是两个字。

【晚晚】。

我和姨娘在南下的船上，听着说书先生的演绎，只觉得可笑。

顾言的深情，永远来得这么迟。

也永远这么廉价。

上一世，林玥攀上三皇子，毅然与顾言退婚。

顾言为留住她，被打断了一条腿，却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后来林玥嫁入皇家，离奇身死。

我嫁给了瘸腿的顾言，为他操持侯府，抚育儿女，耗尽一生心血。

最后油尽灯枯，死后连个牌位都没有。

而顾言，是抱着林玥送他的那支凤钗，合上的棺。

我庆幸，这一世，我逃了。

我和姨娘在青州安顿下来。

租了个清净的小院，隔壁住着一位姓王的屠户娘子。

起初，姨娘总是愁眉不展，后来被爽朗的王娘子带着，竟也渐渐开朗起来。

一日，她拉着我的手，第一次说起了她在林府的过往，那些被压抑的委屈和不甘。

说着说着，她哭了。

哭完，她又笑了。

「晚晚，阿娘想通了，阿娘放过自己了。」

我为感谢王娘子，特地备了礼上门。

开门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沈煜。

我才知道，王娘子是沈煜的干娘，他少时曾在青州被王娘子收养。

王娘子热情地邀我们一起用饭。

我看着她，又看看沈煜，终是应允。

久违的暖意，在心底蔓延。

那一晚的饭菜，是我两辈子吃过最香的。

不过是寻常的炒肉、炖菜，却有着我从未尝过的味道。

我们四人围坐在一起，王娘子讲着沈煜小时候的趣事，姨娘笑着附和。

烛光温暖，人声喧闹。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我们在青州待了三个月。

7、

京城的消息零星传来。

林府找不到我的尸首，只好草草立了个衣冠冢。

下葬那日，顾言一袭红衣，疯了一样大闹灵堂，抱着我的牌位，声称我才是他的亡妻。

林玥与他大吵大闹，顾言失手将她推倒，磕破了头。

因三皇子看不上林玥的做派，她想退婚也退不了，只能和顾言继续耗着。

我听着这些，心中毫无波澜，只觉恶心。

顾言爱的从来不是林玥，也不是我。

他爱的，只是他自己，和他那份得不到的执念。

姨娘说想去锦州看看，那里有天下闻名的织锦。

沈煜替我们安排好了一切，人手、车马、路线，妥帖周到。

临行前，我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他却说：「晚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告诉我，五年前，我与姨娘被送到青州。

我誊抄诗书的那家书肆，就是他的。

他说，他对我的倾慕，早已开始。

上一世在京城，他默默关注我，为我寻药，皆因那份深埋心底的喜欢。

我震惊地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

可这份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顾言找到了青州。

他瘦得脱了形，一身风尘，看见我的那一刻，双眼赤红，情绪激动得几近癫狂。

「晚晚！我就知道你没死！」

他冲过来想抓住我，被沈煜拦下。

「跟我回去！」他嘶吼着，「林玥那个毒妇我不要了！我娶你！我八抬大轿娶你做我的正妻！」

他见我不为所动，忽然冷笑起来。

「林晚，你别忘了，柳姨娘的户籍还在寿王府名下。」

「我如今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寿王府若倒了，你猜她会有什么下场？」

8.

为了姨娘和庇护过我们的寿王府，我假意应允，跟他回了京。

在顾言的别院，他对我殷勤备至，嘘寒问暖。

他说他看透了林玥的蛇蝎心肠，说他会好好补偿我。

他甚至提起了上一世的那双儿女。

「晚晚，我们的孩子……」

我看着他，想起那两个孩子对我永远冷漠的眼神，心如止水。

「顾言，想娶我，就先去把和林玥的婚约取消了。」

他闻言大喜过望，一口应下。

顾言向林家提出退婚。

林玥自然不肯，一哭二闹三上吊。

顾言起初还有些心软，直到我在一旁“幽幽”地叹了口气。

「嫡姐如此深情，顾公子当真忍心辜负吗？」

他看我一眼，再看林玥，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他用尽手段，逼迫林家同意退婚，甚至在争执中，险些将林玥推下湖。

我早已算好了一切。

林玥性情善妒，心狠手辣。

上一世，她能让三皇子终生无子嗣，最后被秘密处死，这一世，她只会更疯。

顾言对她，尚存一丝少年初见时的心软。

我要做的，就是亲手斩断这丝心软，让林玥在看透顾言的薄情后，彻底发疯。

果然，不出十日。

京城传来惊天消息。

林家大小姐林玥，持刀闯入顾府，在顾言胸口连刺十三刀。

刀刀毙命。

据说，顾言死前，嘴里呢喃的还是两个字。

【小鱼儿】。

圣上震怒，寿王府却在此时呈上一本卷宗。

里面详尽记录了顾言这些年，是如何抢占同僚功劳，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国师也上奏，称顾言乃天降妖异，克父克母克妻。

圣上便不再追究。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尘埃落定后，沈煜问我：「你怎么知道，林玥一定会动手？」

我告诉他，我只是赌了一把。

赌林玥的疯狂，也赌顾言的薄情。

我赌赢了。

柳姨娘从锦州回来，拉着我和沈煜的手，眼含热泪。

「晚晚，以后……你们俩准备怎么办？」

我看向沈煜，他亦看着我，满眼温柔。

我笑了。

「顺其自然吧。」

「只要能和姨娘在一起，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