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为养废我,对我百般纵容,我笑了,我穿越过来可是享福的
发布时间:2025-07-11 18:27 浏览量:1
我乃宫里最为尊贵的小公主,皇后为将我养废,对我千般纵容。
却对她的亲生女儿格外严苛。
宫里众人皆传,洛瑶公主除了模样好看,是个不懂舞曲、不通经文的笨蛋。
我笑了。
我穿越过来是来享福的,谁乐意吃苦去学那些诗书礼仪、规矩教条呀!
......
生母离世那日,我不过九岁稚龄。
当日新晋的皇后便向皇帝恳求,将我养在膝下。自此,我的餐桌上每日都摆满珍馐美馔,红烧鹿筋、樱桃肉轮番上阵,更不必说连国宴都难见的爆炒凤舌。
"孩子正长身体,得多吃些。"皇后总这般柔声说着,将精美的菜肴往我碗里夹。恭敬立在旁侧的四公主——她的亲生女儿,望着满桌佳肴直咽口水:"母后,我也想……"话音未落便被厉声打断:"今日功课可曾做完?写不完,便要挨十戒尺!"
皇后说打,便是真打。我曾数次撞见四公主身上青紫交错的痕迹,诗书礼仪学得稍差要打,女工不精要打,就连多夹一筷子菜都要受罚。轻则当众打手心长记性,重则关进祠堂罚抄经书。
直到四公主举着书院甲等的成绩单来炫耀:"蠢货,你真当母后疼你?不过是想把你养废了!控制我饮食是要我保持纤细身段,严苛功课是要把我雕琢成才女,那些责打都是为我好!再看看你,如今谁不知你是个不识舞曲、不通经文的蠢丫头,往后哪个敢娶你?"
我听着这话却笑出声来。
皇后那点算盘,我如何不知?
四公主见我如此淡然,急得直跺脚:"你名声都烂成这样了,怎还笑得出来?"
可我是穿越来的啊,若不好好享福,难道要学她受那皮肉之苦?至于名声——
名声能当饭吃吗?
初来乍到时,我才刚会走路。要在这深宫活下去,只一个字:苟!
我比同龄孩子都乖巧,总说些讨喜的话哄皇后开心,渐渐得了她更多疼爱。可我没料到,这份疼爱竟化作更严厉的管束。
"莫怪娘狠心,等你长大就明白我的苦心了。"皇后常这般说着,将戒尺收进袖中。早知如此,我倒宁愿当个透明人。
待年岁稍长,我试过反抗。我是穿越者,难道还能被这四方宫墙困住?我要活成光,照亮这沉闷的宫廷!
学四书五经时,先生讲到儒家思想,我当场反驳:"墨家思想可曾听过?兼爱、非攻……十大主张!"结果当夜便惊动圣上,皇帝连夜彻查坤宁宫,次日便换了批宫女——说是宫里混进邪门歪道,企图蛊惑公主。
我也未能幸免,被关在藏书阁罚抄四书五经,直抄得手腕几乎断掉。那年我才五岁。
学术思想走不通,我又转向诗词。先生留了以梅为题的作业,我自信满满背出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何为雪?"先生这句追问,让我当场愣住。这国度地处南方,从未见过风雪,最核心的意境便这般毁了。
自此我再不敢轻易写诗,一来能背的诗不多,二来那些伤春悲秋的句子,哪是我这年纪能写出来的?总容易露馅。
诗词行不通,我便琢磨起工艺制造。皇帝爱喝酒,我便想着酿高度酒。凭着模糊的记忆画出蒸馏器草图,让贴身宫女找工匠打了套缩小版设备。月黑风高夜,我偷了皇后珍藏的两瓶宫廷玉液酒,开始我的"伟大实验"。
"我就是酒神!"我摸着铜制的蒸馏瓶暗自得意。可温度控制不好,两瓶好酒全糟蹋了。第二次偷酒时,被皇后抓个正着。
"你知道这酒多珍贵吗?"皇后气得直发抖。我脱口而出:"一百八一杯?"她愣了愣,叹气道:"不是心疼酒,是你还小,不能饮酒。去祠堂面壁思过吧。"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皇后花重金从西域购来的,专门用来留皇帝在坤宁宫过夜的宝贝。为此我又被罚抄书,在孤灯下熬了整整两个月,腰酸背痛。
自那之后,我彻底学乖了。按部就班学功课,再不敢抱怨半句——毕竟真会挨打。
皇后对外人虽严厉,心肠却软。可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心软便是最致命的弱点。从失宠到莫名跌落湖中溺亡,不过短短一月。
皇贵妃顺理成章成了新皇后,我也被养在她膝下。从此,我的好日子来了。
新皇后为了养废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每日换着花样投喂美食,巴不得我胖成球;我不想上书房,她便由着我睡懒觉,还总担心我睡不好,点最昂贵的安神香;夏日的冰块、冬日的兽炭,样样先紧着我。
我闯了祸,她更是一力包揽。有回我随口夸了句四公主的红玉簪子好看,皇后当场便要四公主摘下来送我。四公主红着眼不肯,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还以"不爱护妹妹"为由重重罚了亲女儿。
这皇后,真是可爱得紧。
我巴不得她更纵容些,溺爱得更过分些——最好能把我养得废废的,再没人敢打主意!
四公主昂着下巴,捏着夫子批注的甲等试卷,趾高气扬地在我面前晃悠时,我正斜倚在藤编躺椅上晒太阳。她原以为说出真相会让我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却不想我竟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这反应显然超出她的预料,四公主瞪圆了眼睛,眼底满是不解。见她仍是一副天真模样,我慢悠悠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见过有嫁不出去的公主?"
即便再愚钝,那也是金枝玉叶,生来便受万民朝拜!
四公主明显噎了一下,急得面红耳赤,试图反驳:"就算能嫁出去,也定是些不入流的货色!但凡有点能耐的世家子弟,谁肯要你?"
我闻言轻笑出声。身份地位太高的夫家,我还担心过去受委屈呢。再说了,我挑夫婿只图个眼缘,长相得合我心意。至于身份地位……我堂堂大周嫡公主,难道还缺这点排场?
不过这些话,跟这个被皇后宠得脑子都不转弯的四姐,自是讲不通的。
"蠢货!你就等着在宫里熬成老姑娘吧!"四公主气得跺脚,甩下一句狠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想欺负我?
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当夜,我便提着裙摆去了皇后寝宫。一进门就眼眶泛红,拿帕子按着眼角,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演戏嘛,谁还不会似的。
"母后,四姐说您平日里对我好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把我养废……"我抽噎着扑进皇后怀里,"女儿一直相信母后是真心疼我,可四姐的话,实在让人心寒呐。"
皇后听完当即变了脸色,一巴掌甩在四公主脸上,厉声骂道:"蠢货!"
我猜,这一巴掌既是做给我看,也是真觉得四公主愚不可及。这种腌臜心思心里明白就行,怎么能随便往外说?要是传到前朝那些老臣耳朵里,岂不是要落个"毒后"的骂名?
四公主刚开始还扯着嗓子喊冤,坚持说我就是个"声名狼藉、嫁不出去的蠢货"。人家母女教训亲生女儿,咱也不好插嘴,只能乖乖坐在一旁,捏着银签子吃西域新进贡的葡萄,边看戏边感叹:这葡萄真甜。
直到皇后身边的两位嬷嬷撸起袖子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四公主,戒尺雨点般落在她身上,打得她发髻散乱、跪地求饶,这场教训才算告一段落。
"不长脑子的东西!即日起在书房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准出门!"皇后气得胸口起伏,罚完亲女儿才转头换上笑脸,坐到我身边。
我将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佯装乖巧:"母后念我生母早逝,对我多些疼爱也是应当的。四姐心里不平衡,女儿能理解……要不往后母后对我严厉些?省得四姐又编排您故意养废我。"
皇后忙不迭安抚:"晴儿莫听她胡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是宫里血统最尊贵的公主,谁敢嚼舌根?母后定给你挑个如意郎君,何必受那读书的罪?"
我低头不语,皇后却急了——她真怕我把今日之事捅到皇帝跟前。为了安抚我,又命人抬来几箱珠宝首饰,什么翡翠镯子、东珠步摇,但凡值钱的统统往我宫里送。
"这如何使得?要是让四姐看见,又要说我记恨母后了。"我假意推辞。
皇后好话说了一箩筐,直到看着宫人把箱子都搬到我院子里,才松了口气。
几日后,太后寿辰将至。
四公主也被提前放了出来。皇后特意请了宫里最严厉的教习嬷嬷,从早到晚盯着她练规矩,连走路时手臂抬高的尺寸都要用戒尺量。琴棋书画的功课更是加倍,说是要在寿宴上大出风头。
入夜还能听见隔壁院子的动静:"四公主殿下!您这步子迈大了半寸,重来!""手臂端平!又低了一指!"紧接着便是戒尺抽在木地板上的脆响,听得人脊背发凉。
寿宴当日,天还未亮四公主就开始折腾。从更衣到挽发,从行礼到谈吐,每个动作都像被尺子量过般精准。
我趴在窗边看得有趣,这架势比戏班子排戏还认真。四公主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提着裙摆来我院子里显摆,这回倒学聪明了,说话拐弯抹角:"明日太后寿宴,母后说皇室子弟都要当众考校才学呢。"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就等着看我出丑呢。
"都考校些什么呀?"我假装好奇。
"今年特意办了诗会,除了皇亲国戚,还邀了王公大臣的子女来观礼。听说……韩有晟也会来。"四公主提到"韩有晟"三个字时,眼睛亮得像点了两盏灯。
韩有晟,将军府嫡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京城里多少闺秀的春闺梦里人。四公主眼里的倾慕都快溢出来了,倒也不奇怪——整个京城,痴迷这位韩小将军的女子能从宫门口排到城门外。
我狡黠一笑,随口应道:"看来四姐对韩小将军很有好感啊?"
四公主被戳中心思,顿时羞红了脸:"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我故意压低声音:"前些日子听说,二姐也派人打听韩小将军的生辰八字呢。二姐不但诗画双绝,骑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跟韩小将军倒真是般配。"
四公主脸色骤变,显然也听说了这事。她自知这些年苦练,仍比不过二公主的才名,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哼,最起码我还有争的机会。倒是你——等会诗会上,你懂什么叫诗词吗?"四公主没能装成,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诗词,我是真不懂。
可我会抄啊!
圣寿佳节,举国同庆。
皇宫之内早已张灯结彩,处处布置得华贵喜庆。
宫墙之外,朱红的灯笼沿街垂挂,将长安大街映得如同白昼。
沿街还搭起了十余处戏台,各路戏班使出浑身解数,锣鼓声、喝彩声交织成一片热闹。
我自是不能出宫观看的。
今儿天还未亮透,就被贴身侍女茯苓轻轻唤醒:
"公主,该起身梳洗了。"
"这就起。"
平日里我惯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衣裳也挑最素净的穿,整日窝在宫里,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外男,便更懒得讲究。
可今日不同往日,须得穿正装,掐着时辰去给太后贺寿。
头发也不能像平日那般随意束成一缕,得梳成宫中标准的发式。
我手笨得很,这类精细活还得劳烦茯苓。
她手脚麻利地替我梳头、上妆、更衣,足足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算收拾妥当。
那身衣裳是月前就量体裁制的,我特意挑了件淡粉色的,外绣着精致的长寿花,看着清雅又不失喜气。
头上戴了整套的金镶玉头面,虽有些压脖子,却也得端着仪态缓缓行走。
刚迈出寝殿,便见四公主已等在坤宁宫门口。
她身着一袭大红锦服,在晨光里格外扎眼,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妹妹倒是能睡,再磨蹭会儿,怕是要误了给祖母贺寿的时辰了。
"母后特意叮嘱我,今日要伴着妹妹,随时提点着些,免得你在祖母跟前出丑,叫其他嫔妃看了笑话。"
我信你才有鬼,你怕是巴不得我出尽洋相才好。
特意候在这儿,不就是想在我身上找优越感么?
我越表现得笨拙,不就越衬得你知书达理?
"倒让四姐久等了。"
我浅浅一笑,懒得戳破她那点小心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且由她去。
四公主昂着下巴,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与我并肩往慈宁宫走。
可没走几步,她便开始"指点"起来:
"幺妹,你走得太急了,该一步一缓息,步子要稳。
"手臂下垂了,该端至水平,两手向外展开些,像这样——"
说着,她竟真的摆出标准的宫步姿势,掩唇轻笑:
"瞧你这样子,真真是丢死人了。"
我顿住脚步,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四姐身上的伤,可都养好了?"
四公主脸色一僵,憋得小脸通红。
我又补了句:
"差点忘了,我这几日总听见隔壁有哭嚎声,吵得我夜夜难眠。
"母后前儿刚赏了些安神香,回头让茯苓给四姐送些去。
"毕竟,这东西四姐平日里怕是难见着的。"
言罢,我提着裙摆大步往慈宁宫去。
茯苓紧跟着我,憋着笑直抖肩。
身后的四公主气得脸色铁青,却还记着摆出标准宫步——一步一缓息,手臂端得笔直,两手捏成直角,像只扑棱翅膀的鹅。
我瞥了眼,险些笑出声。
可到了慈宁宫门口,已有嫔妃在排队贺寿,只得硬生生把笑意压下去。
"噗——"
到底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几步外有个妃嫔闻声,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我顿时来了火气,真想回句"看什么看"。
"这就是洛瑶公主啊,果然如传言般不懂礼数。"
"听说是野脾气,贪吃贪睡,仗着母舅是当朝宰辅,连皇后都拿她没法子。"
两个妃嫔抬着广袖遮住口鼻,当着我的面就议论起来。
三言两语,倒把我编排得愈发不堪。
说我倒也罢了,偏要扯上我母舅?
我迈步朝她们走去,那两人却毫无收敛:
"说她没教养都是抬举,连个得体的丫鬟都不如。"
"也就皇后心善,由着她胡闹。这要是在我院里,早打得她脱层皮了。"
这话分明是捧着皇后踩我,捧高踩低的本事倒是厉害。
很好。
"啪!"
"啪!"
我抬手就是两巴掌,动作干脆利落,全无预警。
两个妃嫔被打得偏过头,我甩了甩手笑道:
"手一滑,失礼了。"
两人显然未料到我竟真敢动手。
当即惊呼了一声。
却又想起此处乃太后寝宫,不可随意喧哗,慌忙捂住嘴将声音压了下去。
"放肆!你这疯丫头竟敢打我?"
"在太后寝宫前都敢行凶,来人呐!快将这疯子拿下!"
两人脸色铁青,面上肌肉扭曲得几乎要卡住脂粉。
我冷冷开口:"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你们辱我无教养,岂不是在暗讽父皇?"
"背后非议圣上,打你们已是法外开恩。"
"你……你胡言乱语!"那妃嫔急得直跺脚,"满宫谁不知你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你?"
"我自幼长于中宫,与母后情同母女,你竟敢编排母后,挑拨我们母女情分?说!你安的什么心?"我步步紧逼。
"我……我没有……"两个妃嫔支支吾吾,脸色煞白。
这话她们万万不敢再接。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瞧得出皇后如此纵容我,这中宫之位怕是要易主。
此时再揪着此事不放,岂不是当众打皇后的脸?
两人心里怕是骂我蠢钝如猪,被皇后养废了还不自知。
这边的动静终究引了人注意。
慈宁宫前当值的太监匆匆赶来:
"两位娘娘进宫时也学过规矩,怎敢在慈宁宫前喧哗?可知今日是老佛爷寿辰,你们是存心扰了老人家清净?"
闻声,两个妃嫔吓得脸色骤变,慌忙低头解释:
"齐总管,非是我等有意生事,实是这野丫头先动的手……"
话未说完便被齐总管眼神打断。
他眼神骤然凌厉,透着森冷寒意,扫得两人浑身一颤。
"此事暂且记下。今日若再有人敢生事端惊扰老佛爷,咱家可就不讲情面了。"
这便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
两个妃嫔连连称是,纵有万般不甘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我悄悄打量这位齐总管。
虽对宫中人不太熟,却也知能称太后为"老佛爷"的,必是贴身伺候的近侍。
难怪两句话便吓得两人噤若寒蝉。
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却见他朝我换上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洛瑶小公主可算来了,太后娘娘今早还念叨呢,说许久未见小公主,心里头空落落的。"
这话让我更觉困惑。
我自幼养在皇后身边,与太后并无深交,怎得她老人家会念叨我?
转念便明白,这齐总管是故意如此说。
分明是替我撑腰,好叫周围人知道,我背后有太后护着。
宫里的人,个个长着八百个心眼子。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得细细琢磨。
否则,怎死的都不知晓。
这时,四公主也凑了过来。
她走到我跟前,摆出训诫的语气:"你倒会惹事,才离开片刻就闹出动静。等着吧,回宫后自有你的罚受。"
齐总管闻言,看向四公主时眼神明显冷淡几分。
这更让我确定,他今日替我解围并非看在皇后面上。
我心中疑惑更甚,却也未多问。
"公主殿下,请随咱家来。"
齐总管引着我往东门走去。
我首次踏入慈宁宫。
这院子比皇后的坤宁宫大上许多,中间铺着鹅卵石小径,两侧种满我叫不出名目的奇花异草。
能在此处生长的,哪怕一片叶子都价值连城。
最令我惊叹的是,几步一处的灯柱上,竟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
当真是奢侈至极。
行至寝宫正殿。
按规矩,今早三宫六院需按尊卑顺序给太后祝寿,随后才是朝臣内眷。
之后,太后会与皇帝移驾乾清宫,接受王爷皇子及朝臣的朝拜。
我学着四公主的模样,低头走进殿内,跪拜祝寿:
"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端坐上首,面容慈祥,示意我们起身入座。
四公主刚站起身,便又跪了下去:"祖母,婉儿为您请了纯金铸造的文殊菩萨像,愿菩萨保佑祖母身康体健,容颜永驻。"
我闻言一愣,刚起身又得跪下。
惹得上首几位妃嫔低头掩唇轻笑。
紧接着,门外的太监端着礼盒进来,跪下掀开红色蒙布。
盒中正是四公主的寿礼——一尊金佛。
皇后忙在一旁帮腔:"婉儿前些日子在大相国寺佛前长跪三日,才求得这尊佛像。"
太后笑着颔首:"婉儿有心了。"
我暗自腹诽,难怪这几日未听四公主哭闹,原是换了个地方跪。
四公主听得夸赞,面上难掩得意。
随即转向我:"幺妹,该将你为祖母准备的寿礼呈上了。"
我心中冷笑。
皇后从未提过寿礼之事,我曾问起时,她只说:"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有这份心便好,到时多说些吉祥话,哄老人家开心便是。"
如今见我不语,皇后又故作善解人意:"母后,晴儿许是忘了带寿礼。不过这孩子素日里总念叨着您……"
这话假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我从未到慈宁宫请过安,哪来的念想?
当然,我并未真不准备寿礼。
在皇后与四公主等着看我出丑时,我起身道:
"晴儿为祖母作了幅画,祝祖母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罢,茯苓捧着画轴低头入内。
皇后与四公主愣了愣,显然未料到我竟背着她俩准备了寿礼。
待听说是"亲手作画",两人笑意更浓。
其他嫔妃也多少听过我的"威名",此刻都默契地浅笑,等着看我的笑话。
可当画作展开的瞬间,所有人都不自觉瞪大了双眼。
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呵,让你们开开眼,这写实素描的功夫,可比你们那工笔花鸟新鲜多了!
那远山层叠、青松挺拔,笔触细腻得仿佛能摸到纹理。
而这,不过是开胃小菜。
更绝的还在后头——
我悄悄捏了捏袖中藏着的火折子,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化学的"仙法"!
「这画简直神乎其技!那远山青松仿佛近在眼前!」
离我稍近的嫔妃中,不知是谁先发出惊叹。
端坐上首的太后与皇后等人,亦被这画作摄住了心神。
我暗自勾唇。素描之妙,在于以透视之法与光影变化构建空间纵深感。此番我刻意强化了明暗对比,让画面产生更强烈的视觉冲击。因此,距离稍远些的宾客观赏效果反而更佳。
「妙哉!」太后终于打破沉寂,金护甲轻叩檀木案几。
侍立一侧的齐总管飞快瞥了眼主位,随即堆起谄笑扬声道:「洛瑶公主献上惊世丹青,深得太后娘娘欢心!」
方才还等着看笑话的皇后等人,面色顿时有些挂不住,却也迅速收起了看戏的神情。
四公主盯着那幅《南山万年松图》,忽而蹙眉,忽而瞠目,忽而托腮沉思。大约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世间怎会有如此逼真的画作——或者说,完全颠覆了她十余年对绘画的认知。
这小丫头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倒比那些城府深沉的妃嫔可爱得多。不像上首那些贵人,即便见了天外奇珍,也要端着仪态万方的架子,生怕失了皇家体面。
太后示意我落座,眉眼间难掩愉悦之色。此时,四公主却突然指着画轴嚷道:「这画根本不堪入目!」
我顿住脚步,好笑地看着这个被宠坏的丫头。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太后方才还含着笑意的嘴角瞬间绷直,皇后更是吓得险些打翻茶盏,慌忙起身呵斥:「放肆!还不退下!」说着便要跪地请罪:「太后恕罪,婉儿年幼无知,口不择言,绝非有意冒犯。」
四公主却浑然未觉危机,梗着脖子辩驳:「此画黑黢黢脏兮兮的,不过是照着实物描摹,耍些小聪明罢了!既无传统笔法,更无半分意境神韵,拿出来简直污了祖母和诸位娘娘的眼!」
她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作为丹青名家的嫡传弟子,四公主对画道的理论造诣确实不凡。
皇后急得直扯她衣袖,若非顾及颜面,怕是要当场掌掴这个不成器的。今日可是太后六十寿诞,老人家高兴便好,谁敢较真画作优劣?
我轻笑一声,随手取下画轴:「既然公主嫌污眼,那便烧了吧。」
话音未落,我已将画轴投入殿门处的鎏金火炉。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这世间第一幅素描作品,便在跳跃的火光中化作灰烬。
「你疯了!」四公主瞪圆了眼睛,心疼得直跺脚:「再不堪也是献给祖母的寿礼,怎能说烧就烧!」
皇后与其他妃嫔对视一眼,眼底闪过窃喜。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怕是要被治个大不敬之罪了。
可下一瞬,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在脸上。四公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死死盯着火炉中那抹跃动的青影——
画卷早已焚尽,唯独松针部分遇火不焚,在火焰中愈发青翠欲滴。蓝绿色的火苗缠绕着松枝,仿佛有清风拂过,让这株千年古松在烈焰中舒展枝桠。
我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玉佩。铜在火焰中的焰色反应,可还入得各位法眼?
这幅画作底层,我用纤细的铜丝线,精心编织成青松形态。
点燃时,青翠的火焰果然跃然而出。
只可惜火候不足,松针很快焦黑如炭。
虽只短瞬光景,却令满殿人屏息凝神。
太后揉着昏花老眼,颤声呢喃:"哀家方才,可是瞧见了活生生的松柏?"
齐总管环顾众人,扑通跪倒在地。
喜不自禁道:"此乃菩萨显灵!青松神迹现世,恭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其余人等不论心中如何思量,此刻俱都跪拜叩首,齐声高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千秋万岁!"
我俯身叩拜之际,忽闻太后爽朗笑声:
"晴儿果真是哀家的福星,快到哀家身边来坐!"
皇后等人面色骤变,彼此交换着复杂眼神。
暗流在珠翠华服间涌动,不知多少人在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太后说着,便将腕间玉镯褪下,轻轻套在我手上:
"这镯子与晴儿甚是相配。"
见此情形,皇后等人望着那抹翠色,眼底难掩艳羡之色。
齐总管笑眯眯地提醒:"这可是伴着太后十余年的金丝凤凰镯,公主殿下还不快谢恩。"
又要行礼了。
指腹摩挲着沁凉的玉质,我暗自思忖,这等珍宝换次跪拜倒也划算。
俯身又是一串吉祥话,直逗得太后笑纹更深。
皇后强撑着笑意,跟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这算不算借我的光呢?
四公主则铁青着脸,被宫女引着在下首落座。
祝寿仪典并未拖延太久,除宗室命妇外,仅有重臣家眷得进殿献礼。
位份低些的,此刻还跪在殿外青砖地上。
约莫一个半时辰,太后便携皇帝往乾清宫,接受百官朝贺。
正午时分,宴席开席。
皇后引着嫔妃们往宴厅去,我与四公主跟随其后。
行至游廊转角,四公主端着锦帕的手忽然轻颤,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有话便说。"
我瞥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开口。
四公主仍高扬着天鹅般的脖颈,抿了抿朱唇:"那幅画……你请哪位丹青圣手所作?"
眼中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闲来无事自己画的。"我如实答道。
四公主刚要反驳,却又生生忍住——毕竟我在坤宁宫深居简出,除了贴身侍女茯苓,确实少与外人接触。
"回宫后你再画一幅与我看。"她斜睨着眼神,语气带着几分命令。
"想学啊?"我挑眉反问。
四公主绷着脸,脖颈僵直地点了点头。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我轻笑一声,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四公主气得直跺脚,却又立刻端正仪态,提着裙摆小跑追来,终究没再搭话。
很快,到了宴会处。
太后和皇帝到了后,众人也按照特定的席位坐下。
依例,皇帝像是那个老校长开学演讲似的,受命于天,感恩上苍赐天下风调雨顺巴拉巴拉一番。
礼部尚书主持宴会流程,恭赞皇室等等。
听得我腿都酸了的时候,宣布开席。
我这才来了精神。
御膳房的宫女开始传菜,歌舞也随着开始。
这太后寿宴的席面果然排场够大,平时见不到的美食,很快就堆满了桌子。
我早上起来之后,就没来得及进食。
这会早就饿了。
也懒得顾及什么形象,直接开炫。
四公主倒是和其他几位公主聊得火热,有意孤立了我。
这也正合我意。
我安心当个透明人,吃饱喝足,回去睡觉。
四公主一脸嫌弃地看了我几眼,明显在鄙视我的吃相。
我平心而论,吃相还算淑女。
只是跟她们小鸡啄米似的吃饭,就显得粗鲁了许多。
「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母后平日里亏待了你呢。」四公主酸了我一句。
我随口敷衍了她一声:「那倒没有。」
这是实话。
其他公主看我那探究的神色,明显是不信的。
「这鹿肉可是取自东极山的野生野鹿,专挑半年生,肉质最为鲜嫩。烹饪前,需用各种草药去腥,然后经过十八道程序烹饪而成;还有这双斑普提鱼,味道极好……」
四公主指着眼前的美食,向我卖弄起了学识。
「嗯,这鱼确实挺鲜的。」我吃过几次,味道不错。
在这佐料不全的时代,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你也就会吃,我与你说,这鱼取自南海,寻常人都难见到的。」
四公主侃侃而谈。
甚至,对厨艺烹饪竟十分精通的样子。
我多少有些意外。
还真是够卷!
「那你吃过吗?」我反问道。
四公主夹起来的鱼肉,又忍痛放了回去。
还嘴硬道:「我都懒得吃,平日里吃太多了,觉得有些腻呢。」
「趁着祖母寿宴的机会,幺妹难得吃上一次,记得多吃点,别不好意思。」
呵。
死要面子,直流口水。
我都懒得拆穿她。
大约一个多时辰,酒足饭饱。
宫女们撤掉宴席,换上了糕点水果。
皇子公主们,开始为太后献艺祝寿。
果然,都等着露脸呢。
四公主激动地绷直了身子,大有一展拳脚的架势。
皇子们平日里就够卷的,为了将来有机会角逐至高位,拼了命地优秀。
在皇帝和学傅等人当众考较中,从诗书心得,到家国天下。
从骑马射箭,到兵论策问。
一轮轮比试下来,尤以二皇子,才学惊人。
而后,便是朝中的公主们。
大公主善曲,一首《春花雪月》得到颇高评价;二公主善诗词,当场写了幅祝寿诗,字体柔中带刚,诗中愿景贴合寿宴主题,评价也不俗;三公主善舞,在琴瑟笙鸣中,身段优雅,舞步轻灵,让人大饱眼福。
轮到了四公主时,她自早有准备,紧张地长呼了几口气,款款走上殿中。
四公主先是抚了一曲阮琴。
嗯,听着是下过苦功夫的,比大公主的乐艺稍逊。
而后抱琴翩翩起舞,身体柔韧性不错,舞步也很标准,特别是最后的后下腰旋步的动作,还是看着有些难度的。
我真担心她一不小心扭了腰。
总的来说,单论舞姿,少了三公主的几分雅韵。
这是,没有甚拔尖的,索性以多取胜?
表演结束,也算为皇后挣了些面子,十几年的戒尺,不算白挨。
但,比起其他公主来,皇后明显对四公主的表现不甚满意,似乎没什么特别惊艳的地方。
回座时,四公主冲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骄傲的神色,像是在跟我说,好好看,好好学,姐的优秀你一辈子都追不上。
我承认,四公主六艺才学,放在外面那绝对都是顶尖的。
可惜,她生在皇宫。
只要不是站在最高处,便会被淹没。
回头会有人记得大公主的曲艺,二公主的诗才,三公主的舞姿。
而对于四公主,怕是只有一句看着还挺可爱。
我排行十一,最为年幼。
其他公主的献艺,也有可圈可点之处,七公主的舞剑,最为惊艳。
末了,轮到我了。
还未上台,四公主先嘲笑了我一顿:
「幺妹,要不你就别上去丢人现眼了,以免丢了皇家颜面。」
四公主终于找到机会耻笑我,说话的声音都没控制好分贝。
引得周围姐妹笑声连连。
毕竟,我是宫内出了名的不识舞曲,一无是处。
至于献给太后的画,也不会有人认为是我画的。
「还未见过晴儿妹妹的才艺,今天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了呢。」
「晴儿妹妹没准备好也不用紧张,要不就上去给祖母多磕几个头吧,也算尽尽孝心了。」
有几位公主开始阴阳怪气,等着看我出丑。
除了四公主,我跟她们是不熟的,也就在上书房见过几次,未曾搭言。
一些私下的公主小姐聚会,皇后也没让我去过,说是怕累着我,不如在家休息。
「各位姐姐既然这么期待,那小妹就献丑了!」
我说罢,作势起身。
四公主轻咬着嘴唇,不知为何拉了我一下。
「真是不嫌臊,你还当真上去丢人不成?」四公主要拦我。
「四姐心疼我?」我低着头,打趣她问着。
四公主眼神躲闪了下:「你丢人不要紧,连累着母后名声受辱,你担当得起吗?」
「哦,那没事了。」
皇后存着养废我的心思,早就在外树好了人设,因心念前皇后,对我格外溺爱。
也就让外人不难理解,我恃宠而骄故而废了。
「你真不知好歹。」见我不听劝,四公主气急骂了声。
待我立于殿中,宫廷考教官询问:「洛瑶公主,善何?」
这是问我献何才艺。
听到我的名字,估计宫里宫外都有我的传闻,明显目光都聚涌了过来。
特别是我的舅父,与我眼神交流,存着担忧。
我回应了一下,便看向正上座的太后皇帝。
这才开口:「祖母父皇圣安,儿臣不才,献丑了!」
我刚要起范,总觉得手里少点什么。
见旁边处有一白衣男子,手持折扇,便上前索问:
「这位公子,可否借纸扇一用。」
这男子眉清目秀,斯文儒雅,秀色可餐,倒是我的菜。
「洛瑶公主请便。」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将折扇奉上。
我报之一笑,接了过来。
啪!
我猛地一甩,折扇应声合起。
而后气沉丹田,骤然开口:
「话说,东胜神洲中,靠海边的地方,也就是海里头,有一座名山,叫花果山。哎呦,这山大不,但是俊秀得不得了,从上往下看,绿树成荫,尽是好吃的果子。
「那座山顶上,光秃秃的,最显眼的地方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仗四尺围圆……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
我学着小时候听过的单老先生的说书方式,一惊一乍,言语一张一合,说起了西游记的故事。
起初,殿内众人见我说起书来,眉头皆皱。
毕竟一个女孩子说书,还言语动作如此夸张,有失文雅。
可论琴棋书画,我懂得也不多啊。
能拿出手来的,也就初中素描。
总不能现场给太后画张素描画吧?
倒不是我水平不行,人物素描我也在行。
可素描也就胜在一个「像」字,论雅韵和艺术性,还是国画更有艺术性的张力。
我循着印象,勉强能将西游记的前几章,说得绘声绘色。
特别是讲到孙悟空,师承菩提老祖,学会了七十二般变化时。
旁边的四公主忍不住惊呼:「好想有只会变身的猴子!」
我顿了下,心想,你不会想着让孙大圣变成你的模样,帮你去学女工吧?
我继续说书,殿内众人早就从刚开始的不耻,逐渐被剧情所吸引了进来。
那一双双渴望后续剧情的痴迷眼神,像极了我熬夜追小说的样子。
大约近半个时辰,说得我口干舌燥,讲到天庭派下十万天兵天将,征伐花果山,杨戬大战孙悟空时,停了下来。
「然后呢?」
不知是谁开口问来。
我清了清嗓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做一回断章狗,好爽!
多少有点报复当年追更时苦苦等待的快感了。
「这皮猴着实有些意思,晴儿故事讲得不错,我听着都起了精神。」
太后一开口,刚才还叽叽喳喳让我继续讲的嫔妃们,俱都闭了嘴。
这时,皇帝故意咳了两声,命令道:「洛瑶公主书说得不错,回去之后把故事写下来,送到太后那去,给她老人家解解闷。」
我能咋办?
只能答应。
不然就是抗旨不遵的罪名。
宴会继续,大殿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画面。
只是,三两人交谈中,多了些关于皮猴儿的讨论声。
我坐着有些无聊,心里想的却是,用毛笔字抄完一本《西游记》,那胳膊不得累断了?
坐在一旁的四公主,一会看看我,一会又故意撇过头去。
但估计还没找到合适话头,几次都欲言又止。
终于,四公主还是没忍住,用胳膊碰了下我:「哎,幺妹,你刚才讲的那故事哪个话本看来的?」
我平时除了睡懒觉,在院子里最多的就是看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
不过大多都是男欢女爱,才子小姐的风流故事。
打发时间嘛。
四公主每次看着后,都会阴阳怪气地损我几句。
不识圣贤书,也就只配看这些不堪话本了。
我看了眼四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想知道啊,要不我再给你们讲讲?」
闻声,离得近的几个公主,都侧耳准备倾听。
想必是《西游记》故事的吸引力更大,四公主索性也不再装着矜持了,使劲地点了点头。
「今儿祖母寿宴,不适合喧闹,赶明儿我说给你听,你记录下来,回头拿给祖母看,也算你大功一件了。」我试着引导她。
四公主有些狐疑:「你会这么好心?」
我只想找个免费的苦力罢了,能有什么好心。
「嗯,你也知道的,我那字……怕污了祖母的眼睛,只好请你代劳了。」我实话实说。
毛笔字,我写得歪扭七八的,真没法看。
说到这里,四公主又仰起了她那天鹅般的脖颈,还以为我在夸她字写得好。
又骄傲起来了:
「你也算识趣,你那字确实不堪……难登案台,看在你叫我四姐的分上,我便帮你记录好了。」
「那便说定了。」我舒了口气,算是捡回来一条胳膊。
而后,便看到,离近些的其他公主,开始跟四公主套起了近乎。
无外乎,明儿清闲,想要去坤宁宫四公主的院子里,共同研讨诗词舞曲等等。
以前,可没见她们对四公主如此殷切。
四公主也摆起了谱来:
「明儿应当是不行的,除了上书房先生的课之外,母后还要专门教我刺绣,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辰了。」
我跟她们不熟,也没想着融入进去,索性撇过头,手撑着下巴睡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四公主将我给摇醒了:
「幺妹,要是被父皇母后看到你在这里贪睡,少不了责罚你。快些起来跟我走,文星台那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我还没睡够,脑子有些空白,随着四公主等人向外走去。
上面没看着太后皇帝以及皇后嫔妃等人的身影,听说已经移步,摆驾三华殿。
哦,那边摆了戏曲大舞台,应当是看戏听曲去了。
而文星台,则聚集了入宫拜寿的各方才子。
到了地,我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斗诗会。
由京城四大书院德高望重的先生负责主持评议,还有一些礼部和吏部的重臣参与。
这对寒窗苦读十数载的年轻学子来说,不仅是名扬天下的好时机,在未来科举监考官面前露脸,对其以后科考也大有益处。
据身边伺候的宫女说,今天入宫参加诗会的,不下千人。
诗会已经进行有些时辰了,各家才子小姐纷纷出手,已有数篇上等佳作出炉。
还有宫中太监第一时间抄录了下来,送到各自主子手中。
作为公主,身份特殊,不轻易示人。
我等直接去了文星台的二楼,能够看到下方斗诗的盛况。
四公主一手端着京都才子韩有晟今晚写的贺寿诗,念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揣进心里头。
二公主冷哼了声,明显有了敌意。
听说韩有晟这首贺寿诗,讨得了太后的欢心,让他一下子风头正盛。
我瞧着这诗会也算有趣,比闷在房里好玩多了。
很快,又有了新的题目,以「露」为题。
文人雅士,作得最多的无外乎风花雪月。
以「露」为题,却不多见。
纵使我一个现代穿越人,想破脑袋都记不起来,关于描写露的诗词来。
实在是中学背得少。
倒是因此想起来一件有意思的诗词来。
只可惜不贴题,也不可能成为今日诗会的题目。
「姐妹们,我们也参加这题如何?」大公主提议。
二公主等人纷纷赞同。
四公主望着下方的韩有晟,一脸痴相,已经迫不及待引起某人的注意了,自然没有意见。
二公主尤善诗词,不到半炷香的工夫,便有了成诗。
其他公主也不甘示弱。
特别是四公主,一字一句不断揣摩,格外用心。
写完后,公主们相互品评一番。
少不了礼貌性地恭赞一番,心里怕是谁都不服谁的。
在一旁伺候的太监,抄录一番,匆忙递交到下方诗会「评委会」了。
若是平日,四公主断然不会放弃如此奚落我的机会。
兴许是还想着我给她讲故事呢,只是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
倒是二公主,批评四公主刚才写的诗,只重辞藻强煽情,缺少意境。
四公主自然不服,两人差点吵起来。
说着说着,二公主将矛头指向了我,兴许是我跟四公主同在一个院子的缘故。
「洛瑶公主怎的不作一首,难不成整日只看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吗?」这是明着嘲讽我了。
「才疏学浅,自然不敢在各位姐姐们面前卖弄。」我不想跟她争执,忍一时风平浪静。
何况,我本就不会作诗。
唯一小时候抄过一次,还闹了个笑话。
「呵,还才疏学浅呢?怕是大字不识吧,真是什么样的院子养出来什么样的人。」二公主不依不饶。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明着连我和四公主一起羞辱一番。
暗地里,分明是揭皇后的短啊。
宫里宫外但凡有些地位的,都知道当年皇后诗文不通,只善舞曲。
只因与太后同出一门,血统尊贵。
当年我生母死后,她理所当然地成了新晋皇后。
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揭皇后诗文的短,这不是找记恨嘛?
偏偏二公主当众做了,还不怕皇后以后给她穿小鞋。
二公主的生母乃苏皇贵妃,亲哥哥又自小在外征战, 立下不小战功,将来是九五之位的强力竞争者。
真论地位的话,苏皇贵妃也不输皇后。
「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与母后说去!」四公主瞬间恼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生气。
虽说,皇后存着养废我的心思。
平心而论,待我不薄,起码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二公主与四公主为了那个韩有晟,起争执捎上我就算了,如此羞辱皇后便有些过了。
「这不明摆着嘛?幺妹一句成文的诗句都写不出来,难不成是皇后娘娘有心纵容的?」二公主讥笑道。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狠了。
堵得四公主哑口无言。
宫内谁不知道,因与我生母的旧怨,皇后为了养废我,格外纵容?
但这事不能提到明面上来,大家心照不宣,知道皇后的狠心思就行了。
再加上我摆烂,为了过得有滋有味,顺水推舟地循着皇后的心思,整个宫内都把我当成了傻子。
此时,四公主若是承认二公主的话,便是承认皇后心思歹毒。
若不承认的话,便是应了皇后诗词不通,教人不成的名声。
四公主稍微动动脑子,都得咽下这憋屈!
其他公主在一旁看戏,自是不敢随意掺和进来的。
我心里被堵得不舒服,忍不住走上前来,看向二公主:「谁说我不会作诗的?」
「就你?真是笑死人了,难不成听过什么打油诗,出来现眼!」
二公主噗嗤笑出了声,完全没有把我当回事。
其他几位公主也是暗暗摇头,实在是对我抱不起任何幻想。
四公主拉了拉我,有意给我台阶下:「我们坤宁宫的人,还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二公主打定我做不出什么通顺的诗词来,也没藏着掖着,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还明嘲暗讽地顺带上皇后。
她这如此无所顾忌,我猜测着,这后宫怕是又要变天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我提笔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