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平平淡淡却又虐到骨子里的虐文?
发布时间:2025-06-25 12:54 浏览量:1
十四岁那年,半仙赠我话本,预言周晏殊会娶公主为妻。
他气得把书撕烂,对我说:
「话本子的内容做不得数的,命数在自己手里,我偏要娶你。」
十六岁那年,他果然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出征了。
出征那夜我们定下婚约,他把祖传玉佩塞进我手心:「等我回来,十里红妆娶你。」
十八岁他凯旋那日,我挤在人群最前方。
却见他温柔扶起跌倒的公主,亲手为她戴上凤冠。
我颤抖着递还玉佩,他陌生地蹙眉:「姑娘,你认错人了。」
后来我跳下城楼,他疯了一样冲过来接住我。
血泊中他记忆复苏,嘶吼着我的名字。
可我的身体太冷了,冷得融不掉落在眼睫上的雪。
——
1
“姑娘,你认错人了。”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我举着玉佩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似乎停止流动,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冻结、麻木。
他看着我,只有看陌生人的冰冷确认。
“滚开!晦气!”不知是谁碎了一口。
“疯了吧?想攀高枝想疯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敢往定远候跟前凑。”
金吾卫猛地钳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身体被那股蛮力狠狠地往后拖拽,我狼狈地跌回人群边缘。
视线却死死钉在那个策动坐骑的背影上,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侧着头和身旁的公主亲昵低语,笑的欢快。
仪仗的喧嚣马蹄声裹挟着人群的欢呼声浪,像潮水一样将我吞没。
我死死攥住玉佩,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那个十四岁闷热午后,半仙老道递给我那卷破旧话本时,浑浊眼底闪过的诡异光芒。
【周家次子,平西北,封定远候,尚公主。】
字字如谶。
2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我和周晏殊成功地从古板夫子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他刚在校场练完枪,额发被汗水彻底濡湿,几缕不服帖地黏在光洁饱满的额角,衬得那双亮得惊人的黑眼睛愈发神采飞扬。
“茵茵,快看!那儿有个算命的!”他扯着我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跃跃欲试。
半仙老道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道袍,蹲在街角树荫下,支着个算命摊子,面前铺着块脏兮兮的布,上面摆着几卷话本子和算命签筒。
我鬼使神差在老道面前停下脚步,他抬头,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溜了一圈,慢悠悠抽出一卷话本递过来。
“小姑娘,看你面善,这个送你瞧瞧。不收钱。”
那话本子纸质粗糙,边角都卷了毛,透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儿。我本想推拒,指尖却到纸页。心里莫名一跳。
“这写的什么?”我问。
半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好故事!才子佳人,帝王将相……讲的是未来的命数哩。”
我将信将疑翻开第一页。墨字是劣质的,刺鼻的墨臭,可那行字却猛地烫进我眼底:
【周家次子,平西北,封定远候,尚公主。】
他瞥见我煞白的脸和手里那本破书,长眉一拧,劈手就夺去,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大骂。
“什么劳什子玩意儿?”他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屑一顾。那话本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碎了个彻底。
“茵茵,你信这个?”他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瞳里烧灼着坚定不移。
“听着,话本子里的东西,做不得数!”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命数在自己手里攥着!我偏要娶你!只娶你一人!什么公主,让她见鬼去!”
3
他到底还是娶了我。
周夫人心软,在我一次次磕头哀求中给我做了主。
那顶灰扑扑的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侯府最偏僻的西北角门时,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轿帘被管事婆子不耐烦地掀开,冷风裹着陈年灰尘的气息猛地灌进来,呛得我喉咙发痒。
“到了,赶紧下来!”婆子嗓门尖利刺耳,“别磨磨蹭蹭的,进了这道门,就是侯爷的妾,认清身份!”
“喏,就这儿了。”婆子朝黑洞洞的屋子努嘴,“以后你就住这。安分点,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侯爷如今眼里只有公主,莫说你了,就是这府里的一根草,那也是公主的草!懂不懂?”
我垂着眼,看着自己沾了泥的鞋尖,点了点头。
屋里很暗,惨淡的月光从窗纸缝隙里透进来几缕,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女
子刻意压低的交谈和压抑不住的嗤笑。
“喷,还真抬进来了?夫人怎么想的?公主刚进门,多膈应人啊!”
“谁说不是呢!听说连个通房丫头都不如,直接丢这废院子里自生自灭来了。”
“活该!也不按量搪量自己,侯爷如今是什么身份?那是御笔亲封的定远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妄想?侯爷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就是,凯旋那日还巴巴地凑上去递玉佩,丢死人了!我要是她,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干净!”
“快别说了,把东西放下赶紧走,这地方一股子晦气.….”
话音落下,一个什么东西被一声丢在了院门边的地上。
是食盒,里面有几个冷馒头。
我胃里空空荡荡,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突然雷声轰鸣,天地间瞬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画面。
我闭上眼,却看见十六岁那晚的雨。
也是这样的雨夜,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瓦片上,噼啪作响,像千军万马在奔腾。空气又湿又重,闷得人喘不过气。
周晏殊一身湿透的戎装,水珠顺着额发滚下,勾勒出少年人锋利的下颌线。他翻过我家的院墙,带着一身寒气和水汽,却把怀里油纸包护得严严实实。
他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里,是城西王记刚出锅的桂花糕,带着他胸口残存的暖意。
“菌茵,吃!”他的眼睛在暗夜里亮亮的,带着点邀功的得意,“知道你就馋这一口,快马加鞭赶回来买的!还热乎呢!”
“你还知道回来啊…呜呜呜…”
我泣不成声哭,那桂花糕的甜香混着他身上冷冽的铁锈和汗水的味道,他笨拙地用指腹擦掉我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的水痕,指尖带着薄茧,有点糙,却小心翼翼。
“哭什么?我周晏殊说话算话!我的茵茵,得最好的!
“茵茵,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硬是塞进我冰冷僵直的手心。是那块温润的羊脂玉佩,带着他胸膛灼热的温度和他急促的心跳。
“拿着!这是我周家代代相传的!你收好,就当是我提前下的聘!”他语气急促,不容置疑,“等我!听见没有?等我回来!”
我盯着他,止了抽泣,重重的点了头。
“好。”
城楼上催行的号角鸣呜咽咽,撕破了雨夜。他不舍的松开我的手,转身大步冲入密集的雨帘,翻身上马,转瞬就被雨幕吞没。
只有那块被他硬塞进手心的玉佩,残留着他滚烫的体温,沉甸甸地坠在胸口,烫得我心口发疼。
胃部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把我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冰冷的硬馒头硌着手指。饿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五脏六腑,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空洞。
牙齿打着颤,我抖着手,撕下一小块冷硬的馒头皮,塞进嘴里。
干涩粗糙的碎屑刮着喉咙,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噎得人喘不过气。我拼命地往下咽,喉咙被刮得生疼,眼睛憋得发酸,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夜晚的寒气从冰冷的地板透上来,钻进薄薄的裙衫,顺着脊椎往上爬。只有龙凤花烛发着微弱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给我最后一丝微末的温暖。
周晏殊到底没有来。
那对龙凤花烛,还是他当年亲手描了样子,寻京城最好的匠人定做的。
他曾说,洞房花烛,必得是顶好的,才配得上他的茵茵。
我蜷在冰冷的床角,身上那件簇新却粗糙的桃红嫁衣,是妾室的颜色,针脚粗粝,磨得皮肤生疼。
窗纸上的颜色一点点褪去沉黑,透出一点灰败
的惨白。
“吱呀——”
屋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道锐利的光线切入昏暗的室内,将我晃得睁不开眼。
“该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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