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医,小王爷却不信,直到某天他红着脸过来:神医,我好像也病了
发布时间:2025-10-03 16:44 浏览量:1
我其实半点医理都不通,可是在这深宫内墙之中,却被众人冠上了“神医”的名号。
一日,皇帝找上了我:“神医,朕近来总是心神摇曳,难以自持,不知是何缘故。”
我故作高深地捻了捻指尖,沉声道:“天机玄妙,恕臣不能明言。不过,臣确有一法,或可解陛下之忧。”
隔日,贵妃也寻我而来,她柳眉紧蹙:“神医,我那贴身侍女自前日撞了头,便如同换了个人,时常口出一些闻所未闻的狂悖之语。”
我依旧是那套说辞:“天机玄妙,恕臣不能明言。不过,臣确有一法,或可解娘娘之忧。”
唯有那位性情桀骜的小王爷,总觉得我是在故弄玄虚,对我嗤之以鼻。
直到那天,他红着一张俊脸,扭扭捏捏地堵住我的去路:“那个……神医,本王好像……也得病了。”
1
三更半夜,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伫立在我的门前,正是当今圣上。
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一双龙目水光潋滟,气息不稳,着实将我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臣虽有薄技在身,却从不做那等皮肉生意啊!”
皇帝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他紧紧攥着袖口,似乎羞于启齿:“神医,朕有……难言之隐。”
“朕的龙体,近来颇为蹊跷。”
据他所言,数日前早朝,他正襟危坐,聆听着边疆战报,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毫无征兆地从脊背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双腿一软,周身控制不住地轻颤,险些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滚落下来。
“朕并非耽于美色之人,只是……”他声音微颤,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在虚空中……肆意拨弄着朕的身体。”
“而且这几日越发频繁,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再这么下去,朕怕是连朝都上不稳了。”
言语间,他眼角竟微微泛红。
平日里那位威严冷峻的九五之尊,此刻竟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犬,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强作镇定,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随手翻开一本医书,沉吟道:“皇上,此乃‘共感’之症。”
2
“何为共感?”
共感嘛……就是那种志怪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我脑中思绪飞转,决定还是不要用大白话跟皇上解释为好。
“天道玄妙,非凡人所能窥探。”
“不过,臣已窥得症结所在。
陛下只需查一查,后宫哪位娘娘近日新得了一支品相绝佳的毛笔?”
“毛笔?”皇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满脸的茫然与不解,“这与毛笔又有何干?”
我但笑不语,一副“你不用懂,交给我即可”的表情。
他长叹一声:“罢了,你说的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朕也听不明白。
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处置,朕信你。”
说罢,他扶着腰,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C势,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次日,我便打着为各宫娘娘义诊的旗号,实则暗中探访。
果不其然,在海棠宫中,我逮住了那罪魁祸首——王昭仪。
她是太傅家的小女儿,去年才入宫,生得是娇俏可人,性子天真烂漫,尚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孩子气。
我到她宫里时,她正兴高采烈地拉着一位李答应,炫耀着新得的宝贝。
“姐姐快看!这支紫毫笔通体莹白,触手温润如玉,最妙的是——”
她促狭一笑,压低了声音,“它无需蘸墨,便能落笔生花!”
言罢,她铺开一张宣纸,便要挥毫展示。
我定睛瞧去,只见她白嫩的小手紧攥着笔杆,那看似干爽的笔尖竟在纸上洇开一片湿漉漉的墨痕,蜿蜒出几道暧昧至极的印记。
快住手啊姑娘!
你可知你手里握着的究竟是什么虎狼之物?!
算了,看她那纯真的模样,定然是不知情的。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厉声喝道:“娘娘,此笔万万用不得!”
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地望着我:“为何不能用?我前几日还用它写了半部话本子呢!”
话本子?
怪不得皇上昨日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这支笔今日我必须收走,否则,我们这位年轻的君主恐怕就要英年早废了。
我正思忖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将笔弄到手,却听一旁的李答应好奇地问道:“话本子?可是你桌上摊着的这些?”
王昭仪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去遮掩。
李答应却眼疾手快地抽走一页,高声念了起来:“那铁血将军将敌国质子死死抵在冰冷的兵器架上,坚硬的铁甲硌得人生疼。
他道:伴我一晚,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我的天,妹妹!你怎么会写出这等……这等露骨之言?”
“快还给我!”王昭仪急得直跺脚,一对耳朵尖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望着二人打闹,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娘娘,您最近写这故事时,是不是总感觉笔杆无端发烫?”
王昭仪的杏眼瞬间瞪圆了:“你……你如何知晓?”
“这就对了,因为这支笔,大有问题。”
3
见二人皆是一脸困惑,我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娘娘可知,这并非寻常紫毫,而是取自九尾狐的尾尖之毫?”
王昭仪一愣:“九尾狐?那不是传说中的祥瑞仙兽吗?”
“仙兽亦分善恶。
此笔之毫,恰是取自一只修炼千年的九尾妖狐,其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
我迅速从袖中摸出一张早已备好的黄符,“啪”地一声按在笔杆之上,继续渲染道:
“娘娘细想,近日动笔时,是否总觉得思绪不受控制,笔下的人物情节会自行其是?”
王昭仪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确是如此!我原本只想写个寻常的才子佳人故事,可不知怎的,主角们总是……总是……”
她脸颊飞上两抹红霞,声音越来越低。
我沉痛地叹息:“这便是妖笔在作祟,娘娘您是被它蛊惑了心智!”
“且此笔会不断吸食执笔者之精气,轻则心神恍惚,精神萎靡,重则……”
我刻意压低嗓音,营造出恐怖的氛围:“容颜衰败,甚至……暴毙而亡!”
“啊!”
王昭仪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扑到铜镜前:“我……我说这两日为何总是倦怠乏力,难道……”
李答应也吓坏了,连忙在一旁劝道:“妹妹,快!快将这邪物交给神医处置!”
王昭仪如避蛇蝎,哆哆嗦嗦地就想把那笔扔给我。
这我哪敢徒手去接。
我吓得连连后退:“娘娘不可!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贴满符咒的木匣子,指导着王昭仪用一方红绸小心翼翼地裹住妖笔,再将其放入匣中。
匣盖合上的瞬间,里面传来几声轻微的“咔哒”声,随后便彻底归于沉寂。
李答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这妖物竟如此邪门……”
我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所幸发现得早,若是让娘娘再多用几日,届时会惹出何等滔天大祸,简直不堪设想。”
王昭仪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我以后再也不敢乱捡东西了……”
4
养心殿内,皇帝正与小王爷对弈。
对弈正酣,皇帝却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手中的黑子“啪嗒”一声砸落在棋盘上,棋局瞬间被打乱。
“皇兄,您怎么了皇兄?”
小王爷担忧地上前查看,却见皇帝双腿夹紧,额头死死抵着龙案,身子微微发颤。
“无碍……”皇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叶神医……已在处置了。”
小王爷一听我的名字,顿时剑眉倒竖,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个满口胡言的江湖骗子!”
“皇兄您怎么还信她的鬼话?”
他扭头对一旁的大太监吼道:“传太医!立刻!马上!”
他话音未落,我已捧着那只木匣迈入殿内:“皇上,臣已查明,正是此笔作祟。”
小王爷见我进来,更是横眉怒目:“叶枝!你又给皇兄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正欲开口解释,他却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木匣,从中抓出那支笔:
“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笔,能将皇兄搅得如此不得安宁!”
“王爷不可!”
我出声阻止,为时已晚。
只见小王爷已提笔在纸上重重地划下了一道——
“唔!”
笔尖触纸的刹那,皇上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猛地捂住后腰,整个人从龙椅上滑落,如虾米般蜷缩在地,剧烈地颤抖起来:“住……住手……”
小王爷彻底惊呆了,他手一抖,笔“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皇兄,我只是……”
皇上的呻吟愈发痛苦,修长的手指死死抠住华美的地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大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快传太医!快啊!”
我箭步上前,迅速抄起地上的笔塞回木匣。
转头对小王爷冷笑道:“王爷这一笔下去,皇上怕是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了。”
念及他往日里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我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刀:
“臣明明出言提醒过,小王爷却偏要一意孤行,莫不是……存了什么别样的心思?”
此言一出,地上痛苦呻吟的皇帝表情瞬间从痛苦转为狐疑:“秦灼,你想弑君?”
小王爷百口莫辩,脸色阵青阵白。
此事最终以小王爷被禁足一月告终。
而皇帝不愧是真龙天子,龙体强健。
仅仅休养了三日,便又能精神抖擞地上朝理政了。
我本以为此事到此便算尘埃落定。
谁知某日入夜,皇帝又一次站在了我的门前。
手里还抱着那个封印“妖笔”的木匣子。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生怕他要对我图谋不轨。
却见皇帝竟有些羞涩地抬起头,低声道:“朕有一事,想请叶神医相助。”
“可否……替朕将此笔,赠予皇后?”
5
赠予皇后?
我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与众多坊间话本里的设定如出一辙,当今贵妃娇艳无双,最是圣眷优渥;而皇后娘娘则端庄持重,以贤良淑德闻名天下。
要玩这种闺房情趣,怎么想都该找贵妃才对。
可君无戏言,大半夜的,我只能苦着脸捧着木匣,认命地往皇后宫里去。
刚路过贵妃宫苑附近,一阵熟悉的环佩叮当声自身后响起。
“叶神医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我回头一看,竟是皇后的凤辇不知何时停在了身后。
轻纱半卷,露出皇后那张温婉却略带清冷的面容。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一圈,最后定格在我手中捧着的木匣之上。
我赶忙上前一步,将匣子呈上。
“陛下让您送来的?”
皇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我却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愠怒。
“回娘娘,正是。
陛下特意嘱咐臣,务必亲手交给您。”
“呵,那他还真是有心。”
皇后戴着精致护甲的手指,轻轻在笔身上划过,动作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我以为任务就此完成,她却突然将匣子重重地推回我怀里,冷着脸转身就走。
等等,皇后这是……拒收了?
皇上这是被退货了?那我岂不是还得再跑一趟还回去?
我正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那凤辇竟又折了回来。
皇后黑着脸,命宫人不由分说地从我手中“夺”走了木匣子,撂下一句:“劳烦神医转告贵妃,此物,本宫便夺人所爱了。”
不是啊,娘娘!
这东西本来就是要送给您的啊!
我想开口解释,可那顶华丽的小轿像是后面有猛兽在追赶一般,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望着她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我只能在心中为皇上默默点上一根蜡。
正欲转身离去,贵妃宫里一个小侍女却探出头来。
“叶神医,我家娘娘有请。”
6
贵妃娘娘近来愁云惨淡。
她的心腹侍女春杏,前两日在御花园失足落水,脑袋磕在了池边石头上。
醒来之后,便恍如变了个人。
往日里最拿手的糕点女红忘得一干二净,嘴里还总是念叨些神神叨叨的胡话。
领路的小侍女压低了声音,悄声说:“她如今邪门得很,搞得娘娘这两日都寝食难安。”
踏入内殿,一股浓重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贵妃斜倚在软榻上,往日那张艳光四射的脸庞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她一见我,便如同见了救星一般,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可算来了!”
“你都不知道,本宫最近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宫里出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早前皇后宫里有个小宫女,也是一觉醒来性情大变。
不肯再干端茶倒水的杂活,嘴里嚷嚷着什么“人生而平等”、“新时代女性要独立”,还指责后宫嫔妃是依附男人的藤蔓。
可转头她又对皇后说:“等皇上见识过我们现代女性的独特魅力,你这封建礼教下的淑女就该被淘汰了。”
随后便使出浑身解数,用一些拙劣不堪的手段试图吸引皇帝的注意。
结果还没等皇后娘娘出手处置,皇上先受不了了。
他喝了那小宫女亲手调制的“珍珠奶茶”,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天一夜,次日便怒不可遏地要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我刚入宫时,曾受过原版小宫女的些许恩惠。
于心不忍之下,便斗胆上前求情,为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皇上,她应是被异魂附体,此番行径并非其本意。”
“异魂附体?”
“正是。
陛下您想,她从前见您一面都吓得不敢抬头,如今却做出这许多荒唐之事,皆因其体内住进了另一个人的灵魂。
您若如此贸然将其杖杀,恐会后患无穷。”
“臣有一法,可使其恢复如初,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说实话,当时面对这种“穿越者”,我并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如果是意外穿越,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再发生一次意外。
如果是身带系统,那就只能等她任务成功或失败后自行离去。
我看她那般张狂的做派,觉得她十有八九是后者。
于是我便对管事太监说,污秽之物可驱邪祟,罚她去冷宫刷恭桶,以秽气涤荡其身的邪气。
刷恭桶的日子,果然让那位穿越女安分了不少。
起初,她还梗着脖子叫嚣:“你们这是人格侮辱!是虐待!”
可当她提着木刷,面对那堆积如山的恭桶时,那一身嚣张气焰终于被熏得七零八落。
“这……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终于,在冷宫待了足足三个月后,她疯了似的冲到门口,声嘶力竭地大喊:“这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了!”
“放我回去!我宁愿回去当社畜上早八!”
再次醒来时,小宫女便恢复了从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
虽然过程有些碰运气的成分,但这次“治疗”的成功,却让我在宫中声名大噪,甚至被安上了“神医”的名号。
7
贵妃娘娘显然也回想起了这段宫中奇闻。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宫里这个,比皇后宫里那个还要可恶百倍!”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她都做了些什么?”
贵妃的控诉开始了:“本宫让她去小厨房炖碗银耳羹,她给本宫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说什么叫‘珍珠奶茶’,还非要本宫用一根粗竹管去吸!”
“真是岂有此理,搞得好像本宫没喝过似的。”
很好,这次的穿越女是个奶茶重度爱好者。
不过也确实是撞在了枪口上。
几年前那场著名的“奶茶投毒”事件,除了让皇上成了“喷射战士”,贵妃娘娘也同样中了招,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然后呢?”
贵妃努力回想了一下,继续道:“她还……还偷看本宫沐浴!”
“看也就罢了,还发出那种……那种诡异的笑声,嘴里念叨着什么‘姐姐的皮肤好白’、‘姐姐的腰好细’……”
我:“……”
好家伙,这位穿越女的取向似乎有些特别。
“最过分的是!”贵妃娘娘气得声音都发抖了,“她昨日在为本宫梳妆时,竟敢……竟敢伸手抚摸本宫的脸颊!还说……说……”
“说什么?”我追问道。
贵妃的语气突然迟疑起来,脸颊飞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她说……姐姐的睫毛好长,想亲一下。”
我看着贵妃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亲了吗?”
“当然没有!”贵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矢口否认,“本宫当即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望着贵妃娘娘,脑中忽然闪过母亲记在小本本上的一段著名歪理:
当一个女人扇你巴掌时,首先飘过来的是她身上的香气,然后才是巴掌本身。
当那股香气充盈你鼻腔的瞬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便不再是疼痛,而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贵妃娘娘看起来就很香,希望她那一巴掌,不要把春杏2.0给打爽了才好。
正胡思乱想着,殿门被推开,春杏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跑了进来:“娘娘,我们可以一起养这只小猫吗?”
我看到她望着贵妃的眼神里,带着三分羞涩,四分期待,还有五分藏不住的雀跃。
我觉得,贵妃娘娘那一巴掌,恐怕是起到了反效果。
8
贵妃一见春杏进来,立刻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猫,从软榻上“噌”地弹了起来:“谁准你进来的?!”
春杏却丝毫不惧,反而将小猫举到脸旁,眨巴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娘娘,您看它多可爱呀,像不像您?”
贵妃娘娘用戴着华丽护甲的手指抵住额角,似乎头又开始痛了:“叶神医,本宫知道你有法子。”
“快!快把她带走!治好了再给本宫送回来!”
这几年来,皇宫里时不时就会冒出几个这样的“天外来客”。
见得多了,我处理起来也愈发得心应手,甚至还建立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治疗体系”。
我领着春杏往外走。
自打她“变了个人”之后,贵妃娘娘怕她惹是生非,便对她严加看管,不许她四处乱晃。
这小姑娘还是头一次能好好看看这偌大的皇宫,一路上对着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兴奋地问东问西。
“御花园里的花草是需要每天精心打理的吗?”
“皇上到底长什么样啊?”
“贵妃娘娘平日里最喜欢什么?”
“叶姐姐,我听她们说你是专门处理我们这种‘特殊情况’的人,你该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我笑而不语,领着她一路穿花拂柳,最终停在了一处牌匾之下。
春杏抬头望着牌匾上“慎刑司”三个描金大字,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这……这是要做什么?”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语气平淡:“治疗的第一步。”
慎刑司的张嬷嬷早已等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记录册,见了我便熟稔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症状?”
“穿越,”我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无主动接近皇上之迹象,但有骚扰贵妃之行为。
按老规矩办吧。”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张嬷嬷面无表情地用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动作利落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每个被送到这儿来的人,都这么说。”
她转头问我:“按几号方案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春杏,小姑娘脸色惨白,抖得像风中的鹌鹑。
“算了,”我摆了摆手,“也别真对她动家伙了,吓唬吓唬就行。”
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慎刑司一日游”后,春杏变得异常乖巧。
她蜷缩在审讯室的角落里,老老实实地交代:“我……我叫林小桃,二十一岁,是个大学生……”
她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说,“我就是熬夜看小说,结果一睁眼就穿到了这个叫春杏的宫女身上。”
我翻开记录簿,开始常规问询:“具体说说,穿越前的时间?”
“2025年5月10号。”
“大学什么专业?”
“生物工程。”
嗯,这个专业听起来倒是没什么攻击性。
我笔下不停:“你为什么骚扰贵妃娘娘?”
春杏的脸“唰”地红了:“那个……娘娘长得实在太像我的推了。”
“推?”
“就是,就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女明星。”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长发飘飘,异域风情,人还特别傲娇。”
我在本子上记下追星女三个字,继续问道:“你在原来的世界,有没有绑定什么系统?”
“没有没有!”林小桃连连否认,“我就是个倒霉蛋,连穿书都不是,纯属随机穿越。”
话音未落,她突然顿住:“等等!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你们这儿经常有穿越者吗?”
“还好,”嬷嬷插嘴:“不过上半年有个穿成太监的,哭得可惨了。”
林小桃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那……那些穿越者后来都怎么样了?”
“是死了吗?”
嬷嬷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她指着我:“多亏叶神医,把他们都送回去了。”
能送回去的自然都送回去了。
送不回去的,我也有别的方法。
林小桃懵懂地点了点头:“那我走了之后,春杏姐姐还能活过来吗?”
我眼皮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我来的时候,春杏姐姐已经死了。”
9
“死了?”
小桃点点头:“她是被先掐死后扔水里的,我现在脖子还有点疼呢。”
大事不妙。
处理随机穿越就凭运气,现在再加上原主身死,这下可不好给贵妃娘娘交差了。
不过按照小桃的说法,春杏落水之事另有隐情,是否有人要对贵妃娘娘不利?
我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歪点子。
“小桃,你很喜欢贵妃娘娘吧?”
“我怀疑有人要对贵妃娘娘不利,你最近可以假装成春杏的样子,把那个人引出来吗?”
林小桃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你是说……让我当诱饵?”
“对,但很危险。”
小桃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追问:“所以我可以继续待在贵妃娘娘身边?”
这姑娘是不是没抓住重点?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重点是查案,不是让你继续占便宜。”
“我懂我懂!”她点头如捣蒜,随即又犹豫起来:“可是,我演技很差的。”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到我屋来,我对你进行特训。”
合上房门,我从床下翻出一本手札,转身递给林小桃。
“春杏的基本信息都在这儿,身高、喜好、习惯动作,今晚必须背熟。”
林小桃翻开册子,眼睛越瞪越大:“叶姐姐你这是特工档案吧!”
望闻问切,这可是一个大夫应有的素质。
我笑而不语,又啪地拍下一张纸:“这是宫里各派关系图,红色标注的都是可能害春杏的嫌疑人。”
她看着密密麻麻的标注,声音发颤:“贵妃娘娘的死对头有这么多?”
我逼着小桃背书到深夜,次日一大早,又把她拖了起来进行实训。
“春杏原是贵妃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最是稳重。”
“说话轻声细语,行礼时指尖要压三寸裙角,斟茶时壶嘴不能对着主子。”
说着我一戒尺打上林小桃的膝盖:“背挺直!宫女走路不能外八字。”
“卧 槽!”
我又一戒尺甩过去:“不要说现代词汇,不要爆粗口,太容易露馅了!”
“还有,见到贵妃要立刻低头,绝对不能直勾勾盯着看!”
林小桃委屈巴巴:“可我控制不住嘛,贵妃娘娘太好看了。”
“那就想想后果。”
我微笑:“如果你露馅,害你的人没抓到,你可能先因为秽乱后宫被杖毙。”
小桃立刻闭嘴,努力模仿记忆中春杏低眉顺眼的模样,结果因为太过刻意,像个僵硬的木偶。
我在旁边看得直摇头。
这要是能骗得过人,除非整个宫里的人眼睛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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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弃了这个计划,准备想点别的法子。
没想到小桃跟受了刺激一样日夜加练。
七日后再出现在我面前,竟能大致模仿春杏的一举一动。
走路时微微低头,行礼时手指交叠。
甚至连春杏抿嘴角的小习惯都学了个十成十。
我将林小桃带到贵妃面前时,她正倚在软榻上剥葡萄。
削葱般的细指捻着晶莹的果肉,看见我们时眼尾惊讶上挑:“这次怎么这么快?”
“往常不是至少得一个月吗?”
“运气好罢了。”
我面不改色地撒谎,暗中掐了掐小桃的手背。
林小桃立刻行了个标准万福礼:“奴婢参见娘娘。”
贵妃微微皱眉,将葡萄递过去:“尝尝?”
这分明是试探。
真正的春杏从不敢与贵妃共食。
只见林小桃扑通跪下:“奴、奴婢不敢。”
贵妃眯起眼,又抛出一记杀招:“上月十五本宫赏你的绢花,今天为什么不带?”
林小桃红了眼眶:“娘娘恕罪,那日奴婢娘亲病逝,您准我出宫奔丧,并未得赏。”
我一愣,这种细节连我都不知道,小桃是怎么答对的。
未及深思,便听小桃声音带着哭腔:“奴婢知道娘娘心里有芥蒂,若娘娘不愿看见奴婢,奴婢自请罚去浣衣局、慎刑司。”
“我又没说要罚你。”贵妃别过脸:“既病好了,明日便回来当值。”
小桃激动地谢恩,随后说出了我们事先打好的腹稿:“娘娘,奴婢不是自己掉水里的,是被人推的。”
“那日天色太晚,奴婢未能看清行凶之人的模样。”
“我怕它是冲着娘娘您来的,还请娘娘助我们找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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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妃刻意推动下,春杏被故意袭击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
甚至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宫女都过来关切一句。
只是每每问及行凶之人,小桃只是揉揉脑袋:“哎呀,我的头磕到了石头上,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不过叶神医说,只要我每天去她那扎针,一个星期后就能恢复记忆。”
新的消息传开后,后宫暗流涌动。
第一天,贤妃宫里的掌事嬷嬷恰好路过,硬塞给小桃一盒安神的香粉:“可怜见的,这压惊最好了。”
小桃得意地找我炫耀,结果被我发现香粉里掺了夹竹桃的粉末。
过两天,德妃的贴身宫女偶遇春杏,非要送她一串开过光的佛珠。
小桃戴上后,夜夜做噩梦,梦到厉鬼索命。
佛珠被我取了下来,扔到了门口的小水池里。
第五天,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淑妃都派了人,说是送碗宁神汤。
不过不是送给小桃,而是送给我的。
送药的小姑娘笑着说:“娘娘说叶神医最近实在是累着了,特意熬了这碗汤给你补补。”
我和淑妃关系还不错,刚准备喝下去,小桃冲我使了个眼色。
结果汤里验出迷药,喝下去五日不醒。
行动前夜,我去找小桃最后核对一下行动流程。
确保万无一失后,我转身离去。
林小桃突然拉住我:“叶姐姐,要是我能找出凶手,能继续当春杏吗?”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是说既然原来的春杏回不来了,我替她照顾好贵妃娘娘,好不好?”
真正的春杏,是贵妃从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多年陪伴,姐妹情深。
我看着小桃攥得发白的指尖。
她对贵妃娘娘也是忠心耿耿。
若贵妃娘娘没有察觉,她待在娘娘身边也没什么坏处。
“看你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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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针的最后一天,我特意让小桃独自提着灯笼,深夜前来。
月光被云层遮掩,宫道两侧树影婆娑。
路过拐角处,一道黑影猛地从假山后窜出,手中寒光一闪!
小桃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开,同时吹响了暗哨。
埋伏在四周的守卫瞬间涌出,将刺客团团围住。
我听到远处传来报平安的哨声,舒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还有一伙人是冲着我来的。
我刚准备打开医馆的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回头时,只见三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阴影处,匕首寒光闪烁。
“叶神医,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为首之人冷笑道。
我后退一步:“哦?哪位主子这么大方?”
“死人不需要知道。”
黑衣人话音未落,院门突然被人踹开。
“叶枝!你给本王出来!”
“你这个江湖骗子!本王——”
小王爷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那几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上:“我盯上的人,你们还敢随意下手?”
电光火石间,小王爷身轻如燕。
剑光一闪,三两下就挑翻了两个刺客。
最后一个见势不妙,转身要逃,却被一剑刺穿肩膀,钉在了墙上。
“留活口!”我急忙喊道。
小王爷冷哼一声,一脚踩住那人胸口:“说!谁派你来的?”
我正震惊于这小祖宗武功竟然那么好,院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叶姐姐!我们抓到人了!”
小桃慌慌张张冲进来,在看到屋内情形竟脱口而出:“卧 槽!什么情况?!”
小王爷猛地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小桃脸色煞白,我无奈扶额,连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都忘了挣扎。
小王爷眯起眼睛,目光在我和小桃之间来回扫视:“叶枝,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这是个误会!”我干笑。
“误会?”
他冷笑:“一个会说卧 槽的宫女?”
“我一早就怀疑,你并未真正把那些穿越之人送回去。”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地上那刺客暴起,袖中寒光一闪。
“小心!”
小王爷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推开,自己却被划伤了手臂。
御林军此时终于赶到,将刺客团团围住。
眼看无路可逃,那刺客突然诡异一笑,随后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小王爷捂着伤口,却盯着小桃不放:“你,待在原地,哪都别想跑。”
“至于你——”
他瞪我一眼:“先给本王包扎!”
小桃欲哭无泪地看向我,用口型求救:“怎么办啊!”
我一边给小王爷上药,一边无奈地比口型:“自求多福。”
12
那刺客虽已自裁,但对整体事件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扯下蒙面布后,露出了淑妃身边太监的脸。
经过连夜审讯和证据搜查,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淑妃与德妃联手,策划了春杏的“意外溺亡”。
淑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暗中克扣边疆军饷,而德妃的兄长则在户部做假账掩护。
两人利用后宫妃嫔的身份,一个负责传递密信,一个负责销毁证据。
春杏采莲那日,恰巧看见淑妃的贴身太监将军饷账册的密抄本藏入德妃宫女的食盒。
她虽不懂朝政,却听他们说什么“军饷”“贵妃”之类的字眼。
谁料,匆忙离开时发出了声响,最后被掐死推入河中。
在铁证面前,淑妃还在大声辩驳:“都是下人擅自做主,我毫不知情!”
德妃则是一脸怨毒:“早知道把她杀了会引来一个更麻烦的鬼魂,不如把她毒傻算了。”
审讯结束后,小王爷不顾手臂上还渗着血的伤口,拽住我和小桃,怒气冲冲地往贵妃宫里走。
“贵妃嫂嫂!”他声音里满是愤懑:“你可知这两人合起伙来骗了你?”
贵妃正倚在软榻上翻看王昭仪新写的话本子,闻言抬眸,懒洋洋地扫了我们一眼:“哦?骗本宫什么了?”
小王爷冷笑一声,指着小桃道:“她根本不是春杏!真正的春杏早就死了,这个壳子里装的是个孤魂野鬼!”
又瞪向我,“还有她!明明知道真相,却帮着遮掩,简直欺君罔上!”
小桃缩了缩脖子,往我身后躲了躲。
我轻咳一声,正想解释,却见贵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灼,”她慢悠悠地合上话本,眼神戏谑,“你是不是打斗的时候伤到脑子了?”
小王爷一愣:“什么?”
贵妃懒懒地支着下巴,唇角微翘:“春杏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你非说她是假的,莫非是撞邪了?”
小王爷气得脸都红了:“嫂嫂!她刚才还在说『卧 槽』!这能是春杏吗?”
贵妃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小桃:“春杏,你说过这话吗?”
小桃立刻摇头如拨浪鼓:“奴婢没有!王爷定是听错了!”
贵妃又看向我:“叶神医,你呢?”
我摇了摇头:“未曾听闻。”
小王爷指着春杏,手指都在抖:“你刚才明明……”
“好了好了,”贵妃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阿灼,你伤还没好,别动怒。”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宫里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奇怪的人,就算春杏真的学了一两句奇怪的话,那也无妨。”
贵妃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小王爷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呀,就是太较真。”
“你刚受了伤,还是身体要紧,赶紧回去休息吧。”
13
殿门合上的瞬间,贵妃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她缓步走到窗边,指尖摩挲着春杏从前给她绣的帕子。
“春杏回不来了,是吗?”
她望着窗外一株海棠:“我听说,她落水前就已经断了气。”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贵妃闭了闭眼,长叹一声:“那丫头最怕疼了,希望她走的时候,没受什么苦。”
殿内陷入沉寂,唯有更漏声声。
良久,贵妃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小桃身上:“这丫头倒是能耐,装得八九分像。”
她苦笑一声:“可我和春杏十年主仆,身边人换了芯子,我岂会察觉不出?”
她抬眸看我,眼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决断:“把她送回去。”
我微微迟疑,贵妃眼神立马扫了过来:“你做不到?”
“莫非你真像小王爷所说,一直在骗我们?”
“娘娘!”小桃突然扑通跪下,泪如雨下。
“是奴婢,奴婢骗了叶姐姐。
我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了,根本回不去。”
贵妃一怔。
“被车撞了,当场就没气了。”
小桃哽咽着比划:“再睁眼就在水里扑腾,我现在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良久,贵妃轻轻叹了口气:“起来吧。”
她伸手抬起小桃的下巴,指尖拭去那滴泪:“春杏的仇,你阴差阳错替她报了。
这具身子,你既用了,就好好活着。”
小桃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不过……”贵妃突然掐住她脸颊肉:“再敢偷看本宫沐浴,本宫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我看着那边热热闹闹的场景,松了口气。
这次总算又被我给蒙混过关了。
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电子音:“贵妃好感度+10。”
可再侧耳去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14
这次过后,我和小王爷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先是因我害他被皇上禁足一月;后有贵妃娘娘一句“小王爷怕是脑子不灵光”,让他沦为宫里的笑柄;
再加上他察觉到了我那些特殊治疗的端倪。
如今在他眼里,我怕是比敌国细作还可恨。
这不,他竟派了个暗卫日夜盯着我。
那暗卫藏得极好,平日里混在宫人堆里,连个影子都摸不着。
我之所以知道这事,还得从某个深夜说起。
那日我正鉴赏着王昭仪的新作,一道冷冽的嗓音突然从我颈后传来,惊得我手中书差点落地。
转身时,那暗卫已无声无息地立在月光里,玄色劲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抱剑而立,面具下的眼睛幽深如潭。
“叶大夫。”
“听说你能治别人治不了的病。”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透出几分古怪:“我眼前……总出现些奇怪的文字。”
那不就是弹幕吗?
我摆摆手:“不治!和小王爷有关的人一概不治!”
暗卫沉默片刻,面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叶大夫,你医者仁心,可别因为跟王爷的私人恩怨牵连到我们。”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我。”
暗卫忽然向前一步。
月光下,我看见他指尖微微发颤:“你知道吗叶大夫,那些文字说,你会是我的……妻子。”
“哈?”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鬼?”
“它说是就是啊?”
暗卫轻咳了两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一直撺掇我谋权篡位。”
“当今圣上贤明,在位期间风调雨顺,政通人和,我实在没有理由去谋权篡位呀。”
“可那些文字一直在我眼前出现,实在困扰我的生活。”
“能不能请你想想办法?”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从药箱里扯出一条黑布:“你这种情况,我只在古籍里读到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你先把眼睛蒙上吧?”
暗卫沉默了一瞬,接过了黑布条。
谁知第二日他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眼上还缠着那条黑布。
“叶大夫,那文字变成了语音在我耳边环绕。”
我嘴角抽了抽:“要不你把耳朵也堵上?”
我伸出手拢住他的耳朵:“这样还能听到吗?”
“叶大夫。”
暗卫的声音从我怀中传出,带着些隐忍:“那些文字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了。”
“那我没辙了。”
我收回手:“你把头砍了吧。”
15
“你在消遣我吗?”
暗卫猛地直起身子:“我是诚心来求医的!”
“那你说怎么办?这玩意儿又没药可治。”
我摸着下巴思索:“要不,你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意思?”
我露出狡黠的笑容:“它们不是撺掇你谋反吗?你就天天去找皇上表忠心。”
“这样,那些文字肯定会被气跑。”
暗卫面具下的呼吸明显一滞,似乎在思考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随后,他便像影子一样悄然离去。
往后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只是听说小王爷最近像是变了个人,日日天不亮就进宫,寸步不离地跟着皇上。
早朝时,他站在玉阶下热泪盈眶地凝视圣颜;用膳时,他非要亲手为皇上布菜;
就连皇上批阅奏折时,他也要跪坐在一旁研墨,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感动的抽泣。
“叶姐姐,你是不知道,昨儿皇上在御花园赏花,王爷突然扑过去抱住皇上的腿,
说什么『皇兄待臣弟恩重如山』,把皇上新裁的龙袍都哭湿了一大片。”
王昭仪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天天缠着皇上,别的姐姐都有意见了。”
“我还好,我的话本子又有素材了。”
我强忍着笑意,心想这暗卫倒是把我的建议执行得淋漓尽致。
只是苦了那些妃嫔,连见皇上一面都难。
当夜,那道熟悉的黑影又出现在我的窗前。
“效果如何?”我憋着笑问。
暗卫沉默许久,才闷闷道:“文字确实变了。”
“现在是什么呢?”
“『这届反派不行』、『说好的谋朝篡位呢』、『取关了』”
他的声音透着诡异的平静:“然后,渐渐消失了。”
“但出了点小状况,现在又有新的内容出现。”
“它们在说什么『冷面侍卫和活泼小神医』『好磕』之类的话。”
“不过,它们也说……”暗卫的声音忽然变得别扭起来:“只要我亲你一下,他们就会解除绑定。”
我:“???”
他们都让你谋权篡位了,你还敢信他们的话?
可未及我反应,他突然欺身向前,摘下了面具。
我猝不及防,只觉得唇上一凉,下意识一巴掌挥了上去。
“你疯了?”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暗卫的脸被我打得偏了过去。
奇怪的是,他非但不恼,反而低低笑了起来:“打得好。”
“你、你脑子真坏了?”我警惕地后退两步。
他声音逐渐变得清朗熟悉:“叶枝,看在你先前让文字消失的份上,这一巴掌,本王就不和你计较了。”
月光下,小王爷俊美的脸上赫然印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关于你的一切,文字都告诉我了,你还算有点真本事,不过更多是靠坑蒙拐骗碰运气。”
“本王劝你,弄虚作假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早日出宫为好。”
“你这是恩将仇报!”我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小王爷没搭理我,得意的走出了门。
只留下我一肚子的火,不知道往谁那撒。
16
冷静下来,我觉得小王爷说的也有道理。
我并非穿越者。
所有的认知都来自母亲留下的那本手记。
她来时,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现代少女,带着满脑子言情小说的套路,在这个世界跌跌撞撞地生存。
她既不会女红刺绣,也不懂武功医术,唯一的长处就是熟读各类狗血桥段。
她有一本手记,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离奇症状,从系统绑定到弹幕幻视,每一页都透着母亲那个世界特有的产物。
临别那日,她将泛黄的手记郑重地交到我手中:“枝枝,这是妈妈这些年智慧的结晶。”
“你们这个世界偶尔会出现些异象,若你能帮人化解,定能出人头地。”
烛光下,我清楚地看见她眼中的不舍与决绝。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为何一个母亲能如此狠心抛下自己的孩子。
直到后来我才懂得,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这些年来,我严格遵循手记上的记载,按图索骥地医治每一个出现的症状。
我能准确辨别穿越者、重生者、系统携带者,却从未思考过这些现象背后的真相。
就像个照方抓药的郎中,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能走到现在大多凭巧舌如簧、运气和经验。
而现在又多了几个知情人,迟早是纸包不住火。
深思熟虑之后,我向皇上辞行。
皇上执笔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朱砂墨滴在奏折上,晕开一片殷红。
“叶卿要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可是宫中有人怠慢?”
“并非。”
我伏地叩首:“微臣想去探寻这些异象的真相。”
17
探寻真相是假,想跑路才是真。
只是宫里人得知我要离开的消息,竟纷纷前来送行。
王昭仪是最先来的。
她带着她新写的话本子,还有一些未完成的手稿:“姐姐,你走之后要常与我通信。”
“我打算以你为原型,写一系列的神医游历记。”
而后是贵妃娘娘。
她见我屋里翻得满地狼藉,就没进来。
站在门口,鎏金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门框。
“就这么走了?”
她语气依旧骄矜,可眼底却藏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不舍。
小桃捧着个盒子跟在身后。
打开后,盒子里面摆的竟全是银晃晃的元宝,角落里还放着几块焦黑的点心。
“这是我做的,看起来不太能吃,不过还想带给你尝尝。”小桃有些不好意思。
我坏笑地杵了杵她:“好感度到多少了?”
“60%”
小桃下意识地回答,随后惊慌地捂住了嘴。
我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还说没有系统。”
“你可真行,对医生都说谎。”
慎刑司的张嬷嬷和皇后宫里的小宫女也来了。
嬷嬷手里抱着件崭新的披风:“城外风大。”
她粗糙的手指拂过我的发梢,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你是个心善的孩子,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护了不少人。”
我笑了笑:“那还得多谢嬷嬷明里暗里相助。”
“这有啥?”张嬷嬷指指小宫女,“我还得感谢你,当时保住了我闺女的性命。”
18
夜半时分,我正在打包最后一袋行李,忽觉身后一阵微凉。
转身便见小王爷斜倚在窗棂上,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王爷这是当暗卫当上瘾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不能走门吗?”
说罢便背过身去继续整理药箱,故意将瓶瓶罐罐碰得叮当作响。
“叶枝,”
他声音忽然软了几分:“你真要走啊?”
我不语。
“你要去哪?总该告诉本王一声吧。”
我仍不语。
“你,你跟本王说句话吧。”
我终于转过身,盯着他看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小王爷被噎得一时语塞,那张俊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半晌,他突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莫非,就是文字曾说过的追妻火葬场吗?”
我气得抓起药杵就要砸过去,他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拿着。”
我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叠各地通关文牒。
这东西,可真是太有用了。
我冷着脸将锦盒塞进了包裹里。
他见我收了锦盒,又解下腰间玉佩,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
“秦灼!”我挣扎着要抽回手:“你又发什么疯?”
他掌心灼热,力道大得惊人,硬是将那枚温润的玉佩塞进我手中。
“这是我的贴身玉佩。”
“我在各地都有些产业,若遇麻烦,拿此玉佩就可……”
“用不着!”
“谁要你的……”
话未说完,他突然俯身逼近。
我被他困在方寸之间,后背抵着冰凉的桌案,面前却是他滚烫的胸膛。
龙涎香混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眼尾那抹薄红在烛光下愈发明显,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叶枝。”他嗓音沙哑:“你看不见那些文字,你可知本王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那些文字……”
他喉结滚动:“整日在本王眼前刷什么洞房花烛、婚后日常,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
“你想知道它到底说了什么吗?”
“荒唐!”
我打断了他的话。
“可不就是荒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毕竟我连你的手都没有正经牵过,却在它们的口中做了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事。”
“我本应该讨厌你的,可那些文字让我 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我已经好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你活该!”
见我又抬手想打他,秦灼轻轻把脸放在我手上,一副任我处置的模样。
“叶神医,我生病了,请你帮我看看吧。”
19
夜风吹熄了廊下的灯笼。
在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掌心贴着他微凉的脸颊,黑暗中只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他的睫毛轻轻扫过我的指尖,像御花园里扑闪的蝶翼。
“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我故意冷着声。
他忽然低笑,温热的唇瓣擦过我手腕内侧:“神医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过还请神医帮我想想办法,若我这么年轻就早早离去,我的夫人就得守寡了。”
“毕竟你总能想到些鬼点子,不是吗?”
我被他这番没脸没皮的话气得发笑,连推带搡地把他赶出门外。
“走吧你!”
“别再烦我了!”
次日天还未亮,我便悄悄登上了南下的马车。
晨雾中,宫墙渐行渐远。
马车行至官道,忽见一人骑着黑马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
身旁的小侍女拽了拽我:“姐姐,那看着倒像是小王爷。”
我眯起眼睛看了一会:“不是好像,那就是。”
“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不用。”
我吩咐车夫加速,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他不是要追妻火葬场吗?那就让他追个够好了。
我望向前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等安顿下来,就去找个师傅,真正系统地学习医术。
不再只是靠着母亲留下的手记半猜半蒙,而是成为真正的一个能悬壶济世的大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