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首诗读懂李商隐：每首都含千古名句，不愧是“情诗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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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翻他的诗，慢慢发现这个人的一生，好像都泡在“遗憾”里——明明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才子，偏被牛李党争缠得仕途坎坷；心里装着滚烫的情意，现实里的爱情却总像雾里看花，抓不住也摸不清。 可偏偏是这份遗憾，让他的诗有了勾人的魔力。就像春夜被薄雾笼着的月光，朦朦胧胧的，你说不清那些“无题”到底写的是哪段情、哪个人，却总能被字里的离别苦、相思痛扎得心尖发颤。尤其是这九首诗里的句子，哪怕过了千年，读起来依然像在说我们自己的心事，或许这就是他被称作“情诗之王”的缘故吧。【1】《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每次读这句都忍不住想，得是多深的感情，才能写出这样“耗尽全力”的话？春蚕吐丝直到生命尽头，蜡烛烧到成灰才停住流泪，这不就是把整颗心都扑进去的模样吗？后来听人说这两句常用来形容奉献，可在我眼里，它最戳人的还是那份“爱到骨子里”的痴——见面难，离别更难，就像暮春的东风吹不动百花，只能看着它们凋零，这份无奈里的深情，谁没在分别时体会过几分？

【2】《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的诗里，《锦瑟》大概是最让人“猜不透”的一首。庄生梦蝶、望帝化鹃，还有沧海珠泪、蓝田玉烟，一堆典故堆在一起，像一场模糊的旧梦。可读到最后两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忽然就懂了——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回头看某段时光、某个人，才发现当时糊里糊涂没珍惜，等成了回忆，才惊觉那是多珍贵的日子，可早就回不去了。他写的哪里是他的华年，明明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后来懂了，却晚了”的怅然。

【3】《无题》

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这首诗里的女子，像极了那些在感情里“认死理”的人。深闺里的夜晚长得熬人，她明知像神女那样的爱情是场空梦，自己也像小姑一样孤单无依，却偏要守着那份相思。“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多可爱的“傻气”啊——我知道想他没用，知道这样愁着自己难受，可我偏要这样！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痴，不就是陷入爱情里的我们最真实的样子吗？

【4】《无题》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现在写情书还总爱用这句，可不是吗？世上最难得的不就是“我没说，你却懂”吗？昨夜的星光多好，春风也温柔，画楼和桂堂之间的那场宴会上，哪怕不能像彩凤那样并肩飞走，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都懂了。可惜啊，鼓声一响，还是得匆匆去赴官差，像蓬草一样飘来飘去。这份“相遇多美好，现实多无奈”的落差，是不是让你想起某次短暂却难忘的相逢？

【5】《无题》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东风带着细雨吹过来，芙蓉塘外的雷声轻轻滚过，连景物里都藏着点“心动”的苗头。可这份心动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一寸相思一寸灰”——想他一次，心就像被烧一次，到最后只剩一堆冷灰。这比喻多狠啊，把那种爱而不得的煎熬写得透透的。你有没有过偷偷喜欢一个人，明明知道没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想，每想一次就难过一次，最后连自己都觉得“算了吧”，可心里的灰怎么也扫不干净？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大概是最温柔的“家书”了吧？你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也说不准，只知道巴山的夜雨下得正急，池塘里的水都涨满了。可他没说“我想你”，只说“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等我们团聚了，坐在西窗下剪烛花，我要把今夜这场雨、这份想你的心情，慢慢说给你听。多聪明的写法啊，把现在的孤单和未来的期盼缠在一起，读着读着，好像自己也坐在那雨夜的巴山，等着一场久别重逢。

【7】《无题》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被人爽约的滋味，大概就是诗里写的这样吧？说好的相见成了空话，他走后就没了踪影，只剩月亮斜斜挂在楼上，五更的钟声敲得人心慌。梦里为了离别哭醒，醒来急着写封信给他，墨都没磨浓就下笔。屋里的蜡烛照着绣着金翡翠的帐子，麝香的香气轻轻飘着，可这些精致的东西，反而更衬得人孤单。刘郎早就嫌蓬山远，现在倒好，还要隔着一万重蓬山——这份“想见见不到，连希望都没有”的绝望，真让人喘不过气。

【8】《春雨》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新春里穿着白夹衣躺着，心里空落落的，去旧地看看，到处都冷冷清清的，事事都不顺心。隔着春雨望那座红楼，冷得像结了冰，还记得以前淋着雨、提着灯笼独自回来的样子，现在只剩自己了。远方的他，该也在为这暮春的凋零难过吧？也只有在快天亮的梦里，才能模糊地见他一面。想寄个玉珰、写封信给他，可万里长空都是乌云，只有一只孤雁在飞，怎么送得到呢？整首诗都湿淋淋的，连空气里都是春寒和相思的味道。

【9】《代赠二首·其一》

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中钩。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黄昏时在楼上想看看他，又怕看不到，心里纠结着；楼梯像断了似的，月亮像个钩子挂在天上，什么都不顺心。你看那芭蕉叶，卷着不肯展开；丁香花，打着结不肯开——它们和我一样，对着春风，各有各的愁。以前总觉得“愁”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李商隐偏能把它写得这么具体，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芭蕉叶的卷边，碰到丁香花的花结，还有那份压在心里的、散不开的愁绪。

其实真的不用纠结这些诗到底写给谁，是他的初恋还是某位故人。因为他写的从来都不只是自己的故事——是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的“相见难”，是偷偷藏在心里的“相思苦”，是回头看时的“错过憾”，也是明知没用却还在等的“痴”。所以千年后，我们读“春蚕到死丝方尽”还是会被感动，读“此情可待成追忆”还是会叹气，他的情诗能穿越时光，不过是因为：他写的是他的心事，却刚好说中了我们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