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等我被退婚,世子他却在偷偷宠妻!(完)

发布时间:2025-09-18 08:44  浏览量:1

全京城都知道,镇国公世子萧景涵是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而我,是他被陛下硬塞的未婚妻。

为了让他主动退婚,我作天作地:在他书房养蛤蟆,给他送的参汤里猛加黄连,甚至当众夸他“貌美如花”。他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替我收拾烂摊子。

1

我,秦楚楚,安乐侯府嫡女,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吃遍天下美食,看尽人间话本,当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米虫。

可老天爷大概是看我太闲了,一道圣旨砸下来,直接把我砸懵了。

陛下他老人家,居然给我和镇国公世子萧景涵赐了婚!

消息传来时,我正叼着块刚出锅的桂花糕,闻言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丫鬟小桃赶紧给我捶背顺气,一脸担忧:“小姐,您没事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喜事?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这哪是喜事,这分明是把我往冰窟窿里推!

萧景涵是谁?全京城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呸!那是全京城小孩儿的夜啼噩梦!

镇国公世子,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圣眷正浓。

听说他长得是挺人模狗样,俊美无俦,可那性子……我的娘哎,那就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我至今还记得上次宫宴,我躲在我娘身后偷偷打量他。

他穿着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确实挑不出半点瑕疵,可那周身散发的气场,冷得能冻死三丈内的活物。

好几个想上前搭话的贵女,都被他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那眼神,淡漠、疏离,扫过人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

我当时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虽然隔得老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样的男人,好看是好看,可谁敢靠近啊?

以后要是成了亲,岂不是每天都要活在低气压里?

想想他板着脸跟我说“食不言寝不语”的样子,我手里的桂花糕顿时就不香了。

“不行不行!”我猛地从软榻上跳起来,在房里团团转,“这婚必须退!”

小桃一脸为难:“小姐,陛下亲赐的婚,怎么能退啊?那可是抗旨……”

“那就让他退!”我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

“对!让萧景涵主动去退婚!他肯定也看不上我这种类型的!”

我这种类型,我爹娘老说我跳脱聒噪,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萧景涵那种冰山,喜欢的肯定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才女。

像我这样的,他肯定避之不及。

想到这里,我立刻来了精神,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小桃,备车!我要去找柳姐姐和张妹妹!”

柳姐姐和张妹妹是我的闺中密友,我们仨是京城出了名的“闯祸三人组”,虽然闯的都不是什么大祸,但鬼点子最多。

果然,一听我的烦恼,她俩立刻双眼放光,摩拳擦掌。

“这还不简单?”柳姐姐摇着团扇,笑得像只小狐狸。

“男人嘛,最受不了什么样的女人?”

张妹妹抢答:“一哭二闹三上吊?”

“俗!”柳姐姐白了她一眼,“那是对付寻常男人的。

萧世子那种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

你得作!作天作地,作得他头皮发麻,作得他怀疑人生,让他觉得娶了你后半辈子就永无宁日了,他自然就会去求陛下收回成命了!”

作天作地?

我摸着下巴,仔细琢磨这个词。

这个我好像……挺在行的啊?

于是,一份《作精退婚计划书》就在我们三颗脑袋的凑集下新鲜出炉了。

第一步,就是要让他深刻体会到,我,秦楚楚,绝非他想象中的贤妻良母!

2

计划书是有了,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好好斟酌。

直接上门骂街肯定不行,那太没技术含量,也容易被我爹打断腿。

得从“关心”他入手,让他有苦说不出!

思来想去,我决定先从他的“健康”下手。

听说他公务繁忙,经常熬夜,肯定需要“补一补”。

我亲自钻进了家里的小厨房,捣鼓了整整一个下午。

灶台上的罐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一股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气味。

小桃捏着鼻子,小脸皱成一团:“小姐,您这熬的是什么呀?

味道……好生别致。”

我得意地拍拍手:“十全大补汤!保证他‘回味无穷’!”

嗯,黄连放了足足三两,苦参、龙胆草也没少加,总之什么苦我来什么。

看着那碗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补汤”,我满意地点点头。

萧景涵,看你喝不喝!喝了,苦死你;

不喝,就是不给未来岳家面子,我正好借题发挥!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端着汤去了镇国公府。

通报之后,我被引到了花厅。

萧景涵很快来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常服,更衬得面如冠玉,只是神色依旧冷淡,看到我以及我手里那碗东西时,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秦姑娘。”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我挤出最“甜美”的笑容,把汤碗往他面前一递。

“世子爷日理万机,辛苦了。

这是我亲手熬的十全大补汤,最是益气养血,您快趁热喝了吧!”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准备捕捉他任何一丝厌恶或拒绝的表情。

然而,他只是垂眸看了看那碗颜色可疑的汤,然后……伸手接了过去。

“有劳姑娘。”他语气平淡无波,然后就在我的注视下,端起碗,面不改色地,一口一口,喝完了!

喝完了?!

我眼睁睁看着那碗底朝天,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放下碗时,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

“味道……甚好。”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深不见底,“姑娘费心了。”

我:“……”

费心?我确实费心了!

可他这反应不对啊!不应该被苦得当场失态吗?难道我黄连放少了?

第一回合,完败。

我不甘心!一定是力度不够!

第二天,我又去了。

这次我提了个精巧的竹笼,里面是十几只精神抖擞、叫得正欢的蝈蝈。

另外,我还让家丁搬来一个小水缸,里面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皮光水滑的大蟾蜍。

我对着前来接待的管家,笑得无比“真诚”。

“听说世子书房清净,容易疲乏。

这蝈蝈叫声悦耳,最是解闷;

这蟾蜍乃祥瑞之物,能静心凝神。

聊表心意,给世子书房添点生机。”

管家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但还是恭敬地接了过去。

“多谢秦姑娘美意,老奴一定转交世子。”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大好。

想象着萧景涵在蝈蝈的大合唱中和癞蛤蟆大眼瞪小眼的场景,差点笑出声。

这回总该忍不了了吧?

结果,第二天我就听镇国公府的下人传来“口信”(我早就用一包蜜饯收买了一个小厮)。

口信说:世子爷书房甚是安静。蝈蝈……昨晚似乎被野猫叼走了几只,剩下的世子爷让人送去花园放生了。

至于那盆蟾蜍……世子爷瞧着喜欢,让人好生养在了书房窗台的白玉盆里,还专门派了小厮负责喂食,据说……胖了一圈。

我:“???”

野猫?镇国公府守卫森严哪来的野猫?

还精准地只叼蝈蝈?那蟾蜍他居然还养起来了?还胖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树上叽叽喳喳叫得正欢的麻雀,第一次对自己的“作精”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柳姐姐和张妹妹的法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这个萧景涵,他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3

连续两招如同泥牛入海,连个响动都没听见,我这心里就跟有只猫爪在挠似的,又痒又憋屈。

柳姐姐和张妹妹也傻眼了,直呼这萧景涵莫非真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疙瘩?

不行!绝不能就此认输!

一定是力度还不够猛,范围还不够广!

正巧,京城才女周璃儿举办了一场春日诗会,给各府下了帖子。

这种附庸风雅的场合我平时是能躲就躲,但这次,我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宣扬”萧世子“美德”的大好平台啊!

诗会上,才子佳人们吟风弄月,我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桌上的荷花酥。

等到气氛最热烈时,我瞅准机会,用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周围一圈人听见:

“唉,看到诸位姐姐妹妹们佳作频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真真是自愧不如。

不像我,整日里就知道玩闹……幸好,陛下为我指了门好亲事。”

众人目光被我吸引过来。我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声音愈发“真诚”:

“我们家世子爷,虽说身子骨是弱了些,吹点风就咳嗽,见点光就头晕,平日里汤药不离口的,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啊。

可他人真好,从不嫌弃我笨拙,还总夸我……活泼可爱。”

我故意把“貌比潘安”换成了更离谱的“身娇体弱”、“楚楚动人”,这几个词安在一个以冷硬铁血闻名的世子身上,效果堪称惊悚。

现场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方才还在吟诵“铁马冰河”的某位公子张着嘴,忘了下半句。

周璃儿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所有人都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

“秦姑娘说的是……萧世子?”

“身娇体弱?楚楚动人?这……”

“怕不是癔症了吧?”

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沉溺幸福”的傻白甜模样。

成了!这下萧景涵的“美名”算是彻底扬出去了,看他还能不能忍!

接下来几天,我一边竖着耳朵打听镇国公府那边的动静,一边美滋滋地等着退婚书上门。

等啊等,没等来退婚书,却等来了萧景涵本人登门拜访的消息。

我当时正在院子里蹂躏一朵无辜的牡丹花,听到小桃气喘吁吁的报信,手里的花瓣啪嗒掉在地上。

他、他他来干什么?兴师问罪?完了完了,玩脱了!

他不会是来当面羞辱我,然后逼我爹立刻退婚的吧?

我吓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被我娘硬是拎了出来,勒令打扮整齐去前厅见客。

我磨磨蹭蹭地挪到前厅门口,扒着门框偷偷往里瞧。

萧景涵正和我爹坐着喝茶,侧脸线条依旧冷硬,看不出喜怒。

我爹看到我,咳嗽一声:“楚楚,还不快进来见过世子。”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世、世子安好。”

“秦姑娘。”他声音平稳无波。

我爹大概也听说了诗会的事,脸上有点挂不住,试图打圆场:“小女顽劣,不通文墨,日前在诗会上胡言乱语,若有冒犯世子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听萧景涵淡淡道:“侯爷言重了。秦姑娘天真烂漫,心性纯良,所言所行,皆出自本心,甚好。”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说甚好?他在夸我?他没生气?

我爹也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世子宽宏,是小女之福。”

萧景涵目光转向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笑意,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他示意身后的随从递上一个精致的食盒。

“路过五味斋,顺手买了些点心。望姑娘喜欢。”他语气依旧平淡。

五味斋!京城最难排队、我最爱吃的那家点心铺子!

我懵懵懂懂地接过食盒,看着他起身告辞,背影挺拔如松。

直到他走远了,我还抱着那盒沉甸甸的点心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不仅没生气,没退婚,还夸我……还给我带点心?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4

萧景涵不按牌理出牌的反应,彻底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我就不信了,这世上真有男人能忍受我这样的?

一定是火力还不够集中!

下次必须当面作妖,让他避无可避!

机会很快来了。

几日后,宫中设宴,我得知他也会出席,且会乘马车途经一条相对安静的御街。

提前打听好他的马车样式和经过的大致时辰,我揣着一包特制的、香气极其浓郁甜腻的香粉,提前躲在了街角的拐弯处。

马车轱辘声传来,越来越近。

我屏住呼吸,看准时机,猛地将一整包香粉朝着那辆低调华贵的马车窗户撒了过去!

粉末飞扬,浓郁的百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甜得发腻。

我正得意地准备欣赏他被熏得狼狈不堪的样子。

却见那马车车门突然打开,一只手快如闪电地伸出,精准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我跌入一个温暖而坚硬的怀抱,鼻尖瞬间被一股清冽好闻的松木气息包围,冲淡了那甜腻的香粉味。

“唔!”我撞得鼻子发酸,抬眼就对上萧景涵近在咫尺的脸。

此刻我被他半抱在怀里,站在另一辆看似普通、实则内部更为宽敞的马车旁。

“你……”我吓得舌头打结。

他却面色如常,只是低头看了看我沾着香粉的手指。

又抬眼看向原本那辆已经开始有蜜蜂被吸引过来的马车。

语气听不出情绪:“姑娘这是……想替本世子招蜂引蝶?”

我的脸瞬间爆红,挣扎着想推开他:“你放开我!”

他非但没放,反而手臂微微收紧,将我更牢固地圈在他与马车之间。

空间狭小,气息交缠,我甚至能数清他浓密的长睫。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含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

“不过,比起那人工调制的香气,本世子觉得……姑娘身上的自然体香,似乎更引人心动。”

轰——!

我的脑子像被炸开一样,全身血液都往脸上涌,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他他他在说什么浑话!

趁我僵成木头的功夫,他的侍卫已经迅速处理了那辆引来蜜蜂的马车,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驱散了那些嗡嗡叫的小东西。

萧景涵这才松开我,神情自若地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袖口,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撩人的人不是他。

“宫宴快迟了,本世子送姑娘一程。”

我晕乎乎地被他扶上了那辆备用马车,一路都处在一种魂飞天外的状态。

第一次,作妖失败得如此……令人面红耳赤。

过了几天,我听说他有一份极其重要的公文要送去衙门。

我又动了心思。

买通送公文的小厮是不可能了,但我可以“偶遇”然后“不小心”撞掉啊!

我算准了时间和路线,果然在一条回廊下“偶遇”了拿着公文袋的他。

我假装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就朝他撞去,手里的团帕“恰好”挥向那公文袋——

成功了!公文袋脱手飞出,“啪”一声直接粘在院子的水池里!

我心中窃喜,正准备看他着急上火的样子。

他却眼皮都没皱一下,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公文。

我:“……”

他抬眼看我,唇角微扬,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出我呆若木鸡的样子。

“夫人如此费心,可是在帮为夫检验这文书备份是否周全?有心了。”

我:“!!!”

他居然早有备份!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来这一出?

7

就在我几乎要习惯和萧景涵这种“你作我兜”的诡异相处模式时,一个重磅消息砸了下来——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周璃儿,结束江南游学,回京了。

这位苏小姐,可是京城众多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家世好,样貌好,最重要的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优雅得体,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典范。

当然,最重要的是,全京城都知道,她倾慕萧景涵多年。

她一回来,各种以她名义举办的赏花会、诗会、茶会就络绎不绝。

作为萧景涵名义上的未婚妻,我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第一次在苏府的花宴上见到她,确实名不虚传。

一袭水蓝色衣裙,身姿窈窕,言谈举止温和有礼,对着我这位“未婚妻”,也是笑意盈盈,客气周到。

“早就听闻秦妹妹天真可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拉着我的手,语气亲热,眼神却像尺子一样把我从头量到脚。

“妹妹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读些什么书?可会抚琴作画?

啊,想必妹妹能与景涵哥哥订婚,定然是有过人之处,不知妹妹最擅长的是?”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句句带刺,暗示我除了一张脸(可能还没有)和家世,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萧景涵。

周围几位小姐也掩唇轻笑,目光中的轻视毫不掩饰。

我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噌”一下就上来了。

本来我对萧景涵还没到非君不嫁的地步,但被人这么明里暗里地贬低,我这作精能忍?

好,你们不是才女吗?不是优雅吗?

本姑娘今天就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当周璃儿被众人簇拥着,即兴赋诗一首,赢得满堂彩时。

我正捏着一块玫瑰酥啃得嘎嘣脆,声音清脆地在寂静的厅堂里回荡,成功打断了所有人的回味。

周璃儿笑容僵了一下。

当她铺开宣纸,准备挥毫泼墨,展现画技时。

我“不小心”被裙摆绊了一下,手里的半杯果汁精准地泼在了那张雪白的宣纸上,染开一大片尴尬的污渍。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周姐姐,我没站稳……”

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周璃儿捏着画笔的手指微微发白,勉强维持着风度:“……无妨。”

最后,她端坐琴案前,玉指轻拨,奏出一曲《高山流水》。

琴音淙淙,确实悦耳。

一曲终了,众人陶醉不已,纷纷称赞。

周璃儿矜持地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沉默饮茶的萧景涵:“景涵哥哥,你觉得璃儿琴艺可有进益?”

萧景涵尚未开口,我已经抢先鼓起掌来,声音格外响亮。

“好!弹得真好!周姐姐这手法,跟我小时候玩棉花弹弓似的,又快又准!

这声音,噼里啪啦的,真热闹!”

厅内瞬间死寂。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赶紧憋住。

周璃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差点维持不住那温婉的表情。

我偷眼瞄向萧景涵,他正端起茶杯,借着袖子的遮掩,唇角似乎极快地向上弯了一下。

哼,让你装!我心里莫名地有点小得意。

8

秋猎围场,旌旗招展。

我对打猎没什么兴趣,骑术也稀松平常,索性就在营帐附近溜达,摘点野花,逗逗小兔子。

周璃儿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策马经过,笑容温婉。

“秦妹妹不一起去狩猎吗?

景涵哥哥今日可是要角逐头彩的,妹妹不去看看?”

我撇撇嘴:“没兴趣。”

“是吗?”她笑了笑,状似无意地指向西边。

“我方才从那边过来,看到一片极好看的花海,还有几只雪白的小鹿,温顺得很,妹妹若是无聊,可以去看看,不远,就在林子边上。”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不像密林深处。

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好。

我牵了匹温顺的小马,慢悠悠地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起初还有小路,越走树林越密,光线也暗了下来,哪里有什么花海和小鹿?

我心知不妙,赶紧想原路返回,却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四周都是差不多的树,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我心里开始发慌,策马想快点走。

突然,侧前方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伴随着一声低沉骇人的嘶吼,一头体型壮硕、獠牙外翻的野猪猛地冲了出来!

它眼睛赤红,显然是受了惊,直直地就朝我和小马撞来!

小马吓得惊嘶一声,人立而起!

我尖叫着被甩下马背,重重摔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那野猪刨着蹄子,低下头,獠牙对准了我,再次冲了过来!

我吓得闭上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入野猪的眼眶!

力道之大,几乎没入半截箭杆!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冲击的方向一偏,擦着我身边撞了过去,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到萧景涵正策马奔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厉和紧绷。

他几乎是飞身下马,几步冲到我跟前:“伤到哪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我惊得说不出话,只会摇头。

他蹲下身,快速检查我的情况,看到我肿起的脚踝时,眉头紧锁。

这时,那头原本倒地的野猪竟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发出垂死的咆哮,再次踉跄着冲来!

萧景涵眼神一寒,瞬间将我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同时拔出腰间佩剑。

他没有躲闪,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剑光一闪,血花飞溅!

野猪彻底倒地不动了。

但我也看到,萧景涵持剑的右臂衣袖被野猪的獠牙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迅速渗了出来,染红了玄色衣料。

“你受伤了!”

我失声喊道,也顾不上自己的脚疼了。

他像是没感觉似的,只确认野猪死透了,才还剑入鞘,撕下衣摆内衬干净的布条,熟练地给自己手臂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

然后,他走回来,打横将我抱起。

“我……我能自己走……”我小声说。

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他此刻近在咫尺的气息。

他低头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抱着我走向他的马。

坐在马背上,他把我圈在怀里,小心地避开了我受伤的脚踝。

他的手臂环着我,伤处的血腥味隐隐传来。

我看着那被血浸湿的布条,想起他刚才毫不犹豫挡在我身前的样子。

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还害你受伤……我太没用了……”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低的、似乎带着点无奈的笑。

“无妨。”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调侃。

“夫人活着,才能继续作天作地。”

我愣了一下,哭得更凶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说这种话!

9

回到营地,萧景涵的伤惊动了御医。

好在伤口虽深,未伤及筋骨,仔细调理便无大碍。

我被送回自己的营帐,脚踝敷了药,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周璃儿假意过来探望,话里话外都是“妹妹怎么如此不小心”。

“幸好景涵哥哥及时赶到”,被我娘冷着脸请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脑海里全是萧景涵挡在我身前的身影,他流血的手臂,还有他那句“夫人活着,才能继续作天作地”。

以前我作天作地,只觉得好玩,想逼他退婚。

可现在,我好像真的给他带来了危险。

他是镇国公世子,身份尊贵,肩负重任,却一次次因为我陷入麻烦,甚至受伤。

如果……如果没有我,他是不是会轻松很多?

会和周璃儿那样真正的才女在一起,举案齐眉,而不是整天跟在我后面收拾烂摊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愧疚淹没了我。

也许,柳姐姐她们一开始就错了,我也错了。

我根本就不该去招惹他。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想了整整一夜,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我红肿着眼睛,一笔一划,极其艰难地写下了一封信。

不是以往那种鬼画符的涂鸦,而是认认真真、字字清晰的——退婚书。

我在信里写:我顽劣不堪,屡屡闯祸,实非良配,更连累世子受伤,心中愧疚难安。

恳请世子以大局为重,另择淑女,解除婚约。

写完后,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把信交给小桃,让她务必亲手送到镇国公府。

小桃走后,我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我以为我会等到一纸痛快的同意,或者宫里的训斥。

结果,当天晚上,我正哭得昏昏沉沉,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利落地翻了进来,无声无息地落在我房内。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待看清来人,更是惊呆了!

萧景涵!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阴沉,手里捏着的,正是我白天送出去的那封信!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烛光映照着他冷硬的轮廓,眼神黑沉得吓人。

“秦楚楚,”他开口,声音又低又冷,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你以为婚约是儿戏?由得你想要就要,想退就退?”

我被他吓得往后缩了缩,眼泪又冒了出来,哽咽着,

“我、我是为你好……我只会给你惹麻烦……苏小姐她……”

“闭嘴!”他罕见地动了怒,打断我的话,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迫使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翻涌着怒意和别样情绪的眼睛。

“我萧景涵要谁,从不由别人说好不好”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以为我一次次纵容你,替你收拾烂摊子,甚至为你挡刀,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闲得慌?还是因为我镇国公世子脾气好?”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因为我乐意!”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中翻滚着我看不懂的炽热。

“我就喜欢看你活蹦乱跳、作天作地的样子!惹麻烦怎么了?

我兜着!受伤怎么了?我甘愿!”

“你……”我彻底懵了,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看着我傻乎乎的样子,眼中的怒意渐渐被一种无奈的、几乎是认命般的情绪取代。

他松开我的下巴,指腹有些粗糙地擦过我的脸颊,抹去上面的泪痕。

“秦楚楚,”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别再想着退婚。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

10

退婚风波之后,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我那颗作天作地的心,好像突然被萧景涵那晚的话给烫平了。

又像是找到了新的归宿,变得异常安分,甚至有点……忐忑。

陛下亲赐的婚约,自然不是儿戏。

钦天监选定了吉日,礼部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

大婚之日,十里红妆,喧天锣鼓几乎掀翻了半个京城。

我穿着沉重繁复的凤冠霞帔,像个精致的木偶一样,被喜娘扶着完成了所有繁琐的礼仪。

眼前一片鲜红,只能听到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和贺喜声。

直到被送入洞房,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喜床上,我还有些恍惚。

这就……嫁了?嫁给那个我曾经千方百计想逼退婚的冰山?

心跳得厉害,手心也沁出了汗。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宾客们善意的哄笑声。

房门被推开,带着淡淡酒气的清冽松木香随之涌入。

喜娘说着吉祥话,挑开了我的盖头。

视线豁然开朗。

烛光下,萧景涵穿着一身大红色金线绣纹的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平日里冷硬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他正垂眸看着我,眼神深邃,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我有些呆滞的脸。

喜娘和丫鬟们抿嘴笑着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人,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我局促地低下头,手指绞着嫁衣的袖口,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却轻笑一声,在我身边坐下,带来一丝酒气和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

“夫人今晚,倒是安静得让为夫有些不习惯了。”

我脸一热,嘟囔道:“……我平时也很文静的好吗?”

“哦?”他挑眉,显然不信,却也没反驳。

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看起来颇为正式的绢帛,递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接过。

不会是婚书或者家规吧?

要我晨昏定省、相夫教子?那我可做不到!

展开绢帛,上面是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的是“婚后章程”。

我狐疑地往下看:

第一条:夫人可一如既往,随心所欲,尽情……作。天塌下来,为夫兜底。**

我:“???”

第二条:即为夫妻。生同衾,死同穴,此约终生有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三条:心里眼里,只能有为夫一人。

不得再看话本里的才子书生,不得再夸隔壁王公子箭法好(虽然他确实不如为夫)。**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怎么连我夸过谁箭法好都知道?!

我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

这哪里是约束我的章程?这分明是……是纵容我的宣言,是霸道的占有,更是……承诺。

他看着我震惊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加深,伸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指尖带着微热的温度。

“看懂了吗?萧夫人。”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的小心思,知道我的不安,也知道我的好恶。

他不是在忍受我,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纵容我,圈养我,早就为我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情网,等着我这只懵懂的作精自投罗网。

而我,居然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

眼眶有些发热,心里却像是被蜜糖填满了,涨得发酸。

我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看、看懂了……”

他满意地勾唇,俯身靠近,气息拂过我的耳垂:“那夫人,今后可要……多多指教了。”

红烛帐暖,春宵一刻。

11

婚后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拘谨无趣。

镇国公府规矩虽大,但萧景涵似乎提前打点过,上下下对我这位新主母都格外“宽容”。

而我,在经历了最初的忐忑和被他那“章程”震撼后,那点作精的本性又慢慢冒出了头。

当然,现在作起来,似乎更加……有恃无恐了?

国公府的厨子是从江南请来的,做得一手好菜,但口味偏清淡。

吃了几天,我撂下筷子,叹气:“唉,这菜好是好,就是淡得像在吃草,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管家在一旁冷汗涔涔。

当晚,餐桌上就多了几道鲜香麻辣的川菜,正合我的口味。

我抬眼看向主位上不动声色吃饭的萧景涵,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厨房新来了个蜀地厨子,试试合不合口味。”

我咬着筷子偷笑。

闲来无事,我看他晾在书房的那件朝服绣纹精致,一时手痒,翻出针线篮,吭哧吭哧地在袖口内侧,绣了一只歪歪扭扭、绿豆眼的小乌龟。

等他晚上回来更衣时,果然发现了。

他拎着那件朝服,看着那只丑得别致的小乌龟,沉默了片刻。

我有点心虚地绞着手指:“那个……不喜欢我拆了……”

他却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整理了一下袖口,正好将那只小乌龟遮住,只若隐若现一点墨绿线头。

“不必,挺好。”

第二天,他居然就穿着那身朝服上朝去了。

后来我听他身边的侍卫偷偷议论:“……今早议政,王爷捋袖子时,好像露出个……王八?”

“……嘘!那是夫人爱的印记!懂不懂!国公爷宝贝着呢!”

我趴在窗台上,笑得直不起腰。

当然,他也不是全然纵容。

有时我闹得过分了,比如把他书房重要公文折成了纸飞机,他也会沉下脸。

但他从不凶我,只是会把我抱到腿上,逼着我跟他一起处理公务,美其名曰“夫妻同心”,实则就是变相惩罚我陪他熬夜。

往往公务没处理完,我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我也发现了他一个小秘密。

他体质偏寒,秋冬容易感染风寒。

每次喝那黑乎乎的苦药时,这位在外杀伐果断、冷面阎罗般的镇国公,眉头会皱得能夹死苍蝇,喝药的速度堪比上刑。

一次我给他送点心,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端着药碗,一脸视死如归。

我默默退出去,第二天,他喝药时,旁边就多了一碟晶莹剔透、甜香扑鼻的桂花蜜饯。

他愣了一下,抬眼看向我。

我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从此以后,只要他喝药,手边永远会有一碟最甜的蜜饯。

他每次都会乖乖吃完,然后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12

宫宴总是我最头疼的场合。

规矩多,食物冷,还得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果然,酒过三巡,就有一位自恃资历的老宗亲,大约是多喝了几杯,又或是受了谁人的撺掇,捋着胡子,状似无意地开口。

“镇国公已继承爵位,可夫人年纪尚轻,活泼爱笑自是好事。

只是既已身为国公夫人,日后代表的是国公府颜面,这言行举止,是否还需更稳重些才好?

莫要失了体统,徒惹人笑。”

席间安静了一瞬,不少目光投向我,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

我捏着酒杯,心里有点堵,正准备开口怼回去,我现在可是有“作”的章程护体的人!

然而,有人比我更快。

萧景涵放下了酒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他甚至没有看那位宗亲,只是伸出手,在桌案下精准地握住了我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

“吾倒是觉得,”他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吾妻甚好。心性质朴,鲜活灵动,是这京城独一无二的风景。

吾娶妻,是娶来疼宠纵容的,不是娶来恪守规矩、变成木头人的。”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淡淡扫向那位面红耳赤的老宗亲,眼神微冷。

“至于体统与否,外人如何看待,不劳旁人费心。吾的家事,更无须外人指摘。”

一席话,掷地有声,护短护得毫不讲理。

那位老宗亲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脸色青白交错。

席间众人神色各异,但再无人敢多言半句。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着,那股暖意一直蔓延到心里,烫得我眼眶发热。

我回握住他的手,仰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又有点傻气的笑容。

回府的马车上,我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

终于把憋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萧景涵,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是不是被我坚持不懈的作妖精神打动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膛震动。

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额发,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慵懒和回忆的温柔。

“也许……是在第一次宫宴上。”

“宫宴?”我努力回忆,那次我光顾着躲他和吃东西了。

“嗯。”他声音含笑,“那次宫宴,所有人都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合乎礼仪的事。

只有你,躲在最角落的柱子后面,像只偷食的小鼠,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点心,亮得惊人。”

我:“……” 形象全无!

“那时候我就在想,”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

语气缱绻,“这姑娘,真有意思。活得……真鲜活。”

原来,早在那久之前,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我,并且被我……呃,奇葩的吃相吸引了?

没有一见钟情的惊艳,没有才子佳人的俗套,他喜欢的,就是我最原本、最不加掩饰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像是炸开了无数朵烟花,绚烂无比。

我笑着转过身,用力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萧景涵!”

“嗯?”

“我发现我好像也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搂紧我,低沉的笑声在车厢里回荡:“夫人的喜欢,为夫收到了。日后,还请继续多多指教。”

作精终于找到了专属的、最坚实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