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唐神童,后来成为初唐四杰之一,为何跳井而亡

发布时间:2025-09-17 15:23  浏览量:1

永徽三年(652年)的春天,弘农杨氏的宅子里飘着墨香。三岁的杨炯坐在母亲腿上,手指着《诗经》里的“关关雎鸠”,奶声奶气地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母亲笑着摸他的头:“我儿将来定是个大才子。”

杨炯的聪明是刻在骨子里的。五岁能背《论语》,七岁能写《咏鹅》那样的小诗(比骆宾王还早两年),十一岁就开始读《史记》《汉书》。邻居们常围在他家门口,看这个“小夫子”摇头晃脑地讲“鸿门宴”,有人开玩笑说:“这孩子要是参加科举,肯定能中。”

没想到玩笑成了真。十四岁那年,杨炯背着书箱进了长安。唐朝的神童科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年十五以下,通一经及《孝经》《论语》”,还要经过皇帝亲自面试。考官问他:“《诗经》里‘蒹葭苍苍’讲的是什么?”他眨眨眼,答:“是君子对贤人的追求,就像皇帝求贤若渴。”考官们拍案叫绝,连高宗都夸:“这孩子比我当年还机灵。”

就这样,杨炯成了唐朝最年轻的校书郎——负责整理国家图书馆的书籍。那天他穿着新做的青衫,站在秘书省的台阶上,看着满屋子的竹简,高兴得蹦起来:“我要把这里的书都读完!”

杨炯的神童之名,不是长辈夸出来的,是真刀真枪考进朝廷的“硬本事”。

长安的春天来得早,秘书省的桃花开得正艳。杨炯抱着书路过,听见有人喊:“杨小郎,过来对诗!”抬头一看,是王勃——比他大五岁,刚中了进士,正拿着笔在墙上写《春思赋》。

“‘落霞与孤鹜齐飞’,你这句子写得太妙了!”杨炯凑过去,指着墙上的字。王勃笑着递给他笔:“你也写一句?”杨炯不假思索,写下“青苔生兮春草歇,秋风起兮秋叶飞”——这就是后来《青苔赋》里的名句。旁边的卢照邻拍着手笑:“你们俩要是组合,肯定能横扫长安文坛。”

没过多久,骆宾王也来了。四个年轻人聚在长安的酒肆里,一边喝酒一边写文章,有时候争论得面红耳赤,有时候又抱在一起笑。有人给他们起了个名号:“初唐四杰”。消息传到皇宫里,连武则天都听说了:“这四个孩子的文章,比那些老臣写的有意思多了。”

“初唐四杰”的名声越来越大,连街头的卖书郎都在卖他们的诗稿。有一次,杨炯路过书店,听见老板喊:“王杨卢骆的诗,一文钱一首!”他走过去翻了翻,发现自己的诗排在第三,皱着眉头说:“我比王勃差吗?为什么我在他后面?”老板笑着说:“大家都说‘王杨卢骆’,习惯了嘛。”杨炯哼了一声:“下次我要写篇比《滕王阁序》还好的文章!”

“初唐四杰”是当时文人圈的“顶流标签”,而杨炯,是这个标签里最不服输的那个。

杨炯当了五年校书郎,后来升为太子詹事司直——负责辅佐太子李显。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少年了,他开始看不惯官场的“歪风邪气”。

有一次,武则天要给官员加冕服,说是“彰显朝廷威严”。杨炯听说后,连夜写了篇《公卿以下冕服议》,里面说:“冕服是礼仪的象征,现在有些官员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穿那么华丽的衣服,简直是对祖宗的亵渎!”这篇文章一出来,那些想讨好武则天的官员都炸了:“这小子太狂了,居然敢批评皇帝的决定!”

还有一次,吏部尚书李敬玄过生日,邀请百官赴宴。杨炯去了,看见李敬玄收了一堆贿赂,忍不住说:“大人,您身为吏部尚书,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收这么多礼物?”李敬玄的脸一下子红了,指着门说:“你给我滚出去!”杨炯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人劝他:“你这么直,会得罪人的。”杨炯撇了撇嘴:“我是为了朝廷好,怕什么?”他甚至对“初唐四杰”的排名不满,公开说:“愧在卢前,耻居王后——我比王勃强!”王勃听说后,只是笑了笑:“他呀,就是嘴硬。”

官场里的“刺头”,从来都不缺敌人。

垂拱元年(685年)的冬天,杨炯正在家里写文章,突然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两个差役:“杨大人,你伯父杨德干犯了罪,你被牵连了,贬为梓州司法参军。”

杨炯的脑子“嗡”的一声。伯父杨德干是个小官,因为和徐敬业(武则天的敌人)有来往,被处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伯父的事被贬——而且是贬到梓州,那个离长安有三千多里的偏远地方。

那天晚上,杨炯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了长安的朋友:王勃已经去世(676年落水而亡),卢照邻在四川养病(680年去世),骆宾王参与了徐敬业的叛乱,下落不明。他摸着怀里的诗稿,眼泪掉了下来:“我要是留在长安,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第二天清晨,杨炯背着行李,坐上了去梓州的马车。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从繁华的长安变成荒凉的山区,心里像塞了块石头。路过剑门关的时候,他写下了《过剑门》:“剑阁横云峻,銮舆出狩回。”——字里行间都是对长安的思念。

到梓州的那天,天空飘着小雨。杨炯看着眼前的梓州城,城墙破破烂烂的,街道上满是泥坑,路边的孩子光着脚跑过,溅了他一身泥。他叹了口气,走进了司法参军的官署——一间破房子,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被贬梓州,是杨炯人生的“分水岭”,从此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长安的春天。

梓州的司法参军,主要负责处理案件。杨炯是个刚直的人,处理案件的时候,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人。有一次,一个富人犯了盗窃罪,想用钱贿赂他:“杨大人,这是五十两银子,你帮我从轻发落?”杨炯当场把银子扔了出去,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以为钱能买通法律?做梦!”富人恨得牙痒痒,到处说他“不近人情”。

梓州的日子很无聊。没有长安的酒肆,没有朋友的陪伴,甚至没有多少书可以读。杨炯每天除了处理案件,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会想起长安的桃花,想起王勃的《滕王阁序》,想起武则天的夸奖。他写了《梓州官僚赞》,里面说:“这些官员,有的贪污,有的碌碌无为,简直是浪费国家的俸禄!”——这句话传到了梓州刺史耳朵里,刺史骂他:“这个外来的小子,太狂了!”

有一次,杨炯生病了,躺在床上,想起了母亲。他写了《病中夜怀》:“病里怀人倍觉难,孤灯挑尽未成眠。”——字里行间都是孤独和思念。邻居们听说他病了,没人来看他,只有一个老差役送了碗粥:“杨大人,你要是想家,就写封信吧。”杨炯接过粥,眼泪掉在了碗里。

梓州的日子,像一杯苦酒,越喝越涩。

永淳元年(682年)的春天,杨炯收到了长安的信——是他的朋友张说写的:“杨兄,我听说你在梓州过得不好,要不要我帮你求情?”杨炯看完信,高兴得跳起来:“我能回长安了!”他立刻写了回信,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可是,等了三个月,没有消息。杨炯每天都去门口等信,每次都失望而归。有一天,他路过梓州的城楼,看见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武则天称帝,改国号为周。”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原来,张说的求情没用,因为武则天已经掌握了政权,而他,是“旧臣”。

那天晚上,杨炯坐在院子里,喝了很多酒。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十四岁中神童科,二十岁成为太子詹事司直,三十岁被贬到梓州……他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叶,被风吹到了偏远的地方,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他摸着怀里的诗稿,里面有他写的《临终诗》:“平生不得志,死后愿为鬼。”

第二天,杨炯去了城外的枯井边。他看着井底的水,想起了长安的月亮,想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想起了母亲的笑容。他把诗稿放在井边,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最后的挣扎,没能拉住他下坠的脚步。

对世界最后的反抗

永淳元年(682年)的深秋,梓州的枯井边围满了人。有人举着灯笼往井里照,看见井底躺着一个穿青衫的男子,头发散着,脸上还带着点倔强——那是杨炯。

关于杨炯的死因,史书记载是“卒于官”(《旧唐书·杨炯传》),但民间一直流传着他跳井而亡的说法。有人说,他是因为想念长安;有人说,他是因为对官场失望;还有人说,他是因为孤独。

不管怎么说,杨炯的一生,都充满了悲剧。他是神童,是“初唐四杰”之一,却因为性格刚直,被官场排斥;因为伯父的事,被贬到偏远地方;因为对未来的绝望,选择了跳井。

那天,梓州的天空飘着小雨。有人捡起了井边的诗稿,里面有一句:“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这是杨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

枯井里的结局,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