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爹纳妾那天, 我娘喝了小妾敬的茶, 笑着对她说好好伺候老爷
发布时间:2025-09-16 20:04 浏览量:2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能去了。
半夜时,院子里来了贼,被护院赶了出去。
护院得了我的吩咐,除了不打脸,下手毫不留情,据说那贼人被打瘸了腿。
第二天,我爹瘸着腿去上值了。
我去花园散步,遇到大着肚子的刘安心,远远看见我,她便换了一条路走了。
我微微一笑,回去把我娘走后发生的事写进话本,递给细雪,“排吧,尽快。”
结尾的大戏还没写出来,这得我爹亲自来演才行。
在这之前,先给我爹上道开胃菜吧。
我让人跟着我爹,让他事事不顺,嘲讽他的拮据,揶揄他的无用。
不过几天,我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带人闯进我的院子,把我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我早把我娘给我的财物变卖了,送到舅舅的宅子里,身上只留了应急的五十两银票。
我爹什么都没搜到,狰狞着朝我走来。
我“急忙”往外跑,身后几人假作慌张,实则帮我阻拦他。
待我跑出门时,我爹“正好”追上来,一把扯住我,从我袖子里掏出那张银票,大喊:“孽女,你娘的嫁妆就是我的,今天我就告诉你,你不拿出来,我……”
我大哭出声。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又突然热闹起来。
“真是世风日下,江阳侯竟落魄到要抢女儿的银钱。”
“我呸,真是不要脸。”
“可怜那江阳侯夫人一把火走了,留下女儿孤苦无依,竟被亲爹这么欺负。”
“我当多痴情呢,真是令人作呕。”
“想当年老侯爷何等风姿,可惜了,可惜了。”
我爹这才发现门口这么热闹,吓得一时怔住了。
不枉我布置了几天,今天这门口的人可真不少。
我擦着眼泪哭诉:“不是我不给爹爹,娘留下的东西,我真的没有,我身上这五十两是卖了自己的头饰得来的,女儿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肉了。”
我爹又气又觉得丢脸,一时口不择言:“你没肉吃?我前几日找你去要钱,你吃的是什么?”
我吓得躲在货郎身后:“正是卖了头饰得来的钱买了些许肉,那天刘姨娘让厨房做了排骨,女儿实在嘴馋。”
我爹怕越说越错,不敢开口,但仍忍不住气恨地瞪着我。
立刻就有正义之士骂我爹枉为人父。
人群自发将我和我爹分开,骂得我爹面红耳赤。
我爹无话可说,连连解释自己只是一时气愤,并未虐待我。
我只顾着哭,一句话没说。
众人又劝了我好久,我才满心忧虑地回府。
12
我爹无法压制我,第二日便去给我议亲。
如今的沈家就像个窟窿,他自以为无人知晓,哪知他还没出门,我就知道了。
细雪气愤的说:“竟是一点父女亲情都不顾了。”
“无妨。”我说:“反正我也没和他顾父女亲情。”
我有些意兴阑珊,和蠢人斗,委实无趣了些。
我爹瞧中的是一个丧妇的商户,长子已经成亲了,我爹不过是为了羞辱我,也为了对方的银子。
更有趣的是,刘安心竟也来告诉我这件事。
到底从小在市井长大,该争取的时候争取,知道争取不了了,也能很快看清形势。
我送了她一根金簪,转头吩咐细雪知会戏班子。
这一出专为我爹排演的大戏,终于要粉墨登场了。
我派出去看戏的人一一就位,在他们的引导下,有人将戏里的人物与我爹联系起来,细细对照下,发现竟然都合得上。
江阳侯破誓毁诺,花用女方嫁妆却翻脸不认人,虐待亲生女儿的故事在洛阳广为流传。
我爹塑造的痴情才子形象轰然崩塌,躲在家中不敢出去。
恰在这时,微服游历西域的誉王被皇上派人寻回。
据说当时进京的车队虽十分低调,但随行的人中有一个西域女子十分亮眼。
她高鼻深目、容颜如花,在洛阳天街上招摇而过。
一日惊艳洛阳城。
夜深人静时,院内传来一声轻响。
一个身影在门外徘徊。
我喝着糖水,“进来吧。”
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进来抱住我,“歌儿,可是歌儿?”
我从她怀中挣脱出来,看到一张和我娘一模一样的脸。
“是小姨吗?”
“对,我就说歌儿一准能认出我来。怎么样?可有受委屈?要是你爹欺负你,只管和小姨说,小姨一定揍的他下不了床。”
“您知道的,只有我让别人吃亏的份儿。再说舅舅们给我安排了人手,我怎么会受委屈?我还知道,二舅舅悄悄留在洛阳,暗中助我,他以为我不知道。”
小姨哈哈大笑,“你这个小机灵鬼,他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呢。”
“小姨,您来洛阳是为了我的婚事吗?”
“自然是这事了,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找大人?”
“小姨,我能处理。”
“你就说需不需要小姨出面吧?”
我抱住她,撒娇道,“需要!”
“歌儿。”小姨说:“你娘是我的双生姐姐,是大哥和二哥的妹妹,你要为她报仇,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总要出点力才是。”
“小姨,是我想左了,我总想着为我娘复仇,没考虑你们的想法。”
“怎么会,你有这份心,我们都为你娘高兴。对了,歌儿,我来洛阳还有一件事,你可愿离开侯府?”
“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有些难办?”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只要你愿意,别的你都不用管,只管等着就是。”
“谢谢小姨。”
我原计划复仇后直接去西域,但如果能名正言顺的离开侯府,自是更好。
13
我给刘安心送了信儿,让她怂恿我爹来与我谈定亲的事。
她完成的很好,我爹在约定的日子来了。
“年纪不是问题,于你是好事,对方已有嫡长子,你过去不需要生孩子,再者对方家产丰厚,过去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认认真真的听完,为他总结,“您是说,您为我选了一门亲,对方是个四十岁的鳏夫,嫡长子都已经成亲了,而您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对吗?”
“你知晓为父的心就好。”
我瞧着他,想起小时候他抱着我逗猫的情景,十分讽刺。
我爹“呵呵”笑了几声,又问,“你可愿意?”
“全凭父亲做主。”
我爹心满意足的走了。
“哎!”我轻叹一声,我爹这人也太好糊弄了些,我与他都成仇了,竟还信我。
细雪忍不住说:“小姐......”
我抬了抬手,“进去吧。”
暖隔里,我今日特意请来的几个手帕交都在等着我,此刻脸色各异,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怜悯。
许是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吧。
我微微一笑,致歉道,“让大家见笑了。”
“不会不会,是我们来的不巧。”
“快别这么说,我们只当没看听到就是。”
“方才我们说到哪了?”
我从善如流,很快加入进去,但我知道,很快我爹给我议亲商户鳏夫的事就会流传开去。
如此,我爹更加没脸出门了,他不出门,就不会破坏我小姨的计划。
几日后,随誉王回洛阳的西域美人疑似我娘的消息疯传。
我让人看紧门房,外面的消息一丝都进不来,又让人给安心院透了消息。
刘安心比我还紧张,日日将我爹缠在安心院,红袖添香、耳鬓厮磨,我爹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这个时候,是该加把料了。
我派人给二舅舅捎了个信。
不过几日的功夫,我爹渎职的证据就放在言官的案头。
一时之间,言官们纷纷上折子参我爹。
谋夺妻子嫁妆,宠妾灭妻,虐待亲生女儿,渎职。
桩桩件件,足够把他从现在的官职上撸下来了。
......
这一日,突然有人来传旨。
小姨前一晚让人知会过我,我早已穿戴好,恭恭敬敬到前院听旨。
“沈川之女,沈唯歌,秀外慧中,婉约柔顺,甚合誉王夫妇心意,现封沈唯歌为誉王义女,特准其常住誉王府,承欢膝下。”
我爹和刘安心都掩饰不住惊讶,愕然的看向我。
刘安心倒还好,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高兴。
我能离开,她比谁都高兴。
我爹满脸惊怒交加,又不敢发作。
我没去理他们,恭敬的上前接了旨。
正要递上打赏,宣旨的内侍又面向我爹道,“皇上还有口谕给沈大人。”
我爹忙低头听着。
“为人臣子,当为皇上分忧,为人子女,当孝顺父母,为人夫婿,当敬重妻子,为人父母,当爱护子女,沈大人既都做不到,便在家中思过吧,衙门也不必去了。沈唯歌的婚事也交给誉王夫妇操心吧。”
这等于剥夺了我爹的官职,也否定了他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作为。
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我压住忍不住上翘的嘴角。
小姨做事,真是周到。
14
我将准备好的丰厚打赏给了内侍,说了几句客套话。
我爹突然跳起来朝我打来,我不躲不闪硬挨了他一掌。
真蠢,就这么送上来给我利用。
我爹抖着嘴唇,“你做了什么?孽障,你做了什么?”
我低着头不说话。
“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妖怪,你生下来我就该打死你。”
他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生啖我的肉喝我的血。
我依然不说话。
我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渐渐忘了周围还有别人,又要打我,“我杀了你这个孽障。”
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还不拉住他!”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住他。
内侍冷着脸,继续道,“咱家还是第一次看到还没接完旨就要杀女儿的,今日发生的事,咱家会如实禀告圣上和皇后,沈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对我笑道,“好好收拾收拾,明日就有人来接你。”
我爹又呼喊道,“我要去找誉王,他凭什么夺人女儿?”
内侍冷笑道,“沈大人莫非是对圣上的决定不满?”
我爹根本听不进去,挣扎着要去找誉王,“放开我,我要去找誉王要个说法。”
我叹息一声,“罢了,放开父亲吧。”
让他去吧,去了才好闹大,才能给侯府彻底败落的柴火堆上再添一把火。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衣服和首饰拢共收拾了三个箱笼。
下午,我院子里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刘安心挺着小腹,为之前的事给我道歉。
“以前是我小肚鸡肠,对不住了。我实在是过够了穷人的日子,有个姐妹在花楼,我就同她学了一些,想着万一有个官老爷瞧中我了,我就是进去当妾,也比自己辛苦刨食好,但我没想到夫人她......总之是我的错。”
我看着她。
她又继续说:“先前的算计,我也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是有些聪明的,我不准备兜圈子,直接问,“你想要什么?拿什么来换?”
她脸上闪过喜色,道,“我想问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作为交换,我会用我和孩子死死缠住老爷,让他不能去找你的麻烦。”
我捏了块糕点,缓缓道,“银钱不能掌握在男人手里,可惜侯府唯一能换钱的也只剩下这宅子了。”
刘安心眼睛一亮,扶着腰对我行了一礼。
15
我爹一晚上没回来,我没去关注他,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一睁眼就看到我小姨坐在床头对我笑。
我抱住她,满足的唤,“小姨。”
小姨抚着我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好孩子,你娘没福气。”
“没有......”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锦华,锦华,真的是你!”
我扭头一看,我爹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被护院拦在外面,满脸急迫的瞧着小姨。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回来找我了!”
“你们这些狗东西,放开我,让我见锦华。”
“锦华,你怎么不看我,你看看我啊,你走后,我生不如死啊,我知道错了。”
小姨拉过一个屏风挡住我,“换上衣服。”
这才冷着脸转向我爹,“这么说你很在意我?那你要介绍给我女儿的鳏夫是怎么回事?你要花用我的嫁妆是怎么回事?”
我爹怔了怔,小声道,“你在侯府时,花用的不也是......”
“怎么,花自己妻子的嫁妆是什么好事么?侯爷竟好意思说得出口?趁早歇了你这点龌龊心思,那鳏夫我已找过他,你若再敢使坏,别怪我把你阉了当太监。”
我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真的是锦华?莫不是骗我的?我的锦华怎会如此待我?”
小姨走上前,一脚将我爹踢翻,看着我爹滚了几圈,狼狈的跌倒,这才冷漠道,“老娘懒得与你废话,滚远些。”
我爹爬起来,指向屏风后的我,“是不是这个孽障和你说了什么?”
“你说谁孽障?”小姨本已往回走了,听到这话,一把拎起我爹的衣领,“你给我瞧清楚,那是你的女儿,你好好看看。”
“禽兽不如?你原先是怎样待我的?如今又是怎样待我的?你为摆脱我,设计自己假死,趁机与我和离,让我丢了官职,连这孽女你都使计让她成了誉王的女儿,你与那誉王若是没有苟且,他会这么帮你?”
“啪!”与小姨同来的一位嬷嬷甩了我爹一巴掌,“侯爷慎言,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并未如你一般移情她人,还做出这些个不齿之事。”
我爹知晓她应是誉王的人,捂着脸不敢说话,只愤恨的瞪着我娘。
“啪......”
小姨也狠狠扇了我爹几巴掌,怒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娘是谁,你再敢说一句我姐的坏话试试!”
说罢不解气,又甩了他几巴掌。
我爹的脸红肿不堪,怔忡着,呆呆道,“你是......你是姨妹。”
“蠢货,今日你活着,不是我们兄妹心慈手软,实是我们想让你凄惨的活着,给我姐赎罪。”
我爹充耳不闻,“锦华真的死了,锦华......”
16
我跟着小姨去了誉王府。
誉王夫妇待我和小姨很好。
那日随小姨去侯府的嬷嬷如实禀报了我爹的作为,誉王妃听罢,嗤笑道,“好个金贵侯爷,明日我就去找皇后,叫他当不成侯爷。”
小姨笑的真心实意,“那感情好。”
誉王妃便与小姨说起宫里赏了新鲜的羊肉,晚上要一块儿吃烤全羊。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誉王夫妇与小姨是真的交心好友。
小姨告诉我,誉王妃成婚后多年无子,常年郁郁寡欢,誉王便带她在外游历,到了西域后认识了小姨。
她跟着小姨在草原上跳舞,烤全羊,大口吃肉,畅快大笑,不过两三个月时间,就重新有了笑脸,她也和小姨成了好友,听闻我的事情后,便承诺回京后认我为干女儿。
我到誉王府第二日,誉王妃吃午饭时干呕,御医查出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誉王妃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只是高兴之余也有些可惜,她本想与我们一同返回西域,现在有了身孕,再去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我爹来过两次,都被门房打走了事。
刘安心学我买了些护院,护着她拿到了宅子的地契,卖了不少银钱,都掌在自己手中,又买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依旧做她的豆腐生意去了。
我爹知道后大闹,可连刘安心的房门都进不去,为了能有个地方住,他再不愿也只好跟着刘安心住进那个两进的院子。
二舅舅来拜会誉王,将我和小姨接走,一同回了西域。
在这里,我学会了热情奔放的胡旋舞,学会了怎样才能烤出外酥内软的烤全羊,也学会了品醇香浓烈的马奶酒。
我收起过去那个精于算计的自己,过得畅快而满足。
三年后,我回洛阳去看望义父义母,恭贺他们生了第二个孩子。
在热闹的南市街头,一个两进的院子被改成前店后院的样式。
刘安心包着头巾热情的揽客,身边站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懂事的帮着递东西。
看来她过的不错。
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男人的呓语,“锦华,我错了。”
我这才看到我爹穿着粗布麻衣,一脸胡茬,脸色蜡黄,靠坐在门槛上。
偶尔有人路过时奚落。
“他就是以前的江阳侯啊,宅子都卖了,也是豁得出去,那些王公贵族,哪家愿意承认自己过不下去了呀。”
“还不是活该,原本侯夫人在的时候,瞧着也兴旺的很,若不是他违背信诺,宠妾灭妻,哪会有今天。”
“嗨,什么侯爷啊,如今已经是布衣了,人啊,不惜福就没福。”
他应是听多了,也没什么反应。
我看了一眼,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