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初期,年少成名的辛弃疾为何得不到重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发布时间:2025-09-11 15:05 浏览量:1
咱们普通人过日子,总有这种感觉吧?明明自己在一帮人里头,本事最扎实,干活也最卖力,可到了提拔的时候,那好事偏偏就落不到自己头上。
心里头那个憋屈,就像吞了块石头,堵得慌。这种事,可不是今天才有。
八百多年前,有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全国人都知道他厉害,可他一辈子都窝窝囊囊,想干的大事一件也干不成。
要说这背后的道道,那可真是邪门了,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01
绍兴三十一年的山东,天是灰的,地是黄的,风里卷着一股子呛人的土腥味。金人的马蹄子把这片土地踩了十几年,好好的庄稼地,好多都荒了。老百姓的日子,就像这地里的草,被割了一茬又一茬,眼瞅着就没根了。
就是在这种没活路的时候,一个叫耿京的汉子站了出来,扯起大旗,说要跟金人拼了。周围的老少爷们,心里那点火星子一下子被点着了,成千上万的人跟着他干。人群里头,有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叫辛弃疾,字坦夫。这后生跟别人不一样,不光是胳膊粗,拳头硬,他肚子里还有墨水。
辛坦夫这人,脑子活泛。耿京大帅的军营里,乱糟糟的,每天人来人往,吃喝拉撒都是大事。他来了没多久,就把这些事儿拾掇得井井有条。白天,他能跟着队伍上阵杀敌,手里那杆枪舞起来,虎虎生风。到了晚上,他又能点起油灯,帮着耿京草拟各种文书,那字写得,那话说得,条理分明,叫人一看就懂。耿京是个粗人,最佩服的就是这种能文能武的读书人,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后生,把他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军中的日子,就像绷紧的弓弦,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射出要命的箭。一天,营里头炸了锅。原来是军中一个叫义端的和尚,平日里负责管文书,看着老实巴交的,谁知道竟是个贼。他偷了耿京的帅印,连夜跑了,看样子是想投奔金人,换个荣华富贵。
帅印是啥?那是一军之魂。帅印丢了,耿京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在大帐里头走来走去,嘴里骂着娘,可就是没个好办法。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一个存心要躲的和尚去?派大队人马出去,动静太大,容易被金兵的探子发现。
就在大伙儿一筹莫展的时候,辛坦夫站了出来。他对着耿京一抱拳,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有声:“大帅,这事交给我。三天之内,我要是找不回帅印,抓不回那秃驴,您砍了我的脑袋!”
耿京看着他,眼睛里又是惊又是疑。这后生胆子是真大,可这事哪有那么容易。辛坦夫看出了他的心思,接着说:“大帅,那义端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他偷了印,必定是往最近的金营跑,想尽快把这烫手的山芋换成金子。他不敢走大路,只会拣那偏僻的小道。咱们不用多派人,给我十几个骑术好的弟兄,我抄近路去堵他。”
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耿京心里有了底。他一拍大腿,说:“好!就照你说的办!人你随便挑!”
辛坦夫点了十几个精壮汉子,一人双马,带足了干粮和水,像一阵风似的就冲出了大营。他们不走寻常路,专拣那没人烟的沟沟坎坎里钻。马蹄子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吹得人脸生疼。
两天后的黄昏,在一座荒废的山神庙里,辛坦夫他们终于堵住了义端。那和尚正跟几个地痞流氓围着火堆喝酒吃肉,把偷来的帅印放在一边,跟宝贝似的时不时摸一下。
辛坦夫没有直接冲进去。他让手下人把庙围了,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他学着金人说话的腔调,粗声粗气地喊:“哪位是义端大师?我是奉了我们万户大人的将令,特地来接应您的!”
义端一听,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他看见辛坦夫这身打扮和这股子气势,心里头信了七八分。他哪里想得到,追他的人这么快就到了,还敢玩这么一出。他连忙把辛坦夫请到火边坐下,又是倒酒又是递肉,嘴里一个劲儿地献殷勤。
辛坦夫也不客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他跟义端胡天海地地吹牛,说金人那边怎么怎么重用他,许了他多大的官,赏了他多少金银。说得义端两眼放光,心里的那点戒备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酒过三巡,义端已经喝得晕晕乎乎,说话舌头都大了。辛坦夫看时机差不多了,把酒碗往地上一摔,大喝一声:“动手!”
埋伏在庙外的士兵们听到信号,像狼一样扑了进来。义端和那几个地痞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义端酒一下子醒了,看着辛坦夫那张年轻又带着冷笑的脸,吓得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生擒义端,夺回帅印。这事一下子让辛坦夫在整个北方义军里头出了大名。人人都说,耿京手下有个了不得的年轻人,有勇有谋,是块大英雄的料子。
02
就在辛坦夫声名鹊起的时候,耿京交给他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让他作为义军的代表,南下临安,跟南宋的朝廷联系,商量南北夹击金人的大事。这对辛坦夫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他从小就听老辈人讲南朝的繁华,心里头一直把南宋当成自己的祖国。能亲手促成收复失地的大业,他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
他带着几个随从,一路向南。北方的荒凉和南方的秀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里充满了希望,觉得只要朝廷一声令下,他们这些在北方苦苦支撑的汉子,就能跟王师会合,把金人赶回老家去。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人还没到临安,一个晴天霹雳就砸了下来。消息从北方传来,义军内部出了大叛徒。一个叫张安国的将领,被金人收买了,趁着耿京不备,杀害了这位义军领袖。耿京一死,几万人的队伍一下子散了心,乱成了一锅粥。
辛坦夫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懵了。他跪在地上,朝着北方的方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耿京大帅对他的信任和器重,还历历在目,怎么说没就没了?他心里又悲又恨,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山东,亲手宰了张安国那个狗贼。
悲痛过后,是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决定:立刻返回北方。随从们都劝他,说现在回去太危险了,张安国肯定在到处抓捕耿京的旧部。辛坦夫眼睛红着,说:“大帅的仇不能不报!弟兄们不能没人管!我必须回去!”
他真的回去了。在那个混乱的局面下,他再次展现出了惊人的胆识和号召力。他找到那些被打散的旧部,告诉他们,耿京大帅虽然死了,但抗金的大旗不能倒。他一番话,说得那些六神无主的汉子们个个热血沸腾,竟然有上万人都愿意跟着他,一起南归,投奔大宋。
在带领这支队伍南下的路上,辛坦夫干了件更惊天动地的事。他打听到叛徒张安国正在金国的一个大营里,跟金人将领喝酒庆功。那个大营里,足足有五万金兵。辛坦夫只带了五十个骑兵,就敢冲进去。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们像五十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敌营。趁着守卫松懈,他们突然发起袭击,直冲张安国所在的中军大帐。金兵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张安国正在酒桌上吹牛,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吓得酒都醒了。他刚想跑,辛坦夫已经像天神下凡一样,一脚踹开大帐的门,冲了进来。
张安国哪里是辛坦夫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生擒活捉。辛坦夫让人把他捆在马背上,带着五十个弟兄,硬是从五万人的大营里杀了出去,毫发无伤。
“五十骑闯敌营,于万军之中生擒叛将”。这个故事,比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还传奇。当辛坦夫押着张安国,带着上万归来的将士抵达临安城时,整个南宋都轰动了。临安城的老百姓,都涌上街头,想看看这个从北方来的少年英雄,到底长啥样。
辛坦夫被当成了英雄,受到了皇帝的亲自召见。他心里充满了期待,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凭着这份天大的功劳,朝廷怎么也得给他一支军队,让他去实现“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梦想吧。
几天后,朝廷的封赏下来了。辛坦夫拿到那份任命文书,手都有些抖。他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上面写着:授承务郎,差知江阴军事,兼签判官厅公事。
这是个啥官?就是一个县里管管文书、判判案子的小文官。官阶低得可怜,最要命的是,跟带兵打仗没有半点关系。
辛坦夫的心,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摔得冰凉。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拼死拼活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他安慰自己,也许是朝廷有别的考虑,这只是暂时的安排,是对自己的磨练。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03
时间就像江阴城外那条大江里的水,不分昼夜地流淌。一年,两年,十年……辛坦夫鬓角的头发,都开始有了几根银丝。他再也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了。
这十几年里,他就像一个走马灯上的人偶,被朝廷调来调去。从江阴到广信,从湖北到湖南,又从江西到福建。他去过很多地方,担任的官职也换了不少,可全都是地方上的民政官或者司法官。他管过钱粮,审过案子,修过城墙,就是没摸过兵符。
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不管把他扔到哪个犄角旮旯,他都想干出点名堂。在湖南,他看着地方上的兵备松弛,就自己想办法,招募了一批流民和壮丁,组建了一支叫“飞虎军”的民兵队伍。他亲自操练他们,把他们练得有模有样,把当地的治安搞得好好的,老百姓都拍手称快。
可怪事就来了。他这边刚干出点成绩,“飞虎军”刚刚有点战斗力的样子,京城里的一纸调令就飞来了。他被调走了,去另一个地方当个清闲官。他辛辛苦苦组建的队伍,人走茶凉,很快就散了。
这种事情,发生了一次又一次。他就像一个农夫,辛辛苦苦开垦了一片荒地,刚种下庄稼,就被人赶走,让他去开垦另一片荒地。他所有的心血,都半途而废。
他心里憋屈,就把所有的想法和抱负,都写进了奏疏里。他给皇帝写了著名的《美芹十论》和《九议》,把怎么对付金人,怎么收复失地,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些文章,写得是真好,文采飞扬,见识深刻。在南宋的读书人圈子里,被传来传去,人人都夸辛弃疾不光是英雄,还是个大才子。
可这些夸奖,有什么用呢?他的奏疏送上去,就像把一块石头扔进了大海里,连个响声都听不见。朝堂之上,那些大官们,好像根本没看见这些东西一样。
他越来越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自己功劳太大,功高震主了?可当今的官家,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好朋友陈亮,字同甫,从京城来看他了。陈亮也是个一腔热血的主战派,性格比辛坦夫还要激烈。
两人在小酒馆里喝着闷酒。陈亮听完辛坦夫的诉苦,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眼睛瞪得像铜铃:“坦夫!你咋还这么糊涂!这哪里是时运不济?这明摆着是有人在背后给你下绊子,不想让你起来!”
辛坦夫心里一震。其实这个念头,他自己也想过无数次,就是不敢承认。他苦笑着说:“同甫兄,我也想过。可我自问南归以来,没得罪过哪个朝中的大人物。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陈亮冷笑一声:“你没得罪人?你忘了你当年是怎么回来的?你带着上万兵马,手里还抓着叛徒张安国,那份威风,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天大的罪过!他们怕你,怕你这样的北方归来之人不好控制!”
这番话,像一把锥子,扎进了辛坦夫的心里。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也太说不通了。朝中主战的大臣也有不少,为什么偏偏就针对自己一个人?这背后,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说出来可能不信,他总感觉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把他牢牢地罩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04
陈亮是个行动派。他回到临安后,就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开始暗中调查。他是个细心人,不去查那些明面上的政敌,专去翻那些陈年旧案和人事调动的卷宗。
几个月后,陈亮又来找辛弃疾。这一次,他的脸色更加凝重。他把辛弃疾拉到一间密室里,压低了声音说:“坦夫,我查到一些东西,很奇怪。”
他告诉辛弃疾,这十几年里,辛弃疾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得到重用,甚至可以去掌管一方兵马。可每次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总会出点岔子。比如,会有个管纪律的御史,上书说辛弃疾花钱太大手大脚,杀伐之心太重,不适合掌握大权。再比如,会有个管人事的大臣,在皇帝面前说辛弃疾虽然有才,但是不熟悉南朝的规矩,需要多在地方上磨练磨练。
这些反对的意见,听起来都冠冕堂皇,很有道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阻断了辛弃疾的升迁之路。
辛弃疾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问:“这些人是谁?我跟他们有过节吗?”
陈亮摇了摇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些人,跟你八竿子都打不着。他们平时在朝堂上,也是互相攻击,不是一个派系的。可是在你这件事上,他们的意见却出奇地一致。”
陈亮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辛弃疾如遭雷击的话:“我顺着这些人往上查,发现他们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影子。他们的老师,或者提拔过他们的恩主,都和一个人有关系——集贤殿大学士,晏殊,晏阁老。”
“晏阁老?”辛弃疾失声叫了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晏殊,晏阁老,在整个南宋,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是先帝的老师,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最重要的是,这位晏阁老是出了名的与世无争,从不参与任何派系斗争,整天就在家里侍弄他的那些古董字画,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辛弃疾还记得,有一次在临安的文人雅集上,他远远地见过这位老先生。晏阁老当时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夸奖他的词写得好,说“有笔力,有见识,不像出自武人之手”。那份赏识,让辛弃疾心里很是感激。
这样一个自己敬重并且还夸奖过自己的长者,一个超然物外的士林泰斗,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在背后给自己下绊子的人?这完全不合情理!
陈亮也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也觉得这事说不通。晏阁老没有任何理由要这么对你。也许……也许这真的只是巧合吧。”
辛弃疾沉默了。他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宁愿相信这是自己的错觉,是陈亮查错了,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会是那张罩住自己的大网的编织者。他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他觉得,真相或许远比这更复杂,也更让人难以接受。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之所以得不到重用,背后藏着的秘密,说出来可能真的没人会信。
05
日子就在这种压抑和困惑中一天天过去。辛弃疾把所有的愤懑和不甘,都写进了词里。他的词,越写越豪放,也越写越悲凉。
就在他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机会,居然毫无征兆地来了。
金人撕毁了和平协议,再次大举南侵。边境的战报一封封像雪片一样飞进临安,前线接连失利,朝野震动。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一下子被打疼了。主战派的声音,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
在这样紧急的关头,有人向皇帝再次提起了辛弃疾的名字。这一次,那些反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都消失了。皇帝很快下旨,任命辛弃疾为湖南安抚使。
这个官职,非同小可。安抚使是一方军政大员,手里有组建军队、筹备战事的实权。这是辛弃疾南归十几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摸到了兵权,第一次离自己建功立业的梦想如此之近。
接到任命的那一刻,辛弃疾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感觉那张罩了自己十几年的无形大网,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等待和忍耐,都值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猛虎,在湖南的地界上,展现出了他全部的才华。他大力整顿军备,招募那些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北方汉子,很快就重建了那支让他魂牵梦绕的“飞虎军”。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亲自带着士兵们操练。他的嗓子喊哑了,人也晒黑了,累得脱了一层皮。但他心里是痛快的,是舒畅的。他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终于可以像个真正的军人一样,为这个国家做点实事了。
军队要打仗,粮草是第一位的。为了筹集军粮,辛弃疾需要跟地方上的富商大户打交道。其中,有一个姓钱的商人,是当地最大的粮商。
在跟这个钱商人接触的过程中,辛弃疾发现了一件怪事。这个钱商人对他,恭敬得有些过头了。那种恭敬里,还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害怕。每次见到辛弃疾,他的腰都弯得像一张弓,说话也结结巴巴,眼睛不敢和辛弃疾对视。
辛弃疾是军人出身,对人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他觉得这个钱商人的反应,很不正常。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就算面对自己这个安抚使,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这背后,肯定有事。
他派了两个机灵的亲兵,去暗中调查这个钱商人的底细。几天后,亲兵带回来的消息,让辛弃疾大吃一惊。
原来,这个钱家,祖上也是从北方迁过来的。更巧的是,他们祖籍就在山东,恰好就是当年耿京义军活动的那一片地方。当年,钱家在当地就是有名的富户。
更奇怪的是,钱家南渡之后,生意能迅速在异乡做得这么大,背后似乎一直有京城里的大人物在扶持。要不然,一个外来的商户,不可能发展得这么顺利。
北方、山东、耿京义军、京城大人物……这些零散的线索,像一道道闪电,在辛弃疾的脑海里划过。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触摸到了那张大网的一根丝线。
06
一个深夜,辛弃疾坐在书房里,油灯的火苗在他眼前跳动。他把所有关于钱商人的线索,和自己这十几年的遭遇,全部串联了起来。一个大胆到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猜测,在他脑中慢慢形成。
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他必须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立刻铺开纸,拿起笔,给远在京城的好友陈亮写了一封加急信。他在信里,请求陈亮利用职务之便,去查阅一件十几年前就已经封存的旧案卷宗。那件案子,就是关于叛僧义端被捕和处决的所有记录。
他特别嘱咐陈亮,一定要仔细查看当年从义端身上搜出的所有物品清单,一个字都不能漏掉。
做完这一切,辛弃疾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他知道,这封信,可能会解开他心中所有的谜团,也可能会让他陷入一个更深的深渊。
几天后,陈亮的回信,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湖南。辛弃疾颤抖着手拆开信封。信里,陈亮抄录了当年审讯义端的一些常规记录,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在信的最后,附着一张清单。那是当年官府从义端身上搜出的随身物品清单。清单上记录着一些碎银子、几件换洗的僧袍,还有一些干粮。
辛弃疾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清单的末尾。那里用潦草的字迹,记着一句话:“查获密信数封,藏于一黑漆木盒内,验后归档。”
黑漆木盒!密信!
辛弃疾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以“研究军史,借鉴前人平叛经验”为由,向朝廷的档案库,申请查阅这批早已无人问津的尘封档案。
因为他现在是手握实权的安抚使,这个小小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在临安那间昏暗、充满了霉味的档案库里,辛弃疾终于找到了那个黑漆木盒。盒子上面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人碰过了。
他的手有些发抖。他吹开上面的灰尘,轻轻地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几封用上好的蜀锦写成的信。信纸已经微微泛黄,但上面的墨迹,依然清晰。
那是一种极为风骨遒劲的书法,笔走龙蛇,气势非凡。辛弃疾对这种字体,再熟悉不过了。他曾经在晏殊晏阁老赠予友人的一幅画卷的题跋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笔迹!
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他迅速展开其中一封信,目光像刀子一样,扫向信的末尾。
当他看清那上面写的落款,并非他想象中的任何一个金人将领的名字,而是“兄长‘殊’顿首”这几个字时,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部凝固了。他拿着那封信,站在昏暗的档案库里,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
07
摇曳的烛光,把辛弃疾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又细又长。他坐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些来自十几年前的密信。他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凝重。
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说出来足以让整个南宋朝野都为之震动的真相,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那个被天下士子尊为泰山北斗、那个超然物外、仙风道骨的晏殊晏阁老,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胞弟,名叫严济。
这个严济,当年也在北方,也参加了抗金的义军。但他和辛弃疾这种怀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不同,他心里怀着巨大的私心。他并非为了什么家国大义,而是因为他疯狂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义军首领耿京的妻子。
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也为了能取耿京而代之,成为一方霸主,严济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他把这个计划,写信告诉了远在南宋京城、已经身居高位的兄长晏殊。
晏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为了帮助自己的亲弟弟实现野心,也为了让晏氏一门能够文武双全,荣耀至极,他竟然同意了这个疯狂的计划。
他利用自己在南方的权势和财力,暗中与义军中那个贪财的僧人义端取得了联系。他许给义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让他做一件事:找机会偷走耿京的帅印,然后刺杀耿京,并且把这一切都嫁祸给金人。
只要耿京一死,军中无主,严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站出来,收拾残局,接管军队。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迎娶耿京那位貌美的遗孀。最后,他再率领这支军队南归,投奔朝廷,成为一个“再造社稷”的大英雄。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心的算计。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个变数。一个充满了理想主义、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年少的辛弃疾。
辛弃疾那次神勇的追捕,像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剑,把晏殊精心编织的棋局,搅得稀烂。他生擒了义端,夺回了帅印,使得“嫁祸金人”的计划彻底破产。
虽然耿京最终还是死在了另一个叛徒张安国的手里,但活着的义端,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他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旦开口,整个晏氏家族都将万劫不复。
更让晏殊始料未及的是,辛弃疾这个“傻小子”,竟然还带着义端这个活口,一路南下,大张旗鼓地来到了临安城。
这一下,彻底把晏殊逼到了悬崖边上。为了不让这个惊天的丑闻暴露,为了保全自己一生的清誉和家族的荣耀,晏殊动用了他所有的隐形力量。
他抢在任何人对义端进行详细审讯之前,以“通敌叛国”的罪名,用最快的速度,将义端秘密处决。所有可能涉及此事的关键口供和证据,都被他销毁得干干净净。
这件事,就这样被他用雷霆手段,彻底压了下去。表面上,看起来毫无破绽。
08
从那一刻起,在晏殊的眼中,辛弃疾这个人,就变了味。
他不再是一个为国建功的少年英雄,而是一个行走的“活证据”,一个随时可能引爆那段丑闻的巨大威胁。
晏殊并不恨辛弃疾,甚至从某种程度上,他可能还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才华和胆识。但他害怕辛弃疾。他害怕这个年轻人某一天在功成名就、位高权重之后,在某个酒酣耳热的场合,与北方的旧部故人重逢时,会无意中谈起当年“生擒义端”的壮举。
他害怕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