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哥哥入朝为官,皇帝看我眼神火热,爱卿 你居然瞒朕
发布时间:2025-07-14 00:13 浏览量:1
第1章
大离王朝的圣元五年八月十五日。
这一日,天气格外晴朗,湛蓝的天空如同一幅纯净的画卷,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落,照在人身上暖
意融融。
因为正值中秋佳节,宫里特意给各位大臣放了假,准许今日不必当值,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
刚结束早朝,云清梨正打算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走到宫门口,就被一个小太监叫住了。
“云大人请留步。”
云清梨抬眼望去,认出这是太监总管刘德盛的徒弟,于是赶忙停下脚步,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立
在门口。
等小太监走近,她面带微笑地问道:“公公找我有何事?”
“皇上刚刚传下口谕,宣大人前往御书房觐见。”小太监对着这位昔日皇帝最为宠爱的臣子,态度极
为客气,说话时语气和蔼,带着十二分的谨慎。
听到是皇帝宣召,云清梨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说道:“劳烦公公了,我们这就过去。”
说着,便跟着小太监的脚步,朝着内宫走去。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宫道,她的心中不禁微微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让人丝毫
看不出内心的波澜。
三年了……
一转眼,她代替哥哥参加科举,一举高中状元,而后入朝为官,已经将近三年了。
从最初踏入官场时的忐忑不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如今能在宫中大方地行走,天知
道她经历了多少次惊心动魄的危险。
好在,哥哥的病已经快要痊愈了,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替代自己入朝为官了。
到那时,自己就可以恢复本来的身份了。
无论是嫁人也好,还是外出散心也罢,终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她原本紧张的心情又渐渐放松了下来,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小太监将她带到御书房,便站在门口,请她独自进去。
云清梨整理了一下朝服,确认衣着和发髻都整齐无误后,这才推开门,躬身进入。
殿内的光线十分明亮,弥漫着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微风吹过,带动满室的馨香。
“臣云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低着头行礼。
“起来吧。”正前方的书案后,传来皇帝穆星烁淡漠的声音,那声音倨傲、清冷又带着一股凌然的气
势,一如他平日的为人。
以前在闺中时,云清梨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和家丁。
她的父亲云章,是翰林院大学士,平日里端庄严肃、严谨自律,而她的哥哥云欺程,常年体弱多
病,是个温柔和善的男子。
但当今皇帝则截然不同,他时而温和仁慈,时而杀伐决断,时而又沉默不语,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
的想法。
尽管已经为官三年了,云清梨每次见到他,都还是会本能地感到畏惧。
畏惧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畏惧他那双漠然无情的双眸,更畏惧他能透过层层官服,看穿她女儿身
的真实身份。
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她自己,就连她的父亲、兄长,全家数十口人,都将无一幸免,难逃一死。
毕竟,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云……皇上。”
云清梨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书写声,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她也不敢问他宣自己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静静地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那般宽大,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云夫人亲自为她缝制
的,外表看着虽然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走路。
想到娘亲,云清梨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早晨上朝时间早,又商议了不少事情,她清晨起来时吃不下
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后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思绪飘飞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时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穆星烁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此人满腹经纶、才气过人,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看法。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云清梨的很多观点都更合他的心意。
也因此在三年前云清梨高中状元之后,穆星烁在批阅奏折、起草各类诰敕时,便很喜欢召她随侍在
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是喜好男色,不然
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穆星烁听到传言后十分恼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
年。
如此一来,果然十分奏效,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过了一段时日之后,穆星烁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云清梨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有一次忙到深夜,云清梨支撑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他还情不自禁地亲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穆星烁脑中轰然巨响。
他想起了大离王朝辉煌的数百年历史,想起了他过世的父皇对自己的殷殷教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穆星烁再也未曾召过云清梨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云清梨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籍,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云清梨感觉到穆星烁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穆星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云卿何罪之有?”
云卿……
云清梨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云大人、云欺程也就罢了,她会时刻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云卿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
谁。
“微臣方才一时走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云清梨也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得到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穆星烁便笑了。
“云卿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卿?”
云清梨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第2章
穆星烁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斩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兴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云清梨忙往前迈了一步。
穆星烁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云清梨吓得一股寒意从脚心直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穆星烁坐着,但是云清梨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穆星烁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云清梨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穆星烁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毛,灵动的凤眼,笔挺的鼻子,很薄的嘴唇。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穆星烁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燥,但是云清梨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谨慎,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穆星烁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云清梨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云清梨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
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云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云学士和云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穆星烁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云清梨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着皇上用餐,哪能真正吃得舒心?
更何况,她此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即便如此,她依旧毕恭毕敬地应承下来,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落座,满心期盼着时间能
过得快些。
说是落座,可也不能像在家中那般随性自在。
云清梨一直绷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回到了幼年第一次踏入学堂时的模样。
在大离朝,官宦人家的小姐们,大多都会读些书、识些字,毕竟日后嫁为人妇,身为一家主母,还
是需要掌管家中账目的。
但与其他人相比,云清梨读的书却略多一些。
她虽学习了《女则》《女诫》,却也对史书、话本以及一些杂书情有独钟。
她的父亲云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广博,见女儿如此喜爱读书,十分欣喜,便请了名师到家中,为
云清梨进行一对一的授课。
也正因如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取士之时,她才有机会代替突然身患病的哥哥报名应试。
这之后,也不知是福是祸,她竟一路顺遂地通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样一直挺直腰板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阵阵“咕噜”声,才猛然惊醒。
正纳闷是什么声响,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中似有笑意。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刹那间,她脸颊涨得通红,感觉今日自己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来人,摆膳。”穆星烁轻笑着说道。
直到各种精致的菜肴摆上桌,云清梨脸上的红晕都还未完全消散。
好在穆星烁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出丑的事,只是慢条斯理地用膳。
眼见云清梨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速度极慢,穆星烁忽然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都夹了一大筷子放到
她碗里。
“朕命云卿把这些都吃完。”
“皇上……”云清梨看着自己碗中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确实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穆星烁瞧着她微微有些不情愿的神色,冷冷地说道:“云卿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云清梨被他吓得浑身一颤,慌忙起身跪下,低头说道:“微臣不敢。”
穆星烁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阵恼火,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乌黑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气息又有些
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冷地说道。
“是。”
云清梨赶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她忍不住有些嘴
馋。
穆星烁本就一直专注地看着她,自然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刘德盛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云清梨赶忙小心地笑着跟他说道。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灿烂的一笑,穆星烁忍不住微微将目光移开,把视线投向别处。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面能比的。
云清梨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样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去餐具,云清梨赶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云清梨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第3章
穆星烁低眸看着怀中的人,绯色的官服下,显得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尚显不足,胸口微微隆
起,但相比女子还是略显平坦了些。
最动人的是她的脸,本就莹白的肤色,因为吃了酒酿的缘故,略微有些泛红,如同傍晚日落时的烟
霞,氤氲红润,令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看着云清梨惊惶的眼神,他将她放开,皱眉说道:“云卿这是醉了?”
“回皇上,微臣只是略有些头晕,待回府休息一下就不碍事了。”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皇帝该让她回府了,毕竟她等了这么久,看起来皇帝也没什么要紧事找她。
哪知她话落,穆星烁却吩咐一旁的刘德盛道:“带云卿去内殿榻上躺两个时辰吧。”
别提刘德盛的震惊,就是云清梨自己,都吓得双腿发软。
她曾在此侍奉过,知道内殿只有一张床,那是皇帝的龙榻。
别说是她一个小小六品翰林院侍读了,便是后宫的妃嫔们,也没有在此侍寝的先例。
这下,云清梨是彻底酒醒了。
她慌忙跪下,行了标准的大礼,低头说道:“谢皇上洪恩,微臣卑贱之身,不敢有污皇上圣榻。”
她这样子让穆星烁看得又是一阵恼怒。
也是怪了,平常他明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总是轻易就能生起气来。
他霍地将案上的一堆奏折扫向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冷冷地说道:“云卿敢抗旨?”
这个罪名可就更大了。
云清梨不由得苦笑。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她正想着怎么让他消气,
一旁的刘德盛已经笑着说道:“皇上,奴才看云大人是方才酒酿喝多了,这
会儿怕是有些醉了,所以才糊涂了。云大人,快谢皇上隆恩,随奴才去吧。”
说着,又用眼神示意云清梨,让她切莫再惹皇帝生气了。
被刘德盛这么一打圆场,云清梨赶忙顺着台阶下,她又磕了个头,比方才更加恭谨地说道:“微臣谢
皇上隆恩,臣先告退了。”
话落,只听穆星烁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未说别的话,她心知此事便是过去了。
云清梨松了一口气,慌忙与刘德盛一起将地上散乱的奏折都收起来整理好放至案上,这才弓着身子
退了出去。
一时到了里间,云清梨赶忙笑着跟刘德盛说道:“刘公公,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能在宫里混到这个位置,刘德盛自然是个精明之人。
别人不知皇帝对云清梨的心思,他这个总管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知道云清梨在皇帝心中的分,所以他刚才才敢插话,缓和下二人间紧张的气
氛。
此刻听见云清梨道谢,知道自己的出手对方是领了情的,瞬间心中也舒畅起来,忙笑着说道:“云大
人跟奴才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皇上开心,就是咱们做奴才的福分。”
“刘公公说得是。”云清梨附和道。
她自然知道做臣子的除了要忠君爱国、踏实勤干,还要学会哄皇上开心,这样,才能步步高升,更
进一步。
当今皇上虽是明君,可是顺着他,总是比逆着他要安全的。
但云清梨苦就苦在她根本不是男人,平日里担惊受怕也就罢了,至于攀登高位,她实在是不敢。
反正哥哥才高八斗,等他病好了,让他回来再一展宏图也就是了。
龙榻上的床褥都是早就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刘德盛便命一旁的小太监们:“快给云大人宽衣。”
“是。”
马上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抬手准备解云清梨的衣物。
她见状赶忙客气地笑着说道:“刘公公,我自己来吧,在家中习惯了自己宽衣。”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此刻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刘德盛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却以为她是因慑于皇帝威严的缘故,当下体贴地说道:“那云大人请自便
吧,这两个奴才我让他们在外间候着,大人若是有事只管唤一声。”
“好,多谢刘公公。”
等到刘德盛带着人退了出去,云清梨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四周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视线停留在眼前的龙榻上。
这张龙床很大,床宽约摸有一丈,是她寝房内的近两倍。
材质是上品的紫檀木,等闲人家不得使用的贵之木。
床上的锦被看上去应当是浮光锦,瞧着光滑无比,又隐有暗纹浮动。
这样的一张床,睡上去想必是极为舒适的。
可是看在云清梨眸中,却犹如长满荆棘的陷阱一般。
挣扎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只脱去了鞋袜,解了梁冠,合衣躺了上去。
双眸清亮地睁着,她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帐顶,暗暗地在期待着两个时辰能快些过去。
她还要回家跟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一起过中秋节呢。
瞧着瞧着,她就感觉眼皮逐渐沉起来。
不,不能睡……
她拼命说服着自己。
可是到底还是敌不过,昨夜本就没休息好,中午的那碗酒酿又加了些高纯度的白酒,她喝的时候不
觉得,现在只感觉浑身燥热得厉害。
秋日的午后,日头还是很毒。
穆星烁将案前紧急的公文奏折批阅完毕,忽地就想到了被他赶去休息的人。
心里想着,脚下便动了。
他起身,朝内殿走去。
到了殿门口,
一眼便看到两个小太监站在那里,本来已经有些睡意,看到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皇……”两人忙要行礼,却被穆星烁及时制止了。
他朝两人做了个“嘘”的动作,而后问道:“云大人呢?”
“回皇上,云大人正在安睡,奴才一刻钟前刚进去看过。”
穆星烁点点头,“朕进去看看。”
又命刘德盛道:“你带人在外头守着,没朕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
“奴才谨遵圣谕。”
迈步跨入房门,绕过那座巨大的屏风,才终于走到床榻之前。
穆星烁伫立在床边,凝视着正在酣睡的人儿。
他轻轻解下梁冠,云清梨的一头青丝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尽数散落在枕间。她的发丝又厚实又浓
密,看上去竟比女子的发质还要出众几分。
许是觉得有些闷热,她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了绯色的官服。
穆星烁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想:穿得如此严实,难道不觉得热吗?
他忍不住在床边坐下,一颗颗地为她解开颈侧的纽扣。
替云清梨脱下外衣,整齐地搁在了一侧的龙门架上。
穆星烁再次用手撑着下颌,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
似乎是感到凉爽了些,睡梦中的人儿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那笑容看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被她传染了,竟然也开始感到困倦,于是便脱去了龙袍,也翻身
上了床。
第4章
云清梨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
她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她的兄长云欺程身着一袭绯色官服,身姿挺拔,昂然挺立。
而她,则穿上了几年未曾触碰的女装,着一袭湖绿色的衣裙,站在一个美丽的湖边,欣赏着湖光山
色,自由自在。
真是美好啊……
美好得她都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但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醒了过来。
因为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她的唇被人紧紧堵住,完全无法吸入新鲜的空气。
半梦半醒之间,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而后,她看到了一张俊朗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凌厉的眉,笔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纯黑的瞳仁,长长的睫毛……
这张脸,放眼整个大离王朝,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来。
云清梨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她发现这张脸的主人正在轻舔她的唇时。
“皇……皇上……”她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穆星烁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却并未从她的身上下来,依旧紧紧贴着她。
“爱卿醒了?”他极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她,淡淡地说道。
云清梨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看了一眼头顶,方才想起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心念电转之间,她微微垂下眼眸,小声道:“皇上可是要午休了?臣这便下去。”
说完,便轻轻地移动着身子,想要溜下床去。
但是穆星烁岂会容她得逞?
他双臂架在她的两侧,并不如何用力,却将她的去路全都封死了。
“皇上……”云清梨无奈,只好停下了要下床的动作,偷偷用眼风瞥了他一眼,见穆星烁盯着自己的
眸光灼灼,一下子心跳得都快蹦出胸口了,她心中快速地想了一遍措辞,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请
皇上允许臣下床吧。”
“呵~”穆星烁轻笑一声,觉得她明明怕得要死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
了一口,道:“下床干什么?时辰还早呢。”
再次被轻薄,让云清梨彻底傻眼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虽说外袍已经不见踪影,但是中衣还在身上,束胸也并未解开,不由稍
稍放下心来。
然而对着穆星烁的行为,想假作无视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皇上若是此刻有情致,可让刘公公宣淑妃娘娘前来侍奉。”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未立中宫,目前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便是芝兰殿的淑妃江氏了。
穆星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伸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下颌,淡淡道:“有爱卿在此侍奉即可。”
他的动作,配上他俊美无俦的俊颜,倒也谈不上多轻浮。
可是,却绝对不该是一个皇帝对一个臣子所做的。
云清梨浑身一僵,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小声提醒道:“可……臣是男子,怕是不能侍奉皇上。”
她这句话简直直踩穆星烁的痛脚。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是男子了!
这也是他每次见到她最想发火的原因。
为何要是男子?
为何既已经是男子,还偏偏占据他的心神,让他心心念念?
可恶,当真可恶!
想到此处,穆星烁忽然间起了坏心。
他蓦地张嘴,咬上了她小巧的耳垂。
“嗯~”
云清梨此生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一下子便觉得一股电流从耳垂处涌向四肢百骸。
一下子,她的气息便乱了。
她惊惶害怕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头顶上方的人,伸手轻轻推他,但是又使不出力气,也不敢使力气。
明明是恶意戏弄她的,但是一触及她软软的身子,穆星烁自己倒先按捺不住起来。
吸允了一阵,放开她小巧的耳垂,穆星烁意味深长地说道:“谁说只有女人才能侍奉朕?男人也是可
以的。”
这句话如同上元夜的焰火般,在云清梨耳中轰然炸开。
等到脑中那阵轰然巨响过去,她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帝,大离的君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这吃惊的模样令穆星烁龙心甚悦,他于是决定好心地给她科普一下。
“爱卿平日可读过一些春宫册?”
“微臣……未曾读过。”
云清梨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快速回答皇上的话已经成为了她三年来的习惯,即便处于震惊之
中,仍旧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就知道她没读过,不仅没读,看她方才承受他的吻那呼吸都不顺畅的样子,只怕都还未开过荤
呢。
这一点还是很值得高兴的。
他不愿意她亲近过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风姿卓然。
“那想必爱卿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欢好,共赴巫山云雨的。”
说着,他的大掌下移,轻轻揉捏她的臀。
云清梨就算再傻,也明白他说的是何意了!
她虽未读过春宫图,但是看一些话本时,也不乏有一些王孙公子宠幸娈童、有断袖之好的故事。
也知道除了男女之间的天地大伦,这男男之间也是颇多喜好之人的。
可是……
可是她不是云欺程,不是男子啊!
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被穆星烁捏过的地方,如滚烫的火在烧,云清梨这一刻简直头皮发麻。
她浑身僵硬,想离开,却离不了。
可是再待下去,一旦他脱掉她的衣服,发现了她的女儿身,那么她……以及她的亲人们,将必死无
疑。
“皇上……”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那是惊惧至极才会发出的音调。
“嗯?”穆星烁薄唇微勾,目光慑人地看向她。
“臣……今日身子略有不适。”她咬唇道。
事到如今,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比现在更后悔。
为何三年前要自作主张地替哥哥参加科举?
如果没有参加,哥哥只消再等几年,依旧可以青云直上,一展所长。
他们一家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日日担惊受怕,谨小慎微。
想到此处,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都是她的错。
是她害人害己。
只是她一条命也就罢了,但是云府满门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忽然便流了出来,穆星烁本来还唇角带笑。
可是看着那刺眼的泪珠,他的唇瞬间就紧紧抿了起来。
一瞬间,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这样戏弄她,也后悔明明已经忍了两年多了,为何今日又做了傻事。
他是心悦她,悦她的才情,悦她的性情。
可是,正因为喜欢,他才会苦苦克制。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不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吧?
“朕累了,云卿退下吧。”他蓦地翻身,放开对她的禁锢,意兴阑珊地说道。
第5章
云清梨刚一回府,家中的下人就禀报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她点点头,回到房中换下了朝服,着一身翠竹边的白色长袍,往书房而去。
甫一进门,家中的管家云康就把书房的大门阖上,自觉地走到门外看守。
“卿儿。”
穿着雍容华贵的云夫人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然后仔细地打。
“听说皇上召见你了?”云夫人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的身后,翰林院大学士、云清梨的父亲云章亦是脸色不豫地看着她。
经过午后的事,她其实也是害怕已极。
但是当着父母的面,她又不想让他们担忧。
“嗯,”她点点头,笑道:“没什么大事,皇上不过是问了几句话,然后让女儿陪他用膳。”
“用膳?”云章闻言,眉峰紧皱,“好端端的,为何要让你侍奉?”
“这……”云清梨想到午后在龙榻上的那一番荒唐,到底是难以启齿,只好打着掩饰道:“女儿也不
知。”
看她那样子,云章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
罢了,只要不是皇上察觉到她女扮男装的事情,其他的倒也算不上什么大变故。
于是,她开口说道:“今日薛大夫瞧过了,说过几日你兄长就能出门走动了,我看从明日开始,你就
告假在家,先别去上朝了。隔上几天,即便你跟程儿之间有些细微的差别,也能借着生病的由头来
遮掩过去。”
云清梨听闻此言,不禁满心欢喜。
原本她还在为明日的事情忧心忡忡,这下总算放下心来。
当下,她也没了心思与双亲交谈,笑着说道:“爹、娘,我先去看看兄长。”
“去吧。”云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慈爱地笑着说道。
云府的占地面积不算大,云欺程所住的澜苑位于府中的正北方向,坐北朝南,采光极佳,四周环境
又十分静谧,特别适合病人调养身体。
云清梨脚步轻快地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便传来“请进”的声音。
“兄长。”她走进门,绕过前厅和屏风,来到云欺程的榻前,清脆悦耳地唤道。
在朝堂之上,她是低调、谨小慎微的云大人;在父母面前,她是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唯有在云欺程跟前,她能够毫无顾忌,做回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她和云欺程是同胞的龙凤胎,虽说同岁,可云欺程向来比她成熟稳许多,从小到大,总是事事都
想着她,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着她,因此兄妹二人的感情极为深厚。
“卿儿。”云欺程背靠在枕头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两人虽说性别不同,可面容却极为相似。
不管是脸型,还是眼睛、鼻子、嘴巴,都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尤其是此刻云清梨依旧是一身男子的装扮,连眉形都是依照云欺程的来描画的,因此两人之间更是
像极了。
若是不仔细分辨,绝对难以看出其中的差别。
这也是当初云清梨敢于冒名顶替兄长去参加科举的缘由。
她年幼时想要出门玩耍的时候,兄长就常常为她做男装打扮,有好几回回府时,都被府中的下人错
认成云欺程。
看着扮成自己的妹妹,云欺程心中满是柔情与歉疚。
“怎么今日回府这么晚?不是休假吗?”
“哦,临时有些事情。”云清梨说道。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赶忙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兄长,爹说你的病快要痊愈了?”
“是啊,”云欺程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是兄长不好,不仅没能庇护你,还让你整
日担惊受怕。”
“兄长怎么又说起这些话了?我早就说过了,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看着妹妹娇笑着撒娇的模样,云欺程不禁一阵感慨。
“再过一个月,你就十七了,别的姑娘像你这般年纪,都已经做了母亲,是兄长耽误了你。”
云清梨听闻此言,微微有些脸红,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兄长别说我了,你也赶紧早日娶个
嫂嫂进门吧,我看薛姐姐就很不错。”
她一说起薛紫苏,云欺程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不自在地轻声斥责道:“你这小姑娘家瞎说什么呢!”
“我哪有瞎说?薛姐姐长得漂亮,又是出自神医世家,性子也温柔,我特别喜欢,爹和娘也十分敬
她,兄长你要是能把她娶进门,那是咱们云府的福气。”
云清梨话音刚落,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
兄妹二人回头一看,只见是薛紫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许是听到了云清梨刚才的话,她的脸色相较于平日有些泛红,眼神都不敢与云欺程相接触。
“薛姐姐,”云清梨向她点头示意,笑着问道:“到兄长服药的时间了?那我先出去了,你们二人慢慢
聊。”
说完,不等云欺程出声,便笑着走了出去,还不忘为他们二人把门掩上。
没多久便入了夜,因为今日是中秋佳节,云府的一家四口都准时来到了饭厅。
考虑到云欺程的身体状况,今日的饮食都极为清淡,不过众人都兴致颇高,吃完饭,又在院中赏了
会儿月,这才各自散去。
折腾了一天回到自己的清苑,贴身丫环兰馨早已贴心地为云清梨备好了热水,供她沐浴。
和其他的官家小姐不同,云清梨自懂事起,就不喜欢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他人面前。
所以每次沐浴时,兰馨都是在外面伺候,把空间留给她。
褪去了全身的衣裳,云清梨抬起玉足,步入洒满了花瓣的热水之中。
“那想必爱卿不知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欢好,共赴云雨之事的。”
一想到穆星烁那灼灼的目光,还有他势在必得的语气,忽然间,云清梨在热水中不由得打了个寒
颤。
第6章
第二日,云清梨便告了假。
因云章同在翰林院任职,又是她的顶头上司,于是请假的折子便由他带了去。
习惯了每日天还未亮就起床去上朝,陡然间闲下来,一时间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不敢偷偷溜出门,因为害怕遇见熟人。
可是待在家里又实在无聊透顶。
想来想去,她干脆去了书房。
云府书房的藏书,没有一万册,也有八千册了。
她虽说从小看到大,但也许还有遗漏的。
因为父亲上朝去了,兄长云欺程又在房中,所以偌大的书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云清梨在一排排书架中翻找着,四书、五经、大离历朝历代的正史、史,几乎每一本她都看过
了。
翻找了一阵,她正有些失望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书架最高的一层有个黑色的匣子。
因为位置高,颜色又深,先前她倒是从未留意过。
一时间,她搬来椅子垫脚,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把那个匣子拿了下来。
出乎她的意料,匣子外面十分干净,一丝灰尘也没有,看来是经常有人擦拭的缘故。
她好奇地搬到一旁的书案上打开,然后拿出里面的一摞藏书来。
“爹怎么把它放得这么高?”她暗暗埋怨道。
里面的册子有数十本,看外表跟平日里读的一些史的册子也没什么区别。
她随手翻开一本名叫《春梅传》的,兴致勃勃地读了起来。
这本讲的是一个官家小姐春梅,爱上了自家的小厮铁柱,前面几页还算正常,可是翻着翻着,云清
梨就发现这书跟自己平日里看的那些话本子有所不同了。
只见书上写道:
那一日,家中众人都外出去了,那春梅因为思念铁柱,便让丫环去把他唤来。
待铁柱来了之后,春梅屏退众人,将房门紧闭。
“冤家,想死奴家了。”春梅一把抓住铁柱的臂膀,媚眼含情。
“小骚货。”铁柱扑到春梅身上,对着她香甜的小嘴儿便亲了起来。
一时间春梅的香闺内便响起了啧啧的亲嘴声。
……
看到这里,云清梨已经羞得面色通红,又惊讶得瞪大了清眸。
原来不是史,而是一本艳情小说。
整本书不仅通篇都是春梅和铁柱的情事,每隔几页甚至还配了香艳的图。
书房中寂静无人,可是云清梨却看得脸红心跳。
她又翻开另一本。
这本更加不得了,直接就是一本春宫图册,上面画着男女欢好的各种姿势。
而画中的背景,既有在闺房内的,也有在书房的、花园的、草地的、甚至还有水中……
看着看着,忽然间门外传来兰馨的敲门声。
“小姐,该用午膳了。”
“哦,你让他们端去我房中吧。”云清梨忙道。
待兰馨离开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而后将几本册子都包好,又将匣子放回原处。
回到清苑,云清梨吃完了午膳,便跟兰馨道:“我乏了,想躺一会儿,你去外头守着吧,别放人进来
了。”
“是,小姐。”
兰馨于是命小丫环将碗筷撤了,又服侍她漱了口,到床上躺下。
等到门被关上,云清梨忙起身将门反锁了,这才走到枕下拿出那一堆小册子来。
初初看了两本,她都是有些好奇的心思。
毕竟每次看话本子或是听戏,总是到了新人洞房花烛,便宣告结局了。
又或者是说洞房花烛之后生了一个麟子,高中状元云云。
但是洞房花烛当天发生了什么,总是一语带过。
云清梨看着看着,总算是慢慢明白过来了。
原来,男女间巫山云雨的事是这样的。
她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摸索起来。
几日匆匆而过。
这几天来,云清梨每日都清闲在家,早上去云夫人房中问安,然后陪着一道用早膳。
之后再去云欺程房中,陪他说着话。
尤其是点讲朝中一些打过交道的同僚情况,虽然这些三年来她日日都会跟兄长讲,但是眼看着他
距离入朝一日近似一日,云清梨还是有些微的担忧。
上午讲完话,云欺程便要休息了,而云清梨便回到房中用午膳。
再之后,她便以睡午觉为名,将自己锁在房中看那些小册子。
几日来,她已经将那些都翻光了,甚至是倒背如流。
在看的过程中,她不仅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甚至还知晓了男人间是如何欢好的。
每看到男春宫,云清梨眼前总会浮现出穆星烁的脸,于是便霎时从情欲中清醒而来。
却说这一日,她去到兄长房中,见云欺程精神甚好的起了床,不仅如此,他还拿出一个包袱,跟她
笑道:“这是我托薛大夫在京中的静雅轩给你制的新裙,回去换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再过两日就是他该上朝的日子了,也意味着他心爱的妹妹可以恢复女装示人了。
他希望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与这大离最好的男儿。
云清梨没想到兄长这般细心,顿时双眸弯弯,笑得如同月牙儿一般。
“云云哥哥,我这便去试试。”
说着,她便拿了衣物,匆匆回清苑。
*
另一边,云章在御书房参与议事毕,正要跟众臣一起告退回府,却被皇帝唤住了。
“云爱卿。”
“皇上,”云章忙垂手:“不知您还有何事吩咐?”
云章入朝为官已有几十载,是两朝老臣了,对着他,穆星烁素来是极为客气的。
他含笑道:“不知府上公子病情如何了?”
听到圣上问询云欺程,云章心里打了个突,忙回道:“云皇上关爱,犬子已经大好了,再过几日便可
上朝复职了。”
“唔。”穆星烁微微颔首,眸中若有所思。
自那日中秋之后,至今已经九日了,这九日来每天早朝上云清梨的位置都空在那里,虽是在队伍的
最末,但他却偏偏能一眼便瞧见。
最初,他是震怒的,想着是不是因为他那日的话,云清梨害怕了,故意躲着他。
可是时日一久,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难道,是真的病了?
这几年来从未见她因病告过假,怎地这次如此严?
想到这里,他真的是寝食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朝政没那么忙了,他便亟不可待地想跟云章问一下情况。
可是,瞧着云章那面上担忧的样子,他反倒是更担心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淡淡道:“云爱卿在此稍候片刻。”
说着,便进了内殿。
过了半刻钟,穆星烁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极为寻常的便服了。
“朕今日随爱卿去府上瞧瞧云欺程去。”
他说着,又问道:“刘德盛,人到了吗?”
“回皇上,杜大人已经侯在外头了。”
“好,这便走吧。”
直到穆星烁抬步往外走,云章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到殿外,他看一眼等在那里的太医院的院首杜若,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着要去他府上了?
这可怎么办?
万一看到程儿,穿帮了怎么办?
可是,有杜若跟着,又不能再让卿儿冒充了,不然他一把脉,就能分辨出她是个女子了。
想到这里,云章心中惴惴。
有心想派人去府中通风报信,奈何又跟皇帝及杜若同乘一辆马车,寻不到时机。
马车很快便到了云府,下了车,云章垂手在一侧,等着穆星烁下来。
“老爷。”门口的下人见了云章,恭敬地行礼。
“嗯。”云章随意地摆了摆手,心思混乱。
“皇上,”他站在穆星烁斜上方引路,同时陪笑道:“臣带您去前厅稍候,然后让犬子来与您请安。”
“不妥,”穆星烁摇摇头,笑道:“既然他病着,怎还有让他起来的缘故,爱卿尽管前头带路,直去欺
程院中便可,切不可兴师动众。”
“是。”闻言,云章只好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忐忑不安地领着他往澜苑行去。
几人一道进了门,还没绕过屏风,云章就朝内喊道:“程儿,今天可好些了?皇上亲自入府来看你
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叫里边的人听清了。
而此刻,房内仅云欺程和薛紫苏两人。
听见外头的话,云欺程面色一变,马上看向薛氏。
两个人俱是震惊无比,没有料到皇帝会此时此刻过来。
但是现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薛紫苏忙搀扶云欺程起来,两人下地跪好。
“微臣\/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磕头行礼。
终于见到了思念了数日的人,尽管只是跪在地上的一道身影,却已经足够让穆星烁激动了。
但碍于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便于太过热情。
于是径自走到房内上首的椅上落了座,方道:“平身吧。”
“云皇上。”
得了他的批准,薛紫苏这才忙扶着云欺程起来。
这不是云欺程第一次见穆星烁了,幼年宫中有宴会时,他也曾远远地见过一面,彼时对方还是太
子,周边围了层层宫人,说是万众簇拥都不为过。
但除此之外,也并无别的面圣机会了。
然而此刻,他须得表现出两人已经认识了三年的样子。
于是他躬身先开口道:“微臣卑贱之躯,得皇上亲自探望,实乃诚惶诚恐。”
他话落,穆星烁却未答话,而是手撑着下颌,淡淡地瞧着他。
几日不见,他似乎变了一些。
胡须长了出来,脸色也苍白了一些,还有声音,也不如往日那般清亮了,微微有些低沉。
看样子的确是病得不轻。
只是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跟他之间的动作委实亲密了些。
穆星烁扫一眼薛紫苏,问云章道:“这位是?”
“回禀皇上,这是犬子的主治大夫薛姑娘,这些日子犬子病,多亏有薛姑娘高超医术,这才日渐好
转。”
“薛姓?可是江湖上的神医世家薛家?”穆星烁问。
“皇上广博,薛姑娘正是薛家这一代传人。”云章道。
“唔。”
既是大夫,那便不可以普通的女子视之了。
于是他跟一直侍在一侧的杜若道:“杜卿,虽说有神医世家的传人,但是你既已来了,不妨依旧给云
大人瞧上一瞧。”
“臣遵旨。”
第7章
杜若领命,请云欺程坐于桌边,伸指给他认真把起脉来。
云章在一旁瞧着,简直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看一眼薛紫苏,在接触到对方投来的安抚的眼神后,才稍稍缓和了些。
片刻后,杜若松开云欺程的手,走至穆星烁面前躬身回话道:“回皇上,云大人的确顽疾缠身,不过
从脉象上看,他的病症诊疗得当,不出几日,应当便大好了。”
他话落,云氏父子及薛紫苏均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听见云欺程无大恙,穆星烁也甚为高兴。
不过看着这满屋成堆的人,他感觉实在是说话不便。
于是挥手道:“你们且去外边候着吧,朕再跟云卿说点事。”
“是。”众人于是均躬身退出。
绕过屏风走至外堂,还没出清苑,忽听门外廊上一人笑道:“哥哥,我换好了,你快瞧瞧。”
是一道极为悦耳动听的声音。
然而,听见声音的人,却同时脸色大变。
“胡闹!”云章当先一步冲出门外,朝穿着一身绿衣的云清梨怒斥道:“你哥哥正病着,你怎地还来此
处扰他?”
“爹?”云清梨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她几年未着女装了,正十分高兴,见着云大学士,忍不住提起
裙裾微微转了一个圈,而后笑道:“这是哥哥送给我的,好看么?”
自然是好看的。
可是,现在哪里是能说这个的时候?
云章心中着急,对着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脸色骤沉,厉声道:“为父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么?快回去!”
“爹,您怎么了?”云清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恰在此时,刘德盛听了片刻,也走了出来。
他想着他们父女吵架便吵架,但是影响了皇上和云大人谈心便不好了。
正想着劝他们换个地方,然而一看到云清梨的脸,便一下子把要说的话都忘在了脑后。
“这……”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身女装的云清梨,“云……云大人?”
他说完,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说明明青天白日的,怎么倒像见鬼了?
这边,云清梨的震惊不比他小。
看到刘德盛的一瞬间,她立马便明白了爹爹为何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她下意识地便要脱出喊一句“刘公公”,然后话到唇边,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忙朝刘德盛行了个敛
衽礼,而后朝云章撒娇道:“爹,原来是有客人来了,您怎么不早说?那女儿这便先回房了。”
说着,也等不及云章答应了,便忙带着丫环兰馨逃也似地往外跑。
等到女儿一走,云章忙朝刘德盛笑道:“叫公公见笑了,这是云某的女儿,跟犬子乃是龙凤胎,她一
直足不出户地在家里,被我夫人宠得没上没下惯了,刚刚冲撞了公公,您别见怪。”
云章这么一说,刘德盛才明白过来。
“哦,龙凤胎啊?难怪这般像!”
说完,他又笑道:“云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啊。”
“是。”云章强笑着回应。
却说外头闹出了这一番的动静,但是里面倒是十分安静。
穆星烁离了椅子,踱步在房中走了一圈儿,而后朝云欺程笑道:“云卿,你这屋子布置得倒甚是雅
致。”
云欺程此刻其实心中紧张极了,虽然云章与云清梨都在他面前说了皇帝的性情、喜好,但是他还是
不敢说话、不敢动作,怕有丝毫的出错。
此刻听见穆星烁的话,他忙道:“多云皇上夸赞。”
穆星烁总感觉今日云欺程在他跟前比往日多了一份疏离感,他想了想,以为他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
气,于是道:“朕那日的话,爱卿千万莫放在心上。”
那日的话?
这话听得云欺程云里雾里。
按理说朝中发生了任何事,妹妹都是一五一十讲给了他听的。
怎么此刻他却不懂皇帝的意思呢?
还不待他想明白,只见穆星烁轻轻抚着窗前的一盆兰草,淡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既不愿,
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
说完,他又看一眼垂手站在那里的云欺程,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但他失望了。
听完他的话,云欺程只是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便露出更加恭敬的表情,低头恭声道:“微臣遵
旨。”
一下子索然无味,穆星烁淡淡道:“爱卿好生歇着吧,盼早归朝堂。”
“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欺程忙跪下磕头拜送。
穆星烁出了清苑,云章自是各种挽留,想请他在府中用膳。
然而他此刻委实情绪不佳,挂在心上的人谨守着君臣之礼,对他没有丝毫的意思,他是有苦难言,
又不能为外人道,却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自然是直接推拒了。
直到送他出了府门,云章这才收了一直的强颜欢笑,忙令下人将府门紧闭,而后匆匆走至云欺程的
清苑。
到了那里,人都聚齐了。
除了云欺程,还有云夫人、云清梨。
“程儿,刚才没露馅吧?”云章问道。
云欺程摇摇头。
“爹,皇上怎么忽然来了?”云清梨问。
“哎,我也不知他怎么忽然来了兴致。”
云章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盯着女儿,沉声道:“卿儿,你老实跟为父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本朝皇帝是明君,的确曾探望过病的臣子。
但那臣子是三朝元老,七十多岁的人了。
而云清梨假扮的云欺程,不过是小小的六品翰林院侍读。
怎么想都是说不过去的。
云章话落,云欺程也看着妹妹,神色凝地道:“卿儿,方才皇上跟我说,‘君子不强人所难,爱卿
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他这话,你可知是何意?”
宛如一滴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云欺程这句话一说完,云章和云夫人瞬间更加吃惊起来。
“卿儿,”云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惊慌中眸中已经带了泪,她颤声道:“皇上……皇上已经发现
你的身份了?”
“娘,不是的。”
没想到她苦苦藏着的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家人知晓了。
云清梨尴尬地道:“皇上以为女儿是男子,对我……对我有龙阳之好。”
房内一下子静了一瞬。
很快,云欺程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第8章
穆星烁对云清梨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云学士和云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
事定下。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对她有心,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
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届时云氏的罪责就难逃了。
欺君之罪上再加一罪,下场可想可知。
只有让她出嫁,让云欺程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
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
那样,云清梨和云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
对于爹娘的决定,云欺程也是赞同的。
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可是妹妹是女子,还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怎么能进入皇宫那种地方?
他不愿意她卷入深宫的争斗,去与那么多女人抢同一个男子。
凭云氏的家世,给她许一个品性好的世家公子不是难事。
爹娘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决定,云清梨拗不过,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于是,云府便开始四处张罗了。
每日里,都有京中的红娘们上门,她们拿了云清梨的生辰八字,又见了她的相貌,一番夸赞后,便
又去了别府,相适龄的世家公子。
这种感觉让云清梨极为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如同市集里的货物般任人挑拣。
又忍了几日,她实在是在家中待不住了,便如同往常一般,偷偷穿了男装溜出门。
到了常去的酒楼,云清梨听了一出话本子,是往日听过无数遍的《长恨歌》,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
妃的故事,只觉得甚是无聊。
待那说书的快要讲完,云清梨招手喊来店伙计,扔了锭银子过去,“让那先生下个故事讲些本朝的,
最好讲些我朝将士们的威武事迹。”
伙计拿了银子,自然将事情办得妥帖漂亮。
很快,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北地的事了。
他讲到威武将军带领北地军民齐心抗敌,挫胡人时,酒楼上下霍地爆发起连串的掌声。
云清梨也听得激情澎湃,伸出手大力鼓掌。
拍了一阵,刚把手松开,忽地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这威武将军当真是少年英才!”
“不错,我大离有此良将,何愁胡虏不灭?”
云清梨下意识地接口,满口赞叹。
然而,刚刚话落,她忽然感觉这声音甚为熟悉,似乎就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于是收回投递在楼下戏台上的视线,转过身来。
这一看,她正在剥松子的动作立时便顿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皇上!
他怎么在这里?!
只见大离的君主穿着一身袭暗蓝色的袍衫,通体素雅,上面没有常见的团云和蝙蝠图案,只在襟边
和袖口锈了金丝暗纹,配上腰间的赭色腰带,晶莹剔透的白玉蟠龙玉佩,整个人低调又贵气。
云清梨乍然见到他,下意识便是想逃。
可是脚还没动作,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此刻穿的是男装。
这也意味着,此刻在皇帝眼中,她不是云清梨,而是哥哥云欺程。
看来,是逃不成了。
云清梨哀哀地在心底无声叹气。
她正要站起身来行礼,却被穆星烁抬手止住了。
他闲适地落了座,马上,跟在一旁同样身着便服的刘德盛便上前来给他洗了一遍杯子,而后沏了
茶。
“云大人喜欢听说书?”穆星烁品了一口茶,淡淡地问她。
“回皇……回黄公子,在下的确喜欢。”云清梨硬着头皮作答。
“旁的人来听说书,都是爱点一出才子佳人的故事,云大人的喜好倒是特别。”
穆星烁边说着,边把目光投向楼下。
这……
云清梨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忐忑,实在不知他此刻是什么意思。
略微沉吟了片刻,她方回道:“我在翰林院中时,常看到一些关于北地战事的奏折。窃以为,虽大离
的太平盛世得益于当今皇上的励精图治,但亦有边疆将士们冒着风霜戍守的一份功劳,让说书先生
多讲一些将士们的英雄事迹,是希望可藉此让百姓们知道太平日子的来之不易,更加忠君爱国。”
她这些话是心底话,虽然没忘顺道拍下穆星烁的马屁,但到底是她僭越了,不知皇上听了是否会责
罚于她?
正忐忑不安间,却见穆星烁原本淡然的双眸忽然变得黯沉,深邃难懂。
他直盯盯地看着她,过了片刻,薄唇淡淡掀起,道:“云卿之见识,远超朝中众人矣。”
云清梨这才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没生气了,于是忙道:“不过是愚见罢了,让黄公子见笑了。”
“行了,别拘着了,好好听故事吧。”
“是。”
于是二人便不再讲话,只专心听着。
云清梨圆睁着凤眸看着楼下,穆星烁却微微眯眼瞧着她。
其实,这些时日他心情甚为不好。
对于“云欺程”的心思,连他自己都快捉摸不透了。
当初他察觉自己动情之时,为了不令天下万民诟病,自己先选择远离。
之后,又是他控制不住,差点便在御书房内殿要了“他”。
然而,随着云欺程再次回朝,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出口成章,仪态从容。
但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对方变得十分陌生。
总归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可是眼下看来,这个人还是老样子。
眼神澄澈、忠心为国。
面对他,有着常人面圣时的本能惧怕,但是更多时候,又是无畏的。
这样的她,让穆星烁龙心甚悦。
又过了半刻钟,那说书先生讲到故事的尾声了。
云清梨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正准备打赏,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不待她反应过来之际,耳畔已传
来刘德盛的急呼声。
“公子小心!”
云清梨蓦地回头,只见原本热闹的酒楼忽然间涌出了二十余个黑衣人,这些人全都用黑布蒙着面,
一个个手里拿着长剑,与另外一群衣着普通的客人缠斗在一起。
只瞧了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些宾客是由大内侍卫乔装的。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云清梨,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白。
是刺客!
从他们移动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她旁边的大离皇帝穆星烁。
黑衣刺客显见得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他们一个个出手狠辣,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侍卫支撑不住,被当场一击毙命。
眼见己方落入下风,穆星烁与刘德盛很快便也加入了对敌中。
云清梨也是此刻才知,原来大离皇帝和大内总管,居然都是会武的,而且武艺还不弱!
就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旁观之际,忽然间,一柄冷箭自远处射来,眼看着下一刻便要刺中她。
打斗中的穆星烁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一变。
“小心!”
话落,他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利刃刺入皮肉的“噗嗤”声让云清梨乍然惊醒。
睁眸看过去,只见穆星烁的右腹一片暗红,鲜血正汩汩地从那处流出来。
她一下子吓得手足发凉!
他受伤了。
堂堂的大离天子,居然为救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子而受伤。
第9章
见穆星烁受伤,激战中的刘德盛马上召集众多侍卫杀出一条安全的出路来。
“外头有马,公子,你们快走!”他朝两人喊道。
被他一吼,云清梨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她再不迟疑,忙上前扶住穆星烁,两人一起朝着门外奔去。
外头果然停了两匹好马,云清梨是不会骑马的,便任由穆星烁抱着自己上了其中一匹。
见穆星烁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驾离,她忙唤道:“等等!”
话落,她抢过穆星烁的剑来干净利落地将另外一匹马缰绳斩断,又狠狠一脚踢在马臀上,促使那马
吃痛狂奔。
一旁,穆星烁瞬间了然她的动作,面露赞赏之色。
两个人这才驱马疾驰,一直骑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出了城,驶入了一片京中近郊的山林,穆星烁抱
着云清梨下了马,捡了片草地坐下休息。
一下马,云清梨看着穆星烁那袍衫上一大片血迹,就急得快哭了出来。
“皇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