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为一心修仙的独子聘我进门,三年后,看着五个孩子,她笑了
发布时间:2025-09-25 21:56 浏览量:1
宰相府中的许七郎,对尘世婚娶毫无兴致,一心只想着修仙问道,超脱凡尘。
许夫人满心忧虑,唯恐许家断了香火,便精心挑选,聘了我这个七品芝麻小官家的女儿进门。她满心期待地对我说:“只要你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往后你爱去哪儿寻仙访道,都随你心意!”
时光匆匆,一年后,许家的长子和长女如两颗璀璨星辰般降临人世。我满心欢喜,想着这许家的热闹日子算是正式开场了。两年后,次子也呱呱坠地,那响亮的啼哭声仿佛在宣告着许家的繁荣昌盛。又过了三年,一对双胞胎女儿也来到了这个家,她们那粉嘟嘟的小脸,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
此时的许夫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孩子,脖子上还骑着两个,大腿上更是挂着一个,那模样既满足又透着几分疲惫。她不经意间转头,瞧见许七郎正温柔地为我画眉,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打趣道:“你之前不是一心要成仙吗?怎么还不赶紧去,家里都快被这些小家伙挤得没地方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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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宋留仙,是那七品小官之女。我父亲虽官职不高,平日里也不显山露水,可我们这一大家子却热闹非凡。我有足足八个兄弟姐妹,大家平日里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其乐融融的氛围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又惬意。
我母亲可是远近闻名的全福人,她上有父母疼爱,身旁有兄弟姐妹相伴,身边还有疼爱她的丈夫,膝下更是儿女成群。家中亲朋好友若有娶亲之事,都会特意找她去铺喜床,就图个吉利。
也正因如此,我大姐和二姐都嫁得极好。大姐嫁给了五品武官的长子,那武官威风凛凛,大姐嫁过去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二姐则嫁给了四品鸿胪寺卿的幼子,鸿胪寺卿地位尊崇,二姐在婆家也是备受宠爱。婚后,她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子孙满堂,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满。
待我及笄之年,我娘满心以为,就算再怎么溢价,我顶多也就嫁入三品官员之家。可谁能想到,给我下聘的竟然是宰相家!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娘又惊又喜,又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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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许公子的庚帖后,我娘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个不停。她满脸忧虑地对我说:“听说许家七郎对婚娶之事毫无兴趣,一门心思只想着修仙。那些豪门贵女自然是不愿嫁过去受这份委屈,许夫人想聘你,定是看我好生养,想让你给她儿子留个子嗣后代。”
她越想越着急,重重一拍大腿,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将来你岂不是要守活寡?这可如何是好!”父亲官位低微,母亲深知不能轻易得罪许夫人。大姐二姐的婆家也都是官宦之家,万一听说了此事,岂不是要连累她们?我二哥和三哥也正在议亲,要是闹得不好,也会影响他们的婚事……
可若是答应了这门亲事,母亲又实在心疼我,怕我嫁过去受苦。而我却满心好奇,眨着眼睛问道:“许七郎?难道他都有七个儿子了,还在乎有没有后代?”我心中暗自琢磨,许夫人身边应该儿孙环绕,热闹非凡才对。
母亲无奈地摇摇头,耐心解释道:“七郎乃是全族排行,许夫人就这么一个独苗!据说当初为了要他,许夫人还特意去妙峰山观音寺磕了几百个头呢!”
哦,原来如此。我轻轻走到母亲身边,温柔地给她抚了抚后背,安慰道:“娘,您不用愁,这怎么看都是件好事呀。若是我能为许七郎生下一儿半女,许家自然永远有我一席之地。在高门大户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怎么能算是受苦呢?”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许七郎真的去寻那虚无缥缈的神仙,许家自然对我有愧疚之心,不仅不会刻薄我,还会对咱们家多有提携。父亲、兄长,乃至姐夫们都能受益,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我母亲这般好生养,我肯定也没问题!”
母亲听了我的话,眼眶微微泛红,一把揽住我说:“留仙,你也太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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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家交换了庚帖,过了聘礼。许夫人做事极为大气,并不因我家世低微而小瞧我,聘礼都是一等一的好,连大雁都是活生生的,扑棱着翅膀,可有劲儿了。
等到拜堂成亲那日,许家更是张灯结彩,红绸飘扬,广邀亲朋好友,大操大办,热闹非凡。也是,唯一的儿子成亲,自然不能有丝毫怠慢。
到了晚上,洞房吉时已到,许公子竟是被五花大绑着推了进来。他满脸愤怒,大声叫嚷着:“放开我!你们这群该死的狗奴才!快放了我!我说了,我不成亲!我不要成亲!你敢推我!你给我等着!”
所有下人都低眉敛目,假装听不到许公子的叫嚣,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喜娘更是知趣,连忙替许公子给我揭了盖头,还给他灌了一杯交杯酒。
许公子拼命挣扎,嘴里嘟囔着:“唔,我不喝!放开我!呸!”可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酒已下肚。
见我们喝了酒,喜娘福了一福,对我使了个眼色,便退了出去。我隐隐约约听说了,她们在酒里下了药,是那种让男人想生孩子的药。唉,可真是难为许七郎了,我心里不禁有些同情他。
眼见着房里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我和我的夫君大眼瞪小眼。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我的丈夫。许七郎二十出头,身材清瘦却挺拔,相貌秀美得如同画中之人,一对凤目微微上挑,气质高雅华贵,宛如谪仙下凡。
可能因为被迫喝了那杯加料的酒,他双目微醺,脸色潮红,当然,也可能单纯是被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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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许七郎打量了我片刻后,尴尬地错开了眼神,仿佛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我眨了眨眼,心中有些疑惑,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我娘可说过,我虽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可也绝对是个美人。因我颜色好,又好生养,许夫人才特意聘了我来。
隔了一会儿,许七郎才低声道:“我,我不会和你过日子的,我劝你明日就回家去,那些聘礼就当是赔偿,你若觉得不够,我再给加些钱帛。”唉,事到如今,他还在顽强抵抗呢,我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轻轻伸了个懒腰,故意岔开话题道:“为何你家没有人闹洞房?我哥哥姐姐成亲的时候,好多人闹洞房呢,那场面热闹极了。”尤其是我大姐,嫁了武将之家,闹得好生热闹,整个府邸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难不成宰相之家,连闹洞房都不许?”我好奇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许七郎脸色微红,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你难道只注意这些无用之事,我让你回家去,你听见没有!”
我不理他,只慢慢脱了身上的喜服和头冠。这些东西实在太重了,我穿戴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都快撑不住了。
许七郎红脸如血,惊慌失措道:“你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告诉你,就算你逼我,我也不会就范!”
“……”我一脸无语,心中暗自腹诽,他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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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道:“你想什么呢?我太累了,只脱了外面的大衣服!”
说完,我清爽地走到桌前。桌上摆着四样精致的点心,每一种看起来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我挑了一块核桃酥,边吃边道:“我有点儿饿了,你饿吗?” 我只在出门前吃了点儿面条,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许七郎愤怒地摇头:“我不饿!” 可看他的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望,应该也至少饿了一天。
我吃了两块,差不多饱了的时候,才拈了一块塞到他嘴里,笑着说:“吃吧吃吧,饿着多难受啊。”
方才许七郎见我吃得香,估计早已经馋得不行,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所以我给他吃,他也没有吐出来,而是默默嚼了几下,随即咽了下去,那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
吃饱喝足后,我来了些精神,又开始劝他:“其实你真是想不开。”
许七郎虽然不想理我,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你懂什么!”
我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有何不懂!许夫人,不,母亲说过,只要你给许家留了后,日后就不拘着你了,你为何不照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许七郎不悦道:“你这个女人,我若是和你……那我将来走了,你们寡母幼子,又当如何!我是要修仙造福,不是要作孽!为了一己之私,祸害一个女子一生,我做不出这种事!”
嗯,看来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我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我平静地望着他,轻声说:“我既同意了婚事,自是不介意你将来不在我身边,我都不怕,你怕甚?”
许七郎怔怔地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你、你为了贪图富贵,什么都不顾了?还是说,你只想骗我一时,将来才耍那些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
我:“……”
无语片刻,我道:“你被很多女子骗过吗?”
人与人之间,怎么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我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我说:“我这个人一向表里如一,我既然同意了,自然是可以接受。”
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对他眨了眨眼,说:“你不懂,告诉你吧。我家有八个兄弟姐妹,从小到大,我都和四个姊妹住在一间屋里。”
没办法,我爹爹俸禄有限,田产也不多,根本买不起大宅子。家里孩子越来越多,住得就越来越挤,那小小的屋子就像一个拥挤的蜂巢。
虽然大姐二姐后来出嫁了,可大哥也娶了妻,四妹五妹也越长越大,总归是占地方,家里还是热闹得有些嘈杂。
许七郎微微有些诧异道:“八个手足?四个姊妹?”
他这个独生子,显然没有这种烦恼,无法体会那种拥挤又热闹的生活。
我叹道:“是啊,唉,挤也挤死了!虽说热闹有趣,可是我连个独处的空间都没有。”
我真诚地对许七郎说:“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有个心愿,就是有一间只属于自己的屋子。东西可以随我的喜欢摆放,我能静静地看书写字,不受人影响。”
许七郎瞠目结舌道:“……你答应婚事,就是因为日后可以独占一个屋子?”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等生了孩子,你就去修仙吧。我真的不介意,我好想好想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啊!”
许七郎:“……”
我和许七郎交谈了一会儿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红润,那红晕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迅速蔓延至整个脸庞。
只见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和双脚也一直不安分地、无意识地磨蹭着,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寄托。我心中一动,带着几分关切与体贴,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去茅厕呀?”
他此刻的模样,简直和我三弟尿急时的窘态如出一辙。我依稀记得,爹爹也曾语重心长地说过,男人可千万不能憋得太久,不然可是会憋出病来的。
许七郎好似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神情变得极为紧张,大声喊道:“你别管我!你别碰我!你别过来!”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惊恐。
看着他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模样,我真是满心的无语,心里暗自嘀咕:我这是好心好意呀,怎么还惹得他这般反应。我无奈地再次劝说道:“总这么憋着可不好,你还是赶紧去个茅厕吧。”
许夫人也真是够心狠手辣的,为了防止许七郎逃跑,竟然一直把他绑得结结实实的。我暗暗思忖,还是以理服人比较妥当,毕竟大家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更何况,这么大个人,要是真尿了裤子,那可多尴尬呀。
于是,我缓缓地走过去,打算帮他解开身后那紧紧缠绕的绳结。可这绳结绑得极为牢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却依旧没能解开。
而许七郎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不停地喊着让我走开,还打算一个人挣扎着往外跑。可他此刻被绑得像个粽子似的,行动极为不便,哪里能跑得出去呢!
他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没走几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我看着他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心里着实替他感到尴尬,暗暗想道:要是他真在我面前失禁了,估计以后都没脸见我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道:“你别乱动了!我给你拿剪刀把绳子剪开就是了。”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把那顽固的绳子剪断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关切地说道:“你没事吧?快去茅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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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郎的眼睛红得吓人,仿佛燃烧的火焰,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缓缓地转头望着我。
那眼神十分怪异,就像一只饥饿的猛兽看到了诱人的猎物,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渴望。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许七郎竟然猛地把我拦腰抱了起来。
“啊!你做什么?放开我!”我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地用力挣扎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我心中不禁暗暗感叹:看起来再瘦弱的男人,力气终究还是比我大得多啊!
许七郎满脸通红,隔着那薄薄的衣衫,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那热度仿佛要将我融化。
他抱着我走了几步,便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在了喜床上。我的后腰被一个红枣硌得生疼,疼得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要……”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口干舌燥、急不可耐地扑了上来。
“啊!你不去……茅厕吗?”我惊恐地大声喊道。
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娘亲确实和我说过一些夫妻闺房之事,但说得十分含糊其辞。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许七郎显得十分激动,他一边疯狂地亲吻我的脖子,一边喘息着说道:“我们……生个孩子……就如你们所愿……”
他能想开了自然是好事,可这样也太突然、太莽撞了吧!我拼命地推搡着他,大声喊道:“收拾一下啊,你压到我了!哎呀,都是花生……”
“你事儿太多了!”他不耐烦地说道。
“我扎到脚了……”我委屈地喊道。
“闭嘴!不是,张开嘴……”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许七郎此时早已顾不了这么多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冲动之中。
转日,我浑身发软地捂着腰缓缓坐起来,只觉得仿佛遭受了什么酷刑碾压一般,全身酸痛难忍。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抱怨:就这,还是他不愿意?他要是真的愿意,我还能有命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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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醒了,许七郎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显然还不太适应和人同床共枕,在迷迷糊糊中看清了我的脸后,脸“刷”的一下子又红了,那红晕瞬间蔓延至耳根。
“你……”
“你……”
我们同时开口,却又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外面有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几个丫鬟婆子陆续走进来,要服侍我们俩穿衣洗漱。
这个排场让我看得有些发愣,心中暗自寻思:我家只有两个帮忙做粗活的小丫鬟,平日里洗漱穿衣、缝缝补补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动手做的,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呀。
许七郎显然比我适应得多,他坦然自若地让两个丫鬟伺候穿衣。
可当两个嬷嬷眉飞色舞地拿着我们昨夜落红的床单,大声地说着恭喜的话时,他还是不合时宜地喷出了一口茶。
我:“……”
我在心里暗自好笑:这个夫君好像很纯情呢。
9
接下来,我们一起来到正堂,去拜见许宰相和许夫人。
许夫人显然是已经收到了我们圆房的“好消息”,望着我的眼神慈祥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那目光中充满了疼爱与满意。
“好孩子,好孩子啊,真是可爱可怜,娘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七郎要是对你不好,我定然骂他!”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说完,她把手上那名贵的羊脂白玉镯子送给了我。
我心里清楚,婆母对我的态度至关重要,直接决定了我在许家能不能过上舒心的日子。收到这个评价,我心安了许多,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许宰相也满意地摸了摸胡须,说了几句开枝散叶、夫妇同心之类的话。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官,不禁偷偷多看了几眼。我仔细端详着,发现他也只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好像也只是个普通的中年人罢了。
许七郎神色稍冷,肃然地站在我身边,宛如一座威严的雕像。
许夫人笑着摇摇头,对他说道:“国子监给了你几天假,和你媳妇回房去说说话吧。”
就这样,我和许七郎收了些礼物,又回了自己院子。
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嘀咕:这人昨天夜里可不是这样的!昨夜我可没有逼他,反而是他一直在逼我,后来我都哭了,他还没完没了呢!
回房后,我正要问他是不是后悔了,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我说道:“以后这个就由你保管。”
我接过一看,里面有不少银票,还有银锭子、金锭子,金珠银珠也不少。
这是,他的私己钱吗?我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许七郎也不看我,只干巴巴地说道:“我的钱都在这儿,既成了亲,以后都归你管。”
见我微微睁大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家中下人多,时常需要打赏,你若是想买什么也只管买去,若是不够,我再去账房给你支。”
“你、你为何不说话?”他见我不语,又问道。
我长长地呼出口气,才实话实说:“我还以为你后悔了,昨夜说的都不算了呢!”
听到“昨夜”二字,许七郎的脸“腾”的一下子,又红了,那红晕如同天边的火烧云。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我说过要和你生……一定会做到!”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哎呀,他怎么和大姑娘一样,动不动就脸红,我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我抿嘴一笑,说道:“你不后悔就成,那你能带我去园子里逛逛吗?”
刚才路过许家花园,见到里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姹紫嫣红的花朵竞相开放,景色一定美不胜收。
许七郎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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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清楚许七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看起来别别扭扭的,难道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我微微皱起眉头,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可略一思索,我便想通了。
许七郎虽暂时妥协,可一想到将来要抛弃我们孤儿寡母,定然心怀愧疚,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既是这样,我便坦然了许多,心中的顾虑也消散了不少。
接下来,我们在园子里赏玩了半日。
因我平日里很少有出门游玩的机会,所以看到这般美景,心中满是欢喜,颇有些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直到快用午膳了,我才依依不舍地和许七郎回房。
吃过午膳,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与期待,才问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无人逼迫,即使……我将来弃你而去,你也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我点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昨夜我和你说的,句句出自真心。”
许七郎松了口气,可见我如此坚定,眼中又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那失落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我没注意他的神色,只觉得有些困倦,眼皮也开始打架。
昨夜我没怎么睡,刚刚又游玩了半日,已然有些坐不住了。
我说:“你有没有午睡的习惯?我实在有些乏了,想去眯一会儿。”
许七郎道:“我平日在国子监读书,并无此习惯。你自去吧。”
我从善如流:“那好。”
两个不熟悉的人一直守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我只想和他生孩子,并不是很想了解他,毕竟在我看来,生孩子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可能我离开了,他会自在些也不一定。
于是我径自走进卧室,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隔了一会儿,我都快要睡着了,朦胧中感觉许七郎也窸窸窣窣地上了床。
他一点一点蹭到我身后,整个人热乎乎的,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吹在我脖子上,那温热的气息让我心里痒痒的。
我本能地往里靠了靠,想给他腾个位置,可没想到他竟然把我拉到他怀里,让我枕着他的胳膊。
“你不是不睡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许七郎轻吻我的脸颊,温柔地说道:“不是要生孩子?”
我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累吗?”
我要累死了!让我休息吧。
母亲也没说过成了亲都不让人睡觉啊!我在心里暗暗抱怨道。
许七郎不再言语,而是用行动表示他完全不累,又开始了一番亲密的举动。
这个人,前一刻还装得那般庄重严肃,一本正经的模样,下一秒竟就这般模样了?这转变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吧!
我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被他缠磨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用力推开他,脸颊绯红地说道:“我娘曾说过,万万不可白日宣淫……要是被人瞧见了,定会说我不懂事,拉着夫君胡闹呢。”一想到被人撞见后的种种闲言碎语,我心里就一阵慌乱。
许七郎轻轻拨开我阻拦的手,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继续凑近说道:“可我也想睡午觉呀……”那语气,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顿时语塞,心中暗自腹诽,这哪是睡午觉,分明是另有企图。
接连好几天,我们俩待在家中,几乎没做别的事情。许七郎就像一个初尝了甜头的孩子,满心满眼都只惦记着那档子事儿,挖空了心思找机会。
其实我也想早日完成许夫人对我的期待,早日为许家添丁进口,可我实在是累得慌,更想好好歇一歇啊!于是,我咬了咬牙,和他约法三章——上午不行,中午不行,下午也不行。
许七郎听了,满脸失望,皱着眉头说道:“那就是只有夜里才行?”那模样,活像一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
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
为了打发这漫长的白日时光,许七郎带着我去了他的书房。他的书房可真是藏书丰富啊,还有不少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孤本呢。
我走到他的书案前,看到上面写了一半的字,轻声读道:“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这是李太白的诗。”我心中不禁对这豪放的诗句暗暗赞叹。
许七郎挑了挑眉,略带惊讶地说道:“你识字?”那眼神里满是诧异。
我点了点头,谦逊地说道:“略识得几个字罢了。”其实,爹爹、兄长和大姐都曾耐心地教过我,我娘也常常念叨,女子也要读书识字明理,总比做个睁眼瞎强。
许七郎温声说道:“你还挺谦虚,你既读过李太白的诗,那你最喜欢的是哪一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答案充满期待。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这句诗在我心中一直有着独特的韵味。
许七郎抬眼望着我,目光中满是欣赏,说道:“你真让我意外。”也许在他心里,我这样的小官之女并不会读书识字,更别说看什么李太白的诗集了。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端砚,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随意说道:“其实你也让我很意外。”
“怎么讲?”许七郎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不懂你为何要修仙,李太白崇尚仙人,是因为他仕途不顺,有逃避现实的心理,可你出身好,生得也仪表堂堂,还写得一手好字,听说连国子监的老师也对你赞不绝口,你为何要逃离这尘世呢?”我心中实在是不解,像他这样优秀的人,难道不该是天之骄子,踌躇满志地在这世间大展拳脚吗?
像是被我戳到了隐秘的心事,许七郎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许七郎背对着我,沉默不语,书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有些后悔自己失言了,我们彼此还不熟悉,不该问这些交浅言深的话。万一他以为我别有用心,那可就糟了。
我连忙说道:“我随口问问的,你不用回答。”我试图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许七郎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觉得人间很苦,世人皆追名逐利,却无法左右生老病死。听说……成仙后可以超脱轮回,还能看到过世之人的去处,所以我才想要修仙。”他的声音低沉而落寞。
过世之人?难道他很在意的人已经去世了吗?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许七郎岔开话题,说道:“后日我要回国子监,长日无聊,你可来我书房找些书看。”原来他的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以后就要早出晚归了。我心里既有些松快,又有一丢丢惆怅,就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为了散去心中这团如雾霭般的惆怅,我迟疑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有没有……那种书?”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羞涩。
许七郎愣了愣,随即半眯着眼睛,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哪种?”
我对他眨了眨眼,俏皮地说:“别装了。”我就不信他书房里只有圣贤书,没有那些有趣的话本闲书。
许七郎无语地笑了笑,说道:“才子佳人……”
“神魔志怪……”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许七郎半张着嘴,一脸惊讶地说道:“你一个女子,喜欢神魔志怪?!”在他看来,这似乎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也夸张地回应道:“你一个男子,喜欢才子佳人?!”我心中觉得这画面十分有趣。
我们又同时说:“有辱斯文!”说完,我们对视着,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在书房里回荡。
从小,我娘就说我很奇怪,外表看着柔柔弱弱,像一朵娇弱的花朵,可内心认定了的事却极其坚定,就像磐石一般不可动摇,还对鬼神之事特别感兴趣。但她说书可以读,闲书要少看,否则容易移了性情。所以我只读过《搜神记》、《山海经》还有从兄长书房中偷偷找出来的《酉阳杂俎》。
听我说完,转日许七郎带着我偷偷进了书房,指着一摞书说道:“这些,都是我叫小厮给你淘来的。”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把那些粗鄙不文的扔了,只留下这些勉强可以看。”
这么多!足有一尺多高呢!我胸中溢满了喜悦,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几乎要欢呼出来,扑过去亲了他一口,兴奋地说道:“夫君,谢谢你!”因我很少主动亲他,许七郎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就像盛开的花朵,他轻声说:“叫我七郎便好……我也叫你……”
可他还没说完,我就像一只活泼的小鹿,跳了出去,迫不及待地翻看起那摞书。“哇,有《志怪》,还有《枕中记》,天啊,这些可以看多久啊!”这些书太有意思了,就像一个个神秘的宝藏,吸引着我,让我看得废寝忘食。
我在书房里磨磨蹭蹭地盘桓了一整日,就像一只舍不得离开宝藏的小老鼠,等到了夜里还在挑灯夜读。许七郎在床上等了我半天,见我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嘴里嘟囔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催了我几次,可我正看到关键处,就像被书中的情节施了魔法一般,只敷衍道:“知道了,一会儿就睡……”
许七郎长叹一声,干脆走过来,像抱一只小猫咪一样把我抱了起来。我用力捶他的胸口,着急地说道:“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他却不为所动,只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娘子,生孩子才是咱们的头等大事。”
接下来,红烛帐暖,夜色生香,房间里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因是许七郎休假的最后一日,他闹了我大半个晚上,就像一个贪玩的孩子。不知更漏几时,我才昏昏沉沉睡去。正因如此,转日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糟了,要去给婆母请安!”我心里一惊,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许七郎已经不在了,应是去了国子监。
丫鬟走进来,说道:“少爷让我们不要打扰您,让您多睡会。”他当然可以多睡会,可我还是个初来乍到的媳妇。才刚嫁过来几日,就起得这样晚,别说是婆母,就算是我母亲那样好脾气的,也会给我立立规矩。想到这里,我连忙洗漱收拾好后,一路小跑来到正房。
“儿媳来迟了,请母亲莫怪。”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婆母轻轻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心下惴惴不安,婆母正等我?是不是已经对我有意见了?都怪许七郎!我心中暗暗埋怨。
可下一刻,婆母让人端了碗汤来,亲自递给我道:“这是娘特意叫厨房给你炖的补汤,趁热喝了吧。”
补汤?我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汤碗。婆母笑着说:“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说到底,都是七郎不好,年轻人,胡闹了些。”
我心中有些感动,脸颊绯红地说道:“谢谢母亲。”
婆母拉着我的手说:“这是我珍藏的血燕,你每日喝一盏,最是补气血的。”
见我一口气喝了,她满意地说道:“好了,我这里没事情,你就回去休息吧。”
回去的路上,许家负责花园的婆子特意折了几朵好花拿过来,讨好地说道:“送给少奶奶回去插瓶。”
我谢着收了,打赏了她几个钱。许七郎为我想的真周到。婆母也很好很好。正确的说,许家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家中人口简单,家风清正,婆母慈爱,公公不管家事,许七郎更是温柔体贴。
一想到等我生了孩子,许七郎就会离开,我心里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婆母的好。我可能没有本事留下许七郎,只能努力为她生个孙子了。
到了晚上,许七郎回了家。他问我:“今日我不在,你都做了什么?”
我情绪不高,随意说了几句。他道:“你可有何不开心的事?”
我摇摇头。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很开心,比我想象中开心。我和许七郎很谈得来,生孩子……也很快活。若是没了他,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到这里,我翻身把他扑倒,深情地说道:“我就是……想你了。”
许七郎欣喜地吻上来,一发而不可收拾。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一日的分别,也算是小别吧。
就这样,欢愉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两个月的光阴便匆匆溜走了。
一日,夜幕降临,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这时,丫鬟匆匆来报,说许七郎已然归来,此刻正在婆母那里等着我。
听到这个消息,我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仿佛有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心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赶忙回屋,用清水漱了漱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往正院走去。
等我缓缓走到正院门口,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婆母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几分严厉,又带着几分期待:“你现在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往后的日子里,便莫要再提什么寻仙访道的事儿了!当下最要紧的,是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这才是正事儿!”
七郎却只是沉默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婆母的话一般,静静伫立在那里。
许夫人见状,不禁有些恼怒,骂道:“成婚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想明白吗?难道这日子就打算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尊雕像,静静地立在那里,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我的心底不禁微微一颤,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果然,他还是在默默坚守着自己最初的梦想,那颗向往仙道的心,从未有过丝毫动摇。也是啊,我们当初明明说好了的,他有自己的追求,我又怎能强求呢?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心中的波澜,故作镇定,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去。
婆母一见我,顿时收起了刚才的严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来了,快坐下吧。”
许七郎似乎有些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眼神闪躲着,只是默默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肘花。
这肘花是我平日里极为喜爱的菜肴,可今日看着那油腻腻的样子,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吐了一口。
17
见我呕吐,婆母一开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但随即,那担忧便化作了满脸的喜色,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快,快去请大夫!”婆母急忙吩咐道。
没过多久,等同春堂的大夫来了。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给我把了脉,然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恭喜夫人,恭喜少爷,少奶奶有喜了。”
婆母高兴得合不拢嘴,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这么快就有喜了!太好了,太好了,留仙,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大夫接着说道:“时日尚短,还请少奶奶好生休养,切莫劳累。”
许七郎也显得很开心,但他的眼神中却略带一丝复杂,那复杂的神情中,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婆母拉着大夫问了许多注意事项,然后郑重地叮嘱许七郎道:“你媳妇如今有了身孕,你可不能累着她!不行,你还是去书房睡吧!”
许七郎:“……”
他还没来得及答应,婆母已经风风火火地张罗着让人把他的被子拿去书房了。
到了夜里,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些冷清。一直以来,我不是都盼着能独占一个屋子,享受那份宁静与自由吗?可为什么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却觉得这屋子如此空旷,如此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我自己。
听说我怀孕的消息,母亲带着四妹五妹来看我。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登门。
四妹五妹是双生子,两个人年纪还小,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们四处摸摸看看,觉得哪里都新鲜,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声。
“三姐,你的屋子可真好!”四妹兴奋地说道。
“嗯嗯,真不愧是宰相家!”五妹也跟着附和道。
母亲看着我,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说道:“不愧是我女儿,肚子就是争气!”
她见我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说道:“等生了孩子,女婿定然会收了心,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
我看着母亲期待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心里明白,可我当初和许七郎约好了,生了孩子,就放他离开。而如今,这日子就像倒计时的沙漏,可以一天天倒着数了。
18
因怀孕时日尚浅,婆母担心我的身体,让我不要出门乱逛,在房里多休息。
我闲来无事,只好去许七郎的书房,想找找还有没有别的书可以打发时间。
为了拿到书架上层的一本书,我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画轴。这画轴外层微微有些磨损,显然是许七郎经常摩挲的痕迹,仿佛每一道磨损都承载着他深深的思念。
我心中一动,缓缓打开了卷轴。只见里面画着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烟粉色衣裙,头戴珍珠冠,面容娇美,气质出众,端的是倾国倾城,明艳无双,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卷轴右下角有几行字,是许七郎的笔迹,写着:“遗像悬素壁,清风满故庐。音容虽已渺,德泽在诗书。”
这么美貌的少女,竟然已经过世了!我忽然想到,那日我和许七郎讨论为何要修仙,他脸上那寥落的神色,仿佛藏着无尽的哀伤。原来,他早有了心仪之人!只不过世事无常,阴阳两隔,所以他才不愿婚娶。如今被逼娶了我,应该也是无奈之举吧。想到这里,我心里像是堵着块巨石一般,沉甸甸的,喘不上气来,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19
许七郎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的隐秘,对我依然很温柔体贴,那温柔的眼神和关切的话语,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我。
可每当我见到他对我嘘寒问暖,就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动摇。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
许七郎见我态度日渐冷淡,有些不知所措,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他试探了我几次,都被我找话题岔开了。既然总是要分开,我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不想在分别的时候太过痛苦。
一日,大夫来家里给我请平安脉。
我听到许七郎在门外请教:“我娘子为何忽冷忽热,好像情绪不佳?”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困惑。
老大夫摸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女子怀孕本就不易,夫君要多体贴,多关怀。”
许七郎似懂非懂,挠了挠头,说道:“这些日子也不能同房……她是否觉得寂寞?”
大夫低声道:“过了四个月后,可以适当……”
我听得满脸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心里暗暗埋怨:这种事不要到处乱问好不好!真是让人难为情。
等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产期也将近。许七郎早就从书房里搬了回来,他拉着我的手,诚恳地说道:“我保证不动手动脚,只是想陪着你罢了。”
我看他这样,心中更是酸楚,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夫君,可惜不属于我,我们的缘分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短暂的。
20
一日,刚过巳时,许七郎有个好友登门拜访。这个好友我听说过,名叫沈中原,也是国子监的学生。
他和许七郎同样笃信神仙,也想去修仙访友,逍遥自在,两个人曾约好一起去蜀中的仙山,去追寻那缥缈的仙道。
婆母说沈中原是七郎的损友,不止一次在背地里臭骂过他,觉得他带坏了七郎。
我身子重,不宜出来见客,便回房休息。可丫鬟悄悄道:“您不去听听他们说的什么吗?这个沈中原每次来,夫人都让奴婢去偷听。”“……”
虽然不想去,可我的身体很诚实,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边。
只听到一个清亮男声道:“许兄,听说你娘子要生了,若是能一举得男,咱们岂不是就可以出发了?”那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他大笑几声:“哈哈哈,终于可以去蜀山了!”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已经看到了蜀山的仙境。
许七郎道:“我已打点好了一切,这是父亲写给益州刺史的书信,届时他会帮着引见冲虚道长……”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中原激动道:“许兄!你可真厉害,竟还说动了你父亲!果然是有了后,不一样了!”
许七郎道:“中原兄,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接下来,我已经听不清了。原来……他都准备好了。连书信都写好了……我忽然心如刀绞,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再也坚持不下去。
小丫鬟道:“少奶奶,少奶奶,你没事吧?”
我失魂落魄地说:“无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丫鬟看着我颓丧的脸色,同情地说:“那好,您别摔着,大夫说去花园逛逛,有助日后生产。”
我独自走着,脚步有些踉跄,慢慢走到了许家大门口。门房的许三正和人说话,并没看见我。
我也没在意,轻轻走了出去。外面天大地大,可是我不知该去哪儿,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鸟儿,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不知不觉,我来到了我大姐家。
21
等到了姐夫家,我一进院子就看到姐夫举着两个四五十斤的石墩子,满头大汗,已然坚持不住了,那模样十分狼狈。
姐夫一见我来,连忙朝屋里喊道:“娘子,娘子,三妹来了,要不,今日就别罚了吧!”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求你给我留些许薄面。”
我:“……”
姐姐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还有一炷香的时辰!你给我老实站着!”那声音坚定而威严,不容置疑。
姐夫圆润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那模样十分滑稽,让人忍不住想笑。
尽管我心情很是低落,看到这一幕,还是不由得莞尔,心中的阴霾也散去了一些。我大姐果然威武,在家里说一不二。
姐姐见我来了,连忙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坐下,别累着了!”她的脸上满是关切,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闲聊了几句,大姐就把我看透了。
“怎么?和许妹夫吵架了?”大姐关切地问道。
我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明明一开始我们说好了的,现在却是我变卦了……我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姐姐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夫妻之间,该无话不谈,你有什么心里话,一定要告诉许妹夫才是啊。”
我轻声道:“可我……和许七郎算真夫妻吗?”
许七郎一开始不想娶我,和我有了孩子,也是因为她们给他下了药。我始终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我们的婚姻就像一场交易,没有真正的感情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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