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历史抹杀,一个被封神她们的命运,戳穿她们的谎言

发布时间:2025-09-20 17:01  浏览量:2

“赵盼儿又不是柳如是,一个歌姬还永不当妾,当妾你都高攀了”,这话骂得是真狠,一下子就把两个差了三百年的女人,给钉一块儿了。

可她们俩,一个被锁在北宋的乐籍里,一个在晚明的秦淮河上飘着,都是弹琴卖笑,都被读书人写进诗里,怎么一个就成了“贱籍”里的逃兵,另一个却被后人当成“才女”里的菩萨供着,这区别到底在哪儿。

先看赵盼儿,北宋东京教坊司的档案里,她的真名早没了,就留下一条死规矩,乐籍女子世世代代不准脱籍,她要是接客,得叫“弟子”,要是嫁人,只能当小妾,还不能穿红裙子,不能走正门,档案里写着,教坊司每天晚上“点花”,名字写在粉牌上挂出去,那些公子哥儿就指着名字喊价,谁钱多谁带走

赵盼儿被点中的那一晚,价钱是“十匹江州轻丝”,换成铜钱也就三十七贯,还不够一户中等人吃半年饭的,她要是敢说一句“永不为妾”,那等于把自己的活路给断了,宋朝法律写得明明白白,贱籍的敢私自跑,打八十大板,再给你送回去,电视剧里说的什么“侠妓”都是好听的,她连给自己赎身的钱都攒不出来。

柳如是那边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崇祯十四年的秦淮河,她的画舫就停在文德桥边上,船里放着三千卷书,墙上挂的是董其昌的字,桌上摆的是宣德炉,她敢在松江知府的饭局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摔杯子骂“座中皆国贼”,更敢穿着男装,跑到常熟钱谦益家里递帖子,自称“女弟”,最要命的是,她手里有晚明最值钱的东西,文化名气,陈子龙、李待问、程嘉燧,这些大才子都抢着给她写诗

汪然明给她出了本《柳如是尺牍》,在江南卖到纸都贵了,钱谦益娶她的时候,家里大老婆还在呢,却破天荒用了娶正妻的礼节,花轿从大门抬进去,外面的人都炸了锅,可钱谦益一句话就压下去了,“天下风流,当让此姝”,那时候大明朝眼看就要完了,读书人正需要一把温柔刀,好让自己对功名那点念想断得不那么难看,柳如是正好就是那把刀。

两个人最扎心的差别,就在“脱籍”这两个字上,宋代的乐籍是祖祖辈辈的牢笼,想出来,得等皇帝大赦天下,还得有大官给你担保,史书里能查到的,整个北宋成功脱籍的才七个人,一个女的都没有,可到了晚明,“乐籍”这东西早就没人管了,南京教坊司的档案,崇祯十年后就没再加过新人,柳如是本来姓杨,浙江嘉兴人,小时候被卖了,十四岁让宰相周道登买回家教唱戏,结果不到一年周道登病死了

她被大老婆赶出来,干脆自己掏钱赎了身,改名叫“隐雯”,后来又改名“如是”,就是那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从此跟贱籍一刀两断,她能脱身靠的不是谁开恩,是市场,晚明秦淮河的“河房”制度,让歌妓能有自己的房产,只要交得起“花捐”,就能自己当老板,赵盼儿做梦都攒不够的“身价钱”,柳如是画舫里一晚上的酒钱就挣出来了。

再瞅瞅那些文人的态度,北宋的读书人把乐籍女子当成“官家的东西”,欧阳修在《归田录》里说得特直白,“教坊弟子,都是官家的财产,不该有自己的喜怒”,苏轼给琴操写诗,写得再好听,末了也得加一句“莫把杭州比汴州”,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谁,可晚明的文人呢,抢着“养妓为妾”,张岱在《陶庵梦忆》里还挺得意,说自己养了十二个漂亮丫鬟教她们唱歌跳舞

柳如是能逼着钱谦益在婚书上写“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她长得有多好看,是她能让钱谦益在亡国前夜,找到“名士风流”最后一块遮羞布,国破家亡,得有人跳河殉国啊,钱谦益下去试了试水温,说“水太冷”,柳如是却一头就要扎下去,她这一跳,等于把“商女不知亡国恨”这巴掌,狠狠甩回了所有读书人的脸上。

更要命的是死后的名声,清朝修《宋史》,关于乐籍女子一个字都没写,赵盼儿连被历史一笔勾销的资格都没有,可《虞山柳如是墓》现在还在苏州,乾隆下江南的时候,还特地跑去看了,题了首诗,民国的陈寅恪先生,眼睛瞎了腿也瘸了,还写了八十万字的《柳如是别传》,说她“虽为J女,实具丈夫之操”,同样是弹琴喝酒的歌妓,一个被历史活埋了,一个被历史镀了层金,没别的原因,柳如是活成了文人们的忏悔录,赵盼儿却只是制度下的一个消耗品。

所以啊,现在的人骂“赵盼儿凭什么不当妾”,其实是骂我们自己,我们还用着柳如是的“才女滤镜”去要求赵盼儿,却忘了北宋那套制度,连让她当“才女”的机会都没给,赵盼儿要是真能穿到1640年的秦淮河,不一定比柳如是差,柳如是要是生在1000年的东京,也一样只能在宣德楼的粉牌上,等着被“十匹轻丝”买走,歌姬不是原罪,制度才是,与其笑话她们谁更高攀,不如回头问问,到底是谁给了男人“纳妾”的底气,又是谁,把“不从”这两个字,变成了一种奢侈品

参考文献:

1.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

2.程章灿:《明代秦淮河房与歌妓制度研究》,《南京大学学报》2018年第4期。

3.张邦炜:《宋代乐户与乐籍制度考述》,《历史研究》200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