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by糖瓜子
发布时间:2025-09-02 09:58 浏览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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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宋卿时稳了稳心神,面不改色地提出自己的条件:“我父母亲留下来的产业,我希望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听完她的话,宋老夫人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的这位孙女。
起初,只当她是一朵好看的菟丝花,没半分脾性,今日才知,是这朵花伪装得太好,其实内里带刺,脾性大得很呢。
不过,人总得要有些脾气,才有趣。
宋老夫人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父亲的东西,现在可不归我管。”
“但是二伯母最听祖母的话,不是吗?”
宋卿时表情丝毫未变,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漠然异常,平静语气中所隐含的势在必得,让人不由对她另眼相待。
屋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见她铁了心的模样,宋老夫人无言片刻,摆摆手让她先离开:“回去等着吧。”
闻言,宋卿时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祖母这话便是答应了?”
“多谢祖母,孙女告退。”说完也不待宋老夫人反应,欢天喜地道了谢,转头风风火火就离开了,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
等她走后,宋老夫人放下佛珠,凝眸瞥向底下偷笑摇头的张嬷嬷,“要想让老二媳妇把那些东西从嘴里吐出来,可不容易。”
“你怎么看?”
张嬷嬷走至她的身边,替她将杯子里的茶水补满,含糊不清道:“大小姐是个有主意的,想必也难不倒她。”
宋老夫人弯了弯唇,缓缓闭上眼睛,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二房这回,是真的踩到兔子尾巴了。”
兔子急了,咬一口也是很疼的。
*
魏家祠堂。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
一根两指阔的红漆戒尺,一下又一下,狠狠抽打在魏远洲的后背,丝丝鲜血渗透白色布料,刺眼夺目。
随着五十的尾声落下,谢氏及时出声喝止住,“行了。”
管事李叔停下动作,双手执尺,恭敬地退往一边。
魏远洲跽坐于垫子,双手自然垂于身侧,后背如尺子量出来的一般笔直,硬生生挨了五十戒尺,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神情泰然自若,无一处不是得体合度。
主座上,谢氏垂眸凝视着面不改色一声不吭的魏远洲,一时间竟不知是他太能忍还是李叔留了情面,可她深知李叔为人秉性,断然不会在家法惩治上包庇作假。
她这个儿子,有天赋有悟性,却是个生来就无欲无求的冷淡性子,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因此成日里抱着书啃,活像个钻研学术的老学究,不同于旁的同龄孩子会哭会闹会撒娇,就连她这个当娘的都鲜少见他外露过情绪。
更别提长大后进入官场,那是愈发的老成干练,精明稳重,喜怒不形于色,言行间越来越有他祖父的风范,也越来越让她看不透。
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让她眸光闪了闪,思绪也逐渐回笼,落在那刺目的血色之上。
“与宋家的亲事,我会去退了。”
谢氏素手微抬,执起桌案上的一盏茶,轻轻地撇去浮沫,随即吹了吹,方才轻呷一口。
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流露的雍容尊贵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和威严,话语虽然温和,但却透着股长期久居高位,不容他人置喙的命令语气。
“母亲。”魏远洲蹙眉。
“把宋家的二小姐关在柴房里,暗中捎信举报郑举人,自作主张向宋家承诺不退婚,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你干出来的好事,真当我是蠢的,猜不到你在庇护谁?又是替谁遮掩?”
谢氏的表情未变丝毫,虽无心责备于他,可是语气里还是渗出一丝失望。
母子二人都是聪明人,无需敞开天窗说亮话,隐晦的三言两语就已表明了一切。
“孩儿所做,皆是为了维护魏家声誉,更何况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丧期已过,也该提上日程了,算不得孩儿向宋家承诺……他人算计,与她无关,魏家更无需为此退婚。”
说这话时,魏远洲脸部的线条略显得有些冷硬,就像是在汇报公事一般无温度也无感情,直到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你倒是将她择得干净。”
这个“她”,彼此心知肚明。
谢氏黛眉轻挑,温柔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对他出言维护宋卿时的行为心生不满,冷哼一声继而道:“退婚与否,你说的不算,宋家娘子本就配不上你,趁此机会母亲会为你另寻佳偶。”
“既然您如此看不上她,当初父亲要定下这桩婚事时,您又为何要同意?”魏远洲抬起头,冷凝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上座的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
宋卿时刚到魏家之时,对其表现得最为热络关切的人,分明就是一直想要个可爱女儿的母亲,当时杳杳不过四岁,娇小玲珑,烂漫天真,又因着宋父的救命之恩,母亲待她极好,一度放话要认她做义女。
可是直到父亲临死之前定下他们的婚事,母亲便一改往日柔和的态度,处处挑刺意欲毁约。
前后的所言与所行简直判若两人,让人看不清她究竟如何想的。
“你以为是我想……”
他的话不由让谢氏想起从前与丈夫的数次争执,脸色顿时变得犹如抹了锅底灰一般难看,夹杂着几分寒气凌人。
睨了眼一旁恭敬垂眸的李叔,放低声音道:“如若不是你父亲固执己见,能轮得到她?”
开创魏家百年清流世家辉煌的,乃是儒学大家魏宗周,桃李满天下,是不少读书人心中予以敬仰的丰碑人物,地位崇高。
魏家一门治家甚严,光是不成文的家训家规就不下几百条,更别提成文的,那是千条都不止,祖祖辈辈恪守家训,强调修身养德,廉洁自律,为不少权贵世家的家风树立了严格典范。
魏远洲身为魏家嫡长子这一脉的单根独苗,更是被寄予厚望,虽然魏父不幸离世,但是有其外祖父——上一任首辅做靠山,不少人认为他以后定是要走入阁的清流之路。
少年英才,前程似锦,他的婚事自然成了香饽饽,早在魏远洲幼年时,就有过不少皇室宗亲朝魏家递来过橄榄枝,希望能够结为两姓之好,强强结合,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可惜,因为魏家家主魏绪应的执拗倔犟,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户女给截了胡。
谢氏怎会甘心自己的儿子娶这样身份的女子,他魏绪应糊涂,她可不糊涂。
谢氏竭力克制着情绪,深谙的眼眸黯淡了霎那,“身为魏家的继任家主,你的妻子不说对魏家有所助力,也绝不能有任何令人诟病的污点。”
“而她宋卿时,本就是高攀我们魏家,再加上不守妇道与外男私通这一点,就注定她进不了魏家的门。”
“母亲,你的话重了。”听及此,魏远洲头一回不顾及长幼规矩,驳斥了她的话。
私通二字,未免太过难听。
谢氏身形一僵,静静盯他半响,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继续说道:“是她自己不看重魏家,也不看重你,既如此,婚约又有何延续的必要?”
魏远洲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一片灼热的戾气,近乎脱口而出:“她是我认定的,唯一的妻。”
他的话出其不意,远在谢氏的意料之外,震惊到瞳孔骤缩。
她一直以为,魏远洲是不待见宋卿时的。
无论是小时候的有意疏远,还是长大后的刻意避之,都说明了他也对这桩亲事不甚满意,可是他这两日一反常态的作为,却频频推翻她的预想。
这么多年,他的心思藏得可真深。
“容之。”谢氏垂眸而望,犀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你莫不是对她有意?”
魏远洲羽睫忽然颤了下,他本应像前世那般,直截了当地否认,可那个“不”字卡在喉咙处,如何也吐不出来。
来不及思索这短暂的犹豫意味着什么,在谢氏极具压迫力的注视下,他迅速恢复平素的冷静。
一字一句地解释:“孙儿娶她,全然是为了魏家的名声,以及父亲的遗愿着想……亦是为了打消陛下的顾虑。”
“陛下资历尚浅,根基未深,这些年来,因为忌惮魏家的权势,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此时此困,如若不解,只会给魏家留存祸患,父亲当初做下与宋家结亲的决断,想必也是因为有此顾虑。”
“而宋卿时一介无依无靠的孤女,对魏家有恩,家世又还算清白,实乃最佳人选。”
“所以,婚约不能作废。”
“而且哪怕没有联姻,我也有信心撑起魏家荣光。”
谢氏不知在想些什么,长久都没有给予回应,只是用那双富含打量的眼眸不断地瞥向他,终究是叹了口气,“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有意或是无意,唯有你自己清楚。”
魏远洲缄默不语,似是不想回答。
谢氏看透他对于感情的避而不谈,却不打算予以点破,起身朝着祠堂外走出几步。
魏远洲身为嫡长子,天赋异禀,出生便担负起家族的荣辱兴衰,是为天生的政客,明明也才刚过及冠的年纪,怎得就让人觉得城府深沉无比呢?
他所说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魏家之困,迫在眉睫。
良久,语调变得低沉而忧郁,“你与你父亲一般,在这件事上都要与我作对,诚心让我不痛快。”
魏远洲微垂着脑袋,轻声道:“是孩儿不孝,让母亲忧心了。”
谢氏抿了下唇,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心口不一,“说这话做什么,左右你也不会顺我的心意。”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回去后好好处理背上的伤,以后万不可如此冒失……至于你和宋家娘子的婚事,我会与你祖母另行商量。”
“是。”
魏远洲俯首,待到脚步声远去,方才缓缓抬起头,一双狭长如鹰隼的眼眸泛着冷冽的光泽,不知何时染上了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一丝庆幸。
自打宋秋池被老夫人叫走后,二夫人胡氏便一直让人留意着北房的动静,谁曾想晚去半个时辰的宋卿时都从屋子里出来了,她的宝贝女儿还没出来,弄得她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若不是老夫人直言只叫了池丫头一个人,她早就追着到北房去了。
左等右等,派去打探的仆妇都换了一波又一波,总算在天刚刚黑的时候,派人在半道上,迎了差点断了腿的宋秋池回屋。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来的不仅是宋秋池,还有她的夫君宋顺昌。
一进屋,就是一声爆呵:“你个蠢货,还不快给老子跪下!”
宋秋池在北房跪完,又要在自己的地盘跪,心中委屈极了,嘴巴一瘪就要哭,却被宋顺昌一个眼神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金豆子无声掉了下来,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腿下软绵无力,几乎是瘫倒在地上。
这可把胡氏给心疼坏了,可是素来平和温柔的丈夫突然变脸,话语间甚至还冒出了脏字,让她不敢替宋秋池说半分好话,只能试探性地打哈哈:“老爷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娘。”宋秋池忍不住抽抽嗒嗒的哭。
宋顺昌被她嚷嚷得脑瓜子都嗡嗡作响,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说的话也让人心颤不止,“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好意思哭?”
胡氏镇定下来,她当是又出了什么事,听这语气,原是替宋卿时来兴师问罪了。
“大事?什么大事啊?老夫人都发话了,昨儿个时姐儿是跟魏公子去城外踏青去了,根本就没出什么事。”
“至于池姐儿,她啊,就是昨个儿贪玩,忘了时间才回来的晚了,老夫人该罚的都已经罚了,让我们不要再为难两个孩子了。”
老夫人派人给她传过话,她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其中的深层含义。
只要他们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宋顺昌也就不会再过多追究。
果然,听到这套说辞,宋顺昌的脸色沉下去。
沉默良久,他冷着脸质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毁你姐姐的名声?又为什么要跑去魏家公子跟前告状?”
“我……我没有。”宋秋池下意识就要否认。
“你还敢撒谎!”
“我……爹爹,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女儿害怕,腿也好疼。”眼看最终也躲不过一通斥责,宋秋池干脆不解释了,使出惯用的手段开始耍赖,企图混过去。
见宋秋池不知悔改,宋顺昌横眉怒目,被她的行为弄得气血不顺,倒吸一口凉气,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儿。
“你明日一早就去给你大姐姐赔不是,求得她的原谅。”
“我不去,我没错!”
“简直是逆女!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觉得自己没错?”
宋秋池咬牙偏过头。
她的确是心仪魏家公子,君子端方,才貌双绝,试问长安城里哪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能不心动?她对他一见钟情,日益倾心。
但是她也明白,她这辈子都够不到那云端月,所以只能将这份心意默默藏在心底的角落里,等着他成亲的那一天彻底死心。
毕竟能够嫁给他的女子必定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会有异议。
可她做梦也想不到,与魏远洲定亲的女子,居然是宋卿时!
她傻了,却也嫉妒得不行。
这就相当于,两人明明都是天生吃粗茶淡饭的命,可有一天,对方的命突然变了,不仅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要嫁给你心心念念的男人,谁能做到内心平衡?
尤其是当宋卿时回归宋府后,一夕之间就夺走了所有人的关注和喜爱,每个人都对她笑脸相迎,嘘寒问暖,恨不能将她摆在供台上供着,可那些好处,原本是属于她的!
嫉妒和不满的种子在心中悄悄生根发芽,拔不断铲不掉,就会像中了邪一般滋生疯长,
她费心谋划此事固然有错,可宋卿时就没错吗?
长安城不知有多少姑娘眼红这桩婚事,恨不能取而代之,可她呢?别的男人稍微用些手段就守不住矜持,轻易上了当,说到底难道不是她自己蠢?
反正她才不会去道歉呢,自己蠢,怨不得别人算计。
胡氏不忍父女俩吵架,连忙插嘴进来:“池姐儿不愿去就不去,我这个做伯母的去给她赔不是还不行吗?就不信她还能下我的脸子,不原谅池姐儿。”
宋顺昌揉着太阳穴,他自认为人低调谦逊,虽算不上绝顶聪明,却也算是慧悟有余,怎么会教养出如此蛮横拙笨的女儿?
平复了一下心情,脑海中灵光闪过,继而话锋一转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有人操控此次会试结果的事?”
“记……记得。”胡氏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不由蹙起眉头。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知道。
缘起于有考生不满会试结果,故而跑去登闻鼓院击鼓鸣冤,控诉少量考生联合起来,私下贿赂考场官员,提前拿到考题,作假考试成绩和排名,致使结果不公。
人才乃一国命脉所在,竟有人敢对科举做手脚,这个行为无异于挑衅皇权,亦是自寻死路。
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发雷霆,下敕令对相关涉事人员严惩不贷,中央及地方上下级几十名官员牵涉其中,与其交往过密的同僚也都受到了捉拿拷问,就连他们隔壁老邻居的儿子都被抓了进去,两三个月过去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若是真被定罪参与其中,按照澧朝律法,届时牵连家人,夷三族株九族都不算危言耸听。
长安城的街头小巷,近两个月来都在谈论这件事,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只不过,这与他们有何干系?
如此想,胡氏也就问了出来。
宋顺昌见她还有脸问,怒火又一次涌上心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愤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派去祸害时姐儿的郑商然就是其中一员!如若不是魏公子擒住了郑商然,托人给我知会了一声,你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吗?”
此事虽不归兵部管,但是事情闹得那么大,兵部又怎么会完全置身事外,他的那些个同僚里也不乏有儿子和亲戚参与了此次会试,考上之后若想留在京都谋个好差使,少不了上下打点疏通关系,这来往之际,难免就会跟那些涉案人员有所接触。
他想着皓哥儿如今也已15岁,过两年也就到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年纪,结交些人脉也并无坏处,所以那些饭局他也不少去。
近些时日他为此忙得不可开交,本就分身乏术,对府内之事也就关怀较少,谁曾想一个没看住,就让这母女联合郑商然撺掇出这等事,如若不是魏家公子提醒,真就要断送了自己的青云路。
“什么?!”胡氏这下不淡定了,猛地扭头看向跪着的宋秋池,显然她也懵了,接收到胡氏的视线,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幸亏有魏公子将事情压了下来,不然真让你们得逞了,宋家因此和那个郑商然扯上了关系,一旦东窗事发,你说我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宋家那么多条人命还要不要了?”
说到这儿,他不由回忆起魏远洲最后警告自己的那些话:“这个消息我之所以会带给你,你应当明白是为什么,有些人,你们最好不要碰。”
“我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嫁到魏家。”
到底是谁在传魏家会悔婚?魏远洲分明就是在敲打他,变相给宋卿时撑腰。
此话一出,令母女俩不由心中一凛。
宋秋池的瞳孔顿时收缩,一听后果如此严重,三魂七魄都丢了大半,颤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郑商然犯了这么大的罪。”
话音刚落,她转念一想,遂又觉得奇怪:“可是他并未在会试中取得名次啊……”
“哼,无权无势的谄媚之辈,纵使他将全部家当搭上,考官也不会为他冒险。”
长安城是天下最大的名利场,其中利害关系牵连紧要,单单凭钱财如何能够吃得开?参与其中并未获利的人比比皆是,郑商然这种人就是操纵此次会试作弊棋局的弃子之一。
宋秋池顿了一下,也反应过来,随即慌慌张张地替自己辩驳:“我之所以和他扯上关系,仅仅是因为那次诗会,无意间撞见他与姐姐聊得开心,临时起意,便给了他些好处,让他去勾引姐姐。”
“我只是想毁掉姐姐与魏家的婚事,并没有要害宋家的意思。”
胡氏听到此处,适时开口帮着说话,替她开脱,“想必是那郑商然居心叵测,反过来想要利用池姐儿,池姐儿心思单纯,这才上了他的当。”
“你就惯着她吧,还心思单纯?心思单纯能想到用如此拙劣的计谋陷害自家人?如此拎不清轻重,自私自利,目光短浅,怕是迟早给宋家带来祸患!”
听他贬低自家女儿,胡氏顿时不乐意了,不由得出口回怼了两句:“这不是没得逞吗?也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老爷何必把话说的这般难听?那个郑商然跟我们宋家是绝无可能牵扯到一起的。”
“你们只知道眼红时姐儿的婚事,却不想想,这门婚事是如何得来的?”
“那可是我三弟的命换来的啊!”
“如若不是这层关系,魏家能扶持我来当这个兵部郎中?你们这么做,让我如何对得起三弟的在天之灵?”
提及宋顺泽的死,宋顺昌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宋顺昌只是用余光一扫,便让母女俩羞愧得无地自容,无法反驳分毫。
他的话让胡氏明白,这件事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赶忙用眼神示意宋秋池,让她主动服个软撒个娇。
“女儿知错了,以后会乖乖听爹娘的话,再也不敢惹事是非。”宋秋池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额头贴地,闷声闷气说完。
接着又补充道:“女儿明日就去给大姐姐赔礼道歉,和姐姐搞好关系,凡事皆以宋家的荣辱为重。”
终归是自己的骨血,宋顺昌也舍不得真的拿她如何。
“从今往后,若是你再敢动歪心思,我权当没你这个女儿!”
放下最后一句警告的话,便甩袖离开了。
待他走后,胡氏立马冲到宋秋池的身边,扶着她躺到一边的贵妃椅上,亲手脱掉她的鞋袜,掀开裤子见到的便是两处膝盖的惨不忍睹。
青紫遍布,淤血不散,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当娘的哪里受得了子女受苦,泪光在眼眶里转悠两下,出口安慰的话都带着一丝哽咽,“娘去给你拿药,先忍着点儿。”
“明日娘陪着你去给宋卿时道个歉,无论她说什么,暂且忍着就是了,别与她起冲突,就当是宽你爹的心。”
宋秋池还沉浸在方才宋顺昌失望的眼神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点了点头。
翌日,还未等母女俩上门去道歉,对方就主动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