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后看向我:什么人都收?妻子冷笑:不是员工,是养的狗
发布时间:2025-08-25 13:04 浏览量:1
1.
这句话刚一落地,整个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几十道视线,如同蘸了毒液的尖针,密密麻麻地扎向我的身体。
其中有惊讶的神色,有轻视的目光,还有那种恍然大悟后带着讥讽的眼神。
我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早上出门时还是苏允亲手为我系好领带,此刻却被红酒淋得湿透,模样十分狼狈。
酒液顺着衣摆不断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就像我心脏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顾子洲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他松开苏允,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
那力道不算重,可其中蕴含的侮辱意味却格外强烈。
“原来只是条狗啊,我就说呢。” 他凑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狗就该有狗的样子,主人说话的时候,你就该跪下来听着。”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手掌心,几乎要把皮肉戳破。
我死死地盯着苏允。
她就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酒杯,姿态优雅从容,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仿佛在观赏一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戏剧。
三年的婚姻生活,三年的同床共枕,原来在她眼里,我连个正常人都算不上。
胸腔里翻涌着一股汹涌的怒火,还夹杂着极致的冰冷,两种情绪相互拉扯,几乎要把我撕裂开来。
我猛地一把推开顾子洲。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你居然敢推我?”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越过他的身影,直直地投向苏允。
“苏允,” 我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她终于肯把目光从酒杯上移开,落到我的脸上,那双我曾经亲吻过无数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深潭。
“陈铭,别让我把话重复第三遍。”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好。”
我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我转过身,没有再看在场任何人一眼,挺直了后背,一步一步走出这个让我尊严尽失的包间。
身后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包间里传来顾子洲毫无顾忌的笑声,还有其他人附和奉承的声音。
我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2.
我回到了和苏允共同居住的家,那是一栋坐落在城市最高处的顶层复式公寓。
我脱下被红酒浸湿的西装,随手扔在玄关处,径直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冰冷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冷透了。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眼眶通红,脸色苍白,模样像极了一只落汤鸡。
哦,不对。
在苏允眼里,我本来就是一条狗。
我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站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苏允回来了。
我关掉花洒,裹上浴巾,走出了浴室。
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脱掉了高跟鞋,用手揉着脚踝,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看到我,她微微皱起眉头:“怎么把地上弄得全是水?”
她的语气平淡得仿佛晚上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问道。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什么为什么?陈铭,我今天很累,不想跟你争吵。”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我的声音忍不住开始颤抖,“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她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嗤笑了一声,“陈铭,你别忘了我们结婚时签订的协议。我给你富裕的生活,你好好扮演你丈夫的角色,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怎么,当了三年苏家的上门女婿,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重要人物了?”
协议。
又是这份协议。
那份冰冷的、只关乎利益交换的婚前协议,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协议里难道写了,你可以在众人面前侮辱我,说我是你的狗吗?” 我红着眼睛质问道。
苏允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踮起脚尖,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
“协议里确实没写,但你自己应该有这个觉悟。” 她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都像刀子一样扎人心,“子洲回来了,我不想让他因为你对我产生任何误会。陈铭,你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顾子洲。
又是顾子洲。
那个男人,就像一座横在我们之间的冰山,始终无法跨越。
“所以,为了不让他产生误会,你就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尊严?”
“尊严?” 苏允收回手,眼里的嘲讽更浓了,“一个依靠妻子才能过上体面生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谈论尊严?陈铭,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像以前一样乖乖听话,我可以当作今晚的事没发生过。第二条,我们离婚,你净身出户,从这里搬出去。”
她笃定我不敢选择第二条路。
因为我一无所有,离开了她,我就会从现在的生活跌入谷底,变得一塌糊涂。
看着她那张冷酷又决绝的脸,我突然笑了起来。
“好,我选第二条。”
3.
苏允愣住了。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我,会说出“离婚” 这两个字。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就被更强烈的怒火取代。
“陈铭,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我说,我们离婚。” 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明天早上九点,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想再和她多待一秒钟。
“你敢!” 苏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尖锐中带着愤怒,“陈铭,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开的车,住的房子,甚至你父母住的那所高级疗养院,每个月几十万的费用,都是我在支付!你跟我离婚?你拿什么养活自己?拿什么给你父母治病?”
我的脚步停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这是我的弱点。
也是她用来控制我最有效的手段。
我转过身,看到她脸上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冷笑。
“怎么?没话说了?” 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整理了一下我有些凌乱的睡袍领口,动作看似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乖乖听话,别再耍脾气了。明天去公司,给子洲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给顾子洲道歉?
让我?去给他道歉?
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我猛地挥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酒柜上。
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被撞掉,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暗红色的酒液流淌在地上,像极了那天晚上,我被红酒浇了一身的狼狈模样。
苏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是因为那瓶价值百万的红酒,而是因为我的反抗。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 你居然敢推我?”
“苏允,”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不仅敢推你,我还要告诉你,你以为能一辈子控制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我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还有一张银行卡。
苏允疑惑地拿起文件,当她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瞳孔猛地收缩。
“允华集团…… 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份?这…… 这怎么可能?” 她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里满是震惊,“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只是你的丈夫,还是允华集团的股东。另外,这张银行卡里有三千万,足够支付我父母未来十年的疗养费用。所以,你用来威胁我的那些筹码,已经没用了。”
苏允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变化不定,十分难看。
她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陈铭…… 你…… 你到底是谁?”
4.
我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被她蒙在鼓里,当了三年替身的傻瓜罢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拿起我的外套。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别迟到。”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装修豪华却像牢笼一样的地方。
深夜的街道上,冷风吹过,我却觉得异常清醒。
三年前,我家的公司破产了,父亲重病住院,母亲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苏允出现了,她说可以帮我解决所有的难题,但条件是,我必须和她结婚。
当时的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以为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我给她一个丈夫的名分,帮她应对家里的催婚和商业上的麻烦,她给我钱,帮我摆脱困境。
于是,我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完美丈夫的角色,为她做饭,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在外面忙碌一天后,能有一个温暖的地方休息。
我甚至天真地以为,三年的朝夕相处,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有一些亲情。
直到顾子洲出现,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不过是顾子洲的替身。
一个用来填补他出国那几年空缺的,可有可无的影子。
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这个影子,自然就该识趣地离开。
至于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是我父亲当年公司破产前,留给我的最后保障。
他曾经是允华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后来被苏家排挤,离开了公司,但这部分原始股份,苏家无论如何都没能夺走。
父亲曾经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动用这些股份。
我一直遵守着父亲的嘱咐。
我甚至没有告诉过苏允这件事,因为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现在看来,当初的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
我在一家咖啡馆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我准时出现在了民政局门口。
我等了很久。
从九点等到九点半,又等到十点。
苏允始终没有来。
倒是她的助理小张,开着车匆匆赶了过来。
“陈先生,” 小张一脸为难地看着我,“苏总她…… 她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跨国会议,实在没办法过来。离婚的事情,能不能…… 能不能往后推一推?”
“不能。” 我打断了他的话,“让她自己过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我看着他,语气坚定,“你回去告诉她,如果她今天不来,后果由她自己承担。”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我父母所在的疗养院。
我需要冷静一下,也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刚走到疗养院门口,我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是顾子洲的阿斯顿马丁。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刚走到我父亲的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和笑声。
传来的正是顾子洲的声音。
「…… 陈叔叔,您尽管放宽心,我和小允会好好照料您的。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最新款特效药物,对您的病情会有很大帮助。」
我一把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顾子洲正坐在我父亲的病床边,手里削着苹果,姿态显得格外亲近。
我的母亲坐在一旁,脸上挂着的笑容,是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的灿烂模样。
看到我进来,母亲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甚至还带着几分责备的神色。
「阿铭,你怎么现在才到?子洲都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快,跟子洲打个招呼,他可是小允最要好的朋友,以后你在公司里,可得多听听子洲的建议。」
最要好的朋友?
我望着顾子洲那张虚伪的笑脸,只觉得一阵反胃涌上心头。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用冰冷的语气开口回应。
5.
病房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母亲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陈铭!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子洲可是客人!」
顾子洲放下手中的水果刀,缓缓站起身,摆出一副胸怀宽广的样子。
「阿姨,您别往心里去,陈铭或许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他转头看向我,笑容看似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得意,「陈铭,我知道昨晚的事情让你心里不痛快。但那只是个玩笑而已,你别把它放在心上。小允也是为了你好,担心你在公司里被其他人排挤,才故意那么说的。」
为了我好?
故意说我是条狗,竟然是为了我好?
这种颠倒黑白、毫无廉耻的话,他竟然也能说得如此坦然。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照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好好感谢你们俩?」
「阿铭!」病床上的父亲突然沉声喝止我,「你怎么能这么跟子洲说话!太没规矩了!」
我看着平日里最疼爱我的父亲,此刻竟然也站在了顾子洲那边,心里最后一丝温暖也彻底消失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昨晚我遭受了怎样的羞辱,不知道我和苏允已经走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在他们眼里,顾子洲是苏允的朋友,是年轻有为的才俊,是我应该去讨好的对象。
而我,不过是个不懂事、不知感恩的「上门女婿」。
「爸,妈,」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要和苏允离婚了。」
「你说什么?」母亲突然尖叫起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你是不是疯了?离什么婚?好好的日子为什么要离婚?」
父亲也激动地想从床上坐起来,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刚撑起一点就又重重地摔了回去,紧接着开始剧烈地咳嗽。
「你这个不孝子!是想把我气死吗?」
顾子洲连忙上前扶住父亲,帮他顺着气,嘴里还假惺惺地劝说着:「叔叔阿姨,你们别太激动,有话慢慢说。陈铭,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你和小允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我发出一声冷笑,「最大的误会,就是我当初娶了她。」
「你……」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铭,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要是没有小允,我们一家人现在还在贫民窟里挣扎,早就活不下去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对得起小允吗?」
「对不起她?」我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你们应该去问问她,她到底对得起我吗?」
「够了!」顾子洲突然厉声打断我,「陈铭,你闹够了没有?在这里对着叔叔阿姨发脾气算什么能耐?你和小允的事情,是你们夫妻俩的私事,何必让长辈跟着操心呢?」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瞬间又把自己摆在了道德的高地上。
母亲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满意了。
「子洲说得对!陈铭,你太不懂事了!」
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只觉得身心俱疲。
我不想再和他们争辩下去了。
「爸,妈,疗养院的费用我已经续交好了,你们安心在这里养病。至于离婚的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的责骂和顾子洲虚伪的挽留,转身走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母亲的哭喊声。
「造孽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离开疗养院后,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行驶。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苏允。
我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再次挂断。
直到第三次铃声响起,我才接起电话,语气很不客气:「有什么事?」
「陈铭,你到底想干什么?」电话那头,苏允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跑到我爸妈那里去闹事,现在又去你爸妈那里乱说话,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离婚的事吗?」
「不然呢?」我反问道,「难道还要我偷偷摸摸地离开,给你和你的顾子洲腾出位置?」
「你!」苏允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们见一面,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要谈就去民政局谈。」
「陈铭!」苏允的声音陡然拔高,「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吗?别忘了,你手里还握着公司5%的股份!你就不怕我让你手里的股份变成一堆没用的废纸?」
「你可以试试看。」我发出一声冷笑,「苏总,你别忘了,我现在也是公司的股东。如果我把我们隐婚、离婚的事情,还有你和顾总监之间那『深厚的情谊』都透露给媒体,你猜猜看,允华集团的股价会变成什么样?」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我能想象出苏允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既愤怒又震惊。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一直对她温顺听话的我,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过了很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朝着允华集团大厦的方向开去,「我要你,还有顾子洲,向我公开道歉。」
「你做梦!」
「那就等着看后续的好戏吧。」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了允华集团的顶层,也就是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秘书想要拦住我,被我直接推开了。
我一脚踹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6.
苏允和顾子洲都在办公室里。
看到我进来,顾子洲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
苏允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她比顾子洲更能沉得住气。
「陈铭,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是私下解决吧,别把事情闹到公司里来。」
「私下解决?」我环顾着这间我从未踏入过的、属于苏允的办公室,这里奢华却又冰冷,就像她的人一样,「昨晚在宴会厅里,你当着几十个员工的面说我是你的狗,那时候怎么不说要私下解决?现在知道怕了?」
「你!」顾子洲上前一步,看样子是想对我动手。
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功能。
手机里立刻传出了我刚才和苏允的通话内容。
「…… 如果我把我们隐婚、离婚的事情,还有你和顾总监之间那『深厚的情谊』都透露给媒体,你猜猜看,允华集团的股价会变成什么样?」
顾子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苏允的瞳孔也猛地一缩。
「你竟然录音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我关掉录音,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道歉的事情了吗?」
苏允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十分复杂。
里面有愤怒,有屈辱,还有一丝我无法看懂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沙哑:「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姿态十分从容,「第一,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且向我公开道歉。第二,立刻辞退顾子洲。」
「不可能!」顾子洲第一个跳起来反对,「陈铭,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苏允也皱起了眉头:「第一个条件,我可以考虑。但第二个条件,不行。子洲是公司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顶尖人才,不能因为我们的私人恩怨就把他辞退。」
「是吗?」我笑了笑,「苏总,你确定他是人才,而不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草包?」
「你什么意思?」顾子洲厉声质问道。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了苏允面前。
「这是顾大才子上一家公司的离职报告,还有他负责的最后一个项目的财务报表。苏总,你最好仔细看看。」
苏允带着怀疑的神色拿起文件。
越往下看,她的脸色就变得越阴沉。
顾子洲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逐渐变得慌乱起来。
「你…… 你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这肯定是伪造的!」
「伪造?」我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着他,「要不要我把那家公司的首席财务官请过来,跟你当面对质?你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挪用公司公款,导致项目出现巨额亏损,最后只能引咎辞职。顾总监,你的履历可真是够光鲜亮丽的啊。」
「我…… 我没有!」顾子洲还在嘴硬,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苏允「啪」的一声将文件摔在桌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看向顾子洲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子洲,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小允,你听我解释……」
「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苏允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子洲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最终还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苏允闭上了眼睛,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痛苦。
她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竟然是一个履历造假、能力低下的草包。
而她,为了这个草包,不惜当众羞辱自己的丈夫。
这多么讽刺啊。
「现在,」我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默,看着苏允,「你还觉得,不能辞退他吗?」
苏允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
「陈铭,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对不对?」她问道,「你故意等到现在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对不对?」
「是。」我坦然承认。
我就是要让她看清楚,她为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放弃了我。
我就是要让她后悔。
苏允的身体晃了晃,似乎难以承受这巨大的打击。
顾子洲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她,脸上满是关切:「小允,你没事吧?」
苏允却一把推开了他,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滚。」
7.
顾子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辈子大概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最痛恨的情敌面前。
「小允……」
「我让你滚!」苏允伸手指着办公室的门口,歇斯底里地吼道。
顾子洲紧紧咬着牙,用怨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苏允两个人。
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苏允才慢慢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你赢了,陈铭。」她看着我,眼神空洞,「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然后,我们就去离婚。」
「我说过了,我要你公开道歉。」
「好。」她答应得很痛快,「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
「就只是公开道歉?」
「对。」我站起身,「明天上午十点,在公司一楼大厅,我要你当着所有员工和媒体的面,向我道歉。做到这一点之后,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苏允突然开口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手里那5%的股份……」她停顿了片刻,声音显得有些艰难,「是你父亲生前留给你的?」
「没错。」
「为什么…… 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终于回过身,望着她那张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庞,扯出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容。
「告诉你?告诉你之后,让你像当年对付我父亲那样,处心积虑把股份夺走吗?」
苏允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 你已经知道了?」
「我什么都知道。」我凝视着她,眼神冰冷刺骨,「苏允,你欠我们陈家的债,这辈子都偿还不清。」
我没有再给她任何开口辩解的机会,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我临时租住的公寓,我浑身脱力般地倒在沙发上。
和苏允这场充满算计的较量,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本以为自己会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可内心深处却空落落的,没有一丝喜悦。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陈先生您好,我是秦芮,现任风华资本投资总监。我想,我们或许有必要见一面。」
秦芮?
风华资本?
那可是允华集团在国内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她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皱起眉头,没有立刻回复这条短信。
第二天上午,我提前来到了允华集团。
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既有公司的员工,也有闻讯赶来的各大媒体记者,他们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严阵以待。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大概都满心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苏总,专门召开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道歉会」。
上午十点整,苏允准时出现在大厅。
她身着一套黑色职业套装,化着精致的妆容,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与苍白。
她走到临时搭建的发言台前,全场的闪光灯瞬间齐齐亮起,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亮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搜索,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屈辱与怨恨。
而我的眼神,只剩下一片毫无波澜的冰冷。
「各位,」她拿起话筒,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是为了澄清一件事,二是要就这件事,向一位先生,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转向我所在的方向,弯下了她那向来高傲的腰。
「陈铭先生,非常抱歉。」
8.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记者们按下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允华集团这位叱咤商界的女王,竟然真的当众向一个男人鞠躬道歉。
而这个男人,还是前几天被她亲口称作「狗」的人。
这样的反转,实在太具戏剧性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一声「对不起」,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可当它真的从她口中说出来时,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破碎的镜子,即便重新粘合,也无法回到最初完整的模样。
苏允直起身,继续对着话筒说道:「前几日,在公司举办的晚宴上,由于一些私人误会,我对陈铭先生造成了极大的名誉损害和精神伤害,在这里,我再次向陈铭先生表达我最深刻的歉意。同时,我也要澄清,陈铭先生并非我公司的普通职员,而是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顿住,似乎在犹豫该如何继续往下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她,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他是她的丈夫?还是公司的股东?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足以引爆全场的话题。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传了过来。
「他不只是你的丈夫,还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
人群下意识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位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一个中年男人推着,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这位老人,苏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声惊呼:「爸?您怎么会来这里?」
来的人,正是苏允的父亲,也就是允华集团的董事长苏振邦。
而推着轮椅的人,竟然是我的父亲陈建国。
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父亲怎么会和苏振邦在一起?还说我是苏振邦的救命恩人?
苏振邦被我父亲推到发言台前,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眼眶泛红,老泪纵横。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如果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我彻底懵了。
苏允也同样愣在原地,满脸茫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我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半个月前,苏振邦突然突发急性心力衰竭,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急需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可医院的血库里,与他血型匹配的RH阴性血(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熊猫血)已经告罄。
就在苏家众人一筹莫展、陷入绝望之际,同在这家医院疗养的我父亲,从医生口中得知了苏振邦的危急情况。
而我父亲,恰好也是RH阴性血。
他放下了过去的恩怨,主动提出为苏振邦输血。不仅如此,他还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联系了自己的律师,签署了一份器官捐赠协议。
协议中明确写明,如果他自己的病情后续无法好转,他自愿在身故后,将自己的心脏捐赠给苏振邦,帮助其完成移植手术。
「老苏,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父亲凝视着苏振邦,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又被你弟弟苏振华挑拨离间,才做出了差点毁掉我们一辈子心血的糊涂事。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如果我的这颗心脏能让你活下去,继续守护我们共同创立的允华集团,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补偿了。」
苏振邦早已泣不成声,紧紧握着我父亲的手:「老陈,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弟弟,才让你…… 让你落到这般境地。」
两个加起来年龄超过一百二十岁的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相拥而泣,彻底放下了过去的恩怨,重归于好。
而我,站在一旁,像个无关的局外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只知道,我的父亲,为了救苏允的父亲,竟然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
可苏允,却在同一时间段,为了另一个男人,把我狠狠踩进了尘埃里,让我受尽屈辱。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啊。
9.
「所以,」我父亲转向苏允,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失望,「小允,这就是你对待我们陈家恩人的方式吗?你当众羞辱阿铭,还逼着他跟你离婚,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苏允的脸,白得像一张没有任何色彩的纸。
她的嘴唇不停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愧疚、悔恨……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凝结成两行清泪,从她美丽的脸颊上滑落。
「我……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我父亲为了不让她背负心理负担,特意叮嘱所有知情者,都要对她隐瞒这件事。
如果不是今天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父亲恐怕会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直到带进坟墓。
记者们的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记录下这反转再反转的戏剧性一幕。
#豪门恩怨背后的秘密#
#总裁夫婿竟是董事长救命恩人之子#
#女王总裁为白月光逼走家族恩人#
我想,明天各大新闻的头条,一定会格外「精彩」。
苏振邦擦干脸上的泪水,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愧疚。
「好孩子,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你放心,爷爷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随即转向苏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家!还有,那个叫顾子洲的,立刻让他从允华集团滚蛋!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他便让我父亲推着轮椅,在一众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大厅。
一场原本盛大的道歉会,最终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草草收场。
苏允被她的助理半扶半拖地带走了。
临走之前,她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的复杂情绪,我看不懂。
也不想懂了。
我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所有的一切,然后带着我的父母,远远离开这个充满是非的地方。
我和父亲一起回到了疗养院。
母亲看到我们,立刻哭着扑了上来。
「老陈,阿铭,我对不起你们…… 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昨天还那样骂阿铭……」
「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提了。」父亲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安慰道。
我看着病房里这劫后余生般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陈先生,您好,我是秦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又悦耳的女声,「我想,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有必要见一面了。」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我直接问道。
「合作。」秦芮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绕弯子,「我知道你手里持有允华集团5%的股份。而我手上,恰好持有另外10%的股份。我们两人的股份加起来,就是15%。这个持股比例,足够让我们在允华集团的董事会上,拥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我心头猛地一震。
没想到风华资本,竟然早就暗中持有了允华集团的股份。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我的目的,和你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秦芮轻笑了一声,「让苏家,为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10.
我和秦芮约在了黄昏时分的一家私人会所见面。
她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神锐利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陈先生,久仰大名。」她举起面前的酒杯,朝我示意了一下。
「秦总客气了。」我也举起酒杯回应。
我们没有进行过多的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想知道,你和苏家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我率先开口问道。
秦芮的眼神微微暗了暗,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的父亲,曾经也是允华集团的创始人之一。」
我愣住了。
又一个创始人?
「我父亲名叫秦梵。」
秦梵。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父亲留存的旧文件里看到过。
他正是当年和我父亲一起,被苏家排挤,最终被迫离开允华集团的另一位合伙人。
「当年,苏振华,也就是苏允的亲叔叔,为了独吞整个公司,设计陷害我父亲和你父亲陈叔叔,诬陷他们挪用公司公款,最后联手把他们逼出了公司。」秦芮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眼神里却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滔天恨意,「我父亲因为这件事,从此一蹶不振,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了。而陈叔叔,也因此家道中落,陷入了困境。」
原来如此。
所有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全部串联了起来。
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纠葛,竟然一直延续到了我们这一代。
「那苏振华呢?他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他已经死了。」秦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当年他把我父亲逼走之后没多久,就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当场身亡。但我心里清楚,那根本不是意外,是苏振邦干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我心头一凛。
没想到这看似平静的商业江湖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血腥残酷的过往。
「所以,你的目标,是整个苏家?」
「不。」秦芮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猜测,「我的目标,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父亲的东西。苏振邦这些年把允华集团经营得确实不错,但他已经老了,精力大不如前。而他的女儿苏允,虽然有一定的能力,却太过感情用事,根本担不起管理整个集团的重任。这次的顾子洲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将目光投向我,眼神锐利而坚定:「陈铭,我们联手吧。你父亲与苏振邦的旧交情,是你最坚实的庇护。而我,手握资本与渠道。只要我们并肩合作,扳倒苏允、重组董事会,并非没有可能。」
我陷入了沉默。
复仇?
为了上一辈的恩怨,把自己拖进一场没有硝烟的商业战争?
这从来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抱歉,秦总。」我轻轻摇头,「我对允华集团没有任何野心。等我和苏允办完离婚手续,就会离开这座城市。」
秦芮似乎早就猜到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她淡淡一笑,从包里取出另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再做最终决定也不迟。」
我带着疑惑打开文件。
那是一份体检报告。
属于苏振邦的体检报告。
当我的目光落在报告最下方的诊断结果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阿尔茨海默病,中期阶段。」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年痴呆。
「没错。」秦芮看着我震惊的神情,缓缓开口,「苏振邦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现在的清醒状态,全靠药物维持。他之所以急于把你推到公众面前,甚至不惜暴露家族内部矛盾,就是想在自己意识还清醒的时候,为你铺好路,让你能名正言顺地进入允华,甚至…… 接管整个集团。」
「你说什么?」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觉得亏欠你们陈家,想用整个允华集团来弥补你。」秦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想想,如果苏允知道了她父亲的这个打算,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认为,你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别有用心,目的就是图谋苏家的家产?」
我的心,瞬间坠入了谷底。
11.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变得干涩沙哑。
「因为他没有其他选择了。」秦芮解释道,「除了你,他再也信不过任何人。他的弟弟早就去世,而他的女儿,又被一个男人迷惑心智,差点毁掉整个公司。他只能赌一次,赌你父亲的儿子,人品能和你父亲一样可靠。赌你会念及两家过去的情分,在他去世后,能多照顾苏允几分。」
照顾苏允?
那个曾把我当成狗一样肆意羞辱的女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陈铭,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能轻易从这场纷争里脱身吗?」秦芮注视着我,「苏振邦已经把你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现在在苏允眼里,你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侵略者。你以为和她离婚,就能彻底了断一切?太天真了。只要你还持有那5%的股份,只要苏振邦还认你这个『恩人』,你和她,就永远无法彻底撇清关系。」
她的话,像一盆冰冷的水,把我从头浇到脚,让我瞬间清醒。
是啊,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以为只要拿到道歉、办完离婚手续,就能转身离开,开始新的生活。
却没料到,自己早已被命运的绳索,和苏家、和允华集团紧紧捆绑在一起。
后退,已经没有路了。
唯一的选择,似乎只剩下…… 向前走。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直视着秦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等扳倒苏允之后,你会不会变成下一个苏振华?」
「哈哈哈……」秦芮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放声大笑,「陈铭,你很聪明,也足够谨慎,我欣赏你这一点。我可以和你签订一份协议,我们共同成立一家新的控股公司,把各自持有的股份转入其中。公司的任何决策,都必须经过我们两人一致同意才能生效。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独断专行、损害你的利益了。」
她停顿了一下,收起笑容,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而且我向你保证,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拿回本该属于秦家的那部分资产。至于剩下的,无论是归苏家还是归陈家,我都没有兴趣。」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野心,有仇恨,却没有贪婪。
或许,我可以赌这一次。
与其被动等待苏允的反击,不如主动出击,把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手里。
「好。」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同意和你合作。」
秦芮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逃离的陈铭。
我是允华集团的股东,是秦芮的盟友,是即将向苏允发起挑战的对手。
这场游戏的规则,已经彻底改变了。
接下来的几天,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苏允没有再联系我,仿佛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而我和秦芮,则在暗中紧锣密鼓地推进我们的计划。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注册了新的控股公司,将各自持有的允华股份转入其中。
与此同时,秦芮利用她在资本圈的人脉资源,开始悄悄接触允华集团的其他小股东,努力说服他们站到我们这边。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这天,我正在公寓里研究允华集团近五年的财务报表,门铃突然响了。
我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竟然是苏允。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有化妆,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这样的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强势,多了些许柔弱。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有事吗?」我的语气依旧冰冷。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进公寓,将手里提着的一个保温桶,轻轻放在了餐桌上。
「我…… 我炖了你以前最喜欢喝的莲藕排骨汤。」她低着头,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保温桶,心里一阵恍惚。
曾几何时,每天为她准备爱心便当,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事情。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不用了。」我避开她的目光,「苏总,如果你来只是为了送汤,那你可以回去了。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铭,」她缓缓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我们…… 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
回到过去?
回到那个我像个傻子一样,心甘情愿被她当成替身和宠物的日子吗?
「苏允,」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从你在众人面前说我是你的狗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身体轻轻晃了晃,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立刻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机会?」我发出一声冷笑,「我曾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在你为了顾子洲,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时候,我都选择了原谅。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 我那时是被他骗了…… 我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够了!」我打断她的辩解,「苏允,别再用这种借口了。你不是三岁小孩,你是掌管着千亿资产的集团总裁。一个人的人品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只是,从来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而已。」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不停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汤,你自己带回去吧。」我指了指门口,「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直接打开门,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苏允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提起那个保温桶,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我心里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意,只剩下一片麻木的荒芜。
12.
我以为苏允会就此放弃。
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执着,或者说,低估了苏振邦给她的压力。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不是离婚诉讼,而是…… 股权确认诉讼。
苏允,竟然把我告上了法庭,要求确认我父亲当年转让给我的那5%股份无效。
她给出的理由是,我父亲在签署股权转让协议时,患有精神类疾病,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因此他签署的协议,应当认定为无效。
我看着传票上荒唐的诉讼理由,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
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为了夺回股份,她竟然不惜污蔑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他有精神病!
我立刻给秦芮打了电话。
「她动手了。」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秦芮,却异常冷静。
「我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她说,「苏允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打感情牌没用,她就只能来硬的了。这其实是件好事。」
「好事?」我不解地问。
「当然是好事。」秦芮笑了笑,「她越是不择手段,就越容易失去人心。董事会那些老狐狸,都在暗中观察着呢。一个为了利益,连救命恩人都能反咬一口的继承人,你觉得他们会放心把公司的未来交给她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父亲的病历……」
「你放心。」秦芮打断我的话,「我早就预料到她会用这一招。我已经联系了国内最顶尖的医疗鉴定机构和律师团队。只要我们能证明,陈叔叔在签署协议时精神状态完全正常,她的诉讼就站不住脚。」
听了秦芮的话,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陈铭,」秦芮的语气变得严肃,「这场仗,现在已经正式打响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我紧紧握住了拳头。
苏允,既然你非要把脸撕破,那就别怪我,不再念及过去的情分。
开庭那天,我和苏允在法院门口不期而遇。
她比之前更瘦了,眼窝深陷,看起来憔悴不堪。
而她身边,站着一个我完全没料到的人。
顾子洲。
他竟然又回来了。
而且,是以苏允代理律师的身份。
「好久不见啊,陈铭。」顾子洲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苏允。
「这就是你的选择?」
苏允避开了我的目光,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 我没有别的选择。」
「是吗?」我发出一声冷笑,不再看她,径直走进了法院。
法庭上,顾子洲作为苏允的代理律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陈述着所谓的「事实」。
他拿出了一份由某家精神病院开具的、关于我父亲的「诊断证明」,试图证明我父亲在签署股权转让协议时神志不清。
而我方的律师,则当场出示了由三家权威鉴定机构联合出具的鉴定报告,以及我父亲的主治医生、疗养院护工等十余人的证词,充分证明了我父亲在签署协议时,精神状态完全正常,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争论得异常激烈。
苏允全程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坐在旁听席上的我父母。
我母亲早已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我父亲死死拉住她,恐怕早就冲上去和顾子洲理论了。
最终,法官当庭宣布了判决结果。
「…… 原告苏允所提供的证据不足以支撑其诉讼请求,本院对其主张不予支持。现判决如下,驳回原告苏允的全部诉讼请求。」
我赢了。
顾子洲的脸,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苏允的身体更是控制不住地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支撑,彻底晕厥过去。
我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苏允,」我凝视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牵连。」
说完这句话,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法庭。
我心里清楚,这仅仅是个开端。
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刚拉开帷幕。
而我,会毫无畏惧地应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