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盆那日,外室和我调换孩子,正符合我的我的复仇大计(完)
发布时间:2025-07-21 19:11 浏览量:1
外室之子在我膝下作为侯门嫡长子,得到了家族的鼎力栽培。
十八岁便高中探花,又有芝兰玉树之风,颇得圣眷。
而我的儿子,每日动辄被林婉婉毒打,连吃食都多加苛待,身量矮小瘦弱。
又刻意被引诱去赌坊与烟花之地,一身恶习,二八年华便因犯事受了刺青之刑。
世子册封那日,林婉婉在侯府门前堵住探花郎,泪眼涟涟:
“我被偷走的儿呀,我才是你苦命的亲娘!”
我笑得云淡风轻:
“林婉婉,我盼你上门很久了。”
林婉婉听到这番话,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紧紧抱着晏麟的双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儿啊,你听到了吧,这贱妇亲口承认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在众人的注视下,向来风采翩翩的探花郎晏麟,此刻竟难得地显露出几分狼狈。
他试图推开林婉婉,然而被林婉婉察觉后,她哭得更加声嘶力竭:
“我的儿好不容易出人头地,如今却连亲娘都不认了!”
晏麟出身侯府,平日里结交的皆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何曾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人?
他不禁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问道: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养育了十八年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见他这般难堪。
我赶忙出言解围:
“有什么事情进侯府再说,你今日要是想让晏麟颜面扫地、前途尽毁,那就尽管在这里闹。”
今日晏麟会被正式册封为世子,而且他的姑姑晏贵妃还会和圣人一同前来侯府省亲观礼。
谁不知道这位晏贵妃在六宫中备受宠爱十几年,就连中宫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要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触了霉头,那可就是大大的不敬了。
林婉婉显然不想进入侯府,周围围观的群众正是她最好的依仗。
但看了看晏麟,她犹豫了,显然不愿意儿子的大好前程受到影响。
晏麟见林婉婉迟迟不肯放手,眉头间流露出厌烦之情,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当众推开林婉婉。
林婉婉却被晏麟的神情激怒了:
“你现在出息了,就不认亲娘了吗?”
“大家都说官老爷的娘会被皇上封为诰命夫人,可风光了!”
晏麟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挣脱林婉婉的拉扯,强忍着怒气说道:
“这位夫人,请你自重,我只有一位母亲,那就是安平侯夫人!”
林婉婉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额头磕在了一旁的石狮子上,瞬间破了相。
她顿时大怒,指着晏麟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孝子!我今天就告诉你,当年我买通接生婆,把这贱妇生的孩子和我的儿子调换了!”
“而你,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
说着,林婉婉从人群中拽出一个面带刺青、气质猥琐的青年男子。
“这才是侯府夫人所生的嫡长子,晏平!”
晏平不太愿意露面,轻轻挣扎了几下,但被林婉婉拧了两下后,只好顺从了。
他身材瘦弱矮小,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吃饱饭的样子,站在同龄人晏麟身边,就像个半大的孩子。
一边是风度翩翩的探花郎,一边是畏畏缩缩的墨刑犯,两人一对比,高低立见。
周围的路人开始议论纷纷。
“他脸上的刺青说明他受过墨刑,原来是个窃贼啊!”
“这是从哪里来的疯女人,随便拉个罪犯来,就说是侯府世子。”
晏平听到这些议论,阴沉着脸想要躲开,却被林婉婉死死拉住。
他满脸窘迫,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第一次见到阳光一样。
没有人相信林婉婉的话,除了我。
我让人在林婉婉耳边吹风多年,如今她终于有了上门换孩子的想法。
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庭院幽深,如果当年没有我的默许,林婉婉又怎么可能成功调换两个孩子呢?
林婉婉刚把孩子换走的时候,晏弘成还会因为她有个儿子,经常去看她。
但随着林婉婉故意把晏平培养得平庸无能,她自己也年老色衰,晏弘成渐渐不再去看她,只是每月给她一些银子。
从那以后,林婉婉对晏平的责骂愈发严厉,经常对他又打又骂。
她还不让晏平读书,特意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引诱他吃喝玩乐,使他染上了赌博和嫖娼的恶习。
晏弘成每月给林婉婉母子的那些月例根本不够他挥霍,于是他就跟着别人去偷去抢。
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因为犯了盗窃罪,被处以墨刑。
看着眼前的晏平,他已经如林婉婉所愿,被彻底毁掉了。
晏麟自然也不相信林婉婉荒谬的说法,当即就要叫护院来。
林婉婉当然不肯,一边挣扎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侯府仗势欺人。
就在这时,安平侯晏弘成正好下朝回府,看到门前的喧闹场景,不由得沉下了脸。
林婉婉看到晏弘成,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成郎,我独自守了三年空房,你却一直不来看看我,是不是厌烦我了?”
晏弘成盯着林婉婉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
一向爱面子的他,沉着脸看了看围在侯府门口的人,让人把林婉婉请进了府里。
小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晏弘成的脸色陡然一变,他猛地转身,动作迅速而决绝,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那股力道极大,我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几步,脸颊上立刻泛起了明显的红印,火辣辣地疼。
晏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扶住我,愤怒地说道:
“父亲为什么要动手打母亲?”
林婉婉看到我挨打,一开始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但看到晏麟紧张的样子,眼中又浮起了一丝戾气。
这时,晏弘成冷笑一声:
“林婉婉不懂事,你身为侯府主母,也和她一样不懂事吗?她上门要名分,你给她就是了。”
“今天是贵妃娘娘省亲的日子,府里为此准备了很久,你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怎么配做世子的母亲?”
看来晏弘成把林婉婉当成了上门要名分的人。
晏麟的反应比我还激烈,他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明明是这个林氏的错,父亲却来责怪母亲,未免太偏心了。”
我和晏弘成之间虽然夫妻情分淡薄,但他表面上一直还算尊重我。
这么多年来,为了展现夫妻和睦,他连一房妾室都没有纳。
只因为有人说,孩子在父母恩爱的环境中成长,将来会更有出息。
如今晏麟已经长大成人,还考取了功名,他自然不愿意再和我虚情假意了。
晏弘成冷淡地说:
“不管是谁的错,赵氏今天的处理方式就是不对。”
林婉婉嘴角忍不住上扬:
“老爷,您真的要给我一个名分吗?”
“我苦苦等了十八年,就像寒窑里的薛宝钏,终于等到了出头的日子。”
“只要是为了老爷,我等多久都愿意。”
林婉婉柔顺讨好的样子显然让晏弘成很满意。
晏弘成嘴角微微上扬:
“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给你个名分又有何不可?”
我捂着脸,遮住脸上的红肿,也遮住了嘴角的冷笑:
“自然听侯爷的安排,给林氏一个良妾的名分如何?”
晏弘成今天就是故意挑我的毛病,还是故意刁难我:
“太低了,按照侧夫人的礼仪,迎她进门。”
林婉婉知道自己只是晏弘成众多外室之一,也知道他只纳外室不纳妾的惯例,多年来早就不指望能进门了。
这次本来是想换回孩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她自然是欣喜若狂。
她立刻做出一副低姿态,向我欠身行礼:
“妹妹先给姐姐行礼了,还望姐姐日后多多关照。”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我拍了拍晏麟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问晏弘成:
“府里添丁是好事,那晏平入族谱的时候,是按照晏家二公子的辈分排吗?”
晏弘成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角落里的晏平,不解地问:
“晏平?”
林婉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老爷,您太久没来看我们娘俩了,转眼间,平儿都十八岁了。”
晏弘成这才想起自己在外面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但看到晏平脸上的刺青时,他顿时大怒:
“他脸上的刺青是怎么回事?林婉婉,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林婉婉见晏弘成发火,不禁缩了缩脖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我赶紧打圆场:
“年轻人最容易冲动,又缺少父亲的教导,犯点错也是正常的。”
晏弘成揉了揉眉心,又看了看一旁玉树临风的晏麟,火气稍微消了一些。
这个优秀的嫡长子几乎是他最大的骄傲。
晏弘成趾高气扬地说:
“也不用上族谱了,一个通房的儿子没必要上族谱。”
大家都看得出来,晏弘成非常嫌弃这个儿子。
但林婉婉不甘心到手的侧夫人名分变成了通房。
见晏弘成要走,林婉婉急忙跪在他脚边,拉着他的衣角,楚楚可怜地说:
“成郎,我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可晏弘成一把将她推开:
“本侯已经给过你面子了,还不快来人把她带到后院安置?”
“贵妃娘娘和圣人午后就会来参加麟儿的册封礼,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许出任何差错。”
晏弘成非常看重这个妹妹,毕竟经过三代挥霍的侯府,现在大部分的风光都靠这位备受宠爱的贵妃娘娘。
他急着回去换衣服,我则吩咐人把林婉婉和晏平带到后院。
林婉婉对名分不满意,还想闹事。
我装作警告她:
“今天府里有贵客要来,他们虽然脾气好,但也容不得你在这里无理取闹,你好好想想后果。”
林婉婉听了,虽然缩了缩脖子,但眼睛却转个不停。
我没再理她,继续忙着准备今天的事情。
说是世子册封,实际上一切的排场都是按照贵妃的喜好来安排的。
午后,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来到了正门。
圣人扶着珠光宝气的晏贵妃下了轿子,这可真是给足了面子。
陪同省亲,本身就是极大的恩宠了。
晏贵妃虽然快四十岁了,但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姑娘一样美丽。
岁月不但没有在这位美人身上留下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韵味。
她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骄傲,声音温柔妩媚:
“不过是回家看看,何必这么铺张呢?”
晏贵妃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晏麟身上,眼神变得温柔了一些:
“一转眼,麟儿都长这么大了。”
晏麟礼数周全地说:
“这些年,多谢贵妃娘娘的照顾。”
晏贵妃假装生气地说: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晏麟很识趣地改口:
“姑母,我在后院里特意为您种了一片魏紫牡丹,您要不要去看看?”
我微笑着,为贵妃种魏紫牡丹还是我给晏麟出的主意。
看到晏贵妃惊喜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主意没错。
皇帝看着晏贵妃和晏麟亲密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魏紫牡丹很娇贵,不好养活,不愧是朕钦点的探花郎,很用心啊。”
晏贵妃趁机向皇帝撒娇:
“麟儿是哥哥的独子,陛下可不能把他派到偏远的地方去,臣妾觉得麟儿在六部里谋个小差事就挺好的。”
这话当众说出来已经有点越矩了,皇帝没有马上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大家正有说有笑地走着,走到后院时,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哀怨的哭声。
贵妃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
“是谁在那里哭?”
穿着一身素衣的林婉婉,神情哀怨地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她哀伤地唱道:
“子为侯爵,母为贱民,终日劳作,常与死亡相伴。”
“老天不公,两位贵人圣明,还请为妾身做主。”
晏弘成眉头一皱,下一秒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显然又把这件事怪到我头上了。
贵妃挑了挑眉毛,和圣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说:
“有什么不公平的,如实说出来,本宫和官家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林婉婉见贵妃和圣人这么平易近人,顿时欣喜若狂,她把头磕在地上,然后指着我说:
“今天,我要控告侯府夫人!”
贵妃顿时来了兴趣,笑容变得真诚了一些:
“你要控告她什么?”
林婉婉一字一顿地说:
“当年,侯府夫人抱走了我的孩子,养在自己名下。”
“她怎么可能生出晏麟这么优秀的孩子呢?”
贵妃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直到圣人疑惑地看她,她才挤出一个笑容,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见林婉婉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林婉婉出生在市井,在那里只有强势一点才能占到便宜。
但她不知道,在贵族家庭里,往往是那些看起来最和善的人,背后藏着最狠毒的手段。
可怜她现在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浑然不觉。
林婉婉涕泗横流,那声声哭诉仿佛带着无尽血泪:
“麟儿才是我和老爷的亲生骨肉啊!”
“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夫人怎么折磨我,我都认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愣住时,唯有晏弘成丝毫不信林婉婉的说辞,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
“麟儿是你的孩子?简直是白日做梦!”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麟儿可不是你能沾边的人。”
晏弘成立刻吩咐家丁把林婉婉拉走,却被晏贵妃拦住了。
只见林婉婉双眼一闭,心一横,带着一股要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的劲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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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麟儿腰后有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
晏麟脸色微微发白,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林婉婉见晏麟没有认她的意思,冲过去抱住晏麟的腰,大声喊道:
“我绝对不会记错,老爷要是不信,一看便知!”
世家子弟对自己的仪容仪表最为看重,晏麟又怎会愿意让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靠近自己。毕竟是成年男子,他稍稍用力就挣脱了林婉婉的纠缠。
晏弘成看着整理衣衫的爱子,愤怒地斥责林婉婉:
“你到底发什么疯?”
“要不是你跟我时间长,今天你连当个通房丫鬟都不够格。”
晏弘成快被气炸了,今天两位贵人都在场,他还想着在圣人面前好好表现,以后好加官进爵呢。林婉婉这么丢人现眼,真是把里子和面子都丢光了,搞不好还会影响圣人对贵妃的宠爱。
一直沉默不语的圣人突然开口道:
“天底下哪有母亲不要自己亲生孩子的?刚出生的孩子又看不出什么资质,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朕就把你当众处死。”
圣人的威严如同高山一般,普通的朝臣见了都怕得不行,更别说林婉婉了。
她吓得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承认道:
“是我一时糊涂,想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才把两个孩子调换了。”
“可现在我真的知道错了,只希望能认回自己的孩子。”
圣人面无表情,依旧怀疑地问道:
“侯府这样的门第,主母生产的时候,那么多仆妇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你怎么可能把孩子换掉?”
林婉婉眼睛一亮,说道:
“对了!贵人!老爷!那天的接生婆还有两个还在京城做接生的活儿,把她们找来一问就知道了。”
晏弘成看向晏贵妃,可晏贵妃神情冷漠,根本没有按照林婉婉说的去做的打算。
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这种荒唐的说法,也不愿意接受这个可能性。
她的侄子是洛京中才华最为出众的公子,有侯府扶持,又得到陛下的赏识,前途一片光明。林婉婉哪配做晏麟的母亲?
倒是晏麟,情绪低落,因为他腰上确实有个胎记,可林婉婉是怎么知道的呢?
圣人缓缓说道:
“今天朕本来要册封侯府嫡长子为世子,可如今麟儿身世不明,朕也不能贸然加封。”
“况且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以后进入仕途,还会被政敌抓住把柄攻击他。”
“倒不如按照这个妇人说的,把那两个接生婆找来问问。”
“我”赶忙附和道:
“圣人说得有道理,我也坚信麟儿是我亲生的,生产那天侯爷可是亲自守在产房外的,怎么会出错呢?”
晏弘成和晏贵妃对视一眼,两人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些。
晏麟看到“我”和晏弘成的态度,也对自己那扑朔迷离的身世松了口气。
接生婆一进来,林婉婉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去问道:
“当年是不是我给了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让你们把侯府嫡出公子和我的孩子调换?”
两个接生婆犹豫了一下,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林婉婉着急地说:
“你们看她干什么?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就行。”
“我以后就是探花郎的生母,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接生婆领会了“我”的眼神,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当年产房里发生的事情。
说得有根有据的,就是故意忽略了“我”也曾经赏过她们银票这件事。
晏弘成越听脸色越黑。
晏麟越听脸色越苍白。
等接生婆说完,晏弘成一拳砸到旁边的柱子上。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背都青一块紫一块了,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晏麟脸色煞白地问“我”:
“母亲,难道我真的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十八年的母子情分,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胜过亲生的了。
从咿呀学语的小娃娃,到出口成章的才子。
从走路都不稳的孩童,到风度翩翩的公子。
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何况晏麟一向孝顺,每次“我”过生日,都是他亲自操办,准备礼物也从来不让别人帮忙。
林婉婉看到晏麟的反应,嫉妒地说:
“她当然不是你的母亲!你难道没发现,你眉眼跟我很像吗?”
大家听了,目光都在晏麟和林婉婉之间来回打量。
林婉婉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还能看出当年是个美人,不然当年晏弘成也不会把她藏起来宠爱。
这么一看,晏麟还真和林婉婉有几分相似。
看到大家都面面相觑,林婉婉得意地说:
“儿子像母亲,肯定没错。”
晏贵妃听了,嘴里念叨着:
“儿子像母亲?”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厉声质问道:
“晏麟如果是你的孩子,侯府夫人的孩子去哪了?”
林婉婉听了,朝假山那边走了几步,从后面拽出畏畏缩缩的晏平。
“晏平,他才是侯府夫人的儿子!”
晏平表情冷淡,没什么反应,好像并不因为自己是侯府嫡子的身份而高兴。
晏弘成一个箭步冲到晏平面前,用刚才捶伤的手遮住晏平有刺青的部分。
这么一看,晏平比晏麟更像晏弘成。
仔细对比之后,晏麟确实长得特别像林婉婉。
而晏贵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晏平脸上,好像透过晏平在看某个人似的,眼里满是眷恋和伤感。
晏平在晏弘成的手刚碰到他脸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发现晏弘成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还是不自在地躲开了晏弘成的手。
晏弘成感觉到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内心的生疏后,露出了痛心的表情。
一向教育儿子要坚强、不能轻易流泪的晏弘成,此刻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紧紧抱住晏平,哭得泣不成声:
“我的好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
晏贵妃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我”,然后勉强笑着说:
“这么一看,这孩子和侯夫人真像。”
圣人也仔细端详着晏平,然后笑着说:
“何止像母亲,还有点像你这个姑母呢。”
晏贵妃巧妙地回答道:
“我和兄长从小长得就像,他既然像兄长,自然也和我有几分相像。”
晏平好像不习惯这么亲密的举动,扭过头,别扭地说:
“父亲不嫌弃我吗?”
听到这句话,比晏弘成反应还大的是晏贵妃。
晏贵妃红着眼,目光一直停留在晏平脸上,哪怕他脸上有个丑陋的“盗”字,她声音沙哑地说:
“没有人会嫌弃你,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你叫平儿吧?以后你就是侯府世子,没人敢再轻视你。”
林婉婉看到晏弘成的反应,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她不明白,嫡子和庶子的差别真有那么大吗?
晏麟和晏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哪个更出色。
更何况是最会权衡利弊的勋贵家族,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培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呢?
晏麟身体摇晃了一下,声音哽咽地说:
“母亲,难道……他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晏麟仔细看着晏平,神情恍惚地说:
“他和母亲也不像啊。”
刚才还把晏麟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的晏贵妃,此刻眼神里满是厌恶,恨不得杀了他。
晏贵妃马上向圣人请求道:
“林婉婉、晏麟二人欺上瞒下,害得侯门嫡长子流落民间,吃了不少苦,请官家为我和兄嫂做主啊。”
圣人一脸疑惑地问:
“仅凭长相和两个接生婆的证词,就能轻易确定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吗?”
晏贵妃泪流满面地说:
“血脉相连,我第一眼看到平儿,就知道他是我从未谋面的亲侄子。”
圣人用深邃的眼神紧紧盯着晏贵妃,直到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问道:
“官家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圣人意味深长地说:
“朕只是觉得血脉相连真的很神奇。”
“爱妃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呢?”
晏贵妃看着林婉婉,眼里充满了恨意:
“林婉婉一个平民百姓,胆大妄为,偷换侯府血脉,酿成这样的悲剧,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晏麟霸占了真正侯府世子十几年的人生,罪大恶极,也该死!”
这位贵妃娘娘似乎完全忘了,她刚进来的时候还把晏麟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现在态度却截然不同。
“我”赶忙为晏麟辩解道:
“麟儿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他也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他有多无辜啊?”
“不管怎样,他也是侯爷的儿子,是侯府公子。”
晏麟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圣人拱手说:
“关于我的身世,我确实一无所知,直到今天才如梦初醒。”
“但无论如何,我承受了圣上的恩泽,愿意听从圣上的裁决。”
圣人微笑着说:
“不愧是朕钦点的探花郎。”
他环顾四周,严肃地说: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会儿可要错过册封礼的吉时了。”
晏贵妃听了,走到晏平身边,心疼地说:
“平儿,等你成为世子后,我会加倍补偿你。”
晏平一直低垂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问道:
“什么都可以吗?”
林婉婉见事情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有些着急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优秀的晏麟会被彻底放弃,而平时被她牢牢掌控的晏平却一下子飞黄腾达了。
林婉婉讨好地凑到晏平身边说:
“平儿,都说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你现在成了侯门世子,以后可别忘了孝顺母亲啊。”
晏贵妃从没见过像林婉婉这么厚脸皮的人,立刻呵斥道:
“你犯下这么大的罪,毁了平儿本该享有的荣华富贵的一生,现在还敢来攀关系。”
“来人,把她拉下去!马上处以极刑!”
晏平看到平时他最害怕的林婉婉被晏贵妃身边的侍从拉走,才清楚地意识到如今的处境已经大不相同了。
他看着惨叫的林婉婉,嘴角微微上扬:
“我既然是世子,你怎么能算是我的母亲?”
晏平小心翼翼地看向“我”,说:
“侯夫人才应该是我的母亲。”
还没等“我”说话,圣人先开口了:
“朕要册封的安平侯世子,从始至终都只有晏麟。”
晏贵妃笑容僵了一下,然后迅速调整表情,说:
“晏麟已经享受了多年的优越生活,把世子之位让给平儿又有什么不行的?”
一向和蔼的圣人突然脸色一变:
“晏麟好歹是安平侯的后代,晏平呢?”
晏贵妃立刻花容失色,问道:
“官家这是什么意思?”
圣人看着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眼里满是失望:
“你知道朕在说什么。”
皇宫里的女人向来圆滑世故,更何况是受宠多年的晏贵妃,只见她镇定地说:
“官家要是对这个安排不满意,那就按照官家的意思办。”
“麟儿是官家看着长大的,想来官家舍不得,那便……”
她话还没说完,圣人就先发制人了。
这时,厅堂里的人都被清走了,圣人捏住晏贵妃的下巴,严肃地质问道:
“晏平的母亲是谁?”
圣人的力气很大,晏贵妃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红印。
她进宫后备受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
晏贵妃知道圣人非常生气,眼泪像下雨一样流下来,希望能博得一丝怜悯,嘴上只说:
“陛下为什么这么说?晏麟是外室生的孩子,那晏平自然是侯府夫人嫡出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我”缓缓开口道:“贵妃娘娘,你记错了,我什么时候生过男孩?”
“官家,我要状告安平侯和贵妃晏氏害死了我的女儿。”
就像一头潜伏多年的巨兽即将苏醒,“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晏贵妃意识到“我”要说什么,扭头骂晏弘成: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晏弘成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想冲过来阻止“我”,却被圣人身边的侍卫拦住了。
仿佛置身事外的“我”陷入了回忆,平静地讲述着当年的事情。
一旁的晏平,眼中对亲生母亲的依恋随着“我”的讲述,一点点消失了。
我刚把话说完,圣人马上就质问晏贵妃:
“晏解花,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难不成非要朕把搜集来的证据都摆到你跟前,你才肯承认吗?”
晏贵妃明白事情已无法挽回,顿时情绪崩溃,大声叫嚷起来:
“没错,晏平是我亲生的孩子,那又怎样?”
“但那毕竟是我遇见官家之前的事儿了,官家为何还要揪着二十年前的旧账不放呢?”
“难道您这些年对臣妾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圣人神情痛苦,说道:
“你也晓得朕疼你,难道在你心里,帝王就没有感情吗?”
“这些年,你还通过安平侯府跟那个人互通书信,是把朕当成傻子耍吗?”
晏贵妃呆立当场,嘴里喃喃自语:
“你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后来他不再给我写信……你对他做了什么?”
圣人没有回应,晏贵妃却已猜到了答案。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喊道:
“若不是当年那道圣旨逼我进宫,我早就和心爱的人成婚了。”
晏贵妃甚至转过头看向我,毫不顾忌地说:
“要不是当年那道圣旨逼着我进宫,我早已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享受甜蜜生活了。”
“赵宁,今天这事,肯定是你和官家事先商量好的。你不也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吗,怎么就不能体谅我的难处呢?”
圣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晏弘成也没想到晏贵妃会如此口无遮拦,急得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她的嘴。
但被宠坏了的晏贵妃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她心灰意冷地说:
“官家杀了柳郎,我也不想活了。表面上我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可这其中的心酸又有谁能懂呢?还不如嫁给一个普通百姓,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圣人大怒,立刻下令:
“你既然觉得朕对你的宠爱是一种羞辱,那你这个贵妃就别当了。晏氏被贬为庶人,去浣衣局做粗活。”
“晏弘成,你也别再想着爵位继承的事儿了。你在孩子还在襁褓时就杀害亲生女儿,罪孽深重,剥夺你的爵位,按杀人罪论处。”
晏弘成听了这话,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圣人,嘴唇不停地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清楚,这次自己彻底没机会翻身了。
晏贵妃更是如坠入冰窖一般,浑身颤抖,原本美丽的脸庞扭曲得变了形。
她怒视着圣人,眼里充满了愤怒、不甘和绝望。
她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凄厉而绝望,在大厅里回荡,让人听了心里发怵。
“哈哈哈哈……官家,你真是狠心啊!我曾经还以为你能懂我、怜惜我。”
“现在看来,你和世上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冷酷无情,只知道算计得失!”
圣人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恢复了坚定。
他留下一道让我和晏弘成离婚的口谕,然后带着晏解花离开了。
侍卫立刻上前押解晏弘成,晏弘成向我求救:
“宁儿,你替我跟官家求求情吧,我们好歹做了二十年的夫妻。”
“你怎么忍心……”
我示意侍卫堵住他的嘴,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里只剩下晏平、晏麟和我,我抬脚往外走去。
晏麟声音沙哑地问:“母亲……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回答,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侯府。
侯府里庆祝的装饰还没撤掉,为了我省亲新修缮的院子里处处都彰显着富贵人家的奢华。
但从今天起,曾经风光无限的安平侯府就要家破人亡了。
我回到了娘家,这座曾经在京城位列三品官员的府邸,虽然比不上侯府豪华,但也是一座有着几进院落的大宅。
可现在,这里空无一人,门前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
院子里十分幽静,连脚步声都能清晰地听到回音,空荡荡的院子里仿佛还能听到小时候玩耍时的欢笑声。
我再次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了。
我来到了热闹的街市,这里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等着看这批犯人被斩首。
“听说其中还有以前的安平侯呢,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不可能吧,谁不知道安平侯的妹妹在宫里备受宠爱啊?”
我站在人群中,透过层层人头,看到了被绑在刑台上跪着的晏弘成。
他低着头,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潇洒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晏弘成偶尔抬起头,扫视着人群,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但最后还是失望地低下了头。
“什么备受宠爱,晏氏现在只是个洗衣的女仆,听说她以前在宫里得罪了很多人,现在谁都能欺负她。”
“唉,我觉得安平侯府倒台是好事。你知道吗,以前平康坊那个无赖晏平,竟然是侯府的私生子。他被认回去后更加嚣张跋扈,最后还进了监狱。”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高高举起大刀,刀光一闪,接着传来沉闷的刀落声,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与叹息。
晏弘成的脑袋掉了下来,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染红了刑台。
人们看够了热闹,渐渐散去。
曾经,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襁褓中被杀死。
今天,我又亲眼看到晏弘成身首异处。
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我离开街市后,晏麟在一条偏僻的街道口等我。
他瘦了很多,明明才十八岁,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官家已经任命我去岭南做知府了,也算是有意栽培我了。这些年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
知府的官职虽然比同届进士高一些,但岭南是一个偏远、落后的地方。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些事情,他本可以顺顺利利地成为高官。
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这是您要的马车,需要儿子再送您一段路吗?”
“不用了,岭南多瘴气和疟疾,这是我为你求来的强身健体的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晏麟接过我手中的药,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他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上了马车。
“麟儿,从此以后,我们相隔千里,世事难料,但母亲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你进入仕途后,要记住当官就要为百姓谋福利,不要像你父亲那样。”
看到他点头,我欣慰地放下了轿帘。
马车朝城郊驶去,停下来时,我看到轿帘外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
曲响身上散发着带着泥土气息的青草香,显然他已经等了很久。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一时之间,我们默默对视,仿佛想要看穿对方缺席的这二十年时光。
二十年前,我和曲响也是在这里分别。
那时,性格耿直的父亲在朝廷上总是被老安平侯打压。
最后,父亲决定通过联姻来缓解两家的矛盾。
老安平侯自以为占据优势,而且他的独子晏弘成风流成性,家境相当的贵族女子都看不上他,所以安平侯府也很乐意促成这门亲事。
但那时,我和曲响已经相爱了,于是我们计划一起私奔。
我们准备了很久,可真正要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却改变了主意。
我说,我不能走,如果我不跳进这个火坑,总会有别人跳进去。
晏弘成不喜欢我,但我至少是侯府的少夫人。我想着只要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做的,晏弘成在外面养小妾,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真想把人娶回家,我也不在乎,只是老侯爷和晏贵妃不允许他纳妾。
在公婆的催促下,我很快就怀孕了。
那时,我经常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忘记曲响。
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父亲因为支持朝廷的革新派,惹恼了先帝,被关进了监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晏弘成在背后搞鬼,而父亲因为两家的亲戚关系,毫无防备地相信了他。
那段时间,我每晚都以泪洗面,而晏弘成却每天在青楼里寻欢作乐。
在众人面前,这位曾经风度翩翩的探花郎,显得狼狈不堪。
我以为他是因为即将成为父亲,所以格外紧张。
直到他偷偷抱回一个男婴。
他看到我生下的女儿,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个女孩,掐死也不可惜。”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就连我怀孕也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
因为当时,即将进宫的晏大小姐已经怀孕了。
晏弘成换完孩子走后,林婉婉买通接生婆,用晏麟换走了晏平。
我花了很多钱,让大家都保守这个秘密。
此刻,曲响修长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在想什么呢?船已经来了。”
岸边,清风吹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