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奇闻:高官女儿未婚先孕,朝廷却为她修建贞节牌坊
发布时间:2025-07-21 20:18 浏览量:1
大宋年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有位高官家唯一的女儿,19岁那年,忽然就养下一个儿子。
然而,人们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孩子的父亲。
街坊邻里惧怕高官的权势,虽然当面不说,却纷纷在背后对高官的女儿指指点点,挖苦讥讽,说她水性养花,行为不端。
没想到,19年后,朝廷却为高官女儿修建了贞节牌坊。
下面,让我们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京河南府梧桐街兔演巷子,住着一位高官。此人姓陈,名太常。
他出身平凡,却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升到了殿前太尉的职位。
快50岁时,娶了妻子,但没生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名叫玉兰。
陈太尉晚年得女,视为掌上明珠。
玉兰生在富贵人家,长在深闺之中,正值16岁的青春年华,有着如花似月的容貌。
而且描花刺绣、针线活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不擅长。
陈太常常常和夫人说:“我位居大臣,家产丰厚,只生了这个女儿,又有才华和美貌,如果不给她找个名声地位相配的对象,就枉为朝中大臣了。”
于是他叫来官媒婆,吩咐道:
“我家小姐年纪大了,要选个好姻缘,必须得是三样都齐全的才行。
一是当朝将相的儿子,二是才华和容貌都要相配,三是科举考试要中进士。
有这三样的,就招为女婿。如果少一样,就白费力气了。”
因此,常常有人来提亲,有的科举考中了,但出身低微;有的门当户对,却没有科举功名;等到有两样都符合的,年龄相貌又不般配,就这样拖延着。
时间过得飞快,玉兰小姐不知不觉已经19岁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
政和二年的上元节,国家下旨庆祝元宵。
五凤楼前搭起了一座鳌山,到处都是华丽的灯笼,锣鼓声震天。
从正月初五开始,到二十日结束,皇城不关闭城门,朝廷和百姓一同欢乐。
佳节的一片祥和中,引出了一段风流韵事。
这兔演巷里,有个年轻的才郎,姓阮,名华,排行第三,人称阮三郎。
他的哥哥阮大跟着父亲专门在两京做买卖,阮二专门在家管家。
阮三年纪十八,相貌不凡,诗词歌赋样样都懂,尤其喜欢吹箫。
他结交了几个富豪人家的子弟,每天在歌馆娼楼里流连,沉迷于风月场所。
赶上上元灯节,他约了几个弟兄来家里,吹笙箫、弹乐器、唱歌,一边欢笑一边赏灯。
这伙子弟在阮三家里,吹唱到三更才散去。
阮三送他们出门,见街上行人稀少,寂静的夜里月光明亮得像白天,就对众人说:“这么好的夜晚,怎么忍心就去睡觉呢?再奏一曲怎么样?”
众人同意了,就在台阶沿的石头上对着月亮坐下,拿出笙、箫、象板,口中发出清越的声音,又呜呜咽咽地吹唱起来。
阮三的家,正好和陈太尉家对门。
太尉府里的玉兰小姐,玩耍赏灯后,正要去休息。
忽然听到街上有乐声隐隐约约传来,响彻天空。
便轻轻迈着脚步,走到大门边,听了一会儿,那优美的乐声让玉兰小姐心荡神驰。
玉兰有个贴心的丫鬟,名叫碧云。
她低声吩咐道:“你替我去街上看看是什么人在吹唱。”
丫鬟正巴不得讨好小姐,听到让她做这事,就轻轻地走到街边,认出是对门邻居家的子弟,连忙转身进屋,回复小姐说:
“对门的阮三官和几个熟人,在他家门口吹唱呢。”
那小姐半天没说话,心里却在想:
“几天前,我爹曾说阮三被提名要做朝中驸马,因为打点不到位,才退回家中。
想来就是这个人了,才华相貌肯定很出众。”
是夜,小姐一夜都没合眼,心里一直想着阮三:
“我要是能嫁给这样风流的子弟,也不算枉过一生。怎么才能见他一面呢?”
2第二天天亮,阮三同几个子弟到永福寺游玩,看到烧香的男男女女、才子佳人来来往往,心里不由得有些荡漾。
到了晚上回家,又召集昨天的子弟,吹唱解闷。
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一直到20日。
这一夜,众子弟们各自有事,没到阮三家里来。
阮三独自坐着觉得无聊,偶然在临街的门边小屋内,拿起墙上挂着的紫玉鸾箫吹奏起来。
没吹完半支曲子,忽然见一个侍女推门进来,深深地走上前行了个万福礼。
阮三停下箫问道:“你是哪家的?”
丫鬟说:“我叫碧云,是隔壁陈衙内小姐的贴身丫鬟。我家小姐私下里仰慕您,特意让我来请您去见一面。”
阮三心里琢磨着:“她是官宦人家,守门的人多,耳目也多,进去容易,出来难。要是被人看见盘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呢?岂不是白白受辱?”
当下回话说:“麻烦你多多回复你家小姐,恐怕进出不方便,不好进去。”
碧云转身回去回复小姐。
小姐想起夜里阮三的箫声和他的风采,一时间春心荡漾,就把手指上一个金镶宝石的戒指褪下来,交给碧云,吩咐道:
“你替我把这件东西交给阮三郎,让他拿着这个来见我一面,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
碧云接了戒指,跑得飞快,急忙来到那间小屋。阮三还在那里。碧云手托着戒指,传达了小姐的意思。
阮三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我有这东西当凭证,又有丫鬟引路,还怕什么人呢?”
随即就和碧云一前一后地走。
到了二门外,小姐早就先在门边等着了,盯着阮三眼睛都不转一下,阮三也把这女子看得十分仔细。
正要说话,门外传来吆喝声:“太尉回府了!”小姐慌忙躲回房里,阮三郎也赶紧回了家。
3从那以后,阮三把那枚戒指紧紧地戴在左手上,思念着小姐的容貌。
只恨小姐深居闺阁,很难互通音信。
不管是在家还是外出,只要看到那枚戒指,心里就十分悲切。
没办法再见到小姐,只能不停地回忆。
因为相思日久,渐渐觉得四肢消瘦,以至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过了两个多月,就病恹恹的了。
父母再三严厉追问,他也不肯说。
却说有一个和阮三一样的富家子弟,姓张,名远,向来和阮三关系很好。
听说阮三病了一个多月,心里很是牵挂。
一天早上,他到阮三家询问阮三的近况。
阮三在卧榻上听到堂屋里有像张远的声音,就叫仆人把他请到房里来。
张远看着阮三面黄肌瘦,咳嗽吐痰,心里很是不忍,不住地叹息!
他坐到床沿上问道:“阿哥,几天不见,怎么染上这么重的病?你得的是什么病啊?”
阮三只是摇头不说话。
张远说:“阿哥,把你的手借我看看脉吧。”
阮三一时没多想,就抬起左手,让张远诊脉。
张远按着寸关尺,正看脉象,一眼瞥见阮三手指上戴着个金镶宝石的戒指。
张远嘴上没说,心里却想:“他病成这样,还戴着这个东西,而且这显然不是男人的物件,肯定是女人的信物。想来他的病根就是从这来的。”
也不再说脉象的事,就道:
“阿哥,你手上的戒指是从哪来的?你这病可不轻,不能当儿戏。
我和你相交多年,承蒙你不嫌弃,平时都是知心朋友,没什么隐瞒的。
我懂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你就实实在在告诉我吧。”
阮三见张远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再加上他是自己的好友,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
张远说:
“阿哥,她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要是没有这个信物,就算面对面遇上,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既然有了这东西,说明她心里已经答应了。
等你身体好一些,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想个办法,帮你成了这桩事。”
阮三说:“我的病就是因为这事而起,要是想让我好起来,就只求能早点想出好办法。”
他从枕头边拿出两锭银子,交给张远说:“要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别舍不得。”
张远接过银子说:“你让我慢慢想想,有了好消息,我就来告诉你。你可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身体。”
4张远告别后出门,在陈太尉府衙前站了两个时辰。
府里府外进出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认识的,张远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第二天,他又来府衙附近观望,还是没找到机会。
心里想道:“这事不好开口问,除非能见到她家的丫鬟碧云,才能传递消息。”
一直等到傍晚,只见一个人捧着两个瓷瓮从衙署里出来,喊道:
“门房里哪个当差的闲着呢?夫人让你把这两瓮小菜送到闲云庵王师父那里去。”
张远听到这话,心里想:
“这闲云庵的王尼姑,我平时是认识的。
夫人送她小菜,肯定和陈衙内家来往密切。
这种人能进出内宅,最适合传递消息,何不找她商量商量?”
又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张远拿了两锭银子,直接往闲云庵去了。
这庵堂虽小,却十分幽雅。
庵里的尼姑姓王,法名守长,原本是个收了心的出家人。
因为师父去世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收徒弟,只有两个负责烧香、上灶烧火的丫头。
她专门向富贵人家化缘。
佛殿后面新塑了观音、文殊、普贤三尊佛像,中间的观音像,多亏陈太尉夫人发心施舍,已经镀好金了,另外两尊还没找到施主。
这天王尼姑刚走出庵门,正好遇上张远,她问道:“张大官要去哪里?”
张远回答:“特意来拜访师父。”
尼姑转身请他进庵,把他领到庵堂里坐下。
喝茶的时候,张远问:“刚才师父要往哪里去?”
尼姑说:
“多蒙陈太尉家的夫人施舍,观音圣像已经完工,我正想去回复她。
昨天她还派人送了些小菜给我,我准备了点薄礼,明天去她府里道谢,顺便想让她再帮衬着把另外两尊佛像也塑好。
因为家里没什么得力的人,买点小东西也只能自己跑一趟。”
张远心里想:“这又是个好机会。”
就对尼姑说:“师父,我有个心腹朋友,是个富户。那两尊佛像,让他独自出资建造也很容易,只是想麻烦师父办一件事。”
张远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银子,放在香桌上说:“这银子先作为定金,事情要是成了,盖庵堂、盖佛殿,都听凭师父的意思。”
那尼姑贪财,见了这两锭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地说:“大官人,你的朋友是谁?托我办什么事呀?”
张远说:“师父,这事是机密,只有你能办,而且对你来说也顺道。我们到密室里细说。”
说完,就把两锭银子塞进尼姑袖子里,尼姑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两人走进一个小轩内的竹榻前坐下,张远说:
“师父,我那心腹朋友阮三官,今年正月里,承蒙陈太尉家的小姐让丫鬟送了个信物给他,到现在也没机会见面。
明天师父到陈府见夫人,趁这个机会,要是能到小姐房里,巧妙地说句话,约她到庵里见一面,就是师父费心了。”
尼姑沉思了半天,说:
“这事可不敢轻易答应!等我见到小姐,看她的态度,再做打算。
你先说说是什么信物?”
张远说:“是个镶宝金戒指。”
尼姑说:“把这戒指借过来,我自有办法。”
张远见尼姑收了银子,又没推辞,心里特别高兴。
当天告别后,就到阮三家拿了那枚金戒指,连夜送到了尼姑那里。
5再说尼姑在床上琢磨了半夜,第二天天亮起来,梳洗完毕,把戒指戴在左手上,收拾好礼盒,让女童挑着,慢慢往陈衙走去,一直到后堂才停下。
夫人一见,就说:“出家人何必破费呢?”
尼姑行礼道:
“多亏夫人施舍,如今观音圣像已经完工,真是山门的福气。
贫僧正要来回复夫人。昨天又蒙您赏赐,实在感激不尽。”
夫人说:“我听你说没什么好小菜配粥,正好江南有位官人送了几瓮瓜菜来,就分两瓮给你。这点小东西,还谢什么!”
尼姑合掌说:“阿弥陀佛!滴水之恩都难以报答。虽说我们出家人靠十方供养,但也不能说是理所当然的。”
夫人说:“中间那尊佛像完工了,看着也挺像样了。剩下那两尊慢慢来吧,少不了还要帮衬些工费。”
尼姑说:“全靠夫人做这大功德,您今生这么富贵,也是前世布施修来的。如今再接着修,来世还能享荣华富贵。”
夫人让丫鬟收下礼盒,就吩咐厨房准备斋饭,留尼姑吃午饭。
过了一会儿,夫人和尼姑吃斋饭,小姐也坐在旁边作陪。
吃完斋饭,尼姑开口说:
“贫僧斗胆,还有件事要告诉您:
小庵的佛像刚完工,选了四月初八佛祖诞辰那天,要启建道场,给佛像开光。
特意请夫人、小姐到时候去走走,为小庵增添些光彩。”
夫人说:“我肯定会去拜佛,只是小姐怎么能去呢?”
那尼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前几天闹肚子,到现在还没好,我去解个手。”
小姐因为牵挂阮三,心里正烦闷,没处排解情绪。
忽然听到尼姑相邀,高兴得不得了。
正要应声,却听见夫人阻拦,巴不得能和尼姑私下里商量。
见尼姑要去解手,就说:“我陪你进房里去。”
两人径直来到闺房。
尼姑坐在马桶上,说:“小姐,你到初八那天和夫人去我那小庵看看,怎么样?”
小姐说:“我巴不得能去,就怕爹娘不肯。”
尼姑说:“要是小姐真心想去,夫人也难固执己见。夫人要是答应了,就不怕太尉不允许。”
尼姑一边说话,一边去拿草纸,故意露出手指上那个镶宝石的金戒指。
小姐见了大惊,忙问:“这个戒指是哪里来的?”
尼姑说:
“两个月前,有个俊雅的年轻公子来庵里,看我们给观音像上妆,从手上褪下这个戒指,戴在菩萨手指上,祷告说:‘今生不能如愿,只愿来生能遇到这个人。’
大半天都对着圣像流泪。
我再三追问,他才说:‘只要你帮我找到这戒指的配对儿,我自然有话说。’”
小姐听她说的是自己心里的事,满脸通红。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那年轻公子姓什么?常到你庵里来吗?”
尼姑回说:“那公子姓阮,时常来庵里闲逛。”
小姐说:“我有个戒指,和他这个正好是一对。”
说完,赶紧打开妆盒,取出个镶宝戒指递给尼姑。
尼姑把两个戒指放在一起比对,果然一模一样,笑着说起来。
小姐问:“你笑什么?”
尼姑说:
“我笑那个年轻公子,傻傻地只要找这戒指的配对儿;如今配对儿找到了,不知他有什么话要说?”
小姐说:“师父,我想……”
说了半句又停住了。
尼姑说:“我们出家人,最是嘴严。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小姐道:“师父,我想见那公子一面,不知道能不能成?”
尼姑说:“那公子求神拜佛的,肯定也是为了小姐。要见不难,就定在四月初八那天,保证你们能相会。”
小姐说:“就算爹妈允许我去,母亲跟在跟前,怎么才能方便呢?”
尼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那天到我庵里,要是斋饭过后闲坐着,你就推说要睡觉,这事就能成。”
小姐点头明白了,就把自己的戒指送给了尼姑。
尼姑说:“这金子可以用来给佛像上妆,保小姐事事称心。”
说完,两人走出房来。
夫人迎上来问:“你们俩在房里待了这么久,说什么呢?”
尼姑吓得心头一跳,连忙回说:“小姐问我浴佛的故事,所以说了这半天。”
又说:“小姐也想去瞻仰佛像,夫人跟太尉老爷说一声,到时候盼着你们一起来。”
夫人把她送到厅前,尼姑深深道谢后离开了。
再说尼姑出了太尉衙门,拿着小姐送的金戒指,直接去了张远家。
张远在门口等了好久,远远看见尼姑,心里想:“家里人多眼杂,这事不好在这里说。”
赶紧走上前一步说:“麻烦师父回庵里去,我随后就到。”
尼姑转身进了巷子,张远抄小路找到庵里,和尼姑见面。
两人走进松轩,尼姑把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将一对戒指交给张远。
张远看了说:“若不是师父,这事实在难成,阮三官还会重重感谢您。”
张远转身去回复阮三。
阮三又收到一个戒指,双手都戴着,那是满心欢喜。
6到了四月初七,尼姑又亲自到陈衙邀请,说:
“因为夫人和小姐要光临,其他施主我都提前回掉了。明天再没有别人,千万早点来。”
夫人早就被小姐整天缠着要去拜佛,只好答应了。
那天晚上,张远先去和阮三约好。
到了黄昏人静的时候,悄悄地用一乘女轿把阮三抬到庵里。
尼姑把阮三接进去,找了个偏僻隐蔽的房间,让他安顿下来。
尼姑睡到五更时分,叫女童起来,到佛前烧香点烛,去厨房准备斋饭。
天一亮就去催画匠来,给佛像开了光,早斋后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过了一会儿,陈太尉家的女眷要来了,尼姑怕出意外,只留下同辈的女僧在殿上做功德、诵经。
快到巳牌时分,夫人和小姐的轿子到了。
尼姑连忙出去迎接,把她们请进方丈室。
喝过茶后,带她们到殿前、殿后拈香礼拜。
夫人见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心里挺高兴。
尼姑把她们请到小轩里歇息,那些随从的男女也都安排了座位。
尼姑安顿好一切,就陪着夫人和小姐四处走走看看,过了一会儿,才回到轩中吃斋饭。
斋饭过后,夫人见小姐没吃多少,还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像是要睡觉。
夫人说:“孩子,你今天怕是起得太早了。”
尼姑连忙说:
“禀告夫人,我这庵里绝没有闲杂人等,就算是那些本分老实的女人们,也不许进我的房间。
小姐要是到我房里,拴上门睡一会儿,图个安稳,也好让夫人您随意逛逛。
您二位平日里哪有机会来这儿走一趟呢!”
夫人说:“孩子,你这么困,不如就在师父房里睡会儿吧。”
小姐听了母亲的话,走进房里,刚拴上门,就见阮三从床背后走了出来。
他看着小姐,深深作揖道:“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小姐慌忙摇手,低声说:“别出声!”
阮三往后退了几步,等小姐走近,两人双手相挽,转过床后,打开侧门,来到另一个地方:里面有小巧的漆桌藤床,隔绝了外人的耳目。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说了几句情话,便双双宽衣解带,共赴巫山。
阮三本就病了很久,因为思念这女子,情志郁结,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
这时候相逢,情意正浓,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那女子想起前些日子想见却见不到,今天得以相见,便全心迎合,尽情欢愉。
没料到乐极生悲,好事变成了坏事。
阮三阳气骤失,片刻间气绝丹田;魂魄离散,顷刻间命归地府。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小姐见阮三伏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全身都是冰冷的。
小姐顿时惊慌失措,吓得三魂飞散、七魄出窍。
她翻身把阮三推到里床,起身急忙穿上衣服,关好侧门,走出前房,还没喘过气来。
怕母亲叫自己,她战战兢兢地到妆台前重新整理头饰,对着镜子补好妆容。
刚收拾完,就听到房外夫人的叫声,小姐慌忙开门。
夫人说:“孩子,殿上的功德已经做完了,你刚睡醒?”
小姐说:“我睡了好一会儿,在这儿整理妆容,正要出来跟你回府呢。”
夫人说:“轿夫已经等了很久了。”小姐和夫人谢过尼姑,上轿回府去了。
7再说尼姑王守长送夫人她们走后,回到庵里,到厨房洗了盘碗器皿,在佛殿收拾了香火供品,所有事情都打理完毕。
这时张远和阮二走进庵来,见到尼姑,一再道谢,问道:“我家三弟现在在哪儿?”
尼姑说:“还在我里屋睡着呢。”
尼姑领着阮二和张远打开侧门,走到床边叫道:“三哥,你怎么睡得这么沉,还没醒!”
连叫几声都没回应,阮二伸手去摇也摇不动,摸了摸,发现他口鼻都没了气息。
仔细一看,已经断气了。
阮二大吃一惊,说道:“师父,你怎么把我兄弟害死了?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尼姑慌忙说:“小姐吃了午斋就说要睡觉,进了房里,大概有两个时辰。”
殿上的功德法事结束后,老夫人叫她醒来,刚走没多久。
我只当他在睡觉,哪里想到会出这种事。”
阮二说:“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该怎么办?”
尼姑道:
“阮二官,今天幸好张大官也在,之前承蒙张大官吩咐,本指望你家能做庵里的施主,所以才尽心尽力,万万没想过要害你兄弟性命啊!
张大官,今天这事,是你来找我的,不是我找你的。
真要闹到官府,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前些日子承蒙你施舍两锭银子,一锭我已经用了,剩下这锭没敢动,拿来给三官人凑钱买口棺材收殓吧。
就说他在庵里养病,没料到就这么去了。”
说完,拿出那锭银子放在桌上:“你们二位,看怎么处理都行。”
张远和阮二沉默不语,愣了半天。
阮二说:“先去买口棺材来再说。”
张远收起银子,和阮二一起走出庵门,慢慢在路上走着。
张远说:
“二哥,这事本来不干尼姑的事。
三哥身体弱,想来是跟女子相会时,太用力了,阳气脱了才丢了性命。
我也是看在跟令弟交情好,况且他前些日子在床前再三恳求,实在推辞不过,才帮他办了这事。”
阮二回道:
“依我看,论起人心天理,这事既不干尼姑的事,也不干你的事。
只怪我这小兄弟命该如此,不知是神是祸,才出了这档子事。
我心里倒是想算了,可就怕大哥和老爹回来埋怨,这可怎么办?”
当天晚上,两人就买了一口棺材,抬进庵里,把阮三收殓了,暂时停放在西廊下,只等阮员外和大哥回来再做决定。
8不久,阮员外和大官人做买卖回来,和家里人相见,全家都很高兴。
员外问起三儿子的病情,阮二只好把前前后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老员外听说三郎死了,放声大哭一场,就要写状子,去跟陈太尉的女儿讨命:“你家丫头害死我儿子!”
阮大、阮二连忙劝道:
“爹,这事说到底,都是三弟自己惹出来的,才送了命。
今天您去陈家讨命,一来咱们势力比不上人家,二来这事也不干太尉的事。”
好不容易劝住老员外,选了个日子,在庵里办了佛事,把阮三的灵柩送到郊外安葬了。
再说陈小姐从闲云庵回来后,过了一个多月,常常觉得恶心胸闷,心里泛酸,一连三个月没来月经。
医生开了调经顺气的药,也没什么效果。
夫人暗地里问她:“孩子,你莫不是跟谁做了这种事?跟我说实话吧。”
小姐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没办法,只好跟夫人坦白。
夫人听了惊呆了,说:
“你爹爹一心想给你找个有名望的才郎,好靠你养老送终。如今出了这丑事,可怎么好?
只怕你爹爹知道了,可怎么了得?”
小姐说:“母亲,事已至此,我只有一死,没别的办法了。”
夫人心头又气又闷,眼看天快黑了,陈太尉回府,见夫人面带愁容,问道:
“夫人,今天怎么不高兴?”
夫人回道:“我有件事心烦。”
太尉追问:“什么事让你心烦?”
夫人实在躲不过,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太尉没听说时还罢,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道:“你做母亲的管不住女儿,留你何用?”
夫人急得眼泪汪汪,不敢回话。
太尉左思右想,一夜没睡着。
天亮后,太尉出去处理公务,回府后和夫人商量:
“我今天得想个实在办法。要是报官,我女儿丢人,府里也没面子,只能跟女儿商量怎么办。”
女儿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低头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拉着母亲到没人的地方,说:
“当初本就是我的错,害死了阮三郎。想寻死吧,又怀着三个月的身孕;
不寻死吧,又怕被人笑话。”
一边哭一边说:
“不如等十个月足月,生下个一男半女,也不至于断了阮三的后代,也算没辜负当初的情分。
女人应当从一而终,我虽然和他有过一时的苟合,但也算是有过一日夫妻情分,我绝不会再嫁人。
要是上天可怜,能生下一个男孩,我守着他长大,再送回阮家,也算尽了夫妻情份。
到那时我就寻个自尽,来赎我玷污父母名声的罪过。”
夫人把这话告诉了太尉,太尉只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办法。
他暗地里让人去请阮员外到家里来商量,说:
“当初是我家闺门不严谨,致使小女在背后做出这等大事,害了你儿子性命,如今也别再提了。但我女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可怎么遮掩呢?
如今只能说我女儿曾经许配给你儿子,后来在闲云庵相遇,你儿子因为思念我女儿,病重得差点死去,因此两人有了私情。
这样一来,日后生下一男半女,也还有个许配的由头,面子上也好看些。”
阮员外一听,也只好答应了,从此两家开始来往。
9十月怀胎期满,阮员外像模像样地送了催生礼,小姐果然生了个大胖小子。
到孩子三岁时,小姐对母亲说,想带着孩子去阮家拜见公婆,顺便去看看阮三的坟墓。
夫人把这事告诉了太尉,太尉也同意了。
选了个好日子,小姐带着礼物上门,拜见了阮员外夫妇。
第二天,又去阮三的墓前哭着祭奠了一番。
还拿出银两,请了德行高尚的僧人广设水陆道场,超度亡夫阮三郎。
那天夜里,小姐梦见阮三来了,对她说:
“小姐,你知道前世的缘分吗?前世你是扬州的名妓,我是金陵人,去那里探亲时和你情意深厚,约定一年后再来,必定娶你为妻。
可我回到家后,因为害怕父亲,没敢说这件事,另娶了别人。
害得你终日盼望,郁郁而终。
因为前世的缘分没断,所以今生我们刚一见面,就彼此牵挂。
闲云庵的相会,是你来找我讨前世的冤债;我当时身死,是偿还你前世的性命。
多谢你诚心超度,我如今已经得以去好地方投胎了。
你前世守着气节而死,今生该享荣华富贵。
你生的这个孩子,将来必定大富大贵,麻烦你好好抚养教导。
从今往后,你就别再思念我了。”
玉兰小姐在梦里一把拉住阮三,正要问他投胎到了哪里,却被阮三一把推开,惊醒过来,心里感慨不已。
这才知道生死恩情,都是前世的缘分和债务。
10从此,小姐放下了牵挂,一心照看孩子。
光阴似箭,转眼孩子长到六岁,生得眉清目秀,和阮三一样英俊,而且天资聪明。
陈太尉疼爱他如同掌上明珠,用自己的姓给孩子取名陈宗阮,请了先生教他读书。
陈宗阮到16岁时,果然学识渊博;
19岁那年,连考连中,成了头甲状元,奉旨回乡娶妻。
陈、阮两家争先恐后地迎接他回家,宾客满座,轮流摆酒庆贺。
当初陈家生这个孩子时,街坊邻里知道些风声来历的,难免指指点点,在背后讥讽。
可到陈宗阮一举成名后,人们反而夸奖玉兰小姐贞节贤慧,教子有方,说了她很多好话。
世人大抵都是这样,以成败论人!
后来陈宗阮官至吏部尚书、留守官,他把母亲19岁守寡、一生未再嫁人、教子成名等事迹上奏朝廷,朝廷为她修建了贤节牌坊。
话虽如此,也亏得陈小姐后来坚守气节,才用这一床锦被遮盖了过去,至今河南府还把这事传为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