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好酒、好朋友，诗坛“皮陆”，一见如故

一首诗，一段历史，一个小故事。

文/枫见月

诗坛皮陆，金兰之交。

传，某一日皮日休家中闲坐，好友陆龟蒙前来拜访。

推杯换盏后，二人漫步村头，溪水潺潺，翠竹百竿。

此情此景，当有诗。

遂皮日休云：

数曲急溪冲细竹，叶舟来往尽能通。

草香石冷无辞远，志在天台一遇中。

诗成，皮日休不无得意，笑着对陆龟蒙说：吾诗中有药三味，你猜猜看？

陆龟蒙掬水假思，片刻，笑答：上句诗尾，下句诗头而已，无非是竹叶、通草、远志耳。

皮日休击节，赞之。

紧接着，陆龟蒙开始发难：某不才，胸中有诗一首，亦有三味药，你也品咂一下？

卖过关子之后，陆龟蒙吟：

桂叶似茸含露紫，葛花如绶蘸溪黄。

连云更入幽深地，骨录闲携相猎郎。

皮日休闻罢，深觉妙哉，琢磨一番后，答道：该是紫葛、黄连、地骨也！

随后，两个人放声朗笑。

当然，这则故事，不过是后世诗话讹附之说。此间两首，皆出自皮日休的《奉和鲁望药名离合夏月即事三首》，但诗中几味药确属实。

这也从侧面说明，皮日休和陆龟蒙两人之间的友谊非同一般。

皮日休曾作有《春夕酒醒》一首：

四弦才罢醉蛮奴，醽醁馀香在翠炉。

夜半醒来红蜡短，一枝寒泪作珊瑚。

这首诗乃予宴雅集之作，至少作于公元874年之后。

公元867年，皮日休进士登第，又应博学宏词科未取，后于869年入苏州刺史崔璞幕。

陆龟蒙居姑苏，因此皮陆两人结识。

后湖州刺史张抟辟陆龟蒙为幕僚，秩满后，张抟徙转苏州，陆龟蒙请辞，归乡闲隐。

而公元872年，皮日休被召回京，任校书郎，两年后迁太常博士，应酬开始多了起来。

未几，陆龟蒙酬唱皮日休，作《和袭美春夕酒醒》：

几年无事傍江湖，醉倒黄公旧酒垆。

觉后不知明月上，满身花影倩人扶。

皮日休字“袭美”，复州竟陵人，故而自谓“蛮奴”。竟陵春秋时为楚地，中原人称其为“荆蛮”。

从“几年无事傍江湖”之句看，此时陆龟蒙已经归隐乡野许久，有田百亩，房屋三十间，工仆数十。

故作有《耒耜经》，乃江南人关于农具最早的著述。

后来，朝廷曾征召陆龟蒙为官，却被陆龟蒙拒绝。

晚唐时局动荡，官场更加黑暗，陆龟蒙守着恒产，日子逍遥快活。

他去世以后，韦庄上书请求嘉奖高士，故而唐昭宗下诏，追陆龟蒙为右补阙。

相形之下，身在官场的皮日休，晚景就比较凄凉了。

濮州兵乱后，皮日休曾随高骈伐王仙芝，后黄巢崛起，声势浩大，皮日休不幸被俘。

因黄巢欣赏皮日休的才华，授其翰林学士，并命其写谶诗，以宣扬自己是受天命称帝。

皮日休左思右想后，写了一首：

欲知圣人姓，田八二十一。

欲知圣人名，果头三屈律。

“黄”字拆开为：田八二十一；

“巢”字拆开为：果头三屈律。

奈何，本身也很有文化的黄巢，读罢后觉得皮日休是在讽刺自己，遂将其处决。

不过，关于皮日休之死，存在一定争议，《唐才子传》作此言，而皮日休也确实卒于黄巢兵败前后。

在诗坛，皮日休和陆龟蒙享有盛誉，尤其二人之间的友谊，常为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