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出家前,弟子丰子恺问他忍心抛弃妻儿吗?李叔同的回答绝了
发布时间:2025-11-12 22:31 浏览量:1
1918年夏天,杭州虎跑寺禅房,25岁的丰子恺推门走了进来,眼眶通红。他手里拿着师父李叔同刚写好的《断食日志》,末尾那句“吾心已许佛门,即日剃度”看得他眼睛发疼。
此时的李叔同,已经换上了粗布僧袍,长发散落,正在亲手整理要分赠给友人的字画,那是他毕生心血的书画,要在出家前尽数送人。
丰子恺声音哽咽,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先生,师母和孩子还在天津等您,您真忍心抛妻弃子吗?”
李叔同抬眼,平静目光里藏着一丝难以察的红血丝,他放下画笔,沉默良久后轻声开口。丰子恺在《我的老师李叔同》中回忆,这句回答他记了一辈子,也让他读懂了师父“狠心”背后的极致通透。
这个写下“长亭外,古道边”的风流才子,为何要斩断尘缘,抛妻弃子跑去出家呢?
1880年,李叔同出生在天津盐商巨富之家,父亲李世珍67岁老来得子,可母亲王氏是侧室。这种特殊身份,让他从小在富贵与凉薄中长大。
5岁时父亲去世,族中长辈因为母亲是侧室,竟然想简化葬礼,年幼的他攥紧拳头,硬逼着族人按正室规格给操办了,他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封建礼教的冰冷。
7岁起,他跟着兄长读经练字,《大悲咒》的檀香气息、王羲之书法的笔墨韵味,悄悄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15岁时,他写下了“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年纪轻轻的他好像看透了富贵无常,可叛逆也随之而来。
他穿绸缎华服逛戏园,为京剧名伶杨翠喜写下诗词,甚至想为她赎身,结果因为门第之见,眼睁睁看着爱人被献给了庆亲王奕劻,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求而不得”的痛苦。
1905年,母亲去世后,李叔同带着妻子俞氏东渡日本留学。在东京上野美术学校,他成了第一个敢画人体素描的中国学生,当时国人视人体画为“伤风败俗”,可他坚持“艺术要纯粹”,一画就是整夜。
他创办的中国第一本音乐期刊《音乐小杂志》,封面设计、内容编写全由自己完成,开篇的《祖国歌》后来传唱全国。
和欧阳予倩等人创办的春柳社,男扮女装出演《茶花女》里的玛格丽特,细腻的演技轰动了东京文艺圈,让日本人惊叹:“中国也有如此高水平的话剧。”
《中国近代艺术史》记载,此时的李叔同是“红尘中的极致享乐者”,他穿最时髦的西装,用最精致的钢笔,住带花园的公寓,身边围绕着文艺界挚友。
可午夜梦回,他总对着母亲的照片发呆,想起母亲灵前的冷遇,想起杨翠喜的泪光,艺术能填满他的生活,却填不满内心的迷茫。
1910年回国后,李叔同先后在天津、上海、杭州任教。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他成了较真到骨子里的老师。
教油画,要求学生必须写生,自己示范到指尖沾满油彩,教钢琴,每个音符的节奏都要精准,学生弹错就反复练习到深夜。教话剧,亲自设计服装、指导台词,连道具都要亲自检查。
可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他过得像个苦行僧,一件灰布长衫穿了十年,每餐只有青菜豆腐,连坐藤椅前都要先摇一摇,怕压死缝隙里的小虫。
学生们发现,先生课后总在办公室临摹《金刚经》,案头常年飘着檀香,和课堂上那个潇洒的艺术老师判若两人。
夏丏尊曾问他为何如此,他只回答:“艺术是小道,我想找更根本的东西。”
出家前的三重煎熬1916年,李叔同在日本杂志上看到了“断食养生”法,突发奇想,他想通过断食,剥离身体的欲望,寻找内心的平静。
《弘一法师年谱》记载,当年冬天,他独自一人前往杭州虎跑寺,闭关断食21天,每天只喝少量清水,记录身体和心理的变化。
断食期间,他每天诵经、打坐,看着窗外的草木枯荣,思绪逐渐清晰。他意识到,红尘中的一切,无论是艺术、爱情、富贵,都是暂时的,唯有精神的解脱才是永恒。
断食结束时,他在日志中写道:身心轻健,万念俱寂,觉天地万物,皆为一体。这次经历,成了他出家的重要契机。
断食归来后,李叔同变了,他把手表、钢笔、西装全送给了朋友,换上粗布衣裳,开始素食,甚至不再听音乐。
他说:“音乐虽美,却易撩动凡心。”丰子恺察觉到师父的变化,课后总跟着他,可不敢多问。1918年春天,李叔同正式向学校辞职,要去虎跑寺出家,消息传开,全校震动。
第一重煎熬,是对妻儿的牵挂。《弘一法师传》记载,李叔同和妻子俞氏结婚多年,育有两个儿子,长子李准、次子李端。
俞氏是传统女性,一生围着家庭转,得知丈夫要出家,她带着两个孩子从天津赶到杭州,在虎跑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小儿子李端才6岁,哭着拍打寺门,呼唤父亲回家。李叔同在禅房里听着儿子的哭声,指甲掐进掌心都没有开门,他怕一旦开门,就再也走不了这条路了。
那些年和妻儿相处的点滴,教孩子写字、给妻子画肖像的场景,都在他脑海中浮现,可他知道自己的灵魂早已不属于红尘。
第二重煎熬,是对弟子的愧疚。丰子恺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两人亦师亦友。得知师父要出家,丰子恺跑到虎跑寺,才有了那场灵魂拷问。
丰子恺《我的老师李叔同》记载,他问出“忍心抛妻弃子吗”的疑问后,李叔同的回答只有八个字:“世间万物,皆为无常。”
这句话让丰子恺瞬间愣住了,他后来才明白,师父不是狠心,而是看透了生死离别,知道所有相聚终会离散,选择了另一种精神归宿。
第三重煎熬,是对艺术的割舍。李叔同是近代艺术先驱,书法、绘画、音乐、话剧无一不精。出家前,他把毕生创作的书画、乐谱全部送给了友人,其中一幅《罗汉图》送给了丰子恺,背面题字:人生犹似画中景,看淡方能见真淳。
他对丰子恺说,艺术是小道,佛法是大道,自己要去修大道了。割舍热爱了半生的艺术,对他而言不亚于割肉,但为了精神的解脱,他只能忍痛放手。
1918年8月19日,李叔同在虎跑寺正式剃度,法名演音,号弘一。剃度那天,他看着镜中光头的自己,平静地说:“今日出家,非为逃避,实为求道。”
很多人骂李叔同抛妻弃子,可很少有人知道,他出家后,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妻儿。《弘一法师年谱》记载,他每年都会托人给天津的妻儿寄去生活费,金额足够母子三人生活无忧。
俞氏病重时,他在泉州开元寺抄录《药师经》七日七夜,托人带回天津,希望能为她祈福。俞氏去世后,他闭门诵经三日,以此寄托哀思。
他对妻儿的牵挂,还体现在细节中。出家后,他给俗家弟子写信,落款都是“沙门演音”,唯独给儿子写信时,会悄悄加上“父字”二字。他在信中叮嘱儿子们踏实做人、认真读书,不要因父亲的选择而自卑,字里行间满是父爱。
对弟子丰子恺,他更是牵挂。出家后,两人保持书信往来,弘一法师在信中教他做人、做事,鼓励他坚持漫画创作。
丰子恺后来创办《护生画集》,弘一法师为每一幅画题字,还亲自审核内容,两人合作的《护生画集》成了传世经典。
1929年,丰子恺去泉州看望弘一法师,看到师父穿着打补丁的僧袍,吃着最简单的斋饭,可人却精神矍铄,他终于彻底懂了,师父的狠心,是把对妻儿、弟子的小爱,化成了对众生的大爱。
弘一法师出家后,严守南山律宗戒律,成了近代律宗大师。他创办南山律学院,培养了大批僧人。
抗战时期,他写下“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的标语,把书法义卖所得全部捐给了难民。他游走各地讲经,不收任何供养,所到之处,只住简陋禅房,吃粗茶淡饭。
弟子回忆,弘一法师晚年身体不好,依然坚持诵经、抄经,哪怕手抖得厉害,也要把每个字写得工整。
他的修行生活极致简朴,一件僧袍穿了二十年,打满了补丁。过午不食,每天只吃一顿午饭,食材只有青菜、豆腐。从来不使用奢侈物品,连信纸都用废旧账本裁剪而成。
了他对他人格外宽厚,遇到乞讨者,总会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看到百姓受苦,会主动诵经祈福,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
1942年10月13日,弘一法师在泉州温陵养老院圆寂。临终前,他写下四字绝笔:悲欣交集,悲的是众生苦难未消,欣的是自己终于修成正果。
他留下遗嘱:遗体火化,骨灰分葬六处,骨塔上刻“无相可得”四字,就像他出家前对丰子恺说的,所谓放下,不是无情,是不执着。
弘一法师圆寂后,丰子恺为他写下了《怀李叔同先生》,文中详细记录了当年的灵魂拷问和师父的回答,让这段往事被更多人知晓。
结语弘一法师的骨灰分葬在了泉州、杭州等地,骨塔上的“无相可得”四字,是他一生的写照。他的妻儿在天津平静生活,儿子们各自成家立业,把父亲的教诲传承了下去。
丰子恺一直铭记师父的教诲,创作的《护生画集》传世,用一生践行着“较真到骨子里”的人生态度。
至于些年围绕着李叔同“抛妻弃子”的争议,我想他的选择或许没有对错吧,他做文人,就做最风流的文人。做老师,就做最认真的老师。做和尚,就做最虔诚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