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不再私藏娼女写给夫君的信,任由他二人你侬我侬
发布时间:2025-09-29 09:53 浏览量:2
第一章锥心之恨
萧扬的心,终究是被一个风尘女子给夺走了。
在他赴京赶考之前,那个女人差人递来一封密信,字字句句都在问他,是否愿意为她舍弃功名,远走高飞。
那封信,被我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
那个叫柳曼曼的娼女,没等到心上人,转头就投入了富商的怀抱,做了别人的妾室。
后来,萧扬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他将所有的荣耀和前程归功于自己,却将失去柳曼曼的痛苦,化作了对我蚀骨的恨意。
他找来满城最肮脏的乞丐,将我拖入深巷,狞笑着说要让我尝尝,何为“朱唇一点万人尝”。
我在无尽的凌辱中死去,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未能留下,被他下令拿去喂了野狗。
没想到,我竟能重活一世。
这一次,我选择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萧扬如愿以偿地收到了那封信,与他的心上人上演着你侬我侬的戏码。
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即将拥抱爱情,却不知道,他亲手斩断的,是自己这一生通往官场和富贵的康庄大道。
……
记忆的潮水将我淹没,那股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四肢百骸。
我被囚禁在荒废的庭院里,萧扬亲手执行了这一切。
他那张曾让我心动的俊朗面容,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残忍:“周琼枝,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干干净净地死去。”
我望着这张与我一同长大的脸,心痛得无法呼吸:“萧扬,我们从小的情分,你都忘了吗?为何要这样对我?”
“忘?”他冷笑一声,“是你先忘了情分!若不是你善妒,曼曼怎会嫁给那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做妾!”
柳曼曼!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她是春风楼曾经的头牌,因仰慕萧扬的才华,便生出了与穷书生私奔的念头。
前世,正是我在科考前,截下了她送来的那封书信。
没能等来萧扬的柳曼曼,转身便嫁去了江南。
谁曾想,一朝高中状元的萧扬,竟将这笔账,悉数算在了我的头上。
他用最恶毒的方式报复我,找来城里最丑陋恶臭的乞丐,将一袋赏银丢在他们面前。
我就那样无力地躺在烂草堆里,连求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萧扬冰冷的声音,如同地狱的梵音,在我耳边回响:“周琼枝,曼曼受过的苦,我要在你身上,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不堪受辱之下,我拼尽全力,咬舌自尽。
可萧扬的恨意并未因此消减,他甚至不肯让我入土为安,命人将我的尸身丢去乱葬岗喂了野狗。
我的魂魄无法转世投胎,只能像个囚徒一样,日日夜夜跟在他身边。
我亲眼看着他官运亨通,一路攀升至当朝宰相;
看着他迎娶了身份尊贵的世家贵女;
看着他为了弥补旧憾,让自己的儿子娶了柳曼曼留下的女儿。
真是个情深义重的“盛世情种”。
滔天的恨意让我只想化作厉鬼,将这对男女撕成碎片。
当再次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家中熟悉的酒庄。
我的贴身丫鬟小圆一阵风似的跑进酒窖,脸上满是压不住的怒气:
“小姐!青楼那个小厮又来了!”
“依我看,那个娼女就没安好心!明知道萧公子马上就要科考了,还三天两头地送信过来,说什么风花雪月,简直不知廉耻!”
“小姐,要不要我直接把人打发走?”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真的重生了。
恰好回到了柳曼曼派人送信,要与萧扬私奔的这一天。
第二章青梅竹马
我家是酿酒世家,父亲经营着一座远近闻名的酒坊。
某次外出送酒,父亲在路上捡回一个与我年岁相仿的少年郎,那便是萧扬。
听闻他父母因得罪权贵被迫害致死,小小的他只能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父亲心善,不仅收他为义子,还专门请了先生到府上教他读书。
我们二人,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我跟着父亲在酒窖里学习酿酒的门道,他则在不远处的窗下摇头晃脑地诵读诗书。
萧扬生得一副芝兰玉树的好样貌,头脑更是聪慧过人。
先生不止一次地赞叹,以他的天赋,将来金榜题名,甚至夺得状元也并非难事。
父亲听了,总是满怀欣慰。
只可惜,这份安宁在我十二岁那年戛然而生。
父亲的酒酿得太好,终是招来了同行的嫉妒。
他们趁着一个天干物燥的深夜,一把火,几乎将我们家的百年酒庄焚烧殆尽。
父亲为了救火,不幸命丧火海,只剩下我们二人相依为命。
那段日子,我几乎流干了眼泪。
但为了萧扬的前程,也为了酒庄里那些指望我吃饭的伙计,我擦干眼泪,没日没夜地撑起了这个家。
萧扬曾想放弃学业,被我严词拒绝了。
他的天赋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酒坊之内,读书科考才是他该走的路。
好在,萧扬也算争气,年纪轻轻便考取了秀才功名。
读书闲暇,他偶尔也会帮着送送酒。
悲剧的开端,便是春风楼的那张新单子。
那日,我和伙计们都忙着赶制新酒,实在分身乏术,才让他跑了那一趟。
谁知,他竟对那里的花魁娘子柳曼曼一见钟情。
甚至还为她写下了一首我从未得到过的咏月情诗。
第三章红颜祸水
中秋佳节,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了萧扬一整晚,直到菜肴冰凉,也不见他的人影。
小圆实在看不下去,凑到我耳边愤愤不平地嘀咕:
“萧少爷最近往春风楼跑得也太勤了,就算没有酒单,他也照去不误。”
眼看科考在即,为了让他能专心备考,我不仅包揽了所有杂事,还花重金为他请来名师辅导。
小圆看着我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的手,更是心疼不已:
“小姐,依我说,您就不该把账房的钱全都砸在萧公子身上。”
“我娘总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那时的我,哪里懂得这句话背后的辛酸。
我总觉得,萧扬生得那般清风霁月,为人又那般聪慧,绝不会是负心之人。
他一定只是被那娼女一时迷惑了心窍。
直到月上中天,萧扬才终于醉醺醺地回了家。
而他的身边,还依偎着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女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柳曼曼。
她生得唇红齿白,腰肢纤细,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正小心翼翼地环抱着步履不稳的萧扬。
“劳烦让一让,萧公子喝醉了,我送他回房歇息。”她柔声细语,姿态却像个女主人。
我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开口:“不必了,把他交给我。”
柳曼曼的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萧郎不习惯与其他女子亲近,还是我来吧。”
我被她这副做派气笑了:“那是自然,毕竟比不得柳姑娘这般‘阅人无数’。”
她脸上的柔媚瞬间褪去,变得又羞又恼。
次日,酒醒后的萧扬,狠狠地捏住我的手腕,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口吻质问我:
“周琼枝!曼曼的身世不比你,自幼无人疼爱。
一个女子,能在青楼那样的污浊之地卖艺不卖身,已是万分不易,你为何要用言语羞辱她?”
瞧瞧。
我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回击,在他眼里,却成了不可饶恕的恶毒。
只可惜,那时的我,实在太傻太天真。
我以为,只要把柳曼曼与其他男人暗通款曲的证据摆在他面前,就能让他浪子回头。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终究会回归正途,专心考取功名。
我错了。
错得离谱。
第四章冷眼旁观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那个自诩卖艺不卖身的柳曼曼,正用她的甜言蜜语和动人身段,将京中的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
她成功地从武安侯那里,骗来了一大笔足以让她赎身的银子。
不幸的是,武安侯府里,有一位手段强硬的侯夫人。
她不仅严禁丈夫纳妾,更对花街柳巷里的风尘女子厌恶到了极点。
柳曼曼拿到银子后,便盘算着为自己赎身,再引诱萧扬与她一同离开京城。
她的如意算盘是,等风声过去,再让萧扬考取功名,到那时,她便能摇身一变,成为风风光光的官夫人。
前世,我得知了这个消息,悄悄扣下了青楼小厮送来的那封私奔情信。
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扰乱了萧扬备考的心。
结果,柳曼曼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心上人,只好连夜雇船南下。
不久之后,便传来了她嫁给旧日一位恩客做妾的消息。
萧扬是在科考之后才发现那封信的,他当时几乎陷入了疯狂,死死地掐着我的手臂,双目赤红:
“周琼枝,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让曼曼一个弱女子独自离开京都?”
我被他的偏执和不分青红皂白激怒,奋力将他推开。
弱女子?
如果她是弱女子,如何能哄得武安侯掏空所有私房钱,只为博她一笑?
如果她是弱女子,又怎会懂得甩开侯夫人的眼线,精准地找到南下的船只,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自己寻好了下家?
后来,成了状元郎的萧扬,对我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他丝毫不念及父亲的养育之恩,更不顾我这些年的辛苦付出。
他一把火,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再次烧成了灰烬。
小圆为了冲进火场抢救我们家祖传的《百酿谱》,被倒塌的横梁活活砸死。
既然如此,这一辈子,我就让这对狗 男 女得偿所愿。
第五章好戏开场
我对前来禀报的小圆淡淡吩咐,不必理会柳曼曼派来的人,直接放他去找萧扬便是。
她不是最欣赏萧扬的才情,想要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千古佳话吗?
我自然要成全她。
那天傍晚,萧扬刚从书院回来,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长衫。
在接到小厮递来的信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码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月光皎洁,如水的清辉洒在江面上,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紧紧搂着一个娇弱动人的美人,那画面,当真是一派多情浪漫。
然而,就在他们二人准备登船远走高飞之际,一阵喧闹的锣鼓声突然从岸边响起。
无数手持火把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小小的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片江岸,也把萧扬和柳曼曼那两张惊慌失措的脸,映得一清二楚。
很快,一顶华丽的轿子在人群中停下,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柳曼曼的脸就瞬间吓得毫无血色。
而我,则悠闲地躲在不远处的暗影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场。
这对想要双宿双飞的狗 男 女,就等着一起下地狱吧!
第六章当众受辱
来人正是武安侯那位以“分量”著称的夫人。
她体态丰腴,走起路来,地面都仿佛跟着颤三颤。
她一把捏住柳曼曼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精巧的下颌捏碎:“贱 人,拿着老娘的钱,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柳曼曼吓得浑身发抖,哭得梨花带雨:“夫……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侯夫人冷笑一声,“你趁着我家侯爷喝醉,花言巧语地哄他当冤大头替你赎身,现在还敢跟我谈误会!”
她回头指了指人群中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武安侯如今是个什么光景,若不是有我娘家撑着,他连饭都吃不起!”
被点名的武安侯羞愧地捂住了脸,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上前为他的红颜知己求情了。
柳曼曼被侯夫人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十几个耳光。
那张原本媚态横生的小脸,瞬间肿成了猪头。
萧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侯府家丁的钳制,像个英雄一样冲上前,将柳曼曼护在自己身后。
真是好一番痴情景象!
看得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侯夫人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屑地啐了一口:“哼!你就是那个狐 狸 精养在外面吃软饭的小白脸?”
“我不是!”
萧扬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当即涨红了脸反驳。
一个家丁快步跑到侯夫人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侯夫人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你就是周家酒坊那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啊!”
“周家这些年虽然起起落落,可也没短了你吃穿,更是一心一意供你读书。”
“你倒好,丝毫不顾及周家的脸面,竟然跟着一个娼女私奔,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骂得好!骂得真是太漂亮了!
总算不枉我特意送了两坛上好的美酒到侯府,还“贴心”地将柳曼曼骗钱私逃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这位侯夫人。
就让这对狗 男 女,也好好尝一尝,这借刀杀人的滋味。
第七章恩断义绝
那精彩纷呈的一夜过后,春风楼为了不得罪武安侯府,只得乖乖地将柳曼曼的赎身银子全数退还。
可侯夫人仍旧不解气,又命人按住那个狐 狸 精,用自己胖墩墩的身子结结实实地压了上去。
这一下,柳曼曼不仅脸肿了,肋骨也断了两根,只能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养伤。
萧扬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他不想坐以待毙,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跑到账房,支支吾吾地想要支取五千两银子。
管家梁叔被这个数目吓了一大跳。
尽管从前,为了给萧扬请名师、买最好的笔墨纸砚,我花钱从不吝啬,甚至忙起来时会让他自己去账房支取。
但一次性要这么多,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梁叔不敢擅自做主,连忙跑到酒坊来向我汇报。
一旁的小圆紧张得脸都绷紧了,生怕我会像从前一样答应他。
怎么可能?
我早已不是那个会为萧扬一掷千金的冤大头了。
紧随而来的萧扬见状,急了:“琼枝,快把钱给我,我真的有急用!”
我挑了挑眉,故作不解地问:
“哦?说来听听,是想请哪位出场费昂贵的大儒指点迷津,还是又看上了哪本一字千金的孤本善本?”
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故意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萧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你三更半夜收拾行囊,跟着一个娼女私奔,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父亲的教诲吗?”
他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却还强撑着辩解:
“私奔之事没有提前告知你,是我的不对!可曼曼是无辜的!若是没有这笔赎身银子,她就只能重回那个肮脏的地方!”
我的目光冷若冰霜:“那如果,我今天就是不给呢?”
萧扬彻底急了。
他那双平日里清冷如玉的黑眸,此刻迸射出怨毒的光芒:“周琼枝!你生来就在富贵窝里,心肠怎么能如此歹毒?”
此时的他,还未修炼出日后为相的深沉城府,又急着要去救自己的心上人,这些伤人至深的话,便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在场的所有伙计,听得是个个义愤填膺,又心寒不已。
第八章身败名裂
父亲在世时,是真正将这个捡来的养子视如己出。
萧扬自幼体弱,父亲便不惜重金为他寻访名医,那些昂贵的药材,一碗接一碗地为他熬煮。
家道中落后,是我咬着牙重建了酒坊。
我累死累活地供他去京城最好的书院,自己却连续好几年都舍不得添置一件新衣。
到头来,他为了一个相识不过数月的娼女,竟当众辱骂我“心肠歹毒”。
看来,心疼男人,果然会变得不幸。
我强压下心头那滔天的恨意,用极尽讥讽的语气说道:
“是了,你最高尚,你最善良!”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吃我周家的一粒米,有本事,就去找你的那些同窗好友借钱救你的心上人去吧!”
见我始终不肯让步,萧扬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他猛地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之所以走得这般干脆,无非是笃定我只是一时气话。
等我气消了,自然会像从前一样,巴巴儿地捧着银子去向他和解。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萧扬性子孤僻,一旦被惹恼了,就只会一个人躲在屋里生闷气。
可他偏偏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
我总是不忍心看他难过太久。
每次都会从集市上买回他最爱吃的糖葫芦,塞到他嘴里,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哄好。
被偏爱的人,总是这般有恃无恐。
见我这次心性大变,小圆高兴得差点当场击掌叫好。
但很快,她又忧心忡忡起来:
“小姐,萧公子在书院里人缘一向很好,万一他真的借到了钱,难不成我们真要眼睁睁看着他把那个狐 狸 精赎回来,养在家里吗?”
他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私奔这件事,我当天夜里就花钱请了城里最好的说书先生,编成了好几个版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夜之间,萧扬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不仅是码头上的那些看客,就连他的书院同窗,甚至是即将主持科考的官员,都听说了有这么一个读书人:
被周家资助多年却不知感恩,为了一个娼女精虫上脑,不仅要私奔,用的还是从武安侯那里骗来的钱。
做人嘛,风流快活是本事。
可下流无耻,就是人品问题了。
第九章另辟蹊径
毁掉萧扬的名声,仅仅是第一步。
前世的他能官拜宰相,可不单单是依靠才华。
我做鬼的那些年,亲眼见证了他如何成为了当朝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只是萧扬此人城府极深,行事又缜密。
他从未让外人察觉,他也是公主府那众多男宠中的一员,并且是其中最神秘,也是日后爬得最高的一个。
本朝的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圣眷正浓。
她素来爱惜良才,常常邀请京中的青年才俊一同吟诗作对,讨论时事。
若有入了她眼的,便会亲自向圣上举荐。
十月初六,是长公主的生辰。
今年的寿宴,设在了一艘华丽的画舫之上,邀请了京中不少才子参加。
如此盛宴,自然少不了美酒。
我亲自带队,将一车车的佳酿,送到了画舫停靠的岸边。
弯月如钩,悄然挂上树梢。
长公主喝了大半日的酒,已是有些微醺。
在船头赏月时,一不留神,竟失足落入了水中。
上一世,正是跟着我一同前来送酒的萧扬,毫不犹豫地跳入河中,救下了长公主。
后来,他在金銮殿上拔得头筹,又以一首极具才情的诗,成功入了长公主的眼。
自此,他的仕途便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但这一次,在众人惊呼混乱之际,跳下水救起长公主的人,变成了我。
丫鬟和太医乱作一团,急着为主子驱寒更衣。
我浑身湿透,悄然离去,却在下船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俊俏少年郎。
“姑娘,你没事吧?”他温声问道。
“啧!”
这不是公主府的男宠之一吗?
做鬼时,我在公主府见过他好几面。
我记得,他跟萧扬似乎不太对付,大抵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只是后来,这位名叫宋禹的少年郎,竟成了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
看来,长公主这条大腿,果然够粗!
想想就让人激动。
第十章峰回路转
长公主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在得知是我救了她之后,立刻派人送来了厚礼,还追加了更多的酒水订单。
不仅如此,她还将周氏酒坊的美名,介绍给了其他的皇亲国戚。
这可是上一世萧扬都未曾享受过的待遇。
因为当初他为了求取功名,向长公主讨要的赏赐,是几本陛下爱读的孤本藏书。
看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被抬入库房,我心里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盘算着要给自己添置几身新衣裳。
小圆惊喜地看着我:“小姐,您终于想通了!”
“您平日里总穿着酒坊的工服,和伙计们一起泡在酒窖里,灰头土脸的,完全不打扮,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从前,为了供萧扬读书,我替他打点书院,疏通同窗关系,几乎花光了所有心思和金钱。
可到头来,人家只顾着给一个娼女献殷勤。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不会再为任何人回头了。
我把银子存好,兴致勃勃地逛起了铺子。
成衣铺的掌柜见到我,热情地迎了上来:“周大小姐,今天又是来给萧公子做衣裳?”
“不,”我笑着摇头,“是给我自己做。”
掌柜的笑容愈发灿烂,指着一匹色泽华丽的料子说道:“小姐您瞧,这是新到的上等蜀锦。
您如今时常要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穿这个,最是体面不过。”
我伸手抚摸着那触感极佳的布料,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从前的自己,真是傻得可怜。
拼了命赚来的钱,全都花在了男人身上,最后把自己熬成了一个只懂干活、不会打扮的老姑娘。
难怪萧扬会瞧不上我。
这一辈子,我绝不会再委屈自己分毫。
第十一章意外之客
我大手一挥,不仅买了好几匹上等的布料,还挑选了好些心仪已久的漂亮首饰。
小圆也得了不少赏赐,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主仆二人拎着大包小包,心满意足地走到了巷口的马车前。
谁知一掀开车帘,竟发现车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
我正要开口呵斥。
那个俊俏的少年郎——宋禹,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又飞速离去。
他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歉意地对我拱了拱手:“实在叨扰了!今日我带着爱犬追踪一伙要犯,怕打草惊蛇,情急之下才躲进了姑娘的车里。”
我想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宋禹,还不是日后权倾朝野的大理寺卿。
他只是一个对查案抱有极大热情的富家子弟,并且,还跟长公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看着他怀里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狗,我好奇地问道:“查案便查案,为何还要带着一只狗?”
宋禹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那伙贼人擅长以香制毒,我家‘富贵’的鼻子可灵了,能精准地追踪到他们的老巢。”
他话锋一转,又有些苦恼:“只可惜,他们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想方设法地想要毒死我的狗。”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提着的一只烧鸡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姑娘,我知道您是周氏酒坊的当家人。”
“这案子眼看就要收网了,不知可否请您帮我一个忙,暂时收养这只狗几日?”
“等那伙贼人全部落网,我必定亲自登门,买上几坛好酒以示感谢。”
有钱不赚是傻子。
但此刻,我心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当年,我家酒坊失火,父亲葬身火海。
官府查了许久,最后只给出了一个“天干物燥,意外失火”的结论。
可我做鬼后,曾跟着萧扬去酒楼应酬。
无意中听到我们家当年的死对头张霸王,在酒醉后与人吹嘘,若不是他当年下手够狠,这京城第一酒坊的名号,恐怕就要被我爹给夺走了。
只可惜,那时我只是个孤魂野鬼,手头没有任何证据。
而眼前的宋禹,将来可是要成为大理寺卿的人,说不定,他能替我父亲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我立刻笑眯眯地从他怀里接过了那只名为“富贵”的小狗。
12
到了酒坊门口,宋禹下车离开。
萧扬不知从哪个旮旯角冲过来。
看着宋禹远去的背影,他满眼不敢置信。
“琼枝,你对我这般心狠,是为了那男子吗?”
我半个眼神都没给他,撕下一根鸡腿喂给富贵:
“关你何事?”
“别说气话。
我对曼曼只有同情,没旁的了。”
“从前,你不是只喜欢我一个吗?”
“只要你替曼曼赎身,我保证都听你的,一定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回来。”
我抬起眼,打量着眼前男人。
几日不见,萧扬形容憔悴。
想必在外头吃了不少闭门羹。
借不到钱。
还被笑话忘恩负义。
色胆包天。
见我不吭声,萧扬以为拿捏了我:
“若你不答应,我再也不回书院!”
这是他的撒手锏。
读书好的人有些自傲。
仗着有点小聪明,学得比同窗好,就容易懈怠。
过去,我谨记夫子的叮嘱,提醒他不可骄傲自满,须时时温故知新。
在萧扬躲懒或者装病时,顺着他的意买东西、做好吃的哄着。
可见,在意的人从一开始就输了。
但现在,我巴不得萧扬科考失败呢!
我伸出撕过鸡腿的手掌,给了他一个油乎乎的大嘴巴子:
“啪!”
“爱学不学,不学拉倒!”
萧扬气得想还手。
我后退两步:
“你敢?信不信我关门放狗!”
富贵像是听懂了。
嗷呜着嗓子,拼命朝他嘶吼。
萧扬幼时被狗咬过,最怕这玩意。
他吓得落荒而逃,鞋子都跑丢一只。
干得漂亮!
富贵得意极了,摇着尾巴围着我转。
像在邀功。
我撕下另一只鸡腿,狠狠奖励了它一番。
13
萧扬很骄傲。
为了跟我赌气,当真没回书院。
从前,我怕他学坏,怕他浪费时间。
现在变成怕他用功。
见他为情所困,自甘堕落,我高兴得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柳曼曼的伤也好了。
重新挂上牌子接客。
萧扬痛苦万分。
根本没人借钱给他。
就在这时,上一世娶了柳曼曼的江南富商马老板,来京城做生意了。
他到春风楼替她赎身。
当妾室养在小院里。
萧扬去找柳曼曼,怒气上涌:
“不是说好,你要等我吗?”
柳曼曼抽抽噎噎,眼睛一眨,掉下好大一颗泪珠。
“你说筹银子,过了那么多时日都没办到。”
“我不答应马老板,难道要被万人骑吗?”
看!
即使没有我拦下柳曼曼的信,她还是选择抛弃了情郎。
穷才是原罪。
萧扬上辈子恨我入骨,无非想找地方宣泄遗憾。
这世道的是非谁都明白,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萧扬无言以对。
喝得烂醉如泥。
科举的事,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
不过,他不知道。
是我借着卖酒的名义认识了马老板。
是我告诉马老板京城遍地黄金,不捡浪费。
是我带马老板去春风楼,怂恿他趁柳曼曼掉价得厉害,趁机入手。
重活一世,我能改变的事可多了。
14
萧扬毫不意外地落榜了。
可他不信。
瞪圆双目,在放榜处找了一整天。
始终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从小到大,夫子都说萧扬是考状元的料。
是同窗中的佼佼者。
可是,萧扬忘了。
在他为了柳曼曼私奔时,旁人在书院苦读。
在他伤春悲秋酗酒时,同窗在找大儒指点。
关键是,萧扬的恶心行径传遍京城。
考官见到他的名字,难保不心生厌弃。
那日,我拿着一壶新酿的好酒逗弄富贵。
宋禹一进来就咋咋呼呼:
“你教我的狗喝酒?”
“是富贵先动的口!再说我的酒传承古方,香飘四溢,一般人想喝不容易呢!”
“瞧,它现在走路能打醉拳了。”
吵吵闹闹时,一抹落魄的身影站在门口。
萧扬眼眶通红,看着我道:
“琼枝,我知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宋禹噗嗤一笑,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我摸摸富贵的狗头,语气冷淡,看萧扬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头的,你走吧!”
萧扬再顾不得骄傲,拉开衣袖,给我看伤痕累累的手臂。
“这是我欠下饭馆的酒钱,付不起账单时被打的。”
“我知道啊!”
离开周家后,萧扬再没有银子进账,到钱庄也取不到钱。
从前,他把账单送回周府,会有人结清。
今非昔比!
他看到我眼里的冷漠,骤然摇头:
“不该这样的。”
“从前,我在树下读书,你最爱偷偷瞧我,还给我准备爱喝的杨枝甘露。”
“在酒坊最难的时候,你不肯停掉束脩,让夫子继续教我读书。”
“你怎会变成这样?不管我读书,还不顾我的死活?”
原来,我对萧扬的喜欢和付出,他都是知道的。
可上一世,他完全否定周家帮助。
笃定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的天才。
纵使没有我给他找名师,没有我替他寻好书,没有我不辞劳苦盯他读书,一样能高中状元。
我嘴角露出讥诮:
“萧扬,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多说无益!从小到大,你在周家吃喝花掉的钱,可比你替柳曼曼赎身的银子贵多了。”
“先把这笔钱还清,再来跟我谈感情吧!”
萧扬的眼神,忽然变得像嗜血猛兽,盯得我汗毛竖起。
“周琼枝,你果然是商贾之女,满眼都是算计。”
“将来我中了状元,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一切。”
一旁看热闹的宋禹,啧啧两声:
“狼心狗肺,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没有难过。
但心里很清楚,萧扬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了。
15
萧扬找上柳曼曼。
她怀了马老板的骨肉,如今过得还算富足。
从指缝漏下一些钱,就能供萧扬租个小院。
毕竟,萧扬是真的有才华。
他允诺她,高中后必百倍奉还。
萧扬夜里读书。
白日在闹市摆摊卖书画。
看来是打定心思攒钱,重新找名师辅导。
以求三年后再次科考。
不得不说,他是有几分诗才的。
上一世,用一首咏月诗俘获柳曼曼的喜爱。
后来又凭一首美人诗,成了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当诗句传到公主府时,我正在斟酒。
“公主,尝尝这壶宜城醝。”
“不错!”
“公主夸的是酒,还是诗?”
“有何区别?”
“虽然都出自周家,但人心比流霞脏多了。”
自从救了长公主后,我时时上门,也跟她聊京中的新鲜事。
公主很快明白。
这个作诗的年轻人,就是当初跟娼女私奔的萧扬。
小圆在一旁补刀:
“老爷待他不薄,酒坊被烧后,小姐借钱也要供他读书。”
“萧扬非但不感恩,还逼小姐替那娼女赎身。”
“当真?”
“所有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公主喜欢才子,但生平最恨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把那首诗丢进火盆,
“拿走,别污了本宫的眼。”
我站在一旁,嘴角勾出一道弯弯弧度。
萧扬,再有才华又如何。
德不配位,必遭余殃。
16
萧扬没能在租来的小院待很久。
夫君是天。
红杏出墙这样的大事,我怎能不通知马老板呢!
夜黑风高。
柳曼曼戴着兜帽前来。
她不知道屋子里有催情香。
是萧扬干的。
打算把她彻底绑在一条船上,这样要钱更容易些。
马老板带着小厮气势汹汹来抓奸。
当即把衣衫不整的萧扬踩在地下。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都被踩得稀碎。
马老板不是吃素的。
前头有个小妾就是红杏出墙,被他沉塘淹死。
考虑到此地是京城,不宜沾染人命。
他给柳曼曼灌堕胎药:
“贱 人,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拿我的钱财养小白脸。”
柳曼曼一口咬定胎儿是马老板的。
问题是,她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萧扬身上,说服力不强。
柳曼曼喝药后血流不止,险些丧命,还被抓回去关到柴房。
这辈子再无法生育。
至于萧扬,乱棍往他身上招呼。
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
本朝对于官员仪表要求很严格。
这下,连参加科考的资格都没有了。
17
萧扬爬到周家时,可怜至极。
梁叔跑来告诉我:
“大小姐,老爷当年把他捡回来时,也是这个样子。”
“看样子,少爷是知错了.....。”
萧扬面色苍白,浑身是伤,有条腿拖着长长血迹。
看着触目惊心。
怪不得梁叔求情。
可我脑海闪过上一世噩梦般的回忆,想起血肉模糊的自己,皮肤起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哪来的少爷?”
“梁叔,你听清楚了!本小姐姓周,他姓萧。”
萧扬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我离开。
然后晕倒过去。
梁叔到底是看着他长大,有点不忍心。
把人挪到柴房住了一个晚上。
还给他清理伤口,喂了一碗熬得浓稠的肉糜粥。
谁知次日,梁叔在酒坊门口跪下:
“大小姐,放在老爷房间的《百酿谱》不见了!”
“少爷......不,萧扬也不见了。”
小圆大惊:
“难不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梁叔老泪纵横:
?“小姐,是老奴的错,你打死老奴吧!”
看着不断磕头的老管家,我冷声道:
“念在你为周家干了几十年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回。
以后再让萧扬踏进门,就回家养老吧!”
“多谢小姐。”
18
年关将至。
爹爹生前的死对头张家酒坊,推出了一款碧井屠苏。
据说此酒可以屠戮鬼气,苏醒人魂。
家家争着来买。
只盼大年初一早上喝这种酒,可保全家一年不生病。
小圆急坏了:
“小姐,那不是老爷留下的配方吗?”
“我派人买回来尝,味道跟我们的酒十分相似。”
除夕夜,周家酒坊门可罗雀,愁云笼罩。
跟客似云来的张家,形成鲜明对比。
当家人张霸王,特意跑到我面前嘲讽:
“一个丫头片子,也配跟我抢那么多年生意。”
“往后京城是我张家的天下,等着瞧。”
我盯着他的背影,声音清冷:
“你以为,背叛过周家的萧扬,一定不会再当叛徒?”
张霸王身子僵了一下。
拂袖离开。
自打《百酿谱》丢失后,萧扬也消失了。
宋禹帮忙查探,隐约听说他去了郊外别院养伤。
那庄子的地契写着张家。
宋禹摸摸富贵的狗头:
“这回放长线,怕是能钓到大鱼了吧!”
“得多谢宋公子鼎力相助。”
“无妨!多给我几坛好酒就成。”
我莞尔。
往他嘴里塞了一根大骨头。
19
大年初二。
京城的医馆被迫开门待客。
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都是前些日子,在张家酒庄买过碧井屠苏的客人。
个个拉稀放屁。
连红包都不能发个痛快。
众人得知缘由。
纷纷跑到张家酒庄要说法,骂他卖假酒害人。
宋禹带着官府的人查案。
发现碧井屠苏果然有问题。
张霸王大喊冤枉。
直言这次的酿酒配方出自周家,是萧扬偷过来的。
我拿着爹爹留下的原版《百酿谱》,对簿公堂。
盗版和正版的一比对。
酒方相似。
但不完全相同。
张霸王手里的碧井屠苏,分明添加了两味相生相克的原料。
一并服下,会使人腹泻七日不止。
我忍不住讥讽:
“赝品就是赝品,上不得台面。”
“对了!萧扬在你的庄子养得差不多了吧!提醒你一句,叛徒就是叛徒,别对他太好。”
张霸王怒目圆瞪:
“萧扬是你的人?”
“当然不是,他早被我踢出周家了。”
“不过,他向来城府极深,报复心又强。”
“大抵是想借着给你假东西的机会,让客人退货赔钱。
等你损失惨重找我算账,他坐收渔翁之利。”
“兔崽子!”
张霸王恼羞成怒,派人到庄子毒打萧扬。
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又裂了。
20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宋禹以残害百姓为名,捉拿了张霸王。
其间,竟牵连出当年周家酒坊被烧一事。
爹爹的酒酿得极好,早惹来对家妒忌。
当年纵火之人,就藏在郊外庄子。
张霸王怕他泄露风声,关押在地窖多年。
终日不见阳光。
宋禹带着富贵搜屋,把人找了出来。
为了逃出生天,那人很快什么都招了。
张霸王为了恶意竞争,故意杀人。
看着他嚣张的脸,终于有了畏惧之意。
我冲上前拼命打他踹他:
“杀人凶手,必遭天谴!”
宋禹抱着富贵转身,假装没看见我打人。
张霸王满脸鲜血直流,疼得嗷嗷直叫:
“别打了,让我赔钱破产的人不是你吗?”
是又如何。
我早知道,科举之路走不通,贵人之路被堵死的萧扬,必定会动歪心思。
所以跟梁叔演戏。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让他有机会偷走《百酿谱》。
好跟张霸王换一大笔钱。
张霸王为人谨慎多疑。
所以火烧酒坊,也没东窗事发。
梁叔故意在酒坊门口给我磕头,小圆在一旁气得跳脚。
戏演得情真意切。
全是为了让他笃信,萧扬真的得手。
周家酒庄的每一个人,都是复仇者联盟。
上一世没能报的血海深仇,这辈子通通讨还回来。
21
张霸王被判秋后斩首。
他的酒坊臭名远播,一夜之间破了产,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萧扬没好到哪里。
张家折磨人的手段凶残。
竹签捅入十指,他的脚筋全被挑断。
身上被烙铁弄得全是伤疤。
大腿被碎刀扎得鲜血直流。
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把萧扬丢到脏乱的破草屋。
柳曼曼也在。
早些时候,她偷钱想离开,被马老板痛打一顿丢出来。
情人见面。
再不复当初的柔情蜜意。
这下没人阻拦了。
他们却没有抱头痛哭,没有互相怜惜。
只有谩骂和指责。
痛恨对方将自己拖累到这般田地。
可见,情爱是建立在风花雪月之上的。
磨难只会将爱意消耗,一点点变成恨。
夜里,讨食的乞丐们回来,看见皮肤雪白的柳曼曼,一窝蜂似的拥上去。
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传来。
萧扬冷眼转身,捂住耳朵强行睡去。
冷情的男人哪有什么真爱。
上一世痛恨我到如此地步,不过是为了弥补得不到的遗憾。
22
柳曼曼被凌辱致死。
犯事的乞丐全被抓入天牢。
萧扬一脸挫败看着我:
“琼枝,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考上了状元,成为当朝宰相.....。”
我一个巴掌扇过去。
“那你有没有梦见,我们父女对你这般好,你是如何弄死我?”
“琼枝,那不是真的,求你救救我.....。”
救是不可能救的。
我往萧扬身上倒下一瓶酒水。
这东西能让他的伤口更难愈合。
混入心脉,痛不欲生。
哭爹喊娘都没用。
他趴在我脚边,背上满是狰狞血痕。
“不该这样的,从前你那般心悦我,怎舍得伤我。”
我啐了一口:
“呸!我为过去喜欢过你,感到恶心。”
“萧扬,早些上路吧,下辈子做猪做狗,别来周家了。”
我拢了拢衣领,再不回头。
23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张家倒下后,周家生意更好了。
我在酒坊忙得脚不沾地。
饭都没吃。
快饿晕时,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宋禹提着烤鸡进来了。
这家伙时不时来讨酒喝。
专挑最贵的。
好气!
我吃得满嘴流油,打趣道:
“我新酿的浮云春醪,在长公主那多得很,你怎不去喝她的?”
我可没忘记。
这家伙是公主的男宠。
“你老提我表姐干吗?就看不惯她有了驸马,还养一堆男人。”
“谁让驸马偷偷养外室.....。”
“咳咳.....。”
我差点被鸡腿噎住。
“什么,你说长公主是你表姐?”
“嘘!是远房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关系,个个以为我得靠她上位。”
“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当大理寺卿。”
“原来是表弟,不是男宠。”
我脱口而出。
宋禹脸都红了:
“周琼枝,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公主男宠,才一次次无视我的示好吧?”
我咬下一个鸡翅膀,掩饰尴尬。
他气咻咻:
“难怪我送绫罗绸缎、珍珠玛瑙,你都吓得如同跟洪水猛兽,说什么不敢跟长公主抢人。”
不是!
他迟钝,怎能怪我。
看着宋禹气鼓鼓的模样,依然挺拔俊俏。
我拉拉他的衣袖:
“别气了,好不好!”
“以后你送我金银珠宝,宅子田地,我照单全收如何?”
“是你说的!本公子喜欢破案,最烦那些俗物。
以后,家里的宝库和地契全交给你。”
“嗯嗯!!”
看,爱财的商贾之女,还是有人喜欢的。
宋禹替我擦去嘴角的油花,俯身亲了下来。
他意犹未尽道:
“吃东西也没个正形,我给你擦擦!”
“??”
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气得扬起吃完的鸡骨头去追。
桃花纷纷落下。
少年嬉笑跑着。
我追着他,
富贵追着肉骨头。
这和和美美的画面,大抵是我想要的顺遂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