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相公考中探花郎后迟迟未归乡,邻里看我的目光里充满同情

发布时间:2025-09-29 09:01  浏览量:1

我叹气说:「我夫也不顶顶好,他有时待人粗鲁,脾气也不大好。」

小姐说:「你懂什么!」

我又不想理她,惦记着我的夫,还说我懂什么。

我将裁好的衣料收进屋,看看日头,便去他书房捡一张废纸,引火烧饭。

小姐瞪大了眼:「你拿他的字烧火?」

我说:「篓里多的是,不烧火做什么?」

小姐说:「你知不知外面多少人重金求他一副字?」

求就求呗,他手又没残。我绣一张手帕,外面也是多少人求呢。

小姐气鼓鼓站起身,终于带着那眼睛长到头顶的丫头,夺门而去。

天将黑时,他牵了豆黄回来。

我还没质问他,他倒先沉着个脸。

他沉着脸撩袍往椅上一坐,问:「我脾气不好?」

哟,这还见着面了。

我盯一眼夹着尾巴躲在墙角的李豆黄。难道你脾气还好,脸一黑,狗都怕。

我将碗筷摆上桌,他说:「先回话。」

我说:「你爱吃就吃,不吃就上知府家吃去。」

他才有些讪讪地说:「我只是在桥头碰见了她,我都没同她说话。」

呵,没说话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盯了我片刻,带着笑音儿说:「我不喜欢她,一丁点都不喜欢,桃儿,我心里只有你。」

真是没脸没皮的冤家。

我说:「快去洗手,饭菜都凉了。」

他嬉皮笑脸凑过来问:「我何时待你粗鲁过?」

我瞪他一眼问:「我叫你轻些时,你可曾轻过?」

他想了想,咳一咳说:「不曾。」

我又问:「我叫你停时,你可曾停过?」

他红了脸热了耳,说:「不曾。」

我叉着腰问:「你这不是粗鲁是什么?难道我还冤枉你了!」

他觍着脸说:「为夫错了,是为夫粗鲁,为夫今晚就改。」

夜里我背身躺着,他就死皮赖脸来磨,「桃儿,你不检查为夫改的成效么?」

有个屁的成效。

他汗津津将我搂在怀里,懒洋洋躺在枕上时,才有几分柔情,他说:「往后不许随意开门,我不放心。」

我夫他每日事多,他要去书院文会,还常有人请,他就时常出门。

我替他换上新裁的冬衣,妥妥贴贴,是个俏郎君。

他握着我手在胸口攥着,亲亲嘴,又磨磨脸,软软说:「你怎么总不闲着?」

娘也没教过我闲。

我说:「我哪里不闲,闲得我手生。」

他说:「你可以像别家的小姐娘子一样,出门赏赏花,听听戏,买些胭脂水粉。」

我说:「妇人家家抛头露面的,终归不大好。」

他想一想说:「也是,你这模样,我也不放心。为夫改日陪你去。」

他次日就带我出门听戏。一路上有人唤他顾相公,又唤我顾娘子。他就笑了答:「陪娘子出门听戏。」

到了茶楼碰到几个书生,凑过来行礼叫他顾兄,又叫我嫂夫人,那些人笑他说:「顾兄如今都不与我等聚会,原来是要陪着嫂夫人。」

还有人说:「早先顾兄还说不到琼林不娶亲,如今见到嫂夫人,才知顾兄因何背弃前言,急不可耐。」

他们围着他打趣,我羞得脸通红,他就对他们笑骂道,滚。牵着我手上楼,人人都盯过来瞧,我挣了两三次挣不开手,他低声问:「你逃什么逃?」

真是不害臊。

我随我夫坐在雅座听戏。

那戏文唱的都是才子佳人,戏里的才子配的佳人,不是小姐,就是名妓,没有绣花女。

我心头有些失落。

回家后他问我:「为何闷闷不乐?」

我说:「没什么。往后不去听戏了,我也不爱听戏。」

他看了我片刻,低头来亲我。

过些时候,他又拉我去听戏。

他说:「这可是为夫主笔,你果然不去?」

我不知我夫还有这本事,只好随了他去。

他指着那茶楼招牌上的字说:「戏名《万里桥西》,公子叫林故,佳人叫娇梨。」

他笑得有些得意,叫我心都有些悬起。

娇梨是个绣花女,绣好了荷包,出门送货,半道被人调戏。林家公子仗义出手,打跑了无赖,救下了娇梨。

我看那台上的娇梨,怯生生,娇滴滴,红霞满脸,粉面含春,对着林家公子盈盈道:「不知林故公子尊姓大名?」

台下哄笑一片。

我羞得抬不起头,悄悄拧他手臂,「你怎把这些写进去!」

4

我同他成亲快一年,还没怀上个儿。我生气,不许他再用那羊肠小衣。

他搂着我说:「你如今满打满算才十七,我娘十八岁生我还难产。女子生子如过鬼门关,我想要你年长健壮些再生子。」

我夫可怜,生下来就没娘。我抱着他,心头怜得掐得出水。我现在有他,没有儿也无妨。

八月桂子香时,他去应试秋闱,中了个解元郎,我还不知这解元有何了不得的,家里的门槛就被踏破了,知府老爷都登了门。

左邻右里都来恭贺我,我也没觉得他有何不同,正经时像个神,不正经时像个猴。

知府设宴,要宴请他这个解元,半夜里头才有人送他回来,喝得个醉醺醺,一身酒气中,带着一丝香气。我当即就沉了心。

他还浑然不知,缠磨着要我抱。

我沉着脸替他解衣,洗脸,把他弄到床上躺下。解衣裳时他睁开了眼,笑嘻嘻唤桃儿,才乖乖地伸开手臂。

哟,还认得人。

我拿着他换下的衣裳,仔仔细细嗅了嗅,又香又甜。

哼,也不知是哪路妖精。

我坐在床上不眠,通宵都亮着灯,将他那张祸害脸仔仔细细地看。也不知是他勾引的人家,还是人家勾引的他。

次日他一醒就嚷着说渴。

我给他端了茶过去,他咕咚喝完之后来看我,浑身打了一激灵。

他问:「为夫昨夜可是做错了什么?」

我说:「没有,你昨夜对得很。」

他问:「可是怪为夫回来得太晚?」

我说:「你回来得很早,天都还未明。」

他从床上下来,抓耳捞腮,「桃儿你莫气,我下回一定早些回来。」

我说:「无妨,随你何时回来,墙我给你留着。」

他一噎,偏着头思索。

一整日,他像条尾巴似地跟着我转。

我给豆黄拌饭,他背着手严肃说:「豆黄,你少吃些,把你娘都累瘦了。」豆黄呜呜地叫唤,被他盯得不敢下口。

我切菜,他在一旁说:「娘子,刀重不重,要不为夫来切?」我「啪」一声把刀剁上了案板,他浑身一抖,退后三步,躲到厨房门口。

我扫地,他装模作样洒了几滴水在地上,说:「为夫明白了,为夫该替你找个丫鬟。」他又一副心疼神色,「是为夫考虑不周,累着我娘子了。」

我洗衣,他就蹲在一旁看着,他说:「娘子洗刷时,大有行云流水之美,令为夫心生敬慕之意。娘子之洗衣,仿若嫦娥奔月之姿,洛神惊鸿之态…」他看到一旁丢在盆外的衣裳,「娘子,为夫这件衣裳因何为娘子所弃?」

我冷笑道:「我不敢洗,怕你不舍得。」

他拎起那件衣裳,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最后放到鼻下嗅了嗅,微微一怔,脸色一变。

他苦笑道:「娘子,你听我解释。」

我听他解释。

他说,鹿鸣宴上,请了有名的官伎,那官伎给他敬酒,同他联诗,那场合他不好扫兴,便浅浅周旋了一二。

他说:「那女子香得闷人,许是不小心沾染的香气。」

我闲闲地用杯盖拂了拂茶叶说:「大老爷断案也知道,口说无凭。」

他说:「我有证人,娘子容等。」

他快步出了门去,不一会儿带回个人。

是他同窗挚友赵景升。

他说:「娘子也知景升秉性纯善,从无妄言,他可替为夫作证。」他对着赵景升使了使眼色,赵景升便对我一揖道,「嫂夫人容禀。」

赵景升说:「昨夜鹿鸣之宴,女校书柳容亦受邀在席。柳姑娘素日仰慕顾兄高才,屡屡向顾兄投青,但顾兄凛然待之,不回一顾。」

他在旁使劲点头。

赵景升又说:「她敬酒,顾兄只浅尝一口。她筹诗,顾兄只浅和一首。她公然说愿委身为妾,顾兄当场就断然拒绝…」

我听到他咳嗽。

赵景升莫明地看他一眼,继续道:「…她赠顾兄一方香帕,顾兄推…推拒不成,转手就给了愚弟…」

我听他喉咙都快咳破,赵景升也满头是汗,最后道:「总之!顾兄当时坚贞之姿,令愚弟现在想起,还是不禁肃然起敬。」

我淡然问:「那香帕呢?」

赵景升忙不迭从袖中取出帕子递给了我,我轻轻嗅了嗅,香气宜人。

我微笑问他:「看绣工也是个佳人,夫君为何不纳?」

赵景升正色说:「顾兄,愚弟想起家中尚有要事。」

他客气地说:「滚。」

赵景升飞快地离开了我家。

他坐在椅上笑了唤我:「娘子…」

我也笑着。

他起身走到院子里,将我洗衣的搓板往地上一丢,潇洒地跪了下去。

我看了一眼,没理。

傍晚时分,有人敲我的门,他还直挺挺跪在院子里,我想了想,径直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个清秀婢女,举止斯文,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傲慢,她说:「敢问顾公子可在家中?」

我说:「在。」

她说:「我家姑娘昨夜与公子筹对相得,时才赏花,诗兴大发,立笔成诗一首,遣我送与公子。」

我说:「哦,他跪着,你给我。」

那丫头脸色一变,往院子里望了望,脸上红红白白一阵,不敢将手中纸笺递给我。

我说:「给我。」

那丫头吓一跳,怯生生地给了我,便速速离去了。

我闻了闻那粉色的纸笺,香得挺熟。

我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念。」

他说:「狗屁不通,不念也罢。」

我说:「念。」

他立马念道:「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我问:「什么意思?」

他说:「恭喜顾相公高中。」

我气得发笑,「这是安好了枕席,要恭喜你高中呢。」

他无辜地说:「为夫没有招惹她,是她陷害我…」

还没招惹,喝人家酒,对人家诗,还收人家香帕,惹得一身妖气还敢回家!

果然才子不是招惹小姐,就是招惹名妓。

我走回屋里,隔窗看着他。

月亮升起来,秋夜清冷,他还跪着,豆黄都看累了,爬在地上盯他跪着。

我走到他身后问:「跪得舒服么?」

他说:「想着娘子消气,跪着就舒服。」

我叹气说:「我困了,你起来。」

他才站起来,揉着膝盖嘶气。

躺在床上时,我才知他根本没跪安逸,大半夜地一双手不消停,东掐西捏,浑身乱蹭。

我咬牙切齿道:「顾邻,你往后若敢负我,我一定离你而去。」

他亲得铺天盖地,「不敢不敢,为夫死也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