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穆青梨消失后的第三年,顾淮之终于迎娶了柳柔儿,
发布时间:2025-09-08 22:49 浏览量:3
穆青梨消失后的第三年,顾淮之终于迎娶了柳柔儿,但他仍旧没有放弃寻找穆青梨。
为了逼她出现,他囚禁她的父亲,折磨她的哥哥,让她的母亲活得卑微。
但他不知道的是,穆青梨早在三年前的新婚夜就死了......
作为孤魂没有投胎的穆青梨,偶然听到了小厮们谈论顾淮之大婚的消息。
也对,京城才女与新晋侯爷终于修成正果,是为一段佳话。
若不是她只能在这府中游荡,她还真想去瞧瞧一下顾淮之给她人的十里红妆。
“哐当 ——”
前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穆青梨猛地抬头。
“不好了!老爷......老爷被带走了!”婢女凄厉的哭喊撞碎了庭院的寂静。
穆青梨看见母亲赵氏踉跄着冲出正屋,素色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
那风吹动了她的魂魄,一股吸力带着她朝着母亲跑出去的方向飘动,她终于可以走出这太师府了。
马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太平侯府门前。
门口的守卫见了赵氏,声音不带一丝的感情:“侯爷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赵氏随着家丁进入到了一间地下室,穆青梨也随着飘了过去。
四周的墙壁散发出丝丝寒意,只有通道尽头有一支火把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唰——”鞭子划破的声音传来,使阴暗的密室更加恐怖。
“侯爷,老臣说了,青梨她......她已经不在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氏向密室尽头奔去,只见穆敬言早上出门还整洁的衣衫,此时已破破烂烂,身上多处鞭打的血痕,诉说着他受到的折磨。
顾淮之一身玄色蟒袍,手握鞭子,不带一丝感情的转过了头。
“看来夫人来的还不算太晚,再晚点就只能见到太傅的尸体了。”
赵氏有片刻的愣神,接着便焦急地跑了过去,手紧紧攥住顾淮之的衣袍,“侯爷,我夫君年迈,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夫君......”赵氏卑微乞求,早已没了诰命夫人的形象。
顾淮之低头看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高抬贵手?要怪就怪你们教出的好女儿!”
“她设计陷害我父亲,逼他自缢时;推柔儿下楼,导致她昏迷时可曾想过高抬贵手?”顾淮之攥紧了手中的鞭子,没有一丝犹豫的再次抽向了穆敬言。
“咳——”穆敬言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穆青梨疯了般的飘到顾淮之面前。
“不是我!你爹不是被我害死的!我从来没有诬陷过他!”
“柳柔儿也不是我推下楼的!”穆青梨撕心裂肺的喊道,可是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顾淮之手中的鞭子依旧没有停下,暴怒道:“穆青梨不是最在意她的父亲么,我就不信看着她敬爱的父亲被折磨致死,她还能忍得住不出来!”
三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大婚,柳柔儿一身血污,指控她诬陷顾老侯爷通敌叛国,间接害死了顾老侯爷。
宾客哗然,红绸落地,她被污蔑后顾淮之刚好赶来,看到的就是她和柳柔儿双双坠楼,柳柔儿倒地后昏迷。
世人都以为是她心慌之下推了人,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柳柔儿拿着淬了毒的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在她坠楼时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她死在了那场混乱里,魂魄却被困在穆家,眼睁睁看着顾淮之的恨意疯长。
“顾淮之,你一直在找我,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真相,可惜......你再也听不到了......”穆青梨想要触碰顾淮之的手,却只是穿过了他的手臂。
顾淮之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侧过头,目光穿透她的魂魄望向远处,眉头紧蹙。
赵氏冷静了下来,她直起身,声音沙哑,“你不必再找了。”
顾淮之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青梨她......” 陈氏的声音带着泣血的颤抖,“三年前从阁楼摔下来,当天就断气了。”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静的只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声音。
顾淮之瞳孔骤缩,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嘲弄,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会放过你们?”
他抬脚踩在穆敬言的手背上,听着骨骼碎裂的轻响,一字一句道:“告诉她别想装死,我会让穆家所有人为她的懦弱陪葬,直到她亲自站到我面前。”
第2章 2
顾淮之没有杀穆敬言,却也没放他走。
他继续将穆太傅关在侯府密室,每天只给他残羹冷炙,任由狱卒肆意欺辱。赵氏跪在侯府几次哭晕,但醒来后仍跪在侯府正厅,从日出到日落,额头磕出了血,膝盖也早已磨得不成样子,声音嘶哑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穆青梨就飘在她身边,看着母亲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缩,看着她一次次被侯府下人推倒在地,看着顾淮之从她身边走过时,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
“侯爷,穆夫人一直跪在这也不是办法,要不将她打发走?” 管家低声请示,看似恭敬,实则鄙夷道。
顾淮之脚步未停,声音平淡却淬着冰:“让她跪着。穆青梨一日不出现,她就一日跪在这侯府替她赎罪。”
穆青梨想狠狠地扇他,可指尖只能徒劳地穿过他的脸颊。
她想起多年前,她也是这样跟在他身后,那时他会回头笑着牵住她的手,会将暖炉塞进她怀里,会低声说 :“青梨,等我处理完公务,便带你去城郊看梅花”。
如今,梅花开了又谢,他们却成了彼此怨恨的人。
第三日清晨,赵氏终于撑不住,在寒风中晕厥过去。顾淮之这才让人将她拖进偏院,美其名曰“照看”,实则为软禁。
那是穆青梨曾经住过的院子。
当年顾淮之求娶时,亲自督工翻修了这座院子,院里的秋千是他亲手绑的,窗前的海棠是他亲手栽的,连廊下的每一个花盆,都刻着他们的名字,象征着他们的爱情。
如今,秋千的绳索早已断裂,海棠树死了,花盆上的刻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这座院子早已废弃,只有赵氏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气息奄奄。
“娘......” 穆青梨跪在床边,不存在的泪水从脸颊滑落,“对不起,是女儿连累了你。”
她守在母亲身边,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听见她在梦中的呢喃。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一遍遍的喊着“青梨......”
穆青梨的心像被泡在加了黄连的中药里,苦得发涩。
入夜,侯府万籁俱寂。
穆青梨飘到正厅,看见顾淮之独自坐在书桌前,手里摩挲着一枚玉佩。
那是他送给她的玉佩,当年他送的定情信物,那是一对刻着比翼鸟的羊脂玉佩。
他摩挲着玉佩上的裂痕 —— 那是三年前婚礼当天,他摔在地上砸出来的。
他的指腹一遍遍划过裂痕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什么珍宝,可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寒意。
“穆青梨,你到底躲在哪里?”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以为躲起来,就能逃得掉吗?我总会想办法让你现身的!”
穆青梨飘到他面前,看着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掌心,直到指节泛白。
她很想告诉他自己早就死了,死在他们本应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新婚夜里,死在他亲手为她布置的院落里,死在她信任的女人柳柔儿的算计里。
可她只能看着,只能看着他被仇恨困住,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疯狂。
第四日,柳柔儿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鬓边簪着一朵白梅,纤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走进偏院时,看见赵氏醒来,正撑着身体起来要喝水。
“穆夫人。” 柳柔儿甜腻的声音传来,“柔儿来看看您。”
赵氏抬起手,猛地将水杯摔在地上,疲惫的目光里迸发出恨意:“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青梨!是你害了我们穆家!”
柳柔儿被吓得后退一步,眼眶瞬间红了:“夫人,您误会了。当年之事,柔儿才是受伤害的人啊,青梨姐姐她…她推我下楼时,我真的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说罢她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您恨我,可我对青梨姐姐,从来都是真心的,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诬陷老侯爷,我们本该是好姐妹的。”
第3章 3
03.
“你胡说!” 赵氏气得浑身发抖,“我的青梨那么善良,看见受伤的小鸟都会给它们细心包扎伤口,怎么可能会去诬陷视她如己出的老侯爷!是你!是你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柳柔儿泪眼婆娑地看向门口,“淮之,你看......”
顾淮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得好似能滴出墨来。
“穆夫人,”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柔儿好心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赵氏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凄厉:“顾淮之,你一直被这个女人蒙在鼓里。她害死了你父亲,害死了我女儿,现在还想害死我们全家!”
“够了!”顾淮之厉声打断,“若不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就凭你的话,我便能治你个污蔑之罪!”
他转向柳柔儿,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柔儿,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我送你回去。”
柳柔儿点了点头,临走前回头看向赵氏,露出得意的笑。
穆青梨看得真切,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冲过去想推开柳柔儿,却只能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柳柔儿,你真是蛇蝎心肠!”她嘶吼,“你不得好死!”
柳柔儿打了一个冷战,拢了拢衣服。
“怎么了,柔儿?”顾淮之关切道。
“可能是…刚刚被穆夫人吓到了。”她怯生生道。
“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说罢顾淮之牵着她的手离开,亲密的背影刺痛了赶来的穆青梨。
回到房间,看着母亲瘫倒在床,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柳柔儿不会轻易罢休,顾淮之筹划了三年的报复,也绝不会就此停手。
夜色渐浓,穆青梨飘出偏院,想去密室看看父亲。
刚走到回廊,就看见顾淮之站在秋千架旁,手里拿着那枚玉佩,抬头望着天空。
今晚月色很亮,照亮了他眼底的挣扎。
“爹,儿子是不是做错了?”他低声问,像是在与亡父对话,“可若不这样,怎能逼穆青梨出来?怎能为您报仇?”
“柔儿说,是穆青梨推的她,也是穆青梨害您自缢…我该信她,对吗?”
穆青梨飘在他身边,听着他矛盾的自语,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们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终因为一个外人的挑唆他就如此轻易的相信自己是个恶人,穆青梨彻底失望了。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选择了相信柳柔儿,选择了用仇恨来麻痹自己。
“顾淮之,”她轻声说,“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侯府,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老侯爷知道一定会失望的。”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回廊,皱起了眉头。
“谁在那里?”顾淮之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任何踪迹。
穆青梨没有回答,她知道,他听不见。
他站了许久,直到月色西斜,东方的破晓逐渐染红天际,才转身离开。背影孤寂得像一座古钟。
穆青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累。她回到偏院,守在母亲身边,看着她在睡梦中流泪,却只能用几近透明的手虚浮的抚摸母亲。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真相何时才能大白。
她只知道,只要她还飘在这侯府中,就一定要看着柳柔儿得到报应,看着顾淮之知道真相后的悔恨。
哪怕,那一天会让他痛不欲生......
第4章 4
04.
穆青梨有个弟弟,名叫穆青煦。
比她小三岁,在穆太傅的教导下颇有文采,是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当年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可惜三年前穆家蒙难,他为了寻找姐姐坠楼的真相,还姐姐一个清白,四处奔走呼号,意外发现了柳柔儿表哥从西域走私货品,贪赃枉法的事情。
他本想将此事告知顾淮之,可是不知道柳柔儿说了什么,他便被不分青红皂白的顾淮之以“结党营私”的罪名,贬到了南疆充军。
南疆苦寒,战事不断,穆青煦一个文人,自幼体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赵氏为此日夜担忧,寄出去的书信也大多被顾淮之的人马截获,这三年来可以说是杳无音信,赵氏愁的头发都白了大半。
穆青梨的魂魄出不了府,她一直以为胞弟还活着,直到这日,一个南疆来的老兵闯进侯府,跪在顾淮之的面前,递上了一封血书。
“侯爷,穆小公子…小公子他......” 老兵泣不成声,“上个月与蛮族交战,穆小公子为了掩护军队撤退,身中数箭,殁了......”
“等我们赶到时,小公子用仅剩的力气将这血书给我,拖我带给穆夫人。”
血书落在地上,染红了顾淮之的靴尖,也染红了穆青梨的眼睛。
穆青梨只觉得脑子“轰——”一声响,接着便是天旋地转,魂魄都在发抖。
弟弟他......死了?
怎么可能?
几年前她带着弟弟出门踏青放风筝时还好似近在眼前,怎么可能去世?
穆青梨自般的摇了摇头,她并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总是护着她,会把点心偷偷塞给她,会在她被顾淮之欺负时站出来说 “我会一直保护姐姐,你别想欺负”的胞弟已经死了。
“不可能!” 赵氏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把抢过血书,颤抖着展开。
血书上的字迹潦草,却能认出是穆青煦的笔迹,布帛上还画着一个穆青梨小时候给穆青煦画过的小鸭梨,那是他们俩的秘密。
血书上只有短短几句话:“爹娘,孩儿不孝,未能还姐姐清白,不能侍奉爹娘,望保重身体,勿念。”
赵氏看完,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娘!”穆青梨飘过去,双手穿过母亲单薄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摔在地上。
顾淮之站在原地,脸色难看,捡起地上的布帛,指节泛白。
他看着那封血书,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你说什么?”他看向狼狈的老兵,声音嘶哑,“穆青煦死了?”
“是......”老兵抹了把眼泪,“穆小公子流放的这些年,对我们极好,从没嫌弃南疆荒蛮,也从没抱怨过军中环境艰苦。他从未摆过公子爷的架子,还教我们识字…可他......”
“侯爷,我们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是...还请侯爷节哀”
顾淮之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嘲讽,“他倒是会演,用一条假死的消息来骗我?穆青梨,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招数?”
“这种低劣的花招可骗不了我,我说过,我一定会逼到你出现,亲眼看着你忏悔!”
他抬脚,将血书踩在地上,声音冷得像冰:“告诉穆青梨,她胞弟的死,我记下了。若是她再不出现,下次送来的,就是她爹娘的人头!”
“顾淮之!你不是人!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穆青梨冲向他,颤抖着用手指指着他,恶狠狠地说。
“别人不了解你,可是我知道,等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会亲眼看着你手刃柳柔儿这个真凶。”
“希望你知道真相时,还能像现在这样冷漠。”
第5章 5
05.
穆青梨被这一次次的伤害凉透了心,她希望事情尽快真相大白,尽管她已经死了,可是看着挚爱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为自己受尽折磨,她的心依旧像被刀割一样钝痛。
穆青煦的死,像一把刀,狠狠插进她的心脏。
她看着顾淮之冷漠的脸,已经无法与印象中青涩又充满爱意的少年重合了。
她想,这就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因为误会,他不顾他们两小无猜的情谊,只一味的听信柳柔儿的一面之词,认定自己就是那个心如蛇蝎的凶手。
现在害死了她唯一的弟弟,折磨着她的父母,还要将她挫骨扬灰,让她认下莫须有的罪名,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顾淮之,我诅咒你!” 穆青梨嘶吼着,声音凄厉,“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活在悔恨里!我诅咒你永远痛失所爱!”
“你根本不配被人爱,你是非不分,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去忏悔!”
顾淮之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好似有密密麻麻的针在一下一下的扎自己。猛地回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庭院,眉头紧锁道:“是谁?谁在说话?”
穆青梨没有再开口。
她飘到母亲身边,看着她被下人抬回偏院,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躺在床上,眉头皱得更深,双目紧闭。
穆青梨再次伸手去想抚平母亲的眉心,却只能看着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最终浸入头下的木枕。
她知道,母亲的心,已经死了。
穆青煦的死讯就像一颗石子砸进了侯府平静的水面,而整个侯府在收到穆青煦的死讯后也像被一层乌云笼罩,事情的真相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一边是不断传来的死讯,一边是线索指向的罪证。
顾淮之有些累了,他好像在调查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可当他想抓住时,这些东西又转瞬即逝。
正当愁眉不展之际。
“嗖——”
一支箭向着顾淮之射来,清怀闪身出现,将即将射中顾淮之的箭矢劈断。
清怀将掉落的箭矢交给顾淮之,只见箭矢上系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明日子时,莲花阁碧落亭”。
顾淮之认出了那是穆青梨的字迹,就在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在看到字迹时有一瞬间的放松。
“公子,属下来迟,请公子责罚。”
顾淮之看着眼前的影卫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他赠予穆青梨的暗卫,除了他俩没人再知道清怀的存在。
“清怀”这个名字还是穆青梨取的,她说是顾淮之所赠,就取二人的名字为清怀赐名,他永远记得记忆中的女孩在知道自己拥有暗卫时的欣喜。
穆青梨也在此时飘来,看到清怀的瞬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三年前的那天清怀本来应该保护她,但那天清怀的养母病危,她不忍心让清怀失去见唯一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就让清怀回家了。
等到他安葬完养母,就看到穆府的祠堂里多了一尊穆青梨的牌位。他懊悔至极,自请去南疆监视穆青煦,名为监视,实则是暗中保护,他知道穆青煦对穆青梨有多么重要。
顾淮之见到他也会心情烦躁,就批准他前往南疆,现在他突然回来,也证实了穆青煦的死亡。
顾淮之只觉得这秋千架仿佛要压在自己的身上,站在这里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明日子时,陪我去莲花阁见穆青梨”顾淮之攥紧纸条,头也不回的说。
“?!”
“小姐她…不是已经......”尽管清怀不解,但他也想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还敢假冒小姐,“是,公子,属下告退。”转眼清怀的身影隐没在了月色中。
第6章 6
06.
密室中。
惨叫声日夜不绝,穆青梨不敢去听,却又控制不住地飘过去。
她看着父亲被打得遍体鳞伤,看着他一次次晕厥,又一次次被冷水泼醒,看着他乞求顾淮之放过自己的妻儿,看着他挺直的背脊好像一下子就弯了。
曾经那个叱咤官场的穆太傅因为好友的死,儿女的死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可是顾淮之根本不听他的乞求,只是一味的逼问穆青梨的下落,尽管穆太傅每次都痛心疾首的回答穆青梨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疯魔的顾淮之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无妨,既然穆太傅不愿意说,我明天也要去见穆青梨。”
“本来想给穆太傅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惜穆太傅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给我打到他愿意为止!”说罢,顾淮之离开了密室。
“什么?顾淮之,青梨已经死了,你是不可能见到她的!”
身后是穆太傅沙哑嗓音的嘶吼,顾淮之讽刺的笑道:“冥顽不灵,没想到我就要找见穆青梨了吧,这次我一定要将她抓住......”说及此,顾淮之的脚步更快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穆太傅见到穆青梨时的样子。
穆青梨看着这一切,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死已成事实,没有人能够找到她的,到底是谁在假扮她?
算了,明天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她飘回了偏院。
母亲还在熟睡,望着母亲的不安的睡颜,回忆浮现脑海......
她和顾淮之初遇的那天,他们参加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她和姐妹们聊天不小心弄丢了帕子,他找了好久还给她。
那时穆青梨穿着青色的衣裙,扎着两个童髻,甜甜的对他说:“谢谢世子。”少年的脸红显得格外好看。
后来顾淮之知道她是穆太傅的女儿,她也知道顾淮之是太平侯的公子,两人的母亲也在皇后的宫宴结识,两家相交甚好。
他第一次上门求亲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对着沈太傅结结巴巴地说:“晚辈顾淮之,心悦青梨姑娘,求太傅成全”。
他们定亲后,他偷偷带她溜出府,在城墙上看星星,他说:“青梨,等我当上侯爷,就给你一个盛世婚礼,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顾淮之的妻子”。
“青梨,我定不负你,你是我此生挚爱。”他那双明媚的眼睛和坚定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那些甜蜜的过往,好似近在眼前,如今却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她也知道,顾淮之是一个固执的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会一直坚持自己的怀疑。
但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现在变成了这样,是老侯爷的死,柳柔儿的挑唆,还是…他们的爱情本就不堪一击?
第二日子时,顾淮之按照约定到了碧落亭,清怀站在他的旁边,穆青梨也随之跟上。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靠在窗轩,黑袍被晚风吹起,露出了穆青梨曾经最爱的青色襦裙。
只是这衣裙,是她未出嫁前喜欢的款式,衣服也有些旧了。
“这身影...怎么有些熟悉?”
穆青梨思索着,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残存的魂魄让她的记忆也受到了创伤。
“穆青梨,你终于愿意出现了。”顾淮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他也没有察觉到的的欣喜,但是急迫的语气又显出了他的焦躁。
正当黑袍身影想要转身,穆青梨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期待。
“报——”
“不好了侯爷!”
一阵急促的汇报声打断了他,“柔儿小姐在府中受了惊吓,晕倒前让小的请您回去!”
“说是...说是腹中胎儿不稳!”
“而且......穆夫人也晕倒了。”
黑袍身影的声音传来,“既然有要事,那侯爷就先请回吧!”
第7章 7
顾淮之听到这话,想要起身离开,但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道:“明日子时,莲花阁、碧落亭。”
“不来,我会亲自派人送来你父亲的双手。”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随侍卫离开了。
“顾淮之!你不是人!”穆青梨在空中无力的咆哮。
可是这个黑袍人到底是谁呢?
穆青梨打量起她来,她的身形和自己好像,衣服也的确是自己生前喜欢的。
只是这声音...尽管已经用力去模仿自己的声线,但是气息却出卖了她。
正当穆青梨想要飘到正面看一下她的脸,一个暗卫突然出现,搂着她的腰从窗户一跃而下,隐没在了夜色中。
就在顾淮之离开侯府准备赴约后,柳柔儿又来了。
她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偏院,看见赵氏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穆夫人,我给您带了些点心。” 柳柔儿将食盒放在桌上,柔声说,“您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赵氏没有看她,像没听见一样。
柳柔儿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打开食盒,拿出一块桂花糕:“这是青梨妹妹以前最喜欢吃的,您尝尝?”
提到穆青梨,赵氏终于有了反应。
她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地看着柳柔儿,像一头护崽的母狼:“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柳柔儿被吓得后退一步,眼圈又红了
“夫人,我知道您恨我,可我也是身不由己...... 当年若不是青梨妹妹推我下楼,我也不会......”
“巧言令色!” 赵氏厉声打断,“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绝不会推你!一定是你!是你算计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顾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 柳柔儿委屈地掉眼泪,“我和青梨妹妹好歹姐妹一场,我怎么会害她?”
“姐妹一场?”赵氏冷笑,“你若当她是姐妹,就不会在婚礼上诬陷是她逼死了老侯爷,不会在她死后还挑拨她与顾淮之离间,不会看着我们穆家落得如此下场!”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柳柔儿,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人吞噬:“柳柔儿,你告诉我,我夫君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女儿到底哪里碍着你了?你要这样害我们全家!”
柳柔儿被她逼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她看着赵氏凶狠的眼神,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对不起?穆伯母,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对不起?”
她凑近赵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顾老侯爷真的是自缢的吗?你以为穆青梨真的是摔死的吗?告诉你吧,都是我做的!”
赵氏浑身一震,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呆呆地看着柳柔儿。
“是我,在陆老侯爷的茶里下了药,让他产生幻觉,又刺激他,导致他自缢身亡。”柳柔儿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我,在婚礼上诬陷穆青梨害死了老侯爷。是我,在阁楼上假装被穆青梨推下去,还用淬了毒的刀捅向她的心口,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柳柔儿慢慢直起身,在房间里踱步道:“那是一把极薄极快的匕首,我捅下去的时候穆青梨的眼里可是只有震惊,没有痛苦啊,哈哈哈...”
“穆夫人,你说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啊?”柳柔儿此时面目狰狞,尽显复仇后的快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氏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站立不稳。
“为什么?”柳柔儿笑得更加肆意,笑得疯狂而扭曲,
“要怪,就怪她挡了我的路!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我嫉妒她!我嫉妒她生来就拥有一切,嫉妒她能得到淮之的爱,就连顾老侯爷都认定她为唯一的儿媳!”
“我呢?我可是淮之的表妹,老侯爷的亲侄女,凭什么我不可以成为淮之的妻子?”
“我告诉你,穆夫人,”她凑近赵氏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夫君,你女儿,你儿子,还有你,都会死在我手里!穆家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赵氏再也承受不住,尽管是再好的修养,面对柳柔儿的挑衅她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了,她上前推到了柳柔儿,接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柳柔儿看着她倒下的身体,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她整理了一下衣裙,摆好了姿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救命!”
她的贴身丫鬟推开门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柔儿捂着肚子说疼,要将侯爷请回来,接着,便也晕了过去。
第8章 8
08
等到顾淮之赶回侯府,就见下人跪满了堂屋,而屋内,太医正在为柳柔儿诊脉。
他快步走进房间,询问太医“张太医,柔儿情况如何?”
“回侯爷,柔儿小姐她...只是受了些惊吓,又加上最近心情郁结。”
“微臣为小姐开上几幅安胎安神的药即可。”
“侯爷最近要照顾好小姐的情绪,多加陪伴,不日便可恢复。”
“没什么事微臣就先退下了。”
“多谢张太医,清怀,送张太医回去。”说罢顾淮之便坐在了柳柔儿的床前,握住了她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淮之带着愠怒问道。
“侯爷,是穆夫人,顾夫人她想要离开,小姐劝了几句,顾夫人就将小姐推倒在地,小姐没站稳便摔倒了,小姐受到惊吓导致胎像不稳。”小丫鬟唯唯诺诺道。到是给事情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这时柳柔儿悠悠转醒,看着顾淮之坐在床前拉着她的手,嘴角扬起了笑意。
“淮之,这件事不怪穆夫人,要怪就怪柔儿不小心,惹怒了夫人。”柳柔儿声音带着委屈,还适时地落下了几滴泪,看的顾淮之一阵心疼。
“你好好休息,本侯替你解决。”他抬手擦去了柳柔儿的眼泪,起身前往偏院。
“穆夫人,我敬您是太傅夫人、二品诰命,没想到您居然还为难一个弱女子!”顾淮之还未踏进院落不满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
赵氏也才转醒不久,府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并没有人将穆夫人晕倒的原委告知,顾淮之以为她只是想要离开,便没有过多关心。
“顾淮之,我原以为顾老侯爷的儿子,应当聪慧过人,却不曾想,你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将仇人奉为座上之宾。”赵氏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由于几天的璀璨已经衣冠凌乱,不变的只是那坚定的双目。
“柳柔儿才是凶手,我的青梨没有错,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赵氏说完这句话似乎卸下了所有力气,双目也不再如前几天一样有神。
“穆夫人既然不愿说出真相,那便好生养着吧,你很快就可以再见到你的夫君了,希望到时候你还和现在一样有气节!”顾淮之甩了甩衣袖,快步离开了偏院。
这时清怀已经送完张太医回来了。
“清怀,去查一下当年的事!”
顾淮之回想起刚才赵氏说的真相,她不像是不分是非的人,也许当年的事情确实另有隐情,他也希望有别的线索,这样只要穆青梨低头认错,他还可以原谅她。
“再去看看父亲的书房,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顾淮之揉了揉眉心。
“是,侯爷。”
成日的劳累让顾淮之身心俱疲,两日前皇帝召他入宫,问太傅的下落。
他已经不能用太傅告急,要休息些时日来搪塞过去了。
皇帝怎能不知穆太傅身在何处,尽管有心护他,但是朝堂上近日已有众多朝臣上奏询问太傅何时能够出现,皇帝也是无奈之举。
顾淮之思索片刻只能将原定的大婚日期提前,他也向皇帝保证说不日太傅便会痊愈。
顾淮之来到了柳柔儿的院落,只见柳柔儿正和丫鬟一起绣婚礼的手帕,看着她由于身体虚弱不时的轻咳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想起,三年前穆青梨也是这样欢喜的为他们的大婚做准备,穆青梨的身影此时好像与柳柔儿的身影融为一体,顾淮之烦躁的皱了下眉。
“柔儿,这些交给下人去做就好,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他调整好心情对柳柔儿说。
“柔儿想亲手准备自己的婚礼,从小柔儿便与父母分开,来了侯府生活,侯爷待柔儿极好,有不少下人侍奉,但是婚姻之事柔儿还想自己来。”
“淮之,是有什么事吗?先坐下喝杯茶。”柳柔儿放下正在绣的手帕,起身挽住了顾淮之的胳膊。
“今日这茶不错,有一股别样的风味,从哪里得来的?”
第9章 9
09
“是近些时日西域进贡的罗布麻茶,柔儿也是偶然间得到的,侯爷若是喜欢,柔儿派人给王爷拿些。”说罢便柔若无骨的靠在顾淮之身上。
“柔儿,穆太傅近期就要痊愈上朝了,我们的婚期需要提前,这是皇上要求的,这件事委屈你了。”
“我会派人再算良辰吉日,迎娶你过门。”顾淮之轻抚柳柔儿的发顶。
“能嫁给侯爷就是柔儿最大的心愿,只是婚期...能让柔儿来定么?”
“柔儿可有中意的日期?”顾淮之问道。
“柔儿想定在九月初九,柔儿之前找人算过,说九月初九对柔儿来说大喜,这日成婚可保侯府平安。”说罢柳柔儿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好,那就按柔儿说的定。”顾淮之起身,又叮嘱了柳柔儿几句,转身离开了。
次日子时,碧落亭...
“她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本侯就将她父亲的手剁下来给她!”话音未落,只见黑袍女人姗姗来迟,这次她没有站在窗边,而是从顾淮之身边路过,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穆青梨!这三年你让我好找,你可知错?”顾淮之的声音愤怒中又带着一丝傲慢。
“错?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认?”黑袍人笑了,笑得肆意。
“顾青梨!你怎么敢这么说话,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只要你和我回去,跪在我父亲的碑前忏悔,再给柔儿磕头道歉,我便饶你不死。”顾淮之愤怒的起身,用手指着黑袍人说。
“原来?顾淮之,你好意思问原来?原来我那么爱你,你却不相信我,原来的顾青梨早就死在三年前了!”
“忏悔?要青梨给那个贱人磕头道歉是永远都不可能的,顾淮之,你这种人不配得到青梨的爱!她那么好,却被你和你的女人毁了!”说罢,趁顾淮之愣神之际黑袍人伸出匕首捅向顾淮之。
正当要触碰到顾淮之时,清怀控制住了她,并将她的黑袍扯下,女人只是低下了头,但仍就不服。
等到穆青梨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黑袍女人最终还是抬起了头,顾淮之看到了之后,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
“是你?沈棠?怎么是你?”
“穆清梨呢?让她出来。”看到来的人是沈棠后顾淮之更加愤怒了。
“顾怀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穆青梨早就死了,她在三年前你们大婚夜就死了!”
“什么?不可能!穆青梨一定躲在处。你让她出来,不然我就将他父亲的手剁下来!”顾淮之怒不可遏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不可能了...顾淮之,你再也见不到穆青梨,不信你就去水云墓99号那里看看,那里有穆青梨的尸骨”沈棠疯了般的大笑,“哈哈哈...顾淮之,你活该,你亲手杀害了最爱你的女人。
“现在她都死了,你还不肯放过她,青梨那么好,是你害死了她。你一定会后悔的!”
“知道我为什么选在碧落亭见你吗?”
“因为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希望你不要打扰青梨的来生路,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青梨了!”沈棠说完便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杯茶,不再看顾淮之。
穆青梨飘在半空中,眼泪无声的落下。
“沈棠,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但是顾淮之他不值得。”
沈棠是镇国大将军的庶女。
小时候经常被家里的嫡子欺负,顾青梨第一次见她,就看到她脸上脏兮兮的,站在街市门口,被几个男孩子欺负,但脸上的倔强表现出她不服输的精神。
穆青梨让自家小厮将她救出来,并为她涂药擦拭伤口。
从那之后,两人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房好友。
后来,沈棠因为武功卓越被皇帝看中,下诏让她带兵出征讨伐匈奴。
再后来,沈棠得胜归来,听说穆青梨要大婚的消息。
给皇帝请完安便直奔太平侯府。
她一身戎装,等赶到太平侯府时,就只见穆青梨已经从楼上坠下。
现在她为穆青梨正名,穆青梨非常感动。
她后悔自己没有活下来,也未曾想到,沈棠出征前,二人的闺房闲谈成为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她失约了,她答应过沈棠要去玄武门迎接她。
看着如今沈棠来为自己复仇,穆青梨更多的是心痛与后悔。
她后悔没有好好陪伴真正重视自己的人,自己的父亲、母亲和沈棠。
顾淮之已经怒气冲冲的走了,他不相信穆青梨真的去世。
沈棠站起身,她没有像上一次从窗户出去,而是来到了莲花楼的楼顶。
那是一个用莲花修建的穹顶,屋顶刻满了栩栩如生的莲花,穹顶中心的池子里也种满了莲花。
第10章 10
10
有一些荷花早已枯萎,可见是很久没有打理了。
穆青梨看到中间摆着自己的牌位,那是沈棠为自己立的,只见沈棠点了三支香,晃灭后插到了中间的香炉,坐在一旁说:“青梨,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我知道你喜欢这莲花楼,之前每次与顾淮之见面,你都要来此处。”
“我原想着等你大婚之日,将这莲花楼作为贺礼送给你,却没曾想你没等到我回来。”此时穆青梨才知道莲花阁是沈棠为自己打造的,顿时一阵心酸。
明明已经只剩一缕残魂,可是面对沈棠,她的心还是会抽痛。
“对不起,青梨,是我来晚了...”一向隐忍的沈棠也落下了泪。
穆青梨想要抱住沈棠,但她知道自己触摸不到她,于是她伸手环抱住沈棠,希望以此给予她一些安慰。
穆青梨只能喃喃自语道:“沈棠,感谢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永远会记得你,更希望你余生平安顺遂,可以做征战一方的女将军,不再受镇国将军嫡子的欺负。”
穆青梨陪着沈棠在莲花楼里坐了一整晚,听着沈棠絮絮叨叨的讲起她们的曾经。
她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悲伤只能留给活着的人。
另一边,顾淮之让清怀查的事情也有了些许眉目。
“昨日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侯爷,属下在老侯爷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块布料,尽管已经褪色,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是府上的浮云锦。”
“哼!我就知道是穆青梨干的。”
“浮云锦...我只送过她跟柔儿。”顾淮之生气的打碎了手边的茶盏。
“属下还发现老侯爷生前喝的那杯茶似乎有问题。”
“属下将残留的茶渣送到张太医那儿检查,张太医发现茶渣里有迷药。”
“难道父亲不是自缢而亡,而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顾淮之更加愤怒。
“还有一件事,回侯爷,属下在小姐的偏院中发现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尽管匕首上的血迹已经生锈,但是按照匕首打造的工艺来看,是一把左匕首。”
“但小姐并非用左手之人,所以可见这把匕首不是小姐的。”
“还有那天沈棠将军所说,属下推测小姐可能真的已经死了。”说罢,清怀的眼中闪过一抹哀痛。
其实他知道小姐早就死了,但是要想替小姐洗清冤屈,就得找到证明她已经死亡的证据,还有找出杀害小姐真正的凶手。
“不可能,穆青梨一定是害怕地躲起来了。我不信她就这么死了。”
“清怀,备车。我们就去沈棠说的地方看看,看看穆青梨是不是真的死了!”顾淮之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年前,顾淮之在大婚当天发现了老侯爷的尸体,他当即叫来所有下人询问昨夜有何人见过老侯爷,但是所有人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愤怒至极却也无可奈何。婚礼迟迟未能开始, 穆家派人来询问情况。
这时,顾淮之并没有将老侯爷的死声张,只说有处理暂时耽搁了,但一定不会误了吉时。
正在事情一筹莫展之际,顾淮之准备将婚礼先进行下去,回头再好好审问这些家丁。
这时柳柔儿却突然出现,她怯生生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得知了老侯爷出现意外之后,表现出非常震惊。
并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老侯爷如此和善,怎么会有人蓄意谋害?”
这时她又说想起来昨夜见穆青梨在老侯爷门前徘徊,似乎有什么事要说。
后来又见穆青梨进了老侯爷的书房。不久之后,穆青梨从老侯爷的书房离开,似乎还将什么塞进了衣袖。
接着,也有婢女小声附和,说见到顾青梨进了老侯爷的书房。
柳柔儿装模作样地进入到老侯爷的书房,假装翻找,在书桌下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张字条。
上面俨然是穆青梨的字迹。字条上写着指控老侯爷通敌叛国之事。
顾淮之当清楚他父亲的为人,太平侯是绝不可能通敌叛国的,因此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是穆青梨害死了老太平侯。
但当时顾淮之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而是将婚礼进行继续进行下去。礼成之后穆青梨被送入洞房,他在前厅招待客人。
忽然有人来报,说穆清林将柳柔儿推下了楼。
第11章 11
11
等顾淮之赶到后院,就只见穆青梨和柳柔儿都一坠落在地。
他冲向了柳柔儿,将她抱起离开了后院,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留给穆青梨。
穆青梨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走了,她想挣扎,可是匕首上的毒发作,她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原本热闹的宴会乱作一团,待到送走客人们,顾淮之才有心思好好思考当夜之事。
柳柔儿悠悠转醒,娇滴滴的对顾淮之说:“表哥,要不是你,柔儿恐怕...”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顾淮之拍了拍柳柔儿。
接着柳柔儿还假意尽力为顾青梨说好话,让顾淮之不要迁怒穆青梨。
“我知道青梨不是故意的,是柔儿说错话,惹怒了姐姐,她情急之下才...才将柔儿推下楼的...”殊不知正是他的一番话惹怒了顾怀之,让顾怀之从此恨上了穆青梨。
后来,柳柔儿以侍奉不到位的理由将原先的家丁遣散,自此府里的下人们,边将柳柔儿视为新的侯府夫人。
而这些年柳柔儿也用尽手段让自己怀上了顾淮之的孩子,让顾淮之娶她为妻。
【郊外,水云墓】
“穆青梨,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顾淮之下了马车,来到了穆青梨的墓前。
“穆青梨?”顾淮之狐疑的问。
穆青梨此时正飘在自己的墓前,“真没想到,我也会自己看着自己的墓。”
见顾淮之一直盯着自己的墓碑,穆青梨疑惑地出了声“顾淮之?你能看见我么?”
很遗憾,顾淮之只想透过墓碑看到让他耗费心神想要抓住的穆青梨,而不是飘在墓碑上的穆青梨。
“侯爷,您看...小姐她...真的已经去世了,您还不相信么?”清怀自知这么说不合礼法,但还是冒犯道。
“这确定是穆青梨么?”这一瞬间,顾淮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千真万确侯爷,碑上刻着‘爱女穆青梨之墓’,这就是小姐的墓。”清怀不明白顾淮之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把坟挖开!”顾淮之沉吟片刻道。
“顾淮之,你就这么恨我么?我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将我挫骨扬灰!”穆青梨无能咆哮,却深知不让顾淮之见到自己的尸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侯爷,这...于理不合,小姐已逝,死者为尊啊!”清怀愣了一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挖开!”顾淮之下了最后的命令。
清怀没有办法,只能将穆青梨的墓挖开,边挖边对穆青梨道歉“小姐,属下有命难为,还请小姐在天有灵,不要责怪清怀。”
“我不会怪你的清怀,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穆青梨心疼道。
清怀是她最忠诚的影卫,但她一直将清怀视为自己的哥哥,她理解清怀的难受。
“小姐?”清怀好像听到了穆青梨的声音,可是却没有看到穆青梨。
他想,也许是自己太思念小姐了吧,小姐的尸体可是他亲自送回太傅府的。
半个时辰后,清怀打开了棺材,这...
“怎么没有!”清怀非常惊讶,穆青梨的尸体是他亲眼看着穆太傅以及赵氏下葬的,现在怎么可能没了。
“什么!”穆青梨瞪大了双眼,看着棺材里空无一物,“这怎么可能?”
“难道有人将我的尸首转运到了别处?”
出殡当日穆青梨就像现在这样,她随着穆太傅及夫人亲眼看着灵堂中的棺材合上,又下葬到水云墓。
这是父亲和母亲亲自为她买下的风水宝地,希望她可以往生。
下葬后每到祭日父母都会来看她,尽管自己出不了府,但是从来没听父亲母亲说出现过什么意外。
那她的尸首去哪里了呢?
可疑的是棺材中除了尸骨不在,却确确实实有装过尸体的痕迹,还有一把精致的匕首。只不过顾淮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穆青梨百思不得其解,清怀也一样。
看来,他要去好好打听一下穆青梨尸首的下落了,清怀暗想。
“穆青梨,这就是你演的好戏,用假死来骗我是吧。”
“你可是好手段,就连沈棠都陪你演这出戏,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在什么时候。”
“既然你不愿意出来,相信穆太傅是舍不得你这个女儿受罪的,那我便折磨他到你出现为止!”
“我没有耐心再陪你们闹下去了!”顾淮之眼神狠厉道。
其实只有他心里知道,尽管他恨穆青梨,但是棺材里并没有穆青梨的身体反而让他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
第12章 12
12
穆青梨此时根本无法关注顾淮之的情绪,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又要遭受非人的折磨了。
穆青梨想要拽住顾淮之,想对他破口大骂,就算是他们两人的恩怨,怎么能带上自己无辜的父亲。
曾几何时顾淮之对穆太傅是十分恭敬的,不光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岳父,更因为穆太傅一生光明磊落,培养出了数位优秀的皇子和当今的帝王,就连皇帝都要敬重穆太傅一分,顾淮之...他怎么敢的。
顾淮之刚回府,就有人来报说柳柔儿请他过去。
柳柔儿放下手中的珠钗,见到顾淮之欢喜的跑上前去,“淮之,柔儿好想你,近些日子你都没怎么来看柔儿,是忘了柔儿么?”柳柔儿娇嗔道。
“怎么会,是近日公务繁忙,因此忽视了柔儿,这不一回府就来陪你了么。”顾淮之看着怀里的女人,思绪却飘远了。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可疑之处,可是却又想不明白哪里可疑,他还没有找到串联起整个事件的线索,
柳柔儿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淮之,下人送来了大婚的喜服,你可以帮柔儿看看么?”柳柔儿从屏风后取出了刚送来的喜服,顾淮之看到喜服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件喜服与穆青梨大婚当日的喜服极为相似, 裙摆上绣满了梨花。
顾淮之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们大婚的那日,身穿红色嫁衣的穆青梨向他伸出了手,他永远记得当时的喜悦。但同时也记得得知“真相”后的愤怒和不可原谅的痛苦。
“怎么了淮之?”柳柔儿娇滴滴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顾淮之亲轻轻捏了捏柳柔儿的手说道。
“还有外人看着呢 !”柳柔儿害羞的低下了头。
“淮之,你也知道我从小便离开了父母,如今老侯爷也不在,我想让穆夫人帮我规划这场婚礼,你说好不好?”柳柔儿露出期待的目光。
“都听你的安排。”顾淮之宠溺的亲吻她的脸颊。
“那柔儿先去偏院找穆夫人了。”
“去吧。”顾怀之揉了揉柳柔儿的发顶。
穆青梨回到偏院便见到柳柔儿带着丫鬟来了。
“穆夫人,相信你还不知道吧,我和淮之上就要成婚了!”柳柔儿得意道。
“柔儿相信您是祝福我们的。”
赵氏坐在砚几旁,恍若未闻。
她没有理会柳柔儿。
柳柔儿也不在意,继续道:“当年看淮之和穆青梨成婚时,柔儿就在想‘穆青梨,她根本配不上淮之’”。
“所以,在他们大婚之的前一夜,柔儿故意在老侯爷的院落门口徘徊。”
“您猜怎么样,柔儿正好看到老侯爷请穆青梨进到书房。那是平时柔儿根本进不去的地方!”
“穆青梨!她凭什么可以进去?”
“所以穆青梨走后,我进到了房书房。”
“故意刺激老侯爷,又将带有迷药的茶水让侯爷服下。”
“没想到老侯爷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他很轻易的就喝下了那杯下里迷药的水。”
“他昏迷后,柔儿派人将他吊在了白绫上。”
“他死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痛苦呢!”柳柔儿发出阴谋得逞的笑声。
“等到淮之发现老侯爷的尸体时,一切都晚了。”
“我只不过将我的怀疑说出,淮之就相信穆青梨是凶手。”
“后来,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淮之恨上了穆青梨。柳州儿肆无忌惮地说着她当年的作案过程,没有一丝悔改。
声音里尽显计谋得逞的得意。
赵氏缓缓抬起头,双目无神地问她: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为什么?哈哈哈我说过了,当然是因为妒忌穆青梨!”柳柔儿手里把玩着珠钗,不甚在意的说。
“她凭什么生来就是太傅府的嫡女?就可以轻易得到我所求的一切?”
“她所拥有的这些,应该都属于我才对。”柳柔儿说完之后,不出所料的在赵氏眼里看到了震惊。
她笑得更加肆意,“穆夫人,您说像我这样的出身,是不是应当更加努力才能够得到自己所要拥有所想拥有的一切?”
“如果换作是您,您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母亲,这都是柳柔儿故意说的,您千万不要再被她刺激到了!”穆青梨焦急地飘到赵氏身旁,想要抓她伸出去的双手。
可是已经晚了。赵氏一步一步走向柳柔儿,并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柳柔儿娇嫩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是你害了我们,是你害了我的青梨,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坦然的活着?清理那么好,为什么是青梨死了?”
“她那么善良,那么无辜,她什么都没有做!”赵氏咆哮道。
柳柔儿根本不在意赵氏对她做出的疯狂举动。
她笑得更加灿烂。赵氏愤怒的眼神中缓缓倒下,肩膀刚好磕到了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