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泉的传说·玄奘与王宠一流书法之比较

发布时间:2025-09-04 03:41  浏览量:5

一、玄奘故里

玄奘俗名陈祎,出生于隋文帝开皇二十年(公元600年),出生地河南洛州缑氏县凤凰谷陈村即今天的河南洛阳偃师区缑氏陈河村。相传玄奘出生时,东南方飞来一只凤凰,盘旋鸣叫后落在偃师缑氏镇陈河村的一处土台上,后来人们把这座高台叫“凤凰台”。

玄奘寺又名唐僧寺,位于偃师区缑氏镇唐僧寺村北,始建于北魏,原名灵岩寺。幼年的玄奘曾多次到灵岩寺聆听佛法,取经返回后,他见寺院破落,上书唐太宗李世民,唐太宗赐地 40 顷敕令重修。后人将寺院改名为唐僧寺。

马蹄泉位于河南洛阳偃师市缑氏镇缑氏村东,相距河南省会郑州市80公里。相传,唐朝贞观年间,玄奘从印度取回真经后,受到唐太宗召见,得知玄奘家在洛阳,便恩准玄奘返乡省亲。回到家乡,玄奘看到儿时的造纸河因大旱断流,致使禾苗枯萎、百姓受难,玄奘顿生悲悯之情,坐骑白龙马也嘶鸣不已,似乎深谙玄奘内心所思所想。玄奘准备离开时,白龙马突然腾空而起,嘶鸣中,马蹄踩踏之低洼处有泉水喷涌而出,很快溢满河谷,庄稼得到灌溉,粮食丰收,百姓摆脱了饥饿……自此,造纸河再也没有出现过断流。“马蹄泉”因此得名。

史磐陀史射勿,字磐陀,粟特族。入华粟特人,北魏中期移居中国。《西游记》孙悟空的真实原型,玄奘西天取经始发时的最重要支持、陪伴和保护者。

玄奘十七岁初始策划去印度取经,两次正式向唐太宗书面申请均被驳回并暗中派人监视玄奘不准出国。玄奘去意已决,便私自逃离欲出境两次被以出逃叛国罪抓回。玄奘仍悄悄逃离多次贸然出关。他风餐露宿艰难西行,曾两次经历大沙漠七天七夜无水无食奄奄一息濒临渴死饿死,突遇暴雨浇注而活。僧人史磐陀看玄奘“宁入西土死,不回东土生”,为其西天取经顽强不挠意志折服,受其感召感化,陪同玄奘,帮助玄奘寻觅食物,私自护送唐僧西行经历多个国家。玄奘西行离大唐渐渐远去逐渐脱离险境,史磐陀念及家人、亲属、邻居免受大唐酷律责罚,便与玄奘泪别转身向东而回,玄奘一人孑然独行毅然向西而去。

十七年后玄奘回东土大唐,起初唐太宗李世民对玄奘西天取经弥天之功全国轰动心存忌惮意欲除之,转而又以宰相之职相让,后皆以玄奘凛然大义和生死度外所摄而作罢......乃是后话。

二、玄奘书法与王宠等一流书家之比较

玄奘书法与名家书法比较逐图讲说,见图1——17(参看《韩湘人课件玄奘书法与名家书法比较》)。

据文献记载,玄奘习得一手好字,《圣教序》曾有玄奘题签,可惜如今上面找不到玄奘字迹。直到上世纪70年代,陕西铜川市金锁关镇的玉华宫遗址发现两块残石,经专家研究上面有玄奘所写铭文,共计40余字,乃玄奘罕见的书法真迹。

字为楷体,承接虞世南、欧阳询楷书风格,还蕴含魏晋潇洒秀丽之姿,点画飞动爽利、刚健洞达,多为露锋,骨力凛然,转折处方严峻整,如“敬”的横折、中间“口”都蕴含欧楷的峭拔劲健之气,但玄奘的字比欧楷更灵活。“释”右边中间的横画形态波动起伏流畅圆转,“法”字最下方一横不似常见的楷书平直,犹如一短小的对钩,十分灵活俏丽,集晋唐诸法于一体,“尚法”“尚韵”融合,字字萧散儒和、刚健超逸,气韵不俗,达到婉丽上乘之境。

1900年敦煌藏经洞曾发现玄奘翻译并书写的经书,字体绰约明朗,欹侧多姿,风韵与钟绍京《灵飞经》相仿,完全不逊于唐楷大家,甚至胜过大多数专业书法家。这幅经书不慎被伯希和选中,如今收藏在法国国家图书馆。

与历代著名书法家比较:

玄奘楷书与史称楷书之祖魏钟繇《宣示帖》比较,钟繇书笔画丰腴厚实、圆润饱满,楷、行、草三体间杂,字体大小有略微变化,玄奘楷书笔画尖锋多,笔画线条单一单薄,过于统一。

钟繇《宣示表》(局部)

玄奘楷书与东晋王羲之《乐毅论》比较,王书潇洒风流、爽爽有闲庭信步、不激不厉风规自远,玄奘比之更显刻板、千篇一律。

王羲之《乐毅论》(局部)

与初唐虞世南《孔子庙堂碑》比较,虞书线条更加圆润中庸,不见去留痕迹,君子藏器于此最为登峰造极。玄奘书更难与比。

虞世南《孔子庙堂碑》(局部)

与中唐钟绍京《灵飞经》(内容为道教一部经书)比较,钟绍京、玄奘二人书法惊人相似,渊源有自,稍后分解。

钟绍京《灵飞经》局部

与明中期文徵明《草堂十志》比较,同为一脉。因为文徵明同为复古,源流一致,审美趋同,可以看出文徵明楷书直接从钟绍京、玄奘、赵孟頫出,同为尖露刻削、线条单一、布如算子、一字万同一类体系。

文徵明《草堂十志》(局部)

与明中期“吴中三子”之一的大才子王宠楷书比较,王宠有传承又有创新,格调、品味、晋韵整个明朝唯有王宠最高,看王宠《辛巳书事诗七首》,直接从钟繇、王羲之、虞世南夺胎,心不降晋唐以下。格调高古、以拙取巧、疏宕萧散、空灵秀逸。

王宠《辛巳书事诗》(局部)

玄奘、钟绍京等写经体楷书风格基本一致的原因主要是:1、有统一标准要求。特别是写经必须认真、规范、严谨,让人能够识认是第一要务。2、从众从俗,社会的大多数文化水平、识读水平不高,要迎(符)合这些多数人的识读需要,决不能任由抄经书写者任笔为体狂怪恣肆难以辨认。3、不能标新立异、逆经叛道,要和佛经表达的内容吻合一致,温文尔雅须从字上体现,必须谦恭温良、千篇一律、驯顺妥帖。4、所有经生的笔法、字法、章法只求一致、不求变化,经卷才能传之久远,后人识读时间才能绵延亘久。这种书法我们现在看来似曾相识,发展到明、清乌、光、方、亮,布如算子一字万同,就是后来所说的“馆阁体”,主要是有所处時代、审美、需求造成的。

玄奘译经事业的成功,离不开汉字载体的精准与稳定。 现存敦煌文书中,有部分《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抄本,经考证为玄奘译经后的早期传抄本。其书法特点是“笔笔中锋,结字端庄”,既无懈怠之笔,也无张扬之气,恰合玄奘“译经务求精准”的严谨态度——他曾说“译经如明镜照物,不能有丝毫偏差”,而写经者的笔墨,正是这种严谨的视觉呈现。

唐代宫廷写经、玄奘主持译经,唐太宗命弘文馆学士参与抄经,形成“宫廷写经体”。这类作品以楷书为主,笔画横平竖直如算子,章法行列整齐如列阵(如西安碑林藏《唐慈恩寺圣教序》碑拓),既是对玄奘译经权威性的强化,也让佛法通过“规范的笔墨”更易被大众理解。笔画如铁画银钩既显佛法的庄严,又暗合玄奘一脉“坚守戒律”的精神。

玄奘曾说“佛法东传,赖于文字”,而书法(抄经)让文字具备了传播力与感染力,工整的写经书法降低了经文的阅读门槛,让不识字的信众可通过“庄严的笔墨”感知佛法。笔墨不息,信仰不灭,经典永恒——我们向“坚守”、向“传承”、向“经典”致敬!

本文为“第三届全国玄奘文化学术研讨会(甘肃酒泉·2025.8.18)”入选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