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白月光,我有朱砂痣,新婚我俩约定和离,三年后,他却却反悔了

发布时间:2025-09-01 00:59  浏览量:4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他有白月光,我有朱砂痣,新婚我俩约定和离,三年后,他却却反悔了。完结

1

我和我那瘸子夫君的婚事,纯属一场乌龙。

我是将军府的嫡女,闺名林骁歌。我娘走得早,我爹一个大老粗,在边关刀口舔血,哪有闲工夫管女儿。等他想起来家里还有个我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早就错过了启蒙的黄金年龄,整天在军营里和糙汉们一起舞枪弄棒,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

十二岁那年,我爹受封镇国公,我跟着他回京谢恩。

许是功高震主,皇帝老儿不放心,找了个“进学”的由头,把我个半文盲丢进了皇宫,美其名曰教化,实际上就是个人质。

宫里的公主贵女们,日常不是点茶就是作画,我呢,爬树掏鸟窝,下水摸鱼虾,跟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少被她们明里暗里地嘲讽。

那段日子里,唯一愿意跟我搭话的,只有一个叫萧昭明的少年。

我说我是镇国公的独苗,他说他是邕王世子。我俩臭味相投,成了朋友。

一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爹虽贵为国公,但没根基,加上我“刁蛮”的名声在外,婚事老大难。挑来选去,我爹把邕王世子的庚帖递到我面前。

“闺女,这小子长得跟画儿似的,就是腿脚不太利索,你乐意不?”

我想起前阵子听说萧昭明骑马摔了,腿是受了伤。我心里惦记着旧日情谊,便点头应了:“我愿意。”

谁知道,新婚之夜,红盖头一掀,对面坐着的是一张清冷俊秀的陌生面孔。我这才惊觉,我嫁错人了。

我嫁的确实是邕王世子,但不是萧昭明,而是他的亲大哥,萧砚青。

萧昭明是庶出,估计是怕我瞧不上,才谎称自己是世子。而萧砚青,天生腿疾,无法行走。但他三岁成诗,五岁作赋,是京中人人扼腕的绝代才子。

事已至此,反悔是不能了。我向来心大,瘸腿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何况萧砚青这张脸确实好看,我认命认得飞快。

可就在我准备尽妻子本分时,他却拦住了我。

“你心里的人,是昭明吧?”

我愣了一下,坦然承认:“是。但既然嫁给了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他却轻轻推开了我准备为他宽衣的手,眼帘低垂,声音清冷。

“我心中也早有佳人。既然你我都是被迫无奈,倒也不必强求。”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不会死缠烂打。我俩当即击掌为盟:三年为期,等萧昭明建功立业,凯旋归来之日,就是我们和离之时。

这桩婚事,本就是邕王为了给萧砚青找个家世相当又不至于太强势的妻子,顺便把我爹的兵权和我这个“人质”看得更牢。

婚后,因为那个约定,萧砚青对我秋毫无犯。他本就性子清冷,加上腿疾,更是隐忍。就算被我气得脸色发青,也只是默默叹气,然后替我收拾烂摊子。

于是,很不幸地,在这三年相敬如“冰”的日子里,我竟然悄悄地,对他动了心。

2

三年后的今天,我站在萧砚青身侧,看着萧昭明身披铠甲,荣归故里。

他喊萧砚青“大哥”,却依旧喊我“骁歌”,一声“嫂嫂”怎么也叫不出口。

萧砚青浑不在意,脸上甚至带着和煦的春风。我想,他大概是听说了他的白月光,顾相的独女顾南枝,要回京守寡的消息,所以心情不错吧。

和离的期限到了。我爹这次战后便要交出兵权,我不用再当人质;他的心上人也恢复了自由身。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该画上句号了。

我第一次开始后悔,新婚那晚,为什么没有霸王硬上弓。

接风宴上,我被安排在萧砚青和萧昭明中间,如坐针毡。

席上我最爱的那道扒鸡离得老远。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萧砚青,他正忙着应酬,没看我。下一秒,一只筷子伸了过去,稳稳地夹了个鸡腿。我心中一暖,低头等着,那鸡腿果然落入了碗中——可惜,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

“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吃这个?”萧昭明压低声音,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待会儿,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我点点头,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他说清楚。

抬眼间,我瞥见萧砚青正仰头饮尽一杯酒,而那个鸡腿,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自己的碗里。

原来,不是给我的。

也是,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他自然不必再在人前扮演什么恩爱夫妻。

曾几何时,我也是在宴席上贪吃,被那群贵女阴阳怪气,我一怒之下掀了桌子。那事闹得很大,我被罚不说,还连累我爹和萧砚青被人指指点点。

“将门虎女?我看是毫无教养!”

“萧世子真是可惜了,娶了这么个妻子,是他一生的污点。”

从那以后,我就收敛了。但凡有宴请,萧砚青总会不动声色地把所有我爱吃的菜夹到我碗里,堆成一座小山。

我道谢,他只淡淡一句:“身为世子妃,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好,多少是出于王府的颜面。现在看来,他抽离得如此之快,倒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酒过三巡,邕王,也就是我公公,话锋一转,落在了萧昭明身上。

“昭明啊,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回头各家的帖子送进来,先让你嫂嫂给你掌掌眼。”

萧昭明的生母周姨娘立刻笑意盈盈地接话:“王爷说的是,长嫂如母,昭明的婚事,就要劳烦世子妃了。”

邕王点点头,目光又落在我身上:“说起来,你和砚青也成婚三年了,什么时候让为父抱上孙子啊?”

我一口气没上来,咳得满脸通红。萧砚青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挡住了邕王的视线,声音平静无波:“是儿子身体不争气。”

一句话把邕王堵得哑口无言,碍于人多,只能冷哼一声作罢。

宴席散后,萧砚青喝得有些多,拄着拐杖起身时晃了一下。他挥开了我伸过去搀扶的手,语气疏离:“父亲有话对我说。从今晚起,我睡书房,你不用等我。”

3

萧昭明果然来找我了。

我俩在亭子里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骁歌,我……”

“昭明,你……”

我们同时开口,我示意他先说。

“当年,我骗了你,一直没机会跟你道歉。”他脸上带着愧疚,“那时我身份尴尬,只能去求大哥……”

原来如此。难怪新婚夜萧砚青会那么问我。

“我知道大哥的为人,他做不出那种事。这三年,你和他……”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应该还是清白之身吧?”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的丫鬟连翘先炸了:“二公子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我们家小姐怎么会守了三年活寡!”

萧昭明被说得满脸通红,连连作揖:“好姐姐,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让骁歌受半点委屈。”

他说着,看向我的眼神又恢复了年少时的缱绻。

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林骁歌了。在见识过对萧砚青的心动后,我才明白,对萧昭明的感情,顶多算是好感。如今再看这眼神,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正要开口和他划清界限,不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竟是萧砚青摔倒了。雨后的小径湿滑,他喝醉了,又倔强地不让人扶,拄着拐杖自己走,结果摔得狼狈。

我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萧昭明比我快一步,轻松地将萧砚青从地上拉了起来。

“大哥,腿脚不好就别逞强了。”

萧砚青脸上带着醉意的酡红,竟笑了:“昭明如今越发孔武有力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这三年,多谢你替我照顾骁歌。我也听说了,顾家姐姐回来了,大哥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萧砚青脸上的笑意不减,只回了一个字。

“是。”

这个“是”字,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脚底。

我怕自己失态,丢下一句“你们聊”,仓皇而逃。

4

我从没想过,我林骁歌也会有躲在被子里掉眼泪的一天。凭什么,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过的三年,他能说断就断,我却陷得这么深。

正哭得伤心,门被推开了,是萧砚青。

我赶紧背过身去抹眼泪,强装镇定:“你不是说睡书房吗?”

他没说话,倒是他的小厮苍术苦着脸对我小声说:“夫人,王爷因为子嗣的事发了好大的火,世子爷为了说和离的事,把‘不能人事’的由头都揽自己身上了,王爷差点动家法……小的实在不敢让世子一个人去书房。”

苍术说完就溜了。我只好硬着生头皮问:“到底怎么了?”

“我和父亲提了和离的事。”他抬起头,看到了我红肿的眼睛,愣了一下,“你哭了?……也是,你和昭明总算能得偿所愿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跟父亲说,是我身体有疾,无法有后。他虽然气,但我多磨一磨,总会同意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堵得慌,忍不住刺他:“为了顾姐姐,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萧砚青醉得厉害,踉跄着起身想走,结果一头栽进我怀里。

他身上独特的墨香混着淡淡的药草味,瞬间将我包围,熏得我又想哭了。

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睫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我的倒影。

“别哭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要吻我。

可下一秒,他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狼狈地别开脸。

“抱歉,我喝多了,眼花。”

原来,是把我当成顾南枝了。

5

萧昭明如今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上门提亲的媒婆几乎踏破了王府的门槛。

周姨娘拿着厚厚一沓名册来找我,名义上是让我这个长嫂过目,实际上是来敲打我的。

“世子妃,您和我们家砚青向来恩爱,想必不会跟昭明那个犟脾气一般见识吧?”她话里有话,“咱们王府最重规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王爷最是厌恶。”

这是怕我这个当嫂子的,觊觎她的小叔子。

我气得把帖子一扔,刚要发作,萧砚青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扶住了我的肩膀。

“骁歌如今是王府主母,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一个姨娘来置喙。”他声音冰冷,“昭明是有些功劳,但姨娘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周姨娘被他训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悻悻地退下了。

我头疼地按着太阳穴。萧砚青见状,放缓了语气:“你一看字就头疼,这么多帖子,不如我回了父亲,找人帮你?”

我正在气头上,听什么都不顺耳:“是,我就是个文盲,比不上你的顾姐姐满腹经纶!但这是父亲交代的事,不用你管!”

“好端端的,你又跟她比什么?”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也冷了下去,“是因为昭明,所以你才亲力亲为吗?你放心,和离的事,我不会拖着。”

他总把事情往萧昭明身上推,我干脆破罐子破摔:“行啊,那你最好快点!”

话音刚落,下人来报,顾相夫人带着顾南枝来了。

顾南枝,京城第一才女。她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却依旧风华绝代,往那儿一坐,就自成一幅画。别说男人,我一个女人都看呆了。

看到她,萧砚青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抹真心的笑。

我心里叹了口气,彻底没了跟她争的念头。

萧砚青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碑帖,与顾南枝相谈甚欢。我像个局外人,被顾夫人拉着手,东拉西扯地问长问短,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往那两个人身上瞟。他们连笑起来的弧度,都那么般配。

席间,我百无聊赖地剥着鸡蛋,习惯性地把不爱吃的蛋黄丢进了萧砚青的碗里。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顾南枝见了,掩唇轻笑:“砚青,我记得你从不吃蛋黄。看来还是骁歌有办法,把你这块木头都变得有人情味了。”

萧砚青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难得地有些失态:“你别胡说。”

我心里更酸了。

饭后,王爷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砚青说,你们要和离,真的?”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那个‘身体有疾’的借口,我一个字都不信。骁歌,你跟为父说实话,是不是你想和离?”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天人交战许久,我最终还是泄了气,跪倒在地。

“父亲,是骁歌的错。”

我把当年的误会和三年的约定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王爷听得眉头紧锁。

“所以,你现在还心悦昭明?”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现在心里只有砚青一人!”

“那你为何还要和离?”

“因为……砚青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顾姐姐。”

王爷一听,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桌上那一堆提亲名册,从中抽出一本递给我。

“糊涂啊!顾家今天来,是想把顾南枝许配给昭明!”

6

我拿着顾南枝的议亲帖子,一路冲回书房。

萧砚青刚喝完药,脸色有些苍白。我把事情一说,他却很平静。

“你放心,南枝不会同意的。”

我忍不住又阴阳怪气:“她不同意昭明,难道就会同意别人?”

“你说得对。”他答得云淡风轻。

我彻底火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离?”

他从不跟我吵架。我以为这次也会一样,转身就走,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

“是我非要和离吗?”他声音压抑,带着一丝颤抖,“昭明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地与他夜会。我一个废人,有自知之明,不敢挡你的路!”

他语气里的委屈和愤怒,让我瞬间炸了。

“那你呢!你心里装着别人,新婚夜就跟我约定和离,这三年你碰过我一下吗?是我不想吗?是你自己不愿意!”

“我何时说过不愿意?!”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是你亲口说心悦昭明!他甚至来求我成全你们!那种情况下,我若强占了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争吵间,他把我拉得越来越近,直到我们鼻息相闻。他箍在我腰上的手,滚烫得吓人。

他缓缓低下头,就在我以为他要吻下来的时候,他的唇却猛地转向,埋在了我的肩窝里。他呼吸粗重,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药……有问题。”

我瞬间明白了,是王爷。他给我俩下了药。

萧砚青的脸烫得惊人,他想推开我,我却下意识地抱紧了他。他挣扎了一下,腿脚不稳,整个人都跌进了我怀里。

他这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彻底浇灭了我心里那点旖旎。

“是我爹干的,只是点助兴的药,你不用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我没好气地说,“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你要么憋死,要么,求我。”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猛地抬头,在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不疼,却带起一阵战栗。

趁我发愣的瞬间,他用尽全力,将我推出了门外。

“别进来,我求你。”

我气得在门外直跺脚:“萧砚青,你这个窝、囊、废!”

骂完,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都到这份上了,他还是不肯碰我。他果然,一点都不喜欢我。

7

几天后,宫中设宴,要举办马球赛。

萧砚青避了我好几天,要不是这场合,我估计他能躲我一辈子。

马车里,他一言不发。车身颠簸,我没坐稳,他眼疾手快地捞住我,结果自己也重心不稳,我俩一起滚在了地毯上。

看着他手忙脚乱护着我的样子,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无奈地看着我,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

我又一次心动了。于是我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我,手臂反而轻轻地环住了我的背。

就在气氛逐渐升温时,车外传来苍术的声音:“世子,夫人,到了。”

萧砚青触电般松开手,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解恨了?”

我瞪他一眼:“我该咬死你!”

下了车,就碰到了盛装打扮的顾南枝。她迎上来,开门见山地对我说:

“骁歌,今日的马球赛,你可否让一让我?”

“为何?”

“父母为我定的婚事,我不愿。若今日能拔得头筹,我想向陛下一个恩典,求一个自由。”

8

我心头猛地一沉:“砚青他……知道吗?”

她点了点头:“我早已与他说过。”

原来如此。难怪他那么笃定顾南枝不会嫁给昭明,原来他们早就约定好了。

罢了,我林骁歌拿得起,放得下。

我忍住眼泪,朝她挤出一个笑容:“姐姐放心,既然是你和砚青的心愿,我必当成人之美。”

比赛开始,我将我的头马让给了顾南枝,自己翻身上了一匹普通的赛马。

上马前,萧砚青走到我身边,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小心些,别伤着自己。赛后,我有话对你说。”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萧砚青,你会如愿的。”

9

比赛结束,顾南枝果然拔得头筹。

她走上高台,跪在皇帝面前,拒绝了赏赐,转而求另一个恩典。

那一刻,我所有的故作坚强都崩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萧砚青慌了,他抓住我的手:“怎么了?伤到哪了?”

我哽咽着甩开他:“你马上就是别人的夫君了,离我远点!”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压着声音低吼。

就在这时,顾南枝清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臣女不愿再嫁,恳请陛下恩准臣女入法华观修行,为我朝百姓祈福,以报圣恩!”

我当场石化:“她……她要求的恩典是这个?”

萧砚青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我擦眼泪:“你到底在哭什么?”

“你不是跟她约定好了,要娶她吗?”

这下轮到萧砚青目瞪口呆了:“荒谬!我只当南枝是知己,何来私情?她早就有出世之心!”

我脑子“嗡”的一声。

“那你……那你新婚夜说的心悦之人,是谁?”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是你。”

完了。

我心里刚蹦出这两个字,就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是赢了男子组比赛的萧昭明。

“启禀陛下!臣也想求一个恩典!恳请陛下下旨,准我兄长萧砚青与林氏骁歌,和离!”

10

君无戏言,皇帝准了。

但他没让我们就这么走了,而是把我们四个全都叫到了御前。

“朕本不该管你们的家务事,但今天这事,简直是胡闹!”皇帝指着萧昭明骂道,“哪有弟弟求着皇上让自己哥嫂和离的!”

萧砚青率先开口:“回陛下,臣与妻子林氏情意不谐,家中长辈又不允,昭明是关心则乱,才出此下策。”

我知道他是在找台阶下。这时候如果我唱反调,就是拿皇上的恩典开玩笑,整个邕王府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我真的不甘心啊!

就在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一旁的顾南枝悄悄按住了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

“陛下,”她上前一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世子与林氏,并非无情,只是误会太深。世子因腿疾自卑,恐耽误林氏一生;林氏性情豁达,不愿强求。所谓和离,不过是两个有情人说出的违心之言。”

皇帝听得一愣一愣的。

淑妃见状,笑着打圆场:“陛下,圣旨已下,不如就让臣妾再斗胆讨个恩典。让这对小夫妻答臣妾三个问题,若是能证明他们确有情谊,陛下便再为他们赐一次婚,如何?”

11

这台阶给得恰到好处,皇帝欣然应允。

第一题:“二人初见时,林氏穿的衣衫是何颜色?”

我答:“红色,我与世子初见是在大婚之日。”

萧砚青写:天青色。他解释道:“臣与吾妻初见是在宫中。那日她爬树摔了下来,我腿脚慢,让昭明去扶她。她并未看见我。”

第二题:“何时何地,你二人初次对对方心动?”

我想了想,答:“婚后,我第一次在院中练枪,他为我递上汗巾之时。”

萧砚青写:宫中,树下。“便是初见那日。”

第三题:“你二人此刻,最想对对方说的是何话?”

我羞得脸颊发烫,但还是鼓起勇气答:“我心悦你。”

萧砚青的纸上,写着五个字:我真的,能如愿吗?

三题答完,满场寂静。淑妃掩唇笑道:“想必各位都看明白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嘴是用来说话的,莫要再辜负这大好时光了。”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收回了和离的旨意,大笔一挥,为我和萧砚青重新写下婚书,祝我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这场持续了三年的乌龙,总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12

回到王府,迎接我们的是父亲雷霆般的震怒。

他甚至没给我们任何辩解的机会,便厉声喝令我们三人齐齐跪下。下一秒,他势大力沉的一脚已经踹在了萧昭明的胸口。

「萧昭明!你的脑子是让狗吃了吗?这种内宅私事,不先与我通气,你竟敢直接捅到陛下面前!今天如果不是淑妃娘娘出面担保,我这个爵位还在不在都难说!」

萧昭明硬生生受了那一脚,嘴角溢出一丝血沫,他却梗着脖子,一双眼睛烧得通红,像是困兽。

「我若告诉你,你会点头吗?你心里从来就只有大哥!哪怕我身体康健,哪怕我军功在身,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他,就因为——我是个庶子!」

父亲被他吼得倒退两步,气得捂住心口,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待你们兄弟,何曾有过嫡庶之分!我偏疼你大哥,是因为他身有残疾,我心中有愧!我苛待于你,是盼着你成龙成器,将来能撑起这偌大的王府门楣!」

「你大哥是嫡长子,世子之位本就天经地义!我豁出老脸说服陛下,让你这个愣头青跟在林将军身后捡军功,是盘算着我死后,你就算没有爵位,也能凭着战功和根基,在这世家林立的京城昂首挺立!」

父亲的这番剖白,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萧昭明所有的火焰。

他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挺得笔直的腰杆一寸寸佝偻下来,这个七尺高的男人,终于在我们面前落了泪。

父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疲惫地跌坐回太师椅上,无力地挥了挥手:

「都滚,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起来。」

夜里的祠堂,冷得像冰窖,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香灰气味。烛火摇曳,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我们谁也没说话,像是三只被锯了嘴的葫芦。

「昭明,你……」我终究不忍,想开口劝慰。

他却猛地打断我。

「嫂嫂,你不必再说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缓缓转过身,朝着我和萧砚青的方向,郑重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大哥,小时候我虽敬你,但也嫉妒你,轻视你。我总觉得自己不比你差分毫,甚至还借着你的名义去接近嫂嫂,才种下了后面所有的恶果。」

「其实在你答应林家婚事那天,我就看出来你喜欢嫂嫂。可我太了解你了,大哥,我知道你若得知我与她『两情相悦』,断然不会横刀夺爱。是我,利用了你的善良……」

「回京之后,我并非没有察觉你们之间的情意,可嫉妒和怨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我才昏了头,想借着淑妃娘娘的寿宴,在马球赛上求个恩典,险些将王府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我萧昭明大错特错,请大哥大嫂责罚。」

我看到,萧砚青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捏成了拳,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才缓缓松开。

「我疼你爱你,从不曾有过半分私心,你却能算计我到这个地步。我能忍住不动手,但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他的声音冷得掉渣。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

他不动手,我来。这一巴掌,我忍了太久。

我盯着他脸上迅速浮现的红印,一字一句道:

「萧昭明,你曾是我在这世上第一个朋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曾像太阳一样耀眼。当初以为要嫁给你,我虽懵懂,却也是真心欢喜过的。没想到,竟是我从一开始,就瞎了眼。」

萧昭明垂首再拜,泪水砸在冰冷的青石砖上,碎成一片。

「昭明知错了。此间事了,我会自请戍守边关,没有哥嫂的命令,此生绝不回京。」

13

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父亲总算松了口。

萧昭明踉跄着起身,甚至不敢再看我们一眼,背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逃也似地离开了。

我被连翘扶着,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膝盖早已麻木得没了知觉。心里那股无名火还在烧,连带着看萧砚青也觉得不顺眼,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抬脚就往外走。

身后,拐杖敲击着青石板路,「咚、咚、咚」,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追得有些吃力,却固执地一声不吭。

我心里愈发烦躁,猛地停住脚步。他也随之停下,与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副窝囊的样子,让我火气更大了。

「别再跟着我!」我冲他吼道。

他沉默片刻,才低声说:「我想和你商量,我们……重新成婚的事。」

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

「陛下是赐婚了,可没说日子。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先去陪顾姐姐住几年,散散心。」

「可你在大殿之上,明明说了……」

「我是说了喜欢你!」我蓦地转身,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已经嫁你为妻,你却为了所谓的误会,为了昭明,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开。就算当年是误会,可这三年呢?你既然也中意我,为何不来争取,为何要骗我你心有所属,让我一个人患得患失那么久!」

「萧砚青,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时被放弃的物件吗?你能放弃我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

萧砚青的脸瞬间煞白,嘴唇都在哆嗦,他急切地辩解:「我绝不会!骁歌,我再也不会了!」

「马球赛那天,我就已经打定主意,不与你和离了。」

我心里的火气稍稍退去一点,狐疑地问:「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他的脸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闪躲:

「父亲下药那日……我赶走你之后,又实在想见你,便去寻你……结果,听到了你和昭明的对话,那时我才……才确定了你的心意。」

那股被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冒得更高了。

我气得冲过去,狠狠一脚踹在他那条好腿上,骂道:

「萧砚青!你这个胆小鬼!」

14

接连好几天,我索性关了院门,生起了结结实实的闷气。任凭他在外面用尽什么法子,我一概不理。

我们的这段感情里,仿佛一直是我在朝他奔跑。我用尽全力跑了九十九步,可他却连最后那一步都不肯冒险,非要等到万无一失的坦途,才愿意朝我伸手。我怎么能不气?

可我更气的是我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还是……好喜欢他。

在院子里憋了几日,我实在受不了,打算出门转转,换换心情。

哪知门刚一拉开,一个身影就重心不稳地栽了进来。

连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姑爷一直在外面守着呢,一步都没离开过。」

我定睛一看,萧砚青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一向整洁的衣袍也变得皱皱巴巴,整个人憔悴不堪,唯独那双看着我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在心里哀嚎,完了,我真是没救了,他这副鬼样子,我竟然还觉得该死的好看。

我告诫自己不能心软,抬脚绕过他就想走。

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我当场愣住,僵硬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应该挣扎。

可他箍得死死的,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脆弱。

「骁歌,我没有法子了,你教教我吧。」

「不是我不想争取你,」他颤抖着说,「是我觉得自己……不配。」

「我天生有疾,母亲生下我后便积郁成疾,早早离世。父亲对我,愧疚大过疼爱,我们之间,更像君臣,而非父子。」

「老天爷何其不公,我的才名越盛,就越痛恨这副残破的身躯。眼睁睁看着别人建功立业,自己却只能在病榻上与汤药为伴。我活得越来越绝望,直到遇见你,骁歌,遇见你之后,我才没有那么想死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

「你像太阳一样,本该有最好的人生,嫁一个健全的夫君,生一群健康的孩儿。」

「可若与我在一起,我怕会害了你。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母亲,更不愿我们的孩子,要像我这般痛苦地长大。」

「但是,骁歌,一想到你真的要走,我舍不得,我心如刀割。我真的……没有法子了。」

温热的泪珠滚落在我肩上,浸湿了衣料,也烫软了我的心。

那道我亲手筑起的高墙,瞬间土崩瓦解。

我转过身,抬手擦干、他脸上的泪痕,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闪躲的眼神与我对视。

「那日在大殿上的问题,你再跟我说一遍。」

他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盼:「说了……便能如愿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说了,便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