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一期唯一被开除的学生,是我党高级将领,成蒋介石一生死敌
发布时间:2025-08-05 17:49 浏览量:1
1938年7月31日那个闷热的夏夜,西安下马陵的东城根黑得瘆人。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拖着一具刚断气的身体,慌慌张张地扔进一口枯井,胡乱铲了几锹土盖住,就消失在夜色里。被害的人叫宣侠父,是八路军的高级参议。十四年前,这个黄埔一期的学生就敢当面顶撞蒋介石,没想到最终,他竟死在了自己老师的手上。后来蒋介石接到密报,知道事儿办成了,就冷冰冰批了四个字:“所悉。中正。”
宣侠父
浙江诸暨的长澜街上,1899年冬天,宣侠父出生在一个清贫的教书先生家里。父亲宣铁珊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却铁了心要让儿子读书。宣侠父也确实争气,脑子灵光,写得一手漂亮的兰亭小楷,甚至能悬着手腕写出空心字来,在十里八乡都传开了,是出了名的才子。
1916年,宣侠父考进了浙江省立特种水产学院,毕业时还是头名。到了1920年,他更争气,拿到了官费去日本留学的资格,进了北海道帝国大学,学的还是水产专业。本来是想学成回来搞实业的,没想到在日本,他撞见了更让他心跳加速的东西:社会主义思潮。在图书馆偶然翻到那本《共产党宣言》,他捧着读了一整夜,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水产专业的高材生,心思很快就不在鱼虾贝类上了。他成了留日学生集会上的常客。日本报纸登着侮辱中国的“东亚病夫”,他带头就冲进报社去抗议;听说国内军阀们又打成一锅粥,他站在留学生中间演讲,把那些祸国殃民的家伙骂得狗血淋头。这么“不安分”,自然惹恼了日本当局。1922年,人家随便找了个“搞危险活动”的由头,就把他的官费资格给取消了。
被赶回国的宣侠父,在杭州遇见了共产党人俞秀松。这次相遇,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方向。1923年,在西湖边一间不起眼的民房里,他举起拳头,郑重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组织上问他:“你想干点啥工作?” 宣侠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革命要枪杆子!我要去学军事!” 这份决心,掷地有声。
1924年5月,揣着浙江省委的推荐信,宣侠父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广州。黄埔军校大门口,孙中山先生题的“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两行大字格外醒目。他站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头那股子劲儿被点燃了,提笔在报名表上工工整整写下:“愿为革命肝脑涂地”。
黄埔军校旧址
军校要成立特别党部了,各分队得选党小组长。可校长蒋介石一纸命令下来,变了味儿:小组长不由大家选,全由他校长直接指定,而且每周还得单独向他汇报工作!这明摆着是用军权压党权嘛!大多数学生心里有气也不敢吭声,可宣侠父不吃这套,当场就拍了桌子:“这不合规矩!这是拿军权压党权!”他连夜写报告,白纸黑字要求按党章来,必须民主选举。
蒋介石把他叫到校长室,指着名单,话里带着敲打:“你不是也在名单上吗?急什么?” 宣侠父站得笔直,眼神毫不躲闪:“校长,我反对的不是名单,是您破坏民主程序的做法!”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过去,蒋介石勃然大怒,直接下令关他禁闭,撂下狠话:三天之内写悔过书,否则开除!连总教官何应钦带着一帮教员来求情,都没用。蒋介石把桌子拍得山响:“不开除他,校规校纪还要不要了?”
廖仲恺
最后,连威望很高的党代表廖仲恺都来了,劝他:“为了革命大业,个人受点委屈不算啥,忍一忍吧。” 宣侠父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笔。他写下的不是悔过,而是两句铮铮铁骨的诗: “大璞未完终是玉,精钢宁折不为钩”。第四天一大早,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他背起简单的行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黄埔军校的大门,成了黄埔一期唯一被开除的学生。这事儿在学生里炸开了锅,像陈赓这样的进步学生气得要罢课抗议。 蒋介石眼看压不住,竟然使出了“辞职”的撒手锏来威胁, 这场风波才被强行摁了下去。
黄埔的门关了,革命的路却更宽了。经李大钊推荐,1925年宣侠父去了冯玉祥的部队搞政治工作。在甘肃的拉卜楞寺,他亲眼看到军阀是怎么欺压藏族同胞的,那股子侠义劲儿又上来了, 竟然单枪匹马跑去跟军阀谈判。凭着过人的胆识和口才,硬是逼得对方撤了兵!消息传到冯玉祥耳朵里,这位见多识广的将军也惊了,感叹道:“宣侠父这一张嘴,真顶得上我二百门大炮啊!”
中共早期领导人李大钊
后来蒋介石翻脸搞“清党”,全国一片血雨腥风。宣侠父却跑到了兰州,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秘密创建了中共甘肃特别支部。他这人办法多, 在黄河边上搞了个“藏民文化促进会”,白天教牧民们认字学文化,晚上就关起门来,用简陋的油印机印制革命传单。1927年蒋介石“清党”的屠刀挥来,冯玉祥也顶不住压力了,把宣侠父这些共产党人“礼送出境”,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押上火车,半道上随便找个荒凉地方就给扔下了。
抗战的烽火燃起,周恩来亲自点将,让宣侠父担任八路军的高级参议。在西安的八路军办事处,这位黄埔出身、挂着中将军衔的宣侠父,成了穿梭于敌营的“特殊人物”。他跟老同学胡宗南侃游击战术,跟警备司令董钊叙同窗旧情,甚至连教过他的老师杭毅,都被他说动,给八路军批了通行证。这份胆识和能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冯玉祥
1938年初夏,西安行营主任蒋鼎文在家里摆了桌酒席,请宣侠父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蒋鼎文突然放下酒杯,话里有话地说:“委员长托我问你,愿不愿意去德国深造留学?” 宣侠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把他支开。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前线的将士们正在流血牺牲,我怎么能躲到国外去享清福?” 这顿饭,吃得是不欢而散。 当晚,蒋鼎文就给蒋介石发了密报:“此人难以感化,立场顽固。”
军统在西北的人马也没闲着,开始罗织罪名,一份份假情报往上报:“宣侠父煽动学生跑延安!”、“宣侠父在策反十六军!”.……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成了催命符。蒋介石看到报告,终于撕下了最后一点师生情分的伪装,冷冰冰批了六个字:“秘密制裁。中正。” 戴笠立刻行动,派了个叫徐一觉的组长带人执行,还特批了2000块大洋的“活动经费”。
1938年7月31日晚上,蒋鼎文突然派人来找宣侠父,说是有“紧急军饷问题”要商量。谈话一直拖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宣侠父骑着自行车往回赶,刚走到半路,埋伏好的特务一拥而上,用浸湿的棉絮死死堵住他的嘴,然后用绳子勒紧了他的脖子,这位硬骨头的将军,就这样牺牲了。特务们把他的尸体扔进下马陵的枯井里草草掩埋。后来因为延安方面追查得太紧,做贼心虚的特务们又把尸体挖出来,转移到了更隐蔽的地方埋掉。在搜身时,特务摸走了他口袋里一块金怀表,这块表,后来成了钉死凶手的关键证据。
时间一晃到了1951年,沈阳皇姑屯。一个叫王子明的杂货铺老板被抓了。一查底细,这家伙可不简单, 真名叫佟荣功,是当年参与杀害宣侠父的军统特务之一。在审讯室里,他全招了:行动前接到过密电,明确写着“奉委员长命”。他还爆出个窝里反的细节:行动组长徐一觉事后独吞了宣侠父那块金怀表,因为分赃不均,内部吵翻了天,这才露出了马脚。
就在遇害前两天,宣侠父还在伏案疾书。他完成了一部六七万字的军事著作,名字就叫《论持久战》。巧的是,他的妻子金铃历尽艰险把书稿带到延安时,毛泽东主席那篇著名的《论持久战》已经发表一个半月了。宣侠父这部凝聚了自己实战经验和深刻思考的著作,虽然没能及时发表影响战局,但作为一份珍贵的历史见证,至今仍安静地保存在中央档案馆里。
蒋介石
说来也怪,虽然蒋介石对宣侠父恨之入骨,甚至亲自下令暗杀,但私下里,他对这个“叛逆”学生的才能,却掩饰不住一种复杂的心情,甚至有点欣赏。据他身边的侍从秘书回忆,蒋介石有一次不知怎么的,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们这边,要是有个宣侠父这样的人才就好了......”当周恩来后来三次当面质问宣侠父的下落时,蒋介石知道瞒不住了,终于撕下所有伪装,恶狠狠地说:“宣侠父是我的学生!他背叛了我!是我下命令杀掉的!”那份咬牙切齿的恨意里,或许也藏着一点无法掌控的挫败感?
时间走到2011年,西安下马陵遗址施工。工人们挖着挖着,突然挖出了一具带着弹孔的颅骨。经过鉴定,确认这正是失踪多年的宣侠父烈士的遗骸。尤其让人心痛的是,太阳穴位置那七个清晰的弹孔,和当年特务供述的“怕他没死透,又补了七枪”的说法,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如今,那里立起了一块朴素的青石碑。碑上刻着的,正是他当年拒绝向蒋介石低头时写下的那句诗:“精钢宁折不为钩”。这七个字,成了他一生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