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夫君问我“是降妻为妾,还是和离”我果断选了和离,他傻眼了
发布时间:2025-07-13 01:34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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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温润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艰难地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男子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一袭青色布衣,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矜贵感。
面容清俊,此刻正端着一碗药,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她张了张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别急。”男子扶她靠坐起来,将药碗递到她唇边,“先喝药,你发烧了整整三日,差点救不回来。”
“多谢……”她小声说道,接过药碗,微微皱眉,“这是哪里?”
“别担心,这里是山间的一处小屋,你先安心养伤。”男子温和地说道。
药汁无比苦涩,顾烟萝却没有犹豫,端起来一饮而尽。
“多谢公子相救。”她声音嘶哑,“不知该如何称呼?”
“沈慕言。”男子接过空碗,语气平和,“姑娘怎么称呼?”
她怔了怔,垂下眼睫:“我……没有名字。”
沈慕言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无妨,你先安心养伤。”
“你身上的伤很重,尤其是后背。”他起身整理药柜,声音不疾不徐,“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否则容易留下病根。”
顾烟萝沉默地点头:“我会好好养伤。”
窗外雨声渐歇,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墙上挂着成串的草药,角落里堆着晒干的药篓,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草药气息。
“这里是……”
“我的药庐。”沈慕言头也不抬地捣着药,“在青峰山脚下,平时很少有人来。”
他说着,递来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裙:“你的衣服不能穿了,先将就一下。”
顾烟萝接过衣服,指尖微微发颤:“这……多谢公子。”
这样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在沈慕言的精心照料下,顾烟萝的伤渐渐好转。
他从不问她的过去,也不提她满身的伤痕从何而来,只是每日按时为她换药,煮一碗养胃的粥。
“今日的药,喝得如何?”沈慕言轻声问道。
“苦是苦了些,但喝着安心。”顾烟萝轻声回道。
闲来无事时,顾烟萝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沈慕言晾晒药材。
“这是白芨,止血用的。”他指着架子上的草药,耐心解释,“旁边的是当归,对女子气血最有益。”
阳光洒在他清瘦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顾烟萝恍惚想起,自己也曾这样教过容青辞认草药。
那时他还是个痴儿,总把当归和人参弄混,气得跺脚:“姐姐!它们长得一样!”
她忍不住苦笑出声,回过神来,却发现沈慕言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想起些往事。”她轻声道。
沈慕言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递来一篮新采的菊花:“帮忙把花瓣摘下来,晚上煮茶喝。”
他的体贴让顾烟萝渐渐放松下来。
她开始帮着打理药圃,学着分辨各种草药,晒干后泡茶。
天气好时,偶尔也会跟着沈慕言上山采药。
傍晚时分,两人常坐在院子里,一边熬药一边闲聊。
“今日采的药,够用一阵了。”沈慕言轻声说道。
“嗯,多亏公子带路,不然我可认不全这些草药。”顾烟萝微微一笑。
平静的日子像山间的溪水,缓缓流淌。
顾烟萝也很享受如今这种宁静的生活,没有侯府的勾心斗角,也不用害怕会有人陷害她。
那些曾经的伤痛似乎也在渐渐的忘却了。
“现在怎么样了?”容青辞攥着那支歪歪扭扭的木簪,指节发白。
暗卫跪在下方,大气不敢出:“侯爷,顾姑娘离京时乘坐的马车……在青峰山附近找到了,但车体损毁严重,周围……有血迹。”
“人呢?”容青辞声音嘶哑,眼底猩红一片。
“属下沿着山路搜寻,只找到这个。”暗卫双手奉上一块染血的帕子——正是顾烟萝常用来包药材的那块。
容青辞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肩头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绷带,他却浑然不觉。
“备马。”他抓起佩剑,“去青峰山。”
“侯爷!”管家慌忙拦住,“您伤势未愈,太医说……”
“滚开!”容青辞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往外走,“她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夏月姝听到消息时,正在房中摔东西。
“他疯了吗?!为了一个jian人连命都不要了?”她尖声咒骂,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扫落在地,“那个顾烟萝早就该死了!”
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劝道:“小姐,侯爷已经下令禁足您,若再惹怒他……”
“闭嘴!”夏月姝一巴掌甩过去,眼神阴毒,“去告诉刘管事,让他带人抢先一步进山,要是能找到顾烟萝,就地解决!”
青峰山脚下,残阳如血。
容青辞带着暗卫赶到时,那辆破损的马车孤零零地歪在路边,车辕断裂,帘布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他颤抖着手掀开车帘,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烟萝,你在里面吗?”
车厢内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的几道抓痕,不难想象顾烟萝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侯爷,这边有脚印!”暗卫突然喊道。
容青辞循声望去,泥泞的山路上,一串浅浅的足迹延伸向密林深处,最终消失在一处陡坡前。
坡下是湍急的溪流。
“找!”他声音破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卫们四散搜寻,容青辞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溪水。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顾烟萝浑身是血地躺在水中,渐渐停止了呼吸……
“姐姐……”他无意识地呢喃,心脏疼得几乎窒息。
突然,远处传来打斗声。
容青辞眼神一凛,拔剑冲了过去。
密林深处,几个黑衣人正与一名青衣男子交手。
男子身后正紧紧护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烟萝!”容青辞的喊声惊飞了林间鸟雀。
那道身影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头。
“杀了他!”领头的黑衣人厉喝一声,刀锋直指青衣男子心口。
容青辞纵身跃起,剑光如虹,瞬间斩落两人头颅。
鲜血喷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为他平静的脸庞染上了几分狠厉。
“谁派你们来的?”他踩住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剑尖抵住其咽喉。
黑衣人狞笑:“侯爷何必明知故问?夏姑娘说……”
话未说完,容青辞已一剑封喉。
他转身时,顾烟萝正被那青衣男子扶着站起来,两人姿态亲密。
“烟萝……”容青辞上前两步,声音发颤,“我……”
顾烟萝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得可怕:“侯爷认错人了。”
她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半分血色,宽大的粗布衣裙下隐约可见包扎的绷带。
最让容青辞感到恐慌的,是她看他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慕言挡在她身前,语气冷淡:“这位公子,我师妹伤势未愈,请勿惊扰。”
“师妹?”容青辞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是我妻子!”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顾烟萝纠正道,从沈慕言身后走出,“侯爷亲自给的和离书,忘了么?”
她每说一个字,容青辞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事……我都想起来了。”他伸手想拉她,却被沈慕言拦住,“姐姐,我错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顾烟萝的鼻尖忍不住一酸,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侯爷的病既然好了,就不需要再装痴卖傻。”
她转身往林外走:“阿言,我们回去。”
容青辞猛地跪倒在地,肩头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顾烟萝脚步一顿。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覆在容青辞身上。
“除非时光倒流。”她轻声道,“除非那些伤从未存在。”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慕言看了容青辞一眼,丢下一瓶伤药:“好自为之。”
夜幕降临,药庐里飘出阵阵药香。
顾烟萝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香囊发呆。
这是她唯一从侯府带出来的东西。
“若舍不得,何必强撑?”沈慕言递来一碗安神汤。
“没有舍不得。”她将香囊放进抽屉,“只是……”
只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哪能说忘就忘。
清晨的山间雾气缭绕,顾烟萝站在药架前,指尖轻轻拨弄着晒干的药材。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她苍白的脸颊添了几分血色。
“这几个药材长得很相似,但功效大不相同,有的甚至含有剧毒。”沈慕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医书,缓步走到她身旁,“你身体虚弱,盒子里的灵芝可以拿来炖汤喝。”
顾烟萝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收入纸包:“沈大夫懂得真多,这些草药的学问,我以前可是一窍不通。”
沈慕言轻笑一声,将一本医书递给她:“不过是些粗浅学问。你若感兴趣,可以看看这本《本草备要》。”
顾烟萝接过书,翻了翻,书页已经有些泛黄,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是经常被人翻阅的。她抬头看向沈慕言:“这书你常看?”
沈慕言点头:“闲来无事,便翻翻这些医书,打发时间。”
他起身拎起药篓,换了个话题:“我去后山采些茯苓,要一起吗?”
顾烟萝笑着点头:“好啊,我也想去后山看看。”
顾烟萝跟在沈慕言身后,学着他辨认各种草药。
沈慕言耐心地讲解:“这是黄色的叶子可以入药,有补脾润肺的功效。还有树根下不起眼的小花,能解毒消肿……”
他时不时弯腰采下一株药草递给她看:“你瞧,这叶子的纹理很特别,很容易辨认。”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顾烟萝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远离纷争,与草木为伴。
“小心!”
沈慕言突然厉喝一声,猛地将她拉到身后。
一条青黑色的毒蛇从草丛中窜出,吐着信子朝两人扑来!
顾烟萝下意识用右手推开沈慕言:“快躲开!”
“啊!”
尖锐的疼痛从手腕传来,毒蛇的獠牙深深刺入她尚未痊愈的伤处。
沈慕言眼疾手快,一杖击毙毒蛇,随即抓住顾烟萝的手腕,脸色骤变:“是五步蛇!烟萝,你撑住!”
顾烟萝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虚弱地笑了笑,反而柔声安慰他:“看来……我运气不太好……”
“别说话!”沈慕言迅速撕下衣角扎紧她的小臂,阻止毒素蔓延,“这附近有解毒的草药,你千万要撑住!”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落,转眼间便成了倾盆大雨。
沈慕言将顾烟萝抱到一棵古树下避雨,声音急促:“我去找药,你千万别睡!”
顾烟萝想拉住他,手指却已经使不上力:“太危险了……你别去……”
沈慕言脱下外衫盖在她身上,眼神坚定:“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撑住!”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顾烟萝靠在树干上,意识渐渐模糊。雨水混着血水从伤口处流下,在泥土中晕开暗红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慕言浑身湿透地跪在她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紫色的小花。他的手臂上满是荆棘划出的血痕,膝盖处的布料已经磨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找到了……”他喘息着将花塞进口中嚼碎,俯身敷在顾烟萝的伤口上,“这个能解蛇毒……你忍忍。”
苦涩的药汁混着血腥味渗入伤口,顾烟萝疼得皱眉,却看到沈慕言比自己还要狼狈。他的嘴唇因寒冷而发青,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为什么要冒险……”她声音微弱。
沈慕言动作一顿,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因为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顾烟萝心头一颤。
雨势渐小,沈慕言背起她往药庐走。
他的后背温暖而坚实,顾烟萝迷迷糊糊地想……
上一次被人这样背着,还是容青辞痴傻时,非要背她去看花灯……
“别睡。”沈慕言察觉到她的困意,声音紧绷,“和我说说话。”
顾烟萝虚弱地靠在他肩上:“沈大夫……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慕言沉默片刻:“初见那日,你浑身是血地倒在雨里,手里却还攥着一个香囊。”他的声音很轻,“那时我就想,这姑娘一定背负了很多东西……”
顾烟萝眼眶微热,深深的叹了口气。
回到药庐后,沈慕言连夜熬药。
顾烟萝躺在床上,听着外间捣药的声音,忽然觉得这简陋的木屋比侯府的雕梁画栋更让人安心。
“喝了这碗药,明早就能退热。”沈慕言扶她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药汁苦得惊人,顾烟萝却一饮而尽。
“张嘴。”沈慕言突然递来一颗蜜饯,“去苦的。”
甜意在舌尖化开,冲散了苦涩。
顾烟萝怔怔地看着他。
这个曾经金榜题名的才子,如今却甘愿隐居山林,为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冒雨寻药……
“阿言。”她第一次这样唤他,“谢谢你。”
沈慕言笑了笑,替她掖好被角:“睡吧,我守着你。”
烛光下,他的侧脸温柔而坚定。
顾烟萝忽然意识到,有些伤痕,或许真的能被时间治愈。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新月爬上枝头。
夏月姝坐在铜镜前,满脸都是扭曲的怒意。
“那个jian人竟然还没死!”她猛地将梳子砸向地面,木梳应声断裂。
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小姐,侯爷已经离京三日了,怕是铁了心要寻回顾烟萝,咱们该怎么办……”
“闭嘴!”夏月姝厉声打断,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她一个猎户之女,也配跟我争?”
她站起身,快步走向书案,提笔写下一封信,递给心腹嬷嬷:“立刻送去尚书府,交给我父亲!”
嬷嬷低头接过信,匆匆离去。
三日后,京城谣言四起。
“听说了吗?顾烟萝早就跟人私通了!侯爷一恢复神智,她就迫不及待跟野男人跑了!”
“啧啧,难怪侯爷要休她,这种女人,留着也是祸害!”
流言越传越难听,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顾烟萝如何与“情夫”密会,如何背着痴傻的侯爷偷情。
青峰山脚下,药庐内。
顾烟萝正在晾晒药材,沈慕言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凝重:“烟萝,京城出事了。”
他将一封信递给她。
信上是沈家旧仆快马送来的消息。
如今满京城都在传她与人私奔,名声尽毁。
顾烟萝指尖微颤,却只是淡淡一笑:“随他们说吧,我早就不在乎了。”
沈慕言皱眉:“可这些分明是有预谋的!”
“我连钉床都滚过,还怕几句闲话?”她转身继续整理药材,背影单薄却倔强。
沈慕言看着她,忽然道:“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南疆,去西域……去哪儿都行。”
顾烟萝动作一顿。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猛地踹开!
容青辞一身风尘,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盯着沈慕言搭在顾烟萝肩上的手。
“放开她。”他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滔天怒火。
沈慕言纹丝不动:“容侯爷,这里不欢迎你。”
容青辞冷笑一声,径直走向顾烟萝:“跟我回京。”
顾烟萝后退一步:“侯爷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那不作数!”容青辞突然提高声音,眼底泛起血丝,“我后悔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些谣言我会处理,夏月姝我也会收拾,你跟我回去!”
顾烟萝疼得皱眉,却倔强地仰起脸:“容青辞,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信你?”
一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容青辞心里。
他呼吸一滞,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
沈慕言趁机将顾烟萝拉到身后,冷声道:“侯爷,请自重。”
容青辞盯着他,忽然笑了:“你在威胁我?”
沈慕言面色不变:“至少我不会让她滚钉床,不会打断她的手,更不会眼睁睁看她被野兽撕咬!”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容青辞脸上。
他脸色煞白,却仍固执地看向顾烟萝:“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一声“姐姐”,让顾烟萝心脏狠狠一颤。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平静:“容青辞,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爱的是痴傻时依赖你的感觉,爱的是被人全心全意照顾的滋味。”她轻声道,“可那个需要你哄着、护着的顾烟萝,早就死在那张钉床上了。”
容青辞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
容青辞恍若未闻,仍死死盯着顾烟萝:“你当真……不肯原谅我?”
顾烟萝别过脸,不再看他。
沉默良久,容青辞终于转身,背影僵硬而绝望:“好,我走。”
三日后,京城。
容青辞一入城,便直奔夏府。
夏月姝听说他回来,欣喜若狂地迎出来:“青辞哥哥!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夏月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打我?”
容青辞眼神冰冷,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散播谣言,毁人清白,这些事情你真当我查不出来?”
他厉声喝道:“来人!把夏家散播谣言的下人全部拖出来,当街杖毙!”
容青辞冷笑一声,直接甩出一纸休书:“从今日起,夏月姝与我容家再无瓜葛!”
他转身面向围观的百姓,一字一句道:“顾烟萝是我容青辞明媒正娶的妻子,此生非她不娶!若再有人敢污蔑她半句……”
他猛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夏府门前的石狮应声断裂!
“杀无赦!”
全场一片死寂。
夏月姝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容青辞翻身上马,眼底满是决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姐姐,这一次,换我来追你。”
容青辞回京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待了三天三夜,不想和任何人沟通。
府中下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侯爷自青峰山回来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眼里全是血丝,整夜整夜地喝酒,却一滴泪都没掉。
第四日清晨,容青辞终于动了。
他一把推开书房的门,眼底猩红未退,声音沙哑得吓人:“备马。”
暗卫跪地劝阻:“侯爷,您已经三日未合眼,再这样下去……”
“我说,备马!”容青辞一脚踹翻案几,笔墨纸砚哗啦散了一地。
他不能再等了。
一想到顾烟萝和沈慕言朝夕相处,一想到她看沈慕言时眼里或许有温柔,他就恨不得杀人。
而另一边的青峰山药庐内。
顾烟萝正在煎药,沈慕言的伤还未痊愈,前几日上山采药时又淋了雨,此刻正发着低烧。
药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盯着火光出神,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手指一颤,药勺“当啷”掉进罐里。
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这里的百姓们根本不会骑马,顶多赶驴车或者步行下山。
一定是容青辞来了。
果然,下一刻,院门被人狠狠踹开。
容青辞一身玄衣,脸色阴沉得可怕,身后跟着数十名侍卫,瞬间将小小的药庐围得水泄不通。
“跟我回去。”他盯着她,声音冷硬。
顾烟萝站起身,平静地擦了擦手:“侯爷,我说过,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容青辞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放手!”沈慕言从屋内冲出来,脸色苍白却目光凌厉,“容青辞,你凭什么强迫她?!”
容青辞红着眼大喊:“我爱她,我会对她好!”
“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沈慕言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把她害的遍体鳞伤,这就是你的爱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容青辞。
他猛地松开顾烟萝,反手一拳砸向沈慕言!
沈慕言本就还没痊愈,这一拳直接将他打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阿言!”顾烟萝惊呼一声,扑过去扶他。
容青辞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戾气更甚:“来人!给我打断他的腿!”
侍卫立刻上前,按住沈慕言就要动手。
“住手!”顾烟萝直接挡在沈慕言身前,眼中涌出了泪水,“容青辞,你如果伤害他,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她手里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尖锐的刀尖抵在自己脖颈上,稍微一用力,变瞬间渗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容青辞浑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你要做什么……”
“你可以试试,”顾烟萝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看我敢不敢。”
容青辞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咬牙挥手:“全部都给我退下。”
侍卫松开沈慕言,退到一旁。
顾烟萝依旧举着匕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容青辞觉得心里涌起了一阵巨大的无力感,他声音颤抖的问:“你就这么护着他?”
“是。”她毫不犹豫。
容青辞踉跄了一下,这些话像是变成了一把尖刀,把他捅的血肉模糊。
他缓缓跪了下来。
堂堂侯爷,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了她的面前。
“我错了……”他声音发抖,“烟萝,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侯府的银子、地契、我的命……什么都行。”他伸手想碰她,又不敢,最终只能攥紧自己的衣角,“别离开我……求你。”
顾烟萝看着这个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卑微地跪在自己脚下,心里竟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无尽的疲惫。
“容青辞,”她面无表情的轻声说,“我什么都不要。”
“我只要你永远别再来纠缠我。”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容青辞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有些无力的软瘫在地。
顾烟萝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小心翼翼的扶起沈慕言,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门关上的瞬间,容青辞在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终究是忍不住爆发,彻底崩溃了。
他一拳砸在地上,指节血肉模糊,却感觉不到疼。
“为什么……”他哑声问,“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山风呼啸,像是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
容青辞回到侯府时,天色已暗。
府中一片死寂,下人们见他面色阴沉,纷纷低头避让,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径直朝顾烟萝曾经住过的偏院走去——那里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或许还能找到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
路过夏月姝的院子时,他脚步一顿。
按照他的命令,夏月姝早该收拾东西离开侯府,可院中竟还亮着灯,隐隐传来瓷器砸碎的声响。
容青辞皱眉,正欲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怒骂。
“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那声音歇斯底里,尖锐刺耳,与夏月姝平日温柔似水的模样判若两人。
容青辞眼神一冷,悄无声息地靠近窗边,低声自语:“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屋内,夏月姝正狠狠掐着一个丫鬟的手臂,面目狰狞:“上次找的杀手连个弱女子都杀不了,这次必须找个靠谱的!价钱翻倍也无所谓,我要顾烟萝那个jian人死无全尸!”
丫鬟疼得直掉眼泪,却不敢挣扎,哀求道:“小姐,侯爷已经派人盯着青峰山了,若是被发现……”
“怕什么?”夏月姝冷笑一声,松开丫鬟,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容青辞那个蠢货,当初被我耍得团团转,现在不也一样?”
她语气里满是不屑,继续道:“他以为我当初真的爱他?不过是为了侯府的权势罢了!谁知道他会在战场上变成个傻子?害我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要不是顾烟萝那个jian人多管闲事,非要嫁进来冲喜,我早就摆脱这个累赘了!”夏月姝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道,“结果她居然真把容青辞照顾好了?呵,我好不容易等到他恢复记忆,怎么能让她捡这个便宜?”
她转身从妆匣底层抽出一封信,递给丫鬟,冷声道:“把这封信送出去,告诉他们,这次务必做得干净利落,别像上次那样留下活口!”
上次?活口?
容青辞心中一震,那些曾经被刻意忽略的事情,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
顾烟萝离京那日遭遇的刺杀,她满身的伤,还有她看自己时那绝望的眼神……全都是夏月姝的手笔!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容青辞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
夏月姝脸色骤变,手中的信“啪”地掉在地上,她强扯出一抹笑,声音瞬间恢复往日的娇柔:“青、青辞哥哥……你怎么来了?”
容青辞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气压便低一分。
他弯腰捡起那封信,扫了一眼,冷笑出声:“夏月姝,你胆子不小。”
夏月姝慌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听我解释,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容青辞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墙上,咬牙切齿道,“告诉我,我变成痴儿后,你是如何迫不及待退婚的?又是如何一次次派人刺杀烟萝的?”
夏月姝呼吸困难,脸色涨红,拼命拍打他的手臂:“放、放开我……”
容青辞非但没松手,反而加重力道,怒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高烧不退,是你让人在药里动手脚,想让我永远醒不过来!”
夏月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满脸的不可置信,喃喃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很意外?”容青辞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太医早就查出端倪,只是我念在旧情,一直没揭穿你。”
他松开手,任由她滑落在地,冷冷地说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烟萝下手!”
夏月姝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再抬头时,脸上已没了楚楚可怜,只剩下扭曲的恨意:“是!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顾烟萝一个低贱的猎户之女,凭什么抢我的位置?”
她眼神里满是不甘,恶狠狠地说道:“容青辞!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她不过是可怜你是个傻子!”
“闭嘴!”容青辞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夏月姝疼得眼泪直流,却仍不甘心地冷笑:“那你呢?你打断她的手,逼她滚钉床,眼睁睁看她被野兽撕咬……你以为她知道真相后,还会原谅你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容青辞心里。
他猛地松开手,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血丝愈发狰狞。
“你……”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是啊,他还有什么资格责怪夏月姝?
最伤顾烟萝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来人!”容青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一片冰冷,“把夏月姝关进地牢,明日押送官府,按律处置!”
夏月姝彻底慌了,眼神里满是惊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父亲是尚书,他……”
“夏尚书?”容青辞讥讽地打断她,“他自身难保了。”
侍卫上前拖人,夏月姝疯狂挣扎,尖叫声刺破夜空:“容青辞!你会后悔的!顾烟萝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容青辞站在原地,直到她的声音彻底消失,才颓然扶住桌角。
桌上铜镜映出他苍白的脸,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顾烟萝站在身后,眼神悲凉地望着他。
“烟萝……”他伸手想碰,镜面却只剩自己的倒影。
夜色深沉,容青辞独自站在空荡的院子里,第一次感到无边的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夏月姝被拖进侯府地牢的时候,还在尖叫着威胁。
“容青辞!你敢动我?!我父亲是当朝尚书!他一定会……”
“啪!”
一记鞭子狠狠抽在她背上,锦衣华服瞬间裂开一道血痕。
夏月姝痛得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你什么意思?”夏月姝惊恐地抬头,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父亲勾结了京城里那些富商,抽走了城里百姓田地的税务收成,现在证据都被查出来了,想辩解也没用了。”容青辞缓缓蹲下身,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你父亲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夏月姝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你骗我!”
容青辞冷笑一声,甩开她的脸:“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忙什么?”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夏月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第一日,是鞭刑。
浸了盐水的牛皮鞭抽在夏月姝娇嫩的皮肤上,每一下都带起一片血肉。
她疼得尖叫、求饶,最后连声音都嘶哑了,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这就受不了了?”容青辞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烟萝滚钉床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
第三日,是烙刑。
烧红的烙铁按在夏月姝肩头时,她直接疼晕了过去。
侍卫一桶冰水泼醒她,她崩溃地发现,自己左肩被烙上了一个“贱”字。
“不!不要!”她疯狂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容青辞!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容青辞把玩着手中的烙铁,眼神阴鸷:“想死?没那么容易。”
整整七日过去,夏月姝已经不成人形。
她的十指被竹签刺穿过,指甲全部脱落,血肉模糊的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
背上也没有一块好肉,因为没有及时包扎,溃烂的伤口散发着腐臭。
左肩的烙印结了痂,变成了一个个狰狞的肉疙瘩。
最可怕的是,每当她快要撑不住时,太医就会用百年人参熬的汤药强行吊住她的命。
“我真的知道错了,算我求你了……”夏月姝气若游丝地趴在血泊里,“给我个痛快……”
容青辞站在牢门外,眼眸冰冷:“这才刚开始。”
深夜,地牢里只剩下夏月姝痛苦的呻吟。
她望着黑漆漆的牢顶,突然笑了。
“多可笑啊。”她低声自语道。
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嫡女,京城多少公子哥捧着她、哄着她,容青辞也曾把她当宝贝,说要娶她过门,给她最好的生活。
“可现在呢?”她喃喃道,“父亲倒台了,家族败落了,而我像个出生一样被关在这里,每天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最让她绝望的是,容青辞永远不会再看她一眼。
“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低贱的猎户之女。”她咬着牙道。
夏月姝艰难地翻了个身,额头抵在冰冷的石墙上。
“与其这样活着,不如……”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墙壁撞去!
“砰!”
一声闷响,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夏月姝瘫软在地,视线渐渐模糊。
恍惚间,她看到年少时的容青辞朝她伸出手,笑着说:“月姝,等我从战场回来,就娶你。”
她颤抖着抬起手,却扑了个空。
“青辞……哥哥……”
鲜血从她七窍流出,染红了散乱的长发。
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女,最终以最狼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侯爷!夏氏撞墙自尽了!”
侍卫匆忙来报时,容青辞正在书房看公文。
他笔尖一顿,眉头微微皱起:“拖去乱葬岗。”
“那夏尚书那边……”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理会。”容青辞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下去吧。”
房门关上后,他走到窗前,望着青峰山的方向出神。
夏月姝死了,可他心里却没有半点痛快。
“因为就算把天下人都杀光,也换不回那个曾经满眼都是我的顾烟萝了。”他低声自语道。
夜风吹起他的衣袍,容青辞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他缓缓蹲下身,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把脸埋进膝盖里。
“烟萝……”
沙哑的哽咽消散在风中,无人回应。
顾烟萝正在院子里晾晒新采的草药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扶住石桌边缘,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口暗红色的血就喷在了刚铺好的草药上。
“咳咳……咳咳咳……”她慌乱地用袖子擦嘴,却越擦越多,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烟萝!”
沈慕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稳稳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没事……”她想扯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却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顾烟萝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沈慕言坐在床边,正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先把药喝了。”
苦涩的药汁入口,顾烟萝忍不住皱眉,沈慕言立刻递来一颗蜜饯,就像往常一样。
但这次,她分明看到他指尖在微微发抖。
“慕言,我没事的。”她轻声说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沈慕言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脉。
烛光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蛇毒未清。”他声音低沉,“是我疏忽了。”
顾烟萝想安慰他,却突然又咳嗽起来。
沈慕言连忙扶她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咳喘稍平,她发现掌心又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别看。”沈慕言用帕子包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擦去那些血迹,“会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沈慕言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白天,他变着法子熬各种补药,甚至以身试毒,去尝试那些不知道功效的药草。
夜里,他就靠在床边的椅子上浅眠,稍有动静就会惊醒。
这天夜里,顾烟萝从噩梦中惊醒,发现沈慕言正握着她的手,在烛光下看医书。
见她醒了,他立刻放下书卷。
“做噩梦了?”他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心。
顾烟萝摇摇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在侯府的那些年,我生病时从来都是一个人硬撑。”她轻声说道。
“现在不一样了。”沈慕言温柔地看着她,“有我在。”
“慕言……”她轻声唤他,“你去睡吧,我没事的。”
沈慕言却摇摇头,替她掖了掖被角:“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顾烟萝望着他疲惫却温柔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曾经的伤痛都在慢慢淡去。
她慢慢闭上眼睛,第一次放任自己依赖这个温暖的怀抱。
而沈慕言等她呼吸平稳后,又拿起了那本医书。
烛光下,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某一页上。
“七叶草,长在绝壁之上,可解百毒……”
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这行字,目光渐渐坚定。
第二天一早,顾烟萝发现沈慕言格外忙碌。
他在药房里待了很久,出来时眼睛亮得惊人。
“我找到办法了。”他握着她的手说道,“你的毒一定能解。”
顾烟萝笑着点头,却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
她想问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等平复下来,发现沈慕言已经去厨房熬药了。
傍晚时分,她无意中看到沈慕言在收拾行囊,包袱里装着绳索和一些干粮。
“你要出门?”她扶着门框问道。
沈慕言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合上包袱:“去镇上买些药材,很快就回来。”
顾烟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沈慕言已经走过来扶她回房:“外面风大,你别着凉。”
夜深人静时,顾烟萝睡得不安稳。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梢,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等我回来。”这声低语轻得像一阵风。
等她努力睁开眼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枕边放着一张字条:
“烟萝,我去采药,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我,今天的药汤放在灶上温着,醒来记得按时喝。”
容青辞找到顾烟萝时,她正坐在药庐前的石凳上晒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衬得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烟萝……”容青辞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她瘦了很多,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黯淡无光,连指尖都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容青辞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快步上前,声音发颤:“烟萝……你怎么了?”
顾烟萝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怎么又来了?”
“我……”容青辞喉结滚动,想伸手扶她,却被她躲开,“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够了?”顾烟萝撑着石桌站起身,声音虚弱却冰冷,“那可以走了。”
“你生病了?”容青辞急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放开!”顾烟萝用力挣扎,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容青辞的衣襟上。
暗红的血迹在玄色锦衣上洇开,容青辞猛的瞪大双眸:“烟萝!”
顾烟萝推开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眼神疲惫:“容青辞,算我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容青辞心里。
容青辞站在原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子,关上门。
他想追上去,又怕刺激她,最终只能攥紧拳头,转身离开。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在闲聊。
“听说沈大夫上山采药去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一个村民说道。
“是啊,顾姑娘的蛇毒又发作了,咳血咳得吓人……”另一个村民叹道。
容青辞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身问道:“沈大夫去采什么药了?”
“悬崖上的七叶草啊,听说能解蛇毒,可那地方太险了。”村民摇头道。
“唉,那悬崖上的七叶草哪是那么好采的?去年王老汉为了给儿子治病去采,直接摔得尸骨无存……”另一个村民叹道。
“沈大夫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啊。”众人纷纷摇头。
悬崖……七叶草……蛇毒……
原来如此。
他转身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悬崖,眼神渐渐坚定。
悬崖比传说中更可怕。
陡峭的岩壁上布满湿滑的青苔,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容青辞用匕首在岩壁上凿出踏脚处,一点点往上爬。
尖锐的岩石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岩壁流淌,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烟萝……等我……”他咬着牙,继续向上攀登。
突然,上方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容青辞抬头,竟看到一道青色身影——是沈慕言!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沈慕言脸色苍白,衣服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手上全是血痕。
容青辞也好不到哪去,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
但此刻,他们眼里没有敌意,只有同一个执念。
找到七叶草,救顾烟萝。
沈慕言率先开口:“看看那边的缝隙里,可能会有……”
容青辞点头:“我去看看。”
两人分头寻找,终于在日落时分发现了那株传说中的七叶断魂草。
它生长在一处极其险峻的岩缝中,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我来。”沈慕言解下腰间绳索,“我体重轻些。”
容青辞却拦住他:“绳子给我。”
不等沈慕言反对,他已经将绳索系在腰间,另一头牢牢绑在突出的岩石上:“你守着这头。”
“你行不行啊?”沈慕言皱眉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容青辞微微一笑,眼神坚定。
沈慕言张了张嘴,最终点头:“小心。”
容青辞慢慢往下爬,每移动一寸都险象环生。
当他终于够到那株草药时,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惊呼。
“咔嚓!”沈慕言脚下的岩石突然碎裂!
千钧一发之际,容青辞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两人悬在峭壁上摇摇欲坠,绳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放手!”沈慕言急道,“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
容青辞死死攥着他的手腕,额头青筋暴起:“闭嘴……抓紧我!”
他用尽全力,一点一点把沈慕言拉了上来。
当两人终于安全时,都瘫坐在岩壁上大口喘息。
沈慕言看着容青辞血淋淋的手,声音沙哑:“为什么救我?”
容青辞望向掌心的七叶草,轻声道:“因为她不能失去你。”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情敌,只是两个拼命想救同一个女子的普通人。
沈慕言沉默片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半株七叶草,我今早找到的。”
容青辞一怔,随即苦笑:“原来你早就……”
“走吧。”沈慕言站起身,“她等不及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山,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药煎好了。
黑褐色的药汁盛在瓷碗里,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沈慕言小心地将它端到床前,轻轻扶起顾烟萝:“趁热喝。”
顾烟萝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站在门边的容青辞身上。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玄色衣袍上还沾着血迹和泥土,手指被岩石割得血肉模糊,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喝。”她突然别过脸。
沈慕言一怔:“烟萝?这药能解你体内的蛇毒……”
“我知道。”顾烟萝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决,“但我不想要他的东西。”
屋内一时寂静。
容青辞的指尖微微发抖,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沈慕言叹了口气,放下药碗,轻轻握住顾烟萝的手:“这药不只是他的功劳,我也找到了半株七叶草。”
他顿了顿,“烟萝,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顾烟萝眼眶发红,最终还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得她皱起眉,沈慕言立刻递来蜜饯,她下意识含住,舌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怔了一下。
这一幕落在容青辞眼里,像一把匕首慢慢割着他的心。
他转身想走,却听见顾烟萝叫住他:“容青辞。”
她的声音很平静,不再是当初那种带着恨意的冰冷,而是一种释然后的淡漠。
“我们谈谈。”
顾烟萝披着外衫站在梨树下,容青辞站在三步之外,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当年我自愿给你当冲喜新娘,照顾你那么多年。”顾烟萝先开口,抬头看他,“如今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们两清了。”
容青辞胸口发闷,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言语都苍白无力。
“那些伤害,那些怨恨……我都放下了。”她的眼神很平静,长长呼出一口气,“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干,别再打扰彼此了。”
这句话似是最后的判决,容青辞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死死攥着拳头,一颗心彻底坠入谷底,四肢百骸都透着冷意。
许久,他哑声说道:“好。”
一个字,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顾烟萝微微点头,转身欲走,却听他突然问:“你爱他吗?”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让我知道,被人真心爱护是什么感觉。”
容青辞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心中暗想,曾几何时,那个痴傻的他也曾给过她这样的爱,可恢复神智后的他,却亲手将这份爱碾得粉碎。
他艰难地挤出四个字:“祝你幸福……”
每一个字都似刀割。
顾烟萝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你也保重。”
她转身走进屋子,轻轻关上门。那一刻,容青辞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沈慕言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个孤寂的身影。
容青辞站在原地许久,最终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出院子。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走到村口时,容青辞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间亮着灯的药庐。
窗纸上映出两个亲密的身影,沈慕言正低头为顾烟萝拢好衣襟,动作温柔至极。
而顾烟萝仰头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是容青辞很久很久都没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手狠狠擦去,转身走进夜色中。
容青辞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寒冬的夜晚,顾烟萝一身嫁衣,坐着小轿从侧门进府的样子。那时的她,眼里有光。
而现在,那束光终于照在了别人身上。
“再见,烟萝。”他轻声呢喃,声音消散在风里。
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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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生辰,顾烟萝是在满院药香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她睁开眼,发现枕边放着一束香气扑鼻的野山茶。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慕言端着早膳走进来,见她醒了,笑着开口:“生辰快乐。”
顾烟萝这才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在侯府那些年,只有痴傻的容青辞会记得这个日子。后来……便再无人记得了。
她轻声问道:“怎么这个表情?”
沈慕言将托盘放在床边,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湿意:“做噩梦了吗?”
顾烟萝摇摇头,轻轻抚摸着花瓣:“只是没想到你会记得。”
沈慕言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你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忘。”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先吃点东西,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顾烟萝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桂花糕,做成花朵的形状,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让她眼睛一亮:“比镇上的还好吃。”
沈慕言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擦去她嘴角的碎屑:“我天没亮就去排队了。慢点吃,都是你的。”
傍晚时分,沈慕言牵着顾烟萝的手来到后山。夕阳西下,漫山遍野的野花在晚风中摇曳。
亭子的桌上摆了很多菜,都是顾烟萝爱吃的。
顾烟萝惊讶地看向沈慕言:“你……”
沈慕言耳根微红,轻声道:“做的不太好,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顾烟萝的眼眶瞬间红了,轻声说道:“阿言,你对我真好。”
这些年来,她习惯了照顾别人,习惯了将就。
第一次有人这样用心地记着她的喜好。
“很好吃。”她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阿言。”
沈慕言微微一笑:“喜欢就好,烟萝,我以后会天天给你做。”
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消失时,沈慕言忽然捂住她的眼睛:“数到三。”
“一、二……”顾烟萝轻声数着,心中满是期待。
“砰!”随着一声轻响,顾烟萝睁开眼,只见漫天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金色的流光如雨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山头。
“听说你小时候最喜欢看烟花。”沈慕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托人从京城带了最好的来。”
顾烟萝抬头仰望着烟花,泪水无声滑落:“阿言,你怎知我喜欢烟花?”
沈慕言轻笑:“你心里的事,我怎会不知?”
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盛开,顾烟萝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在侯府后院偷偷给她放烟花的傻少年,又看见把她伤得遍体鳞伤的容青辞。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消散在璀璨的烟火中,只剩下眼前这个为她拂去泪水的温柔男子。
“烟萝。”沈慕言突然握住她的手,郑重地承诺着,“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伤,但我想用余生来治愈它。”
顾烟萝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阿言,我……”
沈慕言打断她:“别急着回答,等你想清楚。”
顾烟萝微微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点头答应:“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沈慕言红了眼眶。
顾烟萝靠在他怀中,看着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绽放,化作点点星光:“阿言,谢谢你。”
沈慕言轻抚她的头发:“只要你好,什么都值得。”
三年光阴如流水,青峰山脚下的药庐已成了方圆百里最有名的医馆。
顾烟萝正在药圃里弯腰除草,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
沈慕言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神色有些复杂:“烟萝,侯府送来的。”
顾烟萝的动作顿了一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接过信:“侯府?怎么会有信来?”
拆开后,一支熟悉的木簪滑落掌心。
那是容青辞还是痴儿时,亲手为她雕的。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姐姐当年种的柳树已经变得枝繁叶茂了,只是树下再无乘凉人。】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傻乎乎的少年蹲在柳树下,仰着脸冲她笑:“姐姐,等树长大了,我们就在树下乘凉!”
一滴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沈慕言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烟萝,别难过。”
顾烟萝将木簪和信纸一起埋进药圃,轻声道:“阿言,有些事,终是要放下的。”
沈慕言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烟萝抬头看他,阳光落在沈慕言清俊的眉眼间,温柔得让她忍不住眼眶发红:“阿言,我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是你浑身湿透地把我从鬼门关背回来。”
沈慕言轻笑:“那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每个清晨我熬药时专注的侧脸,还有我教你认草药时,指尖划过你掌心的温度。”
“嗯。”她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们去看晚霞吧。”
山顶的视野很好,整个青峰镇尽收眼底。
那璀璨的光芒洒落在他们身上,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最终融为了一体。
沈慕言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递到顾烟萝面前:“给你的。”
顾烟萝接过,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是一支崭新的木簪,雕着精致的花纹,比当年那支精致百倍。
“我偷偷学了很久。”沈慕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不够好……”
顾烟萝噗嗤一笑,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傻瓜,这已经很好了。”
她转过身,轻声说道:“帮我戴上。”
沈慕言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每年都给你雕一支,雕到我们头发都白了为止。”
顾烟萝微微侧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我可就等着了。”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烟萝靠在沈慕言肩头,轻声说道:“慕言,我觉得心头最后那点阴霾也散尽了。”
沈慕言轻轻握住她的手:“往后,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此时,千里之外的侯府。
容青辞独自站在那棵柳树下,春风拂过,柳树摇曳着,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柳叶,轻轻放在石桌上。
桌上摊着一本医书,最新的一页记载着青峰山神医夫妇治愈瘟疫的事迹,旁边还附了张小像。
顾烟萝挽着可爱的发髻,笑得眉眼弯弯,沈慕言站在她身侧,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深情和温柔。
容青辞看着那画像,轻声说道:“真好。”
他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低声自语:“只要她幸福,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