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本想修仙,可婚后三年五胎,婆母看着满地娃,说别生了赶紧走
发布时间:2025-11-18 11:53 浏览量:1
夫君本想修仙,可婚后三年五胎,婆母看着满地娃,说别生了赶紧走(完)
宰相家的独子许七郎,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撂挑子去修仙。 许夫人愁白了头,为了给独苗留个后,一咬牙,聘了我这个七品小官的女儿进门。
「留仙啊,别的不管,你先生个孙子,生完你爱上哪修仙就上哪修仙,我绝不拦你!」
我寻思这活儿我熟啊。 于是,一年后,我的长子和长女出生。 两年后,次子也来了。 三年后,一对双胞胎女儿呱呱坠地。
许夫人一手抱一个,脖子上骑两个,大腿上还挂着一个,脸上是满足又透着无尽的疲惫。 她扭头,看着正给我描眉的许七郎。 「你不是要成仙吗?你倒是快去啊!」 再不去,家里都快没地方住了!
1
我叫宋留仙,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女儿。 我爹官不大,本事也平平,但他架不住能生啊。我足足有八个兄弟姐妹,一家人吵吵闹闹,但也热火朝天。
我娘,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全福人”。 怎么个全福法?就是公婆健在,夫妻和睦,儿女成群。 附近谁家娶媳妇,都得请她去铺喜床,沾沾喜气。
托我娘的福,我大姐嫁了五品武官的长子,二姐嫁了四品鸿D54;寺卿的幼子。 个个婚后都过得有滋有味。
轮到我及笄,我娘琢磨着,这“品牌溢价”再高,顶天了也就嫁入三品官员之家。 谁能想到,上门提亲的,居然是当朝宰相府!
2
接了许公子的庚帖,我娘整个人都不好了,天天在家唉声叹气。
「我打听清楚了,那许家七郎就是个修仙魔怔人,根本不愿娶妻。那些高门贵女谁肯嫁过去守活寡?许夫人这是看上咱家门第低,又看我能生养,才想让你去给她儿子当个‘生子工具’啊!」
她一拍大腿:「这嫁过去,将来不就是守一辈子活寡?」
可我爹官小言微,哪敢得罪宰相夫人。 我姐她们的婆家也都在官场混,万一被迁怒,岂不是连累她们? 我哥他们也都在议亲,这事一闹,全得黄……
我娘是既不敢拒,又怕我跳火坑。 我倒挺好奇:「许七郎?都排到老七了,还在乎他一个人的后代?」
我娘叹着气摇头:「那是全族大排行!许夫人就这么一根独苗!听说当年为了求他,在观音寺磕了几百个头呢!」
哦,原来如此。 我过去给我娘捏了捏肩,说:「娘,您愁什么,这怎么看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我要是真能给许七郎生下一儿半女,凭着宰相府孙辈生母的身份,这辈子还愁什么?在高门大院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这算哪门子受苦?」
我接着分析:「再说了,要是许七郎真跑去修他的劳什子仙,许家心里有愧,不仅不能亏待我,还得反过来提携咱们家。」 我爹、我哥,甚至我姐夫们都能跟着沾光,这买卖,稳赚不赔。 更何况,我娘这么能生,我肯定也差不了!
我娘眼圈一红,抱着我:「我的留仙,你真是太懂事了。」
3
这事就这么定了。 许夫人办事相当敞亮,没因为我家世低就看轻我,聘礼样样都是顶配。那领头的大雁,扑棱得可有劲儿了。
成亲那天,宰相府张灯结彩,那叫一个锣鼓喧天。 毕竟是独子大婚,场面必须到位。
到了晚上,洞房吉时,我的新郎官许公子,是被人五花大绑着推进来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滚开!」 「我说了我不成亲!你敢推我!你给我等着!」
满屋子的下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聋子。 喜娘更是业务熟练,强行替许公子给我掀了盖头,还掰着他的嘴灌了一杯交杯酒。
「唔,我不喝!放开我!呸!」 晚了,酒已经下肚。
喜娘看我们礼成,对我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色,福了福身就带人退下了。 我好像听说了,她们在酒里加了点猛料。 就是那种,能让男人暂时忘掉修仙,只想生孩子的药。
唉,可真是难为许七郎了。 人一走光,房里就剩我和我那“粽子”夫君大眼瞪小眼。
直到此刻,我才算看清他长什么样。 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清瘦,眉眼秀致,一对凤目微挑,气质是真不错。 许是那杯“加料酒”的缘故,他双目迷离,脸色潮红。 当然,也可能单纯是气的。
我俩就这么对视着。 许七郎打量了我半天,忽然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我眨眨眼,几个意思? 我自认长得不寒碜。我娘说了,我虽算不上绝色,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颜色好,一看就好生养,不然许夫人能看上我?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我……我不会和你过日子的。我劝你明天就回家去,聘礼就当是赔偿,你嫌不够,我再给你加钱。」
嘿,都这份上了,还在垂死挣扎。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完全无视他的话:「你家怎么没人来闹洞房?我哥哥姐姐成亲时,可热闹了。」 尤其是我大姐,嫁的武将家,那动静,差点把房顶掀了。
「难道宰相家,不兴这个?」我好奇地问。 许七郎脸一红:「你……你就只关心这些没用的?我让你回家,你听见没有!」
我不搭理他,自顾自开始脱喜服,卸凤冠。 这身行头太重了,顶了一天,脖子都快断了。 许七郎瞬间炸毛,脸红得像块血豆腐:「你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用强,我也绝不就范!」
「……」
我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大哥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太累了,脱个外袍!」
我神清气爽地走到桌前,上面摆着四样精致点心,看着都挺诱人。 我捏了块核桃酥,边吃边含糊道:「我饿了,你饿吗?」 我出门前就吃了碗面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许七郎愤怒摇头:「我不饿!」 可看他那样子,估计也饿了一天。 我吃了两块垫了底,顺手拈起一块,直接塞他嘴里去了。 「吃吧,饿着多难受。」
他大概是看我吃得太香,早就馋了,居然没吐出来,默默嚼了几下咽了。 吃饱喝足,我也有精神了。
「说真的,你这人就是想不开。」我开始“开导”他。 他虽然不想理我,还是反驳:「你懂什么!」
「这道理多简单。母亲说了,只要你给许家留了后,以后就放你自由。你配合一下不就完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许七郎很不爽:「你这女人!我若是和你……那我将来走了,你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我是要修仙造福,不是要作孽!」 「为了一己之私,祸害女子一生,我做不出!」
哟,还挺有良心。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既然答应嫁,自然就想好了退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怔怔地看我:「你……你为贪图富贵,什么都不顾了?还是说,你现在骗我,将来好用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来缠着我?」
我:「……」 我沉默片刻,问:「你是不是被很多女人骗过?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我说:「我这人表里如一,答应了,就能接受。」
见他一脸“我不信”,我眨眨眼,决定跟他交个底。 「实话告诉你吧。我家有八个兄弟姐妹,从小到大,我都和四个姊妹挤一间屋。」 没办法,我爹俸禄少,买不起大宅子。孩子越生越多,住得就越来越挤。
许七郎这个独生子显然没这烦恼,一脸诧异:「八个手足?四个姊妹?」 我叹气:「是啊,挤死了!虽然热闹,可我连个能安生看书的地方都没有。」
我无比真诚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从小就一个愿望,就是能有间只属于我自己的屋子。东西想怎么摆就怎么摆,能安安静静地待着,没人打扰。」 许七郎目瞪口呆:「……你答应这门亲事,就是因为日后能独占一个屋子?」
我不好意思地点头:「等生了孩子,你就赶紧去修仙吧。我真的不介意,我太想要一间自己的屋子了!」 许七郎:「……」
我俩聊了这一会儿,我发现他的脸是越来越红。 额头全是汗,手脚还在绳子里不踏实地磨蹭。我贴心地问了句: 「你是不是想去茅厕啊?」 他这德行,跟我三弟憋尿时一模一样。
许七郎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大变:「你别管我!你别碰我!你别过来!」 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特无语。 「总憋着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去一趟吧。」
许夫人也真够狠的,为了防他跑,绑得这么结实。 我寻思着,这么大个人,总不能真在我面前失禁吧?那他以后还怎么见我? 我只好走过去,想帮他解开绳结。 但这绳子绑得是真紧,我费了半天劲,累出一头汗,愣是解不开。
许七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边喊让我走开,一边居然想自己蹦出去。 但他被捆得像个粽子,哪蹦得动!刚站起来就摔地上了。 我看他急成这样,都替他尴尬。
我只好说:「你别动了!我给你拿剪刀剪开!」 最后,我终于“咔嚓”一声把绳子剪断了。 「你没事吧?快去茅厕啊!」
许七郎的眼睛红得吓人,他没动,只是转头死死地望着我。 那眼神特奇怪,像……像狼看见了猎物。 我下意识退了两步:「你怎么……」
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许七郎居然一把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吓了一跳,使劲挣扎,但根本没用。 看起来再瘦的男人,力气也比我大得多!
他满脸通红,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体滚烫。 他抱着我几步就走到床边,粗鲁地把我扔了上去。 我的后腰被一颗大红枣硌得生疼!
「你到底要……」 话没说完,他已经急不可耐地扑了上来。 「啊!你不是要去……茅厕吗?」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了个人。娘亲是跟我说过夫妻间那点事,但说得很含糊。 原来……是这样吗? 许七郎很激动,一边啃我的脖子一边喘息:「我们……生个孩子……就如你们所愿……」
他能想开是很好,可这不行啊! 我推着他:「你等等!你压到我了!哎呀,床上都是花生……」 「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我脚扎到了……」 「闭嘴!不是,张开嘴……」 许七郎显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第二天,我浑身发软地捂着腰坐起来,感觉像被马车碾过一样。 我就想问问,这还是他不愿意的。 他要是愿意,我还能有命在吗?
见我醒了,许七郎也睁开了眼。 他显然还不适应身边睡了个人,看清我的脸后,“刷”一下,脸又红了。 「你……」 「你……」 我俩同时开口,又都不知道说啥。
外面听到动静,丫鬟婆子鱼贯而入,要伺候我们洗漱。 这排场,我有点懵。 我家就两个粗使丫头,平时穿衣梳头都是自己来,哪见过这阵仗。 许七郎倒是淡定,坦然让丫鬟伺候。
可当两个嬷嬷眉飞色舞地捧着那块“落红”的白帕子大声说恭喜时,他还是很不合时宜地喷出了一口刚喝的茶。 我:「……」 我这个夫君,好像……有点纯情。
接着,我俩去正堂拜见公婆。 许夫人显然已经收到了我们圆房的“捷报”,看我的眼神慈祥得快要滴出水来。 「好孩子,好孩子啊,真是可人疼!娘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七郎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骂他!」 说完,她撸下手上那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镯子,套在了我手上。
婆婆的态度,直接决定了我今后的日子。 收到这个评价,我心定了大半。 许宰相也满意地捋着胡子,说了几句开枝散叶、夫妇同心之类的场面话。 说实话,我还是头回见这么大的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七郎全程神色淡淡的,杵在我身边。 许夫人笑着摇头,对他道:「国子监给你放了几天假,你带媳妇回房去,好好说说话。」
就这样,我俩揣着一堆见面礼,又回了自己院子。 他一路上都绷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撇撇嘴,这人昨晚可不是这个态度!昨晚我可没逼他,反而是他一直在折腾我。
回房后,我刚想问他是不是后悔了,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我:「以后这个你管着。」 我打开一看,好家伙,一沓银票,还有不少金银锭子。 这是……他的私房钱?
许七郎不看我,干巴巴地说:「我的月钱都在这儿。既然成了亲,以后都归你管。」 见我瞪大眼睛,他有点不好意思:「家里下人多,时常要打赏。你想买什么也只管买,不够的话,我再去账房支。」 「你、你怎么不说话?」
我长长呼出口气,说了实话:「我还以为你后悔了,昨晚说的都不算了呢!」 听到「昨晚」二字,许七郎的脸「腾」一下,又红透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我说过要和你生……就一定会做到!」
哎呀,他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脸红。 我抿嘴一笑:「你不后悔就行。那……你能带我去园子里逛逛吗?」 刚才路过许家花园,那叫一个漂亮。
许七郎深深吸了口气,道:「成。」
我大概摸清许七郎的套路了。 他对我这么好,估计是打着“将来要抛妻弃子”的愧疚牌,想提前补偿我。 既然如此,我受之无愧。
我俩在园子里逛了大半天。 我平日里难得出门,看到这么美的景色,简直流连忘返。 直到快用午膳,我才依依不舍地跟他回房。
吃过饭,他忽然又定定地看着我: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无人逼迫,心甘情愿?即使……我将来弃你而去,你也愿意?」
我使劲点头:「昨晚跟你说的,句句真心。」 许七郎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 我也没多想,只觉得困得不行。 昨晚基本没睡,又逛了大半天,我眼皮都快黏住了。
我说:「你有午睡的习惯吗?我实在乏了,想去眯一会儿。」 许七郎道:「我平日在国子监,并无此习惯。你去吧。」 我从善如流:「那好。」 俩不熟的人硬待着也尴尬。
于是我径自进了卧室,往榻上一倒。 刚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朦胧中感觉许七郎也窸窸窣窣地上来了。 他一点点蹭到我身后,整个人热乎乎的,呼吸全喷在我脖子上。 我本能地往里挪了挪,想给他腾点地方。
可没想到,他居然一把将我捞了回去,让我枕着他的胳膊。 「你不是不睡吗……」我迷糊地睁眼。 许七郎轻吻我的脸颊:「不是要生孩子?」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不累吗?!」 我要累死了好吗! 娘亲也没说过成了亲都不让人睡觉的啊! 许七郎不再说话,而是用行动告诉我,他一点都不累。
这家伙前一秒还人模狗样,下一秒就原形毕露。
我被他缠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推开他:「我娘叮嘱过,白日宣淫非礼数……要是传出去,别人该说我不懂事,带坏夫君了。」
许七郎却拨开我的手,吐着热气道:「可为夫也想歇个午觉……」
「……」
接连几日,我俩在家里简直无所事事。
许七郎就像个刚尝到甜头的毛头小子,满脑子只惦记着那档子事。
我倒是也想早日完成许夫人的KPI,可我更想歇歇!
于是,我俩约法三章晨起不行,正午不行,日暮也不行。
许七郎满脸失望:「那岂不是只有夜里才行?」
我:「……」
那不然呢!
为了打发白天的漫长时光,许七郎带我去了他的书房。
他的藏书之丰,令人咋舌,其中不乏珍稀孤本。
我一眼瞥见他书案上写了一半的字,轻声念道:「『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李太白的诗。」
许七郎眉毛一挑:「你识字?」
我点点头:「略识得几个字罢了。」
我爹、兄长和大姐都教过我。我娘也常说,女子读书识字才能明事理,总比当个睁眼瞎强。
「你倒谦虚。」许七郎温声道,「既读过李太白的诗,最喜哪句?」
我想了想,答:「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许七郎抬眼看我,眸光中透着讶异:「你真叫我意外。」
大概在他这种天之骄子看来,我这样的小官之女,能识字就不错了,更别提读什么诗集。
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那方名贵的端砚,随口道:「其实,你也挺让我意外的。」
「哦?怎么讲?」
「我实在不解,你为何执着于修仙。」我直言不讳,「李太白那是仕途不顺,借仙道逃避。可你呢?出身、样貌、才学,样样顶尖,连国子监的老师都对你赞不绝口。你又在逃避什么?」
许七郎的背影,瞬间僵住了。
12. 故人与闲书
许七郎背对着我,沉默震得我耳膜发慌。
我顿时有些后悔,我们这点交情,问这种“交浅言深”的话,实在不合时宜。搞不好,他还以为我别有用心。
「我随口问问的,你别当真。」我连忙打圆场。
他轻叹一声,转过身来:「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觉得这世间太苦,名利如浮云,生死不由人。听说……成仙能超脱轮回,还能……寻到故人去处。」
故人?
他有很在意的人去世了?
这个话题沉重,他没有继续,主动岔开了:「后日我就要回国子监了。你若白日无聊,可来我书房看书。」
原来他的假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心里莫名一松,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为了驱散那点怅然,我试探着问:「你书房里,可有……嗯,那种书?」
许七郎一愣,随即半眯起眼:「哪种?」
我对他挤挤眼:「别装了。」我就不信他一屋子圣贤书,没几本话本子。
许七郎无语,道:「才子佳人……」
「神魔志怪……」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许七郎瞪大眼:「你一个女子,喜欢神魔志怪?!」
我也夸张地回敬:「你一个男子,喜欢才子佳人?!」
我们又同时指向对方:「有辱斯文!」
说完,两人对视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13. 搬石砸脚
我娘从小就说我清奇,外表看着温顺,实则内里执拗,还偏偏对鬼神之事兴致浓厚。
我只偷看过兄长的《搜神记》、《山海经》和《酉阳杂俎》。
听我说完,转日,许七郎果然带我“做贼”似的进了书房,指着一摞足有一尺高的书,「这些,我让小厮淘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些粗鄙不文的都扔了,这些勉强能看。」
这么多!
我简直心花怒放,一时忘形,扑上去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夫君,你真好!」
许七郎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轻声说:「叫我七郎便好……我也叫你……」
他话没说完,我就已扑向了那堆宝贝。
「哇,《志怪》!还有《枕中记》!天啊,这能看多久啊!」
这些书太对胃口了,我彻底陷了进去,看得废寝忘食。
许七郎在床上等了半宿,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听他幽幽嘟囔:「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催了几次,我正看到关键处,敷衍道:「知道了,就来……」
他忍无可忍,走过来一把将我横抱而起。我捶他:『放我下来!』他却在我耳边低语:『娘子,生孩子才是咱们的头等大事。』
14. 婆母的补汤
拜许七郎昨夜的“辛劳”所赐,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糟了,给婆母请安迟了!」
许七郎早去了国子监。丫鬟说他特意嘱咐了不许吵醒我。
他倒是体贴,可我这新媳妇才嫁进来几天,就睡到这个时辰,婆母怕是要给我立规矩了。
我连忙收拾妥当,一路小跑到正房。
「儿媳来迟了,请母亲莫怪。」
婆母不仅没怪我,反而拉我坐下,让人端来一碗热汤,亲自递给我:『这是娘特意叫厨房给你炖的血燕,补补身子。』
补汤?
婆母笑得一脸了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说到底,还是七郎胡闹。」
我脸一红,心中感动:「谢谢母亲。」
「这是我珍藏的,你每日喝一盏,最补气血。」
见我喝完,她满意道:「好了,回去歇着吧。」
回去的路上,许家上下,连花园的婆子都对我热情有加。
许家人口简单,家风清正。公婆慈爱,夫君体贴。
可我心里却五味杂陈。
我只是他们用来生孙子的工具,等孩子一生,许七郎就要走了。我怎对得起婆母这份真心?
想到这,晚上许七郎回家,我竟主动翻身将他扑倒。
「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15. 喜脉与沉默
快乐的日子转瞬即逝,两个月很快过去。
一日晚膳,我刚到正院门口,就听见婆母在训话:『你都是有媳妇的人了,还提什么寻仙访道!给我好好生个孙子才是正事!』
许七郎,又是那片该死的沉默。
我心一沉。果然,他还是没放弃。
我故作无事地走进去。婆母立刻打住话头,温和地让我坐。
许七郎不敢看我,给我夹了筷我最爱的肘花。
可今日看着那油腻腻的肘花,我忽然一阵反胃,当场吐了。
婆母先是一惊,随即喜上眉梢:「快,快去请大夫!」
等大夫来了,恭敬地给我把了脉,喜道:『恭喜夫人,恭喜少爷,少奶奶有喜了。』
婆母乐得合不拢嘴:「太好了!留仙你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
许七郎也很高兴,但眼神里藏着一丝复杂。
婆母当即拍板:「你媳妇有了身孕,你不可累着她!不行,你今晚就搬去书房睡!」
许七郎:「……」
到了夜里,我独自躺在空旷的床上,忽然觉得有些冷清。
我以前,不是最想要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吗?
16. 画中人
母亲带着四妹五妹来看我,见我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终于放下心来:「不愧是我女儿,肚子就是争气!等生了孩子,女婿定会收心的!」
我看着母亲期待的目光,无言以对。
我们约好了的,生了孩子,我就放他走。
这日子,可以倒数了。
婆母让我静养,我闲来无事又溜达到许七郎的书房,想再寻几本闲书打发时间。
在书架顶层,我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旧画轴。
画轴边缘已有磨损,显然是主人经常摩挲所致。
我心中一动,好奇地打开了卷轴。
画中竟是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少女,一身烟粉色衣裙,头戴珍珠冠,端的是倾国倾城,明艳无双。
卷轴右下角,是许七郎的笔迹:
「遗像悬素壁,清风满故庐。音容虽已渺,德泽在诗书。」
这么美的少女,竟然已经过世了!
我脑中轰然一响,想起了他的话
【……成仙后可以超脱轮回,还能看到过世之人的去处。】
原来,他早就有心上人!
他要修仙,是为了她!娶我,不过是被逼无奈。
我心里像是堵了块巨石,喘不上气。
17. 蜀山之约
我心如死灰。
许七郎不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对我依然温柔体贴。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告诫自己,别动摇。
他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日渐冷淡,许七郎不知所措,甚至跑去问大夫,我是不是因为怀孕不能同房,所以“寂寞”了……
我听得满脸通红,这种事不要到处乱问啊!
肚子越来越大,产期将近。许七郎也搬了回来,说:「我保证不动手动脚,就是想陪着你。」
他真是个好夫君,可惜,不属于我。
一日,许七郎的好友,那个和他一样痴迷修仙的沈中原登门了。婆母私下骂过他,说是七郎的“损友”。
我身子重,便回房休息。
可丫鬟悄悄道:「少奶奶,您不去听听?夫人每次都让奴婢去偷听呢。」
「……」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窗边。
只听一个清亮男声道:「许兄!听说嫂夫人要生了,若是一举得男,咱们岂不是就可以出发了?哈哈哈,终于可以去蜀山了!」
许七郎道:『我已打点好一切,这是父亲写给益州刺史的书信,届时他会帮着引见冲虚道长……』
沈中原激动道:『许兄!你竟说动了你父亲!果然是有了后,不一样了!』
许七郎道:「中原兄,我还有件事……」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原来……他都准备好了。连书信都备妥了。
我心如刀绞,失魂落魄地独自走出了许家大门。
18. 姐姐的“真理”
我不知该去哪儿,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我大姐家。
一进院子,就看姐夫苦着脸举着两个大石墩子,满头大汗。
姐夫见我,如见救星:「娘子,三妹来了!今日要不就……给我留点薄面!」
「还有一炷香的时辰!给我老实站着!」大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姐夫瞬间怂了回去。
我沉重的心情,硬是被逗笑了一瞬。
大姐见我来了,连忙拉我坐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快歇歇。」
聊了几句,大姐就看穿了我:「怎么?和许妹夫吵架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明明说好的是我,现在反悔的也是我……
「夫妻之间,有话就该说开。」大姐拍拍我,「你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告诉他。」
我轻声道:「可我……和许七郎算真夫妻吗?」他娶我,只是为了孩子。
「傻妹妹!」大姐点我额头,「明媒正娶,同床共枕,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不算!就算你想毁约,想留下他,那又如何?告诉他!」
我忽然想明白了。
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许七郎了。我不想他走。
19. 约定与变故
「记住了,好好和许七郎说。」傍晚,姐姐放我回家,「你看你姐夫,不是很老实吗。」
我瞥了眼老实巴交的姐夫,心中暖了些。
我慢慢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见许七郎脸色雪白地朝我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我:
「留仙!你去哪儿了!我在家中四处找你,都快担心死了!我以为你、以为你不要我了!」
看着他满头的冷汗和发红的眼眶,我心中一软:「七郎,我,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我……」
话没说完,我只觉肚子猛地一坠,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下身流了出来。
我好像,要生了!
20. 产房的真相
虽然事发突然,好在家里准备充足。我很快被推进了产室。
只听接生婆神色凝重:「发动得有些早,孩子还没有完全入盆。」
另一名道:「说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疼痛一波一波地涌上来,我渐渐失去了力气。
我忽然没志气地想,那些话没说出口也好,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他无牵无挂地去吧。
就在我快撑不住时,产房外传来许七郎的喊声:「留仙,留仙,你坚持住!」
一个接生婆跑去阻拦:「产房污秽,少爷不可进去啊……」
「不行!!」
许七郎竟真的冲了进来!他直奔床边,握住我汗湿的手:『留仙,坚持住!』
我不敢相信,眼角渗出泪水:「你出去!你不是要和沈中原去蜀山吗?还管我做什么!」
许七郎愣住了,随即大声喊道:
「留仙,我本想告诉你,我不去修仙了!我早就放弃了!今日沈兄来,我就是要告诉他,我为他打点好了一切,可我再不能相陪!我要在家里,陪着你,陪着我的娘子!还有我的孩子!」
我难以置信:「真的?」
许七郎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比真金还真!我哪儿也不去!留仙!我只留在你身边!」
又一股剧痛袭来,我忍不住大叫。
可就是这一股力量,我终于能使得上劲。
「哇,哇,哇」
我只觉得身体一松,产婆高兴地说:「生下来了!生下来了!」产房里一声响亮的啼哭传来,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许七郎还来不及看我一眼,就被兴奋的女眷们“请”出了门外。
很快,裹着襁褓的婴孩被送到了他与婆母的面前。
“是个千金,”婆母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悦,“白嫩嫩的,真招人疼!”
她慈爱地端详着,爱怜道:“瞧这乌黑的头发,长大定是个美人胚子。”
许七郎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只是喃喃:“这是……我的女儿……”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柔软的小脸,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濡慕涌上心头。
旁边的仆人们也纷纷道贺:“小小姐这福相,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先开花,后结果,好兆头!”
婆母笑得合不拢嘴:“好,都好!”
就在大家围着孩子夸赞不绝时,产房里接生婆又高喊了一声:「夫人,少奶奶肚里还有一个!」
满院的人都愣住了:「还有一个?」「天啊,莫非是双生胎?!」
第二个孩子的出生顺当多了,没一会儿,又一个襁褓被抱了出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这胎是位小少爷!”
婆母激动得当场落泪,儿女双全,这泼天的福气让她几乎不敢相信!
“好,好!赏!人人有赏!见者有份!”她高声宣布,“我得去观音寺捐香火,修金身!还得施粥,建粥棚!哎呀,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是去了也值了!!”
趁着婆母在外面狂喜地安排赏赐时,许七郎悄悄溜回了产房。
我已经被收拾干净,正虚弱地躺着。他轻手轻脚地蹲在我床边,抓起我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沙哑:「谢谢你,留仙……真的,谢谢你。」
他哭了。
我喘了口气,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虚弱地问:「孩子都生了,你那蜀山……那仙,还修吗?」
许七郎胡乱抹了把脸,声音却无比坚定:「不去了,早就不去了。留仙,别说是凡夫俗子,就算是真神仙,为了你也会留下。」
他用额头抵着我的,像在宣誓:「我哪里都不去,这辈子,只陪着你。」
番外(一)
误会解开后,我的月子坐得格外舒心。姐姐说的没错,夫妻之间,坦诚才是最好的。
于是,我鼓足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梗在我心里的疙瘩他书房里的那幅画。
许七郎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你……就为了那幅画,自己闷着吃了这么久的醋?」
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轻哼了一声。
他将我揽入怀中,轻叹道:「画上的人,是我的双生妹妹,许十三娘。」
“胞妹?”
“嗯,”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一同出生,可她十五岁那年……夭折了。母亲哀思过度,从此家里再无人敢提她。”
「我总在想,她走后去了哪里……是否已经轮回……」他缓缓道出心底的秘密,「我执着于成仙,不过是痴心妄想,想有朝一日能超脱轮回,去看看她到底转世去了何方,想问问她,为何独独留我一人。」
原来,这才是他“修仙”的真相。
许七郎深情地望着我:「但现在我懂了,她一定是舍不得我,又回来了。她变成了我的女儿,让我用一辈子去疼爱,弥补我们所有人,包括母亲的遗憾。」
我瞬间明白,为何婆母在看到龙凤胎时会那般失态。想必,她也想到了这一层。
因为许十三娘的小名叫萱儿,我们的大女儿,便取名为许念萱,用以纪念她未曾谋面的姑姑。
番外(二)
生下龙凤胎后,许七郎本不想让我再受生育之苦。可世事难料,次年,我又添了一个儿子。
三个孩子闹腾起来,家里简直没有片刻安宁。婆母的古董花瓶遭了殃,连我那位宰相公公的宝贝胡子都险些不保。
许七郎郑重宣布:「不生了,两儿一女,够了!」婆母也举双手赞成。
结果,又过一年,婆母带孩子们去田庄小住。我俩难得独处,小酌怡情……然后……意外又发生了。这一次,是一对双胞胎女儿。
三年抱五。
这下,连久经风浪的婆母也快扛不住了。
她每天被五个小家伙包围,怀里抱一个,脖子上骑两个,腿上还挂一个,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我看着都心疼,连忙上去解救:「快下来!把奶奶当大树了么!」
婆母摆摆手,一脸满足又疲惫:「没事,没事。」她对我依旧和蔼,可一转头看见许七郎,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要修仙吗?怎么还不走?家里快被你挤得没地方住了!」
许七郎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晚上,我躺在床上,笑着调侃他:「孩子他爸,当初说好的,我要独占一间房。」
许七郎温柔地把我圈进怀里,笑道:「如今孩子太多,房舍紧张,只能委屈娘子了。眼下,只好将就着和我共用一间了。」
我假嗔:「你说话不算数!」
他从善如流:「房间可以让给你,但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