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同学聚会,班长仗着年薪百万羞辱妻子,我起身:你被开除了!

发布时间:2025-10-10 07:40  浏览量:1

那一天,在推杯换盏的喧嚣里,我亲手开除了我的班长,李浩宇。

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刻,在他用年薪百万的优越感将妻子林晓静贬得一文不值的时候。

整整三年,我是看着李浩宇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一步步被欲望和虚荣包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作为他曾经的朋友,也作为他现在的、隐形的顶头上司,我给过他无数次机会。

可惜,他一次也没抓住。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场十年后的高中同学聚会说起。

第1章 十年一梦

十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它足以让一个毛头小子褪去青涩,在额角刻上几道浅浅的抬头纹;也足以让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被社会的洪流冲刷得面目全非。

当我踏入“锦绣阁”那间金碧辉煌的包厢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高档烟草和菜肴混合的味道,刺得我鼻子有点痒。一张巨大的圆桌旁,已经坐了二十多号人,每一张脸都既熟悉又陌生。

他们是我高中三年的同窗。

“哎哟,陈默!你可算来了!我们的大才子,现在在哪儿发财啊?”一个叫王兵的同学咋咋呼呼地站起来,他现在顶着个不大不小的啤酒肚,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和记忆里那个瘦得像麻杆的体育委员判若两人。

我笑了笑,和他碰了下拳头:“瞎混日子。开了个小破公司,勉强糊口。”

我说的是实话。公司不大,一百来号人,做的是互联网技术服务,这两年赶上风口,确实赚了点钱,但离“发财”还差得远。我今天开来的车也是家里那辆最旧的帕萨特,穿的还是优衣库的衬衫,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

王兵拍着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谦虚!咱们同学里,就你和班长最有出息!”

他口中的班长,就是李浩宇。

话音刚落,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西装革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略显拘谨的女人。

全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班长来了!”

“浩宇,你这可迟到了啊,得罚酒三杯!”

李浩宇,我们曾经的班长。高中时,他就是风云人物,成绩好,篮球打得棒,人也长得精神,是很多女生的暗恋对象。现在的他,更是添了几分成功人士的派头,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劳力士,在灯光下闪着金钱的光芒。

他熟练地和众人打着招呼,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自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跟公司的投资方开了个视频会议,耽搁了。这杯我自罚!”他豪爽地拿起分酒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茅台,一饮而尽,引来一片叫好声。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表演。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陈默!你小子,可算见着了!毕业后就没你消息,我还以为你小子躲起来研究原子弹了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夸张的熟络。

“哪能啊,瞎忙。”我淡淡地回应。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看到我一身朴素的穿着,那股热情似乎冷却了几分,但嘴上依旧客气:“在哪高就呢?兄弟我现在混得还行,在一家叫‘启航科技’的公司做项目总监,年薪嘛……也就马马虎虎,刚过百万。”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启航科技”?

我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还真是巧了。

那家“勉强糊口”的小破公司,正是在下开的。而他这个项目总监的职位,是我半年前亲自签字批准的。当然,这些,他并不知道。我们公司规模不算小,部门层级多,他入职走了正常的社招渠道,汇报线也碰不到我这里。我只是在审批核心岗位的时候,对“李浩宇”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当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太在意。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挺好,年轻有为。”我由衷地说道。凭良心说,李浩宇的业务能力确实不错,否则也过不了我们公司那么多轮面试。

他似乎对我的平淡反应有些失望,转而拉过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那个女人,像是展示一件战利品一样,对大家说:“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林晓静。”

我抬起头,这才仔细看向那个女人。

她穿着一条素雅的连衣裙,没有化妆,脸上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微笑。很清秀,但在一众精心打扮的女同学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旧的帆布包,与李浩宇那一身名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家好。”林晓静小声地说,微微鞠了一躬。

“晓静,别那么拘束嘛,都是我同学。”李浩宇搂着她的肩膀,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爱护,反而像是在提点一个不懂事的下属,“我这些同学,现在可都混得人模狗样的,你多学着点,别整天待在家里,跟社会脱节。”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有些尴尬。

林晓静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低着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

有女同学打圆场:“嫂子看起来好温柔啊,班长真有福气。”

李浩宇哈哈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炫耀和一丝轻蔑:“福气?也就那样吧。她啊,大学毕业就嫁给我了,没上过一天班,就在家带孩子做做饭。我说让她出去找个工作,哪怕去商场站柜台呢,也算接触接触社会。她倒好,说怕累。你们说,现在这年头,哪有女人不怕累的?”

他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林晓静身上,也扎得在场不少女性同学皱起了眉头。

我看到林晓静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双原本还算明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像被蒙上了一层灰。

那时候,我心里就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记得高中时的李浩宇,虽然也有些好胜,但待人接物是真诚的。他会为了帮后进生补课,自己熬到半夜;也会在运动会上,为每一个冲过终点的同学,不管是第一名还是最后一名,大声喝彩。

可现在,他看着自己妻子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不那么上档次的附属品。

那顿饭,从一开始就奠定了一个基调——成了李浩宇的个人秀。他高谈阔论着自己经手的项目,动辄就是几千万的流水,嘴里蹦出的都是普通人听不太懂的商业术语,什么“生态闭环”、“下沉市场”、“赋能用户”。

而林晓静,就坐在他身边,像一个沉默的影子。

李浩宇让她给大家倒酒,她就默默地起身,一圈一圈地倒。有人跟她说话,她也只是腼腆地笑笑,很少开口。期间,她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是孩子。她捂着话筒,压低声音,温柔地哄着电话那头的哭闹。

挂了电话,李浩宇立刻皱起了眉,当着所有人的面数落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应酬,家里的事少拿出来烦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这正跟老同学谈合作呢!”

其实,根本没人在谈合作,大家都在闲聊。

林晓静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咬着嘴唇,低声说:“孩子发烧了,我妈一个人搞不定……”

“发烧?发烧就去医院啊!多大点事?天塌下来了?”李浩宇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扫兴。去,给我把那瓶好酒开了,今天我得跟陈默好好喝几杯。”

他指了指桌上那瓶最贵的,价值好几千的白酒。

林晓静默默地站起身,拿起开瓶器,手却因为委屈和紧张,微微地颤抖着。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瓶盖拧开。

周围的同学都看在眼里,气氛愈发尴尬,有人想上去帮忙,却被李浩宇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包括掌控妻子尊严的感觉。

“笨手笨脚的,这点事都做不好!”他一把抢过酒瓶,轻松地打开,然后轻蔑地瞥了林晓静一眼,“你说你,除了会做个饭,还能干点啥?”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林晓静的眼泪,终于没忍住,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她面前的餐盘里,悄无声息。

她迅速地用手背抹去,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夫妻情趣或者口无遮拦了,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公开的羞辱。

我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第2章 失控的炫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包厢里的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越来越热烈,也越来越失真。同学们的脸上都泛着红光,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八度,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青春往事,被一个个拎出来,变成了下酒菜。

李浩宇无疑是全场的中心。他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和这个碰杯,和那个称兄道弟,派头十足。他很享受这种被簇拥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依然是那个一呼百应的班长。

“想当年,咱们班就数陈默学习最好,每次考试都压我一头。我就不服气,我说学习好有啥用,以后到了社会上,看的还是综合能力!”李浩宇搭着我的肩膀,酒气喷在我脸上,“你看现在,怎么样?陈默,我不是说你混得不好啊,但说实话,这社会,还是得像我这样,会来事儿,懂人情世故,才能爬得快!”

我笑了笑,没接话。我知道,他需要一个听众,或者说,一个参照物,来凸显他的成功。而我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同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见我没反驳,说得更起劲了:“就说我们公司吧,人才济济,名校毕业生一大把。为什么偏偏我能当上项目总监?靠的就是格局!前段时间,我们攻克一个大项目,连续加班一个月,我硬是带着团队拿下来了。老板当着全公司的面表扬我,直接发了二十万奖金!”

“哇!二十万奖金!”

“班长牛逼啊!”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艳羡的附和声。

李浩宇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然后话锋一转,又落到了他妻子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男人在外面打拼,家里这个后院也得稳。就像我们家晓静,”他指了指角落里正在默默给大家添茶水的林晓静,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她虽然没啥大本事,但有一样好,听话。让她往东,她不往西。让她做饭,她不敢烧水。女人嘛,没必要那么强,安安分分当个贤内助,不也挺好?”

他这番言论,让几个事业有成的女同学脸色都变了。

张丽,我们班以前的文艺委员,现在是一家外企的市场经理,她忍不住开口了:“浩宇,话不能这么说吧。晓静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的,为了家庭放弃了事业,这本身就是一种付出,应该被尊重。”

李浩宇瞥了张丽一眼,他知道张丽现在混得不错,语气稍微收敛了些,但那股优越感依旧挥之不去:“尊重,我当然尊重她了。我每年给她十万块零花钱,她的任务就是把家里打理好,把我伺候舒服了,这不就是最大的尊重吗?各司其职嘛!她又不懂我工作上的事,跟她说,她也听不明白。对了,晓静,”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冲着林晓静喊道,“你过来。”

林晓静正给一位同学倒水,听到丈夫的呼唤,身体一僵,然后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李浩宇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对着满桌的人说:“你们看,我给她买的这个包,驴牌的,两万多。她倒好,今天非要背着她那个破帆布包出来,说那个舒服。你们说说,这是不是给我丢人?我年薪百万的人,老婆背个几十块的布包,传出去像话吗?”

林晓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李浩宇死死攥住。她小声辩解道:“那个包……是上大学时你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我就是觉得有纪念意义。”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希望丈夫能给她留点情面。

然而,酒精和虚荣心已经让李浩宇彻底上了头。

“纪念意义?纪念意义能当饭吃吗?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告诉你林晓静,你现在是我李浩宇的老婆,你出去代表的就是我的脸面!你得时刻记住,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拼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纪念意义?”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尴尬地看着这对夫妻。

林晓静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它掉下来。那种极度的委屈和难堪,让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我看到她攥着李浩宇的手,指甲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

“李浩宇,你喝多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很沉。

李浩宇转过头来看我,醉眼惺忪:“陈默,你别管。这是我们家的事。我这是在教育她,为她好。她不懂,你们也不懂。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须有一个懂规矩的女人!”

说完,他甩开林晓静的手,像是丢开一个不听话的物件。

林晓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扶住身后的椅子,站稳了,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颤抖的肩膀。

那一刻,我心里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

我认识的李浩宇,那个会在大扫除时默默帮女生抬水,会在同学被欺负时第一个站出来的班长,好像已经彻底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被金钱和地位异化了的,面目可憎的陌生人。

而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一个服务员端着一锅热汤走进来,因为包厢里气氛诡异,他有些紧张,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撞到站在过道上的林晓静。

“小心!”我下意识地喊出声。

林晓静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边躲闪。

而离她最近的李浩宇,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扶自己的妻子,而是猛地往后一撤,生怕热汤溅到他那身昂贵的西装上。

汤还是洒了,大部分泼在了地上,但有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到了林晓静的手臂上。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臂上立刻红了一片。

服务员吓得脸色惨白,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女士,我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关切地看着林晓静。

然而,李浩宇的反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彻底心寒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妻子的伤势,反而指着服务员破口大骂:“你眼睛瞎了吗?你知道我这身西装多少钱吗?阿玛尼的!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骂完服务员,他又转向满脸痛苦的林晓静,非但没有一句安慰,反而全是斥责:“你杵在那儿干嘛?木头人啊!躲都不知道躲一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李浩宇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包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林晓静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委屈和隐忍,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她通红的手臂和李浩宇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形成了一个无比讽刺的画面。

够了。

真的够了。

我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轻微而清晰的声响。

第3章 冰冷的宣判

我的起身,打破了包厢里凝固的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包括还在喋喋不休的李浩宇。

他看到我站起来,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迷茫和被打断的不悦:“陈默,你干嘛?坐下坐下,多大点事,让大家看笑话了。来,我们继续喝!”

他似乎觉得,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家庭插曲,是他展示自己一家之主权威的舞台剧。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林晓静身边,看着她手臂上那片刺眼的红色,轻声问:“还好吗?去用水冲一下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平静。

林晓静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感激。她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

“谢什么谢!用不着你假好心!”李浩宇一把将我推开,挡在林晓静面前,那副样子,仿佛我才是那个欺负他老婆的人,“陈默,我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少管闲事!”

我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李浩宇,”我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从高中起,我就认识你。那时候的你,虽然好胜,但至少,你懂得尊重人。尤其是,尊重女性。”

我的话让他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他皱着眉问。

“我什么意思?”我冷笑一声,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表情各异的老同学,“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才发现,我根本不认识你。或者说,你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被年薪百万冲昏了头,连自己妻子最基本的尊严和安危都不顾的……陌生人。”

我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李浩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酒精带来的红晕迅速褪去。当着这么多老同学的面,被这样指着鼻子教训,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陈默,你他妈有病吧!”他终于撕下了伪装,破口大骂,“我教训我老婆,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打工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是不是看我混得比你好,心里不平衡啊?”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一辈子也就混个温饱!而我,李浩宇,是启航科技的项目总监!我手下管着几十号人!我一年的收入,你十年都挣不来!你凭什么教训我?”

周围的同学都吓傻了,谁也没想到一场好好的同学会,会演变成这样激烈的冲突。王兵他们几个想上来拉架,却被李浩宇一把甩开。

“都别动!今天我非得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地位!”他吼道。

林晓静也吓坏了,她拉着李浩宇的胳膊,带着哭腔说:“浩宇,别说了,我们回家吧,求你了……”

“滚开!”李浩宇粗暴地推开她,林晓静再次踉跄,撞到了桌角,疼得闷哼了一声。

我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因为那样,和眼前这个失控的李浩宇,又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狂怒而扭曲的脸,平静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李浩宇,你很为你在启航科技的职位感到骄傲,是吗?”

他以为我服软了,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狰狞的笑容:“当然!那是我凭本事挣来的!不像你,只能在这儿酸!”

“好。”我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陈总。”电话那头传来公司人事总监刘姐恭敬的声音。

我的手机开了免提,刘姐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包厢。

“陈总?”李浩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不理会他,对着手机继续说道:“刘姐,你现在马上起草一份辞退通知。员工,李浩宇,项目开发三部总监,工号A0743。辞退理由……就写,‘因其个人品行及价值观与公司文化严重不符,在公共场合发表不当言论,严重损害公司形象’。N+1的补偿,一分不少地打给他。明天一早,让他去办手续。”

我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安排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工作。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包厢里炸响。

所有人都石化了。

李浩宇的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他脸上的表情,从嚣张,到错愕,到疑惑,最后定格在一种极度的惊恐和荒谬上。

“你……你说什么?陈总?哪个陈总?”他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在发颤。

电话那头的刘姐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有些迟疑地问:“陈总,您是说……李浩宇?我们新提拔上来的那个项目总监?”

“对,就是他。”我淡淡地回答,“他现在就在我面前。”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李浩宇,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了刚才的宣判:

“李浩宇,你被开除了。”

第4章 崩塌的体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成了无限长的慢镜头。

李浩宇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墙壁一样惨白。他那双因为酒精和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呆滞和不敢置信。

“你……你……胡说八道!”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而变形,“你以为你是谁?陈默,你他妈疯了吧!你在这演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码?你以为拍电视剧呢?”

他歇斯底里地笑着,笑声却比哭还难听:“开除我?就凭你?你知道我们陈总是谁吗?他可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我们公司的创始人,那位他只在公司年会上远远见过一次,据说极其低调的神秘大老板,也姓陈。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入他混乱的大脑。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仿佛在确认一个足以让他世界崩塌的猜想。

周围的同学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陈默是启航科技的老板?”

“不会吧?他不是说开了个小破公司吗?”

“刚才电话里那声‘陈总’,听着不像假的啊……”

王兵走到我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压低声音问:“默子,这……这到底是真的假的?你别吓唬人啊。”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浩宇,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李浩宇的嘴唇哆嗦着,他颤抖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笨拙地解锁,点开了公司内部的通讯录。他大概是想找到高管名单,找到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传说中的创始人照片。

然而,他不需要那么麻烦。

因为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是人事总监刘姐的名字。

我按下了接听键,依旧开了免提。

“陈总,辞退通知的邮件我已经发出去了,抄送了法务部和财务部。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刘姐严谨干练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咚。”

一声清脆的邮件提示音,从李浩宇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在死寂的包厢里,像是丧钟。

李浩宇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毯上。他整个人瘫软下去,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引以为傲的年薪百万,他赖以生存的社会地位,他用来羞辱妻子的资本,在这一刻,随着那一声清脆的邮件提示音,化为了泡影。

那个他看不起的、穿着优衣库衬衫的老同学,那个他肆意嘲讽的“破打工的”,竟然就是掌握着他职业命脉的,真正的“陈总”。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更具毁灭性的事情吗?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在做梦……”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焦点。

包厢里,再也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震惊,有敬畏,也有恍然大悟。他们终于明白,我从头到尾的平静,不是懦弱,而是不屑。

我没有再看李浩宇一眼。对于一个已经崩塌的人,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我转向一直呆立在旁的林晓静。

她也同样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小嘴微张,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她失魂落魄的丈夫。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生活会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发生惊天动지的转折。

我对她说:“很抱歉,把你们的家事牵扯了进来。但是,有些事,我实在看不下去。”

然后,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是我的名片。你丈夫的工作,是基于他个人品行的原因被辞退的,与你无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未来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无论是生活上的困难,还是想重新找一份工作,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林晓静,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你值得被尊重。”

说完,我把名片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林晓静的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隐忍的泪水,而是夹杂着震惊、迷茫,和一丝如释重负的释放。

她看着那张小小的卡片,又抬起头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流泪。

我没有再停留。

这场同学聚会,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拿起自己的外套,对还处在呆滞状态的王兵和其他同学点了点头:“我先走了,大家慢慢吃。”

没有人敢挽留。

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瘫在地上的李浩宇,突然像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

“陈默!陈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哭喊着,哀求着,用头不停地撞击着地面。

“我们是同学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还有房贷车贷要还,我还有孩子要养啊!”

他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充满了恐惧。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看着这张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脸。

朋友?

在他把林晓静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时候,在他用金钱来衡量一切,包括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配提这两个字了。

我轻轻地,但却异常坚定地,把自己的腿从他的怀抱里抽了出来。

“李浩宇,”我最后一次看着他,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切的疲惫和失望,“让你丢掉工作的,不是我。”

“是你自己。”

第5章 余波与选择

我离开“锦绣阁”的时候,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

城市的霓虹在潮湿的空气里氤氲开来,形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晕。我没有立刻开车回家,而是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并没有让我感到放松,反而让包厢里那一幕幕荒诞的场景,更加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

李浩宇最后的哀嚎,林晓静无声的眼泪,同学们震惊的眼神……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沉重的网,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报复”的快感。

开除李浩宇,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冲动的决定。作为一家公司的负责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员工的价值观,远比他的业务能力更重要。一个在生活中可以肆意践踏妻子尊严的人,在工作中,同样会为了利益和地位,去践踏同事和公司的规则。他的狂妄自大,迟早会给团队带来灾难。今晚发生的一切,只是让我提前看到了这个结果而已。

我只是觉得悲哀。

为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会在篮球场上对我伸出手的少年李浩宇。

为了那个本该拥有自己事业和人生,却被困在家庭牢笼里的林晓静。

也为了我们这群被社会洪流裹挟,渐渐活成不同模样的大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兵发来的微信。

“默子,包厢里乱套了。李浩宇还在那儿哭,后来他家里人来把他接走了。林晓静……他老婆,一个人走的。”

后面跟着一句:“你今晚……帅是真帅,但做得是不是有点太绝了?”

我看着那行字,苦笑了一下,没有回复。

绝吗?

或许吧。

但有时候,不断根的藤,只会缠死更多的人。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是陈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女声。

是林晓静。

“是我,陈默。”我放缓了语气,“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断了。然后,我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抽泣,接着,是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陈……陈默,谢谢你。还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我轻声说,“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

她又哭了,这一次,哭声里带着一种彻底的释放。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反复地说着“谢谢你”。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一个可以让她放心哭出来的出口。

哭了很久,她才渐渐平复下来,声音沙哑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并不熟。”

我想了想,对着电话说:“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

我的母亲,也是一个传统的、为了家庭牺牲了自己一切的女性。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父亲和我们,却唯独忘了爱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父亲也曾像李浩宇一样,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甚至在外面应酬时,会嫌弃她不懂人情世故。

直到后来,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家里乱成一团,父亲才幡然醒悟,这个他以为“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才是整个家的顶梁柱。

“一个不被尊重的家庭主妇,她的劳动价值,她的情感付出,往往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我对着电话,像是在对林晓静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但这不代表,它没有价值。相反,它无比珍贵。”

电话那头,林晓静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我……”她哽咽着,“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好。他说我跟社会脱节,说我眼界窄,说我配不上他……我一直以为,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我斩钉截铁地说,“把自己的优越感建立在打压妻子自信心之上,那是他自己的无能和自卑。林晓静,你没有错。”

这句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她被阴霾笼罩了多年的心。

我们聊了很久。

她告诉我,她和李浩宇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了婚。一开始,李浩宇对她也很好。但随着他事业的步步高升,人也变得越来越膨胀。他开始嫌弃她不打扮,嫌弃她没见识,嫌弃她不能在事业上给他任何帮助。

他用金钱控制着她,一边给她看似优渥的生活,一边又不断地用言语和行为,摧毁她的自尊,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寄生虫,只能依附于他才能生存。

今晚的同学会,只是这些年无数次羞辱中,最公开、最彻底的一次。

“我以前总想着,为了孩子,忍一忍就过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但是今晚,在他为了那件西装,不顾我被烫伤的时候,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他爱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听话的、能衬托他成功的工具。”

“想明白就好。”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挂电话前,她郑重地对我说:“陈默,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一切。也谢谢你……给了我重新开始的勇气。”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你给我的那张名片,我会收好。但我不会给你打电话求助。我想……靠我自己,重新站起来。”

听到这句话,我笑了。

我知道,那个在包厢里只会默默流泪的林晓静,已经死了。

电话这头的,是一个即将涅槃重生的,全新的她。

第6章 一年后,最好的重逢

生活就像一条奔流不息的河,冲刷掉一些人,也带来一些新的风景。

李浩宇被辞退的事情,在我们的同学圈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开始,各种版本的流言都有。有人说我仗势欺人,有人说李浩宇咎由自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都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后来我从王兵那里零星听到一些关于李浩宇的消息。

离开“启航科技”后,他凭借着履历,很快又找到了一份工作。但因为背着“被行业龙头企业辞退”的背景,薪资和职位都大不如前。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态崩了。习惯了被人捧着,一下子跌落谷底,他变得更加暴躁和怨天尤人。

他和林晓静最终还是离婚了。

据说,是林晓静主动提出来的。她几乎是净身出户,只要了孩子的抚养权。李浩宇一开始不同意,闹得很难看,但林晓静的态度异常坚决。她告诉他,她宁愿一无所有,也不愿再过那种没有尊严的生活。

那之后,李浩宇彻底沉寂了。同学群里再也看不到他炫耀的身影,聚会也从不参加。他像一颗迅速划过天际又骤然熄灭的流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对于这个结果,我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声叹息。

他不是被我毁掉的,他是被他自己那颗被虚荣和傲慢填满的心毁掉的。

而让我真正挂念的,是林晓静。

她离婚后,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那座城市,再也没有和任何同学联系过。我曾担心过她的生活,但又克制着没有去打扰她。因为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不被过去所牵绊的新开始。

我相信她的选择。

一年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助理敲门进来,说:“陈总,楼下前台有位女士找您,她说她叫林晓静,和您有预约。”

林晓静?

我愣了一下,翻遍了脑海里的日程表,确定今天并没有这个预约。

但我还是立刻说:“请她上来。”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一身得体职业套装,化着淡妆,头发盘成一个利落发髻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踩着高跟鞋,步履从容,脸上带着自信而温和的微笑。

如果不是那双熟悉的眼睛,我几乎不敢认,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职业女性,就是一年前那个在包厢里瑟缩哭泣的林晓静。

“陈总,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到您吧?”她微笑着伸出手。

我站起身,和她握了握手,由衷地笑道:“当然没有。快请坐。应该叫你晓静才对。”

“您还是叫我林晓静吧。”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大方得体,“我今天来,不是以老同学的身份,而是代表‘初芽’工作室,来和启航科技谈合作的。”

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制作精美的项目计划书,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推到我面前。

“‘初芽’?”我有些好奇。

“是的。”她点了点头,眼神里闪烁着光芒,“是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创办的一个小工作室,主要业务是做母婴领域的社群运营和内容电商。我们运营的公众号,在短短一年内,已经积累了三十万精准粉丝。这是我们的项目计划书,我们希望能够和启航科技的技术平台进行深度合作,开发一款专注于新手妈妈交流和学习的APP。”

她开始条理清晰地介绍她的项目,从市场分析,到用户画像,再到盈利模式,每一项都准备得极其充分,展现出了远超我预期的专业素养。

我翻看着那份厚厚的计划书,看着上面详实的数据和充满创意的构想,内心充满了震撼和……欣慰。

这一年里,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从一个与社会脱节近十年的家庭主妇,蜕变成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创业者?

我无法想象。

但我知道,她做到了。她真的靠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介绍完项目,她合上文件,重新看向我,目光真诚而坦然。

“陈默,我知道,以启航科技的体量,可能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项目。我今天来,也不是想利用我们过去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来走后门。我只是想,把我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展示给我生命中的一位贵人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我微微鞠了一躬。

“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对我说,‘你值得被尊重’。这句话,我记了一年。它像一粒种子,在我心里发了芽。所以,我给我的工作室,起名叫‘初芽’。”

“今天,我带着我的‘初芽’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谢谢你。你不仅没有毁掉一个家庭,反而……拯救了一个差点枯萎的女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的笑容,明亮得有些晃眼。

我合上计划书,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她,许久没有说话。

然后,我也笑了。

我拿起笔,在计划书的封面上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推回到她面前。

“林女士,你的项目,我们投了。”

她愣愣地看着那行字,又抬起头看我。

我朝她伸出手,郑重地说道:“合作愉快,林总。”

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但这一次,她没有流泪,而是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紧紧地回握住了我的手。

窗外,天空湛蓝如洗。

我知道,这才是那场同学聚会,最好的结局。

它无关乎谁开除了谁,无关乎谁更成功。

它关乎一个人的尊严,一次勇敢的选择,和一个全新的开始。

而这,远比年薪百万,要珍贵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