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弘一法师出家之前,夏丐尊推荐断食,谁想李叔同真出家了!

发布时间:2025-10-03 17:57  浏览量:2

1916 年杭州的秋冬,总裹着一层淡淡的桂香。浙江第一师范学校的校园里,37 岁的李叔同正站在美术教室的讲台上,握着炭笔在黑板上勾勒线条。他穿一件半旧的蓝布长衫,袖口挽到小臂,发丝整齐地梳向脑后,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严

谨台下学生屏息看着,连呼吸都怕打乱先生的笔触 —— 那时的他,还是学生眼中 “温润如玉、才华横溢” 的李老师,教音乐时能弹一手好钢琴,教美术时能把静物画得似要跳出纸页,与同事夏丐尊 “晨夕一堂” 的七年,更是成了后来文人圈里的一段佳话。

没人想到,这年冬月,他会带着侍仆闻玉,悄然走进西湖边的虎跑寺,用一场断食,为自己的人生撕开一道转向佛门的口子。

这年深秋的一个午后,夏丐尊抱着一摞学生的修身课作业,脚步匆匆地走进教员休息室。他比李叔同小六岁,留日时便相识,如今同在一师任教,性子却比李叔同活络些,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意。

刚坐下,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日本杂志,眼睛亮闪闪地朝李叔同递过去:“叔同,你看这个!这里有篇讲断食的文章,很有意思,还讲得满具体的呢!”

李叔同正低头整理音乐讲义,听见声音抬起头,接过杂志时手指轻轻碰了碰纸页 —— 那是本在日本颇流行的养生杂志,页面边缘还带着夏丐尊翻读时留下的折痕。

他顺着夏丐尊指的方向,从目录里找到那篇《断食:身心更新之途》,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眉头渐渐舒展开。文章里说,断食是 “除旧换新” 的修养法,释迦牟尼、耶稣都曾靠断食获得精神力量,能改恶德、生伟力,字句间满是对 “身心蜕变” 的推崇。

“的确很有意思。” 李叔同抬起头,眼里带着少见的兴致,声音比平时略高些,“借给我拿回宿舍去再读读好吗?”

“当然可以!” 夏丐尊笑着点头,他原就觉得这文章对追求修身的人有用,见李叔同感兴趣,心里更添了几分欢喜。

那天傍晚,李叔同抱着杂志回宿舍的脚步,竟比往常快了许多 —— 同事们后来回忆,只听见他 “脚步声如击鼓似的,大步流星”,像是怕晚一步就错过了什么。

回到宿舍,他把杂志摊在书桌上,就着煤油灯的光细读,连晚饭都忘了吃。

文中每一个关于断食步骤、身心变化的描述,他都用铅笔轻轻圈画,遇到关键处还停下来琢磨:“身心更新…… 改去恶德……”

他喃喃自语,指尖在 “释迦、耶稣曾断食” 那行字上停留许久 —— 彼时的他,虽沉浸在宋元理学与道家典籍里,却早已在内心深处,对 “精神超越” 有着隐隐的渴求。

几天后,李叔同专门去夏丐尊的宿舍还杂志,进门就直奔主题:“我已仔细读过了,还真是极有意义的事。以后有机会,我们不妨也来试试怎么样?”

夏丐尊正忙着批改舍监日志,闻言抬头笑答:“是啊!如能忙中找出空闲的话,确实不妨试试。”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是件 “值得期待的事”。可夏丐尊没料到,他后来会被琐事缠住,把这事抛在脑后;更没料到,李叔同会把这份 “期待”,悄悄酿成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践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浙江一师的节奏越来越快。夏丐尊身兼舍监与修身课教师,既要盯着学生的日常起居,又要批改堆积如山的作业,忙得脚不沾地。

一到放假,他又急着收拾行李回乡下探望家人,那本日本杂志里的断食计划,渐渐被淹没在琐碎的事务里,再也没提起。

可李叔同没忘。他依旧每天上课、写字、读典籍,表面上与往常无异,暗地里却在悄悄安排。他先跟学校请了假,只说 “需静养几日”;又嘱咐侍仆闻玉,提前一天去虎跑寺准备 —— 买好梅干、备好保温的汤壶,再跟寺里的僧人打声招呼,订下客堂楼下朝南的一间静室。

那间静室他早留意过,窗外能看见西湖的一角,室内只有一张木床、一张书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竹影摇晃声,最适合 “断食修身”。

1916 年夏历丙辰年十一月底,比原计划提前一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叔同就带着闻玉出发了。

他没跟任何同事告别,只在办公桌上留了张字条,简单写着 “赴虎跑小住,归期另告”。

马车驶离校园时,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熟悉的教学楼,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犹豫 —— 后来他在日记里写,那一刻 “只觉心头轻快,似有尘埃欲落”。

虎跑寺的静室里,李叔同按原计划制定了详细的断食日程:

第一日下午抵达,上午闻玉已把东西安置妥当。中午他吃了一碗米饭,晚上喝了粥、配了几颗梅干,算是 “断食前的过渡”;

第二日到第四日,只喝粥、吃梅干,梅干要泡软了再吃,怕伤了肠胃;

第五日到第六日,改喝重汤 —— 就是把蔬菜煮得软烂,只取清汤,不加盐;

第八日到第十七日,是真正的断食期,不进五谷,只喝少量温水;

第十八日起,再慢慢恢复饮食,先喝重汤,再喝粥,最后加轻菜食;

原计划第二十五日返校,第二十八日返沪。

可实际执行时,他却悄悄缩短了几天 —— 断食期没到十七日,恢复饮食的节奏也快了些。

闻玉后来回忆,断食最久的那几天,李叔同每天都坐在书桌前,要么闭目静坐,要么轻声读经,偶尔会在纸上写几笔,字比平时瘦硬些,却更见筋骨。

有一次闻玉端温水进去,看见他正对着窗外的竹子发呆,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只轻声问:“今日是第几日了?” 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虚弱。

断食期间,寺里的僧人偶尔会来探望,见他面色虽白,却精神矍铄,都忍不住赞叹:“李先生好定力!”

李叔同只是笑笑,不多言语。

他后来跟夏丐尊说,断食的那些天,“只觉杂念渐少,眼前的世界似也清晰了许多”—— 看见阳光落在纸页上的痕迹,听见风吹过竹林的声音,都比往常更 “入心”,仿佛 “身心都被洗过一遍”。

大约半月后,李叔同结束断食,带着闻玉返回学校。

同事们见他回来,都围上来问 “虎跑住得如何”,他只淡淡笑着说 “尚可,颇清静”,绝口不提断食的事。

夏丐尊第一时间找他,见他面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比以前更亮,忍不住问:“你前些日子,莫不是去试了断食?”

李叔同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语气坦然:“是,试了几日,确有脱胎换骨之感。”

夏丐尊这才想起当初那本杂志,又惊又愧:“我后来竟忘了这事,你倒真去做了!”

“忙里偷闲罢了。” 李叔同笑着摆手,没再多说。

可变化,却在悄然发生。返校后不久,李叔同突然改了名 —— 叫 “李婴”。

取的是老子 “能婴儿乎?!” 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 “回归本真,如婴儿般纯粹”。

同事们觉得奇怪,问他为何改名,他只说 “觉得旧名已去,新名更合心境”。

更细微的变化在日常里:他依旧教音乐、美术,却在课堂上多了些 “出世” 的感悟 —— 教《送别》时,会说 “长亭外的柳色,原是离别的意象,也是归心的引子”;教书法时,会说 “笔要稳,心要静,字里能见心性”。

他还是给人写字,却渐渐多了些佛经里的句子,字迹也从之前的温润,变得愈发清瘦、空灵。

夏丐尊看得最清楚 —— 他发现李叔同读的书变了,以前多是宋元理学、道家典籍,现在却悄悄加了些佛经;他还发现,李叔同常去寺里,不再是 “小住”,而是 “与僧人论道”。

有一次两人一起吃饭,夏丐尊忍不住问:“你如今这般,莫不是想走佛门之路?”

李叔同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断食那几日,似见本心。若说佛门,或许是归宿吧。”

夏丐尊没再追问,只觉得眼前的好友,虽还坐在对面,却似多了层 “通透的光”—— 不再是单纯的文人李叔同,更像个 “渐悟的修行者”。

后来人们才明白,虎跑寺的这场断食,不是李叔同一时的 “养生尝试”,而是他人生的关键转折。

虽不是正式出家、皈依佛门,却让他 “除旧换新”—— 去掉了文人的些许浮躁,生出了对精神世界的执着追求。就像他自己说的,断食后 “只觉脱胎换骨,以前的种种,似都成了过眼云烟”。

许多年后,当李叔同成为弘一法师,身披袈裟、云游四方时,再提起 1916 年的虎跑断食,他总说:“那是我人生里的‘第一粒菩提籽’。”

是啊,那场断食,看似是对 “身心更新” 的尝试,实则是他对 “精神超越” 的渴求。

彼时的中国,正处在动荡之中,文人多在 “入世救国” 与 “出世修身” 间徘徊,李叔同也不例外 —— 他教音乐、美术,是想 “以美育救国”;他读理学、道家书,是想 “以修身安己”。

可直到虎跑断食,他才真正找到 “本心”:原来他要的不是 “救国的手段”,而是 “心灵的归宿”。

那场断食里,藏着他最真实的内心世界:他不要世俗的虚名,不要文人的风雅,只要一份 “纯粹的平静”。

就像他在静室里静坐时,窗外的竹影、桌上的经卷、手中的温水,都成了 “照见本心” 的镜子 —— 让他明白,“脱胎换骨” 不是改变外表,而是洗净内心的尘埃。

后来,他正式出家,法号弘一,把毕生才华都献给了佛门:他写佛经、创佛乐、整理佛典,用文人的笔墨,为佛门添了几分雅致;他严于律己,粗茶淡饭、破衣旧衫,却始终心怀慈悲。

有人问他 “为何放弃繁华”,他只说:“虎跑断食时便知,繁华是镜花水月,本心才是归处。”

1916 年虎跑寺的那场断食,像一道分水岭,把李叔同的人生分成了两半:前半生是文人李叔同,教音乐、美术,才华横溢;后半生是弘一法师,研佛经、修心性,慈悲为怀。

而那场断食,就是连接这两半人生的 “桥梁”—— 让他从 “入世的热闹”,走向 “出世的平静”。

如今再回望,我们或许能明白:李叔同的断食,从来不是一场简单的 “养生”,而是一次 “灵魂的觉醒”。

他用一场安静的践行,告诉我们:真正的 “脱胎换骨”,不是靠外界的改变,而是靠内心的觉悟;真正的 “归处”,不是别人眼中的繁华,而是自己心中的平静。

就像他当年带着闻玉悄然赴虎跑时,马车驶离校园的那一刻 —— 没有犹豫,没有留恋,只带着对本心的执着。这样的李叔同,这样的弘一法师,才会成为跨越百年,依旧让人感念的 “世间难得一见的才子,佛门难得一见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