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丨如东掘港旗杆巷到普照巷

掘港西街砖桥口西有条巷子名曰“普照巷”，是因民国初年巷子里曾开过“丁普照菜馆”而得名，一直沿用至2000年掘港西街拆迁。地方志书载，这条巷子原本叫“旗杆巷”，因“丁普照菜馆”太出名而导致易名“普照巷”。地方文史爱好者和老百姓多有疑问，这个“旗杆巷”是因何得名？又是何时易名的？

这条巷子位于掘港西街南街北街之间从东往西数第二条巷子，北至北街，南至市河洋硚口，长约150米，宽约2米，碎石铺成，与一般老巷子无异，丁普照菜馆就位于巷子中部的西侧。至于这条巷子原来为何要叫“旗杆巷”，由于年代久远，老掘港也说不清，地方志书也无记载，笔者只能从“旗杆”入手。古代对树立旗杆是有规矩的，一般为庙宇、衙门或者取得功名的官绅之家才可以树立旗杆，这条巷子里并没有庙宇和衙门，排除了这两项可能，只能是巷子里有科举考取功名的人家。那究竟是哪一户人家呢？

明清代惯例，中了进士、举人、秀才便可以在家门前树立旗杆以示光耀门楣，一般是树立2根，进士旗杆有两个“旗斗”，举人的有一个“旗斗”，秀才没有“旗斗”，但一般秀才只是科举的起步阶段没有人家树立旗杆，中举人以后便可以当官，虽说只是一些偏远地区的知县或者教谕之类的，故举人老爷家树立旗杆还是有的，至于中进士后则较为常见。据《如东县志》载，明清以来，掘港场科举考中进士的2人：管重和、刘鉴，考中举人的有10人：苏鼎酂、苏鼎郃、江笔化、洪必学、吴鹏孙、赵臣杰、金文源、金圻、葛云骞、赵宗抃，以上是文举，还有武举5人：刘之泗、刘道贞、徐邦庆、王云鹏、王铎。从理论上讲以上诸位进士举人都有可能在家门口树立旗杆，究竟哪一位是旗杆巷中旗杆的主人呢？要找到旗杆的主人也不难，只要找到哪位在这条巷子里居住。管重和元末中进士迁掘港场西郊，刘鉴明永乐二年中进士，由于年代久远，不能确定。苏鼎酂、苏鼎郃住在掘港西街七秀巷。金文源、金圻为叔侄，住掘港场北坎镇。吴鹏孙住掘港东街严家巷吴公馆。赵宗抃住掘港西街堂子巷公心堂。江笔化、洪必学、赵臣杰、葛云骞、刘之泗、刘道贞、徐邦庆、王云鹏、王铎等住址不详。这样一来，似乎还不能确定旗杆的主人，笔者只能退而求其次，就近找一找旗杆的主人。

赵宗抃（1874—1947年），字蜀琴，号悔盦、菊孙，祖籍镇江府丹徒县，其祖父赵中议、父亲赵曾望约于咸丰二年（1852）避太平天国战乱迁居如皋县掘港场，1874年赵宗抃就出生在掘港西街堂子巷公心堂，一直在这里居住到1916年离开。堂子巷，堂子指混堂，即浴室，因巷子附近有管姓人家开办的浴室而得名，这个浴室临街朝北，北边的对巷也称为堂子巷，后来为了区别又分别称为南堂子巷和北堂子巷，或者混堂南巷、混堂巷。堂子巷是西街南街北街之间从东往西数第三条巷子，也就是说旗杆巷位于堂子巷东侧。如此这般，旗杆巷会不会是因为赵宗抃中举后树立旗杆得名呢？那赵家居住的堂子巷又不叫“旗杆巷”呢？赵宗抃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江南乡试考中第二十名举人，赵家为宋太祖赵匡胤的后裔，丹徒县洪溪望族，书香门第，赵曾望（1847—1913年）同治九年（1870）在南京应文行兼优科，录取为优贡生，被誉为江南才子。封建时代，优贡生相当于副榜举人，但毕竟不是举人，还不便树立旗杆，其子赵宗抃中举以后，赵曾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江南楹联丛话》“小子宗抃，癸卯秋赋，以第二十人举于乡……暗中摸索，竟得佳士之褒……”，自己没有实现的愿望儿子实现了，赵家应该是这个时候树立了旗杆。有人会提出，赵家只是寓居掘港，不大会在流寓地树立旗杆。赵曾望在《江南楹联丛话》中多次提到“于居玭山（掘港）垂四十年矣……”“余甲午之后，不再出山……”“丹徒族人鸠占鹊巢……”等等，从中可以看出赵家在丹徒祖居为族人所占（后来通过诉讼索回是后话），赵家长期生活在掘港，已把掘港视作家乡了。公心堂位于堂子巷南口巷子东侧，大门朝西，堂子巷宽约2米，在门口树立旗杆不大方便交通，故赵家把旗杆树立在宅子南侧的空地上，堂子巷早有名称，估计当时东侧的巷子没有名字或者叫其他名称，人们从巷子里又能看到旗杆，故把这条巷子称为“旗杆巷”，南边的空地后来称为“旗杆横巷”，公心堂赵宅就位于堂子巷和旗杆巷之间。

1910年，丁四老太从婆母手中接管了家族菜馆，因四老太笃信佛教，取佛光普照之意，此时饭店才正式命名为“丁普照”。1913年赵曾望逝世，1915年赵宗抃应聘苏州工业专科学校任教员兼舍监，移家苏州，1925年应同乡知交南通大生纱厂董事吴寄尘之邀，来上海设学塾，至此赵宗抃没有再回到掘港，公心堂由其胞姐赵孟娥一家居住，直到1962年赵孟娥儿媳到六合县与儿子团聚，公心堂的房屋由团结居委会代管。据说丁四老太“偷艺”清园菜馆的蟹黄包，经过改良发扬光大，成为“丁普照”的招牌，丁普照菜馆逐渐做大做强，老百姓逐渐淡忘了“旗杆巷”，这条巷子就成了“普照巷”。以上是笔者的猜测，不知有没有无限接近历史的真相，期指正。下图：赵宗抃，普照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