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扶他全家青云直上,他却要纳妾?我亲手将他们打回泥潭!
发布时间:2025-09-25 15:57 浏览量:1
“千落,你若不点头,我今日便死在这书房!”
我那风光霁月的夫君顾晏,正用一支玉簪抵着自己的喉咙,满脸悲壮。
为的,是娶回那个在南曲艳帜高张的戏子苏青青。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哭哭啼啼劝着“万万不可”的婆婆,和一脸焦急跺着脚的公公。这出闹剧,滑稽得让我发笑。
我缓缓走上前,从他手中取下玉簪,换了一柄更锋利的裁纸刀递给他。
“夫君,玉簪易碎,伤不了根本。这柄刀是前朝利器,吹毛断发,能让你走得体面些。寻死也需讲究,莫要像个跳梁小丑。”
三句话,让满室的哭喊戛然而止。顾晏举着刀,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惧。
我冷笑着勾起唇角。
我韩千落,是京都出了名的好儿媳。婆婆病重,我衣不解带侍奉半年;公公草包,我献计让他官场扶摇直上。我以为我捂热了这群白眼狼的心。
既然你们不珍惜,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抽走我这根顶梁柱后,顾家这座华丽的屋子,会塌得有多快,多彻底。
【1】
“你要纳她为妾?”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顾晏许是没料到我的反应如此冷淡,他先是一愣,随即梗着脖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青青她身世可怜,并非你想的那般不堪!我爱她,敬她,必要给她一个名分!”
“爱她?敬她?”我轻笑出声,“夫君,你可知‘爱敬’二字如何写?你我成婚三年,我为你顾家操持中馈,孝顺公婆,辅佐你的学业,你可曾对我说过半个‘爱’字?你如今倒为一个相识不足三月的风尘女子,要死要活。”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顾晏脸色一阵青白。
他似乎觉得失了面子,恼羞成怒道:“你怎可将自己与青青相提并论!你是正妻,她是知己,本就不同!”
“哦?原来在夫君心中,我只是个占着正妻名头的摆设。”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如此,这正妻之位,我不要也罢。”
“你……你说什么?”顾晏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走到书案前,取来笔墨纸砚,行云流水地写下“和离书”三个大字。
“我说,我们和离。”我将笔递到他面前,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你顾晏想娶谁,想纳谁,都与我韩千落再无干系。你自由了。”
这下,不仅是顾晏,连一旁的公公婆婆都彻底傻了眼。
他们预想过我的哭闹、控诉、寻死觅活,却唯独没想过,我会如此干脆利落地,要亲手斩断这桩人人称羡的姻缘。
顾晏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以为拿捏住了我的软肋,却没想到,我直接掀了桌子。
【2】
“千落!你这是在胡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我婆婆,她颤巍巍地指着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们顾家哪里对不起你?晏儿不过是一时糊涂,你就非要闹到和离的地步?你对得起我这半年来对你的疼爱吗?”
我闻言,差点笑出声。
“婆母此言差矣。”我转身,目光清凌凌地看着她,“半年前您病重,汤药入口即吐,是我不眠不休守了七天七夜,用小银勺一勺一勺喂进去的。您夜里腿抽筋,是我用热帕子为您敷了整整三个月。您说您疼爱我,不知这疼爱在何处?是在我累得晕倒时,您拉着苏青青的手说她才是您的贴心人吗?”
婆婆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
一旁的公公顾明远见状,立刻板起脸,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放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韩千落,我命令你,把和离书撕了,给晏儿和婆母道歉!否则,休怪我动用家法!”
“家法?”我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公公,您忘了?您如今这个从三品的吏部侍郎,是怎么来的?”
顾明远脸色一变。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三个月前,您为讨好太子,贸然上书弹劾三皇子,奏折写得漏洞百出。是我熬了三个通宵,为您重拟奏疏,分析利弊,教您如何避重就轻,如何在陛下面前回话,才让您不但无过,反而因‘耿直’有功,得了个晋升。”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您说,若是我此刻将您那份原稿‘不小心’泄露出去,让同僚们都‘学习’一下您的文采风流。再‘无意中’向御史台提及,您最近似乎与三皇子的门下走得颇近……不知父亲这从三品的官位,还能坐多久?”
“你……你敢威胁我?!”顾明远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真的发作。
他知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煞白的脸色,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
“我累了。”我收回目光,将那封只写了三个字的“和离书”放在桌上,“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要么,痛快签字,我们一别两宽。要么,就等着看顾家是如何从京都的青云之上,摔进烂泥里。”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拂袖而去,留下满室的死寂和恐慌。
【3】
我以为顾家会硬气几天,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顾晏就红着眼眶出现在了我的院子里。
他形容憔悴,一改昨日的嚣张,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千落,昨日是我混账,是我鬼迷心窍,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们不和离,我……我也不纳苏青青了。”
我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闻言头也未抬,只淡淡道:“夫君说笑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身子,不值得。”
他见我油盐不进,急了,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千落,我发誓,我跟她断了!以后我只对你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以前?”我终于抬眼看他,目光里满是嘲弄,“以前就是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带来的一切,却在背后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吗?顾晏,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他的手一僵,颓然地松开了。
我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公公今日要去吏部当值吧?你替我转告他,昨日我偶得一妙计,或可助他在陛下那里再得一份青眼。就说,城外流民渐多,有碍观瞻,不如上书陛下,将他们悉数驱逐出京,以彰显京畿之地的威严与洁净。”
顾晏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他迟疑道:“这……能行吗?”
“信不信,由你们。”我留下一个高深莫chè的微笑,径直回了房。
顾晏将信将疑地走了。他当然不知道,我这一计,是捧杀之计。当今陛下最好仁德之名,最重民生。驱逐流民?这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就是要让顾明远摔个大跟头,让他明白,没了我的脑子,他什么都不是。
下午,我带着丫鬟出门,说是去布庄裁制新衣,实则是去了京都最热闹的茶楼。
果不其然,苏青青正在二楼的雅座,与几个所谓的“才子”高谈阔论,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清丽,意图洗刷自己身上的风尘气。
我径直走了过去,在她那桌停下。
“这位想必就是苏青青姑娘吧?”我笑得温婉和煦。
苏青青和那几人都愣住了。
不等她回答,我便自顾自地说道:“早就听夫君提起姑娘,说姑娘才情卓绝,品性高洁,乃是不可多得的红颜知己。今日一见,果然是我见犹怜,难怪夫君为了你,连我们三年的夫妻情分都不要了。”
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近几桌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品性高洁”的才女,却介入他人婚姻?
“红颜知己”,成了破坏家庭的代名词。
苏青青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想辩解,却被我堵住了话头:“哎,都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无趣,不懂风月,才让我夫君苦闷。姑娘莫怪,改日我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感谢你替我‘照顾’夫君。”
说完,我优雅地转身离去,留下苏青青在众人鄙夷和探究的目光中,如坐针毡。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我要毁掉的,不仅是顾家,还有你苏青青引以为傲的一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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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早朝,我的计策,精准地引爆了。
听回府的下人说,公公顾明远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将我教他的那套“驱逐流民,彰显威严”的言论润色了一番,得意洋洋地奏请圣上。
他本以为会得到陛下的嘉奖,不料,龙椅上的天子在听完后,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彰显威严?驱逐朕的子民,就是你的威严?”皇帝的声音不大,却如寒冰般砸在金銮殿上,“顾侍郎,你可知那些流民为何进京?因河北大水,流离失所!他们是朕的子民!你不思如何安抚救济,反要将他们如猪狗般赶走?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皇帝一怒,雷霆万钧。
顾明远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皇帝怒斥他“为官不仁,沽名钓誉”,罚了他半年俸禄,并勒令他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
从一个圣眷正隆的从三品侍郎,到被皇帝当朝斥骂的“不仁”之官,顾明远只用了一天。
消息传回顾府,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这一次,是顾明远亲自来的我的院子。他再没有半分公公的架子,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几乎是带着哭腔:“千落……我的好儿媳,是爹错了,是爹有眼无珠!你快帮爹想想办法,陛下他……他这是要弃用我了啊!”
我正在修剪一盆君子兰,闻言,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一片最繁盛的叶子。
“公公,您不是闭门思过吗?怎好随意走动。”我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还思什么过啊!再思下去,我的官位都要没了!”顾明远急得直跺脚,“千落,你最有办法了,你再帮爹一次,最后一次!”
我放下剪刀,终于正眼看他:“办法,我倒是有。河北水患,朝廷的赈灾款项迟迟未到,必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只要查出是谁在其中作梗,将证据呈给陛下,不仅能解流民之困,还能让陛下看到您的‘戴罪立功’之心。”
顾明远眼睛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证据在哪?快告诉我!”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可惜,我不想帮您了。”
“你!”他的希望瞬间破灭,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我缓缓道:“我韩千落,不做赔本的买卖。顾家待我如敝履,我为何要为你们殚精竭虑?”
当晚,我便派人将一份详尽的证据,悄悄送到了户部尚书,也就是公公的死对头——张大人的府上。
那份证据里,详细记录了中书省一名官员如何与地方勾结,克扣赈灾款项的来龙去脉。这本是我为顾明远准备的,下一步登天的阶梯。
现在,我亲手将它赠予了别人。
第二天,张尚书在朝堂上呈上证据,龙颜大悦,当即下令彻查。而闭门思过的顾明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泼天的功劳,落入了政敌之手。
那一刻,他应该彻底明白。
我韩千落,能将他捧上云端,亦能,让他跌入深渊。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5】
官场失意,只是第一步。很快,顾家的经济命脉,也被我悄无声息地掐断了。
顾家看似风光,实则内里早已亏空。公公为官清廉只是表象,迎来送往,打点关系,哪一样不需要钱?而顾晏,更是一个只知风花雪月的败家子。这些年,全靠我用我丰厚的嫁妆和精明的经营手段在背后支撑。
我名下有三个铺子,一个酒楼,还有江南的两个茶庄,每年的进项,足以填补顾家所有的窟窿还有富余。
如今,我一纸令下,所有账房停止向顾家输送一文钱。并且,我开始清算这些年我“借”给顾家的银两。
我没亲自出面,而是请了京都有名的“利来”钱庄的掌柜出面。
那一日,我正在院中赏鱼,便听前院传来一阵喧哗。
丫鬟小桃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不好了!‘利来’钱庄的王掌柜带着账本上门了,说……说府里欠了他们十五万两白银,三日之内必须还清,否则就要报官查封府邸!”
我丢下一把鱼食,看着满池锦鲤争抢,淡淡一笑。
那不是钱庄的钱,那都是我的钱。我不过是借钱庄的名头,来讨我自己的债罢了。
顾晏很快便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韩千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自己的嫁妆都搬空了不说,还联合外人来逼我们!你是不是非要看顾家家破人亡才甘心!”
我慢悠悠地转过身,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夫君,你又说错了。”我纠正他,“第一,我搬走的,是我的婚前财产,你无权过问。第二,我没有联合外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账本上每一笔的去向都清清楚楚,是给公公打点同僚,还是给你买前朝名家的字画,亦或是给你那苏青青姑娘赎身,都记得分明。你若不认,我们便公堂上见。”
“你……”顾晏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那些账目,一笔都赖不掉。
十五万两,对于如今被罚了俸禄,又断了所有灰色收入的顾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他们开始变卖家产,先是那些名贵的字画古董,然后是城郊的田庄。昔日宾客盈门的顾府,如今门可罗雀,连下人都跑了好几个。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苏青青。
这个被顾晏视为“冰清玉洁”的女子,在得知顾家失势,并且顾晏再也无法为她一掷千金后,便开始三天两头地与他争吵。
一日,我恰好在街上遇见他们。
苏青青指着顾晏的鼻子骂道:“顾晏!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给我一个锦衣玉食的未来,结果呢?我现在连一支像样的珠钗都买不起!你真是个废物!”
顾晏满脸通红,拉着她的袖子,低声下气:“青青,你信我,等我们家缓过来……”
“缓过来?等到什么时候!”苏青青一把甩开他,“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若不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给我,我们就一刀两断!”
看着他们狗咬狗的模样,我坐在茶楼的窗边,惬意地品了一口新茶。
顾晏,这才只是开胃菜。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奉还。
【6】
在我有条不紊地瓦解顾家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
七皇子,萧珏。
我与他的初遇,是在城外的一处皇家别院。我受一位故交长公主的邀请,来别院赏梅。而萧珏,恰好也在此处静养。
彼时,我正与长公主在暖阁中对弈,谈论着近日朝堂关于河北水患的后续处置。
我道:“堵不如疏。与其耗费巨资强筑河堤,不如效仿前朝大禹,因势利导,开凿几条新的分流河道,既可解年年水患之忧,又能灌溉两岸良田,变废为宝。”
长公主抚掌赞叹:“千落此计大妙!只可惜,朝中那些老臣,只知墨守成规。”
“事在人为罢了。”我落下一子,淡淡道。
话音刚落,只听屏风后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这位夫人的见解,深得我心。”
一人从屏风后走出,他身着一袭玄色常服,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贵气。正是当今圣上最不成器,却也最受其猜忌的七皇子萧珏。
长公主连忙起身行礼,我也跟着福了福身。
萧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欣赏:“本王方才在屏风后小憩,无意听了几句,夫人之才,远胜朝中诸多尸位素餐之辈。不知夫人是?”
“这是顾侍郎家的媳妇,韩千落。”长公主介绍道。
萧珏眉梢微挑,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是顾夫人。久闻大名。”
这“大名”,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近来京都关于我“悍妒”、“无情”,逼得夫家走投无路的传闻,想必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神色未变,不卑不亢地回道:“不过是些虚名,让殿下见笑了。”
恰在此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是顾晏。
他不知从哪打听到我在此处,竟一路追了过来。他看到我与萧珏站在一起,眼中瞬间燃起嫉妒的火焰,想也不想便冲上来,拉住我的胳膊:“韩千落!你果然在这里!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勾三搭四!”
他的话粗鄙不堪,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长公主怒斥:“顾晏!你放肆!”
萧珏的眼神则瞬间冷了下来,他看着顾晏抓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冰碴:“放开她。”
顾晏这才注意到萧珏,他虽不识得皇子,却也能看出对方气度不凡,一时有些畏惧,但嘴上仍不饶人:“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
“你的妻子,是本王皇姐的客人。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是没将皇家放在眼里吗?”萧珏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场压得顾晏不自觉地后退。
我趁机挣脱了顾晏的手,退到一边,冷冷地看着他:“顾晏,我们的事,回去再说。现在,请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顾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我,又指着萧珏,“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说我丢人?韩千落,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是我打的。
“这一巴掌,是教你管好你的嘴。”我看着他错愕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顾晏,你再敢污我名节半句,我便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顾晏被我眼中的狠厉吓住了,捂着脸,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萧珏看着这出闹剧,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将失魂落魄的顾晏“请”了出去。
闹剧收场,我向长公主和萧珏致歉。
萧珏却摆了摆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此明珠,竟蒙尘于此。顾夫人,方才你所言的治水之策,可否为本王详述一二?”
那一刻,我看着他眼中纯粹的欣赏和对策论的渴望,心中微动。
这世上,终于有了一个人,能看透我层层伪装之下,那颗不甘平庸的灵魂。
【77】
回到顾家,等待我的是一场更猛烈的暴风雨。
婆婆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从病榻上挣扎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贱 人!不知廉耻!我们顾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顾晏在一旁煽风点火:“娘,你都不知道,我亲眼看见她和那个野男人在屋里拉拉扯扯!她早就盼着我们顾家倒霉,好去找下家了!”
我冷眼看着这对母子上演的拙劣戏码,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
公公顾明远坐在主位,脸色铁青。他现在对我又怕又恨,既想依靠我挽回颓势,又嫉妒我的手腕,更怕我真的脱离他的掌控。
“韩千落,”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若还认我这个公公,就安分守己,别再出去抛头露面。至于和离之事,休要再提!”
这是要将我彻底囚禁在顾家,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
我笑了:“公公,您是不是忘了,您如今还在闭门思过。若此时再传出您苛待儿媳,甚至动用私刑的丑闻,您觉得御史台的弹劾奏本,明天会不会堆满陛下的龙案?”
顾明远猛地一拍桌子:“你敢!”
“您大可以试试。”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正在这时,管家连滚爬爬地跑了进来,面无人色:“老爷,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说让您即刻进宫面圣!”
顾明远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狂喜。陛下还肯见他,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他连忙整理衣冠,急匆匆地跟着传旨的太监走了。
婆婆和顾晏也暂时偃旗息鼓,紧张地等待着消息。
一个时辰后,顾明远回来了。
只是,去时意气风发,回来时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筋骨,面如死灰。
他一进门,便瘫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婆婆急忙追问:“老爷,到底怎么了?”
顾明远失神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陛下问我……河北水患的‘疏导分流’之策。我……我哪里知道什么疏导分流!我支吾了半天,陛下便说……说朕还以为顾侍郎有什么高见,原来也是个酒囊饭袋!还说……有才之人,竟被我这等庸才折辱,真是明珠暗投……”
他说的,正是我在别院对萧珏说的那番话。
显然,萧珏将此策,连同我的名字,一并报给了陛下。
皇帝不仅采纳了我的计策,还顺带着,将顾明远当做了反面教材,狠狠地敲打了一番。
“陛下下旨,将我……将我降为从五品国子监司业,即日上任……”顾明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从三品的吏部侍郎,到从五品的国子监闲职,这不止是降职,这简直是流放。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婆婆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顾家,乱成了一锅粥。
而我,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央,心中平静无波。
这只是开始。顾晏,顾明远,你们所珍视的名声,地位,财富,我会一样一样,亲手将它们全部打碎。
【8】
顾家的彻底败落,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公公被降职后,门庭瞬间冷落。婆婆大病一场,再也起不来床,每日汤药不断,将本就拮据的家底掏得一干二净。
而顾晏,则彻底成了京都的笑柄。
一个为了戏子逼走贤妻,导致家道中落的蠢货。一个被妻子戴了“绿帽”,还只能忍气吞声的窝 囊废。
各种难听的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割得支离破碎。他开始酗酒,每日醉醺醺地回家,对着下人非打即骂。
而苏青青,这根最后的导火索,终于被点燃了。
在又一次索要银钱无果后,她彻底爆发了。她卷走了顾晏身边最后一点值钱的物件,在一个傍晚,雇了一顶轿子,大张旗鼓地从顾家侧门离开了。
离开前,她站在门口,对着前来纠缠的顾晏,极尽刻薄地嘲讽道:“顾晏,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现在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废物!还想让我跟着你吃苦?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的声音尖利,引来了不少邻居和路人的围观。
顾晏彻底崩溃了,他跪在地上,抱着苏青青的腿,苦苦哀求:“青青,你别走,我爱你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青青一脚将他踹开,满脸嫌恶:“你的爱值几个钱?滚开!别脏了我的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轿子,消失在街角。
顾晏趴在地上,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这一幕,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第二天,顾晏竟出现在了我的院门外。
他跪在紧闭的朱门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嘶哑地忏悔:“千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把苏青青那个贱 人赶走了,以后我只对你好……”
我正在屋里看账本,听着下人传来的话,眼皮都未抬一下。
“告诉他,再不滚,就让护院打断他的腿。”
下人领命而去。
门外很快传来顾晏不敢置信的哭喊和家丁的呵斥声,最后,是一阵拳打脚踢和痛苦的呻吟。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放下账本,看向窗外。
通过萧珏的牵线,我与皇家内务府搭上了线,成功拿下了宫中丝绸和茶叶的采办权。我的商号“锦绣阁”,在短短一个月内,便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新贵。
我不再是顾家的媳妇韩千落。
我是“锦绣阁”的东家,韩千落。
我的脚下,是一条由我自己铺就的金光大道。而顾家,不过是我身后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9】
顾家的末日,在一个阴雨连绵的秋日,悄然而至。
公公顾明远,被卷入了一桩陈年的科举舞弊案。
当年他还是个小小的考官,收受贿赂,将一个本该落榜的富家子弟点为了举人。此事本已尘封,却不知被谁翻了出来,证据确凿地摆在了御史台的案头。
墙倒众人推。
一时间,弹劾顾明远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皇宫。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贪墨的、受贿的、渎职的,桩桩件件,都被扒得干干净净。
龙颜震怒,下令彻查。
顾家被抄了。
官兵冲进府邸时,我还未与顾家正式和离,按律,我也在被查抄之列。
但领头的禁军统领,却是萧珏的心腹。他对我恭敬地行了一礼,只说了一句:“韩姑娘,殿下有令,您的院子,谁也不得踏入半步。”
于是,我就在自己的院中,隔着一堵墙,听着外面鸡飞狗跳,器物破碎,以及顾家人的哭喊与哀嚎。
最终,查抄的圣旨下来了。
顾明远贪赃枉法,罪大恶极,判斩立决。顾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为官妓。
但圣旨的最后,还有一句:“顾氏妻韩氏,德才兼备,然所托非人,令人扼腕。特准其与顾晏和离,恢复自由之身,其嫁妆产业,悉数归还,不受牵连。”
这道旨意,是萧珏为我求来的。
它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我与泥潭中的顾家,彻底割裂。
在顾家被押送出京的前一夜,我去了关押他们的大牢。
婆婆已经油尽灯枯,躺在冰冷的草席上,只剩最后一口气。她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挣扎着伸出手:“千落……救……救顾家……”
我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婆母,你还记得吗?你曾说,我嫁入顾家,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愣住了。
我继续道:“可这福气,我一天也没享过。我带来的嫁妆,填了你们的亏空;我的才智,成了你们晋升的阶梯。你们吸着我的血,却还嫌我碍眼。现在,你们的报应来了。”
“是你……是你害了我们!”她终于明白了什么,眼中充满了怨毒。
“不。”我摇摇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只是收回了我的东西。是你们自己,一文不值。”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最后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直挺挺地断了气。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眼神呆滞,状若疯癫的顾晏,再没有半分情绪。
转身,走出这阴暗潮湿的大牢。
外面,雨过天晴,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天际。
我拿到了盖着官府大印的和离书,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10】
五年后。
京都“锦绣阁”的东家韩千落,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的生意,从丝绸茶叶,做到了瓷器珠宝,南来北往,商路通达四海。我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自己,就是一座最坚固的靠山。
而朝堂之上,也换了新颜。
七皇子萧珏,在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储位之争后,最终脱颖而出,登基为帝。
他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不是大赦天下,而是一道赐婚圣旨。
“兹有奇女子韩氏千落,蕙质兰心,才堪经纬,有安邦定国之能,朕心甚慕之。特封为后,母仪天下。钦此。”
没有用“顾氏前妻”这种称呼,只用了“韩氏千落”。
他给了我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最至高无上的尊重。
圣旨送到我府上时,我正在后花园的暖房里,研究从西域传来的棉花种植之法。
我接了旨,却没有立即谢恩。
传旨的太监是我熟悉的老熟人,他笑着说:“韩姑娘,哦不,娘娘,您这是……?”
我看着圣旨上的字,轻声问:“他可有说,为何要娶我?”
太监躬身道:“陛下说,他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在后宫争风吃醋的女人,而是一个能与他并肩看万里山河的伙伴。他说,这天下,只有您配。”
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我这一生,都在证明自己的价值。而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看到了我的价值。
我收下圣旨,对着皇宫的方向,遥遥一拜。
这一拜,不为君臣,只为知己。
册封大典的前一日,我换上便服,独自走在京都繁华的街道上。
街角处,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正被几个孩童追打。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我停下了脚步。
是顾晏。
流放之地不久前遇上大赦,他竟也跟着回来了。只是,曾经那个风光霁月的状元郎,如今已经彻底疯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半天,突然咧开嘴笑了,指着我,含糊不清地对旁边的人说:“看……看……我的……我的妻子……皇后……”
路人哄笑起来,都当他是个疯子在说胡话。
我的贴身侍女小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小姐……”
我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小锭银子,丢在不远处的地上,却没有看他一眼。
然后,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顾晏看见银子后,与野狗争抢的丑态,和路人鄙夷的嘲笑。
而我的前方,是巍峨的宫殿,锦绣的未来,和一个许我并肩看天下的男人。
有些人,有些事,早已被我踩在脚下,成了过往的尘埃。
我韩千落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