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戴笠其人(19)王亚樵(上)

发布时间:2025-09-23 08:07  浏览量:1

王亚樵从什么时候开始反蒋的,戴笠与胡宗南并不知晓。

湖州一别,三人各奔东西,戴笠若非考入黄埔军校,或许与胡宗南邂逅亦无机会,何况远在上海的徽帮帮主、“斧头党”首领王亚樵。

王亚樵、戴笠、胡宗南和胡抱一四人是结拜兄弟。

1924年年初,皖系军阀、浙江督军卢永祥与江苏督军齐燮元为了争夺上海,令王亚樵组建浙江纵队并在湖州练兵,戴笠闲赋在家,他在上海认识的一个朋友胡抱一,在其手下当差,关系密切,于是决定前去投奔,找个前程。

随后,他辞别母亲、妻儿,水陆兼程,来到位于湖州白雀寺的浙江纵队司令部。

胡抱一在向王亚樵介绍戴笠时,特地强调其是读书人,江山才子,为人仗义,有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肝义胆,也曾在战火中摸爬滚打。如此一来,王亚樵自然对戴笠另眼相看。

晚上,王亚樵为戴笠接风洗尘,恰巧又遇见戴笠1920年在杭州打流时的故交孝丰籍小学教师胡宗南。

原来,胡宗南在孝丰高等高等小学竞选校长失败,愤而辞职,赴上海图谋发展,寄居在同乡开办的毛竹行时结识了王亚樵,于是投笔从戎。

王亚樵向来喜结豪侠之士,随后,四人按年龄长幼一字排开,跪在香案前,义结金兰。

王亚樵时年37岁,年龄最长,为大哥;胡抱一34岁为二弟;胡宗南28岁为三弟;戴笠27岁,排行老四。

1931年年初,胡汉民与蒋介石发生“约法之争”,2月28日,蒋介石一怒之下囚禁胡汉民。

为此,西南派派人携带26万元巨款来上海找到王亚樵,借其“斧头党”,暗杀蒋介石。

随后,王亚樵对蒋介石组织了多起暗杀行动,均未得以顺利实施。

6月,蒋介石前往庐山,准备策划发动对江西苏区的第三次“围剿”。当时,山上没有公路,上下山的交通工具只有滑竿。

古人称“匡庐奇秀,甲天下山”,仲夏的庐山,更给人一种“嗒然白云外,巾舃得清凉”的超凡境界。

14日,蒋介石身着长衫,坐在由两人抬着的滑竿上,在庐山山南太乙峰山麓,沿着登山古道悠然下山。

十多名侍卫,分布在滑竿周围,跟随警戒。四周一片静谧,除了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便是一行人沙沙的脚步声。

蒋介石微闭双目,完全没有料到危险已经迫近。忽然“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蒋介石耳边飞过,他蓦然睁开双眼,顷刻之间就有数名侍卫冲到蒋介石身边,将他保护起来。

更有侍卫手疾眼快,不等杀手发出第二枪,当即朝着杀手的方向“砰砰砰”连发数枪,在一棵参天古树后面,杀手应声仆地,倒在血泊中……

在庐山的杀手名叫陈成,是王亚樵派出行刺蒋介石的数名杀手之一。王亚樵在庐山行刺失败后,蒋介石加强了戒备,王亚樵更是难寻下手机会,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遵照西南派“倒蒋必先去宋,乱其经济组织”的方针,改刺宋子文。

上海北站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此案发于7月24日,上海北站。

当天清晨八时左右,从南京开往上海的客车徐徐进入北站,在普通旅客下得差不多的时候,从卧铺车厢里下来几名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这几人下车后,分别站在车门口两边,随后下车的是两名身着洋装的人。

这两人看上去35岁上下,都身着笔挺的白色西装,头戴太阳帽;都是中等身材,高矮胖瘦不相上下。

这两人就是时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长的宋子文和他的机要秘书唐腴胪。

宋子文和唐腴胪下车后,身穿中山装的一群人便跟在他们身后,向出站口走去。

就在这时,枪声骤然响起,“砰砰”两枪,宋子文与唐腴胪几乎同时扑倒在地。

不同的是,唐腴胪是中弹倒地;宋子文则是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当即倒地,就地十八滚,滚到站台的一根大柱子后面,躲过了随后飞来的子弹。

几乎与此同时,有杀手抛出烟幕弹,整个站台瞬间烟雾弥漫。

这是杀手为安全撤离放出的烟幕弹,他们以为刺杀目标宋子文已经被击毙,于是迅速撤离,宋子文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连续发生的两起暗杀,矛头直指蒋介石集团,直接刺蒋失败后实施刺宋,使蒋介石极为震惊与震怒。

而当局久未破案,令蒋、宋等人寝食难安。

当时,戴笠的密查组(十人团)尚未成立,戴笠身边除了贾金南一名勤务兵外,无正式特工人员,虽查出来龙去脉,却苦于势单力薄,一时抓不到证据。

1932年4月,特务处正式成立不久,戴笠奉命接手,很快查出两起案件均由王亚樵幕后策划与组织实施,此举与“西南派”密切相关。

王亚樵(前中)旧照

王亚樵手下杀手众多,他的“斧头党”成员个个身手不凡,是一群地地道道的亡命徒、暗杀党。

倘若他不肯罢手,那么处在明处的蒋介石将防不胜防,这令戴笠十分担忧。

考虑到他与王亚樵是结拜兄弟的关系,戴笠想将王亚樵从“西南派”阵营中拉拢过来。所以,在特务处成立之初,曾向蒋介石举荐王亚樵,但是。蒋介石却说:

这个人太招摇,不能用。”

后来,戴笠多次警示属下不要“招摇”。他对招摇的解释是这样的:

凡是好名好胜,不实在,不守本分,外表弄得很大,内容却很空虚,侈言标榜,而事实上没有做到,这些都是招摇。

假特务工作之名,而以特务工作掩饰一切,也是招摇……

非常时期的工作,切不可用流氓,就是因为流氓行为招摇,不切实际,用之未有不败也。”

然而,1932年4月末发生的一场爆炸案,改变了蒋介石对王亚樵的态度。

4月29日是日本“天长节”——天皇诞辰日,这天上午,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白川义则组织日军与日侨举行“祝捷大会”,地点位于上海日租界虹口公园。

白川大将亲任大会主持人,日本驻华大使重光葵、第三舰队司令官野村吉三郎、第九师团长植田谦吉、日本侨民行政委员长河端贞次、日租界商会会长岗村洋勇等军政要员皆在检阅台前排就座。

就在祝捷大会进入高潮的时候,一枚水壶炸弹飞向检阅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检阅台上血肉横飞,哀号一片。

白川当即倒在血泊中,随后被送往医院,三天后不治身亡;

河端贞次、岗村洋勇等当场毙命;

重光葵、植田中将大腿被炸断;

野村中将眼球被炸飞……

整个检阅台上非死即伤,无一幸免。其中,白川义则是抗战期间被击毙的日军最高长官。

白川义则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爆炸案发生后,国际舆论一片哗然,日本朝野为之惊骇,南京国民政府更是为之震惊,同时极大地鼓舞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斗志。

由于实施爆炸的“韩人爱国团”成员尹奉吉当场被捕,承担了全部责任,表面看来,这起由韩国人实施的爆炸案与中国无关。

而对这起长中国人志气、灭侵略者威风的爆炸案,蒋介石尤其关注,为查清幕后策划人,当即命令已任特务处处长的戴笠彻查此案。

戴笠亲赴上海,很快查出此案的幕后策划人,仍是他的结拜兄弟——王亚樵。

“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后,国际联盟行政院于3月3日做出中日双方停战的决议。

在英、美、法、意等国的调停下,中日双方代表开始进行停战谈判。但日方倚仗其军事优势,无理要求中国军队退出上海及周边地区,由日军驻守。

此举激怒了一手创办十九路军的陈铭枢,以及参战的第十九路军将领蒋光鼐、蔡廷锴等人。

为打击日本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几人商量后决定,在日军举行“祝捷大会”这天采取特别行动。

陈铭枢找到王亚樵,向他交代实施特别行动的计划,俩人过去交往甚深,又素有爱国情怀,听说有行刺日酋的机会,当即一口答应。

然而,一了解情况才知道,白川义则为防不测,已经对外宣称,“祝捷大会”严禁中国人入场,只有日本人和朝鲜人可以进入虹口公园参加庆典。

不能进入会场,即意味着行动尚未开始,便已宣告失败。正为此寝食难安之际,王亚樵的弟弟王述樵忽然提醒说:

大哥,你想想,有没有熟悉的朝鲜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亚樵立即与流亡上海的韩国临时政府要员安昌浩联系,商议由安昌浩担此重任。

安昌浩是韩国独立运动的元老,多年来一直从事反日活动。接此任务后,连夜召集韩人爱国团成员金九与尹奉吉,在其寓所策划了周密的行动方案,并决定“祝捷大会”这天由尹奉吉成功实施了爆炸。

戴笠了解此案来龙去脉后,向蒋介石做了详尽汇报。

尽管蒋介石认为王亚樵“招摇”,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王亚樵的活动能量与社交手段不可低估;尤其这起在国内外产生重大影响的爆炸案,南京政府的军警、宪兵、特务等,恐怕无人能做出如此壮举。

于是,蒋介石决定改变初衷,吩咐戴笠速去上海,以结拜兄弟的身份登门拜访,说服王亚樵归顺南京政府。

戴笠领命之后,即携带四万元巨款,与已在特务处任职的胡抱一赶往上海。

化敌为友,这不仅是戴笠的希望,也是胡抱一的希望。当年,四兄弟结拜,如今三人都在蒋介石手下任职,唯独王亚樵站在反蒋派一边,戴笠、胡抱一与胡宗南,都希望能将这位大哥拉到南京政府一边。

然而,事与愿违,当戴笠与胡抱一走进拉都路王亚樵的住宅,说明来意后,王亚樵冷笑一声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已分道扬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任凭戴笠怎样分析形势,分析追随“西南派”,即追随胡汉民等人没有前途,王亚樵均不为所动。

不过,王亚樵拒绝归顺南京政府,却在第一时间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四万元巨款,以为其暗杀活动充实经费,令戴笠颇有些哭笑不得。

戴笠铩羽而归,蒋介石以为戴、王关系不到,又派胡宗南前往说服。胡宗南专程从大西北赶回,前往上海劝说,结果同样无功而返。

或许是几位小弟辈分太低,王亚樵不肯屈就,考虑到照顾王亚樵的面子,蒋介石又派出重量级人物——杨虎。

杨虎旧照 图片来自

“一·二八”抗战后,杨虎改任上海保安处处长,他不仅是国民党元老级人物、地方实力派,更是王亚樵的安徽同乡,两人久居上海,多有往来。

只是,后来杨虎追随了蒋介石,王亚樵追随了西南反蒋派,事实上两人业已分道扬镳。

杨虎给王亚樵带来的是中将官职,劝王亚樵到南京晋见蒋介石,以示与西南派脱离。

可是,王亚樵乜斜着眼看着杨虎说:

啸天,有道是人各有志,我王老九好歹也比你多吃两年咸盐,该走哪条路我心里有数!”

杨虎说:

“九哥,我也是为你着想。唐生智实力怎样,李宗仁、白崇禧的桂军如何,冯玉祥的西北军、阎锡山的晋军,哪一个不是实力强大?还不是一个个败下阵来!常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九哥你应该是个明白人吧!”

王亚樵答道:

啸天,你不要说了。我只能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事实上,王亚樵并非看不清形势,也并非一意孤行反蒋到底,而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刺蒋、刺宋都是他一人所为,若是有一天被蒋介石抓住把柄,岂不是在劫难逃?

因此,他考虑再三,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王亚樵不肯归顺,蒋介石也无可奈何。偏偏事有凑巧,王亚樵又干出一件差一点引起国际纠纷的惊天大案,最终促使蒋介石下了必欲除之的决心。

日军占领东北后,在国际舆论的谴责下,国际联盟行政院于1932年1月下旬成立国际调查团,以英国李顿爵士为团长,赴中国做实地调查。

该团先到东北,再到上海,经过数月调查,李顿写出了一份调查《报告书》,报告中虽在一定程度上揭露和谴责了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行径,但也表现出对日本的袒护。

《报告书》一经发表,国内舆论一片哗然,爱国人士纷纷予以强烈谴责。

王亚樵出于义愤,决定采取极端行动——刺杀李顿。他吩咐手下干将龚春蒲组织行动组,定于11月10日行刺李顿。

10日下午,行动组成员唐明、尤林、刘刚等五人,每人领到一支手枪,随后住进上海华懋饭店。因为,李顿的国际调查团便下榻于此。

但不巧的是,这天晚上上海市市长吴铁城、保安处处长杨虎宴请调查团,唐明等人到饭店的时候,李顿一行人已被接走前去赴宴。

行刺对象不在,几名杀手在客房里闲极无聊,便乘隙外出闲逛,恰遇四马路春茂钱庄打烊,几人自恃手中有枪,决定就地干一票——打劫钱庄。

不料,他们抢劫之后未能顺利逃脱,被及时赶到的四马路巡捕房巡捕擒获。

尽管事前王亚樵一再叮嘱他们,事成之后有重赏,万一失手被捕不得招供,一切家事、后事王亚樵自会妥当处理。

但是,这五人禁不住用刑,很快供出枪支来源,供出预谋暗杀李顿的秘密,并供出王亚樵一手策划刺蒋、刺宋等一系列暗杀内幕。

消息传来,蒋介石怒不可遏。幸亏这个意外变故使李顿幸免于难,否则引起国际纠纷,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蒋介石不再姑息,立刻命令戴笠赶赴上海,坐镇指挥抓捕王亚樵,同时下令上海军警宪予以全面配合。

上海,以其租界的特殊环境,成为各派政治势力的聚集地,不仅有国民党内部反蒋势力的军政要角在这里聚集,也有中共的地下组织在这里活动。

因此,戴笠对上海特别重视,早在特务处成立之前,便派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三期的浙江籍翁光辉、同期毕业的上海籍陈志强、第五期毕业的广东籍王昌裕等人,赴上海开展情报工作。

特务处成立之后,又首先在上海建立外勤单位——上海区。

如今上海区已升为华东区(不久又改为上海特区),辖上海、浙江、福建、徐海等地区情报组织。上海区已有四个情报组及一个行动组,有特工60余人,另有直属通讯员30多人。

戴笠一到上海,立即通知时任区长余乐醒,部署全体特工,对王亚樵展开全面侦察,对已掌握的王亚樵的几处秘密住所进行紧急搜索。

余乐醒也是个人物,我们后面再说。

结果不出所料,王亚樵早已不见踪影,就连其弟王述樵、得力干将龚春蒲也早已不知去向。只有王亚樵的母亲、发妻王淑英和几个孩子,仍留在拉都路寓所中。

抓捕王亚樵,谈何容易!

“斧头党”长期从事暗杀活动,为了躲避官府追捕,王亚樵本人早已养成小心谨慎、机警善变的个性作风,仅在上海的秘密住所就有十几处之多,也很少在一个住所度过一整天。

其穿着打扮、交通用车,更是一日数变,就连最得力的手下干将郑抱真、龚春蒲以及胞弟王述樵,妻妾王淑英、王亚瑛等人,也很难掌握他的行踪。

他到每一处住所后与亲信的联络方式,皆随机应变。如果情况允许,便以电话联络,通话用暗语,外人即使听到也不知所云。若风声紧,电话方式被取消,行踪更是飘忽不定。

不过,戴笠也是有备而来,他一面联络杨虎统一组织军警宪严密封锁对外通道,防止王亚樵逃离上海;一面对已发现的王的秘密住所,派便衣特务严加监视;

同时,开展秘密查访,调动大批特工与运用人员,广泛联络与王亚樵的心腹干将有接触之人,调查王亚樵可能藏身的秘密地点。

与此同时,在征得蒋介石同意后,公开悬赏百万元捉拿王亚樵,凡通风报信、带领警宪人员前往抓捕的,奖赏十万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亚樵手下杀手云集,却也良莠不齐,见利忘义者大有人在。

很快,各种密报纷至沓来,上海安徽同乡会有个柏藏芗,原本知道王亚樵的一些底细,又经过一番打探,摸清他在郊外赵主教路有一处重要藏身之所,立即向军警机关告密。

戴笠闻报后,迅速派人前往调查,得知该住所系原军长刘志陆的新建公馆,刘志陆与王亚樵素有交情,新公馆建成后即交给王亚樵秘密使用。

随后,戴笠即令柏藏芗带上海区一个情报组在刘公馆周围布网监视,十天后的一个深夜,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戴笠从睡梦中惊醒,电话那头传来情报组长激动的声音:

戴先生,目标出现了,已乘坐云飞进入住宅!”

戴笠说:

“好!继续严密监视,有情况及时报告!”

戴笠随即将电话打进杨虎位于环龙路的宅邸。杨虎当晚与妻妾们打麻将到很晚,刚睡下不久。

接电话后,立即调兵遣将,由保安处会同市公安局、法租界巡捕房,调集四辆红色卡车,载着百余名警务人员,驶向赵主教路刘公馆。

当时,刘公馆楼上有窗口亮着灯,楼下停着王亚樵乘坐的那辆云飞汽车,情报组严密监视着所有门窗,警察、巡捕将住宅团团包围。

无论是戴笠,还是杨虎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王亚樵将插翅难飞。

然而,特务、警察进屋之后,从楼下搜索到楼上,均不见王亚樵的踪影。搜到卧室,被筒里还是温热的,王亚樵所穿的黑紫色羊皮袍还放在床边。

一切迹象表明,王亚樵刚刚逃走。

毫无疑问,警车呼啸而来的声音惊动了王亚樵。原以为王亚樵在包围中无路可逃,顺着楼梯爬上四楼才发现,四楼晒台栏杆外,有一条隔壁新造房的千斤坠绳索。

公馆后面是一片用竹片围起来的建筑工地。很显然,王亚樵是顺着千斤坠的绳索滑下楼、进入建筑工地逃走的。

建筑工地后面是郊外一望无际的菜田,远处有一片乱坟岗子。

这天夜里,王亚樵在乱坟岗子的一具棺材中躲过了追捕。

尽管王亚樵成功逃脱,但他的藏身之处越来越少。随着秘密地点一个接一个地被发现,他的活动范围也一步步在缩小,行踪也越来越清晰,有时刚刚转移到一个地点,军警便追踪而来;甚至刚离开一个地方,特务们便破门而入……

上海里弄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尤其是他手下队伍被分化瓦解的很厉害,有的在利诱下叛变,有的在威逼中屈服,还有的悲观失望开始动摇,这让王亚樵的处境愈发艰难。

十几年来,王亚樵在上海打遍天下无敌手,连赫赫有名的青帮三大亨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都对他心存忌惮,如今却落得几乎无处藏身,他不得不承认:

戴笠绝非等闲之辈!当初,真是小看了这个拜把小兄弟。

然而。此时的戴笠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在加紧破获王亚樵藏身地点的同时,加紧了对陆海空通道的封锁。

他相信,只要王亚樵不离开上海滩,一切便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