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一通电话逼我放弃竞标, 身旁的前妻听完, 默默踩下了油门
发布时间:2025-08-27 18:18 浏览量:1
沥青路面被正午的烈日炙烤得微微扭曲,一辆半旧的银灰色沃尔沃里,冷气开得再足,也驱不散沈青梧心头的燥热。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视线落在前方无尽延伸的高速公路上,思绪却飘回了三天前那场十年未见的大学同学会。
请柬是烫金的,地点选在邻省一家新开的温泉度假酒店,发起人是如今混得风生水起的陆泽宇。沈青梧本不想去,他这几年过得平淡如水,工作是建筑设计院里一个不上不下的项目负责人,婚姻则在一年前走到了尽头。他自觉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也不想去听别人吹嘘。
可鬼使神差地,他还是去了。或许是想看看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又或许,是内心深处一个微弱到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念头——他想知道,苏晚萤会不会去。
苏晚萤,他的前妻。他们从大学时就在一起,是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毕业后携手打拼,买了房,结了婚,却在第七个年头,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分道扬镳。离婚的理由很复杂,又很简单。她觉得他变了,变得沉默,封闭,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他觉得她不理解,不理解他肩上的压力和独自吞下的苦。
最终,一次剧烈的争吵后,她红着眼眶说:“沈青梧,我累了。”
他也累了,便点了头。
同学会上,他果然见到了她。苏晚萤穿着一条素雅的米白色长裙,长发微卷,只是站在那里,就轻易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她比以前更清瘦了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都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
整场聚会,沈青梧都显得格格不入。他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陆泽宇高谈阔论,看着昔日的同学相互敬酒,一张张脸上都挂着精心修饰过的笑容。陆泽宇端着酒杯过来,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青梧,老同学,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来,我敬你一杯!听说你现在是设计院的中坚力量,前途无量啊!”
沈青梧扯了扯嘴角,和他碰了一下杯。他知道陆泽宇大学时就追过苏晚萤,对自己一直有种隐隐的敌意。如今这番热情,怎么看都觉得虚伪。
苏晚萤也被一群女同学围着,聊着工作,聊着家庭,聊着护肤品。她偶尔会不经意地朝沈青梧这边瞥一眼,眼神复杂。
【她过得好吗?看起来……还不错。】沈青梧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涩。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陆泽宇和几个当年关系不错的哥们轮番来灌他,盛情难却。后来记忆就变得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被扶回房间,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床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他的衬衫,正对着镜子补妆。
沈青梧的酒意瞬间醒了一大半。
“你是谁?”他声音沙哑。
女人转过头,对他妩媚一笑:“沈先生,你昨晚可真热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陆泽宇的微信,附带着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照片里,他和一个妖娆的女人纠缠在一起,角度刁钻,画面清晰。
紧接着,陆泽宇的文字信息跳了出来:“青梧,醒了?昨晚玩得开心吗?对了,城西那个新区的规划项目,你们院是不是也参与竞标了?我代表的公司也很有兴趣。这些照片,我想你不会希望它们出现在你们院纪委,或者……苏晚萤的手机里吧?”
**那一刻,沈青梧如坠冰窟。**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一个桃色陷阱。陆泽宇的目标,是那个价值数十亿的竞标项目。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穿好衣服,那个叫安琪的女人已经识趣地离开。他看着镜子里双眼布满血丝的自己,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而来。他想报警,但陆泽宇这种人,一定会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报警只会让事情闹大,照片一样会泄露出去。
他的人生,似乎被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更糟糕的是,回程的路上,他发现自己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系统出了问题。酒店前台说最近的维修厂也要到几十公里外的小镇才有。就在他焦头烂额,准备打车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的车坏了?”
是苏晚萤。她拉着一个行李箱,看样子也是准备离开。
“嗯,小问题。”沈青梧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窘境。
苏晚萤看了一眼他车底漏出的油渍,淡淡地说:“不像小问题。我的车就在旁边,回S市,顺路。上车吧。”
她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沈青梧犹豫了。和前妻在同一辆车里,进行长达八百公里的公路旅行?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窒息。
【不能让她看出我的不对劲。陆泽宇的威胁还悬在头上,我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他正要找个理由拒绝,苏晚萤已经打开了后备箱,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磨蹭什么?天黑前到不了服务区,你就准备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最终,沈青梧还是把自己的行李放进了她那辆红色马自达的后备箱。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沉默。空调的冷风嘶嘶作响,车载音响里放着一首舒缓的纯音乐,却丝毫无法缓解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
苏晚萤专心开车,侧脸的线条依旧柔和漂亮。沈青梧坐在副驾驶,目光直视前方,却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她。离婚一年,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又似乎哪里都变了。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一上车就会叽叽喳喳地分享趣事,或者把零食递到他嘴边。
“谢谢。”良久,沈青梧打破了沉默。
“不客气,”苏晚萤目不斜视,“同学一场,举手之劳。”
一句“同学一场”,瞬间将两人拉回了安全距离。
沈青梧的心又是一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又是陆泽宇发来的信息,催促他尽快“考虑清楚”。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按灭,屏幕上反射出他自己紧锁的眉头。
【必须想个办法。这个项目对我,对整个设计院都至关重要,绝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毁了。】
他的异样,苏晚萤尽收眼底。她虽然没说话,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把心事写在脸上,却一个字都不肯说。当年,就是这种沉默,像一把钝刀,一点点磨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热情和信任。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苏晚萤在一个服务区停下加油。
“我去买水,你要什么?”她解开安全带。
“不用了,我车里有。”沈青GLISH说。
苏晚萤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转身走向便利店。
沈青梧趁机回拨了陆泽宇的电话,压低声音:“陆泽宇,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陆泽宇得意的笑声:“很简单,退出竞标。让你背后的公司把所有资料都撤了,这个项目,我要定了。你放心,事成之后,照片会立刻销毁。”
“你这是商业勒索,是犯法的!”
“犯法?哈哈,沈青梧,你别天真了。你去报警啊,看看警察是先抓我,还是你先因为作风问题被单位开除,顺便在整个行业里社死?哦,对了,我还可以‘不小心’把照片发到你们的同学群里,让大家好好欣赏一下我们沈大才子的‘风采’。”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沈青梧的自尊上。
他挂了电话,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便利店的玻璃门推开,苏晚萤走了出来,手里除了自己的水,还多了一瓶他常喝的冰红茶。
她走到车边,将那瓶冰红茶从车窗递给他,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给。”
沈青梧愣住了,接过那瓶带着冰凉水汽的饮料,瓶身和他滚烫的手心形成鲜明对比。
“你……”
“看你嘴唇都干了。”苏晚萤淡淡地说着,重新发动了车子,“喝吧。”
车子再次上路,沈青梧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熟悉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却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苏晚萤心细,总是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可也正是这样的她,当年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伤透了心。
【如果我告诉她真相,她会信吗?还是会觉得,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敢赌。
前方的路牌显示,因为山体滑坡,原定的高速公路被临时封闭,所有车辆需要绕行国道。这意味着,他们今晚必须在路上的某个小镇过夜了。
导航重新规划了路线,将他们引向一条蜿蜒的山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间的雾气开始升腾,车窗外是连绵不绝的墨绿色山影。
苏晚萤打开了车灯,两道光柱刺破薄雾,照亮了前方狭窄曲折的道路。
“看来今晚走不了了。”她说。
“嗯,找个地方住下吧。”沈青梧应道。
又开了近一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名叫“云栖镇”的小镇。镇子不大,依山而建,几点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他们在镇上唯一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停了下来。
客栈老板娘是个爽朗的中年女人,看到他们,热情地迎上来:“哎呀,两位是来旅游的吧?真不巧,今天镇上停电检修,就剩最后一间房了,一张大床,你们看……”
老板娘打量着他们,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成了一对情侣或夫妻。
空气瞬间凝固。
“我们……”苏晚-萤正要开口解释。
沈青梧却抢先一步说:“就要这间吧,麻烦了。”
他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费口舌,更重要的是,他此刻心乱如麻,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着。苏晚萤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办理了入住手续。
房间在二楼,推开窗就是潺潺的溪流和对面的青山。木质的结构,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但这些都无法缓解房间里尴尬的气氛。一张一米八的木床摆在正中央,像一个无声的审判者。
“我……我睡地上吧。”沈青梧放下行李,主动说道。
“不用,”苏晚萤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漱用品,头也不回地说,“床挺大的,一人一边,互不打扰就行。”
她说完就进了浴室,关上了门。哗哗的水声传来,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沈青梧坐在床沿,感觉比应付陆泽宇还要疲惫。他和苏晚萤,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熟悉彼此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习惯。现在却连共处一室都变得如此煎熬。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陆泽宇:“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沈青梧烦躁地把手机扣在桌上,走到窗边。夜风带着山里的凉意吹进来,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陆泽宇这种人,就算这次得逞了,那些照片也可能成为未来无数次威胁的筹码。
他必须找到破局的办法。
浴室门开了,苏晚萤穿着自己的睡衣走了出来,头发用毛巾包着。她看了沈青梧一眼,说:“浴室让给你了。”
然后她就径直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背对着他。
沈青GLISH拿了衣服,走进还弥漫着她沐浴露香气的浴室。那股熟悉的茉莉花香,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快速地冲了个澡,出来时,苏晚萤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他从行李里拿出备用的薄被,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们背对背躺着,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她肯定觉得我很可笑吧。离婚了,还和前夫睡在一张床上。】苏晚萤闭着眼睛,思绪纷乱。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人的存在,他的体温,他克制的呼吸。她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该怎么解释今晚的事?她会不会觉得我故意为之?】沈青梧同样毫无睡意。他满脑子都是陆泽宇的威胁和苏晚萤冷淡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萤忽然翻了个身,面向他。黑暗中,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青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青梧的心猛地一跳。
“没有。”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干涩。
又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苏晚萤才幽幽地开口:“你还是这样。永远都是‘没有’,‘我没事’,‘你别管’。沈青梧,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个样子,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沈青梧心中最柔软也最痛的地方。他想反驳,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她,自己被人设计拍了裸照,正面临着事业和名誉的双重危机吗?
他不能。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更不想把她卷入这滩浑水。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黑暗中,他听到一声极轻的,近乎叹息的呼吸声。然后,苏晚萤翻过身,再次背对她,再也没有开口。
这一夜,两人同床异梦,各自煎熬。
清晨,沈青梧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他睁开眼,身边已经空了。苏晚萤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下楼时,苏晚萤已经坐在客栈的小院里吃早餐了。一碗白粥,一碟咸菜,简单清淡,一如她的人。她看到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车子联系维修厂了吗?”她问。
“还没,我的车还在上一个服务区。”沈青梧拉开椅子坐下,“今天开到下一个县城,应该就有4S店了。”
“我的车也该保养了,正好一起。”苏晚萤说。
气氛又回到了那种客气又疏离的状态。沈青梧默默地喝着粥,心里却在盘算着对策。他不能再被动下去。他想起了陆泽宇在大学时就喜欢玩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这次的陷阱,不可能毫无破绽。
早餐后,两人继续上路。山路崎岖,苏晚萤开得很稳。沈青梧借口查路线,一直在用手机搜索关于陆泽宇和他公司的信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陆泽宇的公司“泽宇集团”表面风光,但近半年的财报却显示资金链非常紧张,几笔大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如果拿不到城西那个项目,公司很可能面临破产的风险。
【原来如此,他是狗急跳墙了。】沈青GLISH的心沉了下去。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猛地一颠,紧接着,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苏晚萤急忙稳住方向盘,将车缓缓靠边停下。
“怎么了?”沈青梧紧张地问。
“爆胎了。”苏晚萤的脸色有些发白。
两人下车一看,右后轮彻底瘪了下去,车胎侧面有一道明显的划痕,不像是正常磨损。
沈青梧蹲下身检查,眉头紧锁。【这划痕太规整了,像是被利器划的。】
难道是陆泽宇?他派人跟踪他们了?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陆泽宇的目的就不只是威胁,而是想把他们困在这里,拖延时间。
“我来换备胎。”沈青梧打开后备箱,拿出工具。
苏晚萤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卸下轮胎,换上备胎。他的动作沉稳有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这个瞬间,她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无所不能的沈青梧。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总是这样,默默地就把一切都解决了。
可也正是这种“默默”,隔开了他们。
换好备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这条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信号也时断时续。
“备胎撑不了太久,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补胎。”沈青梧说。
他们重新上车,以极慢的速度往前开。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路边有一家破旧的汽修店,门口挂着“XX汽修”的招牌,油漆都剥落了。
一个满身油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们的轮胎,操着一口方言说:“你们这胎是补不了了,口子太大,得换新的。我这儿只有一种型号,一千二一条,要不要?”
一千二?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苏晚萤刚想理论,沈青梧却拉住了她,低声说:“算了,换吧。安全第一。”
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做纠缠,尤其是怀疑自己可能被跟踪的情况下。
在等待换胎的时候,沈青梧借口上厕所,悄悄绕到汽修店后面,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他大学时的室友,如今在市公安局当警察的陈默。
“喂,陈默,是我,沈青梧。”
“哟,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遇到点麻烦,想请你帮个忙。”沈青梧言简意赅地将陆泽宇威胁他的事情说了一遍,但隐去了苏晚萤在场的情况。他只说自己怀疑被人跟踪和破坏车辆。
陈默在那头听完,语气立刻严肃起来:“青梧,你别冲动。陆泽宇这事儿性质很严重,已经涉嫌敲诈勒索了。你现在在哪里?把定位发给我。记住,不要激怒他,先稳住他,我这边马上帮你查。”
挂了电话,沈青GLISH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回到店里,苏晚萤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喝水。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探究:“你刚刚去哪了?”
“……没什么,随便走了走。”
苏晚萤没再追问,只是垂下了眼帘。她知道他又在撒谎,或者说,在隐瞒。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离婚前那半年,他总是这样,神神秘秘,问他什么都说没事。后来她才知道,他父亲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他不想让她担心,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债务,甚至不惜去借了高利贷。
等她发现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不怪他为父亲治病,她怪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把她当成一个外人。他们是夫妻,本该是共担风雨的共同体,他却用沉默,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
轮胎换好了,价格虽然离谱,但总算能继续上路。
车子开出不远,沈青梧的手机响了,是陆泽宇。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晚萤,按了免提。
“沈青梧,我的人告诉我,你的车胎爆了?哎呀,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我的耐心可是越来越少了。”陆泽宇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威胁。
**“你的人?”** 苏晚萤猛地转过头,看向沈青梧,眼神锐利如刀。
沈青梧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陆泽宇这句话,无疑是坐实了他被跟踪的事实,也彻底暴露了他一直以来的隐瞒。
“陆泽宇,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青梧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你们公司退出竞标的正式文件。否则,照片会准时出现在苏晚萤的手机里,还有你们的同学群,各大建筑论坛……你选一个?”
电话挂断了。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萤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她没有看沈青梧,只是盯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公路,声音冷得像冰:“照片?什么照片?”
事已至此,再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沈青梧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疲惫的声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同学会那晚的醉酒,到第二天早上的陌生女人,再到陆泽宇带着照片的威胁。
他每说一句,苏晚萤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他说完,苏晚萤依旧沉默着,只是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所以,”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就是因为这个?”
“是。”
“你被人下了套,被人威胁,车子可能也被人动了手脚,而你,却一个字都不肯告诉我?”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沈青梧艰难地解释。
“不想把我卷进来?”苏晚萤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悲哀和自嘲,“沈青梧,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需要你保护,不能见风雨的瓷娃娃?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们早就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你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晚萤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转过头,眼眶通红地看着他,“我们离婚,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你永远都觉得你可以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永远都把我推开!你父亲生病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的……我是和你一起从大学走到现在的人啊!就算我们离婚了,难道连最基本的朋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沈青梧的心上。
是啊,他总想着保护她,却忘了她早就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了。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思想,她坚强,独立,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他的所谓“保护”,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不信任和疏离。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对不起。”沈青梧低下了头,声音里充满了懊悔,“晚萤,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诚地,为自己的沉默和自以为是而道歉。
苏晚萤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她别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重新发动了车子。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沈青梧能听出那平静下的疲惫,“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想想该怎么办吧。”
车子再次启动,但车里的气氛,却和之前截然不同了。那层看不见的隔阂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共同面对危机的凝重。
他们决定不在路上停留,直接开到下一个城市。天黑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座繁华的城市,找了一家安保严密的酒店住了下来。这次,他们开了两间房。
在沈青梧的房间里,两人相对而坐。
“你报警了吗?”苏晚萤开门见山。
“报了,联系了我在公安局的同学。他正在帮我查。”
“陆泽宇的公司,你了解多少?”
沈青梧把手机上查到的资料递给她看:“资金链有问题,急需城西这个项目翻身。”
苏晚萤看得很快,她以前在财经媒体做过记者,对这些东西很敏感。她一边看,一边说:“既然是陷阱,就一定有破绽。那个叫安琪的女人,是关键。陆泽宇不可能找一个身家清白的人来做这种事,她很可能是有前科或者受雇于人的职业‘演员’。”
“我同学也在查她。”
“不能只靠警察,”苏晚萤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警察办案需要流程和证据,等他们走完流程,黄花菜都凉了。陆泽宇要的是明天中午之前的结果,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沈青梧看着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熟悉的,是那个会对他撒娇,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开心的苏晚萤。而这个冷静、果断,逻辑清晰地分析着局势的苏晚萤,对他来说,既陌生,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你想怎么做?”他问。
“找到那个女人,让她开口,指证陆泽宇。”苏晚萤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把录音和证据,直接送到陆泽宇的竞争对手,还有纪委部门那里。”
“可我们怎么找她?”
“我有办法。”苏晚萤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疏影吗?是我,晚萤。有件事,需要你帮我。”
电话那头,是她最好的闺蜜,林疏影。一个在圈内人脉极广的公关公司总监。
苏晚萤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情况,并将安琪的照片发了过去。
“放心,”林疏影在那头干脆地答道,“这种外围女,圈子就那么大。给我半天时间,我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给你挖出来。”
挂了电话,苏晚萤看向沈青梧:“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稳住陆泽宇,让他以为我们已经屈服了。”
沈青梧点了点头,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有一个人,正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这场风暴。这种感觉,他已经久违了。
他按照苏晚萤的指示,给陆泽宇回了一条信息:“项目的事,兹事体大,我需要时间说服我们公司的领导。明天上午十点,我会给你答复。”
这是在为林疏影争取时间。
陆泽宇很快回了信息,只有一个字:“好。”
【他上钩了。】
做完这一切,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谢谢你,晚萤。”沈青梧看着她,由衷地说。
苏晚萤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们‘同学一场’的情分。我只是……看不惯有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她嘴上说得撇清,但沈青梧知道,不是那样的。如果真的只是同学情分,她不会如此尽心尽力。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苏晚萤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沈青梧,以后……别再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了。你不是超人。”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沈青梧却久久地站在原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林疏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搞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那个安琪,真名叫王琪,是个职业捞女,专门接这种脏活。我找到了一个跟她不对付的姐妹,花了点钱,把她和陆泽宇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全都套出来了。陆泽宇给了她二十万,事成之后再给三十万。证据确凿!”
“干得漂亮!”苏晚萤精神一振。
“东西我都发你邮箱了。另外,我还查到,陆泽宇为了这个项目,不仅找了你们,还用同样的手段威胁了另外一家竞标公司的副总。真是个疯子。”
这个消息,更是意外之喜。
苏晚萤挂了电话,立刻和沈青梧碰头。两人看着邮箱里那些铁证,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们有足够的筹码了。”沈青梧说。
“不,还不够。”苏晚萤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光有这些,只能让他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她抬头看着沈青梧:“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大的?”
沈青梧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上午九点半,距离陆泽宇给的最后期限还有一个半小时。
沈青梧主动给陆泽宇打了个电话。
“陆总,我想清楚了。我认栽。不过退出竞标的文件需要我亲自回去盖章,我现在就往回赶。为了表示诚意,我想在回去之前,当面跟你道个歉,毕竟同学一场,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电话那头的陆泽宇显然很满意这个结果,得意地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行,我在酒店的咖啡厅等你,给你半小时。”
“好。”
挂了电话,沈青梧看向苏晚萤。苏晚萤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陈警官吗?我是沈青梧的朋友。我们已经把他引到XX酒店的咖啡厅了,你们可以准备收网了。”
是的,他们不仅联系了林疏影,沈青梧也把所有新证据都同步给了警察同学陈默。陈默立刻向上级汇报,并联合另一位被勒索的受害者,成立了专案组,准备人赃并获。
酒店咖啡厅里,陆泽宇意气风发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沈青梧一个人走进来。
“晚萤呢?她没跟你一起?”陆泽宇假惺惺地问。
“她有事先走了。”沈青梧在他对面坐下,神情颓败。
“这就对了嘛,青梧。你斗不过我的。”陆泽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那个项目,本来就该是我的。至于苏晚萤,你根本配不上她。当年是,现在也是。”
沈青梧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但他忍住了。他看着陆泽宇那张小人得志的脸,缓缓开口:“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一个项目?”
“项目?当然不止。”陆泽宇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我就是看不惯你。从大学开始,你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什么都得到了。最好的成绩,老师的青睐,还有……苏晚萤。凭什么?我哪点比你差?”
他的表情因为嫉妒而变得有些扭曲。
“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切?”
“是又怎么样?”陆泽宇冷笑,“成王败寇,过程不重要。你现在就是我手里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几个身穿便衣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其中一人出示了证件。
“陆泽宇,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你涉嫌敲诈勒索、商业贿赂,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陆泽宇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青梧:“你……你报警了?!”
“你以为呢?”沈青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陆泽宇,你错了。过程很重要。用肮脏手段得来的东西,终究要加倍还回去。”
**“你!沈青梧!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泽宇疯狂地挣扎着,但很快就被制服,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咖啡厅里一片哗然。
沈青梧看着陆泽宇被带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场持续了数日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他转过身,看到苏晚萤就站在不远处。她一直都在。
两人四目相对,阳光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回S市的路,依旧是那辆红色的马自达。
但车里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和沉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
音响里放着一首老歌,是他们大学时最喜欢听的。
“事情都解决了。”沈青梧开口。
“嗯。”苏晚萤应了一声。
“我回单位,会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嗯。”
“那个……谢谢你。”
“不客气。”
又是这样一问一答,但感觉却不一样了。沈青GLISH侧过头,看着苏晚萤专注开车的侧脸。他有很多话想说,关于过去的误会,关于他迟来的歉意,关于他从未改变的感情。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晚萤,”他鼓起勇气,“关于我们……离婚的事。”
苏晚萤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沈青梧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总以为,男人就该把所有事都扛在肩上,不让自己的女人担心。我以为这是爱,现在才知道,这是一种自私。我剥夺了你作为妻子,与我分担风雨的权利。我爸生病那次,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让你最后一个知道。”
苏晚萤没有说话,但眼眶却悄悄红了。
“这次也一样,”沈青梧继续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就栽了。是你让我明白,信任和沟通,比任何自以为是的保护都重要。”
“我以为,你已经不爱我了。”很久,苏晚萤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那段时间,你每天回来都很晚,身上带着酒气,对我越来越冷淡,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我以为……你在外面有人了。”
沈青梧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原来,她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猜疑。而他,却一无所知。
“没有,”他急切地解释,“从来没有。那段时间,我爸的病,还有还不上的债,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敢回家面对你,我怕你看到我没用的样子。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不是荣华富贵。”苏晚萤打断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跟我说心里话的丈夫,一个我们可以一起扛事的家。沈青梧,你懂吗?”
“我懂了。”沈青梧看着她,眼中满是痛惜和悔恨,“晚萤,是我不好。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就像他们逝去的时光。那些误解,那些隔阂,在这一刻,终于被坦诚的话语融化了。
车子驶入S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闪烁着,熟悉又陌生。
苏晚萤将车开到沈青梧离婚后租住的小区楼下。
“到了。”她说。
两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动。
“上去……喝杯水吗?”沈青梧犹豫着,发出了邀请。
苏晚萤沉默了片刻,然后解开了安全带。
“好。”
沈青梧的单身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室一厅,充满了独居男人的气息。苏晚萤环顾四周,在书架上,她看到了他们以前的合影。照片里,两个人都笑得灿烂。
沈青梧倒了水递给她,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
“这一路……辛苦你了。”
“还好。”苏晚萤捧着水杯,低头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
“晚萤,”沈青梧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话,“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苏晚萤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里,是她熟悉的紧张和期待。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了水杯,走到阳台。沈青梧跟了过去。
阳台上种着几盆绿植,长势很好。苏晚萤认出来,那是她以前最喜欢的绿萝和吊兰。
“回不去了。”她轻声说。
沈青梧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过去那些因为误会和不成熟犯下的错,都已经发生了,我们不可能当它不存在。”苏晚萤转过身,迎上他失落的目光,眼神却清澈而坚定,“但是,我们可以有新的开始。”
沈青梧愣住了,一时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苏晚萤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仿佛冰雪初融,万物复苏。
“我的意思是,沈青梧先生,”她朝他伸出手,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你好,我叫苏晚萤。我们,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
沈青梧怔怔地看着她伸出的手,然后,他笑了。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太久。
“好。”他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说,“苏晚萤,你好。我是沈青梧。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也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
一周后,苏晚萤拉着行李箱,搬进了沈青梧的公寓。
一个月后,他们拿着户口本,走进了民政局。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本崭新的红本。
阳光下,上面的“结婚证”三个字,闪闪发光。
陆泽宇因为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泽宇集团也随之宣告破产。城西的项目,最终由沈青梧所在的设计院凭借出色的方案公平竞得。沈青梧因为在此事中的冷静处理和坚守原则,受到了院里的嘉奖,并被提拔为设计部的副主任。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沈青梧不再沉默,他会主动和苏晚萤分享工作中的烦恼,也会在她不开心时,笨拙地讲笑话逗她。
苏晚萤也收起了自己的骄傲和疏离,她学会了在他疲惫时给他一个拥抱,在他遇到困难时,坚定地告诉他“别怕,有我”。
他们像两个重新学习如何去爱的学生,小心翼翼地,却又满怀真诚地,经营着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
某个周末的下午,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沈青梧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丝绒盒子。
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他们原来的婚戒。他又打开另一个,里面是一对款式更简洁,却同样闪亮的新对戒。
“晚萤,”他拿起那枚新的女戒,单膝跪地,认真地看着她,“以前,我没给过你一个像样的求婚。今天,我想补上。苏`晚萤女士,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苏晚萤看着他笨拙又真诚的样子,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沈青梧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崭新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然后,苏晚萤也拿起那枚男戒,为他戴上。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拂动着窗帘。电视里电影的情节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还是最初的那一个。
他们都明白,复婚,不是简单地回到过去,而是在经历了失去和成长之后,选择与同一个人,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这一次,他们将用信任、沟通和不渝的爱,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再也不会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