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魂魄困于玉佩,看状元夫君和姐姐恩爱,重生后大婚上让他俩身败
发布时间:2025-08-24 18:57 浏览量:2
我死后,魂魄困于夫君的玉佩。他日日摩挲,夜夜低语,诉说着对姐姐的爱意。
恨意如毒火,烧灼着我虚无的魂体。陆修远,当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我的夫君。简柔,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他们一个用我的嫁妆铺就青云路,一个用我的信任织成催命网,最后联手灌下毒酒,将我简家满门抄斩。
我在那方小小的龙纹玉佩里,看着他们享受着我简家的万贯家财,看着他们在我父母的灵位前翻云覆雨,看着他们收养了我的孩子,却教他叫简柔“母亲”。
我的孩子……我的阿念,被他们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最终为争风吃醋与人斗殴,死在了街头。
那一刻,焚心的恨意终于冲破了玉佩的禁锢。眼前一片血红,意识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
“小姐,醒醒!吉时快到了!”
猛然睁眼,刺眼的红占据了整个视野。身下是铺着鸳鸯戏水锦被的婚床,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龙涎香。
我身上穿着的,是那件亲手绣了半年的凤冠霞帔。
贴身丫鬟春桃见我醒来,松了口气:“小姐可是魇着了?满头的汗,快,喝口安神茶,新郎官的迎亲队伍就快到门口了。”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着铜镜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十七岁的简宁,眉眼间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娇憨,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今天,是我嫁给陆修远的大喜之日。
也是我简家覆灭的开端。
我回来了。带着一缕淬满了地狱业火的残魂,回到了十七岁这一年。
“水。”我的嗓子干得像要冒烟,声音沙哑得厉害。
春桃连忙递过茶杯。我一口饮尽,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我心头的火焰。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春桃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镜中的我,凤冠歪斜,眼神却冰冷如刀。我抬手,缓缓扶正头上的金凤衔珠冠。
上一世,我满心欢喜地嫁给他,以为觅得良人。我掏空家底,助他结交权贵,为他打点门路,让他从一个寒门学子,一路高升,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
而他,在我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便与简柔合谋,给我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将我简家连根拔起。
真是好一对郎情妾意,好一双人面兽心的狗男女。
迎亲的唢呐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春桃急得团团转:“小姐,快盖上盖头吧,迎亲的队伍到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不急。”
我这一生,不会再为任何人蒙上双眼。
“春桃,去,把我压箱底的那件墨绿色常服取来。”
“小姐!”春桃大惊失色,“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怎么能穿那种颜色?”
“去拿。”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春桃被我的眼神吓到,不敢再多言,连忙从箱底翻出那件衣服。我褪下繁复的嫁衣,换上那身利落的墨绿劲装,将长发用一根木簪高高束起。镜中的少女,眼神凌厉,再无半分柔弱。
前厅,我的父亲,江南首富简振雄,正满面红光地招待着宾客。陆修远穿着大红喜袍,身姿挺拔,正与宾客们谈笑风生,接受着众人的道贺。
他长得确实很好看,剑眉星目,温文尔雅,也难怪前世的我会对他一见倾心。
可惜,这副好皮囊下,藏着一颗烂到流脓的心。
简柔穿着一身粉色衣裙,娇俏地站在陆修远身边,不时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偷看他,扮演着一个为妹妹高兴的“好姐姐”。
众人都在奇怪新娘子为何迟迟不出现时,我提着裙摆,一步一步,从后堂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
惊愕,不解,疑惑。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大堂中央,目光直视陆修远。
“简宁!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回去换上嫁衣!”父亲又惊又怒,压低声音呵斥道。
陆修远也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换上温柔的表情:“阿宁,别胡闹了,快去换衣服,宾客们都等着呢。”
“胡闹?”我冷笑一声,“陆修远,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疯了!婚书已下,聘礼已收,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
“父亲,”我转向他,眼神坚定,“女儿今天就是死,也绝不嫁给这个狼心狗肺之人!”
“阿宁,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陆修远一脸痛心疾首,演得情真意切,“是不是谁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简柔也假惺惺地过来拉我的手:“妹妹,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样会让陆郎很难堪的。”
陆郎?叫得真亲热。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姐姐,你这么关心我的婚事,不如,这新娘子你来当?”
简柔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陆修远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我环视四周,朗声道:“各位来宾,今日请大家来,不是为了见证我的婚事,而是为了揭穿一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我从袖中拿出一沓信件,高高举起:“这里,是陆修远与我姐姐简柔的通信!字字句句,皆是情话,他们早已私定终身,却为了我简家的钱财,合谋演了这么一出戏!”
这些信,是我死后困在玉佩里,亲眼看着简柔一遍遍拿出来回味时,记下的。我重生后,凭着记忆,模仿他们的笔迹,伪造了这一沓“证据”。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在此刻,将这两个人钉在耻辱柱上。
陆修远脸色剧变:“你胡说!我与柔儿清清白白,何来私情!”
简柔也哭得梨花带雨:“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不能这么污蔑我啊!”
“污蔑?”我冷笑,将信扔在地上,“白纸黑字,是不是你们的笔迹,找个先生来一看便知!”
父亲将信将疑地捡起一封信,越看脸色越沉。他虽是商人,但也读过书,对自己女儿和未来女婿的笔迹再熟悉不过。
这信上的笔迹,与他们平时所写,一模一样!
“逆女!畜生!”简振雄气得发抖,他分不清是在骂我,还是在骂简柔。
宾客们议论纷纷,对着陆修远和简柔指指点点。一个贪图富贵,一个勾引妹夫,这简直是伤风败俗!
陆修远知道,他苦心经营的君子形象,在这一刻,已经毁于一旦。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有伪装的温柔,只剩下淬毒般的怨恨。
“简宁,你很好。”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既然不愿嫁,我陆修远也绝不强求!今日之辱,我记下了!”
说罢,他猛地扯下胸前的大红花,狠狠摔在地上,拂袖而去。
简柔哭喊着“陆郎”,想要追上去,却被父亲一把抓住,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我简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来人,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一场本该喜庆的婚礼,变成了一场人尽皆知的闹剧。
我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只是第一步。
毁掉他们的名声,只是开胃小菜。我要的,是让他们像前世的我一样,尝尽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滋味,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风波过后,父亲把我叫到书房。
他疲惫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宁儿,你告诉爹,那些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伪造书信这种事,瞒不过精明了一辈子的父亲。
我跪在地上,没有隐瞒:“信是假的。但他们有私情,是真的。”
简振雄沉默了。他知道我的性子,若非被逼到绝路,绝不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在自己的婚礼上,毁掉自己和家族的名声。
“你姐姐她……”
“父亲,您只需要知道,女儿这么做,是在救整个简家。”我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陆修远,此人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绝非良配。若我今日嫁给他,不出三年,我简家必将家破人亡!”
重活一世,我不能解释我如何得知未来之事。但我坚定的眼神,和今日反常的举动,足以让父亲相信我话里的分量。
许久,他叹了口气:“罢了。你起来吧。既然你不愿,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只是……我们简家,算是彻底得罪了陆修远。”
“一个穷秀才而已,父亲何惧之有?”
“你不懂,”父亲摇了摇头,“我得到消息,今年的秋闱,主考官是吏部尚书王大人,而陆修远,曾是王大人的得意门生。他若高中,前途不可限量。到那时,要对付我们一个商贾之家,易如反掌。”
我当然知道。
前世,陆修远正是靠着王尚书这层关系,在秋闱中大放异彩,夺得头筹,从此平步青云。
“父亲,他没有那个机会了。”我平静地说。
我不仅要他身败名裂,还要断了他所有的路。
接下来的几天,我闭门不出,仔细梳理着前世的记忆。
陆修远的崛起,有两个关键节点。第一,是秋闱高中。第二,是献上治水策,得皇帝赏识。
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两个节点之前,将他彻底踩死。
秋闱在即,陆修远的名声虽然在本地臭了,但并不影响他参加科举。他唯一的依仗,就是他的才学。
或者说,是“偷来”的才学。
我记得很清楚,前世陆修远在秋闱上那篇惊艳四座的文章,题为《论河防疏》,其实是剽窃了一位名叫石清的老先生的作品。
那位石老先生,一生致力于研究水利,穷困潦倒,最终在秋闱放榜前,病死于城南的破庙里。陆修远曾假借求学之名,探望过石老先生数次,骗取了老先生的信任,将那份呕心沥血写成的《论河防疏》手稿骗到了手。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我带着春桃,换上男装,来到了城南的破庙。
庙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趴在破旧的木板上,一边咳嗽,一边就着昏暗的光线写着什么。
他就是石清。
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抬起头:“你们是什么人?”
我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石老先生,晚辈简安,慕名而来,想向您请教水利之事。”
石清打量了我一番,见我虽衣着普通,但气质不凡,便放下了戒心,叹了口气:“老朽一介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请教的。”
“先生万勿如此说。”我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和一个食盒,放在他面前,“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收下。另外,听闻先生耗费毕生心血,著成《论河-防疏》一文,晚辈斗胆,想拜读一二。”
石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你……你怎么知道?”
“晚辈曾听一位游学的友人提起,说江南有一位石清先生,乃当世治水大家。”
这当然是谎话。
石清看着眼前的银子和饭菜,犹豫了。他已经饿了两天,病也越来越重,若再没钱医治,恐怕真的时日无多。
“我……我的手稿,前几日被一个姓陆的年轻人借走了,说要拿去誊抄一份……”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陆姓年轻人?可是叫陆修远?”
石清惊讶地点点头:“你认识他?他说他是城中简家的准女婿,还说会帮我把这份疏奏呈给官府……”
“先生,您被骗了。”我打断他,“简家已经与陆修远退婚,此人品行不端,他拿走您的手稿,是想据为己有,当作他秋闱的敲门砖!”
石清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随即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我连忙扶住他,又递上一颗药丸:“先生息怒,身体要紧。您放心,陆修远的阴谋不会得逞。只是,还需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我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石清听完,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决绝。
“好!老朽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揭穿那个窃贼的真面目!”
安顿好石清,为他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我开始进行第二步计划。
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有足够分量,能让陆修远毫无翻身之力的帮手。
前世,陆修远得势后,打压了不少政敌,其中最惨的,莫过于当朝七皇子,宁王赵衍。
赵衍是先皇后所出,本是嫡子,却因生母早逝,在宫中备受冷落。他为人低调,不参与党争,却因为无意中撞破了陆修远和太子妃的私情,被陆修远设计陷害,冠以谋反之名,最终被一杯毒酒赐死。
而现在的赵衍,虽然不受宠,但手中还掌管着一支秘密力量——影卫。
影卫是皇帝的亲军,专司监察百官,权力极大。找到他,让他成为我的盟友,对付陆修远,易如反掌。
问题是,如何才能接近这位深居简出的王爷?
我记得,赵衍有一个秘密的爱好,他痴迷于前朝的机关术,时常会去京城最大的古玩市场“鬼市”淘宝。
我将家中的生意交给父亲打理,带着几个得力的护院,以采购药材为名,赶往京城。
鬼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集于此。
我让护院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根据前世的记忆,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卖旧木盒的摊子。摊主是个瞎眼的老头。
我拿起一个雕着复杂花纹的紫檀木盒,问道:“老丈,这盒子怎么卖?”
老头头也不抬:“识货的,给个价。不识货的,莫问。”
我将盒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鲁班锁,前世的我为了讨好赵衍,曾专门研究过。
我没有说话,双手开始飞快地在木盒上摸索,寻找机关的卡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咔哒”一声,木盒应声而开。
里面空空如也。
瞎眼老头猛地抬起头,“看”向我,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你是谁?”
“一个想和宁王殿下做生意的人。”我将盒子盖好,放回原处。
“王爷不见客。”
“你只需告诉他,我能帮他对付他最想对付的人。”
老头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的木牌,递给我:“三日后,城西,醉仙楼,天字号房。”
我接过木牌,转身离开。
我知道,我已经成功地引起了赵衍的注意。
三日后,我如约来到醉仙楼。
天字号房里,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背对着我,站在窗边。他身形修长,气质清冷,仅仅一个背影,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他就是赵衍。
“是你找我?”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听不出任何情绪。
“民女简宁,见过王爷。”我福了福身。
赵衍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怎样惊为天人的脸。剑眉入鬓,凤眸狭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他的俊美带着一种侵略性,眼神更是锐利如鹰,仿佛能看穿人心。
前世,我只在宁王府被抄家时,远远见过他一面。那时的他,形容枯槁,满眼死寂,与眼前的清贵王爷判若两人。
“你说的‘生意’,是什么?”他开门见山。
“扳倒陆修远。”我同样直接。
赵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arbre的诧异,随即恢复平静:“我与他,素无瓜葛。”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王爷难道不好奇,我一个江南商贾之女,为何会知道您,又为何要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
赵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强作镇定,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锦囊递了过去:“这里面,是陆修远未来会做的三件事。第一件,便是今年的秋闱。他会以一篇《论河防疏》高中榜首。王爷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这篇文章的真正作者,是城南破庙里一位名叫石清的老先生。”
赵衍接过锦囊,却没有打开。
“我凭什么信你?”
“王爷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证据。”我微微一笑,“秋闱放榜之日,真相自会揭晓。我只求王爷一件事,在陆修远被揭穿之后,保住石清老先生的性命。”
我心里清楚,以陆修远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事情败露,他第一个要灭口的就是石清。
赵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陆修远,和他背后的人,万劫不复。”我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背后的人,自然是指当朝太子。前世,陆修远正是投靠了太子,才敢那般肆无忌惮。而这一世,我要让他们主仆二人,一同下地狱。
赵衍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有点意思。成交。”
秋闱放榜那天,整个京城万人空巷。
我没有去看榜,因为结果早已注定。
果然,没过多久,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江南才子陆修远,以一篇《论河防疏》技惊四座,被主考官王尚书钦点为今科解元!
一时间,陆修远风光无两,各大府邸的请柬堆成了山。当初在婚礼上受到的屈辱,似乎都随着这场大胜烟消云散。
他甚至托人给我父亲带话,说只要我肯回去给他做小妾,他可以既往不咎。
我听完,只是冷笑。
让他飞得高一点,这样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
皇帝在金殿之上,亲自召见了新科的前三甲。
当陆修远慷慨激昂地陈述着自己的治水理念时,所有人都为他的才华所折服。
皇帝龙心大悦,正要开口封赏。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高呼:“陛下!草民有冤!”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大殿。
正是石清。
陆修远看到石清的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大胆刁民,竟敢擅闯金殿!”王尚书厉声呵斥。
石清没有理他,而是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的手稿,高高举过头顶:“陛下!新科解元陆修远所呈《论河防疏》,乃是剽窃老朽之作!这份,才是真正的手稿!”
此言一出,朝堂震动。
皇帝皱起了眉头:“呈上来。”
太监将手稿呈上。皇帝仔细比对了两篇文章,又看了看石清手稿上那陈旧的墨迹和纸张,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陆修远,你作何解释?”
陆修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本该病死在破庙里的老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陛下,学生……学生冤枉啊!此人定是受人指使,前来污蔑学生的!”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污蔑?”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宁王赵衍缓缓走出,手中拿着几张供词。
“父皇,儿臣已经查明。数月前,陆修远曾多次前往城南破庙,探望石清老先生,并于秋闱前十日,借走了《论河防疏》的手稿。这是庙里香客的证词。”
“此外,陆修远退婚的前未婚妻,简家大小姐简宁,亦可作证。是她发现了陆修远的阴谋,并出资为石老先生治病,才让他能活到今日,前来指证。”
赵衍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把重锤,一下下敲在陆修远的心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策划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那只黄雀,竟然会是当初被他抛弃的简宁,和那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宁王!
“不……不是的……”陆修远还想挣扎。
但皇帝已经不想再听。
“欺君罔上,窃取他人文章,品行败坏至此,枉为读书人!”皇帝勃然大怒,“来人!将陆修远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削去其功名,永不录用!”
陆修远像一滩烂泥,被侍卫拖了下去。被拖出大殿时,他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衍,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而赵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一场科举舞弊案,就此尘埃落定。
我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我转身离开,却在宫门口,被赵衍叫住。
“简小姐,请留步。”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夕阳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交易而已。”他淡淡地说,“不过,本王很好奇,你是如何预知他会剽窃这篇文章的?”
这是我无法解释的问题。
我只能低下头:“民女自有民女的渠道,还请王爷恕罪,无法告知。”
赵衍没有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陆修远背后的人是太子。你动了他的人,太子不会善罢甘休。你今后有何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看着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
“简小姐,可有兴趣,与本王做一笔更大的生意?”
我知道,他指的是对付太子的事。
这正是我想要的。
“愿闻其详。”
回到简家,父亲已经知道了京城发生的一切。他看着我,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一句:“宁儿,你长大了。”
而简柔,自从被关进柴房后,就一直绝食抗议。得知陆修远锒铛入狱,永无出头之日后,她彻底疯了。整日里在柴房里又哭又笑,嘴里念叨着“陆郎”,没过多久,就染上风寒,一病不起了。
我去看过她一次。
她躺在冰冷的草堆上,形容枯槁,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半分往日江南第一美人的模样。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怨毒的光芒,挣扎着想扑过来抓我。
“简宁!你这个毒妇!你毁了他!你毁了我们!”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论美貌,论才情,我哪样输给你?可爹爹从小就最疼你,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你!陆郎他明明爱的是我,若不是为了你家的钱,他怎么会娶你!”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所以,你们就合起伙来算计我,算计简家?”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简柔愣住了。
“你们灌我毒酒,杀我孩儿,夺我家产,将我父母的灵位置于脚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你……你在胡说什么?”简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姐姐,我回来了。从地狱里爬回来了。我所受的一切苦,会让你和陆修远,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简柔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她的疯病更重了。
我没有杀她。
我要让她活着,清醒地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将她珍视的一切,全部摧毁。
与赵衍的合作,进行得很顺利。
我利用前世的记忆,为他提供了许多太子党贪赃枉法的证据。而赵衍,则利用手中的影卫,将这些证据一一核实,再不动声色地递到皇帝的案头。
皇帝本就对太子结党营私的行为心存不满,如今证据确凿,更是龙颜大怒。
一时间,朝堂之上,风声鹤唳。太子一派的官员,接二连三地被罢黜、下狱。太子的权势,被大大削弱。
而我,则利用简家的财力,在京城开起了钱庄和绸缎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我不再是那个躲在深闺里,只知风花雪月的少女。我开始学习经商,学习权谋,学习如何在这吃人的世界里,保护自己和家人。
这天,我正在盘账,赵衍却突然到访。
他依旧是一身玄衣,神情冷峻。
“太子,要对你动手了。”他递给我一封密信。
我打开一看,是太子与江南织造孙大人的通信。信中说,要以“偷税漏税”的罪名,查抄我简家在京城的所有产业,断了我的财路。
“他倒是看得起我。”我将信纸放到烛火上烧掉,冷笑道。
“你打算怎么办?”赵衍问。
“他想查,就让他查。”我胸有成竹,“我简家的账,干干净净,不怕他查。不过,他既然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自然也要回敬一份。”
我看向赵衍:“王爷,可否借您的影卫一用?”
赵衍挑眉:“哦?”
“江南织造孙大人,有个爱好,喜欢收集前朝的古画。我恰好知道,他手中有一副失传已久的《江山社稷图》,乃是前朝谋逆的安王所画。画的背面,藏着一份前朝的藏宝图。”
这当然不是我知道的。这是前世,陆修余扳倒孙大人时,用的手段。
如今,我不过是借花献佛。
赵衍的眼睛亮了。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幅画那么简单。私藏谋逆之物,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简小姐,真是让本王一次又一次地刮目相看。”他深深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三天后,就在孙大人带着官兵,气势汹汹地前来查封我的店铺时,一队影卫从天而降,直接冲进了孙府,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他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那副《江山社稷图》。
人赃并获。
孙大人当场吓瘫在地。
太子一派,又失一员大将。
而我简家的店铺,因为账目清晰,毫无问题,反倒因为这次“被冤枉”,博得了不少同情,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太子在东宫里气得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他知道,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赵衍的影子。
两位皇子之间的斗争,彻底摆上了台面。
而我,简宁,一个来自江南的商贾之女,成了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搅动风云的人。
与太子的斗争,持续了整整两年。
这两年里,我与赵衍联手,一明一暗,将太子党羽剪除殆尽。
太子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渐渐失去了皇帝的宠信,最终因在宫宴上行巫蛊之术诅咒皇帝,被废黜,终身圈禁于宗人府。
尘埃落定那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我站在廊下,看着满天飞雪,心中一片空茫。
大仇得报,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前世的惨烈,今生的算计,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纠缠着我。
“在想什么?”
一个温暖的狐裘披在我身上,隔绝了风雪的寒意。
我回头,对上赵衍深邃的眼眸。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不受宠的七皇子。太子被废后,皇帝对他日益倚重,如今朝中上下,谁都知道,宁王赵衍,将会是未来的储君。
“在想,接下来该做什么。”我轻声说。
“嫁给我。”
我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简宁,这两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我知你心中有恨,有不甘。但如今,尘埃落定,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
“嫁给你?”我自嘲地笑了笑,“王爷,您别忘了,我只是个商人。您的王妃,应该是名门贵女,而不是我这种浑身沾满铜臭和阴谋的人。”
“在我心里,你比任何名门贵女都要好。”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暖,“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要你的未来。简宁,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抹化不开的温柔,冰封的心,似乎有了一丝裂缝。
重生以来,我以为我的世界只剩下复仇。可这个男人,却在我最黑暗的时候,像一束光,照了进来。
他从不问我的秘密,却无条件地信任我。
他欣赏我的手段,也心疼我的过往。
或许……我真的可以,再试一次?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
几天后,我去天牢,见了陆修远最后一面。
他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形容枯槁,早已没了当初状元郎的风采。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光亮,随即又化为刻骨的恨意。
“简宁……是你,都是你!”他嘶吼着,扑到牢门前,死死地抓住栏杆。
我平静地看着他:“是我。”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毁了我!”
“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吗?”我轻轻地问。
陆修远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
“我忘了告诉你,”我微微一笑,“我死后,魂魄就困在你送我的那块玉佩里。你和简柔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魔鬼……你是魔鬼!”他惊恐地后退,摔倒在地。
“不,”我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你们讨债的恶鬼。陆修远,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黄泉路上,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在等着你。”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他凄厉而绝望的惨叫。
走出天牢,阳光刺眼。
我抬头,眯起眼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心中那块压了整整两世的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
赵衍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他掀开车帘,对我伸出手。
“去哪儿?”我问。
“带你去看一个新的开始。”
我笑了,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马车缓缓驶向城外。
我知道,我的人生,也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这一次,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只有暖阳,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