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被抄家灭门,夫君要与我一同殉情,我连夜背着包袱跑了

发布时间:2025-09-09 08:54  浏览量:2

我曾是京城最令人艳羡的沈夫人,与夫君沈言举案齐眉,是人人称颂的佳偶。

直到一夕之间,大厦倾颓,抄家灭顶。

火光冲天之夜,他紧握我的手,眼含热泪:“夫人,今生缘尽,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我泪眼婆娑,深情应允:“好,生同衾,死同穴。”

然后,我转身就背着装满细软的包袱,头也不回地跑了。

戏嘛,演完就散场,谁要真把命搭上?

三个月后,我在江南小镇隐姓埋名,开了间小茶铺,酱肘子配粗茶,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直到那天,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我的铺子,眉眼依旧俊逸非凡。

我那本该葬身火海的“亡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的酱汁,缓声道:

“老板娘,你看我像不像你走散了的……故人?”

01

江南梅雨时节,空气里总弥漫着挥不去的水汽。

我坐在自家茶铺里,慢条斯理地剥着刚炒熟的南瓜子。

铺子不大,只摆得下四张桌子,却收拾得干净利落,灶上煨着一壶新茶,茶香混着水汽,倒也别有风味。

这三个月来,我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比起在京中沈府那些锦衣玉食却提心吊胆的日子,眼下这般自食其力的平静,反倒让我夜里睡得踏实些。

“老板娘,来壶碧螺春。”

我应声起身,利落地沏茶送水。粗布衣裳穿惯了,倒比那些绫罗绸缎自在得多。只是掌心因终日操劳而新添的薄茧,偶尔还会提醒我,如今已是天壤之别的生活。

送走了客人,我正准备关门,却见王婆婆领着个人朝铺子走来。

“晓梦啊,快来看看,咱们镇上新搬来的邻居。”王婆婆嗓门洪亮,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我抬头望去,手中的茶壶差点摔在地上。

那人一袭青布长衫,身姿挺拔如松,眉眼如画,不是沈言又是谁?

他居然没死?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粗布头巾应该遮住了大半容貌,掌心的薄茧也与从前不同。

镇定,林晓梦,镇定。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稳。

“这位是沈言先生,也是个没了内人的,你说巧不巧?”王婆婆冲我挤眉弄眼,显然又想做媒。

沈言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似笑非笑:“姑娘贵姓?”

“姓林。”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林?”他向前一步,逼得我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真巧,我故去的夫人也姓林。”

我攥紧了衣袖,面上却强装镇定:“常见姓氏罢了。二位要喝茶吗?”

“正有此意。”沈言自顾自坐下,目光却不离我左右,“我看林姑娘好生面善,莫非从前见过?”

“不曾。”我转身去取茶叶,手心已经沁出薄汗。

王婆婆浑然不觉气氛诡异,还在那絮絮叨叨:“晓梦也是三个月前搬来的,你说你们是不是有缘?都是没了伴侣的人......”

我沏茶的手微微一抖,热水险些溅出来。这婆婆哪是在说媒,分明是在替我招魂。

沈言接过茶杯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背。我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他却神色自若地品起茶来。

“好茶。”他放下茶杯,目光如炬,“不知林姑娘从何处学得这般好手艺?”

“家传的。”我敷衍道,只盼他赶紧喝完走人。

谁知沈言不但不走,还要了一碟点心,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王婆婆见插不上话,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铺子里只剩下我和沈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姑娘一人经营这铺子,想必不易。”他突然开口。

“糊口而已。”

“我看不然。”沈言放下茶杯,声音压低了几分,“姑娘举止谈吐,不像寻常村姑,倒像是见过世面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先生说笑了,乡下人能见过什么世面。”

他忽然站起身,朝我走近。

我下意识后退,腰却抵在了灶台上。

沈言伸手自我颊边掠过,取下一片沾在那里的瓜子壳。

“姑娘连吃瓜子的模样,都像极了我那位夫人。”他语气平静,眼中却似有暗流涌动。

我攥紧了拳头,心知他已经认出了我。

三个月前那场大火中,我与他本该一同赴死,我却背着细软逃之夭夭。如今狭路相逢,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先生定是思念过度,看谁都像夫人了。”我勉强笑道,试图从他身旁溜走。

沈言却侧身挡住去路:“或许吧。不知林姑娘可否多与我讲讲此地风土?我也好尽快安顿下来。”

“我对此地也不熟悉。”我低头道,“天色不早,我要关门了。”

沈言这才让开路,我如蒙大赦,赶紧上门板。他从门外道:“那就明日再来叨扰。”

我靠在门板上,心跳如擂鼓。明日?只怕往后的日子,再难安宁了。

收拾妥当后,我从后门离开。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我撑起油纸伞,踩着青石板路往家走。

转过巷口,却见一人撑伞立在蒙蒙细雨中,身形熟悉得让我心惊。

沈言就站在我家院门外,见到我,唇角勾起一抹笑:“原来林姑娘住在隔壁?真是巧了。”

我愣在原地,看他推开邻院的门,转身对我道:“今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关照。”

雨声淅沥,他的笑容在烟雨中显得模糊不清。我知道,这场重逢绝非巧合。

沈言成了我的邻居,这事儿像块石头投进我心里那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水,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接下来几日,他果真如所言,日日来我的茶铺“叨扰”。不吵不闹,只占着临窗那张桌子,一壶茶,几样点心,能坐上大半天。

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像审视,又像单纯的观察,搅得我心神不宁。

“林姑娘这茶,似是闽地做法?”这日,他抿了口我刚沏好的铁观音,忽然开口。

我心头一紧。这烘焙的手艺确是在沈府时,特意为迎合他口味,花重金请闽地师傅学的。当时只觉多一技傍身总无坏处,谁知成了今日破绽。

“过路的商队教的,胡乱学着做,先生将就喝罢。”我转身去擦拭本就干净的柜台,避开了他的视线。

“是么?”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那商队师傅手艺倒精,与我在京中常喝的几乎无二。”

我捏着抹布的手指微微发白。

京中。他故意提京中。

这三年来,我活得像个影子,活在另一个女人的名姓和命运里。

那时我还叫碧荷,是苏府大小姐苏婉柔的贴身丫鬟。赐婚的圣旨送到府上时,阖府上下本该欢天喜地,只因未来的姑爷是圣眷正浓的新贵沈言。

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小姐苏婉柔,那个从小被养在深闺、读多了才子佳人话本子的娇娇女,竟留下一封书信,与一个穷书生私奔了。信上说,她不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传闻中还手段狠戾的武夫,她要为自己活一次。

她活得洒脱了,却将整个苏府架在了火上烤。抗旨悔婚,欺君之罪,那是要掉脑袋的!

老爷夫人急得一夜白头。我被叫到正堂时,屋内气压低得骇人。夫人哭肿了眼,老爷脸色铁青,地上是摔碎的茶盏碎片。

“抬起头来。”老爷的声音嘶哑。

我依言抬头,心快跳出嗓子眼。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若论罪,我首当其冲。

老爷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逡巡,良久,猛地一拍桌子,下了决心:“就让她替!”

夫人惊得忘了哭:“老爷?!”

“身形有七八分像,年岁也相仿。仔细教教规矩,再打点好上下,未必不能成!”老爷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狠厉,“碧荷,你听着,从现在起,你就是苏婉柔。嫁过去,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若不答应,或是露了馅……”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懂。知道了这秘密,若不从,只有死路一条。

我没有选择。蝼蚁尚且贪生。

于是,我成了苏婉柔。学着她的步态,模仿她的声线,背诵她的喜好和过往。三个月后,一顶花轿将我抬进了沈府。

喜烛高燃,盖头掀开那一刻,我对上沈言深邃的眼眸。他生得极好,眉目如画,却自带一股沙场淬炼出的冷冽气场。我的心凉了半截,几乎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拆穿,血溅婚房。

可他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夫人辛苦了”,便再无他话。

此后三年,我活得如履薄冰。沈言待我算得上相敬如宾,物质从未短缺,甚至称得上优渥。

他也会在外人面前做足恩爱夫妻的戏码,赠我首饰,为我夹菜,护我周全。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需要一位家世清白、不涉党争的妻子,来安皇帝的心,来挡外面的窥探。而我,恰好填补了这个位置。

我谨记自己的身份,深居简出,少言寡语,将“苏婉柔”扮演得滴水不漏。

唯有夜深人静时,摸着枕下藏着的银票细软,才感到一丝安心——那是我为自己留的退路。

果然,风云突变。沈言权势太盛,引来帝王猜忌,一纸诏书,抄家问罪。

那晚,他捧着我的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绝望:“婉柔,跟我一起走吧,免受流离折辱。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火光映在他眼底,炽热又疯狂。

我望着他,落下两行清泪,用力点头,情真意切:“好,生同衾,死同穴。”

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流放之路九死一生,殉情更是愚不可及。

他沈言败了,可我林晓梦(我早已在心里为自己改了名)的人生,不能就此陪葬。

于是,大火燃起时,我背着沉甸甸的细软,毫不犹豫地转身,消失在浓烟与夜色里。

……

“林姑娘?”沈言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拽出。

我回神,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柜台前,正探究地看着我:“想什么如此出神?”

“没什么。”我垂下眼,“只是在想,先生的茶凉了,要不要续上热水。”

他沉默片刻,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凉了也好,别有一番滋味。”

就像有些人,看似温顺,内里却截然不同。他没说出口,但我听懂了弦外之音。

他放下茶钱,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手心一片冰凉。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了。

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几天。这日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晓梦!晓梦!不好了!你家铺子走水了!”是王婆婆的声音,尖利焦急。

我心头猛地一沉,披上外衣就冲了出去。远远便看见茶铺方向冒着黑烟,火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格外刺眼。

左邻右舍都已起来,正提着水桶木盆奔走救火。我脑子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得,冲上前接过一桶水就往火里泼。

那火主要烧的是门面和堆在门口的干柴,幸好发现得早,扑救得及时,火势很快被控制下来。但铺门和临近的桌椅已被烧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和水汽。

我站在一片狼藉中,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汗水,手脚都在发软。

王婆婆搂住我的肩,连声安慰:“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东西坏了还能再置办!”

我木然地点头,向四周帮忙的乡邻道谢。目光扫过人群,却瞥见斜对面开茶摊的赵三正倚在自家门框上,嘴角挂着一丝未来得及收起的幸灾乐祸。

见我看去,他非但不躲,反而阴阳怪气地扬声道:“啧啧,一个外乡来的女人家,非要学人开什么铺子,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吧?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我就说女人家不安于室,迟早要惹祸上身!”

众人神色各异,却没人出声驳他。赵三在这镇上住了几十年,他的茶摊生意自我来了后确实差了不少,平日就没少说酸话。

我盯着他,火气混着后怕蹭地窜上头顶,正要开口,一个声音却先我一步响起。

“赵老板这话有趣。”沈言不知何时到的,他站在人群外,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压人的气势,“走水乃是意外,与东家是男是女有何干系?莫非赵老板知道些什么内情?”

他缓步走来,身上还穿着中衣,外袍只是随意披着,显然也是匆忙赶来。脸上沾着几点烟灰,眼神却清亮锐利,直直射向赵三。

赵三被他看得发毛,梗着脖子道:“我、我能知道什么内情!沈先生可别血口喷人!”

“哦?那我方才怎么好像看见,火刚起时,有人从晓梦茶铺后巷慌里慌张地跑开呢?”沈言语气平淡,却像丢下一块巨石。

众人哗然,目光齐刷刷投向赵三。

赵三脸色瞬间白了:“你、你胡说!我一直在家里睡觉!”

“我并未说那人是赵老板,赵老板何必急着对号入座?”沈言挑眉。

赵三顿时语塞,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缩回了屋里。

沈言不再理他,走到我面前,眉头微蹙:“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着被熏黑的门脸,心里堵得难受。这铺子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一砖一瓦都系着我的心血。

“报官吧。”沈言道。

“没用的。”我哑声道,“无凭无据,官差来了最多记录一下,不会为这种小事费心查证。”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扯出一个苦笑,“收拾干净,重新开张。”

总不能如了赵三的愿。

乡邻们又安慰几句,渐渐散了。王婆婆也被家人劝了回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我,以及站在一旁的沈言。

晨光熹微中,他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忽然叹了口气,脱下外袍递过来:“披上吧,当心着凉。”

我愣住,没接。

他不由分说地将还带着体温的袍子披在我肩上,然后弯腰,开始动手收拾烧焦的木料。

“你……”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邻居帮忙,不是应当的么?”他头也不抬,动作却利落,“早点收拾完,你好早点重新开张。”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难言。

收拾停当已是日上三竿。我身心俱疲,向沈言道了谢,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他也跟在一旁,沉默地陪着我。

走到我家院门口,我停下脚步,低声道:“今日多谢你。”

“举手之劳。”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只是……你一向都如此要强?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怔了怔,下意识道:“不然呢?指望别人吗?”

他眸色似乎暗了暗,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隔壁院子。

那一整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赵三的恶意、铺子的损失、沈言的态度……种种事情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在心口。

一股恶气盘桓在胸间,越积越浓。

入夜,我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帐顶。赵三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和铺子的焦黑模样在眼前交替闪现。

指望别人主持公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谁又曾真正给过我公道?

我爹没有,人牙子没有,苏府没有,沈府没有,这世道更没有!

凭什么?

一股狠劲猛地窜上心头。我翻身坐起,眼神在黑暗中一片冰冷。

既然没人给,那我就自己讨!

夜凉如水。我换上一身深色粗布衣裳,用布巾包了头脸,悄无声息地溜出后院。

赵三家住在镇子另一头,有个独立的小院。我早前留意过,他院墙不高,靠墙还堆着些杂物。镇上人歇得早,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

我屏住呼吸,绕到赵三家后院墙外,利落地踩着杂物翻墙而入,落地无声。

院子里散乱地放着些制茶的家伙什,一股劣质茶叶的味儿。正屋黑着灯,鼾声如雷。偏房是灶间,门虚掩着。

我闪身进去,借着月光打量。角落里堆着不少麻袋,装的似乎是明日要用的木炭。

心下一动,我扯过几张引火用的废纸,塞进炭堆深处,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并非要放火烧他家房子——那会殃及无辜,罪孽太大。我只想给他点教训,让他也尝尝心血被毁的滋味。

吹亮火折,正要凑近那堆废纸,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和哼小调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猛地吹熄火折,缩身躲到灶台后的阴影里,心脏怦怦直跳。

是赵三!他竟这么晚才从外面回来?听声音像是喝了酒,脚步虚浮。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推开院门,却没进正屋,反而朝着灶间走来!

我暗叫不好,缩紧身体,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棍——那是我带来防身的。

灶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赵三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一股酒臭气扑面而来。他摸索着似乎想找水喝,跌跌撞撞地朝里走。

眼看就要踩到我藏身之处,我咬紧牙关,正欲先发制人——

突然,窗外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瓦片落地碎裂的声音。

“谁?!”赵三的酒瞬间醒了一半,猛地转身朝院外吼了一声,也顾不上喝水了,踉跄着冲出去查看。

机会!

我立刻从藏身处跃出,飞快地将灶台旁一小堆干柴踢到炭袋旁,迅速引燃,然后看准时机,像猫一样从另一侧窗口敏捷地翻了出去,落地后毫不停留,借着夜色掩护,飞快地逃离。

身后隐约传来赵三的惊呼和叫骂,还有邻居被惊动的声响。

我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镇子边缘的小河边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回头望去,赵三家方向并无火光冲天,只有些嘈杂人声,想来那点火苗很快就被发现了。

虽未成事,但惊了他一场,也算出了口恶气。

正平复着呼吸,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握紧短棍。

月光下,沈言负手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神情莫测地看着我。

“林姑娘,”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好巧。”

我心脏几乎停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到了多少?

“睡不着,出来走走。”我强作镇定,将短棍往袖子里缩了缩。

“是么?”他踱步走近,目光落在我还沾着灶灰的衣摆和鞋底,又扫过我紧攥的右手(那里还捏着火折子),唇角似乎勾了一下,“姑娘这夜散步,倒是别致。”

我哑口无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当场被逮住,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可笑。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我们就这样在寂静的河岸边对峙着。夜风吹过,带来河水微腥的气息和远处隐约的嘈杂。

半晌,他忽然叹了口气,那口气里竟带着一丝……无奈?

“下手不够狠,痕迹也处理得不干净。”他冷不丁地评价道,“若是我,会连他明日要卖的茶叶一并泼湿,或是往他水缸里撒一把巴豆。”

我彻底愣住,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他在……教我如何使坏?

月光落在他脸上,他的表情很奇怪,不像责备,不像嘲讽,倒像是……觉得有趣?

“你……”

“走吧。”他打断我,转身示意我跟上,“再待下去,若被人发现,你就真说不清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他走得不算快,似乎刻意在等我。

一路无话。直到看见两家院门,我低声道:“今晚……”

“今晚月色不错,我出来赏月,碰巧遇到林姑娘也在散步。”他头也不回,声音平静无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推开自家院门前,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半张脸,淡淡道:“只是没想到,兔子急了不但会咬人,还会纵火。”

语气里,竟似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说完,他便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我独自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摸着袖中冰凉的火折子,心头一片混乱。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