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第一才子,向我提出和离时,我弱弱道:我不识字,夫君帮我写吧
发布时间:2025-09-05 20:46 浏览量:2
第一章:红烛垂泪
陈砚的砚台“咔”地磕在桌角,溅出的墨汁污了半幅婚书。
我捧着茶盏的手一抖,青瓷盏磕在案上,茶水泼湿了他的月白衫角。
“晚晴,”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和离吧。”
红烛在妆台上跳了两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望着他腰间那枚我亲手绣的并蒂莲香囊,突然想起三年前雪夜——他裹着染血的披风撞开我家破门,怀里还揣着半块烤红薯:“姑娘,要跟我走吗?我虽穷,但能给你读书。”
那时我蹲在灶前添柴,闻言抬头,看见他眉骨上结着的冰碴,还有眼里烧得旺旺的火。
“我……我不识字。”我声音发颤。
他却笑了,将红薯塞进我手里:“我教你。”
后来他果真教我。在漏雨的茅屋里,他执著我的手在沙地上画“人”字;在飘雪的梅树下,他为我抄《诗经》,墨香混着梅香落进我发间。他说:“晚晴,你若识字,便是这世上最明亮的星子。”
可如今,他却说要和离。
“为何?”我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掌心。
他别过脸,望着窗外那株老梅——我们成亲时栽的,如今已开得正好。“我昨日去参加诗会,听见有人议论……”他顿了顿,“说你当年在破庙里,是跟着个游方道士学的字。”
我浑身一震。三年前那个雪夜,我确实躲在破庙里,跟着个疯癫老道士抄了半本《千字文》。可陈砚教我时,我从未提过这段过往。
“他们说……”他声音更低,“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孤女,是哪个落魄官宦的女儿,藏着心思接近我。”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泛红的眼尾。他眼里有失望,有挣扎,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痛楚。
“晚晴,”他伸手抚我鬓角,“我信你。可我娘说……”
“你娘?”我打断他,“你娘昨日才说,说我煮的莲子羹最合她胃口。”
他喉结动了动,避开我的目光:“她今日又咳了,咳得枕头都红了。”
我心里一沉。婆婆的咳疾是从上月开始的,我熬了半个月的枇杷膏,她却总说“不碍事”。
“她嫌我没根基。”陈砚突然说,“嫌我娶了个不识字的村妇,丢了陈家的脸。”
我望着他腰间那枚香囊,针脚歪歪扭扭——那是我第一次学女红时缝的。他当时说:“针脚歪点好,像你,不刻意,最可爱。”
“我不识字。”我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梅瓣上的雪,“夫君若嫌我,写了和离书,我便走。”
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你说什么?”
“我识不得几个字,”我低头绞着衣角,“夫君是第一才子,帮我写吧。”
第二章:沙地上的“人”字
陈砚的笔尖悬在纸上,抖得厉害。
我坐在他对面,望着他案头的《论语》,书页间夹着我去年夹的干桃花。那时他说:“你看这桃,开得再艳,若没根,风一吹就散了。”
“晚晴,”他突然放下笔,“你当真不识字?”
我将脸埋进袖中,声音闷闷的:“七岁那年,爹被官兵抓了壮丁,我跟着逃荒。半道上遇见个老道士,他说‘女娃子读什么书’,便把我丢在破庙里。我捡了半块炭,在墙上画‘人’字,画了三百遍,才记住。”
他呼吸一滞。
“后来你救我那晚,”我抬头看他,“我躲在供桌下,看见你写的‘陈砚’二字。墨色饱满,笔锋有力……我就想,若能跟着你学,该多好。”
他从袖中摸出个布包,展开是叠泛黄的纸——全是我在他书房外偷瞧时,趁他不在抄的《诗经》。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画都浸着心血。
“你早就会了?”他声音发哑。
我点头:“你教我时,我总装着记不住。怕……怕你嫌我笨。”
他突然笑了,眼尾泛红:“傻姑娘。”
他将我拉近,指尖抚过我眉骨:“我嫌你什么?嫌你煮的粥太稠?嫌你纳的鞋底太松?还是嫌你在我生病时,守了我三日三夜?”
我摇头,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晚晴,”他将我搂进怀里,“是陈家对不起你。我娘她……”
“别说。”我打断他,“我只要你。”
他捧起我的脸,拇指抹去我眼泪:“和离书我不写。”他将那叠抄写的《诗经》收进袖中,“明日我去祠堂,跪到我娘松口。”
我靠在他肩上,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窗外的梅瓣落进窗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第三章:祠堂的香灰
陈家祠堂的檀香熏得人头晕。
陈砚跪在最前头,青石板地凉得刺骨。我站在他身后,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手心全是汗。
“祖母,孙儿恳请您成全。”他声音发颤,“晚晴她虽不识字,却比任何人都懂我心。她陪我在破庙里熬过寒冬,在茅屋里教我种菊,在病榻前替我尝药……”
“够了!”族老重重敲了敲拐杖,“陈家世代书香,岂能娶个目不识丁的村妇?你爹泉下有知,如何瞑目?”
陈砚的脊背绷得更直:“我爹若在,定会护着她。”
“你爹当年娶的也是书香门第!”另一个族老冷笑,“如今你为了个野丫头,要毁了陈家的名声?”
我攥紧帕子,指甲掐进掌心。
“晚晴她……”陈砚突然转头看我,“她识字。”
祠堂里霎时安静。
族老们面面相觑。
“你……你说什么?”陈砚自己也愣住了。
我向前一步,对着牌位深深一揖:“民女林晚晴,确实识字。”
陈砚猛地站起来,抓住我手腕:“你早说过不识字!”
“我怕你嫌我。”我望着他泛红的眼,“怕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族老们交头接耳。
“既是如此,”最年长的族老捋了捋胡须,“陈砚,你需证明她当真识字。”
陈砚看向我,眼底是期待与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张纸——那是我昨夜趁他不注意,用他的笔写的。
“《关雎》。”我展开纸,“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陈砚的眼眶瞬间红了。
族老们凑过来看,纷纷点头:“字迹虽稚拙,倒也工整。”“能背《关雎》,也算识得些字。”
“那便……”族老顿了顿,“准了。”
陈砚突然将我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
“晚晴,”他声音哽咽,“我再也不瞒你了。”
我拍着他后背,望着祠堂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第四章:梅树下的承诺
那夜,陈砚在梅树下摆了坛酒。
“晚晴,”他倒了两杯,“我娘昨日还骂我,说‘你娶个会写字的村妇,是想气死我吗’。”
我将酒盏递给他:“今日祠堂里,她看我的眼神软了些。”
他喝了口酒,皱起眉:“难喝。”
“是你自己不会挑酒。”我笑着戳他额头,“上个月你说要学酿酒,结果酸得能腌黄瓜。”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心口:“晚晴,我娘说,若你真能写《女诫》,便准我们搬出去住。”
“《女诫》?”我挑眉,“那有何难?”
他眼睛一亮:“你应下了?”
“应下。”我靠在他肩上,“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教我。”我仰头看他,“教我写《女诫》,教我认更多的字,教我……”我顿了顿,“教我如何做一个,配得上陈砚妻子的林晚晴。”
他突然吻了我。梅香混着酒香落进我嘴里,甜得像我们初遇时的那个雪夜。
“晚晴,”他声音沙哑,“你早已是我的妻子。”
月光漫过梅枝,落在我们脚边。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两下,敲得人心安。
第五章:新茶与旧帕
搬离陈家老宅那天,婆婆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块旧帕子。
“晚晴,”她声音发颤,“这是我当年嫁你爹时,他送我的。”她将帕子塞进我手里,“擦擦眼泪。”
我接过帕子,摸到上面绣的并蒂莲——和我送陈砚的香囊一模一样。
“娘,”陈砚扶住她,“您身子不好,莫要送了。”
她摇摇头,望着我:“晚晴,以前是我糊涂。你煮的莲子羹,我喝了三年,早喝出甜味了。”
我鼻子一酸,将她拥进怀里。
“晚晴,”陈砚牵着我的手,“我们去江南吧。”
“江南?”
“嗯。”他指着远处的青山,“我听说苏州的梅花糕最好吃,无锡的惠山泉泡的茶最清甜。我们可以买个小院子,种梅,养鱼,你教我种菊,我教你写……”
“写《浮生六记》。”我接话。
他眼睛一亮:“对!《浮生六记》里的日子,多好。”
马车缓缓启动。我望着车外的梅树,落下最后一瓣花。
陈砚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发顶:“晚晴,往后年年岁岁,我都要和你一起看梅花。”
我靠在他怀里,摸出袖中那方旧帕子。帕角还沾着婆婆的眼泪,却也沾着陈砚的温度。
原来最好的日子,不是大富大贵,而是有个人愿意陪你从泥里爬起来,一起看遍人间烟火。
而我,终于能告诉他——
我不识字的那三年,是为了等你。
如今我会识字了,要陪你写一辈子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