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驸马杀我皇弟篡位?一杯毒酒重生后,我转身嫁权臣,他悔疯了
发布时间:2025-09-05 14:23 浏览量:5
上一世因为喜欢裴之礼,我不顾身为公主的颜面,
对他百般纠缠,卑微到尘埃里。
后来他答应娶我,我以为是两情相悦。
直到他杀了皇弟篡位,搂着外室对匍匐在地的我轻蔑地说——
“温娆,过去我的屈辱迎合,都是为了今天。”
“没了公主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只是赐你一杯毒酒,已然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才知道,我错得多么离谱。
1、
“公主,今日可要裴大人留下?”
丫鬟小桃在我身边耳语,我抚着茶盏,隔着一层纱帘死死盯着裴之礼,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公主?公主?”
我回过神,扯唇冷笑,幽幽开口:“旁人都走了,裴大人为何还杵在那?是舍不得本宫这里的温柔乡了?”
裴之礼大抵是以为我在挑逗他,隐隐约约瞧见他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嫌恶神色,“公主不曾发话,臣不敢贸然离开。”
话虽守礼,语气却是漠然。
“哦,那你走吧。往后我没开口,你也不必特意留下。”
裴之礼愣了愣,虽有不解,但没有疑问出口,大抵这样正中他下怀,“是,臣告退。”
等人走后,小桃迫不及待地问我,“公主为何不让裴大人留下了?”
“不想留,便不留了。”我漫不经心道。
“可公主本就是为了裴大人才故意每日召见这些新臣,为此落得不少坏名声,说公主行为放浪,干涉朝政,为乱宫闱呢!”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如何管得了别人的嘴,不必太在意这些。”
小桃咬着唇,犹豫地开口,“奴婢觉得公主今日有些奇怪……”
“哦?如何奇怪?”
“往日公主最期待的就是每天见到裴大人,只要裴大人在,公主就面红耳热坐立难安,满是小女儿姿态。可方才,奴婢瞧着公主看那裴大人的眼神充满恨意,有些可怖……”
“公主莫非是见裴大人迟迟不回应您的心意,因爱生恨了?”
小桃天真关切的话语让我失笑,她又如何晓得今日是我重生回来后第一次见到裴之礼,那些剜心之痛的仇恨还历历在目,是以无法克制得住情绪。
只是这些都无法与人说,我淡淡道:“或许吧。反正今日瞧着他不太顺眼,也不那么喜欢了,往后对他无需再有例外。”
“公主当真不喜欢裴大人了?那往后还需要每日召见新臣吗?”
“见。如今外头都在传这批新臣都被我收买,自然要做实了这个名声,也该让朝堂那帮老东西有些危机感。”
小桃对这些似懂非懂,她只以为我是因为喜欢裴之礼,才故意每日召见这些人,打着为陛下挑选能人的旗号借机和裴之礼多些相处机会。
曾经我确实只是这般肤浅的,但历经一世生死变故,我知道人心险恶,这宫中危机四伏,皇帝幼小根基不稳,觊觎那个位子的人太多。
而今我绝不会再耽于儿女私情,我要保护皇弟,保住我顾氏的江山。
2、
“小桃,随我去看看陛下吧。”
前世自从心许裴之礼后,我眼里便容不得旁人,就连我这个手足至亲的弟弟都被我忽略,排到裴之礼后头去了。
现在想来,那时皇弟常有抱怨我不再爱他忽略他了,我只当是小孩子脾气,没当回事,实在惭愧。
“皇姐?!你怎么来啦?”
顾源原本闷闷不乐地在被太监逼着看奏折,瞧见我,立马开怀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朝我奔来,扑进我怀里。
如今顾源14岁,已然比我还高一些,这么冲撞过来,我都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从容接住他,被撞得站不稳,胸口闷疼。
但我还是温柔搂住他拍拍他的背,嗔怪道:“以后小力一些,我可经不住你这么撞。”
顾源立马推开一步,紧张兮兮地扒着我的肩,“没事吧?我撞疼皇姐了吗?”
“没事。”我温柔笑道,“今日可还好?我一进来就瞧见你愁眉苦脸的,是公务太多了?”
顾源乖巧道:“公务是有些多,但是还好,我能应付。就是最近好久没见到皇姐,想着皇姐日日只知道裴之礼,我就心情烦闷。”
这个弟弟啊……
我细细打量他的眉眼,稚嫩清秀,满眼都是对我的依恋。
成为帝王后,少不免要被磨灭掉纯良本性,但我的皇帝,自始至终对我的情感和维护都不曾有变,他始终将我当成最重要的人,胜过江山。
我让他好好当皇帝,他哪怕喜爱自由玩耍不善心计,也听话坐上这个对他来说格外难以驾驭的位置。
我喜爱裴之礼,他便一切以我的喜爱为先,哪怕明明发现了裴之礼的反心,为了我他也瞒下了,这才给了裴之礼后来篡位的机会。
到死他唯一放不下的都是我,他说:“皇姐,裴之礼实非良人,如今没了我撑腰,他必然不会善待你的,皇姐快逃吧……”
可我如何能逃?我犯了滔天罪孽,害死了自己的皇弟,葬送了顾家的江山,我哪有颜面独活?
我只恨,死之前没能手刃仇人……
“皇姐,你怎么了?”
顾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陪你一起用午膳。”
“真的?”顾源欣喜又疑惑,“皇姐今日怎的这么得闲?平日这会儿不都是在召见裴之礼吗?”
我笑着扶他去坐下,“旁人哪有你重要。”
“本来我是不待见那裴之礼的,觉得他抢走了皇姐,但现下我觉得那裴之礼实在不知好歹,皇姐看上他是他天大的福分,他竟然还不从!皇姐,不如我下一道诏书,命令他当你的驸马如何?”
“傻弟弟,你如今根基不稳,哪里能做逼人成婚的事落人口舌?别操心我啦,我对那裴之礼就是一时新鲜,如今已经不喜欢了。”
“当真?!你当真不喜欢他了?!”
“嗯,当初只是觉得他高中举人是个难得的才子,相貌也还不错,一时迷了心窍,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觉得不过尔尔,入不了我的眼。”
顾源分明十分高兴,却还故意老气横秋地拿乔:“确实,我一直就觉得那人一般,配不上我皇姐,若不是皇姐喜欢,我都懒得多给他一个眼神。”
这模样,鲜活可爱,于我而言,是失而复得的珍贵。
我强忍着眼泪,誓要护他一世周全。
3.
虽然对裴之礼已经无意,但每日召见新臣的行为仍是未断。
这批臣子也知晓我意欲为何,所以每每来此说的东西也都十分敷衍,他们都认为我就是个荒唐的草包公主而已。
但今日,我细细盘问了他们许多关于朝堂的政事。
既然这一世要护住顾源,那自然不能像从前一样,只管将他扶上皇位就撒手不管。
我也需要了解透彻这宫里宫外之事,分清楚敌我。
几人看出我的转变,都正色了许多,大抵心中多有猜疑,但不敢冒问。
会话结束后,他们同往常一样准时离开,裴之礼昨日得了我的口风,也作势直接走人。
在他们都转身的时候,我忽然开口:“宋大人,且留一步。”
众人的步伐皆停住,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宋听禾,再看看裴之礼。
裴之礼也是有些惊愕,倒是宋听禾这个当事人,只是微微一顿后便平静回应,“公主,可有何事?”
“旁人先行离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宋大人说。”
待房门重新关上,我从撩开纱帘走出来,宋听禾乍然见到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微微一笑,“宋大人不必紧张,我留下宋大人,是有一事相求。”
“公主但说无妨。”
“我想请宋大人每日空出一个时辰,当我的老师。”
宋听禾蹙起眉,大抵是觉得荒诞,“什么?”
我暗暗打量他,此人现下不显山不露水,一时倒叫人忘了他和裴之礼是并列第一名高中的。
实在是当初因我喜爱裴之礼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八卦的主角总是更叫人刻骨铭心。
但我记得,太傅曾经提过,宋听禾的试卷完美程度是要略胜裴之礼一些的。
后来的时光里,朝堂里名声大震的有两人,一个裴之礼一个宋听禾,前者主要是因我的缘故,后者则是屡立奇功。
但那个时候我满心扑在裴之礼身上,并未在意其他,只知道是个厉害的人,官品还高于裴之礼一阶。
但后来有一天忽然辞官不干了,朝堂还掀起了一阵风浪,传言说他是不满皇帝总是偏心裴之礼这个驸马郎,分明宋听禾做的贡献更大,却还比不得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关系户。
听闻这些时我还不放在心上,理所当然的想,裴之礼是我的驸马,自然该多受些优待。
直到后来裴之礼篡位,我亦身亡,天下易主,朝堂变了天。
但死后我并未立马重生,我的灵魂迟迟飘荡在宫中跟着裴之礼,恨不得杀了他,结果有一天,宋听禾回来了。
众臣力拥他官复原职,我才亲眼瞧见他如何手腕了得,比裴之礼更加游刃有余把控朝中风云。
再后来,他杀了裴之礼。
大家都以为他也要篡位当皇帝。
熟料他却并没有这个想法,众人好奇,他却云淡风轻地说:“那个位子谁坐都一样,我只是看不顺眼踩着女人上位的人掌管天下罢了。”
最后,他随意扶持了一个遗孤上位,众人唏嘘,我亦心中震荡。
那是我死后,才真正了解到的宋听禾。
4、
现下看来,他的容色也不逊于裴之礼,甚至比裴之礼气质更加清绝一些,带着一丝威压的凌厉感,连我都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也是奇怪,若是看中皮囊才华,当初我怎么没喜欢上宋听禾呢?
大抵是先入为主,在此前我不曾经事,两人第一次参加宫宴的时候,我先是失足落水被裴之礼救起,太过俗套地一见倾心,以至于我自诩专一执拗,后来看到再优秀的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了。
“宋大人,我想请你当我的老师。”我又提了一遍。
“陛下年幼,很多事都需要人帮忙辅佐,我身为他的皇姐自是首当其冲,奈何我懂得不够,无法为他分忧,心中很不安稳。”
宋听禾眯了眯眼,语气怀疑,“公主的意思,是想代陛下执政?”
“并非是我执政,只是为陛下分忧。这宫中惦记我们姐弟性命的人多了去了,保护陛下,也是保护我自己。”
“我知道宋大人在担心什么,我对朝政本是毫无兴趣的,但,我一定要保护我的弟弟,我一定要他安稳地坐在这个位子上,我要我顾家的江山绝不会有易主的那天!”
大抵是我情绪忽然激荡,宋听禾愣了一下,复又恢复平淡。
“公主的意思我知晓了,有这个心的确是好事,但公主为何选我?裴大人不是更得公主倾心吗?”
“谁说他更得我倾心?我知道你们传信流言,一开始我确实以为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但相处下来觉得不过如此,当我的老师,他还不配。”
“虽你俩并列第一,但陛下的太傅说过了,你的才学优于他之上,既如此,我自是要找最优秀的人来做我的老师。”
宋听禾闻言默了几许。
我耐心等着,他忽然问:“若是我不同意呢?公主是否会像对裴大人那样,强硬地命令我?”
我知道宋听禾是不吃硬的,他这人看着心性淡漠,实则行为处事疯狂得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我温婉一笑,柔声道:“宋大人说笑了,传道授业就跟谈情说爱一样,将就的是你情我愿,你若不愿,我强行命令了,你也不会认真教导于我,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我只能耐心用诚意劝说大人,恳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
宋听禾神色古怪了一瞬,“这话听着倒是稀奇。”
我知他何意,曾经我的确仗着公主的身份行事颇为嚣张恣意,喜欢裴之礼,但也不懂该如何循循善诱,只顾着心情想让他看着我,留在我身边。
他若不愿,我便会拿公主的名头压他,让他无法拒绝。
现在看来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可取,大抵也是因为如此才被他记恨上了。
原先我不理解,他若始终都那般不情愿,不曾为我心动,为何会答应当我的驸马呢?
分明那个时候,我也是孤注一掷,询问他时都想着,他若不愿,我就放下了。
我还特意叮嘱了顾源,不要下旨逼他同我成亲,我也怕他记恨。
可他答应了,婚后也对我有温柔小意,我是真以为他爱上我了。
结果最后却给我致命一击,说来说去,都怪我用身份压了他,阻止了他娶心爱之人,我又何尝不冤枉。
或许,我本就是他想某朝篡位的垫脚石,只是他这戏演得太好,枕边多年我都没看出他的反心。
思及此,我有些心累,叹息一声道:“宋大人,此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若你的本心是效忠朝廷和陛下,那我的想法便是与你一致,不掺杂别的东西。我只是,太害怕了……”
宋听禾淡淡看了我一眼,“公主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次日,我照旧召见诸位新臣,结束后大家要告退,我温声喊住宋听禾。
“宋大人今日可愿意留下?”
5、
在大家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宋听禾没什么情绪的回道:“在下还有事。”
他倒是听进去我说过不会强留他的话,施施然离去。
但这样的场景连续多日后,难免流言满天飞了。
都说我水性杨花,如今已经不喜欢裴之礼,改喜欢宋听禾了。
还说宋听禾性子比裴之礼还要清高,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都不为所动。
这话自然也传到顾源耳里,这日我陪他批奏折,他却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看我一眼。
我无奈,“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源这才期期艾艾地开口:“皇姐当真是不喜欢裴大人,改喜欢宋大人了?”
我故意逗他,“怎么,你也觉得我是那水性杨花之人?”
顾源连忙摇头,“皇姐贵为公主,就算是三夫四侍也是应当的,能被皇姐喜欢都是他们的福气。我只是好奇,皇姐为何会又喜欢那宋大人了?”
我没正面回答喜欢不喜欢宋听禾,只道:“那宋大人难道不比裴大人优秀吗?我听闻太傅常常夸赞他呢。”
顾源闻言又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太傅说裴之礼虽然也优秀,但拘于书本理论,不如宋大人思维宽泛活络,富有谋略。”
“只是我听闻那宋听禾对皇姐并不恭敬,那裴之礼便是不欢喜皇姐,也会乖乖听从皇姐命令陪着皇姐,那宋听禾却不愿单独留下陪皇姐。”
“皇姐,可要我下旨命令他?”
“陛下,”我摸摸他的头,温柔正色道,“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能处理。而且我也并非是心悦宋大人,只是欣赏他的才华,想留他给我教授课业罢了。”
“那宋大人只是暂时繁忙,对我并没有不敬。另外,陛下要谨记,宋听禾此人,陛下可以重用,但也莫要得罪,知道了吗?”
顾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撇撇嘴嘟哝,“皇姐嘴硬,分明就是喜欢他。”
我:……
罢了,让旁人误会我喜欢他,比揣测其他用意强。
事情的转机在一日朝后,新臣们讲起某县水域上涨,洪灾泛滥之事。朝中都在为此事想办法。
而我听闻后,当即提出了一个治水之计。
大家听完都觉得是妙计可行,对我少了几分平日的敷衍,纷纷夸赞。
而我这日再询问宋听禾可愿留下时,他同意了。
旁人比我还意外,尤其是裴之礼,除了被我纠缠时,少见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但我不甚在意他,我的心思都在宋听禾身上。
屏退旁人,我迫不及待撩开帘子出来欣喜地对他道:“你终于答应了。”
宋听禾退开一步和我保持距离,“我只是好奇,公主如何会想得出这个治水的法子。”
我当然没有这样的本事,因为这个法子前世就是宋听禾提出来的,只是这次我先了他一步。
但这话肯定不能同他说,我故意道:“宋大人这是何意?是觉得我这样的草包公主不该有此思考吗?”
“臣没这个意思。”
话虽这么说,表情倒是不像否认。
6、
我掩唇轻笑,从帘后搬出一堆书摆在他面前,“宋大人瞧好了,平日里我也是没少学习,我说要为陛下分忧,并非嘴上空谈。是以想请宋大人教导我,也是真心实意。”
“这么多日了,想必宋大人也感受到我的诚意了。我确实尊重欣赏宋大人的才学,是以不会强迫,不然,我也不会每日这般卑微询问宋大人是否考虑好。”
他默了默,缓缓开口:“公主一介女流,如今本可以锦衣玉食享福就好,若没有掌权之意,何必执着朝政?”
“我说过了,天子之位只能是我的皇弟,我要做的只是辅佐他坐得更稳当。宋大人不必揣测良多,我和陛下的感情血浓于水,普天之下,只有我和他是能互相依靠信任的人。”
“我虽只是公主,但若想一辈子锦衣玉食身居高位,那陛下需得永远是陛下才行。若是有一天被不臣之子篡位,我们落得一个身首分离的下场,可就不好了。”
“都道公主耽于享乐,原来也有这般多的思虑。不过篡位这种事应当还是无人敢为。”
我不置可否,“还是警惕些的好。”
“那公主,难道就不怀疑我会是那不臣之子?”
“我相信宋大人。”
这句话我说得十分坚定,宋听禾的眼眸陡然一深。
沉默良久,终于松口,“公主若只是为了学习,那臣愿意每日空出一个时辰教习。”
我大为愉悦,连忙吩咐下去,往后除了宋听禾,其他人下朝都不必来见我了。
宋听禾问为什么,我笑着道:“既已经有了最好的,旁人那些废话便不需再浪费时间听了。”
“……但公主这行为恐会引起非议。”
“宋大人害怕被非议吗?”
宋听禾扯唇,“不怕,只是有些脏耳罢了。”
“那宋大人便捂住耳朵,别听旁人,只听我。”
……
宋听禾无疑是个合格的老师,每日准点来准点走,每日要教习些什么内容都提前准备好,比我以为的要认真许多。
一连多日,我俩都毕恭毕敬,十分收礼。
小桃憋不住了,忍不住询问我:“公主那么费心留下宋大人当真只是为了学习吗?我还以为公主……”
“以为我什么?”
“以为公主喜欢宋大人,故意找借口留下他,就像以前留下裴大人那样,故意制造单独相处得机会,寻着由头摸摸小手什么的。”
“……我倒也不是如此好色之人吧……唔,从前或许是吧,但现在我想学习,想辅佐陛下是认真的。最重要的事,想要为陛下拉拢宋听禾这个人。”
“为何?宋大人不过是刚入朝的新臣,背后也没有什么势力,值得娘娘费心拉拢吗?”
“嗯,值得。”
有了宋听禾这个老师,我的确长进不少,最近陪着顾源看奏折,也越发能提出些中肯的意见了。
这日上课结束,宋听禾要走,我挽留道:“宋大人可要留下一起用膳?”
怕他误会,我又解释道:“可当成是顿谢师宴,最近跟着宋大人精益良多,赏赐你也不要,就想着摆桌宴席答谢你。”
“这么久了,宋大人难不成还对我不放心,怕我对你心怀不轨?”
宋听禾默了默,轻轻颔首,“如此,那我便留下用膳就是。”
7、
虽说他是臣子我是公主,但宋听禾身上没有半分拘于人下的气息,尤其是当老师的时候,气势威压得连我都要怵上几分。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以这般相对轻松的氛围相处。
前世死后也跟着宋听禾飘了些时日,对他的生活习性也颇为了解,是以今日这桌宴席几乎都是他爱吃的菜色。
菜摆齐后,宋听禾迟迟不动筷,神色莫名。
猜出他的怀疑,我解释道:“我派人私下打听过宋大人的喜好,所以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公主费心了。”
宋听禾不饮酒,我确是心情开怀,忍不住想饮上几杯。
我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的好心情了,刚回来时,满心都是对前世凄惨结局的恐慌,对裴之礼的怨恨,整夜整夜做噩梦。
而如今,却是才渐渐升起了对未来的期许。
几杯薄酒下肚,我脸上发烫,脑子活络得很,话也比平日多了不少。
我说,“宋大人是我见过最为独特之人。”
我说,“若是当初先见到宋大人多好,我定看不上裴之礼那厮。”
我说,“宋大人你别误会,我只是夸你好,并未对你有非分之想。”
我说,“宋大人你可要好好干啊,有你这样的好官是朝廷的幸事,你若是遭遇不公或是有谁欺负你,你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头,你可千万不能辞官!”
他回应一句:“我何时说过要辞官?”
我看着他,傻呵呵笑了,“是哦,如今的你不是从前的你了。”
“从前的我?你又如何认识从前的我?”
可我已经有些醉了,两人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
我晃晃悠悠来到他面前蹲下,仰头望着他诚恳道,“宋大人,你是好官,也是好人,从前我们辜负了你,你可莫要记恨,好吗?”
他身子微微后仰,蹙起没,“你在说些什么?”
我更进一步攀上他的膝盖,继续说:“你千万不要辞官,你得帮助我,震慑那些宵小,稳住这天下,尤其不能让裴之礼那等小人钻了空子!”
“裴之礼?你此前不是爱慕他吗?为何现下又编排他?”
“爱慕他?呵,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虚伪的装模作样的小人罢了,我是瞎了眼。”
我捧住宋听禾的脸细细打量,“他的才学不如你,人品不如你,连皮囊也不如你,我若是真要爱慕什么人,那必然是天下最好的男子,裴之礼不配。”
“公主,你醉了,放手,臣该走了。”
我的脑袋晕晕乎乎,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只感受到他的抗拒,想起他此前那么多日拒绝当我的老师,一时恼怒,咬上那张总是说些冷言冷语的嘴——
世界清净了。
我也不恼了,咬完安抚地舔舐了一下那柔软唇瓣,嘟囔道:“别总是拒绝我,我只是让你当我老师而已。”
说完,我脑袋缓缓砸下去枕在他的膝上,耳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只是老师么……”
8、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之后天都黑了。
我唤来小桃点了灯喝了水,揉着脑袋回想起白日的事情,忽然顿住。
我,咬了宋听禾的嘴???
真是疯了!
“小桃!今日我那般鲁莽,你为何不制止我?!”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跟宋听禾拉近的关系,一下子全毁了!
怎的许久不饮酒,酒量今日这样差了?!
“公主,您白日行事突兀,奴婢哪里反应的过来制止您,而且,奴婢还以为是您故意为之,那若是贸然制止,坏了您好事怎么办?!”
“什么好事?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宋听禾吗?!”
小桃委屈地瑟缩肩膀,“不喜欢您为何要亲他,奴婢实在猜不透公主的心思。”
“我那是喝多了!喝多了!再说,我不是亲!是咬!”
“奴婢看见了,您先咬了一口,又舔了几下,那不就是亲吗?”小桃义正言辞地纠正。
我如遭雷击,这下是真的完了,不只是咬,是真真轻薄了……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宋听禾本就避讳我对他有非分之想,这下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难以接受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大将就这么失去了,我不想听宋听禾的冷言讽刺,逃避地吩咐人去告诉他,我身体抱恙,最近先不上课了。
谁知两日之后,他却自己找来了。
彼时我正在院中逗猫,宋听禾忽然到来,冷不丁开口:“公主不是身子不好,怎不在房中卧着,穿得这样单薄出来吹风,还招猫逗狗的,瞧着倒是挺有活力。”
我身子僵住,暗骂怎的没人通报?
他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又说:“往日我来都无需禀报,想必这里的人都习惯了。”
“怪我,担心公主病情,所以不请自来了。”
我微微瞪大眼,“你担心我的病情?”
我还以为是来找我算账呢……
宋听禾扯唇,语气意味不明:“公主既然身体无恙,看来是故意对我避而不见了,这样倒像是我做了什么冒犯公主了。”
我硬着头皮迎上他的注视,“对、对不起,那日是我喝多了,行事不过脑子才冲撞你,并非有意、有意轻薄你……”
他看了我许久,轻飘飘地道:“如此,那便原谅公主了。”
这么好说话??
我惊讶抬眸看他,宋听禾面色如常道:“我既是公主的老师,自然是要大气一些。”
……好吧。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公主那日酒后之言,对裴大人颇有微词。我以为裴大人入朝不久,并未犯下什么错事,如何让公主那般忌惮?莫非只是因为爱而不得,心生恼怒?”
我默了默,我一直侥幸想着他不要把这些醉话放在心上,没想到还是被他记下了。
“罢了,既说到这里,我也就直言了。”
“我希望宋大人帮我制衡裴之礼,不要让他有冒头之日,可以的话,能削下他的官籍最好。”
宋听禾原本就是为了套话,但真听我这么说了,倒是吃惊不小,“为何?”
9、
“裴之礼此人看着清高君子,实则心机甚重野心不小,在朝中任其发展下去,日后必有大患。”
“既然他藏得这样深,你又如何知晓?”宋听禾问。
“我若说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步步为营借我之势力最后谋反篡位,杀了陛下和我,你可信?”
宋听禾没说信不信,只是又问,“那你又凭何相信我不是那有野心之人?”
“因为我还梦到,你因陛下不公辞官,等我们死后,你又卷入朝堂翻云覆雨颠覆朝局,没能让裴之礼坐稳那个皇位。杀了他以后,你却没有自己坐上去,而是找了个遗孤扶持上位。”
“你说,你对皇位没兴趣,只是见不得看女人上位谋反的逆臣当上天子。”
宋听禾闻言嗤笑,“果真是荒诞的梦。”
我以为他不信,正要叹气,又听他说,“不过像是我会做的事。”
在我的注视下,他正色道:“此事可大可小,你对朝中之人有警惕之心实属正常,不过裴之礼是同我一起入朝,如今他官品不大,也没什么可弹劾的事,现下若是想用正当的手段想铲除掉他不太容易。”
“但既然你提了,我身为陛下的臣子,自然也会多一份警惕,多看着他。”
我轻舒口气,“这样就很好了。”
我想过如数对付裴之礼的法子,都不能算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直接寻杀手杀掉他,容易掀起风波,若知道我是凶手,我会被责罚不说,顾源也会被那些昏聩老臣钻了空子。
若是寻个由头栽赃他,贬他的官职,以裴之礼的心机,也不容易,被发现后依旧容易使得皇家落人口舌。
若是前世的我定然是不管不顾,但这次我只想求稳,求皇弟一生安稳,我冒不得任何风险。
所以找个谋略在裴之礼之上,能牵制住他的人,不给他任何谋反的机会,且找出他的破绽并打击,方位保险之策。
裴之礼既然想当皇帝,那必然不会是因为跟我成婚才有这个想法,而是先有这个想法再跟我成婚,我也是他局中的棋子。
这次我不入局,他也不见得会放弃,必然会想别的招数,只是我也觉得他那个脑子,也想不出比靠公主上位更好的法子了。
“我既是公主的老师,又答应帮公主做事,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日后公主可莫要再无缘无故躲避我,一条船上的人若是生了嫌隙,是要翻船的。”
“我又不是想躲你,还不是怕你生气。如此,日后若再发生类似的事,你只要来寻我,我定不会避而不见的!”
宋听禾抚上唇瓣,微微挑眉,“你是说,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
我瞬间脸热,若不是刚刚才说了保证,恨不得立马躲回房间去。
他忽然笑了,眉眼愉悦,“罢了,看你无恙便行,回去歇着吧,明日正常上课。”
宋听禾走后,我还久久回不过神。
他好像被我轻薄之后还真的不生气哎。
10、
又是一次宫宴,我一向不喜这种许多人聚在一起虚与委蛇的场合。
是以每一次宫宴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花园透气。
蹲在池塘边喂鱼时,裴之礼过来了。
这还是自从宋听禾当了我的老师后,我第一次见他。
且还不是我召见,是他主动看见我朝我走过来。
想起之前我落水被他所救而致的孽缘,我下意识站起来,离池塘远些。
“见过殿下。公主为何不去宴席上?”
“人多嘈杂,不喜欢。”我敷衍道。
他上前一步,神色踌躇,“我一直想问公主,是我做了什么惹公主不愉快的事吗,公主为何忽然变得十分不待见我?”
闻言我轻轻笑了,“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你不待见我吗?往日我说心悦你,每每让你留下陪我你都憋屈得很,如今我对你没意思了,你反倒还不自在了?”
裴之礼轻咳一声,有些尴尬,“臣并非不待见公主,只是臣为人克己守礼,公主情感太外放,我一时难以适应,也恐污了公主名节,所以才……”
“名节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当初喜欢你,现下不喜欢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就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公主,是喜欢上宋听禾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裴之礼忽然愤慨,讥讽道:“是臣多想了,原以为是自己态度不够热络刺痛了公主,不成想公主确实是朝三暮四之人。”
我冷了脸,上前两步逼视他:“裴之礼,普天之下你是最没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的人,知道吗?我是什么人,做什么事,和你无关,你也没有资格质问我!”
“当初喜欢你几日,不过是一时兴起瞎了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香饽饽了不成?我是公主,我要喜欢的人是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显然你不是,所以别总评论别人,凡事问问自己配不配!滚!”
这个杂碎,搅了我喂鱼的好心情,不能手刃了他真是让我意难平!
原来被我追求时装清高,现下我不追了,倒是舔着脸凑过来了。
我算是知道了,怕是从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惦记利用我了吧。
“嘴上说着不喜欢他,却是同他偷偷来此幽会?”
身后传来宋听禾的声音,我这会儿气不顺,颇有些不耐烦道:“你若是来得早点耳朵好点,就该听到我是如何骂他的。”
他也不恼,反而上前来递给我一包鱼饲料,细细打量我的神色,“这人已出现就让你气成这样,却是不太好,身为你的老师,是该为你出头。”
我只当是我们关系近了,他会说好听话来安慰我了,并未往心里去。
但过了一段时间,忽然听闻裴之礼贪污行贿,且私招兵马,已然锒铛入狱。
这事来得突然,我虽然想让他落马,但这也来得太快了些。
稍一思量便知道是宋听禾的手笔,因太过激动,虽已入夜,我也出宫寻去了他的府邸。
见到我来他惊讶得很,“你怎么来了?”
继而又黑了脸,“半夜擅自出宫,成何体统。”
11、
我撩开兜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是你对不对?你怎么抓到裴之礼把柄的?他真的已经招兵了吗?这人该不会这么蠢,如今才是个什么喽啰,居然就敢招募私兵了……”
“行贿是真的,但招募私兵有待商榷。不过也不是空穴来风,他确实有一处私宅,里面养了几个打手,说是他给自己养的家丁,但这事可大可小,就看陛下如何定罪了。”
这话说得有深意,陛下如何定罪,不就看朝中的风向是如何,再看我的意思是如何。
反正证据是有,谋反之心是死罪,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自然是不会给他活路。
只是这件事最该感谢地还是宋听禾,若非他特意盯着裴之礼寻着这些刁钻的证据,旁人谁想得到裴之礼或有谋逆之心呢。
“裴之礼已经在牢中,你若想见就……”
他的话音被我的拥抱中断,我无法言说自己的情绪,只是哽咽着说谢谢……
“谢谢你……”
谢谢你在前世帮我手刃了仇人,虽说不是为我,却也让我瞑目得以转生。
谢谢你这次信了我没有依据的梦话,帮我将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去牢中见了裴之礼,如今的他穿着囚服,狼狈的缩在狱中阴暗的角落。
见到我,仿佛见到救命稻草,拼命爬过来拉我的裙角,“救救我,公主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要谋反,没有招募私兵,我是被陷害的!是宋听禾陷害我!”
我扯开裙摆,不让他的脏手碰到我,冰冷道:“陷害?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何来陷害。裴之礼,你本来就是这般狼子野心,事到如今,不要再演了。”
“你肯定很郁闷吧,这才刚刚做官不久,一切计划还没铺成形,就被戳破了。”
“是我让人去盯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缓缓蹲下,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很清楚,你想颠覆我顾氏的江山。”
裴之礼瞳孔震荡,大抵是被我这个草包公主说的话吓到。
我也懒得同他废话,掏出匕首,二话不说插进他的胸膛,但没伤及要害。
“这一刀,是替我皇弟捅的。”
裴之礼痛苦地倒地,“疯女人,我何时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我!”
“这个问题,等你死后,应当就清楚了。”
我又端起药碗,强硬地灌进他嘴里,“这份药,是替我还的。”
“放心,一时半会儿毒不死你,只会让你全身疼痛难忍罢了。我不会坏了律法,至少要保证你留着一口气上断头台。”
“裴之礼,带着这些痛苦,慢慢去下面找答案吧。”
……
裴之礼死后,我人生最大的阴霾消散,也是有兴致玩乐了。
皇弟进来不知听了什么闲话,嚷嚷着要替我择驸马,我也依着他,介绍的人都想看一番。
宋听禾得知此事,是黑着脸来找我的。
我故意逗弄他,“怎么,我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选驸马不是应该的吗?”
宋听禾冷笑,“照你的频率,怕是每隔三个月就要选一个新驸马。”
“那才不会,我专情得很,若是选上了,定是只钟爱他一人的。”
宋听禾沉默许久,忽然道:“既如此,把我也放在相看的名单中,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变相告白,让我愣在原地。
心跳是在加速的,脑子也晕晕的,好一会儿,我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我发过誓,我不会嫁给状元郎了。”
宋听禾复杂地看着我,只说了一个字,“好。”
就这么走了。
但第二天,就传来宋听禾辞官的消息。
听到这,我手里的碗都惊得摔碎。
刚要冲出去找他,又听人继续说,宋听禾打算再参加一次科举考试!
我慢慢恢复冷静,大抵知道他是何用意,一时想笑又想哭。
宋听禾虽辞官了,但仍然以幕僚的身份来给我教学。
我们默契地都不曾提这件事,也不再提选驸马的事。
次年科考结束,宋听禾来寻我,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时轻描淡写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这次不是状元,是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