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权臣,是奸相,但也是千古贤相!
发布时间:2025-06-27 16:16 浏览量:2
1572年的一个清晨,刚利用遗诏起草事件,联合司礼监太监冯保扳倒高拱,坐上大明内阁首辅位置的张居正,正端坐于文渊阁的案牍前,盯着齐人高的各地州府奏章,陷入沉思。
此时的他并未有执掌内阁权柄的喜悦,更多是对逐渐滑向深渊的大明王朝的担忧:此时的北方被鞑靼铁骑频繁叩关,东南赋税重地被倭寇长期肆虐,而偌大的帝国国库却仅存六十余万两白银。
讽刺的是,在朝廷面临重重危机之时,京城的豪族士人却夜夜笙歌,仅一顿饭就可耗去普通老百姓十年的口粮,更遑论各种穷奢极欲之举。
这位历经嘉靖朝的纷争压抑、隆庆朝的短暂辉煌的政治家,经过二十五年的蛰伏终于登顶权力之巅,面对帝国危局,他将如何再造大明?又将如何成就自己“千古名相”之声誉?
千古名相
先来看看张居正主政前,明朝的文官集团都干了哪些祸国殃民、利己利族的缺德事儿。
在张居正执掌权柄前,明朝文官集团已构筑起庞大的特权堡垒,这个堡垒铁板一块、密不透风,并尤似蛀虫一般对大明王朝进行敲骨吸髓。
在经济上,江南士族通过科举网络掌控内阁和六部要职,并通过朝廷政策运作,将本该上缴的商税和田赋转嫁给农民,使得农民赋税越来越重,士族产业却在免税的狂欢中持续扩张。
隆庆年间,江南士族控制的苏州丝绸产业通过官商勾结,年避税数百万两,却操纵户部屡次否决征收商税的提案,使国库持续失血。
在军权上,自从土木堡之变导致“开国勋臣”集团被团灭后,文官集团便借于谦“京营改制”之便夺取五军都督府的兵权,一切军务裁决需经兵部同意,武将出征需文臣监军。
连荡平东南倭寇,有大功于大明社稷的名将戚继光,为了获取军饷,竟然需要向正六品的户部主事和兵部主事行贿求援。
按《大明律》,官员犯罪可“纳银抵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沦为笑话,文官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实现司法豁免,在行事上更加肆无忌惮。
嘉靖年间,严嵩党羽仇鸾私通蒙古俺答汗,贿赂敌酋转向他处劫掠,并通过行贿严嵩及各部官员,在大家都知道他的龌龊勾当之事时,依然被擢升为“平虏大将军”。
而对大明朝来说最致命的官员腐败则藏在土地清册中,全国耕地半数被隐匿于文官集团的“官田”名下,鱼米之乡的常州府上报田亩仅实有三分之一,余者皆成士绅私产。
当北方流民啃食树皮时,无锡东林书院的门槛却镶着来自苏州的金砖,那是盐商们为求庇护向这些“清流”们进献的“雅贿”。
以上仅为明朝文官集团构筑特权帝国案例的九牛一毛,对于他们而言,党争是不亦乐乎的,做实事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仅不做实事,还通过弹劾让想做实事的官员也办不了实事。
也因此,偌大的明帝国正一步步滑向余晖帝国的深渊。
文官集团
张居正此时作了什么事情?竟然撼动了整个文官集团的利益根基,为这个暮气沉沉的帝国续命了50多年。
就一个原则:文官集团想要的不给、文官集团想做的不做。
张居正主政后,第一把火就烧掉了文官集团利益的基础,利用考成法清除尸位素餐的蛀虫,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当吏部与都察院联合考察的文书下达时,京城二万六千名官员第一次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他们必须如实呈报隆庆六年来的政绩,不能说空话套话,只列具体事务与结果。
三个月后,3860名无功受禄的官员被逐出京城,且强令一月内离京归籍,以防他们结党反扑,扰乱京师的政治环境,在最短的时间内清明了吏治。
驿站改革更是斩断了官员们的特权脐带,曾经耗费国库千万两的“公费交通”被严格限制,驿站站长需接受考核,超标接待者严惩不贷。
当官僚集团还在为考成法战栗时,张居正的刀刃已转向了改革真正的难题。
他目光如炬:“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今日巨室太多、太大!”在乾清宫,他说服李太后将皇室“子粒田”纳入征税范围。国丈李伟愤然抗拒,张居正冷然以对:“要么交税,要么削爵”。
明朝276年国祚,清丈全国土地就有两次,一次在明太祖年间,另一次就是张居正所为,就凭这点,他就超越了历史上大多数贤相名相。
在清丈土地的三年里,张居正顶着权贵咒骂的唾沫星子,硬是从暗处掘出两千多万顷隐田,这相当于半个瑞士的国土面积。
他令亲信潘季驯持鱼鳞册赴江南,强令徐阶等阁老家族补缴百年田赋,仅松江府一夜清出隐田四十万顷,依附文官集团的豪强大户紧攥的地契突然成了纳税凭证,文官集团赖以寄生的特权根基开始崩塌,豪强们则痛骂“张贼剜我膏血”。
清丈土地
据《静海沧桑》等研究,永乐和仁宣时期,郑和七下西洋总收入约黄金30万两、白银1276万两 ,远超以海外贸易发达著称的宋元市舶司收入,相当于明朝将近7年的田赋收入,支撑了永乐朝迁都北平、修《永乐大典》等重大工程的巨量国库开支。
既然下西洋收入颇丰,明朝为什么后面会禁海呢?
因为下西洋的贸易主要还是官方主导的海外贸易,地方士族无法分享利润,所以他们通过文官集团在朝廷内部推动海禁,削弱官方航海基础,为地方士族留下海外贸易获利的空间。
此禁海引发了为祸东南40余年的倭寇之乱,但可耻的是由文官撰写的史书中所记载的引发东南倭乱的倭寇,80%都是各士家大族圈养的走私队伍。
朝廷官方下西洋挣钱,文官集团看着眼红,故而推动政府禁海,禁海后组织走私获利,但是和朝廷的禁海国策相悖,朝廷打击走私行为,被文官集团更换概念成了东南倭乱。
文官集团(士大夫们)真正把为了一己之私而祸国殃民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这点,文官出身的张居正可是门儿清,故而其主政后,在扬州试点“市舶税”,要求海商每船抽税十两,欲重现七下西洋之盛景,并断了文官集团为祸家国的最大财路。
东林党人顾宪成愤然抨击:“夺商以奉君,岂圣朝仁政?”,东林党真可谓恬不知耻。
张居正改革最凌厉的一击在科举,张居正废“唯重诗文”的科举旧制,增考农田水利、边镇粮饷策论。
万历八年殿试,山东举子答“清田亩可充九边军费”被擢为状元,而吟咏风月的江南才子尽数落榜,士林哗然:“此乃辱没斯文!”
此“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改革,使得技术型官员得以通过实务考核晋升,打破纯文学官僚垄断,选拔了水利工程专家潘季驯、财税核算专家宋纁、外交专家顾养谦等有真才实学的实干人才,为万历朝前十年实现的“万历中兴”提供了丰富的人才支持。
更重要的是,此举直接打断了文官集团在人员选拔和人才举荐上的掌控权,“自己人”不再是提拔的重点,“能者居之”成了提拔的关键。
科举取士
张居正并非不懂明朝官场的生存之道,他也有奢华无度等人性弱点,但是面对大明帝国危局,他能以身入局,直面文官集团的攻击,力挽社稷狂澜。
他的改革大有所成,太仓积粟可支十年,太仆寺存银达四百余万两;东南倭寇被多管齐下,釜底抽薪;戚家军军旗在长城的城墙上猎猎作响,北疆再无鞑靼狼烟;李家军压制东北诸族,边境安宁。
他重新打造的官员体系与财政机器,支撑着帝国穿越了万历三十年怠政的漫漫长夜。
这位孤独的改革者打破强势的文官集团旧制,以一人之脊梁,扛起了行将倾覆的帝国大厦,他打下的坚实基础支撑着大明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