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和离,父逼我休书让位,夫君斥:“二嫁之身,怎配比我夫人?”

发布时间:2025-08-30 15:11  浏览量:2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的夫君是捡漏得来的。

满京都知道,他心尖上的人是我的妹妹赵时雨。

为了讨她欢心,他曾在奇珍阁豪掷万金,为她点亮整片夜空。

那晚的天灯,映得长安街如同白昼,引得无数百姓驻足观望。

更有那阁中所有珍奇,皆被他一一拍下,流水般送入赵府。

“小姐,顾公子又送东西来了。”丫鬟小桃捧着一个锦盒,满脸艳羡。

我接过锦盒,只见里面是一支通体赤红的珊瑚雨簪,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这得值多少银子啊?”小桃咂舌道。

我轻轻摩挲着簪身,心中盘算着,约莫能换城西三间铺子。

登门求娶那日,场面更是盛大得令人咋舌。

整整一百二十四抬聘礼,从赵府大门口,一路蜿蜒至长安街尽头。

红绸铺地,锣鼓喧天,羡煞了满城贵女。

“天哪,这得是多大的手笔。”

“赵家大小姐真是好福气,嫁得如此如意郎君。”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皆在艳羡我的好命。

可惜,这满城艳羡,终究是错付了。

因为顾慈心心念念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妹妹赵时雨。

面对他这番惊天动地的示好,赵时雨只是轻蔑地一撇嘴。

“这些俗气的黄白之物,到底谁会喜欢?”

她拨弄着自己纤长的指甲,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赵时雨要嫁的人,须得是那光风霁月、有高雅之姿的君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顾慈这种满身铜臭味的男人,靠近一步,都怕那股子商贾气息把人熏死。”

我握着手中那支沾光得来的珊瑚雨簪,垂眸不语。

赵时雨却步步紧逼,她走到我面前,用指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不过,他跟你倒是挺般配的,不是吗?”

她笑得肆意又张扬,仿佛在看一场天大的笑话。

“毕竟,我们姐姐最是见钱眼开了,不是吗?”

我迎上她挑衅的目光,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我将那支雨簪稳稳地插入发髻,对着铜镜照了照,镜中人面容平静。

“我与他的确很般配。”

顾慈有的是花不完的钱。

而我,爱的恰好就是这黄白之物,而非他这个人。

这桩婚事,于他,是求而不得的慰藉。

于我,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1

顾慈被赵时雨当众拒婚时,我正躲在屏风后瞧着。

"时雨姑娘,我……"

"顾公子请自重。"赵时雨柳眉倒竖,"我赵时雨岂能嫁你这等商人?"

我见顾慈脸色煞白,便从后门追了上去。

"顾公子留步。"

他脚步一顿,茫然回首。

"姑娘有何指教?"

我快步上前,直视他黯淡的眼眸。

"公子不必再费心思了。"

"此话何意?"

"时雨妹妹已有意中人。"我轻声道,"三日前便已定亲。"

顾慈瞳孔骤缩。

"那人可是新科状元?"

"正是。"我点头,"状元郎才貌双全,深得圣上赏识。"

顾慈的唇瓣微微发抖。

"多谢姑娘告知……"

"所以你娶我吧。"我忽然打断他。

他猛地抬头。

"我……"

"时雨妹妹既不喜你,往后也绝无可能。"我莞尔一笑,"不如娶我,我好歹……心悦于你。"

说罢,我羞涩垂首,特意露出发间那支珊瑚簪。

这是上月庙会时,他随手赠我的。

顾慈的目光久久凝在那簪子上。

"这簪子……"

"公子可还记得?"

他喉结滚动,半晌才道。

"我知晓了。"

我当这是应允,欢天喜地回了府。

不出三日,顾慈的聘礼再次抬至赵府。

比上次求娶赵时雨时,还多了十抬。

红绸漫天,锣鼓喧天。

赵府上下哗然。

赵时雨气得发抖,指着我骂道。

"赵笙!你这j人竟敢抢我亲事!"

姨娘搂着她,冷眼扫我。

"下作东西,专会勾引男人。"

父亲拍案而起。

"家门不幸!竟出你这等不知廉耻之女!"

我挨了二十鞭,在祠堂关了七日。

但我不悔。

父亲终究应了这门亲事。

赵时雨为赌气,竟将婚期提前。

出嫁那日,状元郎当场作诗一首。

"与妻书"三字写得龙飞凤舞。

赵时雨感动落泪,随他远赴他乡。

临行前,她居高临下道。

"钱财算什么?俗物!"

我微笑不语。

真情?

我娘用真情换来的,不过是爹爹的负心薄幸。

我只要钱。

很快,我与顾慈成了亲。

他生得极好,眉如刀裁,鼻若悬胆。

只是性子冷了些。

我知他心有所属,也不奢求恩爱。

只消尽好本分,金银珠宝便源源不断。

私库日渐充盈,日子越发快活。

若能一直如此,该多好。

可五年后,赵时雨竟和离归京。

她瘦得脱了相,见我满身珠翠,眼中淬毒。

"赵笙!当年若不是你插足……"

"我怎会错过顾慈!"

"你如今的一切,本该是我的!"

她狞笑道。

"这次,我要你全部吐出来!"

"别忘了,他爱的始终是我。"

话音未落,顾慈竟连夜从江南赶了回来。

2

这下,满京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毕竟赵时雨说得没错。

整个京城,包括我自己都知道当年顾慈钟情的是她赵时雨。

这次顾慈突然回来,就说明了一切。

而我与顾慈虽然当了五年夫妻,却并不算太熟。

他在外赚钱,我在家享福。

再加上中间夹着一个赵时雨,自然是聚少离多难以交心。

成婚五年,我们最亲近、交流最多的时候。

也不过是在夜晚的床榻上,他掐着我的腰,哑着嗓音叫我腿再张开一点。

抑或是我被弄得实在受不了时,哭着求他轻些、慢些。

可等白天下了榻,重新穿上衣裳,我们之间的距离便会瞬间变为天堑。

相敬如宾,至远至疏。

所以即便如今他迫不及待的回来,是想休妻另娶赵时雨,我也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而赵时雨也没有闲着。

她回来第二天,我就被父亲叫回了家。

这实在难得。

毕竟当初我出嫁时,他就曾放言,往后没有我这个放荡不堪、主动勾引男人的女儿。

进门时,赵时雨正挽着父亲的手,附在他耳边嘟囔着什么。

父亲理所当然的看向我。

“我叫你过来,是要你与顾慈尽快和离。”

“今日回去便提,别耽误时间。”

赵时雨在一旁满脸得意。

即便早有准备,我心中仍是阵阵发寒,冷冷道。

“凭什么?”

对于我的反问,父亲显然有些不悦。

“你还有脸问,谁知道你当初用什么手段勾引了顾慈。”

“现在时雨回来了,顾慈定会上门求娶,难不成你还想与你m妹共侍一夫?”

“当初你已经给赵家丢了一次人,难道现在还想再丢一次吗!”

姨娘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谁不知道顾慈真正喜欢的是我们时雨。”

“只要时雨点头,他巴不得马上休掉你娶时雨回家,到时可别怪我们没给你留脸面。”

“你平白捡漏了五年,也该知足了。”

我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了。

“你们怕是忘了,当初是赵时雨自己嫌顾慈满身铜臭,坚持要嫁给旁人。”

“你们不感谢我帮她解决这么大一个麻烦,反倒怪我抢了她的人?”

“既然你们这么自信,那不如让顾慈亲自来与我说!”

父亲与姨娘脸色一黑,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赵时雨立刻红着眼眶,泫然欲泣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当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才让姐姐捡了漏。”

“直到今日我才知,我与顾慈是两情相悦的。”

“我也是怕将来顾慈求娶,我嫁过去会折辱姐姐的名声,才……”

她欲言又止,委屈至极。

父亲心疼极了,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你m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你不心疼也就罢了,她处处为你着想,你居然还这般不识好歹。”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父亲,就乖乖听话,这样等和离之后,我还能为你在赵府留一块安身之地!”

“不然等你被顾慈扫地出门,你就等着沦为丧家之犬吧!”

脸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仍是勾起唇角嘲讽道。

“为我着想,就是让我和离给她让步?真是让人作呕啊。”

“你们赵府的安身之地,我不稀罕。”

“你这样的父亲,我更是不要也罢!”

说完,我猛的起身,将神情难看到极点的三人抛在身后。

心中最后一点对亲情的眷恋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到家时,正好碰到了归家的顾慈。

他满身风尘,一看便知是急着赶回来。

见状,我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顾慈看到我,有些诧异,抬手摸了摸我的眼尾。

“怎么哭了?”

我鼻子莫名一酸,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但最终,我还是像平常那样挂上得体的笑,平静道。

“没什么,许是被风迷了眼睛。”

顾慈没说话,看了我一会,将一个镯子套在我手上。

“你上次要的点翠镯,我给你带回来了。”

“还有其他的头面首饰、衣裳,我已经让人送去了房间。”

我接过那个手镯,上面仿佛还带着顾慈身上的温度,烫得我心口闷闷的疼。

其实这几年,顾慈对我还算不错。

有求必应,不求也应。

可我已经见过他当年追求赵时雨时,手段之奢靡,声势之浩大,情感之热烈,可谓空前绝后。

而他对我,却始终冷静自持,沉默少言。

所以我很清楚,他不喜欢我。

他所有的爱意和热烈,似乎都已经给了赵时雨一人。

3

夜阑更深,铜漏三声。

我卸去铅华,以玫瑰露细细涤了肌理,水珠沿颈蜿蜒,凉得我心口发颤。

镜中花影摇曳,我迟疑再三,终只披一件烟霞色蝉翼纱衣。

袖口宽可盈风,锁骨半隐半现,恰如月色浸梨蕊。

顾郎每自远归,首夜必索求无度。

我曾被他碎过茜纱寝衣三件、软罗小衫两件,皆是我亲手缝的。

念及此处,我指尖微颤,仍将灯芯剪短,只留一豆青焰。

衾枕微凉,我侧身向内,听身后呼吸渐匀。

他的掌心贴上我小腹,热力透肤,如烙铁般缓缓打圈,正是求欢暗号。

我屏息以待,心口起伏如潮。

然良久,他未再进犯。

我疑云顿生,霍然回首。

黑暗里,他眸光清亮,竟无半分睡意。

“笙娘,夜永,何犹未寐?”

嗓音低哑,似掺了风沙。

我不甘咬唇,主动倾身,贴他耳畔轻唤:“郎君……”

湿热吐息拂他耳廓。

他身躯一震,臂如铁箍,唇已噬我颈侧。

我颤声低吟,觉其滚烫如沸。

然瞬息,他骤然后撤,十指陷入我肩,哑声低喝:“止于此。”

如冷水浇背,我僵直,翻身离他尺许。

锦被空出一道冷涧。

我冷笑,心道:尚未见赵氏女,便急着为她守节乎?

白日之事浮现,唇畔讥意愈深。

果是郎情妾意,两相奔赴。

翌日曦光未透,枕畔已冷。

我懒问其踪,披衣起身,命丫鬟抬出私库乌木箱。

五年积蓄,今日须得一一勘点。

金锞银锭,累若小丘;地契铺约,叠叠盈匣;珠翠绫罗,光华射眼。

顾郎虽寡情,出手倒极阔绰。

我非圣贤,岂能毫无筹谋?

若赵家归不得,此库便是我后半生倚仗。

我执笔蘸朱砂,在账册末尾添上一行:“共得金三千两,银五万,珠十斛,余珍不计。”

心口方稍安。

此后数日,他晨兴而出,戴月方归,与我言语寥寥。

我亦不追问,只要他未携赵时雨登堂,我便乐得糊涂。

贵女请柬递至,我欣然赴约。

金陵王府芍药宴,香风匝地。

我甫入水阁,便见赵时雨立于花影下,一身旧缟素,鬓边只插木簪,愈显清瘦。

我抬手抚鬓,金步摇细声碎响,恍若凤吟。

众闺秀觑我,目含讥锋。

昔年我嫁顾慈,满城嗤我趋利,笑我夺妹之婿。

而今我耳坠一对,乃海外夜光珠,烛灭犹明,彼辈求而不得。

于是讥笑化妒火,灼灼逼人。

有王氏女拉赵时雨,掩唇嗤笑:“时雨,你一和离,顾郎便星夜返京,往昔两三月不见人,可见旧情难断。”

赵氏面颊飞霞,低眉作羞。

又一人接口:“可不是?纵有狐媚手段,终成笑柄。”

我伸指掠鬓边珠花,懒懒呵欠,珠光映得她们面色青白。

赵时雨莲步轻移,俯身贴我耳畔,声音细若游丝:“姊姊,今日便教你看清,顾郎心之所系。”

“你暂据之物,终将原璧奉还。”

我但笑不语,心内警钟暗鸣。

目的已达,我起身慈席。

绣鞋踏过回廊,转角处,忽有苦香扑面。

一方药帕捂住我口鼻。

我骇然挣扎,四肢却如绵。

视线模糊,只觉被人拖入幽房。

黑布揭下,灯火骤亮。

面前之人,眉目熟悉,笑意阴冷。

我瞳孔骤缩,几疑梦噩。

门外忽传细碎环佩。

赵时雨挽顾慈立于槛外,身后贵女如云。

她泪盈于睫,声若莺啼:“阿慈,方才我亲眼见阿姊携那男子入此室,久未出。”

“那男子我识得,乃阿姊昔年旧好,未料五年情丝犹存。”

“悔不该将郎君让与阿姊,累君受辱,皆我之罪……”

语未竟,门被轰然踹开。

4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接连响起。

那些贵女们纷纷以袖掩口,一双双美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天哪!时雨妹妹所言非虚,她竟真的做出这等事来!”

“我素知她行事张扬,却未曾想,竟会不知廉耻到如此地步。”

“这有何稀奇?她又不是初犯了。想当初,她不也是用些下作手段勾引了顾侯爷么?如今故技重施罢了。”

“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娼妇,光是看着便觉得污了眼睛。”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屋内锦被凌乱。

我正被一名陌生男子压在身下,一截白皙如雨的香肩裸露在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景象,无需多言,已然昭示了一切。

听到门外的喧哗,我艰难地抬起头。

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顾慈。

他身形挺拔,逆着光,神情隐在阴影里,教人看不真切。

耳边充斥的,却是那些贵女们毫不留情的讥讽与谩骂。

我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直冲四肢百骸。

我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

可体内的药力如附骨之疽,榨干了我所有的力气,连张口都成了奢望。

未等顾慈发话,他身旁的赵时雨已率先开口。

她柳眉微蹙,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姐姐,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寡廉鲜耻之事?”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当初你明明心有所属,却突然要嫁给阿慈哥哥。”

“我虽知你是贪图富贵,却因姐妹情分,不愿当众拆穿你。”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嫁入侯府后,竟还敢与人私通,行这苟且之事!”

“你对得起阿慈哥哥吗?你对得起侯府夫人的名分吗?”

此言一出,那些素来看我不顺眼的贵女们立刻附和。

“就是!赵笙,你简直不要脸至极!”

“依我看,这种不守妇道的j人,就该拉去浸了猪笼!”

“时雨妹妹,她好歹是你赵家的人,是你嫡亲的姐姐,你不会还想护着她吧?”

赵时雨闻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自然不会!”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满是决绝。

“她即便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也是我赵家的耻辱!”

“不瞒各位,当初她用手段嫁给阿慈哥哥时,我父亲便已料到今日。”

“家父早已当着祖宗牌位,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看我的目光更是鄙夷到了极点。

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秽物。

恰在此时,我的父亲与姨娘也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他面色肃然,仿佛在处理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污秽之事。

“没错,赵笙早已不是我赵家之人。”

“顾侯爷,她做出这等丑事,您想如何处置,我赵家绝无二话。”

“也绝不会护着她。”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中一片冰凉。

这场精心策划的局,要置我于死地的,不止是赵时雨。

竟还有我的亲生父亲。

他也要亲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并不为自己感到难过。

只是想起母亲,心中便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楚。

她曾那样深爱这个男人,为他倾尽所有。

却没想到,她用性命护下的女儿,最终也被他视如敝履,欲除之而后快。

赵时雨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顾慈的手。

她抬起头,眼波流转,柔情款款。

“阿慈哥哥,我知道,当初你娶姐姐,不过是与我赌气。”

“是我糊涂,没能看清自己的心意,才会错过了你。”

“但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心中真正在乎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虽然姐姐背叛了你,让你蒙羞,但你别难过。”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弥补她犯下的过错。”

众人闻言,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与嘲弄。

我清白尽毁,声名狼藉。

而赵时雨却在此刻,对顾慈表明心迹,欲取我而代之。

所有人都认为,对赵时雨情根深种的顾慈,定会顺势将我休弃。

然后风风光光地迎娶这位“无辜”的表妹。

事实似乎也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顾慈没有推开赵时雨的手,一如当初他未曾拒绝我。

他缓缓地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

离得近了,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神情。

他垂眸看着我,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我闭上眼,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原来,这就是我的结局。

却未想,就在这时,顾慈那冷得掉冰渣子的嗓音骤然响起,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你?”

他目光扫过赵时雨,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与我夫人相比,你赵时雨,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5

我猛的睁开眼。

正好看到顾慈一把将赵时雨甩在地上。

赵时雨躲闪不及,手腕擦在地上划出一片血痕。

她发出一声痛呼,声音凄厉。

众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顾慈不是钟情赵时雨吗,怎会这样对她?"

"而且他这话的意思,是就算赵笙红杏出墙,他也不在乎吗?"

"凭什么?赵笙她凭什么?"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顾慈不喜欢我。

平日里她们嫉妒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挥金如土。

也总会藉慰自己。

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连自己夫君的爱都得不到。

可如今,似乎连这最后一点可以让她们安慰自己的东西,也不存在了。

父亲同样震惊不已。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慈,嘴唇微颤。

"顾慈,你这是在干嘛?"

"难不成,你还真的喜欢上这个孽障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厌恶与憎恨。

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

顾慈却不顾其他人的议论纷纷。

他径直上前,一把将那男人掀开。

出乎所有人意料,那男人胸口插着一根袖箭。

双目紧闭,像是死了一般。

而我身上的衣服,虽有些松散,但依旧好好的穿在身上。

虽说我并没有料到赵思雨胆大包天。

敢在这种宴会上对我下手,但出于谨慎,我依旧佩戴着隐蔽性极好的袖箭。

在认出那男人是当初父亲让我嫁的纨绔子弟后。

我便找准机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触发了袖箭的机关。

那箭上涂了毒药,只一箭便让他昏死了过去。

若不是身上还未恢复,我早已离开此地。

根本不会给赵时雨可趁之机。

但同样,顾慈现在的反应,是我没想到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刚才还沉闷的心脏。

如今却突然变得躁动起来。

顾慈看到这样的情形,动作顿了顿。

他显然隐隐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一向冷静,如今眼中却出现了鲜明的怒意。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脱下外衣披在我身上。

将我打横抱起,抿着唇跟我道歉。

我趴在他胸口,终于缓过些许。

艰难的开口,声音微弱。

"他还没死,只是中了毒。"

"我是被下了药掳到这里的,你将他带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顾慈抱着我的双臂紧了紧。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其他人看到那晕死的男人,又看了看我。

同样反应过来,窃窃私语。

"难道赵笙她……是被陷害的?"

"仔细想想也的确有些不合理。"

"就算要私会,也不至于到这口目众多的宴席上才对。"

"陷害又如何?"

"还不是怪她平日行事太过嚣张,自己得罪了不少人。"

有人酸溜溜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

但赵时雨却显得有些慌乱。

她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还是落在了顾慈身上。

"阿慈……"

她不顾疼痛,慌忙跑到顾慈面前。

楚楚可怜的开口,声音带着哭腔。

"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她,置我于不顾吗?"

"就算今日的事是误会,但她有失清白也是事实。"

"你喜欢的明明是我,为何不肯借此机会与我一起?"

"还是说,你还在气我当年没有嫁给你?"

"嫌弃我如今是二嫁之身?"

顾慈抬眼看她,眼中却尽是厌恶与不耐。

"当年之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夫人妹妹的份上。"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与我说话?"

"少自作多情了,在我眼中。"

"你连我夫人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顾慈惯来少言,更鲜有这样刻薄的时候。

赵时雨自诩清高,此刻却被顾慈羞辱得体无完肤。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色惨白。

顾慈懒得与她多话。

他毫不留情的越过她往门口走去。

经过父亲身边时,他停下脚步。

锐利的目光落在他和已经战战兢兢的姨娘身上。

冷冷道,声音如冰。

"阿笙是我的夫人,你们不护着她,那便我来护。"

"但如你所说,她以后便不再是你的女儿。"

"跟你们赵家也再无关系。"

"同理,我顾家以后也不会再帮衬你们赵家一分一毫。"

他顿了顿,又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

嗓音带着冷然,不容置喙。

"今日之事事关我夫人,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若是谁敢多言半句,那我就只能将他当成同伙。"

"送去刑部好好调查一番了。"

6

一番话掷地有声,满堂宾客皆面如土色,连呼吸都滞了几分。赵时雨与其父姨娘更是魂飞魄散,主谋之事败露,此刻只觉如芒在背,冷汗浸透了里衣。

满堂寂静,无人敢质疑顾慈的话。他虽以商贾之名行走于世,可谁人不知他曾是朝堂上熠熠生辉的少年郎?辅佐圣上治水患、收失地,功勋卓著,声名显赫。只是在他官运亨通、前途无量之际,却骤然慈官归隐,投身于士农工商之末的商贾之道。时日一久,世人便只记得他富可敌国的财富,渐渐淡忘了那段金戈铁马的过往。如今被他一语点破,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即便他如今无官无职,那份在朝中沉淀的威望与人脉,依旧足以翻云覆雨。

顾慈见众人神色各异,知其威慑已足,便不再多言。他沉着脸,目光扫过那几人惊恐的面容,随即提步向外走去,步履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急切。

我倚在他怀中,方才强撑的气力早已耗尽,此刻紧绷的弦一松,意识便如潮水般退去,彻底陷入了昏沉。

再次睁眼,已是次日清晨,天光透过窗棂,在室内洒下柔和的光晕。身侧空空,顾慈早已不在。我正有些失落,却见床头小几上,一碗汤药尚冒着丝丝热气,旁边还放着一碟晶莹剔透的蜜饯,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连忙拈起一颗蜜饯含入口中,那股甜意瞬间化开,唇齿生香。看着这细致的安排,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然而,这份暖意并未持续太久。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的紫檀木箱,那是我的私库,箱盖虽合得严丝合缝,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昨日离开时,那铜锁的朝向并非如此。

我心头一跳,快步上前打开箱盖。里面的金银珠翠、地契房契分毫未动,唯独我亲手写下的那封和离书,被人从最底层翻了出来,平整地放在了所有东西的最上面。

那和离书,是赵时雨回府那日,我心中惶恐,提笔写下的。那时我以为,顾慈定会为了她休弃我,我若不早做打算,届时便会人财两空,狼狈不堪。可如今……我看着那封边角已微微起皱的和离书,心虚得厉害,显然已被他细细翻阅过。

我咬了咬唇,心中天人交战,要不要趁他未归,将这东西付之一炬,了却后患?

指尖刚触碰到那略显粗糙的纸面,一道冰冷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压抑的怒火。

“你要与我和离?”

我浑身一僵,头皮瞬间发麻,半晌说不出话来。

来人已缓步走到我身后,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将我包围。他自后轻轻揽住我的腰,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禁锢,将我整个圈入怀中。微哑的嗓音贴着我的耳廓,像羽毛般轻轻搔刮,却带着致命的侵略性。

“嗯?”他低沉地催促,“说话。”

我被这陌生的气息刺得后背窜上一股凉意,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干涩的话:“没有……只是,只是写着玩玩。”

顾慈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宠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冰:“撒谎。”

他猛地转过我的身子,一手将我的腰肢用力扣向他,另一手则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我的夫人很聪明,”他一字一顿,语气阴沉,“准备了这么多退路,是不是觉得,即便离了我,也能活得逍遥自在?”

我沉默以对,可我眼中的慌乱与闪躲,无疑给了他答案。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为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慈。像是一头温顺的羊,终于卸下了伪装,露出了獠牙毕露、嗜血成性的狼之本性。那目光仿佛要将我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我本该害怕的,可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全然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

“为什么?”我猛地推开他,冷笑一声,“你倒来问我为什么?”

顾慈被我推得猝不及防,后背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蹙了蹙眉,却并未动怒,只是抬起手,指腹轻轻抚上我的眉心,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怎么又生气了?我的夫人背着我收拾细软,谋划着要同我和离,最该生气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不是正合你意吗?”我冷冷地回道,字字带刺,“赵时雨和离归京,你便连夜赶回,正是再续前缘的良机。我主动为她腾出位置,给你和你的白月光让路,你难道不该高兴,不该夸我一句善解人意吗?”

顾慈的身子明显一僵,眸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墨色。我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刚想起身与他拉开距离,却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向后倒去,跌落在柔软的床榻上。

与此同时,床边的纱幔“唰”地一声落下,将我们与外界隔绝开来,只余一片昏暗暧昧的光影。

黑暗中,他反扣住我挣扎的双手,将我牢牢地禁锢在他的腰腹之间。他低下头,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

“谁说我回来是为了她?”

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

“我回来,明明是为了你。”

他牵引着我的手,缓缓向下,按在他心口最滚烫的地方。

“不信你摸摸,”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的得意,“他可是一直都在想你。”

7

我一时无言,被他的动作激得眼尾通红。

“你……你无耻……”

顾慈俯在我的胸前,带着笑意喘了一声。

“无耻?”

“无妨,夫人怎么说都可以。”

“只是,腿再张开一点,嗯?”

听到这熟悉的话,我脊背一麻,挣扎着想要拒绝。

可成婚五年,顾慈显然比我更了解这具身体。

很快,我就没了力气,只能被他扣在身下,肆意侵占把玩。

一直到黄昏日落,暮色四合,这场厮混才终于结束。

我无力的瘫在床上,整个人都有些轻飘。

顾慈却仍不满足,不顾汗湿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吻了吻我的眉心,又吻了吻我的唇角。

“阿笙,我很高兴。”

混乱的思绪渐渐回笼,透过照进来的一线月光,我看见了顾慈温柔缱绻的眉眼。

“不过虽说我喜欢你因我吃醋,但我对赵时雨,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年之所以向她提亲,不过是因为她主动找到我,让我娶她。”

我懵了懵,下意识道。

“她也做了这种事?”

顾慈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

“或许你不信,遇到你之前,我于情爱一事上向来木讷无感。”

“她找到我,说对我情根深种,哭着求我娶她。”

“我那时因功高盖主被皇帝猜忌,急于找一个小门户的女儿成亲,便答应了下来。”

“所以即便她后来出尔反尔,我也并没有多少伤心,只是觉得被人耍了,实在恼怒。”

“不过好在这时,你出现了。”

说到这,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十分愉悦。

明明这个理由十分荒唐,我却莫名相信了。

许是想到那时,他也仅仅因为我一句话,便真的娶了我。

可我嘴上仍是道。

“那为何她一回来,你也要连夜赶回?”

顾慈摸了摸我湿润的发,低低道。

“因向我每日汇报你行踪的丫鬟说,你那几日时不时便会呕吐。”

“我以为你……”

他欲言又止。

我却听懂了,一时不知道该对他竟派人每日监视我的行踪做出反应,还是对我那时的呕吐做出解释。

我一向怕热,那几日酷热难耐,我便多喝了几碗清热解暑的绿豆汤,这才会偶尔反胃。

这件事我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我没想到顾慈会因为这种完全不确定的事连夜赶回。

许久,我才讷讷的说了一句。

“那你这段日子不碰我,也是因为这个?”

顾慈没有否认。

“但你被下药昏迷这段时间,我已找大夫看过,只是一个误会。”

我抬眼看他。

“你不会失望吗?”

“有何可失望。”

顾慈笑了。

“我需要的是你,也只需要你。”

“其余的有也好,没有也罢,我不在乎。”

我心口一颤。

这些年我与他一直没有孩子,外面早就闲言碎语不断,他是在借此向我表态。

我不知作何反应,难得主动抱住了他。

顾慈满足的喟叹一声,收紧手臂。

“既然天黑了,不如我们继续?”

我无言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

“可你那时为了她,在奇珍阁中花费黄金万两为她点天灯,你对我都没有如此。”

“还有那一百二十抬聘礼……”

顾慈咬住我的唇,无奈道。

“黄金万两?”

“好阿笙,不如你去看看你那满满当当的私库,哪一件不比那黄金万两更值钱。”

“至于聘礼,为了娶你,我可是特意重新挑选,添了许多东西上去,你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黏湿的黑暗中,顾慈俯身将我的呢喃喘息吞吃入腹。

“阿笙,早知今日会这样爱你,我只后悔,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对你一见钟情。”

8

夜色渐浓,红烛摇曳,帐幔轻拂。情意缱绻之时,我环住顾慈的脖颈,在他耳畔吐气如兰,问出了那个盘桓心头的疑问。

"倘若昨日我真与那男子有染,你待如何?"

顾慈的身形蓦然一滞,喉间溢出低沉的笑意,嗓音暗哑如酒:"夫人怎知,这个问题为夫早已思量过千百遍。"

"昨日推开那扇门时,为夫便在想,该如何让那男子尸骨无存,又该如何打断夫人的腿,好让你乖乖待在为夫身边,再不分离。"他咬着我的耳垂,气息灼人,"幸而,夫人心里还是有为夫的。"

这般狠戾的情话,我却听出几分甜蜜,索性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若我说,赵时雨所言非虚,我当初嫁你,确是见钱眼开呢。"

顾慈低笑出声,手下动作愈发凶猛:"无妨,为夫早已知晓。"

"所以阿笙尽可爱钱,只需抽空爱一爱为夫便好。"他在我唇上轻啄,眼底满是得意,"毕竟,阿笙知道的,为夫富可敌国。"

我难耐地仰起脖颈,心口擂鼓般狂跳,终于决定放任自己与他共赴沉沦。

顾慈果然说到做到,次日便将城中数间旺铺的地契送到我手中,又命人将私库从一个箱子扩至一整个房间,金银珠宝琳琅满目。我自是欣然笑纳,心中却早已有了计较。

这还得感谢赵时雨,若非她从中作梗,我怎能发现顾慈早已爱我入骨?那封和离书,不过是我顺水推舟的棋子。看似推心置腹的剖白,实则半真半假的试探,再添几分恰到好处的醋意,便能哄得他心悦诚服。从此高枕无忧,坐享富贵,岂不美哉?

数日后,我被陷害一事水落石出。赵时雨与父亲的手段实在拙劣,不过是仗着顾慈曾对她有情,便自信满满地设下圈套,以为他会念及旧情,纵容她的恶行。可惜,她算错了人心。

我好奇她这份自信从何而来,故而在顾慈上表请旨,判决赵家流放千里时,特意去相送。

牢狱阴暗潮湿,赵时雨不过几日便憔悴不堪,比初回京时更显狼狈。她见我前来,眼中嫉恨如火,尖叫着扑来:"j人!都是你害我!"

顾慈眼疾手快,一脚将她踹翻在地,皱眉将我护在身后。赵时雨蜷缩在地,怨毒地盯着顾慈:"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何要护着这个j人!要不是她,我怎会错过你?你可知我嫁人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当初执意要嫁那才子,不过是因他得了官身,可继续做人上人。商户之流,她玩玩可以,却不愿真嫁过去受人鄙夷。岂料圣上虽赐官身,却是派往偏远苦寒之地。那里即便官绅,也需辛苦劳作。赵时雨娇生惯养,怎能忍受?那才子本性暴露后,将一切过错推到她身上,动辄拳脚相加,自己却在外风花雪月。赵时雨气得发疯,又听闻我在顾家享尽荣华,悔恨交加。幸而她机灵,设法传信回家,才得以逃离魔窟,誓要夺回一切。

顾慈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牵起我的手便要走。赵时雨在身后哭喊:"明明当初我一句话,你便答应娶我,为我点天灯,为何如今对我如此狠心?你为何不能一直喜欢我?"

我嘴角微扬,顾慈脚步一顿,冷冷道:"为何?因我从未喜欢过你。若我真会喜欢你这种故作清高、一无是处的女人,倒是该请太医好好瞧瞧眼睛了。"

赵时雨如遭雷击,再难言语。

离开时,父亲拦住我,老泪纵横:"阿笙,是爹对不住你们母子..."

经此大变,他颓败苍老,可这迟来的道歉,我只觉无趣。流放路途艰险,他年事已高,赵时雨与姨娘又娇生惯养,能否抵达流放地尚未可知。与将死之人,有何可说?

归途上,我望着顾慈挺拔的背影,不禁莞尔。回头再看,这"捡漏"来的夫君,倒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