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第一才子执笔写和离书,我攥笔哀求:夫君,我字都不识啊
发布时间:2025-08-28 20:01 浏览量:1
绣绷上的并蒂莲刚收最后一针,风掀开门帘一角,混着墨香的穿堂风卷了进来。抬眼便见陈砚立在廊下,月白青衫被风掀起半幅,指尖捏着个皱巴巴的纸团,活像攥着团揉碎的云。
"阿满,跟我去书房。"他声儿轻得像柳絮,我后颈却直发凉——从前他来绣坊接我,总爱蹲在门槛逗那只八哥,说它学舌的样儿比账房先生拨错算盘还滑稽。
书房里,他把纸团摊在案上。我凑近一瞧,半页和离书墨迹晕开,像糖块化在水里。"我要去京城考博学鸿儒。"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你跟着我,只能受委屈。"
绣绷"啪"地砸在地上。上个月他还蹲灶房帮我搅红豆沙,说等开春要带我去城南看桃花;我手被烫着那会儿,他急得直搓手,非说要学做糖画哄我——怎么转个眼就变了?
"可...可我不会写和离书啊。"我捏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嫁过来这些年,写家信、记绣坊的账都是你帮我。我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阿满'俩字,还是你握着我手写了三回的。"
陈砚的手指在案上敲出碎响,我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比前几日更重了。"阿满,你记不记得去年冬夜?"他突然开口,"你说想看雪落青瓦,我背你去城墙上。"
我怎会不记得?那夜雪片子急得像撒豆子,他后背暖得像个小火炉,我贴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的墨香混着我绣的艾草味。"你说要给我绣个暖手炉,"他声音发颤,"可我前儿翻箱底,找不着那团月白丝绒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那团丝绒我藏在妆匣最底层,上个月他咳得睡不着,我摸黑拆了自己的肚兜,把丝绒里的棉絮抽出来,给他缝了个护心的软垫。"我...我拿它给你做护心垫了。"我急得直跺脚,"你咳得厉害那会儿,我怕你碰着桌角..."
陈砚突然捂住嘴,指缝里渗出点红,像没擦净的胭脂。他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个油纸包,最上面那张药方上"肺痨"两个字,被泪水晕成了团。
"我瞒了你三个月。"他背对着我,声音闷在衣袖里,"大夫说最多还有半年。我要是死在京城,你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我踉跄着扑过去攥住他的手,冰得像块凉玉。手背上的小口子密密麻麻,是夜里咳得狠了自己抓的。"你当我是要饭的?"我眼泪直掉,"那年发大水,你背着我蹚齐腰深的水,说'阿满别怕,有我呢'。现在你病了,我倒要跑?"
他转过脸,镜片蒙着层水雾。"阿满,你跟着我,只能守着病秧子过苦日子。"他从袖中摸出支狼毫,"你要是不嫌弃,就自己写。写不好也没事,我帮你改。"
我接过笔,手直打颤。烛火晃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片快被风吹散的云。突然想起刚嫁那会儿,他教我写"陈"字:"耳东陈,要写得方方正正,像咱们的日子。"可我总把右边写成"月",他就笑我笨,说"阿满的字像朵花,歪歪扭扭才好看"。
"陈...陈..."我蘸了墨,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两笔。陈砚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墨迹,像碰什么易碎的宝贝。"好,"他说,"阿满的字,比任何书法都好看。"
和离书终究没写成。我翻出剩下的丝绒,给他缝了个更软的护心垫。夜里他咳得厉害,我就握着他的手,学八哥说绣坊里的新鲜事——虽然我不识字,倒把那鸟的本事学了个十成。
上个月他咳血少了些,说等开春要教我认"并蒂莲"三个字。我摸着肚子里刚有的小鼓包,突然有些怕。怕他等不到春天,怕孩子生下来没见过他,怕有天我连"陈"字都写不圆。
可日子不就像我绣的并蒂莲么?有开就有谢,可只要花还开着,总得好好闻闻香不是?
你说,要是我当初多认几个字,是不是能早看出他藏在药方里的苦?或者,正因为我不识字,才敢把整颗心都捧到他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