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随口说同僚纳妾,正室闹回娘家,我:她太不懂事了,他悄松了口气

发布时间:2025-08-01 01:09  浏览量:1

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戚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的同僚前些日子纳了一妾,夫人闹着回了娘家。

我沉默了片刻。

思索他想要我有什么样的反应。

半晌,我道:“那她也太不懂事了。”

戚烈松了一口气。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我不过逗你玩罢了。”

戚烈连忙补了一句,语气轻快。

“我怎舍得让娘子不开心?”

可他分明是舍得的。

当他问你能不能脱裤子时,心里早就算计好了。

初现端倪那夜。

戚烈比平日迟归了一盏茶功夫。

以往他回来,总是一把将我抱起,直奔床榻。

他是武将,身强力壮,欲望也盛。

我常被他折腾得腰酸背痛,好几日缓不过来。

可那晚,他先去净了身。

“今日沾了血,怕污了你。”他低声说。

唇角却压不住地扬起,笑意藏不住。

入夜后,他动作粗暴,毫无怜惜。

不再唤我“云珠”,一声也不叫。

腰似要被他折断,我痛得落泪,他才稍稍收力。

事毕,我昏昏沉沉欲睡。

却听他起身穿衣,脚步轻快地走了。

那一刻,我心里已有了预感。

几日后,彻底印证。

他好友秦梁登门。

我端着茶点走近,听见秦梁笑道:

“郑云珠?给宋珍提鞋都不配!你当初怎会看上她?”

宋珍?

我心头一震。

那是宋家昔日明珠,上京才女。

宋家败落后,她便不知去向。

戚烈皱眉,神色冷峻。

平日里,他待我总比旁人温和几分。

三年夫妻,我以为他总会为我辩一句。

谁知他淡淡道:“宋珍是明月,我那时身份低微,岂敢妄想?”

顿了顿,又说:

“至于郑云珠——”

“听话,好用,像宋珍的影子,正适合放在后院。”

我僵在原地,浑身发冷,指尖发麻。

不敢信自己耳朵。

未等回神,秦梁又道:

“如今明月归来,你还等什么?”

向来冷面如霜的戚将军,竟耳尖泛红。

“我怕吓着她。”

“郑云珠耐折腾,我放心。”

“可宋珍……我舍不得。”

原来如此。

我于他,不过是个物件。

是他发泄的工具,是替身,是影子。

他把心给了别人,把欲留给了我。

曾以为的恩爱缠绵,

不过是一场笑话。

2

我初到上京那年,正值新帝登基。

宋家因站错阵营,被尽数清算。

向来以仁德著称的君王,这次却毫不留情。

一队队禁军穿行府邸,刀光映着冷月。

宋家牌匾轰然落地,断作两截,尘土飞扬。

那一刻,我或许曾与那个乔装成丫鬟的宋家小姐擦肩而过。

后来,我只在旁人口中听过她的名字。

“宋珍?那可是连三皇子都求娶过的才女!”

“她一幅《洗兵图》拍出千金,一首《春江吟》传遍九城。”

“听说她本是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可惜命薄。”

众说纷纭,皆叹红颜薄命。

而我,认祖归宗后,日子却并不顺遂。

她们笑我肤色偏深,举止粗陋,不像名门闺秀那般娇弱清丽。

直到多年后我才知晓——

我与宋珍,竟生得七分相似。

几次被排挤嘲讽,我心灰意冷。

就在那时,戚烈出现在我面前。

他扛着长枪,咧嘴一笑:“你比别的姑娘黑一号,我比别人壮一圈,正好配一对。”

我红了脸,低头不语。

他性子直,话不多,却总护着我。

日子久了,情意自然生。

可这份安稳,终是抵不过明月照破。

那夜,我忽然好奇——

宋珍,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我循着传言,来到金雀巷。

上京权贵藏娇之所,脂粉飘香,丝竹不绝。

别院里红袖翩跹,酒气熏天。

唯独她那处,静得如深山幽谷。

她立于院中,执笔绘墨,神情专注,仿佛不染尘俗。

若非那支千金难求的紫毫笔,堆叠如山的宣纸,随意搁在案上的孤本《南华经》,还有那盆我寻了许久的素冠荷鼎——

谁又能想到,她也依附于男子而居?

前几日,我还问戚烈:

“我那盆兰花,怎的不见了?”

他正擦枪,头也不抬:“丢了就丢了,何必追问。”

我仍不甘心,在房中四处翻找。

他忽地皱眉,语气冷了:“找什么?你懂养兰?留着也是糟蹋好物。”

我怔住,不敢再言。

此刻,我全明白了。

心口如被重锤击中,我捂住嘴,泪如雨下。

可宋珍似有所觉,抬眼朝这边望来——

忽地,一股大力将我拽到墙角,险险避开她的视线。

戚烈站在我面前,脸色铁青。

“你来这儿做什么?”

“不许出现在她面前。”他声音冷得像刀。

他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我疼得发抖,却说不出话。

他见我不答,怒意更盛:“郑云珠!回答我!”

我抬起泪眼,直直望向他。

他一愣,终于看清我满脸泪痕,狼狈不堪。

那一刻,戚烈眼中的冷硬,裂开了一道缝。

3

我与戚烈同乘一车归家。

马车内。

他端坐如松,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我亦沉默,只将心事深藏。

袖中手腕,早已青紫淤肿。

戚烈未曾察觉。

抑或,他根本不在意。

马车停稳。

我终于开口,声音微颤:“你想纳的妾,可是她?”

戚烈眉头紧锁:“莫要胡言乱语。”

“宋珍,不会为妾。”他语气坚定,“此位辱她清名。”

我轻笑出声:“那外室之名,便不辱没她了?”

“啪!”

一记耳光,猝不及防。

我跌坐在车厢,脸颊火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戚烈亦怔住。

狭小车内,空气凝滞,如浊水般令人窒息。

车外仆从焦急询问:“老爷?夫人?可是出事了?”

戚烈回神,冷声道:“无事。”

又转向我,语气严厉:“日后,莫再说此等话。”

“日后?”我反问,心头苦涩,“何来日后?”

咽下喉间腥甜,我利落起身。

“戚烈,我们和离吧。”

4

我掀开车帘,缓缓走出。

在下人们惊愕的目光中,我挺直了腰板。

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

尽管半边脸肿胀难忍,我依然昂首挺胸。

只留下戚烈一人留在马车里。

然而,那脆弱的体面并未维持多久。

戚烈喊住了我的名字,声音中压抑着怒火。

“郑云珠,你这是何意——”

他的话突然中断。

云霞映照天际,葱绿树荫下,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她仪态端庄,与我相比,宛如云泥之别。

但眉眼间却有着说不出的相似之处。

刹那间,我明白了为何戚烈称我是“赝品”。

那女子开口:“戚夫人。”

正是宋珍。

戚烈见状,立刻从马车上下来。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

平日杀伐果断的将军此刻竟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半分。

“你怎么来了?”

宋珍优雅一笑:“刚才似乎听到你们争吵的声音,担心便赶了过来。”

“怕戚夫人误会。”

接着,她转向我:

“我与戚大哥是少年时的交情,如今生活困顿,他心善帮了我一把。”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关系。”

她的每一句话都显得光明磊落。

若不是戚烈眼中难以掩饰的酸涩,我几乎被这理由说服。

我还未开口,戚烈已体贴道:

“你不必如此费心。”

“你不是要画一幅《上河图》吗?怎么还操心这些后宅之事?”

说着,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欲为宋珍披上。

“这里风大,快些回去吧。”

他似乎忘了,这件披风是我亲手缝制的。

在他远征前,我几夜未眠才完成。

宋珍推辞不过,穿上了披风。

那张瓜子脸藏于其中。

戚烈亲自驾车送她离开。

而我,自始至终,未能插上一句话。

像个滑稽的小丑,被遗留在无人问津的台上。

冰冷与酸涩吞噬了我的全部感官。

明明,刚刚,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早有预感,却终究抵不过,当一切呈现在眼前时的满目疮痍。

三年夫妻。

水乳交融。

我以为自己和戚烈是最亲密的人。

十岁那年,我走失,被山上的猎户捡到。

学会了打猎,在山林中生存,与他相依为命。

十二岁那年,猎户病逝。

守孝三年后,我离开青城,来到京城寻找亲人。

郑家,并非我的亲人。

直到遇到戚烈,我才不再孤单。

他与众不同,不会嘲笑我不懂诗书礼仪。

得知我会打猎后,他还向我请教如何捕猎狡猾的狐狸。

我认真纠正他:

“狐狸并不狡猾,它们只是为了生存。”

“不努力生存,就会被人穿在身上。”

“如果你也是为了生存,我可以教你;但若只是为了将它们穿在身上,我不会告诉你。”

他闻言大笑。

那次之后,每次见面,他都会主动找我聊天。

许是有缘,我们多次相遇。

成亲后才知道,是他故意安排。

他说喜欢和我说话,不喜欢那些娇小姐,更不喜欢家里人为他挑选的世家小姐。

“循规蹈矩,看着就无趣。”

这是他的原话。

他被我的特别吸引。

却早已被出众的宋珍夺走了整颗心。

戚烈说狐狸狡诈又滥情。

却不知,狐狸才是最忠诚的伴侣。

他比不上狐狸。

我想回山里去了。

5

自那日之后,戚烈再没来寻过我。

和离之言,他只当是闺中气话。

遣人传话:“夫人先静心,待冷静了再议。”

他向来如此。

觉我任性,便冷着不理,或夜里温存哄骗。

等我低头,等我求饶。

以往,我总遂他心意。

未曾出阁,亦无母亲教导。

只以为夫妻间,不必争对错。

我退一步,若能换他欢喜,家宅安宁,便值得。

正因如此,他道我温顺听话,任他揉捏。

却不知,我早已备好行囊。

天光晴好,风也温柔。

我最后一次撒下鱼食,看锦鲤争抢。

将山中带来的几株稀有兰花连根挖起,随意塞进包袱。

旁人道这花娇贵难养,可在我老家山上,遍地都是。

收拾行装时,忽听院外脚步慌乱。

秦梁跌跌撞撞闯进来。

我与他素无往来。

他却厉声喝道:“郑氏,快随我走!戚烈在等你!”

见我未动,他急得跺脚:“你磨蹭什么!”

“误了时辰,戚烈若有闪失,你后悔都来不及!”

这话无头无尾,我全然不解,自然不动。

秦梁只得压低声音:“有人寻到宋珍,还搜出戚烈的披风。”

“宋珍是戴罪之人,若坐实戚烈与她勾连,便是欺君大罪!”

我挑眉:“那我去了,又能如何?”

秦梁一时语塞。

他没料到,听闻戚烈有难,我竟无动于衷。

他避开我目光,低声道:“你身形容貌与宋珍有几分相似,只需假扮她,认下盗取披风之罪,戚烈便可脱身。”

“待风头过去,他自有法子救你出来……”

话未说完,我一脚将他踹出门外。

宋珍既可让丫鬟顶罪,为何偏要我认?

这主意出自谁手,不问可知。

我反手关门。

秦梁不死心,在外猛砸门板。

“妇人之见!宋珍身份何等特殊!”

“她尊贵至极,岂是你这乡野女子能比!”

“你可知因你妒恨,坏了多大的事!”

满城权贵,敢称“尊贵无比”者,身份昭然若揭。

秦梁为逼我就范,竟泄出几分隐秘。

可他不知——

我早已洞悉一切。

我隔着门,淡淡道:“当年宋珍让丫鬟替死逃过一劫,如今早该伏法。”

秦梁怒极,拍门大吼:“你这赝品,也敢妄言!”

赝品?

我轻笑出声。

戚烈、秦梁,日日喊我赝品。

他们说得不错。

这府中,确有一个赝品。

6

我懒得理会秦梁,却没料到他竟带人破门而入。

丫鬟们哪是那些粗壮家丁的对手,转眼便被制服。

眨眼间,我已被牢牢擒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郑氏,今日由不得你选!”秦梁冷声喝道。

也好。

我本就打算亲自去找戚烈谈和离之事。

秦梁催马疾驰,将我一路绑至金雀巷的小院。

我也终于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旧人。

他依旧高大挺拔,如山般可靠。

宋珍脸色苍白,怯怯地躲在戚烈身后。

秦梁催促道:“禁卫军即刻就到,快!让郑氏与宋珍速速换衣!”

“只是郑氏容貌远不及宋珍……”他皱眉打量我,“罢了,宋珍离京三年,日晒风吹,肤色黑了些,也算说得过去!”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我往前一推。

我身子一歪,险些跪倒在戚烈与宋珍面前。

我抬眼直视戚烈,声音平静:“你当真要如此?”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凌厉,戚烈眼神微闪,竟有些躲闪。

院中一时鸦雀无声。

戚烈张了张嘴,却迟迟未语。

秦梁也未料到他会在此刻迟疑,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宋珍抓紧了戚烈的衣袖,贝齿轻咬下唇。

“要不……就算了吧。”她声音微颤,“我本是死罪之人,这三年已是老天开恩,多活的日子。”

“只苦了戚大哥……”

她勉强一笑,眼中却含着泪光。

戚烈心头一震,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片刻后,他终于转向我,语气坚定:“云珠,莫怕,一切我都安排妥当。”

“等风波过去,我定来接你。”

我忽然笑了。

宋珍所犯,乃是死罪。

他如何能再接我?

我早知在戚烈心中,我不及宋珍万分之一。

却不知,他竟能为了她,亲手送我去死。

我和宋珍被带进屋内。

怕我不从,戚烈在门外沉声警告:“云珠,乖乖听话,莫逼我动手。”

不多时,我与宋珍已换好衣裳。

就在推门而出前,宋珍忽然开口。

她依旧如往日那般清丽脱俗,声音轻柔却刺心:

“郑氏,莫要怨我。这本就是戚烈的决定。”

“若非你与我有几分相似,戚烈又怎会娶你为妻,让你做这将军夫人?”

“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说罢,她轻轻推开院门。

门外,整齐的脚步声逼近。

“禁卫军奉命捉拿朝廷要犯宋珍!”

“速速束手就擒!”

大门轰然被撞开。

一只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戚烈的声音贴着我耳边响起:“云珠,等我。”

我冷冷一笑,未作回应。

既已抉择,何必虚情假意?

况且——

你,再也等不到我了。

7

曾有传言,宋珍实为皇家血脉。

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先帝在位时,对两位皇子皆不满意。

大皇子仁厚有余,但能力欠缺;二皇子聪慧过人,却过于冷酷。

先帝曾言,谁能诞下皇太孙,便将太子之位传给谁。

同年同月,大皇子喜得麟儿,而宋家则迎来了一位千金。

宋家原本支持大皇子,但在夺嫡后期转投了二皇子。

最终,大皇子登基为帝,新帝宽恕了所有支持二皇子的世家,唯独对宋家施以满门抄斩。

然而,宋珍却神秘消失,因此众人猜测她便是公主。

宋家或许曾用公主的生命威胁皇帝,故遭此厄运。

显然,戚烈和秦梁也持有同样的看法。

戚烈忽略了其中不合逻辑之处,一心想要保护他心中的明月。

此时,禁卫军首领陈芳是一身黑甲,眉眼冷峻,手持绣春刀,威名赫赫。

传闻他是死士出身,嗜血成性,专门负责处置那些皇帝不忍亲自动手的人,如宋家。

宋珍颤抖着躲入戚烈怀中。

秦梁突然推我上前:“她就是宋珍!我们发现了她的身份,特来捉拿!”

陈芳是的目光毫无感情地落在我身上。

这不是我第一次面对他,但我依旧感到恐惧。

秦梁急切地说:“快抓她啊!”然而,陈芳是纹丝不动。

“你确定她是宋珍?”陈芳是问秦梁,随后目光转向戚烈。

戚烈愣了一下,不解为何陈芳是会问他这个问题。

落入陈芳是手中的人,往往只能祈求速死。

各种酷刑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戚烈紧紧搂住怀中之人,低声说道:“她是宋珍。”随即请求道:“陈大人,请尽快带她回牢房。我的夫人误闯此处,受惊不小,我要带她离开。”

他用披风裹紧了宋珍,从我身边走过。就在他跨过门槛的瞬间,陈芳是抽出绣春刀,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既然她就是宋珍,本官便就地处决。”

戚烈猛然回头:“陈大人,这不合规矩!宋珍作为宋家余孽,应先关入大牢,审讯后再行处置!”

陈芳是冷冷地看着他:“本官的规矩,就是规矩。”

说着,他举刀走向我。“戚将军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戚烈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透露出挣扎与痛苦。

他紧紧盯着我,嘴唇颤抖不止,怀中的宋珍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陈芳是显得有些不耐烦,见戚烈迟迟不答,他猛地抬手——寒光一闪,刀锋逼近。

戚烈终于喊道:“她不是!”

绣春刀迅速收回刀鞘,陈芳是哈哈大笑,场面诡异至极。

紧接着,“咔哒”一声,陈芳是折断了自己的手臂:“玩得过火了些,给戚将军赔个罪。”

他说着,却不曾正眼看戚烈一眼,仿佛未曾听到那声“她不是”。

随即下令将我带走:“这‘宋珍’本官带走了!”

8

龙涎香浓得熏人,我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再睁眼时,已身处宫中。

意料之中,终究躲不过。

迷糊间,听见一道声音,语气平和,却字字如冰:

“把那双手砍了吧。”

宫女轻声禀报:“殿下醒了!”

那人闻声快步走来,脸上焦急关切,倒不似作伪。

“朕的云珠,受苦了。”他握住我的手,声音微颤。

我这才看清,殿外跪着的,竟是陈芳是是。

我强撑着坐起,道:“别砍他的手,他做得很好。”

若非他引我入局,我如何能看清戚烈的真面目?又如何能脱身离他?

当今圣上冷哼一声:“一个冒牌货,竟敢让朕的女儿替他顶罪!”

是啊,民间传言,并非全然无据。

当年大皇子为争皇长孙之位,将亲女托付宋家抚养,化名宋珍。

可宋家疏忽,十岁那年,真宋珍走失。

无奈之下,他们寻来一个容貌相似的孤女,找来易容高手,硬生生改了骨相,造出个假宋珍。

欺君之罪,宋家早已犯下。

后来的背叛,也不过是迟早之事。

而我,才是真正的宋珍。

亦是,流落在外的真公主。

谁是真,谁是假?

我寻亲寻到郑家,是假;寻回帝王家,才是真。

可这真相,是天子不敢昭告天下的秘密。于是,我成了郑家“寻回”的嫡女,名正言顺地活在谎言里。

天子子嗣众多,未必真有多疼我。

可我是他原配发妻留下的唯一骨血,是他为夺嫡而舍弃的女儿,是正统的皇室血脉。

陈芳是是低头回话:“牢中已换上死囚,瞒过了戚烈。”

“戚烈这几日四处奔走,求见天牢,想见殿下一面……”

我抬手打断:“不必了。我想回去了。”

天子凝视我片刻,问:“回哪儿?”

“回青城。”我轻声道,“那儿有我的小院,有我的药炉,还有没人认得我的清净日子。”

天子沉默良久。

“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我抬头,直视他眼,“这金殿玉阶,不适合我。”

他眼中那惯常的温和,此刻竟透出几分真心的慈爱。

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发,像哄幼时的我。

“你既决定了,朕绝不阻拦。”

“你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朕最亏欠的一个。”

他望着我,目光却似穿过了我,落在遥远的从前,落在那位早逝的皇后身上。

“你放心。”他低声道,“朕虽不能光明正大认你,可这天下,没人能轻易动你。”

9【戚烈】

郑云珠被带走前几日,戚烈竟抽不出半日去见她一面。

宋珍受了惊,病倒发热。

大夫诊脉后道:“夫人平日思虑太重,心神不宁,这才经不起吓。”

戚烈皱眉,心里不信。

宋珍向来沉稳,生死都能看淡。

让郑云珠替她顶罪,本就是他出的主意。

若非他执意如此,宋珍断不会答应。

三日后,宋珍退了烧。

戚烈这才开始四处奔走打点。

可多日过去,天牢的门却始终进不去。

往日那些见银眼开的狱卒,如今竟一个个铁面无私,连话都不肯多说。

戚烈心头一沉,隐隐觉得不妙。

让郑云珠代宋珍受过,是他早想好的计策。

人证物证俱在,只要稍加查证,便知郑云珠并非公主。

只消几日,待确认宋珍安全无虞。

他便能入狱将郑云珠接出。

这几日里,他也会打点妥当,让她在牢中少受些苦。

况且,陈芳是是奉命行事,断不敢真伤了“宋珍”的性命。

一切原该万无一失。

可那日,陈芳是来得太急,太突然。

这才是戚烈最想不通之处。

陈芳是身为天子亲信,怎会不知宋珍身份,偏要大张旗鼓捉拿?

当日,戚烈躲闪不及,被陈芳是盘问许久。

如今想来,陈芳是怕是不会轻易放人。

戚烈动用了所有关系,只求能进天牢见郑云珠一面。

哪怕只说一句:“再等等,我定接你出来。”

可无一奏效。

如今,郑云珠被带走已一月有余。

秦梁还在旁冷言冷语:“一个月了,你还这般执迷?”

“你以为陈芳是是那等心软之人?郑氏怕是……早就不在了。”

戚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整夜辗转难眠,第二日天未亮,他便去了郑家。

见了郑云珠的父亲,他二话不说,双膝跪地。

他坦白一切,只求郑父能有门路,让他见女儿一面。

郑父听完,眼神惊疑:“你是说,为保宋珍,你亲手将云珠送进了天牢?”

明明是他的主意,明明是眼下最好的法子。

可从别人口中说出,却像一记耳光,打得他脸上火辣。

戚烈低头,默然不语。

郑父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他:“戚将军请回吧,我无能为力。”

说罢,转身便走。

戚烈猛地站起,声音发颤:“她是你亲生女儿!你怎能这般冷血?”

郑父回头,目光如刀:“那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是亲手把她推进火坑的?”

戚烈张了张口,终是无言以对。

10

戚烈拜见郑父那日,我正瞧着陈芳是是削苹果。

他十指修长,指节分明,握刀的手稳得惊人。

中指尤其长,听说这种手相的人,心思灵巧,指上功夫了得。

果不其然。

许是常年在刀尖上打滚练出来的本事,他削出的兔子栩栩如生,连耳朵都微微翘着。

他生着一双吊梢眼,鼻梁高耸,鼻尖锐利,唇薄如刃。

这张脸,冷眼看去,透着股薄情又骇人的味道。

我十岁前的记忆模糊,只记得有个妇人牵着我的手,指着他说:

“他叫陈芳是是,往后会护你周全。”

那妇人我见得极少,每次匆匆一面便走。

陈芳是是总随她左右,冷着脸,目光如冰地盯着我。

如今——

他依旧冷着一张脸。

我开口问:“听闻,你是被我娘捡回来的?”

陈芳是是抬眼望我,忽然扯出一个森冷的笑:“不错。”

“娘娘捡我回来,本是要给你当侍卫用的。”

我点点头,轻声道:“原来如此。等我回青城,便向父皇讨了你去。”

他手一抖,掌中苹果兔应声裂成两半。

我故意挑眉:“怎么,不愿随我?”

“殿下厚爱,卑职感激不尽。”他垂眸答话,声音却似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听出他话里的勉强。

“哦。”

他自然不愿。

是我娘救了他,又不是我。

况且他如今身居要职,若随我辞官远走,岂非前功尽弃?

几日后。

瓜洲渡口。

原说许我的十八名精壮护卫,只换来一个瘦骨嶙峋、神情阴郁的男子。

他背着包袱,冷声道:“殿下,发什么呆?还不上船?”

“上船”二字,他咬得格外重。

江面如镜,小舟轻荡。

我暗想,莫非他被下了蛊,不得不听我号令?

否则他来此作甚?

可那原是我一句戏言。

此刻若点破,反倒尴尬。

罢了,大不了往后以兄妹相称,相依度日。

正想着,陈芳是是突然将包袱推到我面前。

我这才看清,这包袱我认得。

打开一看,竟是我在戚府收拾的私物。

几株兰花已蔫,还有些从青城带来的旧物。

比如猎户送的狼牙项链。

一件与戚烈相关的物事也无。

我惊讶道:“你竟潜入戚家为我取物?”

“多谢你。”

陈芳是是却不看我,只道:“不必言谢,顺手而为。”

顺手?

那时我尚不知,戚府早已乱作一团。

11

转眼便到年末。

青城落了初雪,我正蹲在廊下摆弄一盆寒兰。

忽有消息传来——戚夫人遇袭,伤得不轻。

我手一顿,指尖碰落一片花瓣。

想了想,忽然笑了。

既然我已经“死了”,不如就成全这场戏。

宋珍当年替我成了郑氏,做了戚烈的夫人。

如今,我替她成了宋珍,她又替我成了郑氏。

这算不算天道轮回?

只是不知,戚烈得知“我”死讯时,可曾动容?

好歹夫妻三年,总该流一滴泪吧?

正出神,陈芳是是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只白毛狐狸。

狐狸胖乎乎的,裹着雪,像团毛球,还在发抖。

我如今衣食无忧,最见不得杀生。

刚想开口劝他放了它,他却一抬手,直接把狐狸塞进我怀里。

“天冷,抱在手里暖和。”

我愣住,抱着那团软乎乎的毛,抬头看他。

他眉梢还沾着细雪,脸色比在京城时丰润了些,却仍显清瘦。

不过瘦归瘦,一身筋骨结实,站那儿像把出鞘的刀。

“阿妹这么盯着我瞧,可是觉得我变了?”他忽然笑问。

自打我认他做兄长,他便总这样唤我。

一笑,还是那副邪气模样,像勾魂的鬼。

我轻哼:“你若真当我是妹,就不该拿活物当暖手炉。”

他挑眉:“它又不是人,我杀它作甚?”

我一噎,竟无言以对。

他又靠近一步,声音低了几分:“再说了——”

“我现在是你的人。”

“你想让我杀谁,我才会动手。”

这话若被外人听见,怕是要惹闲话。

我懒得理他,抱着狐狸转身进屋。

身后,他望着我的背影,无声笑了。

12

晚膳是陈芳是是亲手所做。

自然,早饭与午饭也是他掌勺。

他杀鸡利落,宰牛干脆,刀光一闪,血不溅衣。

更绝的是,他能把萝卜雕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

他说:“我平日不杀人时,最爱自己下厨。”

我举着筷子的手一抖,差点把筷落了地。

心道:这话说得也太瘆人了。

本以为会倒胃口,可第一口菜入口,满脑子只剩一个字——

香!

比上京最贵的醉仙楼还好吃三分。

饭罢,我抢着去洗碗。

陈芳是是本要动手,我拦住他:“如今咱们不算主仆,这些活,我也该做。”

他挑眉,没再争。

洗漱毕,我钻进被窝。

不出所料,暖的。

陈芳是是早已替我暖好了被。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才真正明白他那句“我是娘亲留给你的”是何意。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怕是接生、绣花、哄孩子,他也无一不会。

连我每日的发髻,都是他亲手梳的。

有一回,我忍不住问他:

“为了守我娘的诺,你弃了荣华富贵,可曾怨我?”

那时他正低头为我绣一方帕子,针线细密。

他抬眼,神色倦懒:“我生来便是为此。”

“如今所做,才是本分。”

我心头一酸,愧疚难当,却不知如何弥补。

思来想去,开了间兰苑铺子。

我管种兰,其余杂事全交他。

算账?他眉毛都不动,心算比算盘还快。

几日后,我才听闻宋珍的近况。

戚将军的夫人,竟在一月前被人砍去了双手。

我心头一震,终于明白那日天子对陈芳是是的密令。

不愧是帝王,深知何为诛心。

宋珍最傲的,是她的才情。

手是她作画的根,断了手,便是断了魂。

叫她活着,比死了还苦。

我也这才醒悟——

陈芳是是去取包裹,当真是顺路。

难怪戚烈从未派人寻我。

宋珍遭此大难,他定然急得发疯。

可没想到,那个我以为早已疯魔的人——

竟就这么,站到了我面前。

13

青城出了位养兰的能人。

十六盆素冠荷鼎,被送进了宫里。

自那以后,我的生意便红火起来。

我正欢喜地数着银钱,却不知正是这素冠荷鼎,引来了不速之客。

那日,我披着陈芳是是新做的披风,咬着冰糖葫芦往家走。

刚到院门口,便见戚烈倚门而立。

他面色疲惫,身形清瘦,不复往日壮硕。

目光落在院中兰花上,口中喃喃低语。

听到脚步声,他猛然回头。

“云珠!”

眼中骤然生光,朝我奔来。

却在距我一步之遥,被一只白玉算盘拦住去路。

陈芳是是如鬼魅般现身,挡在我身前。

戚烈见他,震惊失语。

“原是你!”他声音发颤,“好一出狸猫换太子!”

“陈芳是是,你为夺我妻,竟敢欺君罔上!”

他误会了。

可这不重要。

我绕过戚烈,径直走入院中。

任他身后呼唤,我充耳不闻。

惯了我顺从的戚烈,怎容我如此?

他下意识喝道:“郑云珠,随我回去!”

“可知我寻你多久?”

我回首看他一眼。

戚烈迟疑片刻,又道:“我已将宋珍送走了。”

我淡道:“与我何干?”

戚烈怔住,不解我为何如此冷漠。

“我未休妻,你仍是我的妻。”

我轻笑:“那你去告我便是。”

告又有何用?

我已有新身份。

陈云珠。

随了母亲的姓。

戚烈又上前两步,我轻唤:“陈芳是是。”

白玉算盘立时击向戚烈膝盖。

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论力气,陈芳是是或不及戚烈,但下手毒辣。

几招过后,戚烈狼狈跪地。

“她是我的妻,你怎敢阻我!”

陈芳是是冷笑:“戚将军娶的是郑氏嫡女郑云珠,可不是……云珠公主。”

他尾音微扬,似觉有趣。

戚烈如遭雷击。

鱼目与珍珠,他竟一直颠倒。

我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

陈芳是是转身去烧洗脚水。

戚烈眼睁睁看着他为我奔走。

他双目赤红,唇微抖:“云珠,你没见我受伤了?”

往日他归来,我必细细查看,见伤便落泪。

如今,他死在我眼前,我亦无动于衷。

大门在戚烈面前合上。

屋内。

陈芳是是边为我洗脚边道:“你父皇没让你前夫好过,他已被停职。”

“你想说什么?”我问。

“他不傻,定已察觉。此番寻你,不全为情爱。”

我“哦”了一声。

陈芳是是手顿了顿。

又道:“他能弃你一次,便能弃你第二次……”

我打断:“你担心什么?”

陈芳是是沉默。

唯余水声。

半晌,他为我擦脚,忽道:“我怕又要失了主子。”

“陈芳是是,你不必为我而活——”

话未说完,我身子一软。

他面不改色:“此乃活血化瘀之穴。”

狗东西。

14

戚烈并未离开。

他在青城住了下来。

我每次出门,总能在不远处看见他。

陈芳是是为我插上簪子,送我出门时,戚烈就站在那里盯着。

我视若无睹,从他身边走过。

戚烈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我冷冷看他一眼。

他竟似高兴起来。

“云珠,我想明白了。”

“从前,我确有不对之处。”

“但你知道吗?他们说你已死时,我几乎崩溃。”

“我在乱葬岗挖了整整三日,却找不到你。”

“直到看见那些兰花,猜你或许还活着,便一路寻到这里……你随我回去吧,云珠。”

我抽回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戚烈追了两步,一瘸一拐。

看来陈芳是是打的伤还未好。

傍晚归来,戚烈仍在门口。

不知他做这姿态给谁看。

正当我以为这狗皮膏药要粘上一阵时,又一位故人出现。

简陋马车里,探出一张熟悉的脸。

憔悴颓废,比数月前老了十岁。

宋珍见我,眼中闪过恨意。

不知她恨我什么。

她看向戚烈,声音不再清高:

“戚大哥,我不眠不休寻你,你快随我回去吧。”

两人倒相配,连话都如出一辙。

“郑氏水性杨花,怎配你一片痴心?”

戚烈看也不看她。

宋珍脸色难看。

她凄然道:“你若不愿理我,何不掐死我?也好过如今被旁人欺辱……”

话中有话,声如哀泣。

丫鬟跟着哭:“我家小姐命苦,戚将军可知你走后,那姓秦的竟对我家小姐……”

“住口!”宋珍打断。

“我们走吧……”

我冷眼旁观,见戚烈终是动容。

“云珠,宋珍已失双手,如今不能没有我……”

“但你放心,我与她清白,只当她是借住之人。”

宋珍眼中嫉恨更深。

我打断戚烈:“戚烈,还要我说几遍?”

“我已非你妻,你与宋珍如何都与我无关。”

“莫再来扰我。”

戚烈道:“云珠,我后悔了,知错了,我……我后悔了。”

“可我不接受你的后悔。”

“世间许多事,不是后悔便有用。”

戚烈激动起来:“是因为陈芳是是吗?”

“我与陈芳是是清白,他非我相好。”

“但你更不可能。”

“我找任何人,也不会再找你。”

我言辞决绝,戚烈眼中光芒渐暗。

我转身离去。

未见他眼中的不甘。

戚烈许久未现。

正当我以为事已了结,却被人打晕。

再醒来,已在颠簸的马车中。

我浑身燥热。

戚烈掐住我下巴:“云珠,别再伤我的心。”

“等我们有了孩子,你便会回心转意。”

我咬着舌尖,狠狠瞪他。

“你是公主,我便做驸马。”

“多年夫妻情分,想来陛下会应允。”

舌尖痛楚未能让我清醒。

头脑愈发混沌,眼前之人愈发诱人。

“云珠,放松些,是你最欢喜的……”

话音未落,他便直直倒下。

“主子,怎乱跑?”

似听见陈芳是是的声音。

15【陈芳是是】

怪物。

妖物。

恶鬼。

这些词,陈芳是从小听到大。

只因他生得一双冷眼,面无表情,又做什么都比旁人快一步。

别人读一月记不住的书,他扫一眼便能背得一字不差。

那自诩才子的秀才,提笔写了几行大字,洋洋得意。

他随手捡根枯枝,照着写得一模一样,连笔锋都分毫不差。

他爹老实巴交,不懂什么叫“天才”。

他继母却怕他,带着两个儿子,三番两次将他丢在深山。

可他认路,走两天就摸回家。

继母又扔了他三次。

第三次,狠心打断了他的腿。

就在那回,他遇见了宋珍。

她躲在妇人怀里,瑟瑟发抖,却又死活要救他回去。

“娘,他不能死!”她哭着说。

那妇人看她一眼,竟真点了头:“抬回去吧,当捡条狗。”

陈芳是头一回见着那等富贵。

金丝帐,玉枕头,连丫鬟走路都轻得像猫。

后来妇人再想起他,是因宋珍来了,闹着要见他。

那雪白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怯怯道:“你……好。”

他点头,她就笑得像吃了蜜。

宋珍每次来,必寻他。

妇人渐渐察觉他不同寻常。

在他以为又要被当成怪物时,妇人却道:

“你将来,会是一把好刀。”

好刀?

比“怪物”顺耳多了。

“记住,是你主子宋珍救了你。你这一生,只为她而活。”

于是他被专人教导,文武、医毒、琴棋书画,样样都学。

连如何为女子梳头、揉肩、递茶,也日日练习。

更被反复灌输:

“你的命,是宋珍给的。”

“没有她,你活着不如一条狗。”

他学得极好。

也“信”得极深。

旁人以为如此。

其实他早学会了藏拙。

杀人时,本该片成十八块,他偷偷少切两刀。

只因宋珍上次摸他手,皱眉说:“茧子太硬,扎人。”

活着本无意义。

若宋珍能成为意义,他便甘愿沉沦。

两年后,他就要被送到她身边,做她的影子。

可谁料——

宋珍失踪了。

那妇人也病逝了。

他辗转成了别人的刀,任人驱使。

直到五年后。

有个叫郑云珠的女子来寻亲。

他一眼便认出——

这就是他那位“瞎眼”的主子。

眉眼、神态,与他日日默想的分毫不差。

可她依旧“瞎”。

竟嫁了个叫戚烈的将军。

宴席上,有人笑道:“戚将军身材魁梧,他夫人真是好福气。”

陈芳是是冷笑一声。

莽夫一个,懂什么温柔体贴?

而此刻——

他正将真正的主子抱在怀里,指尖轻抚她的发。

16 结局

自那日之后,我再未见过戚烈,也未曾听闻他的消息。

我心中有数,他多半是死了。

许多年后的一日,我与陈芳是是进京面圣。

我已成婚,早早给父皇修书一封。

父皇回信说,要亲眼看看我的夫婿。

恰好,我有一批名贵的兰花要送往京城。

路过茶楼时,听见有人议论:

“前些年出了个奇女子,少了一只手,却能用嘴和脚作画。”

“画得极好,一幅能卖百两银子呢。”

马车内,陈芳是是低头绣着虎头鞋,已绣了十几双。

他轻声问:“小主子今日可安分?”

我抚着隆起的肚子,翻了个白眼:“这是你我骨肉,哪来的小主子?”

陈芳是是抬眼一笑,狭长的眸子里泛着光,低声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主子。”

正说着,马车忽地停下。

车夫在前头道:“前面有辆马车挡路,挂着秦家的旗号,不肯让行。”

陈芳是是眼中寒光一闪。

我掀开帘子望去,只见秦梁搂着个酷似宋珍的女子探出头来。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他怒声喝骂。

话音未落,目光落在我身上,顿时僵住。

他猛地推开那女子,惊道:“郑氏!你竟还活着?!”

“戚烈呢?他当年去找你,一去不返——”

话未说完,陈芳是是已将我护入怀中,低语:“主子,风大,莫吹着了。”

秦梁回过神,尖声叫道:“你怎么能与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在一起?!”

“我明白了!你这贱妇勾结他,害死了戚——”

“啪!”

陈芳是是手腕一抖,绣花针疾射而出。

秦梁惨叫一声,捂住嘴,一截舌头落在尘土中。

人群惊呼四散。

趁乱,马车缓缓前行。

后来,秦梁告到御前,反被查出强抢民女之罪。

秦家将他囚于家中,狠狠教训了一顿。

而我,正与陈芳是是围坐桌前,吃着他亲手煮的长寿面。

窗外,上京城人声鼎沸,繁华如画。

春去秋来,我们每年岁末来一趟京城。

日子过得平淡安稳。

他依旧谦卑,偶尔流露的狠厉也令人心惊。

可我知道,他的手很暖。

我活得,也自在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