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同志回忆录：豁出去搞革命（八）到百灵庙去

到百灵庙去

1935年春天，刘仁、吉合和老恒升相跟着，从后草地走了。这个时候，乌兰夫在土默特小学，我和他的联系不多了。有一次，我到归绥城，在土小和乌兰夫、云善祥、巴文奎坐在一搭儿谈“闲话”。正谈的高兴，来了麟祥。这小子见我们在一块儿就起了疑心。当时我穿着一身庄户人的衣裳，他就盯住我问：“你是哪的?干甚的?”我说：“西马群的。起先在‘老一团’当兵，这会儿在家里种地了。”问完我，他又问乌兰夫和巴文奎。巴文奎的嘴像割脚刀一样厉害，他说：“你这个人咋啦?审了这个问那个，你问问七老汉是咋的回事吧!”云善祥也不高兴地说：“这有甚不放心的?他是我们家的女婿，娶我大哥的闺女，亲戚间不要来往?”麟祥这才不吱声了。云善祥接着问我：“有住处了没有?要不就在这儿住吧。”我看这里势态不对，就说：“有了，我走呀。”出来以后就住到了巧尔齐召。

第二天，乌兰夫找到我，要我给他打闹几本马列的书。我说：“在这儿哪能闹上?”他说：“吉岱峰不是回来了?寻他总能闹上。”我说：“只要有就能闹上。”接着，他安顿我以后没事儿少来土小。我也知道麟祥这小子坏，闹不好还会叫这家伙把我们给逮起来呢。所以我以后就再没去土小。

乌兰夫叫我找吉雅泰打闹书，他是知道吉雅泰和我联系上了。吉雅泰本来在北京开了个中药铺，搞地下工作，因为引起敌人的怀疑、盯梢，才转移出来，回绥远开展工作的。那时候，德王在百灵庙成立蒙政会，老吉就让我去看看那里的动态，了解日本人的情况，要是可能的话，就打进去。我一到百灵庙，就见乌兰夫、老赵诚他们也在那里，不用问，他们干的和我一样，我就装作不认识，我们各干各的。这里的土默特旗人很多，不少是老熟人，我成天和他们打呀骂的，也不讲究，反正吃喝都是他们，滚站了几天，也了解到一些情况。当然也有灰人，他们问我：“干甚来了?”我说：“当惯兵了，还想当。”这些人知道我是干甚的，就放风说：“嗨，百灵庙，百灵庙是黑红不分。”我一看这些人心怀不善，就和乌兰夫他们离开了那里。

第二年，大概是1935年冬天吧，就是红军到达陕北，刘志丹率领红军东渡黄河，开赴抗日前线那个时候，吉雅泰又叫我去了一次百灵庙，任务是作德王底下那些人的工作，让他们头脑清醒些，认清日本人是来侵略内蒙古的，不是来解放蒙古人的，并尽可能把有觉悟的人组织起来。

在百灵庙，我和云蔚住在一起，常常交谈，也和别人接触。那里有个新营盘，我才去了一两次，就有人说闲话了。记得孙元峰(毕克齐人)就问过我：“小才哥，你这次来这儿是负的什么使命?”我说：“使命是个甚意思?我还是想当兵。”孙元峰摇着脑袋说：“你是个当兵的?”我心里就嘀咕，去这个新营盘可得小心。当时，红军北上抗日，傅作义的人到处散布谣言，说什么身上装根红头洋火棍是共产党，家里玻璃擦的亮些的也是共产党，闹的很紧张。在百灵庙也是这个样子。不过，像李秀山这些人对我倒是不疑乎，不主动找我拉话。有一回他对我说：“小才子，咱们出去打野鸡和石鸡子去!”就相跟着王月厚、郝周玉几个人，到了百灵庙西边的那条沟里。李秀山他们问我：“红军是不是真抗日?”我看他们没有歹意，就公开说：“那还有假?红军不但要到山西、河北抗日，说不定还要来大青山呢。”我还说：“日本人来咱们这儿是不是解放咱蒙古人?你们要好好想一想。听说日本人和外蒙古人还打了一仗，就是在脑门汗那个地方打的，他们真解放蒙古人?反正我不信。你们是念书人，脑袋要清醒些。”李秀山说了实话，他对我说：“日本人不是来解放蒙古人的，是来侵略的。它不仅要占咱这儿，还要往西推进。”我问他：“日本人来了你们怎么办?要是红军来了你们又咋办?这前途的事，可得想一想呀!”李秀山点着头，没说什么。

我这次在百灵庙就做了这么些工作。云蔚同情、支持我不要说，就是李秀山他们也给说的活动些了。我住了一个来月，因为要向吉雅泰汇报情况，就离开了那里。

过罢年，正月底还是2月初，听说云继先他们在百灵庙暴动了。不久，队伍拉下来，在三两尔一带驻了些日子，又驻到了毕克齐、察素齐等地。听说云继先、朱实甫他们在毕克齐，我就赶到了那里。在毕克齐，我碰到了姓王的人，是保德人，倾向共产党。他悄悄告诉我：“小心点吧，今天黑夜军队要变!”我当时想，拉下来不久，好好儿的，不能吧?也没在意。黑夜住在任秉钧他大哥家里，外间子陈应全那伙人灰说溜道的，也不像个有事的样子。我死眉惺眼的把这事忘了，也没对云继先他们说。唉!睡到半夜，听到外面有响动，轰吵轰吵的，我要出去，云蔚按住我不让动，他说：“变了!”真变了!说甚也得出去看个究竟，我没听云蔚的，爬起来就钻出去了。一看，云继先、朱实甫被看起来了。云继先还和人家喊叫哩，结果被三八两下捆起来了。我忙上去说：“快放开哇，这是干甚呢?”谁也不听。张汝金还拿着马鞭子问我：“你还在这儿干甚?”我看情况不好，就装尿紧了，想走。可是连门也不让出。正好瞎那森过来了，才把我送出来。我一口气跑到察素齐，对任秉全说：“毕克齐变了，你咋办呀?”他说：“不要紧。”第二天，那些家伙就把韩伍捆起来，杀了云继先。跟着察素齐也变了。兵变以后，队伍又往百灵庙拉，结果走

到半路被傅作义没少打死，只有一少部分跑到了百灵庙。我在察素齐住不住了，就回了家，接着又到了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