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养女们都很有出息,而我这个嫡女,却只是在街头帮人免费写书信
发布时间:2025-07-29 23:39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阿爹迷信女儿能给他带来好运,于是他认了许多孤女当女儿,凑成百女。
他的女儿们也都很有出息,有皇后、有女将军,更有才女。
而我这个唯一的嫡女,却只是在街头帮人免费写书信,最让阿爹看不起。
如今马上到阿爹的六十寿辰,他的贵婿们都要来给他拜寿,更有青年才俊来府里选妻。
阿爹嫌弃我影响他天下第一岳父的名头,让我那天装病不要出门。
1
阿爹大寿的前一日,府里已经忙翻了天。
几个嫁在附近的姐妹来帮忙,午后她们在花园里闲聊。
「你们听说没有?卢陵回来了。」
「卢陵不是镇远大元帅吗?他怎么回来了?」
「陛下想他而立之年尚未娶妻,便召他回京,趁阿爹大寿之日来府中选妻。」
我也知这卢陵,从十八岁起就拜边关大元帅,镇守雁门关。
去年,他活捉了突厥人的头领,令突厥人的边境线后退三百里。
府上的姐妹多慕他年轻有为,想一睹他的风采,只是他要务在身,无暇回京。
「据我看,三十一妹和卢元帅最相配,四十六妹也不错,再往后面就是年龄相差大了些。」
「年龄相差大不要紧,二姐和陛下不也相差三十来岁么?」
众人打趣半天,忽然有人提到我。
「咱府上只有二十九妹拿不出手,其他姐妹都是人中龙凤,如果让卢元帅看到二十九妹会怎么想呢?」
「那还是别让二十九妹出现,省得她影响咱府的声誉。」
「不好吧,二十九妹好歹是阿爹的亲生女儿,阿爹会有想法的。」
「阿爹才不是那种人,我们虽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可他待我们如亲生女儿,甚至待我们比二十九妹更好。」
这说的是事实,我的才貌在众姐妹中皆不出众,她们也不算是诋毁我。
三十一妹年方双十,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女,及笄之年便能称量天下才子,而且只须一眼,她便能模仿任何人的笔迹,即使本人也认不出来。
以三十一妹的人才,当然是匹配得上卢陵。
我倒也赞成这门婚事,咱家府上的乘龙快婿就又多了一个。
那阿爹就稳坐天下第一岳父的名头了。
夜里阿爹令我去书房见他。
果然阿爹听进姐妹的话,让我明日装病不要出房门。
我答应下来,那热闹场面本来我也不爱。
2
一清早锣鼓震天,鞭炮声不绝。
我趁人不注意,悄悄从后门溜出去。
来到我常摆摊的西街口,支起我的书信摊子。
不一会就来了一位妇人,托我给她在边关的夫婿写信,告诉他家中一切安好,让他放心。
写完信后,我将信装入信封,随手在地面捏起一捻土,放入信封里面。
「见信如见家人,一捻家乡土解乡愁。」
我笑着封好了信。
妇人接过信,千恩万谢离去。
一上午写了十来封信,家家都有在远方的亲人。
只可惜路途遥远,这书信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又是否能顺利抵达。
晌午刚过,天色就变了,乌云密布,俨然有大雨。
我赶紧收摊。
刚跑到国公府后门,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我赶紧去推门,但还是淋成落汤鸡。
好在府里的贵客都在前院,连婢女都去前院服侍,我也不担心被人瞧到。
不料刚进后院,我便看到前面的小亭中摆放着酒席,几个人正在畅饮。
我眼尖,立即认出阿爹,还有贵为当今皇后的二姐,以及三十一妹。
另有一人身着明黄服饰,从这颜色,我猜测是陛下。
还有一名男子脸色严峻,眉黑目朗,颇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显然,这名男子就是卢陵,镇远大元帅。
只是他们为何在后院的小亭中?
这一思绪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将怀中的纸笔夹紧。
此时,我不知自己是要上前行礼,还是回避?
我这般模样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江菱,还不过来拜见陛下、皇后,和卢元帅。」
阿爹发了话,就等于是给我台阶。
我忙不迭去行礼。
「陛下,这是我二十九妹。」
皇后笑道。
阿爹补了一句。
「陛下,卢元帅,见笑了,她是我最没出息的女儿。我的女儿个个出色,偏偏她资质平庸。」
说着,阿爹一脸嫌弃,令我退下。
我再次行礼告辞。
「且慢。」
卢陵突然出声阻止我离开。
我不解何意,却见一旁的三十一妹神色微变,眉头略锁。
顿时我心下雪亮,三十一妹不乐意卢陵与我有所接触。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担忧。
凭她的才貌胜过我十倍不止,我连一只乌鸦都算不上。
不过,我的心里生出些好奇,卢陵留下我究竟要说什么呢?
3
只见卢陵起了身,那魁梧的身形立即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我生平所见的男人与他相比,简直是小鸡与苍鹰之比。
像他这样的人打胜仗也是理所当然。
更难得的是,他虽壮,但并不是粗犷,面貌却是俊挺秀逸的。
因此,他坐着时感受不到他的压迫感。
卢陵离桌,先向陛下和皇后行礼,又向阿爹行礼。
「陛下,皇后,此次我来国公府实是要寻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万分。
阿爹脸上虽有惊异,但很快恢复如常,他早听说陛下要在府中替卢陵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我在边关时,常见士兵收到家乡来信,细问之下,才知在京城有一位蒙面女子,每日在街头帮人写书信,且不收任何钱物。我对此女子甚是欣赏,愿意娶其为妻。」
三十一妹神色深沉,我分明瞧见皇后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放松。
「想不到京城还有此等女子!」
陛下感叹起来。
阿爹瞅了陛下一眼,忙向卢陵道:「卢元帅,你可是要我帮你寻找这位女子吗?可知此女子是哪家闺秀?」
「有人曾跟踪过她,发现她进入国公府。因此,我猜测,此女子必是国公府中的一位小姐。」
阿爹脸上露出喜色。
他一门心思想与卢陵结亲,此时正中他心意。
「这行事,我也猜测是我府上的女儿。卢元帅,我这便让我所有女儿来后院,你仔细问她们。」
说着,阿爹便令丫环去请所有姐妹过来后院。
我抿着唇一声不吭。
事情的走向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跟踪我,我也因此露了行藏。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卢陵居然千里迢迢从边关回到京城要娶我。
当然,他也不是要娶我,他只是要娶那个帮人写信的女子。
忽然三十一妹开口了。
「阿爹,二十九姐还穿着湿衣,让我去陪她更衣吧。」
三十一妹离了座。
阿爹瞪了我一眼,向我摆手。
我只得再次行礼告退。
回到房间,三十一妹便将婢女遣出屋外,又掩了门窗。
「三十一妹,陛下他们怎在后院开席?」
「前院人太多,是陛下要来后院,说后院清静。」
今日人肯定多,阿爹身为国公,又是天下第一岳父,文武百官都来贺寿。
还有那些想钻营之辈,也托各种关系进来。
我寻出干净的衣裳,在屏风后面更衣。
「二十九姐,我有话和你说。」
「说吧。」
三十一妹特意送我回房,那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你中意卢元帅吗?」
我没想到三十一妹如此开门见山地问我这句话。
「并无想法。」
我说的是实话,卢陵虽是大元帅,人又生得一表人才,但我见到他内心却无波澜。
「可是真话?」
三十一妹的声音突然尖锐了一些。
我踮起脚,隔着屏风看她。
她的脸有些愠红,看起来极为急迫。
「当然是真话,我有自知之明,山鸡岂能配凤凰?三十一妹,你和卢元帅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今日在后院看到三十一妹与卢陵,我从内心深深承认,他们确实很登对,很养眼。
「既然如此,我就不绕弯子了。二十九姐,我知在街头帮人写书信的是你,但你对卢元帅无意,不妨把这个机会让给我,让阿爹又多一个光耀门楣的乘龙快婿。」
我略微一怔,三十一妹可真是快人快语。
「怎么让法?」
「我来承认写书信的女子是我,你不揭穿我便可。」
「你很中意卢元帅吗?」
我笑了。
「是,我瞧到他第一眼就心动了。二十九姐,希望你能成全我!」
我点点头。
「君子有成人之美,三十一妹,我答应你。」
三十一妹躬身向我一拜。
「小妹会一辈子记得二十九姐让夫之恩。」
我摆了摆手,算不得让夫,我并没打算嫁给卢陵。
「三十一妹,你先去陪卢元帅,我歇歇再出去。」
4
更衣后,我坐在房中休憩。
雨打着窗一声一声,似乎在敲击我的心。
等三十一妹和卢陵完婚后,我便收拾行囊去云游。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正想着出神,婢女来叫我去后院,说府里所有小姐都在后院,让我也赶紧去。
果然等我赶去时,后院已经挤满了人。
不过姐妹们容光照人,这狭窄的后院比往日生色不少。
我在众人里面毫不起眼,犹如混进明珠里的一颗鱼眼珠。
阿爹将卢陵之前的话重述了一遍。
「阿女,你们之中是谁在街头帮人写信?」
阿爹对他的女儿都很客气,因为凭他女儿们的才貌,都能替他攀到高枝。
尽管阿爹已经是文武百官眼中的高枝,可是他的贵婿越多,国公府的门第就无人撼动,稳如磐石,成为大周朝不可一世的世家。
众人窃窃私语,我漫不经心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偶尔会去看前面坐席上的人。
卢陵的目光在众人的面上穿梭,在每一张面孔上几乎都没怎么停留就一扫而过。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个喜好美色的人。
不然,以国公府小姐的天姿国色,他早就迷了眼。
「请写这封信的小姐走到前面来。」
卢陵扬起手中的信。
我踮起脚尖去看三十一妹,意外的是她居然没站出来。
直到卢陵连请了三次,依旧无人应答,大家都摇着头。
我寻思三十一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明明她中意卢陵,让我让给她,这会却偏偏不吱声了。
「卢元帅,有没有可能此名女子并不是国公府的人?」
皇后蹙着眉头,她一直属意三十一妹配卢陵。
霎时卢陵脸上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惘然之色,但眼神马上又坚定起来。
「微臣誓要娶此女子为妻。」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显示出他的决心和毅力。
忽然间我就有些动容了。
就在这时,三十一妹终于施施然走出来。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道:「卢元帅,你回去看此信便知一切。」
我这才恍然大悟,三十一妹果然好思量。
这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是件多没意思的事,好像被待选的物品。
她模仿我的笔迹写一封信给卢陵,卢陵一对照笔迹,就会认为三十一妹是街头帮人写信的女子。
两个时辰后,阿爹的寿辰在雨声中结束了。
但我想,国公府的喜事就快来了。
5
翌日,阿爹辍朝归来,一脸喜色。
他说,陛下已经在金銮殿上指婚,将三十一妹指婚给卢陵。
因边关事务繁忙,卢陵也要返回边关,陛下令二人三日内完婚。
府里的姐妹喜滋滋地商量给三十一妹准备新婚贺礼。
我也在寻思。
珠宝首饰之类,三十一妹是必不稀罕的,她的比我的还要多,还要珍贵。
想她随卢陵远赴边关,山长水远,必是会思念家乡的。
不如我给她准备一些家乡的特产物件,以供将来思乡之用。
「江菱,你随阿爹来书房。」
当看到我后,阿爹脸上的笑意倏地收敛,眼神掠过我时,我不觉感到一阵凉意。
进入阿爹的书房后,阿爹示意我关上门。
我掩好门,便在一旁垂手而立。
「江菱,你三十一妹嫁给卢元帅,你心里可有不服?」
无语了,我不服啥呀!
我摇了摇头。
「阿爹知那街头帮人写信的女子是你,是你让给三十一妹。」
顿时我大吃一惊,原来阿爹也知情。
「不过阿爹也赞成你让给三十一妹,卢陵只是对写信女子好奇,却并不是为她这个人倾心。等他的好奇心没了,以你的才貌是无法驾驭卢陵,但你三十一妹有这个能力。」
「阿爹说的是,女儿自知不能匹配卢元帅。」
「你这样想就好,阿爹怕你心生嫉妒。」
我抿唇笑了,我虽平庸,却是生平不知嫉妒为何物。
「下去吧,以后你会有造化的。」
出了书房,我便打算去街上,给三十一妹置办新婚贺礼。
选了两个时辰,选了十多样物件,便让掌柜给包起来送到国公府。
想着这些物件还不够新意,又买了几包蔬菜种子。
以后三十一妹即使远在边关,也能吃到家乡的菜了。
此时小雨沥沥,我赶紧回府。
离着国公府尚有百来丈距离时,耳畔便听得呼呼风声作响,不等我反应过来,一口麻袋从天而降。
我只觉两眼一黑,身体便被人扛起来。
两行脚步声在耳畔响彻,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停止。
有人解开了麻袋,可我早就被颠得糊里糊涂,眼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
「瞧她这傻劲。」
有人在嘲笑。
我回过神。
面前有两名衣衫褴褛的蒙面男子,从他们身形看瘦瘦弱弱,倒也不像平日打家劫舍的山里土匪。
再说离京城最近的山有两百多里路,土匪也不敢进京城闹事。
看他们身上的衣着破破烂烂,像是乞丐。
我环视四周,这里是一座破落的寺院,房梁上挂满蛛网,地面上扔弃着一些蒲团,还有一些被风吹进来的落叶。
门——
在西门角,离我三丈远。
如果逃跑,我怕是跑不过这两个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既然逃跑无望,我便先了解这两个人的来历。
「哈哈!死到临头了就别问那么多,问了也没用。」
「我是国公府的小姐,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钱。」
「哈哈。」
两个劫匪只是哈哈大笑。
我飞快地思索,我素来不与人结怨,处处与人方便,理应没有仇人。
这两个劫匪似乎是有备而来,等在国公府附近抓我。
难道是……
莫非是三十一妹?
她马上要嫁给卢陵,是怕将来有朝一日我将实情吐露,她便坐实了骗婚之罪。
于是想将我灭口?
「我知道是个姑娘要你们这样做的?」
话一出口,那两个劫匪声音就有些变了。
「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试探,没想到两个劫匪竟承认指使他们的是个姑娘。
是三十一妹无疑了。
「哈哈,你知道也没用了,今天你就得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说着,一名劫匪从背后拔出了刀。
我只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忽然眼前一花,便见那劫匪握刀的左手袖子滑下,露出左手腕上用刀刻的一个「龙」字。
「谢长军,是你。」
顿时那劫匪也吃了一惊,道:「你怎么认得我?知道我的名字。」
「你给你家里的信是我写的。」
说着,我念出了那封信的内容。
「什么?你是那个帮我写信的姑娘?」
我在街头免费帮人写信,这个叫谢长军的人原来是街上的乞丐,他找我写一封信给他在平州的母亲。
见他身无分文,我不但给他写了信,还给了他十两银子。
当时谢长军向我道谢时,我便瞧见他左手腕上刻着一个「龙」字,据他说是他父亲在他幼时所刻。
和谢长军一起的那个劫匪,一头雾水。
「怎么你们认识?还杀不杀的?」
「杀什么杀?这姑娘是我恩人。」
「你咋连你恩人都不认识?」
那劫匪分明也是一个愣头青。
「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哪能在街头抛头露面帮人写书信,自然要蒙着面了,我又不知恩人长啥样。幸亏恩人先认出我,不然我就成了狼心狗肺之辈。」
说着,谢长军便向我道歉,不该财迷心窍做伤天害理之事。
「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谢长军,我原以为你回家乡去了,怎还在京城?」
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谢长军省吃俭用也足够回乡了。
「我,我,我本来是要回去的,可路上看到赌坊,不知怎的就进去了,然后身上就没钱了。」
谢长军垂头丧气,双拳捶了自己胸口几下。
我想了想,道:「你们两个赶紧躲起来,不然有人会杀你们灭口。」
不难想象,三十一妹让他俩杀了我后,绝对会杀他俩灭口,这样她才能高枕无忧嫁给卢陵。
两人一脸紧张。
「三天后,你们到此处来等我。」
「好。」
两人答应着便去了。
待他俩走后,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
如果三十一妹买通的杀手是其他人,我只怕此时已经命丧在这破庙了。
我思忖着,此时不能回国公府,三十一妹见我未死,估计还会对我痛下杀手。
城南有个山洞,冬暖夏凉,我且去那里躲上三日。
6
三日后,我乔装成一个老婆婆,提着从山里采来的一篮花去国公府周边叫卖。
国公府的门前排了几条长队,因为三十一妹和卢陵大婚,国公府向老百姓派发喜饼和喜钱。
有的人排完队领到喜饼和喜钱,又换一身衣服来领,国公府也不在意,又发了一次。
我索性也去排队,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轮到我。
真的挺阔气,喜饼就是十个,喜钱是一串钱。
没有人认出我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我甚至猜到可能阿爹都不知道我不在府里。
确实,不会有人在意平凡的江菱。
今日酉时初就是三十一妹和卢陵的吉时,卢陵将在申时抵达国公府迎亲,之后两人在皇宫举行大婚,陛下和皇后作为婚礼的证婚人。
不久便至申时,卢陵身着元帅的铠甲来迎亲。
本来不可着铠甲进宫,但陛下特许卢陵用铠甲大婚,这也是嘉奖他为国镇守边疆打退外虏的功劳。
我在人群中冷眼打量卢陵,身着铠甲的卢陵比起那日在国公府穿常服更显英俊不凡,平添几分威严的气度。
怪不得三十一妹对他一见钟情。
卢陵面上有些笑容,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谁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
或许就像阿爹说的一样,他只是对那个街头免费帮人写信的女子好奇,而不是中意这个人。
这样的卢陵真没人能驾驭得了,他就像他骑的那头「狮子骢」高傲难驯。
身着喜服的三十一妹以团扇掩面,被两个姐妹搀扶着坐上喜车,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进发。
等迎亲队伍离开后,我赶紧从国公府的后门进入,不料却被守门的拦住。
我赶紧扯下伪装,道:「是我,你们拦着我干嘛?」
守门的这才道歉让我进去。
回到房里,我快速换好礼服准备进宫。
当我赶到皇宫时,迎亲队伍也才进宫门。
守门的侍卫认得我,知道我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当今皇后的二十九妹。
「小姐怎没随国公一起进宫?」
「更衣耽误了时候。」
我急着进去,也不再和侍卫说话,等我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侍卫小声嘀咕:「她妹子的婚礼,她穿的好像是她是新妇一样,怪不得更衣耽误了时候。」
说得对,但我不是抢亲,而是来破坏的。
婚礼在御花园举行,我还没靠近就听到丝竹之声。
不得不说,当今陛下是真的宠信卢陵,让一个臣子在御花园大婚,还亲自主持婚礼,这是自古以来的第一桩。
陛下和皇后是证婚人,由他俩一起给卢陵和三十一妹宣读婚书。
我极力地往人群中挤,但一时哪里挤得进去,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我挤出个头看到了阿爹。
阿爹满脸笑意,比起卢陵脸上的笑还要多。
看得出来,除了三十一妹,就阿爹最满意这桩婚事了。
这天下的能人都快成了阿爹的女婿。
「一拜天地!」
王丞相声若洪钟,气息沉稳,是当傧相的好手。
卢陵和三十一妹面向陛下和皇后拜下去,他们就是凡人的天和地。
「二拜高堂!」
卢陵的父母远在千里之外的河东,无法赶到京城,这高堂之位只有阿爹。
二人恭敬地向阿爹行礼,阿爹喜笑颜开。
我不禁心中隐隐作痛,三天了,阿爹还没发现他的亲女儿失踪了。
也是,百个女儿,他一天就是把每个女儿的名字念一遍就需要很久,哪来空去想这些女儿在做什么呢?
我虽是嫡女,但品貌皆不及众姐妹,阿爹心里才不记挂我。
「夫妻对拜!」
眼见卢陵和三十一妹要对拜,这一拜就礼成了,那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
「等一下。」
我大喊出声。
7
皇帝主婚,无人敢喧哗,也无人敢交头接耳。
我这一声虽不像王丞相声气足,但在场的人都听到我的声音。
三十一妹虽穿着宽大的喜服,但我也明显看到她的身子重重一颤。
坐在高堂位置的阿爹神色沉下来,应该是听出我的声音。
陛下和皇后在互相使眼色。
卢陵四下环顾,但我被挤在人群中间,他根本没看到我。
「是谁?」
「是我。」
「请你出来。」
我和卢陵只有一面之缘,他没像阿爹一样听出我的声音。
「请让让。」
顿时大家好像怕惹事一样,自动让出一条尺来宽的道来。
「是我。」
我踏着这条道昂首挺胸走出来。
阿爹的目光向我扫来,我假装看不见,他肯定觉得我嫉妒三十一妹,要出来破坏她的婚礼。
「你是……」
一面之缘并没让卢陵记得我,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指了指三十一妹,她仍用团扇掩面,看不到神色。
「卢元帅,我是这位和你拜堂的江茵的二十九姐,在国公府我们见过面。」
这句话大概触动了卢陵的记忆,他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在国公府的后院我们见过。」
「卢元帅,很抱歉,此时我来是要阻止你和江茵成婚。」
人群中终于有了声音,大家交头接耳。
坐在主位的皇后脸色大变,道:「二十九妹,你别胡闹,卢元帅不是你能妄想的,他和三十一妹是珠联璧合,你休要破坏,让天下人耻笑你和妹妹抢男人。」
「江菱,不记得我和你怎么说的?」
阿爹沉着脸。
顿时我有了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也许我早就众叛亲离了,只是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皇后殿下,我从来对卢元帅都没有过非分之想,不然我也就不会让给三十一妹了。」
人群再次哗然了。
一直镇定自若的卢陵神色微变,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抿起了嘴唇。
「二十九妹,你说什么让给三十一妹?是你把卢元帅让给三十一妹?」
「是、我、让、的。」
我一个字字地说,让所有人听清。
「卢元帅是为免费帮人写信的女子进京,并向其求婚,这女子是三十一妹,如何说是你让给三十一妹的?」
皇后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这也难怪,她向来都喜欢三十一妹。
「因为,在街头免费帮人写信的人是我,是三十一妹求我把这个机会让给她,她对卢元帅一见钟情,希望由她承认是写信的女子。」
「那么说你答应她了?」
皇后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次声音又充满了嘲讽。
「是,我答应了三十一妹,她说会永远记得我的让夫之恩。」
「现在就是你反悔了?你想嫁给卢元帅?所以你在三十一妹和卢元帅的大婚上闹事?」
居然把我说成是闹事,我冷笑一声。
我下意识地看向卢陵,卢陵的神色又恢复如常,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而三十一妹依旧未出一言,想必是以不动制万变。
「我没有反悔,我也真诚地祝福他们,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我出门去给三十一妹选贺礼,然而我没想到三十一妹怕我讲出实情,买通劫匪欲置我于死地。」
「江菱,不要胡说。」
阿爹喝道。
「阿爹,我没有胡说,我今日能站在这里,全是因为三十一妹买通的一个劫匪,是我曾经帮他免费写过信,并赠过他银两,否则我就枉死在城外的破庙了。」
众人议论纷纷,有相信我的,也有不相信我的。
「卢陵,此事你怎样看?」
陛下终于开了口。
卢陵向陛下拱手,道:「陛下,臣此来京城,是为求娶那名在街头免费为老百姓写信的女子,臣为那女子的德行所折服,所以誓要娶此女子为妻。今国公府两位小姐皆说是那名女子,请陛下赐文房四宝,让二人写信,臣定可辨认出谁才是那名女子。」
「准奏。」
文房四宝送来,我和三十一妹各一份。
一时之间,三十一妹写完,信先呈给陛下和皇后。
皇后看了一眼,点头赞叹:「三十一妹文采非凡,是当今女子楷模。」
接着,信又被转到卢陵手中,他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也提起笔一挥而就,信同样先给皇后过目。
「文笔差矣!」
皇后摇头,将信令太监呈给卢陵。
卢陵也扫了信一眼,道:「陛下,两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
三十一妹最擅长模仿他人字迹,只要一眼她就能仿出来。
「哈哈。」
三十一妹揭开团扇,经过装饰的面容使她更加美若天仙。
「二十九姐,为何要诬蔑我?我知你素来嫉妒我,我品貌皆在你之上,而你又是阿爹嫡女,我一向忍你,因为阿爹待我如亲女,可你居然陷害我?」
她这样一说,人群中喧哗声更大了,至少有一大半人相信三十一妹,她那国色天香的容貌本来就容易引人好感。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十一妹可真够隐忍的,到此时她才开始将我的军。
「卢元帅,你可认出谁是那名女子?」
皇后的嘴角略略弯起了弧度,她觉得三十一妹胜券在握。
卢陵的眼神固定在我面上,道:「江菱小姐,你有办法证明你是那名女子吗?」
我点点头。
「请将我写的信给我。」
卢陵依言将信还给我。
我将信折了折,弯腰俯下身,在地面上捏了一捻土放到信里,再折好递给卢陵。
顿时卢陵神色大变,甚至没有接我递给他的信。
「你为何要捻土放在信里?」
「宁要家乡一捻土,莫念他乡万两金。」
卢陵点点头,笑容这才从眼中源源逸出。
「怪道士兵说信里有沙土,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上前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臂,大声道:「陛下,她就是我要寻找的女子,我愿娶她为妻。」
我无语了,今日来阻止卢陵和三十一妹的婚礼,并不是为了嫁给卢陵。
还不等陛下发话,三十一妹冷着脸走到我的面前。
「二十九姐,一直以来你都不如我,只是你的运气好。今日,我想和你做一个生死赌局。」
8
我断然拒绝了。
「抱歉,我不赌,也没必要和你赌。因为,我对你的生死不在意。」
「你不敢吗?你知道你不如我,你和我赌,你一定会输,输就会死,你怕死。」
三十一妹步步紧逼,目光咄咄。
「如果你要赌琴棋书画,那不用赌,我确实不如你。」
「你以为我和你赌琴棋书画吗?这些小玩意我可看不上,要赌就赌些新意的。二十九姐,你没胆子赌吗?」
我凝视着三十一妹的面容,她对我的仇恨是只有我死才能消除了。
「既然如此那就赌吧!」
赌完了,我也该出去历练了。
「好,我们现在就去双凤楼。」
「去双凤楼干嘛?」
我不解。
「双凤楼有两座楼,我们各居一座楼,令京城人来此处,如希望谁活,便写一个『活』字给她。天明后,谁得到的『活』字多就算赢,输的人就得死。」
这个赌法还真是闻所未闻,颇有新意。
「行,我同意。」
当下我们就去双凤楼,陛下和皇后同移驾前往。
双凤楼有两座塔楼,每座塔楼高三丈,各有一名字,一个叫飞雪,一个叫升月。
三十一妹选了飞雪楼,我只好去升月楼。
此时明月冉冉升起,几丝薄云缭绕,我独坐在升月楼上赏起月来。
楼下聚集了很多人,大家叽叽喳喳,但我一句都没听清。
一张案台摆放在双凤楼居中的位置,案台上置有文房四宝。
忽然有人打了一下锣,我便见陛下和皇后从鸾驾起身走向案台,他俩提起笔,在纸上挥毫。
写完后,两人挽着手走向飞雪楼,将手中写字的纸交给三十一妹。
这个情况是我料到的,陛下和皇后都偏向三十一妹。
接下来是阿爹走向案台,写好字后,他向我的升月楼瞧了一眼,但仅仅只是一眼,或许眼神还没落在我的面庞上,他便毫不犹豫走向飞雪楼。
才开始三十一妹便得了三张「活」字,我不禁笑了。
有他们的带动,文武百官谁敢不从他们的意思?
国公府的姐妹同样也倾向三十一妹。
我估摸着三十一妹至少得了百多张「活」字,而我手中空空,一张都没有。
卢陵定定地望向双凤楼,从他的视线看过去,我并不知道他在看谁。
多半是两个人都没看。
这时三十一妹扭过头看向我,嘴唇在动。
我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想得到她说的应该是:「看吧,这世上多是在意我,而不是你江菱。」
时间在慢慢流逝,打更的更声响了两回,子时已至。
此时我手中仍无一张「活」字。
我木然地看着楼下,楼下无一人在意我,其实,我也没有在意楼下任何一人。
很公平。
一颗流星从夜空掠过,我的目光随着它的轨迹落下,恰好落在卢陵面上。
他站在陛下身后,一动不动,仿佛在看戏。
果然,他只是对在街头免费帮人写信的女子好奇,当他以为是三十一妹时,心里可能还会有些好感。
可当知道其实是我时,他只会觉得很失望。
幸好我对他也没任何想法。
不知不觉打更声又响起,过了寅时,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江菱,你输了,你一张『活』字未得,而我已有两百三十余张。」
三十一妹站在飞雪楼向我大声放话。
我充耳不闻,索性转过身背对众人。
无一人在意我,我又何须看他们。
忽然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先是很轻,一会儿就变得很重,很杂乱,似乎有很多人在向双凤楼奔跑。
脚步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我的身后。
我很奇怪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都是来给三十一妹帮场的吗?
三十一妹在京城吃得真开,有陛下和皇后,有阿爹,还有这些文武大臣和众姐妹。
「你们都是来干什么的?」
侍卫在呵斥。
「我们听说国公府的江茵小姐和江菱小姐在双凤楼进行生死赌局,我们都是来帮江菱小姐的。」
说着,就有人大声喊我的名字。
「江菱小姐,我们来了。」
我听出了这声音,是谢长军。
「江菱小姐,江菱小姐。」
他大声呼喊。
我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甚至连身子都变得沉重了。
也不知他们喊了多少声,我才挪动身体转过来。
双凤楼下灯火通明,一些熟悉的面孔被灯光映照着,他们是那样的纯朴。
「陛下,我们是普通老百姓,不识字,多亏江菱小姐免费帮我们写书信。」
「江菱小姐还帮我们照看过孩子。我们去干活,就把孩子托付给江菱小姐。」
「对对,有时我的东西卖不出去,还是江菱小姐帮我们卖,实在卖不出去,她就自己买了。」
听着这些话,我站在升月楼上不觉双眸已湿。
他们并没忘记我。
「陛下,我们不识字,能不能画一个『圈』代表『活』字?」
皇后厉声阻止。
「不可,赌约是以『活』字为规则,岂可画圈?」
这可把大家难住了,他们生平就没拿过笔,拿的只是锄头、镰刀,或者是锅铲等等。
只见一直事不关己、稳如磐石的卢陵从陛下身后踱出,向案台走去。
他拿起笔,蘸了墨,在纸上笔走龙蛇。
本来大家都熬了一夜,精神不济,但看到卢陵来写「活」字,大家的精神又都振奋起来,看他将会把「活」字给谁。
可是卢陵并没拿起他写的字走上双凤楼,他也未朝双凤楼看一眼。
他对围在案台前的老百姓说话,声音比较低,我无法听清。
接着,他便离开案台,回到陛下身后,又开始那副事不关己看戏的神色。
没一会儿,谢长军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上升月楼。
「江菱小姐,这个给你。」
他红着脸,将纸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一看,纸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活」字,虽写得不好看,但看得出是个「活」字。
「你会写字啦?不错嘛!」
我赞扬他。
「不是,是卢元帅写了一个『活』字,他让我们照着他写的字画个样儿。」
我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我误会了卢陵吗?
他一直不表明态度,是为了关键时刻帮我吗?
很快,又有几名老百姓拿着字上来。
「谢谢,谢谢大家!」
没多久打更声响起,到卯时,天将亮。
只要天际露出一线鱼肚白,赌约就结束了。
越来越多的人向双凤楼挤过来,案台前也同样挤满了人。
大家争先恐后地写着「活」字,不会写的就照着画。
「时间到,不准再写。」
皇后起了身。
「凭什么不让写?」
「我们穷苦老百姓每日劳作,夜里睡得早,不知这事,就算赶来晚了也应该通融。」
「要是大白天比,全城的老百姓都会来给江菱小姐写『活』字。」
下面吵吵闹闹,突然坐在飞雪楼的三十一妹起了身,向楼下踱去。
我也赶紧走下升月楼。
太监正要去数我和三十一妹各自所得的「活」字,但被三十一妹阻止了。
「二十九姐,没想到你这么得人心。」
三十一妹大力嘲讽我。
「我只是得老百姓的心,可阿爹的心,陛下的心,皇后的心,这些文武大臣的心,国公府姐妹的心,都在你这里呢。」
三十一妹定定地看着我。
「我输了。」
高傲的三十一妹居然当众认输,甚至也不需要太监去数「活」字。
「陛下,皇后,我输了,请赐我毒酒一杯。」
霎时众人面面相觑。
「用不着。」
「我说过这个赌局是输的死,我输了就该死。」
三十一妹咬着嘴唇。
「那是你说的,我并没说输的要死。你的命对我没有用处,我也不需要你的命,你自己好好留着。」
说完,我向陛下和皇后鞠了一躬便告退了。
老百姓欢快地拥着我一起离开。
9
一个月后。
我驾着马车离开京城,在马车上装的是两大袋信件,全部是我帮京城老百姓写的信。
这次游历不知会有多久,我会沿途送信,让京城老百姓的亲人朋友早日收到他们的书信。
在城外的十里亭,我遇到了卢陵。
他骑着「狮子骢」,一马拦在路当中。
这些日子他好几次约见我,但我都拒绝了。
「什么时候回来?」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信什么时候送完就什么时候回来吧。」
「就不能嫁给我吗?」
我笑了。
「卢元帅,我太平凡,配不上你。而且你只是对在街头帮人免费写信的女子好奇,而不是中意我这个人,如果我真的嫁给你,你很快就会厌弃我。」
他凝视我良久,道:「你真是这样看我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和卢陵没有什么接触,也不了解他。
「抱歉,将来你会找到你真心喜爱的女子, 我先祝你们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卢陵笑着摇头,道:「在只是听说你的行事后,我就觉得你挺有意思, 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有意思。我现在孤身一人,你却先祝我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听起来我这祝福是有些不当, 但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对不起, 我该上路了。」
我抬脚欲上马车。
卢陵又拦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好的信,道:「离家数载,一直未回家见我父母, 这封信劳烦你帮我送去。」
「好,一定送到。」
我接过信, 塞到自己的怀中。
「一路平安!」
我颔首点头,踏上马车,抓住缰绳,一扬鞭, 那马车便向前奔去。
等我再回头, 扬起的灰尘已遮住卢陵的身影。
10
三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我走遍了大江南北, 送去近千封信。
送信的途中, 我也帮人写信。
这一天我到了河东。
卢陵的祖宅就在河东, 我决定去卢府送信。
在问了多个人后终于找到了卢府。
去年我听说突厥再次进犯雁门关,卢陵打退突厥, 并追击百里,斩敌首万名。
突厥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为求和, 向大周进贡美女和汗血宝马。
卢府门前的小厮问我是谁, 我掏出信说:「是卢元帅让我给他父母送信。」
小厮进去禀报,稍等片刻后出来传话让我进去。
在婢女的带领下,我来到会客的正堂。
里面坐着一位衣饰华贵的老妇人, 料得她就是卢陵的母亲,我弯腰向她行礼。
「卢夫人, 这是卢元帅给您的信。」
我双手捧着信递过去。
老妇人接过信,上下打量我一眼,便拆开信阅读。
看完后, 老妇人拉住我的手又仔细打量, 那认真的神态, 似乎连我的头发丝都没放过。
「卢夫人, 你怎么了?」
不会是卢陵在信里说我的坏话吧?
霎时卢夫人眉开眼笑。
「是个好姑娘。」
说着, 卢夫人便喊着婢女去请卢老爷。
「就说咱们的未来儿媳到了, 让他快来。」
瞬间我傻了眼。
「卢夫人,你说什么?什么儿媳?」
「我儿在信上说,来送信的就是我未来儿媳,让我把你留在府上, 待他回来成亲。」
「啊——」
我竟被卢陵设计了。
「快挂红灯笼,放鞭炮,我们卢府有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