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再睁眼回到选娘那日,这次姐姐拉住小娘的手 庶女的苦让我来受吧

发布时间:2025-07-27 16:17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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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娘那日。

父亲领着我和姐姐,站在了主母和小娘面前。

他开口说道:“她们虽是外室所出,但也是我的骨肉,就养在你们身边吧。”

接着又看向我们:“你俩想想,想跟谁?”

卫小娘媚眼含情,娇俏动人,是父亲的心头挚爱,此时已哭得梨花带雨。我们到底是外室的女儿,虽说外室已离世,可父亲心中的哀伤仍在。

而主母商氏稳如泰山,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自顾自地品着茶。

前世,姐姐先选了商氏。

可这一回,姐姐抓住卫小娘的衣角,抢先说道:“小娘,让我来照顾您吧。”

卫小娘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

从此,姐姐记在了卫小娘名下,名为颜青萝,我则记在主母商氏名下,名为颜九月。

姐姐阴恻恻地笑着说:“好妹妹,去做嫡女吧,你肯定会幸福的。”

父亲夸赞姐姐懂事,却没听出这是反话,可我明白,姐姐和我一样,重生了。

前世,姐姐颜青萝先选了商氏,以为自己能成为颜家嫡女。

可进了主院才发现,父亲很久都不来一次,商氏动不动就惩戒打骂她。她虽去书院读书,却整天阴沉着脸,商氏嫌她烦,最后干脆不管了。

而养在卫小娘身边的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虽是庶女,却得到了贵门子弟的尊重。

甚至还让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高阳王商元序对我一见钟情。

可我只是侍郎家的小小庶女,根本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王爷。

巧的是,宫廷春日宴上,我遇到了被刺杀落水的高阳王,用杆子把他拉了上来。

从那以后,高阳王对我情深意浓,没多久就来提亲了。

颜青萝是嫡女,嫁给了侯府公子,也算是高嫁了。可看到我嫁的门第比她高,她自然没少闹事。

婚后,她发现那侯府公子身体虚弱得厉害,根本不像媒人说的养养就会好,洞房都没能圆,简直无药可救。

我怕姐姐受苦,给她带了很多金银首饰,没想到却激怒了本就不满的颜青萝。

在回府的路上,她找人绑了我,毁了我的清白,还把我送到饿狼嘴边。

我死在了荒山野岭。

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一朝重生,姐姐选了卫小娘,这样虽是庶女,却能嫁给身强体壮、位高权重的王爷。

“妹妹去吧,去做那毒妇的女儿,去嫁给那快死的人。等我嫁到王府,也给你送稀世珍宝。”

颜青萝口中的毒妇,我见到了。

“哟,九月来啦,快过来坐我旁边。”

主母商氏商大娘子靠在软榻上,嗑着瓜子叫我,瓜子皮差点溅到我脸上。

第一天,商大娘子和我一起嗑瓜子、拉家常。她说这是培养感情,毕竟以后要一起生活,得多了解了解。

然后她问:“你娘叫什么?”

“你娘和你爹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平时相处得怎么样,吵过架吗?快跟我说说。”

我愣住了。

商大娘子聊得很随意,就好像她说的我爹不是她的丈夫,我说的我娘不是她的情敌。

她脸上分明是听八卦的神情,上一世,她也是这么和颜青萝聊的吗?

不会吧。

她把花生递给我:“别嗑瓜子了,牙齿容易嗑出缝儿,以后嫁不出去。”

“那您怎么能嗑啊?”

“我年纪大了,不怕!你还年轻,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

我们聊得很开心,她向我释放善意,我就跟她讲父亲和外室的故事。

一直聊到吃午饭,聊到月黑风高,最后我倒在了商大娘子的榻上。

后来的几天,她教我插花,和我一起品茶、研磨茶粉,还带我去后园子捉蝴蝶。

我怀疑她到底多少岁了。

这和我印象中的商大娘子不太一样。

父亲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妻子呢?

直到她把一个小书包放在我面前。

“咱们上京有个特别气派的女子书院,明天你就去吧。院长是我的朋友,会照顾你的。”

我很开心,因为除了去书院,商大娘子还会教我管家记账。

她没有骂我,也没有因为父亲不来就打骂我,一直耐心地引导我。

后来我才知道,前世商大娘子对姐姐颜青萝的惩戒打骂、嫌弃,都是有原因的。

姐姐偷她的脂粉,无故殴打仆人,欺负小丫鬟,还想给我扣上盗窃的罪名。

因为这些,大娘子才不管她了。

她说学东西要亲身体验,比如管家这件事,她会把管家的事交给我一天。

看着我焦头烂额的样子,她哈哈大笑。

没人的时候,她就对我一顿数落:“父亲讨厌那毒妇,连你们院子都不会去。今天这样,只是可怜你们罢了。颜九月,你可别得意忘形。”

我看着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颜青萝,阴阳怪气地说:“姐姐离我远点,粉都掉到我身上了。”

我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颜青萝气得在后面大喊大叫。

“我们各学各的本事,各有各的精彩,各自珍重吧。”

在大家眼里,商大娘子固执得像秤砣,不懂变通,得不到父亲的欢心,父亲也这么认为。

然而这天,他看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妻子,于是就来吃饭了。

可商大娘子并没有很高兴,我能看出来,她脸上是职业假笑。

应付了一会儿,父亲不高兴地走了。

商大娘子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来来,孔嬷嬷,把我的樱桃煎拿出来,让我吃会儿。”

我笑得肚子疼,堂堂当家主母居然藏零食。

而且,她好像不喜欢父亲。

别人都因为主君的到来而开心,只有她一脸不情愿,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主母啊。

商大娘子见我盯着她发呆,敲了敲我的头:“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对,她总说一些不符合她性别和身份的话,让我很迷茫。

我说她影响我做功课,她说要劳逸结合,不能死读书。

她就是那个“逸”。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响动,大家都去查看,竟在墙角发现了一块手帕,院外是剥落的墙皮。

商大娘子看了我一眼:“去报官!”

“从卫小娘的院子、主君待的书房前绕着喊,给我转一圈。”

下人去办事了,我们在屋里吃着樱桃煎,等着看好戏。

没多久,屋里就挤满了人,包括去报官的小厮。

父亲黑着脸坐在上位:“报什么官?我就是官!”

商大娘子没理他,示意孔嬷嬷把手帕和剥落的墙皮放在父亲面前。

“进贼了,当然要报官。”

“这算什么贼,墙皮说不定是野猫弄的,这手帕,也有可能是九月掉在那儿的。”父亲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商大娘子揉了揉眉心,让孔嬷嬷把我的手帕都拿出来,摆在那里:“看看,九月的手帕都在这儿,上面可没有那艳丽的茶花。”

父亲愣住了,这院里谁最爱茶花,他怎么会不知道。

“把颜青萝给我叫过来!”

父亲发火了,有人要遭殃。

颜青萝毕竟是个姑娘,卫小娘也跟着来了。

父亲把帕子扔到颜青萝脚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帕子,怎么会在大娘子院子的墙角?”

“萝儿不知道,萝儿一直在闺房,没出过门。”颜青萝装作镇定,但我还是看到她的手绞在一起。

“你最好说实话,刚刚我还问你小娘你去哪儿了,没想到你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爹爹冤枉我,萝儿真的哪儿都没去,啊!”颜青萝委屈地跪在地上,手指刚碰到地板,就尖叫了一声。

“哎呀萝儿,疼不疼啊?主君别怪,萝儿练了几天琴都没休息,手指都磨破了。”一旁的卫小娘哭得很伤心,眼泪不停地流。

父亲差点站起来:“怎么不小心点,我又没让你跪!”

商大娘子皱着眉头翻了个白眼,样子很滑稽,我差点没忍住笑。

“要不你们回屋养伤去吧,我自己去报官。”说着,商大娘子就要起身。

却被父亲按住了,还没等他发作,卫小娘就说话了。

“萝儿平时最疼身边的丫鬟,手帕、首饰都经常送给她们。说不定是她们不小心掉在那儿了。”

一旁的小丫鬟脸色惨白,像英勇就义一样跪了下去。

“是奴婢见大娘子院里的格桑花开得好看,起了贪心,求主君饶命。”

是啊,除非手帕自己长了脚跑进院子里。

于是,小丫鬟成了扒墙的人,颜青萝被父亲护送回去了。

我和商大娘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正如所料:“瞧见没,这就叫情比金坚,情深似海,情有可原。”

按照常理,商大娘子应该很生气,可她却跟我讲小茶花的七十二变和小野花的自我修养。

讲得我昏昏欲睡,直到睡着了。

我梦到了上一世,我被野狼吃掉,灵魂飘在深山,像个野鬼。直到有个戴帷幔的女子捡起了我的衣角。

直到第二天早上。

商大娘子把我拉起来,扔进温暖的水桶里:“做梦了吧,洗一洗,就不怕了。”

我愣了一下,我说梦话了吗?

孔嬷嬷给我拿了云片糕,说大娘子哄了我一晚上。我含着一片云,傻笑起来。

寒来暑往,我一天天长大。

我在爱里成长。

书院的课程我都学全了,管家记账我也得心应手,铺子的小厮都叫我小掌柜。最重要的是,商大娘子越来越年轻了。

我说这是我的功劳,她骂我脸皮厚。

我说:“是啊,我的脸都长到你身上了。”

那天出门,我和商大娘子在上京最有名的胭脂铺玉君楼,遇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颜青萝。

“真巧啊,在家里碰不到,在外面碰到了。”

可不是嘛,颜青萝每天都很忙,不是在有才子佳人的诗会上,就是在王公贵族的赏花宴上。

颜青萝扭着腰走过来,扭得我心里不舒服。

上一世,我也是这样吗?

“你和她不一样,骨子里的东西,谁也教不出来。”

商大娘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吓了我一跳。难道她会读心术?

“我不会读心术,但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花型的屎,玫瑰、百合、格桑花。”

我的脸都扭曲了。

果然,还得是我娘。

“九月也来买胭脂?不知道大娘子的钱,够不够九月买半盒啊。”颜青萝嚣张地笑着,根本不把嫡母和嫡女放在眼里。

“母亲,够吗?”我拉着商大娘子的衣袖,委屈地看着她。

商大娘子叹了口气:“这该怎么说呢。”

听她这么说,颜青萝的眉毛都挑到天上去了,声音也大了几分:“正好我也买,你随便挑,我送你一套。爹爹单独给我的钱,可多了。”

颜青萝到了“战场”,卫小娘自然也跟来了,眼看着从二楼下来。

“想不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娘子也来逛街了。”

商大娘子露出职业假笑回应:“想不到一个妾也能出来抛头露面。”

周围的贵妇都投来八卦的目光,卫小娘脸都黑了。还没等她反驳,里面的掌柜迎了出来。

“东家您来了,今天是取东西还是看账?”

大家都惊呆了。

“这就是玉君楼的东家?这姑娘是哪家的,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做生意!”

“别瞎说,这可是侍郎家的主母大娘子。”

“旁边那个就是侍郎家的小妾,啧啧,看把这小妾得意成什么样了,竟敢对主母不敬。”

颜青萝和卫小娘的脸又黑又红。

父亲不来主院,但不代表主母没钱。

“取些九月用的胭脂。”

“她还小,就用那套刚上的秋妆斜,很衬她的肤色。”商大娘子拉着我的手,贴心地说。

贵妇们都睁大眼睛看着,东家用的款式,肯定是最好的,纷纷给掌柜塞银子,秋妆斜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商大娘子往旁边看了看:“给那姑娘拿一套石榴娇,她更适合艳丽的颜色。”

“对对对,就是那个穿得像蝴蝶一样的姑娘,那是我家小娘名下的,叫颜青萝。以后她来,都打九折。”

掌柜认真地答应了,大家都看向像花蝴蝶一样的颜青萝:“这大娘子太善良了,都被小妾一家欺负到头上来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商大娘子好心地露出职业假笑,拿了胭脂就拉着我走了。

我朝二楼看去,空空的。

“怎么了?”

“没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我们逛了逛,吃饱喝足了。商大娘子说,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想我能猜到是什么。

这不,刚一进门,父亲房里的下人就来叫我们了。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去父亲的书房。

好家伙,满屋子都是香气。

“这是书房吗?怎么这么臭啊?”商大娘子毫不客气,捂着鼻子,扫视着一屋子黑脸的人,坐到了主位上。

“什么事?”

父亲咳嗽了两声:“今天,萝儿去了你的铺子?”

“是啊,我还告诉掌柜,以后萝儿去了给她优惠。”商大娘子温和地笑着,像个活菩萨。

我尽量不看她虚伪的脸,免得笑出声。

父亲看看商大娘子,又看看一脸委屈的颜青萝。

“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颜青萝和大娘子说的不一样,父亲很疑惑。

“爹爹,大娘子是给萝儿优惠了,可大娘子和妹妹,确实当众羞辱了我和小娘。”

“大娘子说小娘抛头露面,妹妹说我,说我是小贱蹄子,是小娘养的。”

颜青萝哭得梨花带雨,把父亲气得直吹胡子。

“你们……九月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你就这么说你的亲姐姐?我看你这书都白念了!”

父亲本来想问像菩萨一样的大娘子,不知为什么又转向了我。

在这个家里,没点唱戏的本事可不行。因为这个,商大娘子还专门给我开了一门新课,表演。

我当然好学,想当初,还和商大娘子在一个屋里飙戏,哭得惊天动地。

却被颜青萝听到了,去书院时她看到我眼睛哭肿了,还送我一把蒲扇,让我挡着点,免得吓到同学。

我谢了她,当着她的面把蒲扇扔了。

现在,正好用上了。

扑通一声,我先跪下:“父亲,您也是我的爹爹,女儿是什么样的人,爹爹还不清楚吗?这话像是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胭脂铺是母亲的,可一开始,明明是姐姐嘲笑我。”

“她笑我买不起胭脂,还说爹爹单独给她的钱,屋里都放不下。”

看我委屈地哭了,父亲责备的眼神闪了闪。

“你胡说!”颜青萝自然不服气。

瞎编倒是不用,添油加醋谁不会啊。

“姐姐总说我看不起她,可那天选娘亲,是姐姐先选的。姐姐能经常和爹爹在一起,女儿不埋怨,因为女儿知道爹爹也不容易。”

“可女儿也不能被人冤枉,还没法辩解。”

我说得认真诚恳,更显得颜青萝是故意刁难。

“你个贱蹄子,竟敢装蒜!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颜青萝被我激怒了,连卫小娘都拦不住她。

父亲赶紧让人按住她,冷笑着说:“说得这么顺口,原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颜青萝结结巴巴地说:“爹爹,我是被人冤枉才这样的,爹爹快让她们放开我,萝儿疼。”

父亲皱着眉头思考,大概不知道该怎么惩罚,既不太轻也不太重。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笑:“侍郎大人忙呢?”

接着就是一阵咳嗽。

我很疑惑,就看见父亲赶紧起身迎接。出去之前,他把我们都打发走了,颜青萝也被扶回去闭门思过。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而外面的公子和父亲说着话,原来早就和父亲约好了,是来借书的。

我看了一眼那个人,披着厚厚的风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风一吹好像就要倒。

离开院子的时候,听到那个人说起玉君楼。

他怎么也知道那地方?

身边的商大娘子说:“他是勇毅候家的小公子,萧尧。”

我明白了。

他就是前世颜青萝嫁的侯府公子,果然病恹恹的。

我们都以为父亲不会惩罚颜青萝了,没想到夜里听说,颜青萝被罚去跪祠堂了。

我有点惊讶,那可是他的萝儿,平时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的父亲,今天怎么变了?

商大娘子却念叨:“逍遥逍遥……”

我拉着她的衣袖,说她太放肆了。

她竟然唱了起来:万物各有适,逍遥大化中。

颜青萝被放出来那天,专门拦住我,和我“亲密”交谈:“颜九月,你知道我在祠堂是怎么过的吗!”

“你给我等着,春日宴后,为我倾倒的高阳王就会娶我,到时候,别又把眼睛哭肿了!”

我也不甘示弱。

“哎呀姐姐,你的口水溅到我昂贵的秋妆斜上了。”

我挥了挥手,不带走一丝烦恼。

身后又是一阵咆哮声。

宫廷春日宴。

商大娘子带着我和颜青萝,和各位贵人打招呼。

而颜青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高阳王,毕竟今天是她改变命运的时刻。

“穗穗。”太后朝我们走来。

我愣了一下,谁叫穗穗啊?

“皇嫂。”

商大娘子这一声皇嫂,真的把我惊到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竟然都不知道商大娘子是当今圣上的小姑!

我默默地瞪大了眼睛,看看身边的贵妇们,她们竟然都不惊讶,她们都知道……

是我太大意了?

还是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包括颜家人?

官方的交谈结束了。

商大娘子拉着我去了御花园的小凉亭。

“对,我是当今圣上的小姑,先帝是我的皇兄。”商大娘子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接说道。

“可为什么我从来没说过,身边的人也没提起过呢?”

商大娘子自己问自己,然后回答。

“那是因为,当年的我又傻又有钱,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嫁给还是穷书生的你爹。”

“皇兄先帝拗不过我,一气之下和我断了联系,却还是在临终前叫我进宫。”

“可那时我已经有了孩子,自尊心让我抬不起头,就算不幸福我也不回去。皇兄走后,我就再也没进过宫。”

孩子就是商大娘子外出游学的宝贝儿子,而现在进宫是为了我。

“后来,所有人都默认了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所以,这也是父亲对她冷淡,但管家权没人敢动,她有钱,没人敢惹的原因。

我看着商大娘子:“可我怎么没看出母亲不幸福呢?”

在我眼里,她简直就是个叛逆少女,一点都没有婚姻的折磨。

商大娘子眨眨眼,咳嗽了两声:“那是因为我想开了!一辈子那么长,我总不能为年少时的错误赔上一生吧。”

我嘿嘿地笑了,一辈子,真的是一辈子吗?

“等把你嫁出去,我就和他和离。”

“啊?”我不同意。

“说好了找不到我的意中人就不嫁我,母亲这是要毁了我吗?”

商大娘子敲了敲我的头:“想什么呢!母亲答应的事什么时候失言过。”

我俩正腻歪在一起,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骚乱。

“有刺客!”

我笑了,来活了。

商大娘子也没问,和我一起去看看。

“那刺客要杀高阳王,王爷命大,只是在躲避的时候掉进水里了。”

“大罪没有,小罪免不了啊。”

“快看,颜家的青萝姑娘下水了!”

我和商大娘子面面相觑,疯了吧?

名声都不要了?

上一世,我只是叫了一群人,拿了竹竿把他拉上来。

商大娘子扶着额头,就当看了个恶心的东西:“你们快去拿些衣服,给湖里的人准备着。”

湖边乱成一团。

我四处张望,竟然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闪过一个人影。

上一世,刺杀高阳王的刺客没抓到,这次……

我悄悄地溜到假山后面,人不见了,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

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离我不到一步远。

“萧尧?”

萧尧嘴角上扬:“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啊认识。”我有点迷糊,算上今天,前世今生我就见过他两次。

上次就是在家里唱戏那次。

“到底认不认识?”萧尧盯着出丑的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这么笨,干脆不说话了。

萧尧看了我半天,转过头去:“好奇心别太重,快回去。”

“我看到那个人了。”我定了定神,认真地说。

“他的后脖领有颗大痣。”

说完,不顾他询问的眼神,转身就走:“不用谢!”

终于扳回一局。

我不聪明,但总能在不好的情况下抓住关键,当然,除了上一世我的悲惨结局。

回到商大娘子身边,我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还有,今日的他,全然不似个病人。

“九月,你跑哪儿去了?这种时候可别乱跑,危险着呢。”

商大娘子满是担忧的话语,将我从沉思中唤醒。

糟糕,今日我怕是智商掉线了。

眼前,高阳王和颜青萝都被救上了岸。

没错,颜青萝是被人救上来的。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高估了高阳王的善心。

“不会游泳还逞什么能!”

高阳王商元序紧搂着自己,瞥了一眼旁边狼狈地干呕着的颜青萝,便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却被商大娘子拦住了去路。

“元序,这就要走啦?人家姑娘为了救你,连清白都搭进去了。”

毕竟都是颜家人,一损俱损。要是颜青萝名声坏了,对颜家所有女眷都没好处。

商元序看清说话的人是商大娘子,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姑姑。”

想了想,他又开口道:“青萝姑娘一片善意,本王十分感激,明日我会去颜家。”

“小姑姑,我就不发帖子了。”

跟商大娘子说完话,商元序再次抱紧自己,匆匆离去。

颜青萝裹着披风,眼泪止不住地流,脸上却又带着几分欣喜。

可是,明日还没到呢。

春日宴因为有刺客出现,不得不匆匆结束。

马车上。

“颜九月,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颜青萝早已换好了衣服,连口红的颜色都更艳丽了几分,此刻显得容光焕发。

商大娘子和父亲坐一辆马车,我只能跟颜青萝在这辆车上。

“你最爱的人明天就会来求娶我,九月妹妹,你也该为我开心吧?”

我看着得意忘形的颜青萝,说道:“你真的想好了要进那王府?商元序……”

“放肆!高阳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颜九月,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颜青萝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高昂着头,指责我,仿佛她已经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算了吧。

自从颜青萝把我送到饿狼嘴边,她就不再是我的姐姐了。

“我最爱的人不是商元序,是我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喂!你要干什么?”

我挥了挥宽大的衣袖。

“给王妃腾地方啊。”

我下了马车,身后传来颜青萝的嗤笑声。

街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我独自去了茶楼,在二楼的包厢里,竟听到了一件秘闻。

“大哥,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刚做完事就跑到我这儿来,你真不顾我的死活啊?”

“怕什么,宫里那些废物还抓不住我呢,高阳王怎么说,报酬什么时候给啊?”

我停下了喝茶的动作。

“少不了你的,就是还得再等一段时间,爷被桃花给缠住了,需要钱来摆平。”

就在我要发火的时候,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是萧尧!

“他的桃花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给钱!不然我就把你们的事全抖出去。”

那边还在讨价还价。

“兄弟,给钱可以,但就怕你没命花呀。”

“怎么,就你这样还想杀我?”

萧尧示意我别出声,然后松开了手,从窗户扔出去一个东西。不一会儿,隔壁谈判的屋子就被人抄了,一阵嘈杂声传来。

“姑娘想去看看吗?”萧尧优哉游哉地看着我,就像看一场戏似的。

“不必了。”我抬脚就走,喝个茶都能碰到刺客,还误打误撞进入了抓贼现场,真是绝了。

次日。

高阳王如约而至,只是……

“不可能!爹爹肯定听错了!高阳王不是要娶我做王妃吗,怎么今天变成侧妃了?”

颜青萝尖锐的声音穿透院墙,传入我的耳中,还有父亲愤怒的吼声也随之传来。

“胡闹!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脸,还想当王妃?能当侧妃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是这样的,爹爹!明明不是这样的。”

“够了!”

外面一片混乱。

商大娘子一边浇着花,一边听着外面的八卦,还不忘自我夸赞:“侧妃都是高看她了,要不是……”

“要不是母亲,颜青萝连王府的大门都摸不着。”

上一世,高阳王商元序给了我王妃的位置,是因为我不仅能救他,还能保护好自己,维护好自己的名声和尊严。

他需要的是聪明的伴侣,而不是为爱冲动、头脑发热的异性。

哪怕那个伴侣是冲着他的身份去的。

商大娘子挑了挑眉毛,对我的话很满意,又贼兮兮地看着我问:“那你呢?”

“我怎么了?”

“萧……”

“颜九月!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搞的鬼!”没等商大娘子把话说完,颜青萝就从院门外冲了进来。

“你到底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个侧妃!颜九月,我要杀了你!”

商大娘子直接把洒水壶扔到颜青萝脚下。

“把她扔出去。”

下人们一拥而上,把叽叽喳喳的颜青萝拎到了外院。

“再叫就割了你的舌头,我看我那侄子,也不会介意的。”商大娘子说完,院外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颜九月,你们给我等着!”颜青萝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听说她回去后,跟卫小娘闹得很凶,还被父亲关了禁闭。

晚饭的时候父亲来了。

“九月,你和你姐姐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所以父亲给你找了一门亲事,是勇毅候府的小公子。”

“他虽然身体弱了些,但确实是个好孩子,读书方面很有才华。你要是嫁过去,虽说不会大富大贵,但也能一生无忧。”

父亲的意思是,就算他身体弱死了,我也能一生无忧。

“女儿全听父亲的安排。”

“只是,女儿还想在父母亲身边多尽尽孝,晚两年再嫁人。”

听我这么说,商大娘子瞪大了眼睛。等父亲开心地离开后,商大娘子揪着我的脸问:“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就同意了?我都给你想好了拒绝的理由!”

我被她挠得直笑。

“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商大娘子眼珠转了转,干笑了两声。

得了!原来是瞎编的。

“别管这些了,快说,你为什么答应?”

“母亲,您可是大娘子,掌管着全家,怎么跟小姑娘似的这么八卦?”

商大娘子不管这些,拉着我的胳膊晃来晃去,我没办法,只好把在宫里、在茶楼遇到萧尧的事说了出来,觉得他不一般。

其次,父亲很固执,既然他已经开了口,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只好拖延时间,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总会有变数的。

“哦!”商大娘子眼神怪怪地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母亲,您是要吃了我吗?我好害怕。”

“瞎说什么呢!”

商大娘子悄悄告诉我。

萧尧确实有病,但不是什么绝症,她肯定能在婚前把她的女婿治好。

我笑她脸皮厚,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叫女婿了。

次日,勇毅侯府的人来提亲,除了当家主母,萧尧也来了,说要看看他要娶的姑娘长什么样。

院内的凉亭里。

“都见了三次了,还专门跑这一趟?”

“姑娘确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见了三次面吗?”

我被萧尧的话噎住了,关乎名声的事,我还真不敢乱说。

“之前没仔细看,今天来好好瞧瞧。”

我避开萧尧炽热的目光:“咳咳!我跟父亲说好了,两年内不嫁人。”

萧尧确实长得很帅,要不是穿着厚厚的风衣,要不是生了病,肯定能迷倒很多姑娘。

“九月姑娘生病了吗?怎么咳嗽了,脸也这么红?”

“我那是热的!”

“都还没立夏呢。”

“我还有事,先走了,公子随意,哎呦!”

我被自己的裙摆差点绊倒,多亏了我的小丫鬟,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嗤笑。

“妹妹这是怎么了,还没嫁过去呢,怎么自己也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颜青萝捂着嘴,眼神含情脉脉。

禁闭才半天就结束了,恐怕又是卫小娘的功劳。

我脸烫得厉害,不想和颜青萝吵架,可萧尧却走到了我身边。

“是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九月不跟着我,难道要跟着一个妾室吗?”

我呆呆地看着萧尧,他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吗?

“你们!”颜青萝气得咬牙切齿。

是啊,前世就听说,侯府小公子从来没碰过颜青萝,更别说和她一起出门,为她出头了。

今天看到这一幕,她还不得气死,哪怕他是个病秧子,哪怕她看不上他。

“萧公子,她还没嫁过去呢,说这种荤话,是想让人笑话吗?”颜青萝咬着牙,气得头顶冒烟。

“没看到吗?我母亲正在屋里和你父亲商量婚事呢,现在,九月姑娘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谁也说不出什么坏话来,你还嚣张什么?”

“萧尧!你……”

“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谁准你直呼小公子的名字?”身后传来父亲的斥责声,商大娘子和侯府主母也跟着来了。

“这是我家小娘生的姑娘青萝,冒犯了小公子,希望大娘子不要见怪。”

侯府主母说没关系,还感谢商大娘子为她找到了好医生。

颜青萝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萧尧说晚点会给我送个礼物。

晚上,我的床上出现了很多蛇蝎,不过被一个陌生的女暗卫一下子抓走了。

“姑娘别怕,以后阿夏会保护你。”

“这些东西,会原封不动地回到害你的人屋里。”

还没等我问,女暗卫就飞身消失了。

我知道,她是萧尧送的礼物。

我见过这个叫阿夏的暗卫。

前世我嫁入高阳王府的那天,穿着劲装的她在人群中特别显眼,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被野狼分食,飘荡在深山的时候,那个戴帷幔的女子身后跟着的人,也是她。

这是怎么回事呢?那个女子是谁,阿夏为什么会在那里?

萧尧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还是那个梦。

被野狼撕咬的疼痛如影随形,深山里冷得刺骨,我好害怕,那个戴帷幔的女子抓住我的衣角,双手颤抖,我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可我却大声喊着让她带我回家。

“九月,九月,母亲在这儿,别怕别怕。”

我惊醒过来,身边是紧紧握着我手的商大娘子,我抱住她,哭得泣不成声。

好痛。

梦里也很痛。

天亮后,府里的下人来报告,颜青萝被蛇蝎咬得半死,商大娘子为她请了最好的大夫。

“让她活着,我倒要看看她的结局。”

我有些疑惑,商大娘子好像比我还讨厌颜青萝,她们之间有什么仇吗?

直到颜青萝被抬进高阳王府,正式成为王府的侧妃。

直到我们在玉君楼相遇。

我在柜台算账。

颜青萝扭动着腰肢走了进来,穿得倒还严实。

她的下人推开了上前迎接的掌柜。

“颜九月,我要你为我服务。”颜青萝趾高气昂地指着我。

我白了她一眼。

“买就买,不买就滚。”

“放肆!夫人让你伺候,是看得起你!”颜青萝身边的人乱喊起来。

我正准备起身教训他们,却被一个埋怨的声音叫住了。

“阿九!这批货的箱子被刮坏了,你来看看货。”

阿夏挽起袖子从里院走出来,看到一屋子的人,站到了我的前面。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阿九,你的门槛也太低了。”

阿夏昂首挺胸向前走了几步,挤开了颜青萝的丫鬟。

阿夏既然跟着我了,就是我的人,暗卫的活儿多辛苦啊,夏天热冬天冷,整天趴在屋顶角落里。

我就让她变成明卫,只是,她好像不太喜欢丫鬟的衣服。

“阿九,这衣服勒得我难受,我能换件宽松点的吗?”

“短短三个月,这已经是第八次了阿夏,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都快愁死了。”我的丫鬟小小替我打抱不平。

“你懂什么,阿九愿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我哭笑不得,我的秃头也有小小的“功劳”。

“你们给我闭嘴!”颜青萝被晾在一边,气得晕头转向。

“呦,瞧我都忘了,狗还在这儿呢。”阿夏比我还不客气。

“来人!把这几个讨厌的家伙扔出去,以后再来就往外轰,别留情。”阿夏谁都不怕,也不知道她怕谁。

颜青萝差点晕过去了。

掌柜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毕竟是王府的人,得罪了对铺子也不太好。

哎!还得我出马。

我笑眯眯地走上前。

“你也知道,我家阿夏脾气不太好,爱憎分明,你要是来买东西,就是上帝,要是来闹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一家人也不行。”

颜青萝气坏了,被卡在那里动弹不得:“一群下人也敢对我指手画脚,还敢赶我出去,你们这些人渣,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啊?”

楼上雅间传来一个声音。

“谁?”颜青萝赶紧裹紧差点露出来的领口,等看清下楼的人,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夫,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高阳王黑着脸走向颜青萝,身后跟着一个面如桃花的姑娘,头上插着玉君楼推出的珍品。

“谁让你出来的。”

“我,我在府里闷得慌,就出来逛逛,王爷,她是谁?”

颜青萝自然看到了高阳王身后的姑娘。

“本王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回去。”高阳王看着我,但话却是对颜青萝说的。

“王爷,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她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你是带她来买首饰的吗?”

“那玉簪是我一直想要的,为什么在她头上!”

颜青萝越说越生气,揪着高阳王的袖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没错,高阳王商元序妻妾成群,还不止如此。

“啪!”

商元序一巴掌扇向颜青萝:“把她带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侍卫们一拥而上,一阵吵闹后,铺子安静了下来。

“九月妹妹见笑了,今天坏了你的生意,小小补偿一下,还望你别介意。”

侍卫递给掌柜一沓银票,商元序还是像往常一样,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他还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九月,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萧尧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从门外走进来,和高阳王商元序打了个照面。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商元序抬腿就走了。

萧尧立刻脸色一沉,把我拉到后院:“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接过萧尧手中的食盒,坐在屋檐下,他每天都会给我带不同的好吃的,我要是不在铺子,他就送到颜家。

“让我看看,今天是什么好吃的。”

“我是认真跟你说的,颜九月,别打岔。”萧尧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充满担忧的眼睛。

商大娘子找的游医很厉害,萧尧真的在慢慢恢复,他的病很久都没复发了。

就像现在,力气都大了一些,脸上的肉也多了一点。

我不由自主地捏了捏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打开,然后又抓住了我的手。

“九月。”

可我心里有点慌,毕竟前世,我嫁给了高阳王,死之前还被人毁了清白。

“好,我会小心的,以后他要是来铺子,我就回家。”

萧尧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叮嘱了我的小丫鬟们一遍,包括我那脾气暴躁的阿夏。

既然让我重新活了一世,肯定是要我珍惜现在,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吧。

而高阳王商元序,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年关将至,商元序起兵造反。

前世我嫁入王府,无意间听到他和他手下人的对话,就知道了这件事,可还没来得及告诉颜家,就被我的亲姐姐颜青萝害死了。

这一世,她逃不掉了。

而萧尧,在年宴的前一天晚上,偷偷从我的窗边飞进来告诉我,他表面上是个文弱书生,实际上却在为陛下办事。

上次高阳王在春日宴上被刺杀的事,是他自导自演的。

所以这次年宴非常危险,他派了一支精锐部队,守在颜家附近,让我乖乖待在府里,不要出门。

“会死吗?”

萧尧认真地看着我,擦去我的眼泪:“不会死的,我还要保护你一辈子呢。”

还好最后。

因为我提供的线索,春日宴刺客脸上的那颗大黑痣,他们拿这件事做文章,反过来将了高阳王一军。

把他们的阴谋扼杀在了摇篮里。

王府被抄,家眷被流放,颜青萝因为帮高阳王送了一封信,被一起问斩。

阴暗的牢房里。

“颜九月,没杀死你,是我的遗憾,上一世我杀了你,这一世你杀了我,我们两清了。”

颜青萝头发凌乱,身上脏兮兮的。

我只觉得好笑:“姐姐好好想想,真的是我杀了你吗?”

颜青萝把头转向一边。

“前世你对我的恶意,仅仅是杀了我这么简单吗?你叫人侮辱我,又让狼把我撕碎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悔意?”

“你可曾爱过我这个亲妹妹?”

颜青萝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我知道答案,你不用讲,我也不想听。”

“颜家没人来,宠着你的爹爹,爱着你的小娘都没来。”

听到这话,颜青萝好像疯了一样:“他们从来没爱过我,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把我推进了火坑。”

“前世你得到了王爷的爱,这一世,你又得到了侯府公子的爱,那个没用的废物居然没死,还立了护国大功!”

“颜九月,前世今生,我都比不过你,就连当初养在商大娘子身边的我都没得到她的爱!而你,什么都有了!”

“上一世杀了我的,就是她,你知道吗?就是她亲手杀了我啊颜九月!凭什么?凭什么你得到了一切,而我却一无所有!”

我看着疯疯癫癫的颜青萝,好像说不出话了。

又好像不是。

“姐姐就爱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你自己就没错吗?”

我离开了牢房。

外面不只有晴朗的天空,还有萧尧和商大娘子,小小和阿夏。

也许,直到她死去,人头落地,灵魂飘在半空,变成孤魂野鬼,或者被阎王带走的时候,她才会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谁曾经爱过她。

刑场上,我去看了她最后一眼。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彩。

离得很远,她看了我一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我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刀落下的那一刻,我还是转身离开了。

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那些污浊的事情,我都会远离。

“姐姐她本来可以有我的。”

萧尧说,这是有史以来,伤亡最少的一次宫变。

我是首功。

“就因为那颗大黑痣?”

青草地,暖炉旁,萧尧摸了摸我的头:“是啊,就因为那颗大黑痣。”

他在陛下面前为我邀了功,封我为虎牙郡主。

“千里眼”这名字有点难听,就用在我的牙齿上了。

我说陛下傻,他笑得比我还大声,最后反倒把我吓到了。

“不会被砍头吧?”

萧尧说:“我脖子硬着呢,砍我的话,说不定还能把陛下的刀给崩断。”

我俩像两个傻子一样,不知天高地厚,把来添炭火的商大娘子气得把下人都打发走了,直骂我俩不要命。

后来,商大娘子喝醉了,拉着我的手悄悄告诉我:“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嫁给了高阳王,却被颜青萝害死了。”

“可你都死了,这怎么行啊!我直接冲上去,一把揪住天道老儿的后脖颈,让他给你开了个后门。”

“你猜怎么着?哈哈哈!”

“吧唧!”

商大娘子一头栽进了碗里。

我把母亲安置好,在她身边坐了一夜。

睡梦中,她哭得很伤心。

她说那深山老林又黑又可怕,一个小姑娘就那么死在了那里。

她说她对我好,除了我是颜家的姑娘,除了我对她有过善意,更重要的是,善良的人不该死。

生命多么宝贵,草菅人命多么可恶。

她还说萧尧是个好孩子,他早就看上我了,却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提亲的机会,只能派人暗中保护我,却还是没能保护好我。

这次真好。

我抹着止不住的眼泪。

原来是她为我报了仇。

原来是她为我求来了重生。

原来深山里,抓住我衣角为我难过惋惜的帷幔女子就是她。

我知道她不一般,却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连天道都能搞定。

第二天,我带着商大娘子去威威山,萧尧挎着剑非要跟着来。

我说陛下需要他,他却白了我一眼:“骡子都知道休息呢,我作为一个人,还不能休息一下啊?”

“再说,陛下可好了,只要是陪你的假,他都准。”

萧尧真臭美,我没办法,只好带上这个免费劳动力。

听说威威山的日出特别美,这么美的景色,当然要和最爱的人一起分享。

这一世,我们会好好地活下去。

他说这一世,他会亲自保护我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