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岁老光棍120元买女大学生，关猪圈囚禁17年，女子父亲：不追究

2012年春天，四川中江县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村庄，来了一位记者。本以为无非又是拍点扶贫材料，结果他在一间像猪圈的屋子门口，意外撞上一幅让人怎么都看不透的画面——满头白发的倪天国，正耐心地给名叫何成慧的年轻女人梳头。屋子阴冷湿滑，墙面裂开一道道口子，劣质的木板床甚至连褥子都没有。记不清第几次有风从屋顶漏进来，房间里比室外还难受。

要说景象狼狈，或许还不足以震撼。可若真仔细端看，会发现这两个“夫妻”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别扭。老汉六十多岁，女人看着三十出头。倪天国问得轻佻，何成慧机械回绝。她没有表情，不打招呼，不争辩，也没有哭闹。像一个会写字的木偶，拒绝着老汉的提问：“要不要嫁我？”“不要。”“爱不爱嘛？”，还是“不爱”。老汉倒挺自在，脸上挂着古怪的笑。

尴尬气氛有些诡异，大白天记者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村里这种年纪差距的夫妻不少见，但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说难听点，压根不像正常夫妻，倒像谁捡了个听话点的“人”。现场憋得有点邪门。记者没继续追问，但埋下疑心。

伴随记者的深入，发现村子闭塞的程度，有点超出他的认知。地处丘陵，村道泥泞，交通极为不便。当地村民除了务农，偶尔靠喂点家禽补贴家用。知识讲究不起来，这年头读完高中的，巴掌都数得过来。对什么道德法律，不太在乎。若说有，“老爷们管老婆”，近乎于理所当然。

探访过程里，村民们议论起倪天国这点烂事，一个比一个带劲。有人说，何成慧一肚子学问，鞋底踩过都冒热气。还有人说，她能写外语，跟大学生一个样。反倒倪天国，“笨到连自己名字都写得歪”。这种“才子配寒舍”的组合，搁谁都说不通。

按理说，何成慧这种水平，怎么会落到跟倪天国在这口小猪圈里过日子？再看细节，越想越不正常。村民回忆，刚见到何成慧那会，老倪天天锁门，生怕丢了宝。有几次，居然还把人铁链锁屋里。偶尔撞见何成慧试图逃跑，旁人随手把她拖回去，一点都没犹豫。这就奇了怪：倪天国对外宣称媳妇是“救”来的，可真救了谁，哪个会带铁链？真的假的？

记者渐渐明白了：什么“自愿”，什么“报恩”，全是遮羞布。一个精神慢慢失常的女人，被毫无尊严地困在山沟里，连村里最穷户的生活都不如。更离谱的是，见怪不怪的村民，会主动把她捉回来。

那年头，消息闭塞，法律观念稀薄。大家只在乎自己家里锅里有没有饭，至于“媳妇”是怎么来的，大体有人肯用就行。村子里，何成慧逃跑了，不是大事。“男主外女主内”是常理，管闲事，这年头没好处。甚至有村民偷偷讲：“她能跑吗？她要真跑了，还会回来看我们？”

记者决定单独问问何成慧，但现场老倪黏得很。换几种语言——普通话、四川话、甚至英文，何成慧都能答个八九不离十，可说不多了。看得出来，她很谨慎。偶尔眼神飞快，朝门那边斜瞄，像怕什么。记者支开老汉，这才套出点线索。何成慧说出自己父亲、住址。说得清清楚楚，没一点糊涂。要说精神不清，倒不像。

线一拉准，记者去了趟重庆。何家父母，老两口一听说有女儿消息，当场哭成泪人。认照片时，两口子说话都打颤，连说“是的”，怕一切都是错觉。女儿失踪17年，如今还活着，已经算不幸中的幸运。

重逢那天，气氛怪僵。按理说，久别重聚该是抱头大哭。但何成慧反应比想得冷。她不哭也不笑，只有看到三妹给她看家里的老照片，她才觉得像是回了魂。抱着照片，闷着头嚎啕哭了半天。她父母也是，只能无助地陪着落泪。

事情往下查，真相慢慢拼凑出来。17年前的2000年，倪天国花120块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何成慧。那会儿的何成慧，刚满19岁，四川科技大学新生。正值花季，正想逃离那个富有压抑的家，突遭横祸——一次打工回宿舍的途中，被人从背后来一闷棍。短短一天，天翻地覆。

何成慧附带的不是“逃家少女”属性，而是深深家庭的阴影。她的父亲，早年里脾气极坏，喜欢酗酒，有点重男轻女。何成慧之所以拼命读书、逃离家庭，只是想为自己挣点光明。即便考上大学，她还是时常走夜路、打工、挣生活费，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这份苦日子，何成慧从没向任何人倾诉。被拐之后，一切愈演愈烈。没有家信、没有朋友。谁能想到，一个外表再坚强的人，其实早已被一根铁链困住。久而久之，精神出现异常已经不是秘密，只因她试图太多次逃离，最终变得呆滞。

外界看来，倪天国是个“可怜人”，一贫如洗，无依无靠。可再穷，有权力买卖生命吗？他给了人贩子120块，以为买的是媳妇，殊不知毁的是一家人的命。

他偷偷改造的“新房”，其实是原来村里的猪圈。每次记者问及自己的所作所为，倪天国总是理直气壮：“我的媳妇就是我的。打不死的婆娘，打死了也没人管。”似乎这里没有“法律”，一切都是私事。

再想想——他倒也算“有情有义”。大白天里，还不忘跟村民吹嘘“照顾”了媳妇17年，若不是自己收留，何成慧早死了。话说得轻松，可事实证明，他才是真正的人贩子。

有意思的是，为啥倪天国这么多年都没被绳之以法？一些村民几乎赞同他的逻辑：“要是鼓起脾气来，你看打不打得死！”比这个更无力的是，何父何母找到女儿后，没去追究倪天国。大家表面讲着“可怜”，实际上，是怕纠缠下去对女儿再勾起噩梦。给了他一千块算断了关系，谁也别再走进彼此的命运。

到这里，事情其实已经送到结尾，可又有一种不甘心——何成慧受困17年，归根到底是父权的漠视、乡俗的野蛮和法治的苍白共同作用的结果。爱情不是交易，村子不是避风港。人性脆弱处，怎么修补？

按说，一个大学生被拐失踪，连警察都不追查，说到底还是“村子小事，凑合混日子的理”。哪怕她读书再多，地处边远、警觉性差、法治滞后，能坚持自救的人，凤毛麟角。

但也不能只怪村民，他们局限于生存逻辑，总以为那是别人家的事。可世上“盲山”并非只在电影里。刚爆出的“铁链女”事件一样，说明现实并未走远。甚至，有更多人的伤口，从来没被人看见。

有人说，生活不易，谁都有不堪。可只要不冒尖、不被发现，再大的恶也能归于沉默。有人劝何开志原谅倪天国，说他好歹还照顾过女儿，这听着耸人听闻，其实不是稀奇事。人性古怪，从不只有一面。

最后，原本“天降娇妻”的故事，扫开了17年尘埃。没有谁是赢家。何成慧得以回家，日常依旧带着精神疾病的影子。何开志终日自责，早年脾气差，其实一丝好处都没落下。倪天国独自活在村头，有点怕人，也不太愿跟谁聊天。

这样的结局，比起剧本更难捉摸。有的东西一旦断了线，谁也不能拼回原样。

世上的“盲山”不止一座。有的人走下山，有的人却再也没有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