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烟雨人生》（白英泉著）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七章

作者：白英泉

第八十六章

副科长刘君嫉妒林洋，大合唱后，大家愈加尊敬林洋，尤其是姑娘们，银铃看见林洋，总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笑着说：“林师傅，你作的歌我太爱唱了，每次唱起来，我就精神振奋，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林洋谦虚的笑着说：“小银子，你过奖了！”

“我说得是心里话，林师傅！”

林洋微笑着看着她，银铃白里透红的脸上，浮现出一缕红晕，眼睛火辣辣的看着林洋。

姑娘的心事漂浮不定，情窦初开的银铃，看着帅气的林洋，洋溢着青春美丽的微笑，眼光愈加迷离、空阔，奔放，像一股清澈的泉水，从林洋心上流过。

“林洋，你进屋来！”副科长刘君拉开推拉门，探头说道。

林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感觉大合唱后，刘君说话对他愈加阴阳怪气，林洋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愈加小心。林洋进了科长室，站在刘君面前，刘君拉上门，虚伪的笑着说：“林洋，你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我对你很是佩服，我在市财校的时候，也酷爱文学，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叫荒地沟的笑声，主题是写农村里的爱情生活，一晃毕业好几年了，工作后，就再也没有写起，把笔放下了，……”

林洋不明白刘君找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小心的恭维说道：“刘科长，你是大手笔，能写小说可不是一般人啊，你的文学修养高深莫测，我跟你无法相比，望尘莫及。”

“哪里！哪里！说笑了！”刘君在林洋的赞捧声中，高兴的挑起二郎腿，点起一支烟，迷茫的看着林洋。

刘君在林洋的奉承中，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在利用自己的权利，威吓林洋，提示林洋，我是你的领导，还懂文学，表面探讨小说，暗中意思是说，你不要小看我，我是有真本事的。

“你也知道，我是从农村出来的，打拼到我这种地步，也是不容易的！”

他暗下是指他爬上副科长的位置，林洋继续恭维感叹的说道：“是啊！你走出农村，考上财校，还当上了科长，这是一条多么艰难的道路啊！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刘君异常高兴，他感觉遇到了知音，把最初嫉妒林洋的扭曲心理渐渐平息了，他看见银铃贴近林洋，心里就嫉妒的痒痒，自己心里想，我是科长，应该围着我转，不围着我围着林洋转，这不是不正常吗？他的认知世界里，科长就是太上皇，姑娘们，尤其像银铃这样水灵漂亮的姑娘更应该围着他转，林洋算什么，只是一个大集体工人，他的心里鄙弃的想着，脸上浮现出奸诈，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灰暗的飘闪着狡黠的绿豆粒大的蓝光，嘴唇上面，光秃秃的几根浅黄胡须在颤抖，他继续鄙弃的说道：“林洋，你是知道的，高科长什么也不是，不懂业务，科里真正说了算的是我，上面也主要靠我，今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不用管他！”

林洋听的心惊肉跳，这种勾心斗角，林洋觉得见不得阳光，他进一步看清了刘君的小人嘴脸。

林洋没有说话，他替高科长担心，平时和高科长有说有笑的刘君，没想到心胸是这样的阴暗，林洋心里捏了一把汗，太悬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刘君原来是这样的人，刘君自己认为，他的说话，拉近了他与林洋的感情距离。

林洋心里像有个吊桶在晃动，七上八下，惶恐不安的心里想到，自己不能这样糊里糊度的卷入这场对自己不利的权利争斗，他对刘君说：“刘科长，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刘君一愣，只好说道：“我说的话，你不要对外人说，明白吗？” “明白！”林洋无奈的苦笑着说道。

林洋走出科长室，各种猜测的眼光看着他，每个人都在想，刘君找他干什么？全科的人都知道刘君想把高科长架空，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阴险狡诈，虚伪刁顽的人。

高松在北京部队国旗班转业，初期被安置到总公司办公室工作，后调到铝窗公司任办公室主任，干了不到两个月，就改任经营科科长，高松对财经是个门外汉，又放不下办公室主任的架子，刘君明里暗里嘲笑他，说他和样板戏《沙家浜》里的胡长奎一样，草包一个，什么也不是。刘君表面一套，暗里一套，恨不得把他挤兑出经营管理科，他认为高科长挡住了他向上爬的道路，心中充满了对上面的不满，他认为自己是市财校毕业，有专业文凭，从总公司财会处调来，铝窗公司的领导应该安排他任科长，结果给了他一个副科长，刘君气恼的想到，自己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还不如一个当大兵的。

高科长到市里开会明天就要回来了，自己主持工作的这几天，过足了官瘾，好梦不长，明天又是人家说了算的天下了，自己还得忍耐着，蛰伏着，他是一个官迷，把当官看做人生的最高目标，他要铲除一切阻挡他向上爬的人和事，他认为他和高科长的权利争斗，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直到把对方彻底打败，撵出经营管理科为止。

林洋坐回自己的座位，悄悄的和对桌的高师傅说：“刘科长有意思，说了些不着边儿的话！”

高师傅笑笑，眨着眼睛悄声说道：“你不用深说，我就能猜到怎么回事儿！”

林洋诧异的看着她，觉得小小的经营管理科像一潭深水，人人深不可测，知识分子和工人大不一样，同样的话儿，到了这些读过书的人嘴里，转着圈说出来，不好好眨巴眨巴滋味，是弄不懂其中奥妙的。

高师傅是中年知识女性，爱笑，白静儒雅，对林洋像大姐姐一样，从大公司财会处调来，她同刘军在一起共事半年多，她知道刘君的为人，处处提防着他，她了解刘君，小声嘱咐林洋，“刘君不是个东西，你要离他远点！” “知道了！”林洋点点头，不再说话。

下午的时候，刘君疑心重重，后悔自己上午同林洋说的那些话，他担心林洋告诉高科长，怕自己的野心意图暴露，他决意把林洋调离经营管理科，把林洋塞到三楼的集体科去，他振振有词的说道：“你是大集体的，你就调到集体科吧！”

“为什么把我调到集体科？”林洋不满的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工作需要！”刘君强硬的说道。

“我要是不去呢？”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洋扭头就走，去了三楼的集体科，集体科的女科长异常欢迎林洋，她高兴的说：“林洋，你来了，我很高兴，欢迎你！”她握着林洋的手。

“我被刘君边缘化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把我塞到集体科来了！”林洋无奈的说道。

第二天上午，主管经营管理科的公司副总郭峰和高科长开会回来，一进门发现林洋不在，桌前的座位空空荡荡，他问刘君：“林洋哪里去了？”

刘君不自然的笑着说：“我把他调到集体科去了，昨天去的！” “胡闹！谁给你的这个权利，随便调人！”郭总大怒，啪啪拍着桌子。

刘君吓得嘴唇哆嗦，脸色苍白，他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郭总，郭总大怒到这种程度，这是刘君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他过去就是郭总的部下，从来没发现他发这样的大火，刘君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他慌乱的说道：“我马上让他回来！”

“你去楼上亲自去请，向林洋赔礼道歉，把他请回来，他要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我就在这儿等！”郭总说道。

刘君灰溜溜的走了出去，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刘君太不像话了，在郭总和高科长不在的时候，胡搞乱来，把科里搞的一团糟！”高师傅说：“他利用手中权利，嫉妒欺负林洋，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是这么回事！”

郭总脸色铁青，脖子的红色渐渐向脸上涌动，他对高科长说：“你要好好说说他，太不像话了，把大家都惹怒了，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是！郭总，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你先消消气！”高科长笑着说道。 郭总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洋大学毕业后，郭总亲自把林洋安排到了经营管理科，郭总认为林洋是个人才，他要好好培养他，没想到刘君这样对待林洋，这是郭总大怒的根本原因。

林洋被请回了经营管理科，大家热情的欢迎着他，高师傅把林洋的凳子挪了回来，摆在原来的地方，刘君不敢说话，高科长对刘君严厉的说道：“你跟我进屋来！”

科长室的门拉上了，里面传来高科长的声音：“郭总这样重视林洋，你知道林洋是怎么回事吗？” 刘君像个泥象，呆愣的看着高科长。

“我告诉你，林洋和郭总是上下楼邻居，他们不是一般关系，郭总的女儿是林洋的妈妈奶大的，林洋就像是他的儿子，林洋大学毕业，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这样对待林洋，郭总能不生气吗？我也非常生气，你也太狂妄了，随便调动人，也不请示我，你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今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你就给我滚出经营管理科，哪来的滚回哪去，我不管你是财会处还是市财校的！别看我是门外汉，做人我不坏，坏人就是坏自己，这点道理你不懂吗？你要实在想坏，就早点滚蛋！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刘君心乱的低声说道。

高科长端着茶杯从科长室出来，对高师傅等老师傅笑着说：“我这样说他不过分吧！”

“不过分！说得好！”

林洋是高师傅的跟班徒弟，刘君这样对林洋，就是杀鸡给猴看，他想来个下马威，给高师傅点颜色看看，高师傅业务精湛，资历老辣，刘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经营科在业务上只有高师傅能镇住他，不想到这次整林洋，自己翻了车，万万没想到，小河沟里翻了船。

第八十七章

人才中心考试结果发榜后，林洋焦急的等待着，他内心悄悄想着，自己分配到省市两级政府机关或者电台、电视台、报社的样子，默想中，心中甜美的微笑浮现在脸上，高师傅发现林洋在工作中心神不定，恍恍惚惚，有时自己悄悄微笑，高师傅疑惑的看着林洋，她不知道林洋心中的秘密，看见林洋又一个人悄悄的微笑，高师傅奇怪的问道：“林洋，你怎么了？自己在笑什么？”

“师傅，我有个自己的秘密告诉你！”林洋把身子往前探着，隔着桌子小声说道。

“什么秘密，神神叨叨的，快说吧！”高师傅笑着说道。

林洋把考试的事儿说了一遍。

高师傅异常惊异，她高兴的看着林洋问道：“真的能分配省市两级政府机关吗？如果能去上，也算是当官了，我这师傅没白当，也借光亮脸了！”

林洋小声说：“市人才中心是这样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考取了第二名，等着听信呢！”

高师傅说：“这事儿，要嘴严呀！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要一但去不上，别人会笑话你的！”

“是！我听师傅的！”

林洋下班后，去了一起考试的王力家，探听人才中心的消息，王力说：“一起考试的曲海已经去了沈东区的检察院工作，是人才中心分配的！”

林洋激动的想，曲海考试在前七十名的后面，他能进区检察院，自己考取的是前七十名里第二名，去省市机关应该是有把握的，他和王力说：“慢慢就挨到我们了，耐心的等着吧！”

一晃儿半年过去，林洋考取人才中心的事儿杳无音讯，泥牛入海，林洋觉得好像不是原来想象的那样简单，通过王力的追问，才知道曲海去上检察院的真相，原来是他父亲找人，暗中通过关系，表面上是通过人才中心，把曲海安排到检察院的。

林洋知道真相后，才知道自己在复杂的社会现实面前是个书呆子，原来人才中心也是可以说谎的，考试考上只是一个条件，还需要自己找人拉关系，才能找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工作。

说一套做一套是这个社会的一大特色，林洋深刻的体会着，他被逼无奈，回家和爸爸林江天说着这些事儿，让爸爸也去市里找找人，爸爸林江天说：“洋儿！我病退这么多年了，市里领导换了不知道多少茬，老人儿大都已经不在位上，你叫我上哪里去找人？你自己想办法扑蹬吧！记住，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努力！”

林洋看见爸爸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好吧！我自己去办！” 林洋撕破脸皮，想来想去，去找曾经的邻居张叔，张叔现在是省国防办公厅主任。林洋小的时候，张叔和他家住对门，张叔是清华大学毕业，原来是光明厂厂长的秘书，文化大革命中，老厂长被迫害在防空洞割腕自杀，张叔也下放到车间劳动，那时的张叔平易近人，林洋感觉很亲切，文革后，上级落实政策，重新给张叔安排了工作，他家也搬走了，林洋听人说张叔升调到省里，做了大官，是省国防办公厅主任。 林洋敲敲门，“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林洋推开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窗明几净，沙发上坐着张叔，张叔变了，原来瘦瘦的他胖的发福，有了将军肚，看见林洋，他高兴的站了起来，林洋向他问好：“张叔好！” “好！好！你爸妈都好吗？”张叔热情的问道 “都好！”林洋说道。

张叔个子瘦高，肚子微胖，戴着眼镜，说话快，性子急躁，是研究飞机制造的专家，妻子刘玉莲清华大学毕业，文静贤淑，说话轻声细语，大家闺秀，听妈妈齐洁说，刘玉莲的父亲是资本家，在文革中，被红卫兵活活气死了，据说在她家的黑色大漆的大立柜最底层，翻出了大量的金砖，金条，几个红卫兵眼睛发红，拼命般的抢着金砖、金条，刘家一片混乱，两个红卫兵因为抢夺一块金转，互相厮打，其中一个被打瞎了眼睛，刘玉莲的父亲气的大喊着：“你们这帮畜牲！土匪！”话没说完，一口血吐了出来，当时就死在地上。

林洋还记得，一天中午，他从四姨齐芳家学琴回来，看见张叔喝得醉醺醺的晃动着身子，没等走到厕所，一口酒吐了出来，走廊里酒气冲天，林洋捂着鼻子，扭头恶心的皱着眉头，匆匆走进屋里，刘玉莲看见，对林洋说：“对不起！你张叔喝多了！你别生气！她对从厕所里出来的张叔说：“你要是再喝，咱俩就离婚！”

“离婚？哈哈！你这个资本家的女儿，谁要你！”张叔指着刘玉莲，东倒西歪的向屋里走去，里面是他的大学同学们，都是技术处的高级工程师，这些清华大学的才子们在张叔家中，借酒浇愁，他们不被重用，被社会歧视，管他们叫臭老九，他们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借给张叔过生日，把久久压抑的情感像火山一样突然爆发了，林洋听见，张叔在屋里哈哈大笑后，失声痛哭，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没想到我堂堂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被下放到翻砂车间搬铁块子，他妈的！上哪儿说理去！”同学们一片漠然，感叹着，刘江说：“你还是幸运的，我这个飞机专家，现在扫厕所又向谁说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互诉衷情，张叔说：“将来会好的！我不相信总会这样！”林洋看着面前的张叔，腼腆的说道：“张叔，我来有事求您！” “什么事儿？你说吧！”“最近市人才中心招考，我考取了第二名，按规定应该直接分配省市两级政府机关，但是实际却是有人际关系的，都去了好的单位，没有关系的，都在吊着，我也没有什么社会背景，当官的关系也没有，思来想去，我只好来找张叔，想请张叔帮忙，和市人才中心通融通融，把我弄进省市两级机关，哪个部门都行，不然我好不容易考试考上了，别白考了！”

张叔笑着说：“小洋，不是张叔不帮你，张叔不认识市里人才中心的人，和他们没有来往！”

林洋失落的样子，看着张叔，“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要能说上话也行！”林洋不甘心的问道。

“没有！确实没有办法，小洋，对不起！”

林洋彻底失望了，他原本认为张叔官位大，办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难事，没想到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林洋说：“既然这样，就不麻烦您了！”

林洋失落的走了出来，他心里知道，张叔变了，不是当年的张叔了，这样的人和事儿很多，只不过张叔婉转油滑，其实要想办这事，张叔是能办的，张叔的虚假的和蔼可亲的面孔，在林洋脑海晃来晃去，林洋想起了鲁迅的话儿，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终于从歪歪扭扭的字缝里看到两个字吃人。

林洋想起张叔每次出差，就求林洋帮刘玉莲扛抬自行车，从一楼到三楼，林洋天天帮着扛车，张叔每次从北京回来，就会背回来很多肥肉，就会分给林洋家一些，齐洁会拿出钱来给张叔，那年头吃不着肉，只好用这个法子，炼成荤油，里面的油滋了混在练完的油里，吱啦啦响着，香气扑鼻，慢慢凉却下来，便形成了乳白色的荤油。

林洋想起这些，都是自己上中学时候的事了。看看现在的张叔，变得愈加朦胧，林洋在现实中清醒了，他面对残酷的社会现实，渐渐的醒悟到，只有国际歌说得对，没有什么神仙皇帝，要创造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林洋在屈辱中忍气吞声，心里火急火燎，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人才中心规定，一年时间，如果没有找到新的工作，考试发榜结果自然作废。

一天上午，林洋正在做着铝窗公司的奖金报表，科长室拉开推拉门，高科长探头说：“林洋，你进来一下！” 林洋站在高科长面前，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科长，有事儿？” “一会儿，你和我去税务局，这是你昨天写的减免六十万的减免税的报告，我仔细看看，写的很好，只是你写的是减免税的请示，我把请示改为了报告，以后你记着点，向上公文行文叫报告，不能写请示！”

“科长。不对吧！减免六十万的企业所得税，行文名头应该是请示。不是报告，得让人家税务局领导批示呀？”

“怎么？我还不如你吗？我在部队当过专职文书，经过的事儿比你多，你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听我的没错！”高科长忿忿的说道。

“好！好！算我说错了！听科长的。”林洋乖巧的说道。 高科长和林洋走进税务局的大门，进了局长室，局长热情接待了他们，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局长中等个，皮肤白皙，他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看过减免税的材料后，笑着对高科长说：“材料写的很好，只是标题不应该叫报告，应该叫请示，因为你们减免税是需要我的批示的！你们公司没有专业的文秘人员吗？”

“有！有！局长，对不起，是我疏忽！你真有水平，一眼就看出问题，我实在太佩服了！”高科长站起来，额头冒着汗，恭维的说道。 “你这样，这次我就破格给你批了，名头我已经给你改为了批示，以后注意！”

“谢谢局长！谢谢局长！”高科长连声说道，双手接过局长递过来的材料，悄悄退出了局长室。

回来的路上，轿车里的高科长问林洋：“材料你写的对，应该叫请示，我说报告是不对的，你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说法？害的我在税务局长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洋说：“你是科长，我是兵，上下级关系我是明白的，大小王分不清，我的工作不就白干了，所以我必须听你的话！”

“你这个小滑头！”高科长爱惜的笑着说道。

五天后的一天下午，科长室的拉门开了，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高科长，他对林洋说道：“林洋，你给我过来！”

林洋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惶恐不安的走进了科长室。

“科长，您找我有事的吗？”

“你说呢？没事儿我找你干什么？” “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你小子不安心工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啪的一声，一封信封摔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林洋奇怪的问道。

“你装什么装，自己做的事儿还装不知道？你自己打开看看吧！”高科长铁青的脸，温怒的看着他。

林洋打开信封一看，原来是一封商调涵，是市人才中心寄来的，大概内容是，林洋考取了人才中心，现在人才中心推荐林洋去市外贸局工作，拟任局长秘书。

“这商调涵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你不安心工作没冤枉你吧！”高科长说道。

林洋手中拿着商调涵，瞬间明白了，他婉转的向高科长解释说道：“科长，我参加了人才中心的考试，考取了第二名，这是人才中心推荐我去市外贸局给局长当秘书！” “这是好事儿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高科长笑着对林洋说道。

“科长，不是我不和您说，不怕你笑话，我是偷偷去参加考试的，就怕考不上，考不上让人家笑话，没想到还真考上了！我这正愁呢！” “考上了你还愁什么？”

“科长，你是不知道，人才中心规定，考上的人给一年时间，或者人才中心给推荐工作，或者自己托关系找工作，只是事情成功了，可以集体转变为国营，工人可以转变为正式干部，按规定，我考取第二名，应该推荐到省市两级政府机关工作，只是这么说，上面没人也是不行的，我就是没人那伙的，有的人已经进了省市机关，我是干瞪眼着急，没有办法，这个商调涵也是我没想到的，所以请科长原谅！”

高科长说：“林洋，你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我佩服你，我支持你去外贸局工作，这也是政府机关，出息了别把我们都忘记了！”

“科长，看你说的，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这只是商调，不是正式调过去，这里说的明白，有试用期，现在去只是借调，属于拟用，试用期合格才能转正！”

“不管怎么样，你要抓住机会，你去吧！我支持你，只要能出息，我看了高兴！”

林洋泪眼看着高科长，激动的说道：“谢谢科长！”

“哎呀！你和我客套什么！你明天就去外贸局，这里的工作暂时交接一下！”

“科长，我要是正式去不上外贸局工作，还要回来的，科长你还要我吗？”

“当然要！你别怕！听我的！去吧！”高科长热心的说道。

“好！我听科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