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将初恋安置在家,我平静离婚,再见时我生活美满他却余日不多

发布时间:2025-11-18 15:28  浏览量:1

门铃响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十五分。

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像一锅滚沸的油。

我正窝在沙发里,给儿子童童讲睡前故事,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和橙花香味。

开门的是我丈夫,江川。

他没打伞,浑身湿透,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陌生的、同样浑身湿透的女人。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浸了水的宣纸,瑟瑟发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看起来很廉价的行李箱。

空气里瞬间混杂了雨水的腥气和一股若有若无的、廉价洗发水的甜腻香味。

我愣住了。

童童从我怀里探出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呀?”

江川侧身让她进来,这才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恳求和疲惫。

“苏晴,这是林月,我的……一个老朋友。”

林月。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不及防地扎进我的心脏。

不疼,但是很麻。

那是他尘封在青春纪念册里的初恋,那个据说因为现实而被迫分开的白月光。

我曾经在他醉酒后,听他含糊不清地念过这个名字。

我当时还笑着捏他的脸,说:“哟,江大才子,心里还藏着朱砂痣呢?”

他当时立刻清醒了,抱着我赌咒发誓,说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心里只有我和童童。

现在,“过去式”就站在我家的玄关地垫上,把干净的米色地垫踩出一个个泥泞的脚印。

“她生病了,来这边治病,暂时没找到住的地方。”江川的声音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所以呢?”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所以……我想让她在家暂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就搬走。”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的林月。

林月怯生生地抬起头,眼睛无辜地望着我,嘴唇翕动着,像一条缺水的鱼。

“会……会很快的,我不会打扰你们太久。”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我婆婆闻声从房间里出来,一看到林月,眼睛瞬间就亮了。

“哎哟,这不是小月吗?怎么淋成这样!快进来,快进来!”

她热情地拉过林月,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我,仿佛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外人。

“妈,你怎么……”江川似乎也有些意外。

“我怎么了?小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生着病来投靠你,你不安置好,让她睡大街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婆婆嗓门立刻大了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拿了干净的毛巾塞给林月,又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这个女主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一种荒谬的、冰冷的笑意从心底升起。

我没说话,抱起童童,轻声说:“童童,我们回房间睡觉了。”

“妈妈,那个阿姨要住在我们家吗?”童童趴在我肩上问。

“嗯。”

“那她睡哪里呀?客房不是堆着我的玩具吗?”

是啊,她睡哪里?

我抱着儿子,一步步走回卧室,把全世界的喧嚣都关在门外。

我听见客厅里,婆婆在热情地张罗。

“小月啊,你先住川川的书房,那里面有张沙发床,我给你铺上新的被褥!”

“川川,你还愣着干什么?去给你妹妹……哦不,给小月倒杯热水啊!”

书房。

那是我当初装修时,特意为自己留的一方天地。

我曾经是个美食博主,笔名叫“晴天食记”,虽不算大火,也积攒了十几万粉丝。

结婚生子后,我把重心放在了家庭,但那个书房,那台电脑,那些拍摄器材,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念想。

现在,我的念想,要被腾出来,给丈夫的白月光当卧室了。

我把童童哄睡着,给他盖好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孩子的呼吸均匀而温暖,是这个冰冷的夜晚里唯一的慰藉。

我走出卧室,客厅里灯火通明。

婆婆已经指挥着江川把书房收拾了出来,我的那些书、稿纸、还有一台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相机,都被随意地堆在了角落。

林月已经换上了江川的一件宽大的T恤,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眼眶红红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婆婆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比对我这个正牌儿媳妇亲热多了。

“小月啊,你这病到底怎么样了?严重不?”

“是肾病……需要长期透析。”林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哎哟,怎么得了这么个磨人的病!真是命苦!你放心,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把这里当自己家!”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拿起被他们堆在角落的相机。

镜头盖上沾了一点水渍。

我用指腹轻轻擦掉。

江川看到我,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想解释什么。

“苏晴,我……”

“床是你铺的?”我问。

“是……是我妈铺的。”

“被子是新的?”

“是,妈从柜子里拿的。”

“哦。”我点点头,抱着我的相机,转身回了卧室。

我没看他,也没再看那两个人。

我怕我再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把手里的相机砸过去。

回到卧室,我反锁了门。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我那个 давно заброшенный блог "晴天食记"。

背景图还是我和江川在海边的合影,他把我高高举起,我笑得像朵花。

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我把那张背景图换成了一张纯黑色的图片。

然后,我新建了一个私密文档,敲下了第一行字:

“10月12日,周三,雨。她来了。”

那一晚,我睡在童童身边,一夜无眠。

隔着两道门,我仿佛能听见客厅里的窃窃私语,能想象出江川是如何 awkwardly yet tenderly 地安顿他的“老朋友”。

我的家,一夜之间,变成了他的“情义收容所”。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股浓郁的雞湯香味喚醒。

我走出卧室,婆婆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什么。

“妈,你起这么早?”

“小月身体虚,我给她炖点鸡汤补补。”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哦了一声,走进洗手间。

我的那支贵价洗面奶被打开放在洗手台上,旁边还有几滴水渍,显然是刚用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走出去,林月正好从书房出来,脸上带着刚洗漱过的清新感。

她看到我,腼腆地笑了笑:“苏晴姐,早。我刚才没找到洗面奶,就用了下你的,你不介意吧?”

她用的是问句,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当然介意。”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婆婆从厨房探出头,江川也正好从他们的卧室走出来。

“你怎么说话呢?小月用一下怎么了?你那玩意儿金子做的啊?”婆婆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嚷嚷起来。

“妈,那是我花一千多买的。”我平静地说。

“一千多?!你这个败家娘们!一瓶洗脸的玩意儿要一千多!你就是这么当家的?难怪我们家存不下钱!”婆婆气得直拍大腿。

江川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苏晴,你别跟妈计较。小月也不是故意的。”

他转向林月,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小月,下次需要什么跟哥说,哥给你买。”

林月眼眶一红,低下头:“对不起,苏晴姐,我不知道那么贵……我赔给你。”

说着,她就要去翻她那个破旧的行李箱。

“行了行了,一家人说什么赔不赔的!”婆婆一把拉住她,“她敢让你赔,我跟她没完!川川,你媳妇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我看着眼前这出“一家人”的闹剧,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卧室,拿出我自己的小行李箱。

我开始收拾东西。

护肤品,几件常穿的衣服,我的电脑,我的充电器。

江川跟了进来,关上门,一脸不解和 frustration。

“苏晴,你又在闹什么?为了一瓶洗面奶,至于吗?”

“江川,”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这不是一瓶洗面奶的事。”

“那是什么事?她是个病人!我们帮帮她怎么了?你的同情心呢?你的善良呢?”他质问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恶人。

“我的同情心和善良,是留给值得的人的,不是用来给你那点泛滥的圣父情结买单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

“你只是在‘打秋风’,江川。用我的家,我的生活,我的容忍,去‘薅’你那点可怜的道德优越感。”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气得脸色涨红。

“不可理喻!”他甩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收拾东西。

我听到客厅里,婆婆在安慰林月。

“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我们川川心里啊,一直有你。”

“阿姨,您别这么说,江川哥现在有家庭了……”

“什么家庭!娶了那么个败家媳妇,眼瞎心盲!要我说,当初你们俩要是成了,哪有她什么事!”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声音不大,但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清晰。

我拉着箱子走出去。

客厅里三个人都看着我。

“苏晴,你这是要去哪?”江川皱着眉问。

“我带童童出去住几天,等你想明白,什么时候把你的‘老朋友’请走,我再回来。”我说。

“你疯了!带着孩子你能去哪?”

“不用你管。”

婆婆跳了起来:“你敢!童童是我的孙子,你休想带走!”

她说着就要上来抢孩子。

我把童童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她:“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我的眼神可能太冷了,她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

江'川也慌了,上来拉我。

“苏晴,你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甩开他的手,“江川,这是我的底线。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选。”

我没有给他选择的时间。

我叫醒还有些迷糊的童童,给他穿好衣服,拉着他,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门在我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婆婆的咒骂和林月的哭泣声。

我却 strangely 感到一种解脱。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

我带着童童,住进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安顿好后,我给我的闺蜜肖嫚打了个电话。

肖嫚是个雷厉风行的律师,听完我的叙述,她在电话那头直接炸了。

“我靠!苏晴你是不是傻!你还跑出来?该滚的是那对狗男女!你现在就杀回去,把那个林黛玉的行李箱从窗户扔出去!”

“我不想跟他吵。”我疲惫地说。

“这不是吵不吵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你这是在让渡你的领地!你今天让了书房,明天是不是就要让出卧室?你老公的心都快让人‘薅’秃了,你还在这儿跟我玩‘静静地离开’?”

肖嫚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中了我的痛处。

“那我该怎么办?”

“回去!但是,不是像个怨妇一样回去吵架。你是女主人,你要回去‘主持大局’。”

“怎么主持?”

“很简单。第一,立规矩。第二,算总账。”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心里有了一丝光。

我在酒店住了三天。

这三天,江川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内容还是劝我“大度一点”,“别闹了”。

我直接挂了。

婆婆一个电话没有。

倒是童童每天都跟江川视频,江川在视频里嘘寒问暖,扮演着一个完美的父亲。

第三天晚上,我带着童童回去了。

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正坐在餐桌上吃饭,桌上四菜一汤,看起来其乐融融。

看到我,三个人表情各异。

江川是惊喜,婆婆是鄙夷,林月是惊慌。

“你还知道回来?”婆婆阴阳怪ic地开口。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我看着桌上的菜,一盘清蒸鲈鱼,一盘西芹虾仁,一盘炒青菜,还有一锅乌鸡汤。

很清淡,很养生。

完全不是我和童童的口味。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鱼肚子肉,放进童童碗里。

“童童,吃鱼。”

然后,我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开始吃饭。

全程没有看他们一眼。

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明明身在其中,却又像一个旁观者。

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吃完。

吃完饭,林月习惯性地想站起来回“她的房间”。

“等一下。”我开口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既然林小姐要在这里长住,那有些规矩,我们得提前说清楚。”

纸上是我用酒店便签写的几条规则。

“第一,这个家里的所有公共物品,未经我允许,不得私自动用。包括但不限于洗漱用品、餐具、电器。”

我顿了顿,看向林月。

“特别是我的书房,那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客房。从今天起,请林小姐搬到客房去住。”

“客房里都是童童的玩具!”婆婆立刻反驳。

“那就收拾出来。一个小时,够吗?”我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林月的脸白了。

“第二,”我继续念,“林小姐在这里的食宿、水电、以及未来可能产生的医疗陪护费用,我们都要算清楚。我不是开善堂的,江川的工资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有权知道每一分钱的去向。”

“苏晴!你太过分了!”江川终于忍不住了,“我们是在帮人!你怎么能这么斤斤計較!”

“幫人?”我笑了,“江川,你一个月工资一万五,房贷五千,童童的兴趣班三千,家里日常开销四千,剩下三千。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帮你这位需要‘长期透析’的初恋?”

我把一张银行卡账单拍在桌上。

“这是你上个月的信用卡账单,其中有一笔五千块的支出,转给了林小姐。这笔钱,你跟我报备了吗?”

江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是借给她的!”

“借?有借条吗?什么时候还?”我步步紧逼。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婆婆见儿子落了下风,立刻上来帮腔:“那是我儿子的钱,他愿意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你一个吃现成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吃现成?”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我结婚七年,放弃了我的事业,包揽了所有家务,照顾孩子,伺候他们母子。

在他妈眼里,我居然只是一个“吃现成的”。

“好,说得好。”我点点头,然后拿出第二样东西。

一个账本。

“这是我结婚七年来,家里每一笔大额开销的记录。装修花了多少,买车花了多少,你儿子创业我从我爸妈那里拿了多少。还有,我这七年,如果出去工作,我的收入会是多少。”

我翻开一页,推到江川面前。

“我怀孕前,‘晴天食记’的账号,光是广告和流量分成,月收入稳定在两万左右。七年,不算增长,就是一百六十八万。这笔钱,我没跟你要过吧?”

“现在,我们来谈谈,到底是谁在‘吃现成’。”

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

江川愣如木雕,婆婆张着嘴说不出话,林月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看着他们震惊的脸,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我曾经以为,我的付出,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原来,在他们心里,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从今天起,”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家的开销,AA制。林小姐的费用,请江川先生用你自己的那一半工资支付。如果不够,我不介意你‘薅’你妈的养老金。”

说完,我站起身。

“现在,请你们在一个小时内,把我的书房腾出来。”

那天晚上,书房终于回到了我的手里。

江川和婆婆黑着脸,把林月的东西搬到了客房。

林月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说给我添麻烦了。

我看着她,只说了一句:“知道麻烦,就别给人添麻烦。”

江unbelievably川那天晚上想回主卧睡,我把枕头扔了出去。

“你去跟你的‘老朋友’秉烛夜谈吧,我嫌脏。”

他最终还是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形成了一种诡異的平衡。

我开始重启我的“晴天食记”账号。

我把书房布置成了我的直播间和工作室,每天研究食谱,拍摄视频,剪辑,写文案。

我忙得脚不沾地,但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充实。

婆婆和江川对我视而不见,他们一心一意地照顾着林月。

每天燉湯熬藥,嘘寒問暖。

林月也很“懂事”,從來不主動招惹我,只是在江川面前表现得格外柔弱和感恩。

她会说:“江川哥,你对我这么好,苏晴姐会不会不高兴?”

江川就会立刻安慰她:“你别管她,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安心养病就好。”

然后转过头,用一种責備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被他這種鬥爭邏輯氣得直想笑。

好像我所有的反抗,都成了我不夠“大度”和“善良”的罪證。

家里的开销,我严格执行AA制。

每个月底,我都会把水电煤气、物业费、买菜钱的账单打印出来,一人一半。

江川的工资很快就不够用了。

林月一次透析就要几百块,再加上各种药费、营养品,他那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他开始找我“预支”。

“苏晴,先借我点钱,下个月发工资就还你。”

“可以,写借条,算利息。”我头也不抬地编辑着我的视频。

他气得踹了我书房门一脚,但最后还是乖乖写了借条。

因为林月的下一次透析,就在明天。

我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

我抓住了一个社区团购冷链运输的热点,做了一期如何挑选新鲜食材的视频,小爆了一下。

粉丝涨回了二十万。

开始有新的品牌方找我合作。

我接了一个厨房小家电的推广,报价三万。

当我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我请肖嫚吃了顿大餐。

“爽!”肖嫚举着酒杯,“看见那对狗男女吃瘪的样子,比我打赢一场官司还爽!”

“我只是觉得,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我感慨道。

“你才知道啊?钱和事业才是女人最大的底气。男人?男人只会影响你赚钱的速度。”

肖嫚的话,糙是糙了点,但理不糙。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江川的钱袋子被掏空,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他和婆婆开始因为钱的事情吵架。

婆婆怪他没本事,赚不到钱,还要养个药罐子。

江川怪他妈当初非要把林月留下,现在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林月就在一旁默默流泪,说都是她的错,她明天就走。

然后江川和婆婆又会立刻调转枪口,一致对外,开始安慰她。

这出戏,我差不多每隔几天就要看一遍。

我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

我甚至还有闲心,把我观察到的这些细节,写进我的私密文档里。

标题叫《一个屋檐下的鸡飞狗跳》。

那天,我正在直播做一款小蛋糕。

弹幕里一片和谐。

突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江川满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苏晴!你太过分了!”

我愣了一下,但直播还在继续,我立刻调整好表情,对着镜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宝宝们,家里的小猫咪在闹脾气,我们继续。”

我一边继续打发奶油,一边压低声音问他:“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把手机摔在我面前。

屏幕上是我刚更新的一条短视频,内容是教大家如何辨别“绿茶”。

视频里,我用动漫小人的形式,列举了几种“绿茶”的经典语录。

其中一条是:“你女朋友是不是误会了?都怪我,我不该麻烦你的。”

这句台詞,林月昨天剛說過。

我沒想到江川會對號入座得這麼快。

“你这是在内涵谁?你把小月当什么了?”他怒吼道。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哇,这是姐夫吗?好凶啊!”

“主播姐姐家里有情况?”

“这个剧情我好像在哪个电视剧里看过……”

“姐姐快跑!这种男人不能要!”

我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我迅速对着镜头说:“宝宝们,今天家里网络不好,我们先下播了,明天见!”

关掉直播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把一盆刚打发好的奶油,直接扣在了江川的头上。

白色的奶油顺着他的头发滑下来,糊了他一脸。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江川,你给我听好了!”我指着他的鼻子,“第一,我的工作,你少插手!你影响我赚钱了!”

“第二,谁对号入座,就说明谁心里有鬼!你这么激动,是怕你的白月光受委屈,还是怕你自己那点龌龊心思被人看穿?”

“第三,这个家,现在是我说了算。你要么忍,要么带着你的白月光和你的好妈妈,一起滚!”

我一口气说完,只觉得浑身舒畅。

江川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婆婆和林月闻声赶来,看到江川的狼狈样,都惊呆了。

“反了!反了!你这个毒妇!”婆婆冲上来就要打我。

我直接抄起桌上的另一盆面粉,扬了她一脸。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我冷冷地说。

世界终于安静了。

那天晚上,我正式向江川提出了离婚。

“我净身出户,只要童童。”我说。

江川看着我,眼神复杂。

“苏晴,我们七年的感情,就这么算了吗?”

“从你把她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就算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但是,房子和车子,都是婚前财产,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存款,我们 AA 之后,也没剩多少了。至于你问我借的钱……”

我打断他:“不用还了,就当我这七年喂了狗。”

他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但很快就消失了。

“童童的抚养费,我会按时给。”

“不用了。”我说,“我养得起我的儿子。”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天很蓝。

我带着童童,拉着我们所有的行李,彻底离开了那个地方。

肖嫚开车来接我。

“恭喜你,苏晴,重获新生。”她递给我一瓶冰镇香槟。

我笑着接过来:“敬自由。”

我们找了一个新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

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

我和童童一起,把我们的新家布置得温馨又漂亮。

我的事业也迎来了爆发期。

那次直播事故,非但没有让我掉粉,反而因为“手撕渣男”的戏剧性,让我火出了圈。

我的账号粉丝突破了一百万。

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签了两个助理,开始系统化地运营内容。

我不再局限于美食,开始分享我的生活,我的穿搭,我带童童旅行的vlog,以及我作为一个单亲妈妈的感悟。

我的内容真实、接地气,又充满了向上的力量。

很多女性粉丝给我留言,说从我身上看到了勇气。

“晴姐,看了你的故事,我决定离开那个让我窒ulfocating的男人了。”

“谢谢你,晴姐,让我知道女人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我看着这些留言,第一次觉得,我做的事情这么有意义。

我和肖嫚合作,开了一个直播间,专门为女性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

我们聊婚姻法,聊财产分割,聊如何保护自己的权益。

直播间异常火爆。

我还认识了很多人。

其中一个,是我的邻居,姓陈,是一位大学教授,教社会学的。

他温文尔雅,说话不疾不徐,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尊重。

他会帮我搬很重的快递,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给我送来一碗他自己做的热汤。

他会和童童讨论奥特曼和宇宙的起源。

童童很喜欢他。

我的生活,变得忙碌、充实、而美好。

我几乎快要忘了江川,忘了林月,忘了那些不堪的过往。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婆婆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疲惫,没了以往的盛气凌人。

“苏晴……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有什么事吗?”我的语气很平静。

“江川他……他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病?”

“肝癌……晚期。”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荒谬感。

仿佛命运开了一个无比黑色幽默的玩笑。

我还是去了医院。

在那个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我再次见到了婆婆。

她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来。

“苏晴,妈对不起你……妈以前眼瞎心盲,你别跟妈一般见识……”

我沉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林月呢?她没陪着吗?”我问。

婆婆的臉上閃過一絲怨恨。

“那个扫把星!一听说江川得了这个病,要花大钱,第二天就卷着铺盖跑了!连个招呼都没打!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一点也不意外。

林月那樣的人,從來只會锦上添花,絕不會雪中送炭。

她愛的,從來不是江川這個人,而是江川能為她提供的庇護和价值。

当江川失去这一切的时候,她自然就弃之如敝履。

我走进病房。

江川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臉色蠟黃。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像一棵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枯树。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嗯。”

我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苏晴,对不起。”

这三个字,迟到了太久。

“我后悔了……从你走的那天起,我就后悔了。”

他断断续續地說著。

他说,我走之后,那个家就彻底乱了套。

林月的需求是个无底洞,婆婆的抱怨也越来越多。

他夹在中间,身心俱疲。

他开始怀念我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日子,怀念我做的热乎饭菜,怀念童童的笑声。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苦笑了一下,眼角滑下一滴泪。

“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发现,我对他,已经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他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你……能不能……看在童童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我,“我们复婚吧,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个完整的家。”

婆婆也在一旁哭着附和:“是啊苏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可怜可怜江川吧!他知道错了!”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可笑。

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想要的,依然是我的牺牲和成全。

他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的表象,来慰藉他自私的灵魂。

我摇了摇头。

“江川,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你的病,我很遺憾。作为童童的母亲,我会让他来医院看你,尽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

“这里面有二十万,是我给你的人道主义援助。密码是童童的生日。”

“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也不代表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这只是我为我们那七年,画上一个句号。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江川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抓住我的手。

“苏晴!别走!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快死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平静地看着他,“你当初选择你的白月光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我没有再回头。

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那二十万,是我买断过去的价钱。

从此,江湖路远,各自安好。

几个月后,我从肖嫚那里听说了江川的死讯。

据说他走的时候很痛苦,身边只有他年迈的母亲。

那套他引以为傲的婚前房产,为了治病,也早就卖掉了。

婆婆最后住进了一家养老院。

我没有去参加江川的葬礼。

我只是带着童童,去海边看了一次日出。

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充满了希望。

“妈妈,太阳出来了。”童童兴奋地指着天空。

“是啊,新的一天开始了。”我笑着抱紧了他。

我的工作室越做越大,我甚至开始孵化自己的MCN机构,培养新的博主。

陈教授成了我生活里最温暖的依靠。

他会陪我加班,会给我做饭,会在我疲惫的时候,给我一个安静的拥抱。

他向我求婚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我那个洒满阳光的新家里。

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一枚设计简约的戒指,和一句朴實的承诺。

“苏晴,我想和你,还有童童,一起迎接每一个热气腾腾的明天。”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登录了那个私密文档。

最后一行字,是江川的死讯。

我犹豫了一下,在下面敲下了新的一行。

“11月28日,周六,晴。他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然后,我选中了整个文档,按下了删除键。

屏幕上跳出一个确认框:“是否永久删除?”

我点了“是”。

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像电脑里的垃圾文件一样,被彻底清空。

我的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有些人活在回忆里,而我,选择活在每一个热气腾腾的明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