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初恋回国,她打扮出门,我收到短信
发布时间:2025-11-17 20:26 浏览量:1
妻子初恋回国,她打扮出门,我收到短信。
厨房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
我盯着窗外,手里捏着刚收到的短信。
“今晚同学聚会,晚点回。”
是妻子林薇发来的。
简短,干脆,像她今天的打扮。
半小时前,她站在玄关镜子前涂口红。
那支口红是新的,樱桃红。
她很少用这么鲜艳的颜色。
“同学聚会?”我问。
“嗯,高中同学。”她没回头。
睫毛膏刷得比平时仔细。
“在哪?”
“市中心那家新开的火锅店。”
她穿上那双细高跟。
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格外清脆。
手机又震了一下。
陌生号码。
“林薇今天真漂亮。”
没有署名。
我放下手机,继续削土豆。
皮断了好几次。
我和林薇结婚六年。
平淡,像多数夫妻。
她在银行工作,我教书。
有个四岁的女儿在奶奶家。
我们很少吵架,也很少谈心。
日子像温吞水,不烫不冷。
但上周她在梦里喊了一个名字。
“周磊”。
很轻,像叹息。
我睁开眼,夜色浓重。
她的呼吸均匀,背对着我。
周磊是她的初恋。
我从旧相册里见过他。
穿着校服,搂着林薇的肩膀。
两人站在操场上,笑得刺眼。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后来周磊出国,他们分手。
林薇烧了所有信和照片。
只留下这张,夹在词典里。
是我偶然发现的。
昨天林薇接电话时躲进了阳台。
声音压得很低。
但我听见她说:“真的回来了?”
沉默很久。
“好,明天见。”
现在她出门了。
香水味还悬在客厅里。
是我没闻过的味道。
甜,带着侵略性。
女儿的视频电话来了。
“爸爸,妈妈呢?”
“和同学吃饭去了。”
“哦,我想让妈妈讲故事。”
“爸爸讲好不好?”
“不要,我要妈妈讲白雪公主。”
她撅起嘴。
那双眼睛像极了林薇。
挂掉电话,我打开电脑。
搜索“周磊 回国”。
第一条是本地财经新闻。
“海归金融才子周磊加盟启明资本”。
配图是西装革履的男人。
眉眼间还有当年的影子。
但更锋利,更沉稳。
文章说他是单身。
厨房的钟指向七点。
火锅店应该正热闹。
林薇不吃辣。
但周磊喜欢。
她说过,以前总陪他吃九宫格。
辣得眼泪直流,他还笑她。
手机又响。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
附了一张照片。
林薇在笑,眼睛弯成月牙。
那种笑容,我很久没见过了。
她对面的男人只拍到侧脸。
但我知道是周磊。
我关掉照片,继续削土豆。
今晚本来要做罗宋汤。
林薇最爱喝的。
但现在,土豆块大小不一。
像我的心事。
八点钟,我给林薇打电话。
“几点回来?”
“还在吃,可能要去第二场。”
背景音嘈杂,有男人的笑声。
“女儿想听故事。”
“你哄她睡吧,我尽量早点。”
她顿了顿。
“别等我了。”
电话挂断。
“尽量早点”和“别等了”
在婚姻里通常是反话。
我穿上外套出门。
没有目的,只是走走。
小区花园有情侣在吵架。
“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女孩哭着跑开。
男孩没追。
多像当年的我们。
我和林薇也这样吵过。
在她决定嫁给我的前夜。
她问我:“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说:“会。”
“哪怕我心里有别人?”
那时我以为她说的是周磊。
现在想来,也许不只是他。
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灯还亮着。
买烟时遇到邻居老张。
“一个人?林薇呢?”
“同学聚会。”
“哦,我老婆也去了。”
他掏钱包。
“说是给什么海归接风。”
“周磊?”
“对,就那名儿。”老张点头。
“听说混得不错,开保时捷。”
保温箱里的饭团冷掉了。
我拿了一个,林薇常买的口味。
收银员找零时多给了五毛。
我退给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谢谢啊。”
笑容单纯,没有秘密。
回家路上,手机安静得像死了。
那个陌生号码没再发消息。
是谁呢?
知道我的号码,还知道林薇的行踪。
也许是某个同样失眠的丈夫。
或者,是周磊自己?
九点半,林薇发来微信。
“在KTV,声音太吵就不打电话了。”
附了一张包厢照片。
五彩灯光下,很多模糊的脸。
但我一眼看见她旁边的男人。
手搭在沙发背上,几乎环住她。
腕表是百达翡丽。
我放大照片,看林薇的表情。
她在看屏幕,没看周磊。
但身体倾向他那一边。
人类学老师说,身体最诚实。
十点,下起雨。
我关掉所有的灯,坐在沙发上。
雨声密集,像无数个小锤子。
想起求婚那天的雨。
我们在山上露营,突然暴雨。
帐篷漏水,两人挤在睡袋里。
她说:“要是永远下不去怎么办?”
我说:“那就永远在一起。”
她吻我,雨水是咸的。
现在雨还是咸的。
流进嘴里才知道是眼泪。
手机亮起,女儿的照片。
屏保是她百日宴时拍的。
林薇抱着她,我搂着林薇。
三个人都在笑。
那时多好啊,没有周磊。
或者说,周磊还在大洋彼岸。
现在他回来了。
带着保时捷和百达翡丽。
还有我妻子月牙般的笑容。
十一点十分。
楼道传来高跟鞋声。
很轻,很慢。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开门。
带进一阵雨气和酒味。
“还没睡?”她有些惊讶。
“下雨,睡不着。”
她换鞋,动作有点晃。
我扶住她。
她的手很凉。
“玩得开心吗?”
“还行,大家都没怎么变。”
除了周磊,我想。
他应该变了很多。
从穿校服的少年到开保时捷的男人。
林薇去洗澡。
手机放在茶几上。
屏幕突然亮起。
“到家了吗?”
发信人:周磊。
我移开目光。
看窗外被雨打湿的霓虹。
城市这么大,这么空。
水声停了。
林薇裹着浴巾出来。
头发湿漉漉滴着水。
像刚上岸的美人鱼。
只是王子换人了。
“女儿睡了吗?”
“睡了,奶奶说很乖。”
“那就好。”
她擦头发,背对我。
肩胛骨像蝴蝶翅膀。
随时会飞走。
“周磊也去了?”我问。
她的手停了一下。
“嗯,他刚从美国回来。”
“你们聊了吗?”
“就随便说了几句。”
她转过身。
“你生气了?”
“没有,随便问问。”
她躺下时背对我。
像往常一样。
但今天,距离好像更远了。
我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水味。
已经被沐浴露盖掉大半。
但还有残留。
像某种标记。
半夜,她又喊了那个名字。
这次更清晰。
“周磊……”
然后是一声叹息。
我轻轻起身,去阳台抽烟。
雨已经停了。
地上水洼映着零星的灯。
像碎掉的星星。
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消息。
这次是视频。
KTV包厢里,周磊在唱《后来》。
林薇看着他,眼神迷蒙。
唱到“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时
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很慢地抽出来。
但视频就在这里断了。
我关掉手机。
夜风吹过,晾衣架相互碰撞。
发出寂寞的声响。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女儿会回家,林薇会做早餐。
我会去学校批改作业。
一切如常。
只是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就像阳台上那盆茉莉。
昨天还好好的。
今早发现,最粗的枝干上
裂了一道细缝。
看不见,但摸得着。我掐灭烟头回到卧室。
林薇还在睡。
睫毛在晨光中轻轻颤动。
我看了她很久。
想起视频里她抽回手的瞬间。
七点,闹钟响了。
她伸手按掉,翻身继续睡。
我推推她:“该起床了。”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没有动。
我起身做早餐。
煎蛋时油溅到手背上。
红了一小块。
不疼,但看着碍眼。
女儿九点被送回来。
像小鸟一样扑进我怀里。
“爸爸!奶奶给我买了新娃娃!”
她举着一个穿粉裙的塑料娃娃。
眼睛会眨,像林薇。
林薇终于起床了。
穿着睡衣,头发乱蓬蓬的。
“妈妈!”女儿跑过去。
她抱起女儿,亲了亲脸颊。
“想妈妈了吗?”
“想!爸爸讲的故事不好听。”
我端着牛奶出来。
林薇的眼神有点躲闪。
“头还疼吗?”我问。
“有点。”她揉揉太阳穴。
“喝点蜂蜜水。”
我递给她杯子。
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
她很快缩回去。
周磊的短信就是这时来的。
林薇的手机在桌上震动。
屏幕亮起。
“昨天你手链落我车上了。”
附了一张照片。
银色链子,坠着小小的月亮。
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拿起手机,眉头微皱。
“怎么了?”我问。
“手链丢了。”
她没说是怎么丢的。
我也没问。
整个上午都在陪女儿搭积木。
林薇坐在沙发上回消息。
手指飞快。
偶尔停下来,看着窗外发呆。
中午老张老婆来借酱油。
看见林薇,眼睛亮了一下。
“昨晚玩到几点啊?”
“十二点多吧。”林薇笑笑。
“周磊变化真大,差点没认出来。”
“是啊。”林薇低头削苹果。
皮连续不断。
“听说他还没结婚?”
老张老婆压低声音。
林薇的手停了一下。
“不清楚。”
“条件这么好,怎么不找?”
“可能忙事业吧。”
苹果削好了。
林薇切成小块,插上牙签。
递给我一块。
“甜吗?”
我点头。其实没尝出味道。
下午林薇带女儿去游乐场。
我在家批改期中论文。
学生写《边城》的爱情悲剧。
“傩送和翠翠的错过
是因为太多未说出口的话。”
我在旁边画了个问号。
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
我犹豫一下,接了。
“喂?”
那边沉默几秒,挂了。
只有呼吸声。
像个恶作剧。
我打回去,已经关机。
可能是那个发照片的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四点半,林薇发来照片。
女儿在旋转木马上笑。
阳光很好,她的头发被风吹起。
我保存了照片。
设成手机壁纸。
五点钟,门铃响了。
快递员抱着一个盒子。
“林薇女士在吗?”
“她出去了,我代签吧。”
盒子不重,寄件人姓周。
我把它放在茶几上。
盯着看了一会儿。
没拆。有些潘多拉魔盒
打开就关不上了。
林薇六点才回来。
女儿玩累了,在她怀里睡着。
“有个你的快递。”我说。
她看向茶几,表情僵了一下。
“哦,可能是我买的护肤品。”
但盒子形状不像。
她把女儿放床上,盖好被子。
然后坐在沙发上拆快递。
动作很慢,像在拆炸弹。
我继续改论文,余光看着她。
盒子里是那条月亮手链。
还有一盒巧克力。
法文牌子,很贵的那种。
便签上写着:
“昨天聊得很开心,保持联系。”
落款是个“磊”字。
笔迹张扬,像他的人。
“他寄来的?”我问。
林薇点头,把手链戴回腕上。
“怎么在他那儿?”
“可能昨天不小心掉的。”
她没看我的眼睛。
晚饭时很安静。
只有女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妈妈,今天有个叔叔
给我买了冰淇淋。”
林薇的勺子掉在桌上。
“哪个叔叔?”
“就是昨天和你唱歌的叔叔呀。”
女儿舔着嘴角。
“他真好,还让我坐他肩膀上看海豚。”
我放下筷子。
“周磊去游乐场了?”
林薇深吸一口气。
“他刚好路过,就一起玩了会儿。”
“这么巧?”
“你不信我?”
她的声音有点抖。
女儿看看我,又看看林薇。
“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同时说。
然后继续沉默。
饭后林薇去洗碗。
水流声很大。
我陪女儿看动画片。
但什么也没看进去。
八点,林薇的手机在充电。
屏幕亮了一下。
“下周公司的开业酒会
希望你能来。”
后面跟着酒店地址。
五星级,本市最贵的那家。
林薇在浴室给女儿洗澡。
笑声和水声混在一起。
我盯着那条消息。
直到屏幕暗下去。
女儿睡后,我们坐在客厅。
电视开着,谁也没看。
终于,我开口:
“周磊邀请你去酒会?”
她愣了一下,点头。
“你想去吗?”
“还没想好。”
“他为什么单独邀请你?”
“可能因为昨天聊到投资
他听说我们银行最近有项目。”
这个理由很合理。
但我不信。
第二天是周一。
我早早到学校。
第一节没课,在办公室泡茶。
茶叶浮沉,最后沉底。
像某些心事。
同事老刘进来倒水。
看见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昨天在万达看见你爱人了。”
他说。
“和一个男的带着孩子
在游乐场玩,我还以为是你。”
我握紧茶杯。
“那是我表哥。”
谎话说得自然。
老刘哦了一声,没再问。
但眼神里的怀疑没散。
中午林薇发来微信。
说晚上要加班,晚点回。
我回了个“好”。
然后查了启明资本的地址。
离她银行很远。
但离那家五星级酒店很近。
下午监考,看学生埋头答题。
想起多年前我和林薇的初遇。
在图书馆,她借《挪威的森林》。
我正好也在找那本书。
“你先看吧。”她说。
笑容很淡,但真诚。
现在她的笑都给了别人。
放学后我去接女儿。
幼儿园老师笑着说:
“今天有个周先生来接孩子
说是您朋友,我差点就让他接了
还好您爱人及时打电话确认。”
我的血一下子冷了。
“什么时候的事?”
“四点多吧,他开很好的车
说带她去吃冰淇淋。”
我给林薇打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
“周磊去接女儿了?”
她沉默片刻。
“他跟我说想给孩子买个礼物
我就告诉他幼儿园地址
但后来想想不合适
就让老师别放人。”
“你让他单独见女儿?”
“他说只是远远看一眼...”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挂掉电话,我抱紧女儿。
她趴在我肩上打哈欠。
“爸爸,那个叔叔说
要带我去迪士尼玩。”
“你想去吗?”
“想!但妈妈说
要爸爸一起去才行。”
还好,她还有分寸。
到家时林薇已经回来了。
系着围裙在炒菜。
像往常一样。
但餐桌上放着新花瓶。
插着白色郁金香。
不是她常买的品种。
“花很漂亮。”我说。
“路过花店顺便买的。”
她没回头,锅铲翻动。
“周磊送的?”
她关掉火,厨房突然安静。
“是,他说道歉
昨天冒昧去接孩子。”
我把花瓶拿到阳台。
“女儿对郁金香过敏。”
其实不过敏。
但有些口子不能开。
晚饭时林薇一直看手机。
屏幕暗了就按亮。
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终于,她放下筷子。
“周五的酒会,我决定去。”
“以什么身份?”
“银行客户经理。”
“只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
“他明显在追你。”
林薇站起来。
“我们只是老同学
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老同学会天天联系?
会接送孩子?会送花?”
我也站起来。
声音太大,女儿吓哭了。
林薇去哄女儿。
我摔门而出。
在小区一圈圈走。
夜跑的人不断超过我。
像在提醒我有多慢。
回家时林薇在沙发上睡着了。
脸上有泪痕。
我给她盖毯子。
发现她手里攥着手机。
屏幕是女儿的照片。
但下面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是周磊发的:
“我一直没忘记你。”
我没叫醒她。
只是坐在旁边。
看月光一点点移动。
从她的额头到嘴唇。
曾经只属于我的地方。
凌晨她醒了,看见我。
吓了一跳。
“怎么不睡?”
“在想事情。”
“还在生气?”
“我在想,我们多久没聊天了。”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
像受伤的小动物。
“周磊的出现
让你想起很多过去,对吗?”
她点头,又摇头。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但有些人
永远活在十年前。”
她哭了,没有声音。
只有肩膀在抖。
我递纸巾,她没接。
“我不知道
他回来我为什么会乱...”
“因为你没放下。”
我说。
“我也没让你放下。”
天快亮时我们达成协议。
她可以去酒会。
但我接送。
不再单独见周磊。
女儿不能和他接触。
很俗气的约定。
但婚姻本来就是俗事。
送她去上班时
在银行门口遇见周磊。
他从保时捷上下来。
手里拿着文件夹。
“真巧。”他微笑。
眼睛看着林薇。
“我来办业务。”
我下车,和他握手。
很用力。
“周总早。”
“叫我周磊就好。”
他依然笑着。
但眼神冷了一点。
看着林薇跟他走进银行。
我坐在车里等。
收音机在放老歌:
“如果这都不算爱
有什么好悲哀...”
我关掉收音机。
天空灰得像旧床单。
可能要下雨了。周五晚上,林薇穿上黑色小礼服。
我开车送她去酒店。
她化妆很仔细,但手在抖。
“只是工作。”她说。
不知在安慰谁。
酒店门口停满豪车。
周磊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看见我们,他愣了一下。
随即恢复笑容。
“欢迎。”他先和我握手。
然后才看向林薇。
“林经理今天很漂亮。”
我留在车里等。
雨刮器左右摆动。
像钟摆,计算时间。
两小时后,林薇出来。
周磊跟在后面。
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他们站在廊檐下说话。
雨幕隔开我的视线。
但能看见林薇在摇头。
周磊伸手想拉她。
她后退一步。
我按了下喇叭。
林薇看见车,快步走来。
周磊站在原地没动。
目光穿过雨帘盯着我。
车里很安静。
林薇脱下高跟鞋。
脚踝有细带勒出的红痕。
“顺利吗?”我问。
“嗯,认识了几个客户。”
她摇下车窗。
让风吹散酒气。
红灯时我看见她脖子。
有淡淡红痕。
像吻痕,又像过敏。
“脖子怎么了?”
她摸了一下。
“喝酒就会这样。”
声音太平静。
反而像排练过。
到家她先去洗澡。
我把她的外套挂起来。
闻到陌生的古龙水味。
不是周磊今天用的那种。
半夜醒来,她不在床上。
阳台有微弱光亮。
她在打电话。
“...这样不对...”
声音被风吹散。
“...给我时间...”
我闭上眼假装睡着。
她回来时带进寒意。
手碰到我的背。
很快缩回去。
第二天是周六。
女儿吵着去动物园。
林薇很耐心地陪她看熊猫。
却在我买水时发呆。
盯着手机屏幕。
直到屏幕暗掉。
周磊又发来消息。
我看见了预览。
“昨晚的事对不起
但我控制不住...”
后面部分被隐藏。
需要解锁才能看全。
林薇删了那条消息。
动作很快,像在销毁证据。
大象馆前,女儿要拍照。
林薇蹲下搂着她。
两人对着镜头笑。
我按下快门。
画面定格时她在看女儿。
没看镜头。
回家路上遇到堵车。
女儿在后座睡着。
林薇突然说:
“如果有一天
我做了错事...”
“比如?”
“比如伤害了你。”
“那要看是什么伤害。”
她摇下车窗。
风灌进来,吹乱头发。
“算了,当我没说。”
周日她主动做家务。
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
连窗帘都拆下来洗。
像在清除什么痕迹。
我帮她把窗帘挂回去。
阳光透过湿布料。
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影子。
“我们可以谈谈。”我说。
“谈什么?”
“谈周磊,谈我们的婚姻。”
她从梯子上下来。
手上还沾着水珠。
“我和他没什么。”
“但你想有什么。”
她瞪大眼睛。
像被说中心事。
“我没有...”
“你梦里喊他名字。”
我终于说出来。
积压太久的石头。
她跌坐在沙发上。
水珠从指尖滴落。
“那只是梦...”
“梦是潜意识的投射。”
我说。
“你教过我的。”
那是恋爱时她说的。
当时她梦见我出轨。
哭着打电话给我。
我说梦是反的。
她说:“不,梦是真心的影子。”
现在影子罩住了我们。
女儿被吵醒,揉着眼睛出来。
“爸爸妈妈在吵架吗?”
“没有。”林薇抱起她。
“我们在聊天。”
“那为什么妈妈在哭?”
林薇抹掉眼泪。
“妈妈眼睛进沙子了。”
老套的谎言。
但女儿信了。
晚上林薇发烧了。
三十八度五。
我喂她吃药,敷冰毛巾。
她抓住我的手。
“对不起...”
声音含糊。
不知道为哪件事道歉。
凌晨温度降下来。
她睡得很沉。
没再喊谁的名字。
周一我请了假。
在家照顾她。
熬了白粥,她只喝半碗。
“你今天有课吧?”
“调课了。”
“我没事,你去吧。”
她避开我的视线。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磊可能约她见面。
生病是最好的借口。
但我不会给她机会。
果然,十点左右她手机响。
她看了眼,没接。
“怎么不接?”
“推销的。”
“最近推销真多。”
我说。
她脸红了。
中午老张老婆来送水果。
看见林薇病着,欲言又止。
“周磊昨天来找你
我说你不在...”
林薇咳嗽起来。
我送老张老婆到门口。
“周磊常来?”
“来了三四次吧
每次开那辆保时捷
整个小区都看见了。”
回去时林薇在哭。
“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
“让他来小区找我。”
“你想见他吗?”
她沉默。
答案很明显。
我收拾碗筷进厨房。
水流开得很大。
冲刷碗碟也冲刷愤怒。
出来时她说:
“我会和他说清楚。”
“怎么说?”
“说我们不可能。”
“你确定不可能?”
她看着结婚照。
那是我们度蜜月时拍的。
背后是洱海,天空很蓝。
“我不知道...”
诚实最伤人。
周二她病好了。
去上班前在门口犹豫。
“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打车。”
她没让我送。
一整天我心神不宁。
批改作业写错分数。
学生惊讶地看着我。
“老师,这道题我没错啊。”
放学接女儿。
老师又提起周磊。
“那位周先生早上来过
送了个洋娃娃
我没敢收。”
娃娃现在在失物招领处。
金发碧眼,穿公主裙。
标签是进口玩具店。
我把娃娃还给周磊。
在他公司楼下。
他很快下来,西装笔挺。
“只是给孩子的小礼物。”
“她玩具够多了。”
“林薇还好吗?
那天酒会她不太舒服。”
“她很好,不劳费心。”
他笑了,带着怜悯。
“你们不像夫妻
更像室友。”
“至少我们是合法的。”
他脸色变了。
“她爱的是我。”
“十年前的事
就留在十年前吧。”
我转身离开。
手在发抖。
不是生气,是害怕。
因为他可能说对了。
林薇很晚才回来。
身上没酒味。
但眼睛红肿。
“和他说清楚了?”
“嗯。”
“然后呢?”
“没有然后。”
她洗澡洗了很久。
水声持续不断。
像要把什么冲走。
第二天收到快递。
是周磊寄来的。
一整套限量版绘本。
给女儿的。
卡片上写:
“给可爱的小公主
希望有机会给你讲故事。”
林薇把绘本收进储物间。
“下次他来
我会亲自还给他。”
“他还会来?”
“我说要做个了断。”
了断这个词让我心惊。
像在说临终遗言。
周五林薇请假出门。
说去银行办事。
但我查了她手机定位。
在周磊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两小时后移到公园。
又移到江边。
像一场漫长的告别。
她回来时带着江风的味道。
手里拿着给女儿的新衣服。
“碰巧打折就买了。”
标签没剪,是童装奢侈品牌。
不是她会买的价格。
晚饭时她特别温柔。
给女儿喂饭,帮我盛汤。
像最后的晚餐。
女儿睡后,她拿出离婚协议。
“我签了字。”
她说。
声音很轻,但坚定。
我看着桌上那张纸。
白纸黑字,像讣告。
“为什么?”
“我试过了
但骗不了自己。”
她流泪,但没擦。
“和他在一起
我才像活着。”
“那我们呢?”
“我对不起你们...”
她跪下来。
“房子存款都归你
我只要女儿探视权。”
我想起那个视频里
她抽回手的瞬间。
原来不是拒绝
是犹豫。
签完字已经凌晨。
她收拾行李,动作很慢。
像在给我挽留的时间。
但我没说话。
出租车来时在下雨。
和酒会那晚一样。
她亲了亲睡着的女儿。
然后看着我。
“保重。”
“你也是。”
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
像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女儿问妈妈呢。
“妈妈出差了。”
“去多久?”
“很久。”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继续玩积木。
城堡搭到一半塌了。
她没哭,重新开始。
我收到林薇的短信:
“到了,放心。”
没说来处。
周磊的公司官网更新了。
团队照片里有林薇。
站在他身边,穿着职业装。
笑容标准,看不出幸福。
老张老婆来打听消息。
“听说林薇辞职了?”
“嗯。”
“跟那个周磊走了?”
我没回答。
她讪讪地离开。
女儿在幼儿园画全家福。
三个小人,手拉手。
老师小心地看我。
“孩子说妈妈去旅行了。”
“嗯。”
“需要找儿童心理咨询吗?”
“暂时不用。”
回家路上女儿说:
“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对吗?”
我刹住车。
“谁说的?”
“奶奶说的。”
“妈妈会回来看你。”
“但不住在一起了?”
四岁的孩子
比大人想象中敏锐。
林薇每周视频一次。
和女儿说话,偶尔问我近况。
背景有时是办公室
有时是公寓。
没出现过周磊。
但能看见他的痕迹。
比如她新换的首饰
和身后墙上的影子。
一个月后收到明信片。
洱海,和我们蜜月时一样。
她写:“对不起
还是这里最美。”
没留地址。
我把明信片收进抽屉。
和结婚证放在一起。
女儿不再问妈妈的事。
但夜里会哭醒。
我抱着她哼歌。
是林薇常唱的那首。
秋天时同学聚会。
有人提起林薇和周磊。
“听说他们同居了
但经常吵架。”
“周磊生意出了点问题
林薇在帮他周转。”
我提前离开。
在门口遇见周磊的前女友。
她也刚出来,在抽烟。
“你是林薇丈夫?”
“前夫。”
她笑了。
“周磊就是这样
永远觉得得不到的最好。”
“他们幸福吗?”
“你看我像幸福的样子吗?”
她掐灭烟。
“他很快就会腻的。”
回家看女儿熟睡的脸。
突然希望林薇幸福。
哪怕这幸福与我无关。
下第一场雪时
林薇回来了。
一个人,拖着行李箱。
站在小区门口。
雪落满她肩头。
像披着婚纱。
“可以收留我吗?”
她问。
眼睛红肿,比离开时瘦。
我没问为什么。
只是接过行李箱。
带她上楼。
女儿看见她,愣了几秒。
然后飞奔过来。
“妈妈!”
哭声惊动楼道声控灯。
一层层亮上去。
像通往天堂的阶梯。
她抱着女儿,看我。
“我错了...”
三个字,用尽力气。
那晚她睡在客房。
半夜我听见哭声。
轻轻推开门。
她蜷缩在床边。
像被丢弃的孩子。
“做噩梦了?”
“梦到你不要我了。”
我递纸巾给她。
“睡吧,明天还要送孩子。”
清晨雪停了。
世界白得干净。
像一切可以重来。
她做早餐,煎糊了鸡蛋。
手忙脚乱像新婚时。
女儿吃得开心。
不停说话,怕妈妈消失。
送完孩子,我们坐在客厅。
阳光透过窗户。
照见空气中浮尘。
“周磊呢?”
“分手了。”
“为什么?”
“他爱的只是
十年前的那个女孩。”
她苦笑。
“而我爱的
是想象中的他。”
现实打败了回忆。
但回忆也毁掉了现实。
“可以重新开始吗?”
她问。
手在颤抖。
我看着窗外。
雪开始融化。
露出底下斑驳的地面。
“需要时间。”
我说。
“我们可以先做朋友。”
她点头,眼泪掉下来。
但这次没擦。
让它们自由流淌。
下午去超市采购。
她推车,我拿东西。
像普通夫妻。
但中间隔着无形距离。
女儿敏感地察觉到了。
晚上要睡在我们中间。
一手拉一个。
“这样妈妈就不会走了。”
林薇哭了。
我握紧女儿的手。
没握她的。
路还长。
得一步一步走。
有些裂痕需要时间修补。
有些信任需要行动挽回。
但至少,我们还在同一屋檐下。
看同一场雪。
等同一个春天。
睡前她轻声说:
“谢谢你还让我回来。”
我没回答。
只是替她掖好被角。
阳台茉莉枯死了。
但根还活着。
明年春天可能发芽。
可能不。
谁知道呢。
生活就是这样。
充满可能性和遗憾。
我们只能往前走。
带着伤疤和希望。